深山,星冷;一條蛇一般蜿蜒的山道上,此時正緩緩行着兩個人。走在前邊的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眉清目秀,齒白唇紅,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之後還不知有多少男人為她瘋狂呢。
可她的左手卻攙扶着一位頭髮花白、弓腰曲背,滿臉都是皺紋的瞎眼老太婆,好像是她的祖母。
瞎眼老太婆的手中拿着一根桑木枴杖,顫顫巍巍的,彷彿一陣風也能將她吹得無影無蹤了。
那小女孩問道:“師父,你知不知道這裏是荒山野嶺?”
瞎眼老太婆道:“雖然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覺得到。”
“那你為何還要來?”
“找人呀!”
“這裏冷清清的,連鳥都看不到一隻,怎會有人?”
“據我所知,他就在這裏。”
“他是誰呀?”
“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那個人。”
“那個……師父的情人?”
瞎眼老太婆斥道:“什麼情人?太難聽了,應該是男朋友。”
她雖是在斥責女孩兒,但滿臉都是笑意,顯然挺高興的。
小女孩道:“他長得什麼樣兒?”
瞎眼老太婆道:“當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天下無雙了。”
“你眼睛看不到,怎知道他這麼好看?”
“我可以摸……摸他的臉呀,也可以感覺到呀。”
“我能不能見見他?”
“能,怎麼不能?他這次叫我來,就是想跟我成婚的。
你是我唯一的、最疼愛的徒兒,他一定也會喜歡你的。““師父,你要做新嫁娘了,心裏高不高興?”
瞎眼老太婆彷彿一下子年輕了五十歲,神情煥發,道:“當然高興了,這種喜悦的心情,等你長大嫁人的時候也就明白了。”
小女孩道:“我不嫁人,我要天天陪着師父,永遠不分開。”
“傻瓜,你總有一天要嫁人的。”
“我不嫁!”
“現在你嘴硬,等你長大了,遇着了心愛的男人,恐怕我不允許你嫁人,你也要跟人傢俬奔了。”
“師父,那人那人對你好嗎?”
“好!好得不得了!否則我怎會跟他來往這麼多年,將‘不死大全’一書傳授給他,而且答應嫁給他?”
“他……歲數有多大?”
“三十幾歲,正處於龍精虎猛的年齡,威風得不得了説到”龍精虎猛“四字時,瞎眼老太婆忽然覺得不妥,急忙住口。
幸好小女孩不懂這方面的事情,毫不在意,仍問道:“他這麼年輕,比師父整整小了三十歲,不嫌你老嗎?”
“不嫌!不嫌!他怎會嫌我老?他説,他喜歡的是我的心,還有我的一身本領。
在他的眼中,我跟十七八歲的姑娘沒有什麼區別,他甚至誇我是一朵花,一朵即將被他採摘去的鮮花。唉,他説得太好了,也完全説到我心坎裏去了。”
小女孩暗暗好笑,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因為她知道師父的相貌是如何得醜陋,身體是如何得乾癟,居然會有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人喜歡她,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於是問道:“他不嫌棄你眼睛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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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眼老太婆道:“唉,小芳,你怎變得這樣羅嗦?我早説過,他喜歡的是我的一顆善良而純樸的心……”
那叫小芳的小女孩哼了一聲,道:“師父,我看你變了。”
瞎眼老太婆一愣,道:“變了?”
“是。”
“怎麼變了?”
“你的心再也不善良不純樸了。”
“胡説!難道我待你不好?”
“你待我當然很好,可是你不該答應他……跟他一起……害人!”
瞎眼老太婆深深一嘆,似乎內疚至極,道:“愛是自私的,誰叫他這麼低聲下氣地求我,我又這麼喜歡他呢?”
她頓了一頓,又道:“他已答應我,這件事一了,就跟我成親,然後帶着你,到深山中隱居起來,再也不問世事。”
小芳沒有説話,瞎眼老太婆忽然豎起耳朵聽了聽,臉上居然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在這一瞬間,她的笑容也年輕了起來,温柔、甜蜜。
小芳道:“師父!你在幹什麼?”
“我在聽……”
“聽什麼?”
“呻吟聲……”
“什麼叫呻吟聲?”
瞪眼老太婆知道自己又説漏了嘴,臉色紅了紅,道:“呻吟聲就是就是叫喊聲。”
小芳大聲叫喊了兩聲,笑道:“師父!我這是不是呻吟聲?”
瞎眼老太婆嘆道:“小芳,看樣子你不能再整天跟着我了,否則你將變得什麼也不懂,會被壞男人騙的。”
小芳道:“為什麼?”
瞎眼老太婆想説話,但當聽到那陣陣呻吟聲時,不禁心癢難搔,道:“小芳,你在這裏別走,我去辦件事情。”
小芳急了,道:“師父,你是不是要去聽呻吟聲?”
瞎眼老太婆被徒弟説中心事,臉色又是一紅,道:“不……不是。”
“師父騙人!”
“沒騙你。”
“那你為何豎着耳朵聆聽,好像聽到的是仙樂似的。”
瞎眼老太婆知道這徒弟雖對男女之事不大懂,但卻也精靈古怪,知道瞞她不過,道:“是,我是去聽呻吟聲,行了口巴?”
“我也要去聽聽!”
“不行!”
“你真的不能聽!”
“師父能聽,徒弟為什麼不能聽!我內功沒你深厚,現在什麼也聽不到,更想隨你到跟前聽聽。”
“你真的不能去……”
“如果你不帶我去,我就大喊大叫,吵得人家跑了,叫你聽不成。”
瞎眼老太婆沒辦法了,只得道:“你去了,可得聽話,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亂動,亂説話。”
小芳道:“明白。”
“那就跟為師走吧。”
“是。”
師徒二人放慢腳步,悄悄地向發出呻吟聲的地方潛去。
金色面具人已撲在美豔少女身上,美豔少女一邊嬌呼,一邊躲避,但還是被金色面具人抓住了。
於是,她又開始掙扎、嬌喘,所有這些,都只有令男人們更加刺激,更加過癮,特別是眼前這個男人,最終,她還是被按倒在“牀”上。
——地上。美豔少女吃吃地笑道:“你每次為什麼都這樣瘋狂,好像要把我整個兒吃了?”
金色面具人道:“因為你身上有令我瘋狂的地方。”
“是嗎?”
“你身上最迷人的地方,共有三處。”
“哪三處?”
“準確地來説,是上、中、下三個地方。”
“‘上’是哪?”“你的唇。”
“它為什麼迷人?”
“因為它像一顆成熟的果實,又像柔軟的花瓣,又香又甜。”
“‘中’是哪兒?”
“你的兩座雪峯。”
“雪峯?”
“是啊,你胸前的雪峯是那麼的潔白、高聳,但又風光醉人,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願意攀登而上,只要能採摘到峯頂那兩點紅色的櫻桃,就是摔死在那道峽谷間也死而無悔!”
“你願意不願意摔死?”
“願意?”
“那你怎麼沒死?”
“我命大,雖然摔了無數次,但總是摔不死!”
“呸!羞死人了。”
“我説得是實情。”
“那麼‘下’呢?”
“在你身上的三道風景中,數這個地方最為引人注目。”
“那到底是哪兒呢?”
這次金色面具人沒有回答。
他以行動代替了回答。
他的手掌已朝那個地方游去。
美豔少女本來還在跟對方調情,但突然間整個身軀像癱了,軟了,嘴裏哼哼唧唧的,春色無限。
縱是在和美女狂歡之際,金色面具人仍沒有取下面具,可見他做事之縝密,絕不容自己出一點差錯。
由於戴着面具,他不大方便親吻,便以雙手代替了舌頭、嘴唇。他的雙手靈活、多變,每愛撫到一個地方!美豔少女的媚態便濃了幾分。當解開美豔少女的衣衫,露出那兩座雪峯時,金色面具人情不自禁一聲驚呼。
美豔少女道:“怎麼了?”
金色面具人嘆道:“雪峯上兩顆嫣紅嫣紅的櫻桃已經熟透了,成熟得簡直要從峯頂上滾落下來,顏色也更嬌豔,嬌豔得已經要滴落下來了。”
美豔少女道:“那你還不快吃?”
金色面具人似乎也慾火焚身了,掀開面具上的嘴巴部位,張開自己的嘴,將一顆“櫻桃”吞了進去,然後又吃第二顆。
等將美豔少女的長褲也褪下來時,金色面具人更按捺不住了……
冷冷的星光下,兩人都脱光衣服,但一點都不嫌冷!身上還在流着汗。
美豔少女一邊大聲呻吟,一邊笑道:“我們現在赤條條的,被人看見怎麼辦?”
金色面具人道:“誰説赤條條的,我們不是蓋着‘被子’嗎?”
美豔少女嬌笑道:“即使天是被子,但被子上也有那麼多雙眼睛在盯着咱們呀。”
金色面具人道:“其實這些星星也眼饞得很,都想瞧一瞧這幅情景……”
美豔少女忽已説不出話來,只能“啊、啊、啊”地狂呼猛叫了。
激情終於平息了。
美豔少女驀然自地下翻躍起來,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不再嫵媚、淫蕩,而是兇狠、冷酷,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笑容。金色面具人也像蔫了,屁也不敢放,恭恭敬敬地先替美豔少女穿好衣服,然後才穿自己的。
美豔少女冷冷地道:“蘇戀花是不是已經快要死了?”
金色面具人道:“現在他已牢牢地在我掌握之中,我叫他什麼時候死,他就什麼時候死!”
美豔少女道:“蘇戀花死了之後,所有沒有利用價值、但又知道你秘密的人,通通都得殺死。”
金色面具人恭聲道:“是。”
美豔少女道:“還有那個瞎眼老婆子,你更要殺了她!”
金色面具人身軀一震,道:“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你的事情。”
美豔少女道:“嘿嘿,她既已將‘不死大全’給了你,你又何必留着她活在世上?難道你真的喜歡她?”
她的眼中忽地充滿了鄙夷,望着金色面具人,就像望着一條狗似的,道:
“她的年紀已經有六七十歲了,已經不能用‘女人’二字來形容,可是你居然也跟她……每當我想到你跟她在一起的情景,我都想嘔吐。”
金色面具人道:“其實我跟她……做過那種事以後,都偷偷地跑到一個隱僻的地方,不停地嘔吐,一直到什麼也嘔吐不出來為止。”
他頓了一頓,又道:“其實,你也應該知道,我只是在利用她,我最愛的人是你,我對你永遠也不會變心的。”
美豔少女哼了一聲,道:“蘇戀花一死,我就再也不想看她了,還有她身邊的那個小丫頭,也要一起殺了!”
金色面具人道:“其實不需你吩咐,我——切都安排好了。”
美豔少女揮了揮手,道:“既然如此,你去瞧瞧那邊的進展怎麼樣了,有事的時候,我自會來找你。”
金色面具人躬身道:“是。”
他轉身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美豔少女只等地消失得不見了,才輕輕吐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也知道跟他這種人在一起非常危險,無異於與狼共枕、引狼人室,可是我……可是我實在離不了他,他的牀上功夫實在很出色。我是女人,一個也需要情慾的女人,只要三天不見他,我就受不了啦……”
她忽地身形一動,消逝不見。
為尋求刺激,鳩道人已解開溜溜穴道,讓她既能反抗又能説話,但這一切在他跟前又是徒勞的。溜溜感覺到鳩道人已山一般壓在自己身上,幾乎氣都喘不過來,但仍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
鳩道人淫笑道:“到了這個時候,你説我還能放了你嗎?”
溜溜道:“我已有身孕了,你如此折磨我,肚子裏的孩子都會死的!”鳩道人怔了一怔。
溜溜流淚道:“我不騙你,真的不騙你,你放了我,我一定會感激你一輩子!”
鳩道人冷笑道:“你的生死又關我什麼事?我本來就要對你先奸後殺!我只要快活就行了,絕不會被女人的言語打動。”
溜溜的兩條腿起初使勁地絞在一起,但已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的眼前漸漸發黑,身子漸漸發軟,兩條腿也漸漸地放鬆……
正在這時,鳩道人淬覺後心一痛,已被一柄利刃戳人。
鳩道人大駭,情慾消失得一千二淨,忍痛躍了開去。
但見身後不知何時已站着一個金色面具人,手中持着一柄短刀,刀鋒上正淌着鳩道人的血。
鳩道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痛得臉都扭曲了起來,道:“你……你是誰?”
溜溜免遭鳩道人強暴,又是緊張又是驚喜,但不知怎的!當她看到金色面具人那張詭異的面具時,心中更感到驚懼。
金色面具人冷冷地瞪着鳩道人!陰森森地道:“我的面目,只能死人看,活人不能看,你還看不看?”
鳩道人喘着氣道:“你到底是誰?”
金色面具人忽地掀開面具。
溜溜雖然看不到,鳩道人卻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失聲驚呼道:“怎麼是你……”
一語末已,金色面具人已疾撲過來。
鳩道人雖受了重創,但仍然兇悍無比,雙掌齊出,運足“七毒神掌”掌力,對準金色面具人猛擊過去。
他見了金色面具的身法,情知今晚可能難逃一劫,所以這已是他瀕死一擊,力道實是非同小可。
豈知他快,金色面具人的刀更快;他的雙掌雖然籠罩了對方所有出路,但金色面具人的短刀竟然硬生生自他雙掌的縫隙間穿了進去,插入了他的心臟。
鳩道人一聲慘叫,當即斃命。
金色面具人雖然殺了鳩道人,猶未解恨,手臂猛地一揮一劃,短刀自他心口至小腹割了一條深深的口子,肝、髒、腸、脾等物都露了出來。
溜溜見此情景,嚇得尖聲大叫。
金色面具人連殺孤月、鳩道二人,又血一美豔少女有過一番翻天覆地般的雲雨,血性大起!忽然扔下短刀,朝溜溜撲來。
溜溜急忙將雙腿拚命地統緊,手爪對着金色面具人的臉一陣亂抓。
可惜她忘了金色面具人的臉是面具,僵硬、冰涼,她非但沒有抓破對方的臉,反而抓痛了自己的手指。
她感覺到金色面具人的身體即將壓下來,慌忙去扼他的脖子。
以金色面具人的武功,縱是一百個溜溜,也扼不到他的脖了,可他居然不閃不避,讓溜溜扼到了。
溜溜扼到對方的脖子,有了一線希望,但一扼之下,竟如蜻蜓撼柱,金色面具人的脖子堅如鐵石,紋絲不動;金色面具人一聲大笑,手掌已抓住溜溜的胸乳,使勁地一搓一揉。
溜溜痛得長聲慘呼,雙腿猛踢,卻哪能踢得着?金色面具人忽然抓住溜溜的雙足足踝,朝兩邊一分,溜溜絞緊的腿立即被分開,整個人呈現出了“大”字形。
溜溜的隱私部位,已暴露無遺。
金色面具人瞧了瞧,眼中那股血紅之色更濃更豔了。
按理説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溜溜既無法反抗,金色面具人便應該發泄自己的獸慾!誰知他突然放開溜溜雙腿,一個轉身,已閃入夜色中不見了。
金色面具人自以為和美豔少女以天為被,以地為牀的情景絕沒有第三人知道,哪知竟還被第三人、第四人知道了。
待這對狗男女都走了,一片長草中才慢慢地現出兩個人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瞎眼老太婆和小芳。瞎眼老大婆本來已經夠老的了,此時更顯得衰老難看。
兩行濁淚,不知不覺地已自地空洞虛無的眼中滑了下來。
小芳也覺得像刀割一般痛苦,道:“師父,您別難過。”
瞎眼老太婆輕輕地道:“我沒難過。”話雖如此説,淚水流得更快。
小芳拉着瞎眼老太婆的手,道:“師父,既然您不難過,就別哭啊。”
瞎眼老大婆乾啞着嗓子道:“我……我沒哭啊!我哭了嗎?”
她舉手在自己的臉上摸了摸,才發覺早就淚流滿面。
如此一來,她哭得更傷心了。
小芳道:“師父,那個……那個可怕的金色面具人就是……就是您的男朋友?”
瞎眼老太婆流淚道:“我的眼睛雖然瞎了,但耳朵卻沒有聾,那就是他的聲音,我就是死了,化成灰,也不會忘記他的聲音!”
小芳恨恨地道:“他有了別的野女人,就忘了師父,太沒良心了。師父,您放心,我一定會替您出這口氣的。”
瞎眼老太婆問道:“那個……他那個野女人是不是很漂亮?”
小芳心想:“她當然比師父您漂亮一千倍一萬倍了。”
可她嘴裏卻道;“醜死了,簡直比師父醜一千倍一萬倍。”
瞎眼老太婆喃喃地道:“她既然比我醜一千倍一萬倍,他為什麼還那麼喜歡她……”
她想到剛才聽到的那陣陣不堪入耳的呻吟聲,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道:
“她是不是比我年輕?”
有的少女長得雖不漂亮,但卻能夠得到很多男人喜歡,因為她年輕,有青春活力。瞎眼老太婆居然能懂得這個道理,倒也難得。
小芳知道這個很難瞞得過,因為她知道師父的眼睛雖看不到,但一雙耳朵卻比世上很多人的眼睛還要管用,説道:“她是比師父年輕,不過也差不了多少。”
瞎眼老太婆道:“她能比我年輕多少歲?”
小芳道:“也就是五十多歲吧。”
瞎眼老大婆不由得笑了。
但這個笑容卻是苦澀的,悽慘的。
她傷心地道:“那個女人比我年輕,有騷勁,有經驗,可他……他也不該説每次跟我事後,都要偷偷跑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嘔吐,不停地嘔吐……”
小芳勸道:“師父,那是他為了討得騷女人的歡心才這麼説的。”
瞎眼老大婆搖頭道:“不!他説的大概是真的,他跟我在一起時,從來沒有像跟這個騷女人在一起時這麼快活,説過這麼多不堪入耳的言語……”
小芳道:“師父,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戴着金色面具?”
瞎眼老大婆道:“他……他絕對想不到他是誰的。”
小芳道:“師父,他以前跟您所説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是在利用您,等到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便要殺了您,還要殺了我!他的心大狠了!”
瞪眼老太婆仰天一聲長嘆,道:“幸虧我無意中偷聽到了他的秘密……”
她突然咬牙切齒地道:“他既然無情,就休怪我不義!雞大夫絕不是好惹的!”
原來這瞎眼老大婆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雞大夫。
那麼金色面具人到底是誰呢?
蘇戀花擊倒那個暗撒毒砂的人,才發現他只不過是武當派的一名弟子而已。蘇戀花知道上了當,急忙趕回破廟,溜溜已不見蹤影,蘇戀花的手足突然變得冰涼。
萬一溜溜出了什麼差錯,叫自己如何向雷霆交待?忽然,遠處隱隱傳來淒厲的叫聲。蘇戀花急忙到了廟外,但叫聲已消失。過了一會,慘叫聲又起,蘇戀花循聲掠去。
那是一密林,蘇戀花已聽出慘叫聲是溜溜發出,當下不顧一切掠人。林中有一片空地,當蘇戀花看到空地上的情形時,不禁呆住了。地上滿是鮮血,還有兩個血人。一個血人是鳩道人,他的屍體也不知被戳了多少刀,早就絕了氣。另一個血人是溜溜。她手握短刀,身上一絲不掛,但已濺滿了斑斑血跡,臉上、頭髮上、肩上、乳房上、腰上、臀部上、腿上,幾乎都是血,都是鳩道人的血。
看到這幅情景,蘇戀花已明白了。就在自己離開破廟時,鳩道人便擄走溜溜,意欲無禮。似乎溜溜已遭到強暴,不然以她一個纖弱的女子,絕不會如此憤怒鳩道人,在他身上戳了那麼多刀。
蘇戀花輕聲道:“溜溜?”他連叫兩聲,溜溜才回過神來,呆了一呆,猛地丟掉了刀。她已伏在地下,不停地嘔吐。蘇戀花只好靜靜地看着,溜溜嘔了很久,嘔出了很多東西,將胃裏的酸水都嘔出來了。直到溜溜嘔得再也沒有絲毫力氣,即將癱倒之際,蘇戀花才扶住了她。溜溜已倒在蘇戀花懷裏。
豐滿誘人的胴體、怵目驚心的鮮血、急劇的喘息、恐懼的顫抖……蘇戀花目睹這一切,對自己剛才誤中鳩道人好計更是悔痛萬分,不禁擁緊溜溜,柔聲道:“溜溜,沒事了,你再也不會有事了。”
他擔心溜溜受到如此強烈的刺激,神經發生錯亂,那麼自己的罪就更大了。
溜溜突然彎下腰來,捂住肚子!叫起痛來。
蘇戀花更驚慌了,連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中了毒了?”
溜溜臉上的血彷彿都被抽光了,過了良久,疼痛才稍止。
蘇戀花悲聲叫道:“溜溜!”
溜溜忽然虛弱地道:“我沒事。”
蘇戀花道:“對不起,我來得遲了……”
溜溜道:“我已有了身孕,剛才……動了胎氣,才這麼疼痛。真不好意思,叫你為我擔心。”
蘇戀花急道:“你懷孕了?”
溜溜點了點頭。
蘇戀花發現,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已現出了笑容。
笑容是羞澀而幸福的,每一個女人當得知做母親時,恐怕都會露出這種笑容。
蘇戀花道:“雷霆的孩子?”
溜溜又點點頭。
蘇戀花道:“你怎麼不早説?如果我知道你有了身孕,就不會帶你這麼逃跑了。”
溜溜幽然道:“孩子已經有三個月了,不過,現在沒事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驕傲而幸福地笑了笑,道:“孩子已經睡熟了……”
她忽地醒悟自己赤身裸體,連自己的禁地都盡落蘇戀花眼底,驚叫一聲,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溜溜想找衣服!但衣服都被鳩道人撕破了,別説穿,就是縫也縫不起來了,她伸出雙手,想遮住下身的私處,結果又沒法掩住上半身。溜溜慌慌張張地又以手掌蓋住自己的雙乳,但一來乳峯較大,手掌根本就遮掩不了,二來禁地又露了出來,她又是一聲驚呼,趕忙轉過身去。
偏偏豐滿渾圓臀部又現在蘇戀花眼前,還有臀部那優美的峽谷……
溜溜只得蹲下身去,她已沒臉見蘇戀花了。溜溜赤身裸體時,連蘇戀花都承認她的胴體是一流的。
雖然不敢説她的胴體天下無雙,但也絕不比嫣然、偉她的差,只能説是春蘭秋菊,各有各的美。蘇戀花乃風流公子,素以醇酒美人自娛,如果説他見了溜溜的胴體絲毫不動心的話,那絕對是騙人的。
他並不是柳下惠,可是即使是柳下惠,他當年摟着女人時,雖然沒有做出什麼舉動來,但誰又有保證他的心沒有怦怦亂跳呢?但蘇戀花就是蘇戀花,他雖然心動,可是卻沒有色慾。
剛才溜溜驚嚇得劇烈顫抖,身上又濺了那麼多血,蘇戀花只有痛心,只有憐惜,只有悔恨,根本就沒有心動。
可溜溜現在這麼上遮下掩的,雖然狼狽慌張,卻又使得蘇戀花的那顆心“動”
了。
蘇戀花解下自己的外衣,輕輕披在溜溜身上。
溜溜仍不敢掉過臉來,低聲道:“謝謝。”
蘇戀花心想:“光有衣服也不行,她的腿還露着哩,唉,她最誘人的就是這雙腿了。”
他只得脱了自己的褲子,扔到溜溜身前,溜溜想也沒想,跑到林中,很快便穿好了,紅着臉走了出來。誰知她見到蘇戀花,臉更紅了。
蘇戀花上身還有一件內衣,但下身卻只剩褲衩了。
溜溜微微側過頭去,道:“你可以……穿鳩道人的”
蘇戀花嘆道:“可惜他的衣服也千瘡百孔,沒法穿了。”
溜溜羞紅了臉,道:“那怎麼辦?”
蘇戀花忽然一笑,道:“有了。”他想到了那個被擊倒的武當弟子。
蘇戀花不敢再丟下溜溜,帶着她走出樹林,扒下那武當弟子的褲子穿了。
蘇戀花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當着溜溜的面穿褲子,實是尷尬至極。
但他卻不敢叫溜溜走開,溜溜大概被鳩道人之事嚇傻了,也不敢離得太遠。蘇戀花道:“我們走。”
溜溜道:“怎麼走?”
“出山。”
“出山?”
“是。”
“但是我們如果出山,目標會更明顯,處境也會更危險。”
“可我們非出去不可。”
“為什麼?”
“因為我們已經不是兩個人在逃亡了。”
溜溜一時不懂,奇道:“難道……難道還有一個人跟我們一起逃亡?”
蘇戀花微笑道:“是。”
“他是誰?”
“他姓雷。”
“雷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他在哪裏?”
“在你的肚子裏。”
溜溜這才明白蘇戀花的意思。
她再次被感動了。
如果不是有了身孕,蘇戀花一定還會帶着自己逃亡,但現在不行了。
溜溜再不能受顛簸之苦,那樣不僅會動了胎氣!孩子有危險,若在深山野嶺中生下來,他們都不會接生,那怎麼辦?
即使孩子糊里糊塗地生了下來,活了下來,但在逃亡之中,又怎能帶着一個嬰兒?溜溜低下頭來,道:“你打算到哪裏?”
蘇戀花想也不想地道:“找一户農家住下來,或許能夠避開追兵。”
“你有把握避開追兵?”
“我們只能靠運氣了。”蘇戀花笑了笑,又道:“我的運氣一向很不錯。”
溜溜只覺得自己的嘴裏苦苦的,卻沒辦法將苦水傾倒出來。
她忽然抬起頭來,眼裏已有了淚花,道:“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是不是因為我是雷霆的女朋友?不,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應該是他的妻子了。你是否覺得如果我或者孩子出了事,就對不起雷霆?”
蘇戀花淡淡道:“即使你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我也會這麼做的。”——
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