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時。雞鳴從窗外傳到屋內,但屋外並未因雞鳴而曦光四射,而是一片迷濛的陰曉,但卻叫醒一向早起的石拓。
一睜開眼,他一時忘了自己已不身在竹屋,反射性地要下牀煮早膳給兩位師父吃,正要舉起手臂,一陣淡淡的幽香在鼻腔內流竄。他貪心地多聞兩口,手臂的麻酥感讓他驀然想起枕在臂彎裏的佳人,因此頭一偏,就瞧見龍煙凌亂髮絲下的睡顏。
一種説不出的滿足感在心口流動,他想要擁有她這樣純淨出塵的睡容到永遠,每天看不膩她在自己懷中醒來的模樣。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專注,讓佳人在睡夢中有一絲不安,下意識地把他當成大抱枕,小手拂過他敏感的胸肌緊緊地抱住,小臉順便在他頸畔廝磨了兩下。
她呼出的馨香正撩動着他蠢蠢欲動的男性感官,他心整個癢了起來,好想摸摸她那張水嫩的粉臉。
瞧她睡得那麼香甜,偷親一下她應該不會清醒吧!石拓輕輕地移動身子,先是試探性的啄吻龍煙的額頭,見她沒有清醒的跡象,就大膽地將吻落在她滑嫩的臉龐上。
人心是貪婪的,啄吻、點吻、細吻再也滿足不了他的心,他開始朝她半啓的櫻唇靠近,嘗試性用舌尖去撬開她如扇的貝齒……
直到竿影消失,石拓才心滿意足地從龍煙佈滿淤紫的身子退出,翻身倒在她身畔喘氣,左手將她赤裸的身子圈入懷中。
“對不起,煙煙。我……我好象要得太多次。”他回想起來,是太過貪心了些。
“你還説呢,我都快被你累死了。”她的食指正調皮地在他胸口畫圈。
石拓捉住她的手放在口中輕吮。“你想再來一次不成,我的身體很容易亢奮。”
“我是沒什麼經驗,但你的表現好象八百年沒見過女人,拚命地向我壓榨索取。”除了第一次他剛進入時有些不適應,往後幾次倒還可以。雖沒有滿天星晨在頭頂爆發,但他狂猛的爆發力及持久,每每讓她在高潮中尖吼。
“如果説這是我的第一次,你會不會笑我太生澀?”他太失控了,忘了女人初次的那層薄膜。
第一次!龍煙驚訝地撐起身子俯望他。“石頭,你今年貴庚了,怎麼一點經驗都沒有?”
太不可思議,她居然碰到個處男,而且還是個男性本能特優的處男,第一次就熟練得好象情場老手,她實在太幸運了,眼光獨特地相中“優質處男”。龍煙相信他所言屬實,因為他不會欺騙她。
“我?大概二十四歲吧!”他將她訝然的輕呼當問句,老實回答“應該”的數字。
二十四歲?!李暘不也二十四歲,兩人長相又一模一樣,莫非他們之間有所關連。龍煙好奇地問:“石頭,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不多,大部分的記憶都很模糊,有時明明就快想起了一點,偏偏腦袋卡住了,怎麼用力擠它都不出來。”
以前他和師父們在山上過着逍遙日子,他不介意自己有一段空白的過去。但是遇到煙煙之後,他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因為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男人是不完整的,他要給煙煙一個完整的男人。所以這段期間他拚命地逼自己去回想,但所得淨是殘破的片段,找不到一個清晰的畫面。
“真可惜,當初在學校修心理學時,忘了向教授學催眠術。”不然就可以派上用場。她繫上那位客座教授是知名的催眠師,但她因忙於門務,竟抽不出時間來學習。
石拓對她所説感到不解,“學……學校是什麼?為什麼要向會叫的野獸學催人睡覺的方法。”她講話好奇怪,深奧得令人難解。
會叫的野獸?!真虧他想到這種解釋法。龍煙按捺住笑意向他解釋,“催眠術類似攝魂大法,可以控制一個人的心智,知道他腦子想啥。”至於學校和教授則沒有解釋的必要,反正他不需要懂太高深的未來知識。
“這麼厲害!”攝魂大法?石拓吃了一驚。
“嗯!啊!現在是什麼時刻了?”她嚇了一跳,天呀?太耽溺於情慾,這下非被向景天念死。
看看窗外的光度。石拓回道:“晌午了吧!”
“哦!慘了,真的會被罵到臭頭。”忍着全身痠痛,龍煙嚐到苦果地想下牀着衣。
“煙煙,你受傷了。”石拓指着她大腿間流下的血跡,神色變得很緊張。
她沒好氣地橫睨他。“這不是受傷,落紅你有沒有聽過?女人第一次做這種事都會有。”
“你也是第一次。”和他一樣嘛!他了解了。
“我若不是第一次,你八成要哭死。”龍煙沒好氣地説。笨石頭就笨石頭,傻呼呼地擺着一張蠢臉。
“為什麼?”
她快要暈倒了,他居然問為什麼,發燒沒把他變聰明,反而把他變得更愚笨了。“你要我陪別的男人上牀嗎?”她乾脆直接説了出來,一刀給他俐落了結。
石拓一聽臉色大變。“不行,你是我的煙煙,誰都不許碰。”她的話驚得他馬上跳下牀摟緊她,不顧本身的赤裸。
“所以你是第一個呀,也是惟一的一個。現在把手放開去穿上衣服,咱們得趕路了。”
龍煙的話提醒他現在的糗態,併為自己莫須有的醋味感到不好意思。手一鬆,照她的囑咐穿上衣服。
“煙煙,你不會離開我吧?”這算是危機意識作祟嗎?石拓很不安地問道。
“放心,石頭,我會負責任,畢竟始亂終棄的罪名我不想擔。”她淘氣地朝他眨眨眼。
“你哦,就會欺負我。”他抱着她在唇上落下一吻。“‘我會負責’是男人的台詞,你不能搶着説。”
“好吧!我同情你沒人要,勉強讓你負責。”她故意説得很委屈,嘴角露出賊兮兮的笑。
“煙煙,你……”愛上這樣的她,石拓只有認栽的份,誰教他被她給“買”斷終身。
“少裝無奈的表情,走吧!京城有人等着我這位大神醫降臨呢!”她欺壓他是他三生有幸的福氣。
“是,主人。”他幽默地説。
★★★
由於前天的縱慾,龍煙終於知道會有什麼報應,她的四肢痠痛不堪,受着無形的折磨。反觀石拓的愜意輕鬆,她心裏十分不平衡,忍不住想找碴。
“石頭,我腳痛,你揹我。”
“好。”他依言地蹲下去,不在乎路人的眼光。
“石頭,我要吃桂花糕。”
“好,我去買。”他空出一隻手,向賣桂花糕的大嬸買了一堆糕餅。
“石頭,我熱,買把傘來遮遮陽吧!”
“好。馬上買。”他繞進店家買把傘,大白天的為女人打傘。
好好好,除了這個字沒別的話好回嗎?他愈是順從她愈是不甘心。
“石頭,我們以後養頭狼當寵物好不好?”
“好。狼很可愛。”
“石頭,我們以後養窩小雞,等她們長大你來宰好不好?”
“好。我殺雞。”
“石頭,我們以後生一百個孩子好不好?”
“好。你生我養。”他不暇思索地點頭附議。
“好你的頭啦!就算我一年生兩個也要生五十年,你到底有沒有用心聽。”她很不講理地拍他後腦勺。
太沒天理了,當她渾身難受時,他卻生龍活虎壯得像條牛,教人看了就一肚火,實在很想“凌虐”他。所謂己所不欲,廣施於人;已溺人也要溺,大家一起下地獄好做鄰居。
“是你説要生一百個。”他小聲地嘀咕着。
“你説什麼?”她聲音一提。
石拓趕緊猛搖頭。“我什麼都沒説。”她出手很重,他可不想再挨巴掌。
就這麼安靜一會,龍煙趴在他的背上,愈想愈覺得不公平,為什麼受苦的總是女人,而男人是享受的一方?因此她的舌頭又開始造反。
“石頭,你會不會一輩子都聽我的話?”她邊説邊拉他的耳朵玩。
“會。”他肯定地説。
“石頭,我會不會很重?”她想也許該減個肥。
“會。呃!不會。”他自覺失言,連忙補救。
哼!拗得快,龍煙本想敲他腦袋的手指停在他頭上半寸。“你會養小老婆嗎?”
這下石拓學聰明瞭。“煙煙,你知道我只愛你一個人,絕不會有兩心,你為什麼要問?”
“我……我無聊嘛!”她還真的無聊,在大街上和男人打打鬧鬧。
“煙煙,你心情不好是不是?”他終於察覺她語氣中的一絲異樣。
龍煙把臉靠近他的耳後,用很哀怨的聲音説道:“人家全身骨頭都快散掉了。”
“怎麼會,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看大夫。”石拓緊張了起來,該不會被他傳染上風寒吧!
該死的笨蛋,那麼希望她生病嗎?“我沒病,我……”龍煙在他耳根咬咬小私語。
看他一副逆來順受的小媳婦表情,她覺得自己像狠心的惡婆婆,正在欺陵怯弱的小可憐。
想到這,她不由得取笑自己的傻氣,竟幼稚到拿兩情相悦的房事來嘔氣,若她不想要大可開口喊停,就算會要了他命,他也會全然忍受非人的折磨。
且就她的良知而言,欺負笨蛋好象不太光明磊落,不知道算不算“犯罪”?
“煙煙,你怎麼不説話,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我笨手笨腳又不會説話也沒你聰明,你要是生氣就別憋着,儘管打我消氣。”
天呀!她怎麼突然會有罪惡感?咦,罪惡感?她的體內基因中有這種細胞存在嗎?龍煙發覺自己不可思議之處。
“我沒有生氣,只是趕路趕得有點心浮氣躁,看你像無事人般自若,心裏不太舒坦想找人發泄,你是無辜的受害者。”奇怪,聽起來好象道歉。完了,她發現自己變善良了,真是太可怕的惡夢。
“沒關係,煙煙,不痛快就朝我發泄,只要你快樂就好。”他擔心她可別悶出病才好。
快樂!這個傻石頭,一股甜甜蜜蜜的窩心感襲上龍煙的心坎。“我愛你,石頭。”
“你愛……呵……呵,我也好愛你。”石拓笑得好開心,嘴巴都闔不攏。
雖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他也認定她是他今生惟一的妻子,但是心中總有一絲不踏實,生怕笨拙的自己配不上美好的她。但她一句“我愛你”像一劑定心丸,穩定他不安的心,讓他笑得像傻子一般。
瞧他樂的,龍煙一巴掌拍下去,狠狠止住他的傻笑。“左轉那户朱門就是寧南王府,你給我安分地聽話。”
“好。”這句話他説得最有心,因為他很高興煙煙説愛他。
長安城的百姓都以詭異的眼神,注視這對旁若無人的愛侶沿街打情罵俏,心裏想着,真是傷風敗俗、不倫不類的野男女。但卻沒人上前指責他們有違禮教,誰教他們男俊女俏美得教人想畫下來,誰也捨不得去破壞這幅美景。
★★★
向景天詛咒着從王妃房裏出來,在他口中被唸到耳朵長繭的女人,就是那個不負責又無恥開溜的龍煙。死煙臭煙賴皮煙,到底死到哪座亂葬崗,爬也應該爬到了,不然幽魂也該回來報個訊,讓人知道她死得其所。
王妃的情況一直惡化下去,照御醫的説法恐怕熬不到今夜子時,她要再趕不回王府,就得替王妃送終,順便附送上老王爺的命一條。
以前他不太相信男人會只專情一名女子。但自從他家那位老大開竅後,他的身邊竟陸陸續續出現痴情部隊,每個男人都死忠的只守着一個女人就心滿意足。當然他也不例外。現在又碰上深情不悔的老王爺,看來人間最多情。
向景天走着走着,遠遠瞧見李暘背上駝着什麼,好象是名女子,那女子身影挺眼熟的。咦,李暘的傷好了嗎?昨天他的傷口又不小心裂開,應該待在牀上養傷才是,怎麼有體力背女人?
“李暘,你不要命了,受重傷還想着玩女人,你是見不得我輕鬆一下是不是?”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是李暘。”石拓第三十七次向人解釋。
向景天看了一眼,輕輕朝他胸口送上一拳。“你還玩,我又不是瞎子。”
“我真的不是李暘,只是長得很像而已。”石拓再次解釋,不懂怎麼每個人都會錯認。從他一站在大門口起,門口的管事以至府內的奴婢、僕從,一見到他的面就恭敬地行禮作揖,不論他怎麼解釋都沒用。只是大家都用一種近乎同情的眼光看他,好象他生了什麼怪病。
“去你的李暘,你就算燒成灰我也認得,你要是不叫做李暘,我向景天三個字都可以倒着念。”向景天才不吃那一套,想唬誰,他明明是李暘。
石拓背上的龍煙開口説:“天景向,嗯!這個名字好,我喜歡。”倒着念也不錯。
向景天眼一瞇,嘲諷地斜睨石拓背上的龍煙。“唷!是我眼花了,怎麼看見龍煙龍大小姐在男人身上?”
“你剛不是説自己是瞎子,恭喜你恢復光明。”她拍拍石拓的肩膀,示意要他放她下來。
“原來你有腳呀,我還以為老天開眼,廢了那雙愛‘走路’的馬腿。”可恥,真可恥,向景天覺得她居然偷溜,真是可恥到極點。
龍煙也反諷回去,“一個月不見,你的嘴巴還是那麼臭,起牀沒清洗嘴巴嗎?還是吃了大蒜?”
眼尖的向景天陰陰地勾着唇角訕笑。“哎唷!你在哪裏的‘重傷’,神醫耶?怎麼不治治脖子上的青青紫紫。”看來最後一座冰山終於銷出去了,就不知是哪位可憐的男人得標,他先為無辜的“被害者”掬一把清淚。
“你管我。”龍煙在心裏砍向景天千百刀。“王府的情況如何?死了幾個人?”
“你講話一定要這麼冷血嗎?李暘沒告訴你呀!”向景天還是認為石拓是李暘本尊。
龍煙把石拓拉到他眼前。“你看看他和李暘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向景天氣急敗壞地説:“拜託,都什麼節骨眼了,你和李暘在玩什麼把戲?”李暘不就是李暘,哪有不一樣的地方?
眼睛鼻子的位子也沒移呀,膚色可以造假,看起來深暗了,還有臉色紅潤……臉色紅潤?!他是吃了靈丹妙藥還是神仙下凡使了仙術,剛剛還病懨懨地下不了牀,現在倒像沒事人一般。煙的醫術雖然了得,但他傷得太嚴重了,不可能在短期間完全治癒。
“我叫石拓,不是你口中的李暘。”石拓再次澄清道。
石頭?!隨口編個名字也要編得象樣點。“煙,我最近肝火上升,你不要玩得太過分。”向景天眼睛看着石拓卻跟龍煙説話,暗示自己脾氣有點失控。
“李暘的傷口位置?”挑挑眉,龍煙不怕他發火。
“胸口。”向景天道,心中嘀咕,難道她又想搞鬼?
她微笑地點點頭。“希望你把下巴扶好。石頭,把上衣脱了。”
“好。”石拓沒有遲疑地解開衣襟。
“不,不用了,我相信。”向景天舉起手臂阻止。
本來他是不相信世上有兩個李暘,但是受禮教拘束的李暘不可能當眾寬衣,而且也太……聽話了。再仔細一瞧,這人有一股山野憨直的味道,是文質彬彬的李暘所沒有的。
“石頭,把衣服穿好。”龍煙轉頭看看向景天。“天景向,以後你們家少了個向氏子孫嘍!”
“你……好男不與惡女鬥。”向景天語塞。那個李暘……不,石頭真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你從哪找來的愣石頭?”
“天機不可泄漏。”龍煙故作坤秘。
去她的天機。不過……向景天沉吟道:“你認不認為他長得像李暘,是不是老王爺在外面偷生的?”私生子也長得未免太像了。
龍煙啐道:“我看你才是向家抱錯的小孩,你不會猜是孿生子嗎?”死狐狸頭,開口沒一句正經。
“他是李暘的雙生兄弟?”嗯!有可能。向景天也懷疑起來。
“這得問問老王爺,石頭失去五歲以前的記憶,不記得自己姓什名啥。”在心裏她已認定石拓是寧南王府的人。
“喔,失憶呀!”好玩了,不知道拿石頭砸他會不會恢復記憶?向景天有些壞心地想着。
一看他賊眼發光,龍煙用指甲猜都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若你想嚐嚐銀針的滋味,大可拿他當實驗品。”
“你好奸哦,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小人煙,玩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向景天像要不到玩具的小孩。
“我命好。”她揚起下巴挑釁。
也許是母子天性連心,石拓似乎能在王府內感受到王妃的苦痛,不需要人指點,自然而然地走向王妃的房間。
“喂!石頭,你要去哪裏?”龍煙喚着。
她和向景天相視一望,看着他行進的方向,不約而同地露出明瞭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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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爺滿臉憔悴,愴然地凝視愛妻,數日來不曾離開牀沿半步,下人們十分憂心他的身子會挺不住,經多方勸阻無效後眾人更加惶慮。
“爹,我看娘是撐不過今晚,還是早點打理孃的身後事,免得她走得不安心。”李顯阡裝模作樣地猛扮孝子。
這幾日他常在老王爺身側噓寒問暖,假意悲痛地為王妃祈福,希望她能早點康健,藉以攏絡老王爺的心,將王位傳給他。
“不會的,臻兒她不會有事。”他們夫妻相伴數十寒暑,但求白首終老。
“生老病死仍人之常情,誰都強求不得,你要看開點。”李顯阡倒希望老王爺看不開更好,早死早超生,不要老是霸着王爺的位子。
老王爺語聲沙啞地説道:“你再吩咐下人們去找,只要龍姑娘及時趕回,你娘就有救了。”
“孩兒已經發動全府的人手,甚至還調動御林軍四下尋人都未有所斬獲,我想來不及了。”李顯阡的眼底閃着詭譎的精光,嘴上説得活靈活現,其實私底下他不許任何下人出府,連御醫常常被阻攔在外,不得其門而入。
“王爺,要不要奴婢先替王妃穿上素淨的衣物。”一旁的侍女李靜玉在身後幫腔。
老王爺生氣地一吼。“誰敢動我的愛妃,她絕不會舍我而去。”王妃呼吸雖微弱,但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信救不回。
李靜玉垂下頭,卑微的態度下有着一絲難掩的輕蔑。
李靜玉是李顯阡的親妹妹,當年李顯阡被過繼在寧南王名下時,她尚未出生。直到數年前因家鄉鬧水荒,她才照父母的遺命前來投靠李顯阡。但因怕自己的存在會危及李顯阡的繼承權,所以一直以侍女身分待在府中。
在李靜玉剛來王府那段時日,對二世子李暘頗為傾慕,三番兩次藉故靠近他,以暗示手法來傾訴她的情意。可李暘若不是視若無睹,就是有意迴避,明擺着要拒絕她。
不死心的她甚至不惜買通李暘的侍童,在深夜偷偷潛入他房中,企圖與他同牀共寢、共效于飛。誰知他一察覺有人在身側,立刻嚴辭厲聲地趕她出房,不許她在他周圍出沒。
被拒絕的羞辱她永生難忘,因此開始有意無意地在李顯阡耳邊挑撥,再加上李顯阡本身私心重,稍微挑撥就如火燒燎原般展開一連串奪位的陰謀。
“從現在起,本王不想再聽到對王妃不敬的話語,誰都一樣。”老王爺認為只要不去聽,一切就尚好。
“是,王爺。”
“是,爹。”
兩人虛偽地應允,眼底交換着冷酷的寒意。
一道高大的黑影驀然進入,李顯阡眼神立沉,詫異地驚呼,“暘弟。”
耳中傳來大兒子的呼聲,老王爺略微抬抬眼睫。“暘兒,你為什麼不聽話,好好地牀上養傷呢?”
“我不是李……”石拓的解釋尚未完就被隨後進入的人打斷。
“王爺,別來無恙。”龍煙道。
“龍姑娘!”
老王爺喜出望外地紅了眼眶,連忙迎了上去,因而忽略了李顯阡眼中充滿恨意的陰沉,以及石拓略顯陌生的神色,還有李靜玉乍見龍煙時扭曲的嫉恨臉孔。
但最後入房的向景天將這一切全收入眼底,露出極富玩興的有趣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