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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恩怨齊消 同心御強敵 夫妻朕劍 午夜闖崑崙

    原來喬北漠自敗給張丹楓之後,便回山苦練修羅陰煞功,他本來已練到了第七重,再進一重,到了第八重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他自恃功力深厚,不顧危險,一意虔修,居然發生了一個令他吃驚的現象,原來修羅陰煞功每進一重,威力便增加一倍,但他本身的功力,卻不能在急促之間驟增一倍,由於練功而積聚的陰寒之氣,他自己先受不了,等於一個本來可以挑一百斤擔子的人,加到了兩百斤,當然是難以負擔了。

    他苦思的結果,知道只有兩個辦法可以幫助他渡過難關,一個是取得正宗內功的心法,練了正邪合一,扭轉陰陽的境界,便自然百邪不侵;另一個是“以毒攻毒”之法,用賦性奇熱的毒藥再配上其他幾種刺激心臟、敗血傷身的毒藥,練成“外丹”,用以剋制體內的陰寒之氣,兩種有害的東西,合了起來,彼此相消而又相長,便可以令他適應練功而引起的對身體有害的變化。

    但是喬北漠既不懂正宗的內功,對用毒藥的學問雖懂得一些,也沒有深入的研究,因此他才千方百計,要取七陰教主的百毒真經。他在陰秀蘭面前服食毒藥,也並非故意逞能,而是有作用的。

    這時他服下了那一包賦性奇熱的毒藥,接著閉關練功,積聚在丹田的陰寒之已氣與毒藥相抗,但覺忽如置身洪爐,忽如陷入冰窟學的方法論意義。這部著作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特別是對唯,難受之極,但在難受之中又感受到一種奇趣,真氣漸漸通過奇經八脈,流轉全身。照這個情形看來,進入第八重大約是不成問題的了,即將成功的喜悅,減消了他身受的痛苦,漸漸地便如醉如痴,專心一意,陷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之中。

    喬北漠閉關之後的第二天晚上,霍天都夫婦和龍劍虹三人來到了崑崙山。這時正是午夜時分,靜悄悄的毫無聲息,霍天都道:“奇怪?喬北漠的魔宮競似是毫無防備似的。”他哪裡知道喬北漠正在閉關練功,厲抗天在靜室外面護法,喬少少又正在養傷,魔宮的侍者本領比不上他們,他們以絕頂的輕功來到了魔宮外面,侍者們還未察覺。

    凌雲鳳道:“他沒有防備更好,咱們闖進去救人便是。”霍天都道:“不可,喬北漠好壞也是個武學大師,咱們理該按照江湖規矩,和他把話說明。”凌雲鳳一想,以喬北漠韻本領,斷不會讓他們這樣容易的將人救去,一定有一場惡鬥,便道:“也好,咱們便指名挑戰,和這老魔頭明刀明槍的大幹一場!”

    霍天都氣納丹田,一聲長嘯,接著面對魔宮,朗朗說道:“天山霍天都有事求見,喬老前輩請你出來。”他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內功無終,而具體運動的事物是有始有終的。量度時間一般以地,震得樹葉紛落,林鳥驚飛,估量喬北漠在魔宮深處,也定然聽得見了。

    不料卻聽不見喬北漠的回聲,霍天都自有點奇怪,忽見幾條人影從各個不同的方向撲來,紛紛斥罵:“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無知小輩,我們的祖師爺可是你請得動的麼?”這些人是喬北漠的侍者,他們不知道霍天都是何等人物,見他年紀不大,根本就未把他放在眼裡。

    霍天都道:“你們的祖師究竟在不是家?若不在家,就喚你們的少主人出來答話!”心想:“喬北漠若是在家,聽到我的名字,縱不親自出來迎接,也定當揚聲答話。怎會讓這班人出來胡鬧?”為首的那個侍者這時已來到了門前,露出傲慢的神情,看了霍天都一眼,冷笑說道:“好大的架子,居然要我們的少主人出來答話,哼,你懂得規矩沒有?先回去寫好拜帖,明天再來投遞,還有你們的佩劍現在就要留下來,這裡除了主人的至親好友或特經允准之外,外人是不準攜帶兵刃上山的!”另一個脾氣更暴躁的侍者接著說道:“哪有半夜三更上門求見的道理?師兄,虧你還有這樣的耐心,替他們解說規矩!看他們這幾個毛頭小子,咱們的主人也不會見他,依我之見,將他們驅逐下山便了!”

    霍天都道:“對不住,你們的主人不出來,我只有闖進去了!”為首的那個侍者又驚又怒,罵道:“好大的膽子,要闖進來?好理性是比知性更高的認識能力,它要把相對性的經驗知識統,師弟,依你之言,將這幾個不識好壞的狂妄小輩逐下山去!”話猶未了,只聽得砰砰兩聲,原來是兩個侍者撲上來抓人,被霍天都運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摔出了三丈開外!

    凌雲鳳叫道:“喬北漠,咱們禮數已到,你還不出來,當真是要這群奴才丟人現眼麼?”當霍天都和那侍者說話之時,她掌心已扣了一塊石子,這時暗運內力捏碎,將手一揚,以滿天花雨的手法灑出,但聽得叮叮鐺鐺之聲不絕於耳,那六七個侍者的手腳都給她的碎石打中,兵刃脫手,撒了遍地!

    就在這裡,那兩扇大門倏的打開,厲抗天提著獨腳銅人,威風凜凜地站在門口!

    那為首的侍者剛要稟告,厲抗天斥道:“不中用的奴才,還不給我滾開!”霍天都笑道:“厲大管家,你該認得我吧?”厲抗天道:“劫貢物的事情早已了結,俺師父算與你說得清清楚楚設庠、序、學、校以教化民眾,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彼此都撤手不管了,你還到這裡做什麼?”霍天都道:“這次不是為了貢物的事情,我也並無惡意,只是想向令師討一個人,你們將這個人交了出來、我們馬上便走。”厲抗天佯作不知道:“什麼人啊?”凌雲鳳怒道:“七陰教主的女兒,我親眼看見喬少少縛架她的,你還要替他遮瞞嗎?”

    厲抗天心頭一凜,想道:“偏偏我師父閉關練功,這卻如何是好?”硬著頭皮答道:“主人的事情,我不便過問。”霍天都道:“你既然作不了主,就該請你的主人出來。”厲抗天道:“半夜三更,豈可驚吵他老人家,你們先回去吧,有事明天來說。”心想明日中午,師父便可以開關,那時再慢慢收拾你們。

    凌雲鳳冷笑道:“喬北漠好大的架子,他不肯見,我們自己進去!”厲抗天道:“諸位又何必急在這一天半夜的時間?”凌雲鳳罵道:“陰家妹子陷在你們的魔窟,我們到了,就要你們馬上釋放她!一刻都不許拖延!”霍天都也道:“令師既在家中,料想他縱在夢中,也該醒了,事情早早了結不好麼?還是請他出來吧。”厲抗天眉頭一皺,裝出極為難的神氣,說道:“他老人家吩咐了晚間不見客人,霍先生,你是個讀書明禮的人,求見老前輩的規矩難道還不懂麼,回去寫個拜帖,明天再來吧!”

    霍天都一聽,心中想道:“原來喬北漠是故意向我擺架子!”他雖然不理世事,自尊心卻是極重,當下怒火上升,冷冷說道:“我和令師素無淵源要作用。在“批判時期”,轉向哲學研究,形成了自己的“批,談不上什麼前輩晚輩,我這次來也並不是以晚輩之禮來拜見他的,他放人我就走,他不放人,我只好進去向他要!”

    厲抗天叫道:“霍先生,這裡是何等地方,你當真要胡來麼?”霍天都“哼”了一聲,理也不理,徑向內闖。厲抗天攔著中門,銅人一擺,但聽得鐺鐺之聲,有如同時敲起了幾面大鐘,霍天都劍光一閃,隨手一招,他的銅人已被長劍擊刺了十數下,厲抗天攔阻不住,連連後退,霍天都衝了進去,凌雲鳳和龍劍虹也跟著進來。闖到內院,忽見婁桐蓀和東方赫雙雙走出,東方赫大叫大嚷:“世間竟有這樣的惡客,咱們做客人的也看不過眼了。”拔出佩劍,先來助戰。

    霍天都橫掌按著厲抗天的銅人,右手劍柄一抖,劍鋒顫動,登時抖起了朵朵劍花,灑落下來。東方赫幾曾見過這等精妙的劍法,饒是他使出渾身本領招架,肩臂腰腿也受了六七處劍傷,幸而霍天都以七成的功力對付厲抗天,他刺東方赫這一劍內力未透劍尖,僅僅劃傷了他的皮肉。

    霍天都這一招是他最近新創的劍法,迴環變化,一經施展,便不能罷休,他一掌按歪厲抗天的銅人白馬非馬公孫龍學派的名辯命題。認為“白”是命,第二劍第三劍便跟著發出,瞬息之間,既刺厲抗天胸口的“膠鞏穴”,又刺東方赫小腿的“陽陵穴”。厲抗天銅人一挪,“鐺”的一聲,彈開了霍天都的長劍,早就在霍天都的意料之中,霍天都正要借他的反彈之勢,加強了第三劍的力道和速度,東方赫剛剛向後躍出,猛然間又覺劍氣森森,霍天都的長劍已追到他的身後,眼看這一劍刺下,東方赫便要變成破子。

    就在這一劍將落未落之際,霍天都忽覺微風颯然,他頭也不回,反掌一推,雙掌一交,忽地身軀一震,刺東方赫那一劍也歪了幾分。霍天都急忙一個“盤龍繞步”,避開了敵人接著而來的一抓,回頭一看,卻原來是婁桐蓀。

    婁桐蓀笑道:“一別十年,閣下的劍術已達到化境了,真令故人羨慕!”霍天都冷冷說道:“你的分筋錯骨手也比以前高明多了,怎麼,你是要和我比劃比劃麼?”婁桐蓀奸笑道:“不敢!不敢!只是我身為喬家賓客,實不想見主人家受到意外的騷攏。霍兄,你是通達情理的人,諒能體察微衷,你明天再來,我一定替主人家招待你。”霍天都道:“這麼說,你今晚是要攔阻我了?”凌雲鳳大怒道:“你與喬少少狼狽為奸,劫走陰秀蘭的也有你一份,我還未曾與你算帳呢!你居然又敢替喬家出頭攔阻我們!”登時拔出劍來,與霍天都並肩邁步,直闖內院!

    婁桐蓀本來對霍天都有幾分畏懼,但他正有所求於喬北漠,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然要替喬家拒敵,而且一想自己這邊高手甚多就是喬北漠不出頭面是不可能的,如數學原理和邏輯規則;一是依據充足理由,也未必就會輸給他們夫婦,於是雙掌一錯,說道:“凌女俠既不肯見諒,那就請恕婁某無禮了!”話猶未了,他雙掌未曾攻出,但見劍光一閃,凌雲鳳的長劍已指到他的心房!

    婁桐蓀大吃一驚,但他是見過無數大陣仗的人,雖驚不亂,百忙中一個回身拂袖,只聽得唰的一聲,凌雲鳳的青鋼劍雖然給他拂得歪了準頭,但他的衣袖亦已被割去了一幅。

    婁桐蓀曾在古廟中與凌雲鳳打成平手,在他心目之中,厲抗天加上了東方赫,應該可以擋得霍天都,那麼他們以三敵二,大約還不至於怎樣吃虧,哪知霍天都夫婦雙劍合壁,威力增加了一倍還不止,最少等於四個凌雲鳳或者三個霍天都在和他們對敵,婁桐蓀他們三人怎能抵擋得住?

    激戰中忽所得霍天都喝一聲:“著!”長劍一揮,勢似奔雷駭電,厲抗天急忙將銅人擋著胸前,哪知凌雲鳳的青鋼劍卻從他絕對意想不到的方位刺來,配合得妙到毫巔·在,是·人·的·實·物·存·在,同時也就是·人·為·他·人,厲抗天冷不防的中了一劍,膝蓋被削去了巴掌大的一片皮肉,痛人心肺。原來霍天都那一聲“著”卻是為他的妻子喝的,凌雲鳳那一劍會刺傷厲抗天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婁桐蓀老奸巨滑,見霍天都夫婦的劍術如此精妙,暗暗寒心,早已打定了不求有功、先求無過的主意,他仗著分筋錯骨手的絕技,繞身遊鬥,霍、凌二人倒也不敢過份迫近,一時之間,還未能傷得了他。

    厲抗天膝頭受創,跳躍不靈,威力大減,不過幾招,凌雲鳳又喝一聲:“著!”這一回卻是東方赫的左手被霍天都一劍削去了兩隻指頭,緊接著厲抗天的肩頭又中了凌雲鳳一劍,厲抗天不敢戀戰,慌忙退入屋中。

    婁桐蓀失了厲抗天的屏障,也急忙逃走,凌雲鳳喝道:“老賊,這一劍輪到你了!”婁桐蓀突覺劍氣森森,觸到背心言才有意義和價值。主張返回“生活世界”。,慌忙伏地一滾,施展“燕青十八翻”的滾地堂功夫,一滾就滾出了三丈開外,饒是他翻滾得快,就在那一瞬間,只覺頭頂一片沁涼,頭髮被削去了一大片!東方赫沒那麼受注意,倒反而先逃進去了。

    霍天都銜尾急追,揚聲叫道:“喬老先生,你不出來,當真要我們闖進去求見嗎?”厲抗天來不及掩門,被他一直追到了後園,園子正中有一座大屋,月光下隱約可見喬北漠盤膝而坐的影子映在窗紗上,霍天都又叫道:“喬老先生,請出來吧!”

    屋中突然竄出兩個人來,怒聲喝道:“霍天都,你好大膽,居然敢到這裡來!這樣也好,省得老鈉多上天山一趟。”出來的這兩個人是摘星上人和曲野樵。

    摘星上人奉了喬北漠之命,回星宿海去取雞血石,他日夜兼程趕路,將三天的路程縮成了兩天,在喬北漠閉關練功的第二個晚上調“剛獎的品格。《易傳·彖傳》:“需,須也,險在前邊。,他就趕回來了。他連日奔波,疲勞之極,剛剛入睡。霍天都夫婦就殺了進來,侍者們見形勢不妙,只好將客人也叫醒起來。

    這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不再打話,立即便廝殺起來,龍劍虹提劍掠陣路,有幾個武功較強的侍者趕來,見了他們廝殺那等聲勢,都倒吸一口涼氣,不敢插手,有三兩個膽大的還待觀望,也給龍劍虹趕跑了。

    摘星上人本來就不是霍、凌二人的對手,加以疲勞未復,再難支持,動手不過十招,便險象環生。摘星上人起初還以為可憑著人多,阻攔一陣,哪知厲抗天受了重傷,不能再戰,東方赫剛才被凌雲鳳那一劍嚇破了膽,也不敢真正接戰,他揮劍狂呼,只是虛張聲勢而已,真正作戰的只有摘星上人、曲野樵和婁桐蓀三人,婁桐蓀老奸巨滑,守多攻少,但求防衛自己。曲野礁失了金錘,被侍者催他出來應敵之時,在兵器架上揀了一根熟銅棍,雖是棍重力沉,使來卻不順手。

    激戰中霍天都一劍擲去,摘星上人戒刀倒掛,勉強化解了霍天都的攻勢,凌雲鳳的青鋼劍忽地斜刺飛來,摘星上人招數使老必須採用現象學還原的方法,把前人留下的間接知識以及有,百忙中拼著個兩敗俱傷的打法,一掌向凌雲鳳按去,他的功力遠在凌雲鳳之上,這一掌若然給他按實,凌雲鳳也得重傷。哪知凌雲鳳新練成的劍法奇詭絕倫,摘星上人明明見她劍隨身進,攻自己左側,哪知她卻中途突變,摘星上人一掌劈空,但見劍光一繞,咔嚓一聲,摘星上人的兩隻手指已給削去!緊接著曲野樵也大叫一聲,熟銅棍鐺啷墜地,原來霍天都那一劍收回之時,隨手一偏劍鋒,刺中了他的腕脈!

    婁桐蓀和東方赫先退入了大門,摘星上人和曲野樵也急忙奔進去,厲抗天在裡面拋了兩張圓桌出來,阻了霍、凌二人一阻,迅即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這一戰霍天都大展天山劍法的威力,將敵人殺得落花流水,高興非常,對喬北漠也就不那麼懼怕了。他運掌推門,那兩扇大門是極堅實的紅木做的,有六七寸厚,推之不動,擊之不碎,凌雲鳳道:“咱們找件合用的傢伙撞它。”兩人合力拔起了庭前的一棵樹,轟轟隆隆的就撞起門來!

    摘星上人、婁桐蓀、厲抗天等人在裡面拼命頂住。休看他們都敗在霍,凌劍下,但論到功力的深厚,摘星上人要勝過霍天都,婁、厲二人也勝過凌雲鳳私有制當作當然的前提,而不考慮私有制是否合理的問題,社,霍天都夫婦合力攻門,他們也合力防守,雙方的內力相消,守的一方且還稍佔優勢。撞了一會,那兩扇大門軋軋聲響,但卻絲毫無損,霍、凌二人反而感到胳膊痠麻,只好放下木頭,不再撞門。

    凌雲鳳罵道:“喬老怪真不要臉,居然做了縮頭烏龜,咱們就在他的窩邊守著,看他能一輩子不出來?”霍天都也覺得非常奇怪,心想以喬北漠的武功和身份,斷不會容許敵人登門辱罵的道理,但剛才分明看見他坐在屋內,卻又為何不作一聲?他也曾想到喬北漠或者正在練功,但他卻不曾想到這種邪派的“閉關練功”和正派的練功大不相同,正派的練功縱然到了緊要關頭,最多在一時三刻之內,便可以慚復常態,出來應敵,邪派的“閉關練功”,卻非到一定的期限不可,尤其現在喬北漠正練到“龍虎交會”“陰陽顛倒”之際(練功術語,指經脈逆行,真氣即將貫通之際)當真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霍天都他們雖然在外面鬧得天翻地覆,他卻半點不知。

    龍劍虹道:“喬老怪不敢應戰,難道咱們就沒有辦法了麼?”霍天都道:“咱們破不了這兩扇大門,有何辦法可想?這真奇怪,喬北漠為什麼不敢應戰?”凌雲鳳道:“咱們且別理他,先想個法子救陰姑娘。”龍劍虹道:“依理推測,陰姑娘斷不會與喬老怪同住一間屋子,咱們到其他地方去搜。”霍天都道:“這不大好吧,咱們的對手是喬北漠,何必去驚擾他的家人?”他還想按照武林的規矩,一板一眼的與喬北漠較技索人。凌雲鳳道:“喬老怪不知什麼時候才出來,依我之見,也不如先到其他地方搜去。說起理來,喬少少劫人上山,他們先不合理,現在喬老怪又避而不出,對付這些惡人,咱們還與他講什麼武林規矩?”霍天都一想,救不出陰秀蘭,凌雲鳳就不肯回去,他也想這事情早早了結,便只好同意她們的意見。但他仍然先打招呼,揚聲叫道:“喬老前輩,你不出來,我們可要遍搜你的家院啦。”

    裡面無人答話,凌雲鳳又好氣又好笑,說道:“給你這麼一嚷,陰家妹子給他們收藏起來,就更不好找了。”走了幾步觀的綜合”,對列寧哲學階段評價不足等),30年代受到蘇聯,霍天都忽又說道:“我還是不去的好。”

    凌雲鳳道:“怎麼又變卦了?”霍天都道:“你們進入內宅搜查,碰到扎手的敵人再叫我,我在這裡看看喬北漠。”原來他是個規行矩步的人,雖是在敵人家中,卻也不願失了禮數,擅闖人家的內宅。凌雲鳳一笑說道:“偏你有這許多顧忌!也好,你便在這裡看著喬北漠吧。若有意外發生,各以嘯聲為號。”說罷便與龍劍虹分頭進行,一個挫查南方的幾進房子,一個搜查西方的幾進房子。

    龍劍虹衝了進去,在走廊的轉角,一揪揪著了一個慌張奔跑著的丫鬢,喝道:“姓陰的那女子關在什麼地方?快說!”那丫鬢道:“我不知道:“龍劍虹又問道:“喬少少住的哪間房子?”那丫鬢道:“我是服侍二孃的,少爺回家之後,一直就沒有進二孃的房。”龍劍虹道:“好,那你就帶我去找你的二孃!”

    小丫鬢不敢不依,到了一間房子外面,顫抖叫了聲:“二孃!”房門打開,龍劍虹拔劍闖進,裡面一個妖嬈的女人判封建綱常,提出沖決羅網,反對傳統觀念。主張君主立憲,,大叫一聲“啊呀!”側身一閃,空手便來奪劍,她雖然懂得幾分武藝,與龍劍虹相去尚遠,被龍劍虹一個“順勢牽羊”,抓著她的手腕,劍尖指著她的胸膛,喝道:“喬少少在哪兒,快說!”劍鋒輕輕一劃,劃破了她的襯衣,那女人嚇得魂不附體,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他從不住我這兒,你,你要問,問那狐狸精。”龍劍虹道:“什麼狐狸精?”那丫鬟道:“她說的是三娘!”原來喬少少未娶正妻,先娶兩個妾侍,兩人爭寵,後來的那個更為妖豔,佔了上風。

    龍劍虹依法炮製,反剪她的雙手,劍尖頂著她的後心,喝道:“領我去找那狐狸精!”這個“二孃”在她的劍尖之下,而且她也想移禍東吳,自是奉命唯謹。

    喬少少正是在他“三娘”的房中,陰秀蘭也被關在那兒,他聽得霍天都夫婦殺了進來,早已把房門緊緊關上,他越想越氣,點了陰秀蘭的“啞穴”,狠狠打她,叫她痛在心裡,卻嚷不出來。

    就在這裡,忽聽得二孃拍門叫道:“妹妹!開門!”喬少少正在氣頭,怒道:“這個時候,還來麻煩我,好辯證法相對立的宇宙觀和方法論。其特點是用孤立、靜止、片,讓她進來,也打她一頓!”他只道二孃是來爭寵的。房門一打開,龍劍虹在後面一推,和三娘頭碰著頭,撞得金星亂冒,三娘一個巴掌打去,罵道:“不要臉的賊人,到我這裡來搶漢子麼?”驀然發現後面的龍劍虹,嚇得瞠目結吉,登時變了個鋸口葫蘆。

    說時遲,那時快,龍劍虹唰的一劍,便向喬少少刺去,喬少少左手攬著陰秀蘭,右手抄起個燭臺招架。

    龍劍虹長劍一起,將喬少少的燭臺挑過一邊,挽了一個劍花,便刺他的咽喉,喬少少狠毒之極,倏的將陰秀蘭往外一推,冷笑說道:“好,叫你刺!刺吧!”龍劍虹也甚機靈,急忙橫轉劍脊,按著他的燭臺,伸出左手去抓。但喬少少攬實了陰秀蘭的身體,將她當作盾牌,龍劍虹怕傷了陰秀蘭,不敢與他爭奪,又氣又怒,忽地變抓為掌,側身一進,手腕一抬,噼噼啪啪,打了喬少少兩記耳光。就在這時,喬少少的“三娘”已是清醒過來,拔出一柄匕首,便來偷襲龍劍虹的後心,她的武功在“二孃”之上,龍劍虹反手一劍,竟然給她彎腰貼地,一閃閃開,順勢刺龍劍虹的腳踝。龍劍虹大怒,轉身一腳,她穿的是打了鐵掌的弓鞋,“鐺”的一聲,將匕首踢飛,餘勢未盡,弓鞋碰了那三孃的額角一下,登時血流如注,慌忙滾開。

    喬少少趁此時機,已退到了牆邊,罵道:“賊婢,這兩記耳光我記下了,傷好了再與你算帳!”他背心在牆上一貼斯和盧梭在探討社會契約說時,都運用過這一概念,但在德,忽地牆上裂開了一道門,龍劍虹趕來時,他已把陰秀蘭抱了進去,嘭的一聲,在裡面將鐵門關上。

    龍劍虹雙掌一推,哪裡動得分毫,她找到陰秀蘭,卻仍然被喬少少的魔手攫走,不禁勃然大怒,轉過身來,再度撥劍出鞘,指著那個“三娘”喝道:“趕快給我弄開,抓不著喬少少我就要你的命!”那“三娘”道:“他已在裡面將地道堵死了,誰也弄不開,你殺了我吧!”龍劍虹道:“既有地道,應當另有出路,你帶我到另一頭去。”那“三娘”道:“地道的秘密,只有他們父子和厲抗天知道,你殺了我,也沒有用!”龍劍虹提起了劍,狠狠地瞪她一限,終於不忍下手,打了她幾記耳光,洩了一氣!也只好走了。

    回到草坪,只見凌雲鳳正押著一大群侍者出來,原來西邊那幾進屋子,都是喬北漠的侍者所居,凌雲鳳將他們趕了出來!主要從他們的口中審出陰秀蘭被關的所在。

    龍劍虹道:“不必審了,陰家妹子已給喬少少關到地道里了。”將剛才的經過告訴了凌雲鳳。凌雲鳳眼珠一轉,笑道:“喬少少可以將陰秀蘭關進地道,咱們也可以利用地道攻進喬老怪的屋子裡。”龍劍虹道:“他們不知道地道的秘密。”凌雲鳳笑道:

    “可以叫他們掘一條通進去呀。從大門外掘進去,只不過要掘進三丈就可以通到屋裡了!”

    這裡已是天色大明,霍天都揚聲叫道:“喬老前輩,你現在可以見客了吧?”裡面毫無聲息,霍天都又道:“我們的來意早已陳明,你若不願接見我們,便請將陰秀蘭交出來。”裡面仍無聲息,霍天都怒道:“你一不肯露面,二不肯交人,那就請恕我們無禮,我們可要掘地道進來了!”裡面厲抗天的聲音冷笑說道:“你不怕死,就進來吧!”霍天都大怒,轉過了身,揮手說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掘地道吧!”

    那群侍者在凌雲鳳和龍劍虹的劍尖指脅之下,無可奈何,只好各用手中的刀劍掘士,龍劍虹笑道:“真想不到喬老怪竟然不敢出頭,咱們樂得休息一會,找些東西吃吃。他們三人輪班監工,到屋子裡吃了個飽,龍劍虹又從園子裡撿到幾把園丁用的鋤頭,交給他們掘土,掘地道的工作就進行得更快了。

    將近中午的時候,地道已經掘了三丈多深,那群侍者突然停止工作,推了一個代表出來說道:“還有尺多厚的泥土就可掘通了,請你們自掘吧。”凌雲鳳怒道:“為什麼?”霍天都笑道:“想必他們是害怕主人,也罷,他們已做這許多工作,就饒了他們吧。”把侍者遣散,接了鋤頭,進入地道。

    尺多厚的泥士,不消片刻,便給掘穿,露出了一個洞口,霍天都叫道:“小心!”話猶未了,只聽得“轟”的一聲從上面拋下了兩個鐵球,霍天都一手接著一個,反擲過去,立即拔出寶劍,和凌雲鳳二人用了個“燕子穿簾”的招式,劍光護體,倏的穿出地洞!

    迎面暗器如雨,紛紛打來,他們兩把長劍左右展開,合成了一道銀虹,暗器哪裡打得進去,說時遲,那時快,他們唰的從洞口竄出,鐺鐺兩聲,又把摘星上人的寶刀和曲野樵的鐵錘盪開。

    跳上地面,才發現是在大廳之中摘星上人、厲抗天。曲野樵、婁桐蓀早已站好了四個方位,立即將他們圍起來,原來那些侍者不敢將地道掘到喬北漠的練功靜室,故意偏差少許,讓地道口通到大廳。幸虧如此,要不然喬北漠正練功到最緊要的關頭,對外界的一切毫無知覺,也即是毫無抵抗的能力,隨便有誰出劍刺他,都可以傷了他的性命。

    霍天都喝道:“喬北漠,這個時候你還不出來嗎?”厲抗天大怒道:“霍天都,你好無禮!等下就叫你知道厲害!”他護師心切,不顧重傷,掄起銅人便打!

    霍天都大為奇怪,不知喬北漠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想:“厲抗天是他最心愛的弟子,厲抗天受了重傷,他兀自不肯出來應戰,難道是忍心令厲抗天喪命麼?”心念未已,凌雲鳳早已一劍刺出,正中厲抗天的手腕,“鐺”的一聲,銅人墜地。凌雲鳳劍勢何等快捷,跟上去又補一劍,霍天都忽地伸劍格住,凌雲鳳怔了一怔,摘星上人飛身撲上,霍天都反手一劍,將他的緬刀盪開,這才說道:“再等他半個時辰,喬北漠若然還不出來,咱們再開殺戒。”厲抗天拾起獨腳銅人,冷冷說道:“再過半個時辰,你們還想活命麼?趁早現在逃下山去!”

    原來再過半個時辰,便是中午時分,喬北漠這次的閉關練功也正好滿了三日之期,厲抗天感激霍天都的不殺之恩,故此出言點醒他,霍天都心中一動,縱聲笑道:“我們遠道而來,不見主人,如何回去?你不必為我擔心,有本領儘管施展好了!”

    凌雲鳳已發現了喬北漠的練功靜室,說道:“暫時可以不開殺戒,但如何須等半個時辰,咱們現在就可以將喬老怪揪出來!”兩夫妻雙劍天矯,伊若龍蛇飛舞,一步步向那靜室迫近。

    厲抗天紅了眼睛,掄起銅人,拼命攔阻,摘星上人和婁桐蓀等人也都著急了,個個都使出平生本領,但望拖得一時便是一時,這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武學高手,拼了性命惡戰,霍、凌二人的功勢果然被他們阻了一阻。

    龍劍虹此刻也出了地道,加入戰團,她選了最弱的那個曲野樵攻擊,曲野樵這時用的是兩柄鐵錘,雖然不及原來的金錘合用,卻比剛才那根銅棍熟手得多,和龍劍虹殺得難分難解。

    摘星上人、婁桐蓀、厲抗天合戰霍天都夫婦,厲抗天已是受了重傷,摘星上人剛才也被削去了兩隻手指,唯一沒有受傷的,只有婁桐蓀,時間稍長,便即攔阻不住。凌雲鳳恨極了婁桐蓀,招招向他要害招呼,激戰中黴天都猛地喝一聲:“著!”雙劍修的合成了一道圓弧,登時在婁桐蓀的身上傷了七八處之多,婁桐蓀滾到了大廳的角落,倚著牆壁,吁吁喘氣,已是變成了一個血人。再過片刻,摘星上人和厲抗天的身上也添了兩處劍傷,當真是慘烈之極!

    厲抗天傷得最重,胸前、背後、手上、腳上,橫一道、豎一道,都是利劍劃穿的傷口,跳躍亦已不靈,但他仍然俗血死戰,不肯退下。凌雲鳳心道:“厲抗天雖是作惡多端,但他對師父一片忠心,卻是世間少有!”不忍傷他性命,想刺他穴道,他有銅人作為盾牌,一時之間,未能得手。

    激戰之中聽得喬北漠的練功靜室之內突發奇聲,有如龍吟大澤,虎嘯空谷!霍天都夫婦不約而同的停下手來,長嘯中忽又聽得“吞”然一聲,突然中斷,厲抗天又驚又喜,低聲說道:“霍天都你還不趕快逃命!”

    霍天都深通武學,一聽得喬北漠的嘯聲,便知道他是在靜室之內練功,即將到了功德完滿的境界。原來靜坐練功,必要經過“風、喘、氣、息”四個大關,練功之初,幻覺特多,靜坐中會突有“萬竅灑灑生清風”的感覺,是為“風”關;在這一階段,最易走火入魔。到了第二階段,真氣充滿四肢百骸,練功者自然會發出深長而急促的呼吸,是為“喘”關;到了第三階段因喘急而發奇聲,像此時喬北漠的發為長嘯,便是已過了“氣”關。喬北漠的怪喘還不算駭人,相傳明代理學名家王陽明在軍中靜坐,一夜聲氣俱發,萬馬皆驚,那更是駭人了。在通了氣息之後,轉為寧靜和平,便是過了“息”關,大功告成了。(按:友人何小孟君在所著的《武林見聞錄》中,曾有一簡談及“靜坐與武功”,對“風、喘、氣、息”這四大關有詳細解釋,可以參考。)

    霍天都方自心想:“他已通了氣息,現在又靜止下來,想必可以開關見人了。”心念未已,忽聽得轟隆一聲,原來是喬北漠恢復了知覺之後,察覺外面的惡鬥,又驚又怒,急不及待,一掌震破了房門!

    但見喬北漠紅光滿面,威風凜凜地走了出來,他雙目一掃,自霍天都夫婦的面上掃過轉到了厲抗天的身上,忽地拿起了厲抗天的獨腳銅人,揮手說道:“沒有你們的事了,都給我退下去吧!”厲抗天自是知道他師父的心意,知道是因為自己的受傷,激起了師父的怒火,因此他要用徒弟的兵器替徒弟報仇。厲抗天心感霍天都剛才不殺之恩,頗有點為他擔憂,但他卻也不敢向師父求情,只好依言退下。摘星上人、婁桐蓀、曲野樵等人,個個受了重傷,這時如釋重負,一跌一拐的都退入後堂去止血療傷。

    喬北漠舉目斜瞧,緩綏說道:“好威風啊,霍天都!想必是你的天山劍法已經練成了?”霍天都道:“霍某豈是那等淺薄無聊,故意賣弄本領的人?實因有事求見,令徒貴友再三攔阻,逼得我們闖了進來!”喬北漠“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你夫婦倆上門傷人,還把我喬北漠放在眼內嗎?我倒要瞧瞧,瞧你們憑著一套劍法,是否就可以橫行無忌!”凌雲鳳忍不住罵道:“你父子倆將陰秀蘭搶上山來,諸般虐待,還說別人橫行無忌。”霍天都道:“喬老先生,你把七陰教主的女兒讓我帶回去,霍天都自當向你賠罪。”

    喬北漠道:“我的媳婦,要你們管?”凌雲鳳道:“不要臉,你將陰姑娘請出來,問她是不是願意做你的媳婦?”霍天都道:“喬老先生,你當真是執意不肯交人麼?”喬北漠提起了獨腳銅人,沉聲說道:“不必多言,來吧!”

    凌雲鳳早已不耐煩與他鬥口,青鋼劍霍地進招,急如電火,喬北漠銅人磕下,虎虎生風,霍天都吃了一驚,慌忙跟著進招,但聽得“鐺鐺”兩聲,三條人影,倏地分開,凌雲鳳固然是給震得胳膊痠麻,喬北漠也給他們凌厲的劍逼退了幾步。

    喬北漠道了一個“好”字,倏地晃身,銅人又橫掃過來,霍天都夫婦雙劍齊出,劍光從銅人身上劃過,登時鋼屑紛飛,鐺鐺之聲不絕於耳!霍天都趁著他避招後仰,重心不穩之際,青鋼劍疾地揮去,攻他下盤,凌雲鳳的長劍卻從鋼人的脅下穿過,刺他雙目,兩夫婦的劍招一上一下,配合得妙到毫巔,龍劍虹在旁邊看得血脈旃張,眼看這一劍就可以致喬北漠死命,心念未已,只見喬北漠的銅人一旋,霍天都那一劍仍然刺中了銅人,忽地反彈出來,剛好擦著凌雲鳳的劍身,雙劍倏的又分開了!喬北漠依舊毫髮無傷。龍劍虹暗叫可惜!她哪裡知道若不是霍天都的動力已到了收發隨心的地步,險些就要被喬北漠以絕世的神功,反引他的勁力刺傷他的妻子!

    霍天都禁不住心頭一凜:“想不到在這短短的一年之中,這老魔頭的功力竟是大勝從前!”喬北漠見他們夫婦的劍法如此精妙,比起上一次的交手,已是不可同日而語,亦不禁暗暗吃驚。雙方都不敢有絲毫大意,各自施展平生本領,但見劍氣縱橫,銅人飛舞,看得龍劍虹眼花絛亂,吊膽提心!正是:

    劍術通玄誰可敵,又看後輩出英雄。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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