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井婆子笑道:“杜幫主,先解開霍姑娘的禁制吧!”
杜南訕訕的道:“二位前輩,在下心中好奇,貿然使用異術,尚祈見諒!”説完,右掌輕輕的虛空一拍。
霍英立即清醒過來:“公公,婆婆,你們弄好啦?”
井婆子含笑道:“嗯!姑娘,你剛才打個盹,老身已經把我的身世告訴了杜幫主,姑娘,你不會見怪吧!”
霍英羞顏下垂,心中卻在奇怪自己怎麼會突然打個盹!
杜南含笑自胸前掏出霍鸞送給自己的那面玉佩,笑道:“霍姑娘,這面玉佩是令姐霍鸞送給在下的紀念品!”
霍英聲若蚊鳴的道:“我知道,我方才就看見了,我自己也有一面!”
“喔!對了!你們出來十餘年,那惡魔一直沒有追殺你們啊!”
井婆子道:“沒有!可能是咱們做得比較隱密吧!”
霍英悚然道:“不過,昨天那惡魔卻一直盯着我哩!”
杜南笑道:“姑娘,你們姐妹的相貌酷肖,方才見了一眼,即有此種感覺,何況曾經與你們相處一陣子的他呢?”
項駝子問道:“杜幫主,昨天那人真的是那惡魔呀?”
“不錯,他那條右臀就是在前夜被我削斷的,媽的,高軍建,你真好狗運!”
井婆子驚呼道:“高軍建?杜幫主,你説那假冒霍世康的人就是‘武林雙奇’之一的孟老前輩之陡高軍建呀?”
“不錯!”
杜南乾脆概略的將高軍建之惡跡説了一遍。
二老頓足連連,頻呼:“蒼天沒眼睛,竟讓這位外表忠厚,內心狠毒的高軍建又幸脱一劫!”
杜南心知二老必然未曾見過高軍建的真面目,才會被他的忠實外表所惑,拼老命救了他一條狗命。
他不由暗凜高軍建心計之深沉。
當下將高軍建及秦奸相之陰謀説了一遍,道:“三位,高軍建必定已躲在相府,我必須去除掉他。”
二老及霍英聽得驚駭萬分,只聽項駝子道:“杜幫主,老駝子三人也想加入搜尋高軍建的行列,行不行?”
“這……歡迎!嗯!這面金牌,你拿着,家嶽南宮溱及敝幫右老孟明琪分率兩路人手隨後即來,你們見面後,一出示金牌,他們就知道啦!”
“啊!這是御前金牌護衞的腰脾哩!這……”
“安啦!這是家嶽刑部李大人,……唉!一時也説不清楚,日後再説吧……”
井婆子急道:“杜幫主,慢着,方才你説南宮溱及刑部李大人皆是你的岳父,這……這是真的嗎?”
“真的,見了他們的面一問不就明白了,失禮,我先走啦!”
身子一幌,即失去人影。
只剩下霍英茫然的瞧着店門口。
※※※※※
杜南提足了勁,終於在酉末時分抵達了京城外。
自懂事以來,杜南第一次來到了天子的腳下。
宏偉莊嚴的“永定門”就在他跟前,靜靜的座落在夜色中,兩扇巨大的城門關閉着,四周一片寂靜。
杜南抬眼打量,城高約摸兩丈,牆高約摸四丈,牆頭還有炮石,自下往上瞧,看不見一條人影。
牡南知道,牆頭不是沒有人,而是牆頭寬丈餘,上面即使有人活動,站在城下也是看不到的。
“媽的!時間寶貴,豈能等到明天城門打開再進去,媽的!唯一的辦法只有‘偷渡入境,啦!”
猛提當口氣,陡然騰空拔起,巨鷹般落上了牆頭。
猛聽一聲沉喝遙傳過來:“什麼人?站住!”
“媽的!挺負責的,沒有打瞌睡!”
杜南理也沒理他,騰身掠了下去,疾快的沒入了城根兒黑暗中。
只聽城牆上一陣吶喊,旋見幾盞燈亮起,以後是什麼情形,杜南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已經離開了城根兒。
“媽的,出個‘狀況’讓你們這些芝麻小官忙碌一下也好,免得光拿薪俸不務正業,到處向老百姓‘收規費’。”
杜南在大街小巷拐了一陣子,到了一條巷口,朝外望,街上有幾户人家掛着明亮的燈,那是客棧。
“媽的!先進去探聽一下相府如何走法再説!”
他正打算出去,驀地,身後一陣疾速的衣袂破風聲由遠處傳來,嗯!三流角色,竟敢衝着本幫主而來!
忙滑步側身,把身子飄進巷口暗影裏。
只見三條人影從丈餘掠過,進入丈餘外另一座平行的巷裏。
杜南目力超人,三人身法快速,雖沒看清是什麼樣的人,但他已看出,三個人之中兩側之人俱是一身夜行衣裝。
中間那火是普通打扮,而且中間那個人似乎是被兩側那兩個身穿夜行衣裝的人,一人一隻胳膊架着的。
“媽的!深夜劫持他人,必非哈米好角色,譙瞧吧!”
立即閃身跟了過去。
他進了平行的那條巷裏,恰好看見那兩個人架着中間那個人,在五、六丈外翻牆進入了一户人家。
杜南飛身掠了過去。
這户人家,一圈丈高圍牆,高高的門頭,氣派的兩扇朱漆大門,門前十幾級高石階,門口也懸掛着兩盞明亮的大燈。
杜南沒時間看這些,他找個有樹的地方掠上了牆頭。
他看見了一個好大的院子,這只是前院,隔着一道牆的後院,林木森森,燈光幾支,森森的林木中,隔露幾間飛檐狼牙。
就在前院裏,剛才那三個人,兩旁兩個穿夜行衣的靠裏面站着,中間那個人,如今則面下背上的爬在他兩個之間。
偌大一個前院裏,就這麼三個人,看那兩個的架式,似是在等什麼人,果然通往後院的一扇門開了,兩前兩後一中的走出五個人。
前後兩人,家丁打扮,各提着一盞燈帶路。
中間那人,穿着很講究,是個瘦高中年人,年紀四十上下,面目陰沉,後頭兩個,則是兩個打手模樣的黑衣中年人。
杜南對“黑衣”十分的敏感,暗忖:“媽的!此處會不會和高軍建有關?”
兩盞燈剛從後院門行出,兩個身穿夜行衣裝的漢子立即躬下身去,一直等到瘦高中年人到了跟前。
瘦高中年人冷峻的看了地下那人一眼,冷冷的道:“得手了?”
“是的!”
“拍活他的穴道!”
“是!”
左邊那人彎腰在地上那人的身上拍了一下,只見地上那人挺身躍了起來,顯然,他也是個頗具身手的練家子。
兩個穿夜行衣裳的漢子早就有了準備,地上那人一躍起,他們同時出掌,一人扣向那人一邊肩窩。
“看清楚到了那兒了,老實點兒!”
那人低低的悶哼了一聲,身子往下微微一矮,旋聽他怒聲道:“你們是誰?竟敢綁禁刑部大人的護衞?”
瘦高漢子陰森森地冷笑道:“朋友,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咱們既然敢動你,早就有了準備啦!”
“你們是誰?”
“朋友,我明知此處是秦相的別院,又何必裝佯呢?
今兒個抵達李府的那羣人究竟是何來路?“
“哼!”
瘦高漢子陰陰一笑,點頭道:“不説!好!我教你!”
只見他微一擺頭。
立於他身後的一名打手走了出來,朝那人小腹就是一拳,那人也真夠硬的,只彎了一下腰,連哼也沒有哼一聲。
瘦高漢子道:“會了吧!”
那人直起了腰,抬起了頭:“呸!”一口唾沫吐了出去。
誰也沒防他會有這一招,瘦高漢子沒來得及躲,硬被吐個滿臉開花,那打手怒喝一聲,就要再出手。
瘦高漢子伸手一攔,他還真行,居然連擦都不擦,那雙陰鷙目光盯着那人,突然嘿嘿一陣陰笑。
那人不屑的道:“用不着來這套……”
話未説完,瘦高漢子突伸手劈胸抓住了他。
這一抓,似乎比方才那一拳還厲害,那人身子扭動着,直哼哼,但是“肩井”
被人扣着,硬是無法掙脱。
杜南看得修眉長揚,心火已生:“媽的!那位瘦高漢子五指抓的不只是衣裳,還有那人胸口的肉,等一下,非理他不行!”
陡聽那人咬着牙道:“哼!既落你們手裏,要殺要剮任由你們,若想從我口中問些什麼,那是在做夢!”
瘦高漢子獰聲道:“嘿嘿,未必,除非你真是條漢子,除非你是條鋼燒鐵打的漢子,否則非説不可。”
説完五指更加使力。
那人哼聲大了些,扭動得更厲害,身子也起了顫抖。
杜南再也看不下去了,只聽他叱道:“X你娘,別人的囝仔死不完呀?媽的!
還不快點放手。”
飛身一掠,直落近前。
幾個人不由一怔。
連那人也抬眼望向杜南。
杜南一見那人,原來是個頗為俊秀的漢子,面帶微笑朝他頷頷首,道:“閣下有骨氣,我會替你找回公道的!”
只聽瘦高漢子道:“你是……”
“過路的,看不慣你們這一套!”
“哼!”一聲沉哼,那名打手不知天高地厚,首先發難,一拳擊向杜南胸腹之間,居然還有幾分勁道。
“哼個鳥!”
杜南伸手扣住那打手的腕脈,那打手可不及那漢子硬,“哎喲”一聲,立即矮子半截。
“媽的,放人!”
另一名打手沒吭一聲撲了過去,杜南抖手一拋,手中之打手立即撞了過去,“砰”的一聲脆響,兩人皆倒了下去,沒再動一下。
兩個提燈的直往後退。
兩個穿夜行衣裳的,鬆了漢子的肩,兩支手掌抓向了杜南,杜南冷笑一聲,叱道:“蹲下去!”抬手點了兩指。
那兩人果真抱着右手蹲了下去。
瘦高漢子瞪大了眼,不由自主的鬆了手,那漢子踉蹌後退。
杜南笑道:“嗯!閣下有夠聽話,真乖!”
瘦高漢子面上一訕,叱道:“你們是一路的!”
“X你娘,你是豬腦袋,還是‘臭耳膿’,我方才已經説過我是過路的,你還問,我看你是欠揍!”
瘦高漢子跨步欺進,單掌一遞,疾抓杜南胸口要害。
“X你娘,真的皮癢啦!”
抬手迎了過去,五指如鈎,抓向瘦高漢子腕脈,瘦高漢子應變相當快,他一驚之下就要沉腕變招。
奈何他沒能快過杜南,無法躲過杜南這一抓。
在他要沉腕變招之前,杜南的五指已經扣住了他的腕脈。
瘦高漢子心膽欲裂,沉喝一聲,就想掙扎。
杜南豈容他掙扎,五指微一用力,瘦高漢子沉喝之後跟着一聲悶哼,身子馬上矮下了半截,冷汗也迸了出來。
杜南左掌五指迅速扣住他的右臂,一捏一抓,瘦高漢子立即尖叫一聲,右臂已是一片鮮血淋漓了。
杜南罵道:“X你娘,你會疼,別人不會疼,叫什麼叫,吵死人啦!”話未落,將手中那塊肉一把塞進了瘦高漢子口中。
瘦高漢子“喔”了一聲,不知是驚駭過度,還是一時閉住了氣,或故意裝假,他居然頭一垂,昏了過去。
杜南左掌一撕,那瘦高漢子左耳立即硬生生的被撕下來,疼得他自昏迷中再度醒了過來,口中喔喔亂嚎着。
“x你娘,再叫,再叫就把這片耳朵塞進去了!”
瘦高漢子吮了一聲,不敢再叫。
“嗯!乖!饒了你吧!”
兩個夜行衣裳的大驚失色,想出手相救,可是腳方一抬,杜南已冷然道:“媽的,你們兩個還想青羅葡蹲,白羅葡蹲呀!”
兩人一聽乖乖的不敢擅動,杜南心情一爽,就鬆了瘦高漢子,倏地一聲震人耳鼓的沉哼傳了過來。
瘦高漢子及兩個穿夜行衣裳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杜南心知對方來了一個比較高明的人物,扣着高瘦漢子的腕脈,抬頭望去,只見通往後院那扇門已然大開,一前八後走出九個人來。
杜南一瞧,不由一怔。
原來走在前頭那人居然是高軍建的親信楊道,想不到他竟然能夠逃過一命,看樣子目前還挺得意的!
他身後八人,則是清一色穿着褲褂,俐落打扮的中年漢子。
楊道認不出經過易容的杜南,仍是緩步逼了過來,那八名中氣漢子則騰躍如飛,掠過來呈半弧形圍住了杜南。
兩個穿夜行衣裳的立即迎過去,恭講躬身:“總管。”
“媽的!楊道這老鬼居然混上奸相別院的總管,挺罩得住的!”
楊道冷哼一聲:“你們真行,居然讓人家躡到家裏來了!”
兩個穿夜行奪裳的低下了頭,沒敢再吭一聲。
瘦高漢子叫道:“總管,這小子……”
楊道沉喝道:“住嘴,命在人家手裏,你還嚷嚷什麼?”
“瘦高漢子也馬上閉上了嘴。”
楊道森冷的目光落在杜南的臉上,唇邊浮現起一絲難得的笑意,陰森森的道:
“想不到李老頭的身邊竟然還有閣下這種高手!”
“高手,不敢當,我這種標準體格,手不會高到哪裏去,不似閣下又瘦又高,似竹杆一般,才是真正的‘高手’哩!”
楊道神色一沉,道:“年輕人,話説多了,會閃到舌頭哩!”
“媽的!老鬼!我看你瘦巴巴的,一定經常‘甩棍’,告訴你,女人玩多了,是會閃到‘棍頭’哩!哈哈!”
楊道煞光迸射,哼道:“年輕朋友,你會死得很難看!”
他的話聲才落,鋒然連聲,呈半弧行圍在身後的八名漢子,每人手裏已經多了一把精光四射的軟劍。
杜南笑道:“媽的!俗語説,善泳者死於溺,朋友,刀劍無眼,萬一不小心傷了自己人,那可不大妙哩,收了吧!”
楊道叱道:“上!”
八道寒光立即罩向杜南的背後。
杜南身子倏轉,掄動瘦高漢子,四下砸了一圈,慘叫聲中,八名漢子駭然後退,瘦高漢子雙腳已被軟劍削斷了!
杜南笑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們看這下子不是傷到自己人了嗎?
到底還要不要打?”
楊進叱道:“上!”
杜南身子一轉,將手中瘦高漢子擲向楊道,口中叱道:“媽的,你這老鬼的心未免太黑啦!”
説完,作勢朝楊道奔出了三步。
身後那八名漢子喝叱聲中,迅速追了過去。
杜南迅速朝左側一偏,趁着八名漢子追撲過去之際,雙手一揮,一股狂風,迅速的朝右側三人劈了過去!
狂飆不但震飛了二人,亦震散了八人的奔馳蹤跡,“哎喲!”聲中已經有兩個人被自己人的軟劍刺傷了。
剎那間傷了四個人的杜南,雙手背在背後,笑道:“媽的!這下子應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把劍收來比較妥當。“
那四人煞光四射,喝叱一聲,揚劍攻了過來。
杜南吼道:“牛爺,馬爺,失禮,又要麻煩你們‘加班’啦!”只見他雙手一旋一推,四周空氣陡然一窒。
四名漢子卻胸部如中巨杵,鮮血狂噴,栽倒之後,即起不來了!
楊道駭然道:“你,你是誰?”
“哈哈,我是誰?我是地獄使者,專門為閻羅王拉生意的,別拖時間,坐同一部船回老家吧!”
説完,右掌駢指連點,左掌狂風猛劈,楊道狂呼道:“天呀,你是杜南,啊…
…”
楊道在心慌意亂之下,左肩中了一掌,左臂廢然頹下,看樣子是派不上用場了,但他卻竭力閃躲着。
“媽的!大前夫晚上讓你逃過一劫,你早該找個地方躲一輩子啦,居然還敢唆手下去擄人來拷問,哼!”
駢指一點,只聽砰一聲,楊道已穴道受制摔倒在地。
只見他獰笑一聲,牙一咬,黑血立即溢出口外。
“媽的!又服毒自盡子!”
兩名穿夜行衣裳的見狀,立即準備開溜……
“站住!”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兩人竟然趴伏在原地又跪又求的!
杜南緩緩走了過去,叱道:“住口!”
兩人果真不敢再吭聲了。
杜南沉聲道:“霍世康在何處?”
兩人對視一眼,猶豫的道:“這……”
杜南右足連踹,將二人踹得四腳朝天,“哎喲!哎喲!”慘叫不已,只見他煞光四射,道:“霍世康在何處?”
二人慌忙道:“相府!”
“嗯!你們二人之中誰要帶我去相府?”
左側之人正在猶豫,右側之人立即道:“我願意!”
杜南右掌一劈,“轟”的一聲,硬生生的將左側之人震斃在尺餘圓洞內,只聽右側之人又跪又叩頭的叫道:“饒命呀……”
那聲音又尖又淒厲,已陷入歇斯底里階段。
杜南沉聲道:“你真的願意帶我去相府?”
“願意!願意!”
“屋內還有什麼人?”
“只有一些少女及眷屬。”
“哼!諒你也不敢騙我,起來吧!”
“謝謝少俠!”
那人又叩三個晌頭之後,方爬起身子來,那額頭已是鮮血淋漓,流子流面,他硬是不敢伸手去擦拭!
“把血擦乾。”
“是!”
杜南轉過身子朝那位漢子笑道:“朋友!沒有嚇壞你吧?”
“還……還好!”
“好!你就回府去吧,我馬上要去秦相府捉拿霍世康,請你轉告李大人及幾位姑娘,説我沒事!”
“你……你真的是杜幫主?”
“如假包換,哈哈!再見!”
説完挾起人如飛逸去。
※※※※※
杜南身似閃電,越過重重樓閣精舍,在那人指點下,終於來到了一道高牆外,“朋友,此地就是相府啦?”
“是!是的!”
杜南駢指在那人“氣海穴”一點,廢了他的一身功夫,沉聲道:“朋友,退隱江湖,好好過平凡的下輩子吧!”
那人神色複雜應聲:“是!”之後,踉蹌行去。
杜南探頭一瞧,遠處大門有兩位全副武裝漢子站立着,略—提氣,飄過牆頂,輕飄飄的落於院內。
樓台,水榭,樣樣俱全,精雕細琢,美侖美奐。
院中時有巡夜之人走動着。
杜南觀查一陣子之後,身似狸貓,輕靈的越過前院,通過一個月形門,神不知鬼不覺來到後院。
只聽一陣殼殼……的木魚聲,自樓上一間隱透燈光之房內傳出,看樣子此時還有人在唸經哩!
杜南暗忖:“媽的,在這個邪惡的環境裏,居然還有人在唸經哩!”目光一瞟,迅速移動身子,再一躍,藏身於一株槐樹上。
凝目一瞧,只見一位年約四十上下,容貌秀麗的灰衣中年美婦人長跪在案前,手敲木魚,檀口不住的喃喃掀合着。
案上檀香嫋嫋升起。
好個莊嚴肅穆的畫面。
杜南目光稍遊動,身子不由一震!
只見神案在前側一張圓木桌旁,高靠背太師椅正坐着兩個人,一個年約六旬出頭,一個卻在四十五六。
那中年人身材瘦高,長眉細目,高鼻樑,薄嘴唇,身穿一件錦服,右袖虛幌,正是斷了右臂的高軍建。
此時他仍扮作霍世康,眉宇間透出一股子冷肅之氣,薄唇緊閉,雙目盯着中年美婦人。
那六旬老者長得福福泰泰的,杜南百思不解為何長得如此敦厚的老者,竟然會圖謀篡位,真是不可以貌取人。
此時只見秦錦皇數度張口欲言,但是一瞧及高軍建那冷肅之臉孔,心兒一顫,又硬生生的將話吞了回去。
杜南見狀,心知今晚二人必有要緊的話要攤牌,佛堂內沒有第四者,萬一高軍建一狠心下了毒手,則憾事將會發生。
思忖至此,杜南神色一凜,迅速溜下樹,略一打量,伏身疾行。
到了樓下精舍大門側,只見兩位黑衣人凝立着。
“媽的!戒備如此森嚴,還是到屋後去瞧一瞧吧!”
潛行到屋後,只見二名黑衣人分佔兩側來回走動着,杜南只好仿做袋鼠般,一潛行至花族下,潛伏片刻,再伺機前進。
好不容易,到了一道半合的門旁,杜南鬆了一口氣。
“媽的!有夠累,若不是顧忌老岳母的安危,擺明大殺一場也不會如此累。”
他正欲推門潛入,陡聽一陣輕輕掙扎聲,喘息聲自門後傳來。
“小朱!不行啦,也不看什麼時候?”
“小云雀,夜深人靜,幹這種事最好啦!拜託!”
“不行啦,姑爺及老爺都還在佛堂哩,萬一傳喚下來,咱們又在於這種事,不被劈成八八六十四塊才怪!”
“這……咦?這麼晚了,老爺和姑爺怎麼還不休息呢?”
“我怎麼知道?姑爺方才接到一份飛鴿傳書之後,雙唇一直閉到現在,嚇得老爺連半句話也不敢吭出來哩!”
“唉!姑爺不在的時候,整個相府充滿了歡樂,他一回來,立即愁雲慘霧的,他為什麼不一直在外面呢?”
“噓!小朱,別胡説,若被那批黑衣人聽到了,你這條小命非送掉不可,走吧!
先回房去休息,隨時聽候傳喚!”
“唉!我這樣子怎麼睡得着呢?”
“我……我替你吸吮一下吧!”
“到……到茅房去吧!”
杜南暗暗“呸!”了一聲,“媽的!還好沒有瞧見他們那噁心的模樣,否則豈不是要衰好一陣子!”
潛入門後,只見屋內堆了一些食用米、油、豆類,心知是倉庫,立即悄然向內行去,只見已來到樓梯前。
提了一口氣,輕飄飄的躍上了二樓,“囑!好家在!
門外沒有人把守!“身子一飄,湊近門板,凝神一所。
木魚聲已停,只聽秦碧蓉柔聲道:“爹,夜已深了,您為何還不休息?”
“蓉兒,我……”
高軍建接下去道:“碧蓉!爹的意思是……”
“爹,您自己説吧!”
“蓉兒……我……我打算明兒上朝之際……”
“爹!您想幹什麼?”
“我……我……”
“碧蓉,爹打算明兒登基!”
“啊……爹,這不是真的吧?”
“蓉兒……我……我……”
“爹!您千萬不要做此種大逆不道的事,當今聖上英明有為,對咱們百般寵幸,你不可以做這種糊塗事!”
“不!蓉兒!你不知道,別説朝中之文武百官十之八九支持爹,康兒的那股武林力量,亦足以扶爹登基!”
“爹!您錯啦!朝中文武百官皆懾於他的暗殺手腕,才在表面上支持您,至於他的武林力量早垮了,您沒看見他那條右臂已失去了!”
“這……”
“嘿嘿!秦碧蓉!你休想破壞我的大事!爹!咱們做成大事,絕對不可以聽女流之輩淺見,咱們還是照計劃進行吧!”
“這……”
“爹!您要三思,您已年逾六旬,登上皇位又坐幾年,萬一事敗,不但滿門抄斬,而且一輩子官聲付之流水……”
“住口!秦碧蓉,我和爹今晚來此,只是要讓你知道此事,明兒早爹登基之時,共享榮華富貴,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你別逼我……”
“嘿嘿!我逼你,你值得我逼吧?哈哈哈!”
陡聽秦碧蓉淒厲叫道:“爹,恕女兒不孝!”
只聽“碰!”的一聲巨響,杜南顧不得其他,肩胛用力朝門一頂,“砰!”一聲,頂塌木門,迅速的衝了進去。
一進房內,杜南連連打了十連個噴嚏。
只見秦錦星面若死灰的痴立着。
秦碧蓉嘴解淌血,倒在地上。
高軍建雙手緊抓着喉嚨在地上打滾着,“呃!呃……”嘶嚎着,佛堂內除了檀香味道以外,另有一種濃烈的香味。
杜南正欲上前查看之下,樓下已傳來一陣喧譁之聲,心知必是府中之人發現樓上發生變故,正奔了上來。
他迅疾飄到佛堂外,叱道:“回房內去睡覺的人,明天早上還可以看到太陽,想在此地睡覺的人,就要和太陽説再見了!”
駭怒之中的黑衣人及侍衞一時哪裏禮會得出杜南的話意,喝叱聲中,仗劍圍了上來,立即狠攻着。
杜南劈翻一人,取過長劍,朝二名黑衣人一揮,寒芒過處,立即有二顆腦袋掉落在地,駭得眾人慌忙後退!
杜南凜若天神的喝道:“媽的,我數到三,你們如果再不走,休怪我杜南手下不留情,一!二!……”
黑衣人一聽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是杜南,狂叫一聲,根本不用杜南數,恨不得爹孃多生一條腿,早就奪門而出了!
那羣侍衞一見—向功高強的黑衣人竟對這位年輕人怕成如此模樣,亦慌忙的跑回房中,鎖緊房門,躲在牀下。
杜南放下長劍,立即再度進入佛堂。
香味一入鼻,他又連打了十來個噴嚏,一見高軍建已將胸脯、喉嚨抓得鮮血狂噴,卻仍“呃呃……”連叫,雙手四處抓着。
他心知那香味有異,慌忙抱起地上的秦碧蓉,朝秦錦星喝道:“要命的,快點離開此地!”
秦錦星慌忙抖着肥肉,沒命的隨着杜南跑出佛堂。
陡聞前院傳來一陣廝聲以及一陣南哥呼叫聲,杜南心知霍鸞諸女已經來到此處,立即打開窗扉,朗嘯一聲。
嘯聲悠越,震得秦錦星幾乎暈倒。
杜南喝道:“快下令侍衞們停止打鬥!”
“我……”
“媽的!這種小場面就駭成這樣,還想幹皇帝!”
只聽一聲鳳唳自後院傳來;杜南喚道:“鸞妹!快上來!”
霍鸞一上來,一見秦碧蓉嘴角溢血,昏迷不醒,悽叫一聲:“娘!”上前一把摟住秦碧蓉一直搖幌着。
那淒厲又焦急的呼喚聲,令人倍覺辛酸。
杜南道:“鸞妹,快扶好娘,讓我試試看。”
霍鸞迅速的將一顆充滿清香的藥丸渡入秦碧蓉的口中之後,迅速的扶着她的雙肩,使她坐穩。
只見杜南雙掌似飛般分別在她的胸前及背後揮拍一陣子之後,長吐一口氣,拭去額上的汗水。
敢情還費了他不少的勁呢!
秦錦星方才親眼目睹愛女被女婿一掌劈得鮮血狂噴,昏迷不醒,他那老淚禁不住亦掉了下來。
一見杜南滿頭大汗的將雙手抵在愛女背後,孫女霍鸞亦淚流滿面,緊張萬分,秦錦星這下子真的慌了。
情急之下,他奔進佛堂跪在蒲團上,又叩頭又哀求,求菩薩庇佑蓉兒能夠早點兒甦醒過來。
此時,名利對他來説已成過眼雲煙了。
屋外打鬥聲早已歇止,孟怡紅等六位娘子軍早已馳上樓來,妮兒一見南哥滿頭大汗,慌忙盤坐在秦碧蓉身前,雙手抵在其大穴,緩緩渡氣過去。
杜南如釋重負的張目朝諸女一瞧,重又閉目運功。
南宮冰取出紗巾,輕輕拭去南哥額上之汗珠。
佛堂內斷斷續續的傳來高軍建慘厲的嚎叫聲,只聽李憶楓問道:“鸞姐,在房內慘叫的人是誰呀?”
霍鸞沉道:“高軍建。”
“啊!是他,咱們進去瞧瞧!”
陡然傳來秦碧蓉低弱的聲音:“慢……着!”
霍鸞喜道:“娘,你醒啦!”
秦碧蓉正欲再度發言,杜南急道:“娘!先別急着説話……”
秦碧蓉搖頭道:“不!事關重大,鸞兒,去找個不諳武功的人,打開佛堂的所有窗户,待香味散後,才可以進去!”
説完,重又閉目不語。
霍鸞迅速的找來廚房的劉媽及吳媽,吩咐二人迅速打開佛堂的所有窗户。
時間悄悄流逝着……
只見杜南及妮兒鬆了一口氣,立起了身子,杜南笑道:“哈哈!沒事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我抱一抱!”
説完,也不管另有相府之人在場,一一緊緊摟過諸女,熱吻着!
霍鸞是最後一棒,只聽她感激的道:“南哥,多謝你救了娘一命!”
“哈哈,鸞妹,你的確應該感謝我,除了這件事以外,你知不知道我不但遇見令妹,而且還出手救她們三人三條命哩!”
霍鸞驚喜萬分的道:“南哥,你是説你救了霍英……”
陡聽秦碧蓉顫聲道:“少俠,你救了英兒及項駝子和井婆呀?”
“是的,娘!”
霍鸞一把摟住秦碧蓉,叫道:“娘!太好啦!想不到英妹還活在人世。”
秦碧蓉熱淚盈眶,輕輕推開霍鸞,就面對杜南,就欲盈盈下跪施禮,杜南慌忙避開身子,叫道:“娘!別這樣多禮!”
霍鸞一把扶住她,道:“娘,都是自己人啦!”
那秦碧蓉欣喜的道:“鸞兒,你……”
霍鸞羞澀的頷頷首。
佛堂內陡傳來高軍建尖厲的一聲慘叫之後,就再也聽不見聲音。
秦碧蓉喃喃的道:“高軍建,別怪我心太狠,是你作惡多端!”
目光四下一瞥,驚道:“鸞兒,你外公呢?”
“娘!外公進去佛堂了”
“咱們去瞧瞧……”
一入佛堂,只見高軍建自己渾身抓得皮破肉現,血跡殷然,面孔扭曲,顯然在生前受了不少的痛苦及煎熬。
秦錦星神色肅穆的雙手合什,長跪在薄團上,雙目凝視着案上的神尊,對於眾人之臨身視若無睹。
秦碧蓉率同眾人恭恭敬敬的三拜之後,輕聲喚道:“爹!”
秦錦星身子一顫,側首一瞧,驚喜道:“蓉兒,你!”
“爹!”
秦碧蓉長跪在地,抱着秦錦星,淚水不住的流着!
秦錦星連喚“蓉兒……”老淚直淌!
眾人亦陪着掉着淚水。
※※※※※
相府客廳中,秦錦星及秦碧蓉坐在上首,杜南及諸女陪坐在兩側,只聽秦錦星含笑道:“謝謝各位救了小女一命!”
霍鸞笑道:“外公!南哥是你的孫婿,紅姐她們皆是鸞兒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外孫女,你別如此客氣啦!”
“喔!太好啦!呵呵呵……”
秦碧蓉笑道:“南兒,你一定十分納悶,高軍建為何會那樣子吧!”
“是啊!我一聞到那種香味,就一直打噴嚏,難受極了!”
只聽秦碧蓉道:“南兒,你一定曾經服過不少的靈藥,否則只要吸入檀香及赤蛇涎之混合香味,功力越高的人,死得更慘!”
霍鸞急道:“娘,你和外公怎麼沒事呢?”
“這種香味對於沒有內功的人根本起不了作用,高軍建那畜生在五年前即閉住孃的一身功力,想不到反而救了娘一命!”
杜南恍然大悟道:“噓?原來如此,怪不得方才為娘療傷時,費了好大的勁,所幸妮兒相助,否則還真無法為娘打通全身穴道哩!”
秦碧蓉驚喜道:“南兒,你説我的全身功力不但恢復了,而且也貫通任督二脈啦?”
“不錯!你試試看!”
杜南右手一招,方桌上之一個瓷杯立即飛進他的手中。
秦碧蓉試探性的伸出右掌一招,果見一個瓷杯亦飛進了她的掌中,喜得她全身直抖,熱淚盈眶。
秦錦星嘆道:“因禍得福,上天對我們秦家實在太厚待啦,蓉兒,等一下幫我寫一份奏摺,請皇上準我告老退休!”
“啊!”
太意外啦!二個時辰前還野心勃勃想要篡位的秦錦星,竟然作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要退休,難怪杜南諸人會驚呼出聲。
只聽秦錦星沉痛的道:“以前,爺爺受了高軍建的蠱惑,妄想篡位,經此大變之後,蓉兒,以後爹就隨着你一心禮佛了!”
“爹!您太好啦!”
“蓉兒!這全是你及南兒諸人所賜,爹……”
“爹!你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難看!”
只見秦錦星神色慘敗的道:“蓉兒,爹在前些日子,曾經擅自將一筆公帑交給高軍建,想不到卻被他搞丟了!”
“啊!”秦碧蓉不由芳蓉慘變!
杜南卻含笑道:“爺爺,那筆公帑是不是益利銀莊的銀票,金額一共有五千萬兩黃金?”
“是呀!你怎麼知道?”
“那就沒事啦!那疊銀票目前在刑部李大人處!”
秦錦星脱口道:“阿彌陀佛,謝天謝地,蓉兒,咱們把所有的家當拿出來救濟天下無依之人,好不好!”
“爹!太好啦!佈施行善既可消罪障,也可以增福慧,爹,你實在太偉大啦!
蓉兒以你為榮。”
“蓉兒,這些家當大多數系不義之財,散了也好!”
杜南笑道:“爺爺,南兒在高軍建處搜獲數百萬兩銀子,反正是不義之財,就拿出來響應爺爺的義舉善行吧!”
“這……太好啦!太好啦!”
李憶楓突然道:“爺爺,夜已深了,我們必須告退了!”
孟怡紅立即想起刑部大人已備妥奏摺及證物,準備於明日上朝之際,面奏聖上,彈劾秦錦星這件事。
只聽她笑道:“南哥,李伯父及李伯母很想見你一面哩!”
杜南立起身子笑道:“爺爺,娘,南兒先告退了!”
秦錦星笑呵呵的道:“呵呵!好!好!不過,鸞兒已經好久沒回來了,可要留下來陪爺爺,對不對?”
霍鸞喜道:“應該的!”
※※※※※
辰中時分,刑部李大人府內,笑聲連連,人影攢動。
李夫人更是樂得合不上嘴!
南宮世家及金鋼幫的人馬在城門一開之後,即帶着霍英三人直接來到此地,大奸伏誅,眾人正在研究如何為杜南及諸女等辦終身大事。
井婆子卻將司徒芳祺拉到一旁悄悄的討論霍英及杜南之事。
司徒芳祺笑道:“我很贊成,人多福氣多,何況英兒這女孩子甚對我的胃口,我找紅兒及冰兒研究一下!”
“謝謝夫人!”
“唉!都是自己人啦!”
説完司徒棋喚過孟怡紅,南宮冰,霍英,四人走入房中溝通去啦!
她們入房不久,李大人已經春風滿面的和秦錦星步出轎門,朝大廳行來,眾人立即禁聲將二人迎入。
李大人將秦錦星讓入客位首座之後,立起身子,欣喜的朝眾人道:“各位英雄,首先老夫以十二萬分的心情歡迎各位光臨寒舍。”
“聖上聽了秦大人所奏之後,已經恩准大人退休,不過另聘為‘資政’,這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最高殊榮哩!”
眾人紛紛朝秦錦星道賀。
秦錦星笑呵呵的立起身子朝眾人謝禮後,笑道:“這份殊榮完全是在場各位所賜,否則老夫早已成為天下之罪人了!”
“另外我要報告各位一個更好的消息,聖上體恤李大人多年來之辛勞,已經將李大人提為左相啦!呵呵呵!”
“啊!太好啦!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
陡見一名年紀五旬的“內侍”隨着下人匆匆走入廳中,朝秦錦星及李大人道:
“二位大人,太后及皇上馬上來此,準備迎駕!”
太后、皇上要來此,天呀!對於這份前所未有的殊榮,李大人夫婦及秦錦星不由慌了手腳,急道:“快開大門,各位,咱們到外頭去迎駕!”
幾位武林豪傑,從未想到會有機會見到皇上,因此,迅速的於前院排成兩列,低垂着首,不敢吭聲。
“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卿,李卿,各位英雄,平身。”
敍過禮後,立即將年約十六歲,俊逸不羣,容光煥發的皇上及年約四旬,雍容華貴的太后迎坐於太師椅上。
只聽皇上欣喜的喚道:“杜幫主!”
杜南越眾而出,一揖作禮後,道:“草民在!”
“此次事件,朕全賴你力挽狂瀾,朕今日特來向你致謝!”
“草民不敢!”
那太后自坐下之後,鳳目卻一直盯着杜南,只聽她柔聲道:“杜幫主!”
“草民在!”
“杜幫主你是何方人氏?”
“洛陽。”
“洛陽?令尊令堂今日可有來此!”
“稟太后,草民自幼失信,不知自己身世,全賴衣伯父及衣伯母撫養成人!”
“是不是衣勇夫婦?”
“是的!”
“孩子,你的後背左上方是不是有一顆豆大的硃紅血痣?”
“這!草民也不知道!”
衣玲嬌心兒狂跳,“天啊!太后怎麼會知道南哥的後背左上方有一顆硃紅血痣呢,自己該怎麼説呢?”
秦錦星上前奏道:“稟太后,可否請杜幫主卸衣一瞧!”
“照準!”
杜南一卸下衣服,赫然看見一顆硃紅血痣呈現在眾人的眼前,眾人忍不住心中的驚喜,“啊”了一聲。
太后再也顧不得身份,只見她立起身子,疾邁蓮步走到杜南背後一瞧,只聽她呼聲:“平兒!天呀!真的是我的平兒!”
説完摟着杜南,熱淚盈眶。
皇上亦站了起來,面露喜色。
杜南卻被這種天大的驚弄怔了,“媽的!想不到自幼即一直被我罵為無情無義的爹孃,居然會是皇帝及娘娘!這……”
羣豪們更是為杜南欣喜萬分,梁光暗忖:“媽的!
想不到老大居然還是皇太子哩,這下子‘金剛幫’拉‘風羅’!“太后拉着杜南坐在身旁,道:“各位,這件秘聞,除了先皇及衣勇夫婦知道以外,就只有哀家一個人知道。”
“南兒降世之後,正值先皇親征南荒,西宮娘娘唆使侍衞統領衣勇夫婦暗中害死平兒,哪知衣勇夫婦卻雙雙潛宮離去。”
“先皇尚未班師還朝,西宮娘娘卻已畏罪自盡,先皇震怒之餘,遍搜天下,卻無衣勇夫婦的下落,總算蒼天垂憐,又讓咱們母子重逢了!”
衣玲嬌想不到自己的親人居然會犯此種重罪,怪不得在自己的印象中,雙親會不由自主的畏懼南哥,因而更加疼愛南哥。
只見她越眾而出,伏跪在地,道:“民女衣玲嬌願代先父先母領罪!”
眾人不由駭然失色!
杜南連忙湊在太后耳旁,低聲道:“母后,嬌妹就是衣勇夫婦之唯一掌珠,她們一家十分照顧我,嬌妹已跟了孩兒啦!”
太后“喔!”了一聲,欣喜的道:“嬌兒,快起來,你們一家照顧平兒之大恩大德,哀家一定會教平兒好好照顧你的,可惜,衣勇夫婦已經過世了!”
眾人暗暗鬆了一口氣,立即上前道賀。
皇上更是拉着杜南雙手皇兄長皇兄短的喚着,喚得杜南渾身不自在。
“媽的!想不到自己竟會是當今皇上的大哥哩,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卻聽李大人恭聲道:“稟太后,平王爺與小女李憶楓,秦資政二位孫女霍鸞、崔英,以及南宮冰,衣玲嬌,顧王芬,孟怡紅、妮兒等八人,情投意合,請太后為他們主持婚禮吧!”
太后欣喜的瞧着七位美嬌娘(霍鸞在相府),欣喜的道:“應該的!安兒,這件大事,你可要好好的策劃一下!”
皇上恭聲道:“母后,請安心,孩兒一定親自督導,把皇兄及皇嫂們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
杜南卻作難的道:“母后,孩兒及幾位妹妹大部份是來自江湖,對於宮中的規矩完全不懂,恐怕會……”
皇上急道:“皇兄,不行!不行!你一定要給我一個效勞的機會!”
太后笑道:“平兒,你就給娘一個了卻心願的機會吧!娘一直覺得對你十分的愧疚哩!”
“這……”
皇上叫道:“皇兄,我這頂九龍冠原本該是你戴的,你如果再不同意的話,我就把這頂九龍冠摘下來給你戴啦!”
説完,立起身子,雙手一抬,作勢欲摘。
杜南忙跳起身子叫道:“且慢!且慢!咱們有話好商量!”
皇上扶着九龍冠,追問道:“答不答應?”
“好啦!好啦!”
皇上欣喜的一把摟住杜南,又叫又跳的,把皇帝的威嚴,皇室的禮數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啦!
歡笑之聲,久久不歇!
(全書完)——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