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信人的懷疑猜想一說出,靜立在四面的一群俠義群雄高手,立有大半多人心中為主一動,暗忖道:“不錯,這確實大有可能……”
“也許也是一項陰謀……”
“不然,他們為何不敢露面現身,當面揭穿,顯是他們心中有鬼!”
“以丐幫長老,病、酒二丐的身份名望,既能挺身出面為這葛飛鵬證明,則其為真葛飛鵬無疑!……”
一眾俠義群雄紛紛暗忖中,陡聽送信使者揚聲大笑道:“你既然這麼猜疑,那麼剛才為何不抓住他們一個問問呢?”
這話是理,只要抓住一個予以審問,豈不就明白究竟了麼?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閣下,你以為他們會很簡單容易被人抓住的麼?”
送信使者道:“以你的武功身子,我不相信你會一個都抓不住!”
受信人道:“事實上不但是我,在這座山頭上,任憑是誰,縱有通天徹地之能,也絕對無法抓得住他們一個!”
送信使者道:“你這話我不信。”
受信人笑道:“你何必說不信,我認為你應該比誰都信才是!”
送信使者臉色微微一變,道:“你的意思我不懂。”
他臉色微變的神情,可惜被黑布遮蒙著,別人無法看得到。
受信人道:“其實你心裡非常清楚!對不?”
送信使者怒聲道:“說你抓不住他們的理由吧!”
受信人道:“你知道的比我清楚,何必還要我說。”
送信使者道:“你何必故弄玄虛!”
受信人道:“閣下,故弄玄虛的是你,並不是我。”
送信使者沉聲道:“受信人,我希望你莫要血口噴人太甚!”
受信人心中忽地一動,暗道:“難道他真不知道麼?……”
心中一動,不由脫口問道:“閣下,你真不知道?”
送信使者冷聲道:“知道我又何必問你。”
受信人星目湛湛,逼視著送信使者稍頃,問道:“閣下,你以為那些人是在這峰頂上說話的麼?”
送信使者似乎一怔!道:“不在這山頂上,難道是在地底下?”
受信人頷首輕聲一笑道:“那些人雖然並不見得是在地底下,但是,話聲卻是由地底下冒出來的!”
送信使者心中驚凜極了,蒙在黑布後面的臉色,也驟然變成了一片蒼煞!
他覺得這受信人太厲害,太高明得可怕了!
他心念飛轉地暗忖道:“此人如果是那‘雙奇’的傳人,實在是個非常不好對付,極難斗的敵手!”
一群俠義群雄高手,更是全都聽得駭然呆住了。
頓時間,數百雙眼睛,全都睜得又圓又大,滿含驚奇,迷惑不解之色地投射在受信人的身上。
話聲會從地底下冒出來,而地底下又沒有人,這豈非是天下奇譚?
這話,誰會相信?誰又敢相信?
相信這種話的人,如果不是傻瓜呆子,也必定是個神經病,瘋子!
然而,一群俠義群雄高手,他們雖然不是傻瓜、瘋子,但是,他們大部分人的心裡對受信人這種近乎荒謬,奇譚的話,卻相信了十分之七八。
他們認為受信人此話,定必有著他的見地道理!
當然,他們能遭然相信受信人的話,絕非是無因的。
原因是受信人隱穩中有著一種令人心折,高華的氣質,和一種無法形容,懾人的威儀。
他說出來的話,似乎有著一股人無可抗拒的力量,值得人信賴!
至於那少林掌門悟慧大師、丐幫幫主司馬奇、葛飛鵬、病、酒二丐,還有那立在一邊的葛玉鳳、範瑤珍姑娘和蘭兒。
他們更是百分之百的相信,心中毫無懷疑!
自然,這是因為他們已知受信人是誰的關係!
送信使者忽然揚聲哈哈大笑,道:“話聲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你這種鬼話,誰會相信!”
受信人淡笑地道:“閣下,你別不相信,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事情未能查證之前,我還不敢斷言一定對,但,百分之九十不會有錯!”
送信使者冷聲一笑,道:“哼!除非你能說出道理,拿出憑據來!”
受信人道:“道理很簡單,人隱身在峰壁之間,至於憑據,稍時查證定有所得!”
送信使者不禁傻了眼,啞了口。
受信人輕聲一笑,又道:“閣下,你相信了麼?”
送信使者忽然輕聲一嘆,道:“你誠然高明,我雖然不相信,但是,你這麼一說,我也不禁相信了三分。”
受信人朗聲大笑道:“閣下,那麼你也該相信,眼前的這位葛飛鵬便絕不會得有假,不可能是冒充的了!”
事實的確是不應該再有所懷疑了。
可是,送信使者卻搖搖頭道:“在事實未澄清之前,我不願改變我的初衷!”
他的凝心真固執得很!
受信人話鋒倏地一轉,伺道“閣下,他既然是假冒的,那麼真的又在何處?”
這是突擊式的,如果反應稍頓,心智較差,很可能會被這種突擊式的問法問得怔住,或者會露出什麼馬腳來。
但是,送信使者沒有,他目光瞥視了葛飛鵬一眼,冷冷地道:“這話,問他豈不勝於問我。”
有道理,回答得也實在的妙。
葛玉鳳姑娘忽地飄身而出,道:“閣下,我證明葛飛鵬是真的,總該沒有問題了吧!”
送信使者點頭一笑,“姑娘,你證明這葛飛鵬是真的,我本是應該相信的,不過……”
葛玉鳳姑娘接道:“怎樣?”
送信使者忽然冷冷地道:“姑娘的本身也有問題。”
葛玉鳳姑娘不由微微一怔道:“我也有問題?”
送信使者點點頭道:“姑娘若無問題,我怎會不信姑娘之言。”
葛玉鳳姑娘道:“我有什麼問題?”
送信使者道:“姑娘貌美如花,姿容絕世,我不忍令姑娘難堪,使得花容失色。”
他倒是很客氣,很懂得憐香惜玉!
葛玉鳳姑娘明眸輕轉,微微一笑,道:“閣下,你知道我是誰麼?”
姑娘心想,送信使者一定不會知道她是誰的。
哪知送信使者卻笑了笑道:“我雖然不認識姑娘,但,卻知道姑娘眼前的身份。”
這話裡有毛病,身份就是身份,為何還有什麼眼前眼後之分。
葛玉鳳姑娘聰慧絕世,焉會聽不出他這話裡有因,只是姑娘沒有理會這“因”,不在意地道:“我不相信閣下真會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誰?”
送信使者淡笑了笑,道:“姑娘也姓葛,芳名玉鳳,是葛飛鵬的妹妹,對不?”
葛玉鳳姑娘粉臉上掠過一絲笑意,旋忽臉色一寒,道:“閣下,你既然知道我是葛飛鵬的妹妹,為什麼還不相信我做的證明?”
送信使者道:“自然有道理。”
葛玉鳳姑娘道:“什麼道理?”
送信使者道:“姑娘要我說?”
葛玉鳳姑娘道:“這還用問。”
送信使者似乎有點猶疑的道:“那是姑娘逼我使你自己難堪了!”
葛玉鳳姑娘秀眉一挑,道:“我不怕難堪!”
送信使者微微一笑,說道:“說出來會有傷姑娘的自尊心的,姑娘雖然不怕難堪,但是,我卻心有不忍,我看還是不說也罷!”
他說的倒是很體貼,很動聽。
他如此做作,使人立即感受到:“此人心性很不壞嘛!”
自然,葛玉鳳姑娘芳心絕不會得為他這兩句淡淡的動聽,體貼之言所動。
她秀眉微皺了皺,道:“我不在乎這些,你只管說好了。”
送信使者陰陰一笑道:“姑娘一定要我說麼?”
葛玉鳳姑娘陡地冷叱道:“少說廢話!”
送信使者忽然輕聲一嘆,道:“看來我是非說不可了,不過……”語聲頓了頓,接道:“如因此有開罪姑娘之處,尚望姑娘千萬不要生氣才好,否則,我會衷心感到非常不安的!”
他實在會做作,好話幾乎皆被他說絕了。
葛玉鳳姑娘冷哼了一聲,道:“閣下別再假惺惺作態了!”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突然語冷如冰地道:“姑娘,我請問,姑娘真是葛飛鵬的妹妹,葛玉鳳嗎?”
葛玉鳳姑娘秀眉一挑,道:“為什麼不真?”
送信使者道:“真與不真,姑娘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葛玉鳳姑娘忽地咯咯一笑,道:“如此說來,我這葛玉鳳也是假冒的了?”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姑娘,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葛玉鳳姑娘粉臉凝寒地道:“是我自己說的又怎樣?……”
語聲微微一頓,問道:“閣下,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是真葛玉鳳?”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據我所知,葛玉鳳姑娘乃是閨閣千金,根本不諳武事,而姑娘……”
葛玉鳳姑娘陡揚輕笑,截口道:“我身懷武功,便不是真葛玉鳳是麼?”
送信使者點首道:“不錯,為此,姑娘又豈能真怪我不信姑娘的證明之言。”
葛玉鳳姑娘臉凝寒霜的道:“閣下,你對我葛家的事,似乎知道得很清楚嘛!”
送信使者陰陰一笑道:“其實我並不清楚,我只是聽人說的。”
葛玉鳳姑娘道:“聽誰說的?”
送信使者狡猾地道:“姑娘,我已經記不起了。”
葛玉鳳姑娘秀眉一皺,櫻口剛張。
受信人陡然一聲朗笑,道:“姑娘,這問題不要再爭談下去了。”語鋒一頓,轉向送信使者道:“閣下,除葛首領外,有少林掌門和丐幫幫主為我作保,你該放心說出你的口信了吧!”
送信使者點點頭道:“敝上命我來此傳言,請今夜來此赴約的朋友,於明春二月二日,移駕泰山日觀峰頂一會。”
這幾句話,說得似乎有點沒頭沒腦,聽得受信人和少林掌門丐幫幫主等人,全都不由眉頭微微一皺。
送信使者又道:“時間是午時整。”
受信人問道:“就是這幾句話麼?”
送信使者道:“別無他言。”
受信人道:“請問貴上是誰?”
送信使者道:“三聖七絕公子。”
受信人聽得心中一怔!轉向悟慧大師和司馬奇問道:“大師和幫主聽說過這名號麼?”
悟慧大師和司馬奇臉露茫然之色地搖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受信人劍眉微皺了皺,目光轉註送信使者道:“請問貴上高姓大名?”
送信使者道:“抱歉,我不知道。”
受信人道:“貴上師承門派?”
他明知此問不可能會得到結果,但,他還是不加考慮地問了。
送信使者道:“很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果然是沒有結果的答覆。
受信人微一沉吟,又問道:“貴上既號稱公子,年齡想必一定很輕了?”
送信使者道:“不錯,年紀確實不大。”
受信人道:“大概有多大年紀?”
送信使者道:“這個我就不敢亂說了。”
受信人道:“閣下沒有見過貴上麼?”
送信使者道:“見過。”
受信人道:“看不出他的年紀?”
送信使者點點頭道:“不錯。”
受信人道:“他臉上經過易容化裝?”
送信使者道:“正是如此。”
受信人緊緊鎖起了兩道劍眉。
他原本以為這位送信使者便是老魔的傳人,如今這才知道料錯了,其口中的那位什麼“三聖七絕書生”,可能才是老魔的傳人。
想到“三聖七絕書生”這名號,他心念不由忽然一動,星目深注,凝視著送信使者,問道:“閣下,我請問何謂‘三聖’?何謂‘七絕’?”
送信使者突然哈哈一笑,道:“這個你都不知道麼,真是陋見寡聞得很!”
語含譏諷,聽得受信人劍眉不由雙軒。
但是,他星目異采忽地一閃,微笑了笑,道:“也許真是我見陋寡聞了些,不過,也得要怪貴上名號太不夠響亮了。”
真絕,真妙,這話回答得實在令人大叫高明。
送信使者怔了怔,嘿嘿一笑,道:“你倒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嘛!”
受信人淡淡地道:“其實,我是很願意吃點無關痛癢的小虧的,不過,我說的可是……”
送信使者陰陰一笑,截口道:“事實,對不?”
受信人點頭道:“你總不能否認說不是吧……”語聲一頓又起,道:“閣下,還是請說貴上的‘三聖七絕’吧。”
送信使者輕哼了一聲,道:“三聖者,是拳,掌、劍三聖。”
受信人道:“七絕呢?”
送信使者道:“琴、棋、書、畫、醫、卜、酒七絕。”
少林悟慧大師,丐幫幫主司馬奇,病,酒二丐,葛飛鵬和葛玉鳳姑娘等人,全都聽得心頭不禁怦然大震!暗忖道:
“這‘三聖七絕書生’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廣以此為號,好狂妄的口氣!”
受信人陡地朗然一聲豪笑,道:“如此說來,貴上對於這十樣,必是樣樣都高明精絕,已臻爐火純青,天下無人能敵了!”
送信使者點點頭道:“不錯,若非如此,焉配稱作‘三聖七絕’。”
受信人淡笑了笑,倏地沉聲說道:“閣下,請回復貴上,二月二日泰山日觀峰之會,請他準備較技應用之物,以較量高下雄長!”
送信使者問道:“十樣都較量?”
受信人道:“一樣也不能少,不過……”語聲微微一頓,按道:“貴上如果興趣高濃的話,多兩樣也無不可。”
送信使者心中暗暗一震!問道:“這人可是你?”
受信人搖搖頭道:“不是。”
送信使者道:“誰?”
受信人道:“託我來此受信之人。”
送信使者道:“是‘雙奇’?”
受信人道:“不是。”
送信使者道:“那也必是‘雙奇’的傳人了?”
受信人道:“我不知道他是誰的傳人,也許可能是。”
送信使者道:“你代他答應此約,他準定會赴約嗎?”
受信人道:“當然。”
送信使者道:“你代他訂此十項較技之約,可是認為他也樣樣均皆精絕,能夠勝得敝上嗎?”
受信人劍眉微微一挑,但,隨即淡淡地道:“我相信他最少可佔半數!”
送信使者輕聲一笑,道:“如果他不赴約呢?”
受信人道:“絕對不會。”
送信使者道:“說的是如果萬一?”
受信人大聲道:“絕不會有如果萬一!”
送信使者微微一笑,道:“有句俗語你知道麼?”
受信人道:“什麼俗語?”
送信使者道:“天有不測之風雲。”
受信人一怔!搖搖頭道:“我以為不可能,也沒有那麼巧!”
送信使者道:“當然,我也不以為會有可能,那麼巧,不過……”語鋒一頓又起,道:“如果偶因什麼突發的事故,使他一時無法分身,耽擱了赴約的時間,總不能說是絕不可能吧!”
受信人道:“閣下,你可是要個保證?”
送信使者道:“我希望如此。”
受信人劍眉倏挑,脫口道:“我,如何?”
對了,送信使者打從心底笑了,他正要他說出這麼句話。
送信使者心底雖然笑了,但是,口裡卻故意地道:“你,行嗎?”
受信人道:“為什麼不行?”
送信使者笑道:“你既然說行,我自是不反對,但是……”語鋒一頓,輕聲一笑,道:“那麼,你是誰呢?該報出你的名號了吧!”
對,做保證人,豈能不報出名號,還不讓人知道是誰,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受信人不禁微微一呆!
此刻,他這才知道上了對方的當了。
按情理,他必須立刻報出名號,方合保證人之道。
然而,事實上,目前也還不宜報出名號來!
他不禁雙眉暗皺地為了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對方才好。
送信使者忽然嘿嘿一笑,道:“怎麼?你想做不負責任的保證人麼?”
受信人不由怒道:“誰說的!”
送信使者知道只要再激一兩句,受信人定然會忍不住報出姓名的。
他陰陰一笑,正待張口。
丐幫幫主司馬奇陡發哈哈一聲大笑,道:“閣下,在下出來做個連環保如何?”
送信使者心中暗罵道:“混帳東西,你真不識相得很,看來你是想要早點去見閻王了!”
他心中在暗罵著,口裡卻不得不露聲色的道:“你是要替他受信人做保?”
司馬奇點頭一笑,道:“那人如果不赴約,你閣下可以找在下,在下當替你找他!”
送信使者眼珠微轉,問道:“你知道他是誰嗎?”
司馬奇道:“我知不知道他是誰?這是我的事,用不著閣下煩心了!”
送信使者眼珠又轉了轉,問道:“你是以你司馬奇為他做保?還是以你丐幫幫主的身份為他做保?”
司馬奇道:“這有什麼不同嗎?”
送信使者道:“當然有不同。”
司馬奇道:“我覺得沒有什麼兩樣。”
送信使者嘿嘿一笑,道:“我認為完全兩樣!”語鋒微微一頓,接道:“你如以個人名義做這個保,很抱歉,我不接受,要是以丐幫幫主名義麼,那還馬馬虎虎!”
司馬奇雙眉一軒,目射寒電地道:“如此說來,你是不信任我司馬奇的為人了?”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不錯,你司馬奇如不是身為丐幫幫主,在江湖上又怎得有如許名望,說老實話,你司馬奇實在算不了什麼,你跑掉了,我找誰去要人?”語鋒一頓又起,道:“如是以丐幫幫主名義,情形便不同了,你跑掉了,丐幫數千弟子皆要負責!”
司馬奇聽得心中不禁凜然一震!雙目暴瞪,鬚髮賁張地怒聲喝道:“你敢如此輕視我司馬奇!”
送信使者語冷如冰地道:“我根本就沒有把你司馬奇放在眼裡!”
好狂妄的口氣!
司馬奇雙目盡赤的道:“你有多高的功力,竟敢這等目中無人!”
送信使者冷然一笑道:“司馬奇,你別做出那副要吃人的樣子,明白告訴你,憑你那點武學功力,絕非我手下三招之將!”
司馬奇不禁被激怒得心中怒火如焚,吼喝道:“那麼我就試試你!”
話落,右臂陡揚,正待揮掌拍出。
送信使者突然搖搖手道:“且慢!”
司馬奇右臂一重,喝道:“你不敢試?”
送信使者一聲冷笑,道:“笑話,舉目當今天下武林,只怕還沒有我不敢一試之人!”
受信人忽然接口道:“包括貴上在內?”
送信使者似乎不意突有此問,怔了怔,道:“敝上當然除外。”
受信人淡淡地道:“閣下,那你這句話便不能說了!”
送信使者雙目寒電激射地道:“為什麼不能,我只要加上一句‘敝上除外’,不就能說了麼。”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閣下,我以為除去貴上之外,應該還有好幾個人。”
送信使者怔了怔,道:“你何以故作驚人之語?”
受信人道:“我說是事實,並非故作驚人之語。”
送信使者搖搖頭道:“我不相信……”語鋒一頓,問道:“你說是哪幾個人?”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這幾個人便是貴上的業師、‘宇內雙奇’二位老人家和二位老人家的傳人,還有一個是……”
送信使者接道:“還有一個是誰?”
受信人朗聲說道:“還有一個便是明春二月二日,要前往泰山日觀峰赴約與貴上較技之人!”
送信使者陡地揚聲大笑道:“我承認,你說的這幾個人,他們確實都是當今武林的絕頂高手,但是……”話鋒一頓又起,道:“這其中,除敝上的授藝恩師他老人家外,可是沒有一個能使我膽怯,不敢出手一試的!”
受信人聲一笑道:“閣下,你這種豪語,膽量,實在令人不能不佩服稱!”
送信使者淡淡地道:“哪裡!哪裡!”
丐幫幫主司馬奇突然一聲冷笑,道:“那你剛才為何搖手阻止在下發掌,不敢與在下一試?”
送信使者詭聲一笑,道:“我是在給你留點臉面,你懂!”
司馬奇道:“在下不懂,也不領你閣下那份情!”
送信使者目光陡射冷電,話鋒忽地一轉,道:“司馬奇,我問你,你自以為你一身功力比酒丐如何?”
司馬奇被問得不禁愕然一怔!
武林各門派中,大都有幾種非掌門人不傳的秘技絕藝,司馬奇身為丐幫幫主之尊,論武學,實是要比酒丐精博,略高一籌,但是,若論功力之深厚如何,他可得略遜酒丐半籌了。
送信使者突發此問,司馬奇愕然一怔之後,旋即哈哈一笑道:“閣下此話問得實在有點多餘,我功力如何?動手一試不就知道了麼!”
送信使者嘿嘿一聲冷笑,口剛張,正待發話。
受信人陡地朗聲一笑,道:“閣下,你認為司馬幫主必定不是你三合之敵麼?”
送信使者冷哼一聲道:“你可是不信?”
受信人道:“自然不信……”話鋒微微一頓,朗聲接道:“閣下武功身手雖高,但是,我敢說司馬幫主是有能方接你十招不敗!”
送信使者陰陰一笑,道:“別說是十招了,憑他,只要能接得住我手下三掌,不落個吐血當場已經算是奇蹟了。”
受信人震聲道:“但是,我卻說他能接得住你十掌!”
送信使者道:“我不信。”
別說他不信,即連司馬奇本人也是不信呢!
司馬奇剛才已經親眼見識過送信者的功力,那麼輕飄飄的隨手一掌,便將酒丐震得連退了七八步,憑他比酒丐尤要略遜半籌的功力,傾出全力,能不能接得下對方三掌,實已大成問題,何況是十掌?
他自己雖也不信,但,受信人偏又說得那麼斬釘截鐵,簡直不容人有絲毫懷疑,他心中不禁暗想。
難道我真有這份功力?能接得下對方十掌麼?……
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酒長老功力深厚,較我尤高半籌,尚且一掌被震退,我又如何能行?
然而,受信人為何還這麼說呢?
可能受信人是別有用心吧?
但是,是什麼用心呢?如果對方抓住這句話,真和我力拚十掌,我接得下麼?那豈不是立刻便要出醜當場麼?……
他心念思轉之間,只聽受信人忽地一聲輕笑,道:“閣下,須知武功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希望你不要把話說得太狂,太滿了,否則……”
送信使者大概被他這兩句話激怒了,陡地沉聲截口道:“住口!你既然認為我狂,那我索性就狂給你看看……”
語鋒微微一頓,雙目寒電激射地道:“以十招為限,只要他真有能力接得下我十掌無礙,我就……”
“就怎樣?”
因於一時激動之下,沒有想到適當之言,是以倏地頓口止聲,沒有接說下去。
司馬奇聽得心中不由一凜!暗道:“果然,他抓住這句話了……”
其實,司馬奇又怎知道受信人的用心,正要送信使者如此上當呢,不然,受信人豈會故意這樣相激?
換句話說受信人不但是別有用心而且是胸有成竹,早已想好了讓司馬奇力接送信使者十掌不敗之策!
當然,他的用心,他的成竹在胸,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別人是不知道,也絕對想不到的。
送信使者語聲倏地頓住,受信人竟又輕聲一笑,道:“怎麼樣,為何不接著說下去?”
送信使者眼珠一轉,反問道:“如果他接不下十掌呢?”
受信人淡淡地道:“閣下可是想和我一賭?”
送信使者陰笑了笑道:“賭,你必輸無疑!”
受信人道:“先別說輸贏,且說你敢不敢賭!”
送信使者冷哼一聲,道:“賭了,他敗了怎樣?”
受信人道:“他敗了,我就告訴你我的姓名師承,如何?”
送信使者道:“好,他如能接得住我十掌,我便饒他一命!”
受信人忽然一笑道:“好聰明的賭注,閣下,你不覺著偷機弄巧了麼?”
送信使者陰笑地道:“以一條命賭你的姓名師承,你已經佔了很大的便宜,難道還不滿足?”
受信人道:“如此賭注,聽起來確是佔了便宜,應該感到滿足了,但是,閣下,我請問,這條命是你的麼?”
送信使者冷笑道:“你想要我的命?”
受信人搖首一笑道:“閣下,你是一個送信使者,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我怎會得要你的命,我只是要你知道,司馬幫主的命並不是你的命,你這種慷他人之慨的‘命’的賭注,我不贊同,不想佔這種便宜。”
送信使者詭笑道:“他的命雖然不是我的,但,已經是我的。”
這話,是什麼話?
好矛盾,好令人不懂!
受信人劍眉微微一皺,星目深注地望著送信使者,道:“閣下語含玄妙,我不懂,請說清楚點。”
送信使者譏誚地道:“連這話都不懂,你,枉為聰明人了。”
受信人淡淡地道:“說我聰明那是你的誇獎,其實,我很笨。”
送信使者突然目射冷電的道:“因為於此片刻之前,我已決定了要他的命,如今你該懂了吧?”
司馬奇臉色不禁勃然一變,鬚眉俱顫!
受信人平靜地道:“懂是懂了,不過,還有不解之處。”
送信使者道:“什麼不解之處?”
受信人道:“閣下,你雖然已決定要他的命,但是,我請問,你有把握要得去嗎?”
送信使者嘿嘿一聲冷笑道:“你以為我不一定能要得了他的命?”
受信人淡淡地道:“很難說。”語聲一頓又起,道:“而且,這是以後的問題,以後的問題有以後的變化,以後的變化,誰又能預料得到,閣下,你懂?”
送信使者微一沉吟,道:“那你的心思要什麼賭注?”
受信人忽然朗聲說道:“我要你保證在泰山日觀峰會前,不得向少林、丐幫尋事生非,動他們兩派一草一木!”
送信使者不禁微微一怔!他似乎意料不到受信人會突然提出這樣一個賭注,一時竟未回答。
受信人接著又道:“閣下不敢答應?”
送信使者經此一激,無法不答應地一點頭,道:“好!我答應了。”
至此,悟慧大師和司馬奇等人才明白了受信人的用心,心中不由全都十分激動,但,也十分的不安!
不安的是,送信使者身懷罕絕功力,司馬奇實非對方十掌之敵。
尤其是司馬奇,他除了不安之外,心中更感惶悚無比!
只聽受信人忽又輕聲一笑,道:“閣下,我還有個小小的附帶問題。”
送信使者冷冷地道:“我希望你莫要得寸進尺。”
受信人道:“你以為我有點貪得無厭?”
送信使者道:“你好像很難滿足得很!”
受信人淡淡一笑道:“並不是我很難滿足,事實上,是面對如閣下這等心機高明的對手,我實在不得不多加謹慎小心點,否則,這場賭,便是白賭,你的保證,也白答應了。”
送信使者心中暗暗一凜!眉頭微皺了皺,道:“什麼附帶問題?你說吧。”
受信人道:“我要你保證包括你的手下人!”
送信使者心中一震,臉色勃變,旋忽陰笑地道:“你想我會有手下人?”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閣下,你既有貴上,也就必有屬下,對不?……”
語聲一頓又起,道:“以閣下的功力而言,貴上應該視你為膀臂,在你們那個圈子裡,你的身份當是一人之下,眾人之上了!換句話說,貴上的屬下,也就是你的屬下,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料,但是,我想我猜得不會離譜的,是不是?”
他侃侃言來,只聽得這位送信使者心絃不住震顫,蒙在黑布後面的臉色連連劇變,暗中驚凜不已!
送信使者心念電閃,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你誠然高明,竟是連一點空隙漏洞都不肯放過,這份機心、謹慎,實在令人心折,哎……”語鋒微微一頓,接道:“你既然有這種想法,我要是說除了我和敝上外,實在沒有一個屬下,你一定不會相信,碰上你這樣的對手,沒有話說,也無可奈何,我答應了,但是,便宜可不能讓你一個人佔盡,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條件。”
受信人道:“什麼條件?”
送信使者道:“給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受信人道:“沒有問題,只要你贏得這場賭鬥,我一定照辦。”
送信使者陰陰一笑,倏地轉向司馬奇道:“司馬奇,你有什麼意見沒有?”
這話,問得好大方。
其實,他是明知在這等情形下,司馬奇縱然有什麼意見,也不便出口,他是落得大方,故作大方。
果然,他話聲一落,司馬奇立即雙眉一軒,道:“在下沒有意見。”
這時,司馬奇暗中已經受了指點。
他不但明白了受信人要以這一場賭鬥來約束對方,使少林和丐幫在明春日觀峰會前的這段時日中,獲得平靜與安寧,並且要利用這機會,使對方對他這位丐幫幫主的一身功力不敢輕視。
至於受信人將用什麼方法,使他能夠安然接得下對方十掌,受信人於傳音中既未說明,他也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他深信受信人必有把握,否則,絕不敢如此冒險!
只聽送信使者又是一聲陰笑,道:“司馬奇,這十掌,亦可要盡出全力呀!”
司馬奇冷冷地道:“不勞閣下費心關照!”
送信使者目睹司馬奇似是有恃無恐的神情,心中不由忽然一動,暗道:“他怎地突然嘴硬起來了,難道我低估了他不成?……”
他當然想不到司馬奇突然變得有恃無恐的道理。
他心中雖是已動疑念,但,此刻話已說滿,情勢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冷嘿了一聲,道:“那你就準備動手吧!”
司馬奇身形一動,忽地向左橫靠了兩步,雙目似冷電寒芒,氣靜神凝,威態懾人的挺然嶽立。
他站立之處,背對受信人,相距六尺左右,面對送信使者,距離約在丈許。
突然,受信人竟又陡揚輕喝道:“且慢動手。”
送信使者眉頭暗暗一皺,道:“你又有什麼問題?”
對手受信人的心智,他已經開始感到有點頭痛,難以應付了!
受信人笑道:“閣下請放心,不是問題,是規定。”
送信使者道:“什麼規定?”
受信人道:“我請問,這十掌,是不是各憑內功真力硬接硬拚?”
送信使者道:“不錯,正是這樣。”
受信人道:“不準取巧躲閃,對不?”
送信使者道:“當然,否則,豈能立見勝負!”
受信人點點頭道:“也不準暗用什麼陰毒功力,對不?”
送信使者心中一凜!道:“你以為我會使用什麼陰毒功力?”
受信人笑了笑道:“自然,憑閣下的功力,我相信閣下還不屑使用什麼陰毒功力,是不?”
“不屑”這兩個字用的妙,有技巧,表面上是“捧”,骨子裡卻是“扣”,又“捧”又“扣”,實在高明。
送信使者雖然明知他這話是明捧暗釦,卻也無可奈何,冷冷地道:“既然知道,何必還要多問。”
受信人微微一笑道:“事先說清楚點,不是比較穩當些嗎?”
送信使者冷哼一聲道:“現在已經說清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了?”
受信人搖頭一笑道:“沒有了,你們可以動手了!”
右手微抬,點出三縷指風,隔空點在司馬奇後背穴道上。
受信人如此點出三指,立在對面的送信使者的視線,恰好被司馬奇的身子擋著,自是沒有看到,絲毫無知。
當然,站在旁側的少林悟慧大師、病、酒二丐、葛飛鵬和葛玉鳳姑娘等人,他們全都看得甚清楚。
受信人為何點出這三指?
葛飛鵬和葛玉鳳姑娘見聞較薄,不明白其中的奧妙用意,因此,兄妹二人都不禁微皺了皺眉頭。
然而,悟慧大師和病、酒二丐,三人的臉上卻都立刻泛起了笑意,知道司馬奇這十掌沒有問題了。
受信人三指點出,司馬奇驀覺渾身精神大振,體內氣機激盪,真力有若怒濤澎湃,似乎必須立刻發洩才能舒暢!
他雙目暴瞪,光比電芒尤為強烈射人,眼球色轉赤紅,額上青筋暴起……
那神情,簡直是要擇人而噬!
送信使者目睹此狀,心中不禁大生凜駭,雙眉暗皺!
就在此際,司馬奇耳邊響起一股極細而非常清晰的聲音,道:“用你的‘飛雲掌’法,閃電快攻,一氣呵成,連拍十掌,不要給他喘息的機會,好了,可以出手了,快!”
傳音聲落,司馬奇自是不稍怠慢。
陡地一聲喝道:“接掌!”
聲落掌發。
身形倏地前跨三尺,雙掌揮舞如電閃般拍出。
掌風呼嘯,勁氣如濤!
送信使者早已提聚一身內功真力,凝神蓄勢以待,一見司馬奇掌力已發出掌來,也即一聲大喝。
雙掌疾揮,真力山湧,硬接硬迎!
砰!砰!砰……
聲如暴雷連響,狂飆猛卷,勁氣激射中,二人已不折不扣的硬拚了十掌,身形各自飄退。
送信使者目光凝注著司馬奇的臉色神情,他,呆住了。
司馬奇不但果真和他硬拚硬接了十掌,而且毫無一絲受傷的跡象。
看司馬奇的臉色,雖然略現蒼白,呼吸略現粗濁,但,看那寒電般灼灼堅定的眼神,似乎仍有再拚三五掌之能!
這實在太出他送信使者的意料了!
受信人忽地哈哈一聲朗笑,道:“閣下,如今你該相信,無話可說了吧!”
至此,送信使者還能說什麼,除了承認輸了這場賭約之外,他還有什鄉可說的?
口中冷哼一聲,猛地一跺腳,身形陡轉,彈身電射而去。
受信人倏朝酒丐低聲說道:“快點上司馬奇幫主的睡穴,讓他好好的大睡一場,我馬上就回來!”
聲未落,身形已掠空飛射,朝送信使者逝去的方向急追而去。
酒丐飛快地點了司馬奇的睡穴,讓司馬奇平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一群俠義豪雄高手,紛紛圍攏了過來。
受信人在司馬奇身後施弄手腳,連點三指那輕微的動作,當時群豪還立在十多丈以外,雖然未有一人發覺,但是此刻,酒丐突然出手點了司馬奇的睡穴,心中頓時全都不由大感驚疑!暗忖道:“這做什麼?……”
“酒丐老化子瘋了!”
真力損耗之後,應該立刻就地運氣調息恢復才是,為何點他睡穴?讓他沉沉大睡,這算是什麼?
一眾群豪心中雖然皆大感驚疑、奇詫,但,酒丐是丐幫長老,司馬奇是丐幫幫主,這種事,連緊立在旁邊,和司馬奇交情最為莫逆的少林掌門悟慧大師,還有那也是丐幫長老的病丐,他二人都沒有問,別人自是更不便問,也不好問。
丐幫八大護法之首的“一杖橫空”範大中突然開了口。
他雙目瞪視著酒丐,臉色沉寒地喝道:“酒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酒丐愕然一怔,怒道:“範大中,你這是對本長老說語的態度麼?”
範大中沉聲道:“弟子態度如有不是,願領責罰,但,請長老先回答弟子的問話。”
酒丐忍住怒氣地道:“你問的什麼意思?你明說吧!”
範大中目光一瞥躺在地上的幫主,道:“長老為何不讓幫主就地運氣調息,點住幫主的穴道?”
酒丐這才明白範人中何以敢對他如此無禮的原因,原來竟是個誤會。
對於這誤會,灑丐當然不會得責怪範大中的無禮,他嘻嘻一笑道:“範賢侄,你知道幫主被點的是什麼穴道麼?”
範大中道:“睡穴。”
酒丐點了點頭,問道:“睡穴對人體有妨害嗎?”
範大中微一猶疑道:“應該是沒有,但是……”
病丐突然截口道:“這樣總不如及時運氣調息恢復真力好,是不是?”
範大中道:“事情確是如此。”
病丐話鋒忽地一轉,問道:“你覺得今天幫主的功力比較平時如何?”
範大中怔了怔,道:“似乎突然增高了許多。”
病丐道:“你敢確定?”
範大中有點猶疑地道:“這個……”
病丐又道:“你可知道此中原因?”
範大中道:“弟子不知。”
病丐沉聲道:“你身為八大護法之首,事情真相未明之前,為何不在旁邊靜靜的看著,竟然如此盲目衝動,對長老無禮,你忘了本幫的戒規了麼?”
範大中不禁頭一低,道:“弟子未敢忘記,只是……”
病丐陡又截口叱道:“你還敢辯理!”
悟慧大師在旁接口說道:“範護法,你不可誤會,酒長老此手乃是為幫主好,也是奉命而為。”
範大中微微一怔:“奉命而為?”
悟慧大師點點頭道:“老衲以少林掌門身份保證,範護法應該相信老衲的話,決無虛假!”
悟慧大師望重武林,他以少林掌門身份保證,範大中如何還能不信,對酒長老再有懷疑?
於是,他立時面對酒丐躬身行禮,肅容垂首說道:“弟子盲動無知,冒犯不敬,願領長老責罰!”
酒丐正容擺手道:“這是誤會,也表示了你對幫主的忠心,我不怪你,算了。”
範大中躬身說道:“多謝長老寬宏大量,不罰之德。”
病丐道:“以後凡事都必須冷靜,先弄清楚是非真相。”
範大中恭敬地道:“弟子記下了。”
武當掌門清虛道長忽然目注悟慧大師問道:“僧兄,那位‘受信人’施主是誰?”
悟慧大師宣了聲佛號,搖頭道:“老衲也無所知。”
清虛道長微微一笑道:“他不是兩位老人家的傳人麼?”
悟慧大師道:“道兄是不相信老衲不知麼?”
華山掌門梅瑤卿接口說道:“大師既然不認識他,又不知他的來歷,竟而挺身出面願意為他作保,這實在令人不解得很。”
悟慧大師微微一笑道:“梅掌門之言很是有理,不過……”語聲微頓了頓,接道:“老衲卻有老衲為他作保的道理。”
梅瑤卿含笑道:“大師的道理可是因為他代替大師接下了那‘送信使者’?”
悟慧大師點頭道:“不錯,老衲怎能眼見他被那‘送信使者’窘住,何況……”
驀地,一聲朗笑,阻斷了悟慧大師未完之言。
只見一位丰神俊逸,瀟灑儒雅的白衣書生,緩步從容,儒袂飄飄地走了過來。
這白衣書生正是侯天翔。
病、酒二丐一見,才待上前見禮招呼,侯天翔卻已搶先一步地朝他二人拱手一揖為禮,瀟灑的一笑,道:“二位老人家好。”
病、酒二丐是何等機靈乖巧的老江湖,一見侯天翔搶先向他們如此招呼,自是立即明白侯天翔的心意。
酒丐抱拳拱手還禮,哈哈一笑,道:“公子你好。”
病丐道:“公子來遲一步了。”
侯天翔陡然一怔道:“怎麼!小生來遲了麼?”
病丐道:“公子早來一刻,便可看到他們二位了。”
侯天翔臉現懊喪之色地道:“真遺憾……”
他滿臉懊喪的神情,只看得葛玉鳳、範瑤珍、蘭兒三位姑娘六隻明眸,在他的俊臉上直打轉,芳心裡暗笑著:“他真會做作呀……”
侯天翔話鋒一頓,望著病丐問道:“老人家,他們二位是‘雙奇’二位老人家麼?”
敢情剛才真不是他?
然而,不是他,是誰呢?
是做作麼?那又何必如此做作呢?
病丐怔了怔,搖搖頭道:“不是,是兩個黑衣蒙臉人。”
侯天翔道:“是二位老人家的傳人和那老魔的弟子?”
酒丐忽地嘻嘻一笑,道:“可能是,可能不是。”
侯天翔一愕,道:“此話怎麼說?”
病丐道:“他二人一個自稱‘送信使者’,一個自稱‘受信人’,誰都沒有報出姓名師承來歷。”
侯天翔忽然一笑道:“這倒巧得很,一個是送信,一個是受信……”話鋒微微一頓,問道:“送信的送的什麼信?”
病丐道:“邀約今夜赴約之人,於明春二月二日前往泰山日觀峰頂會晤。”
侯天翔道:“會誰?”
“送信使者的主人。”
“哦!”侯天翔輕“哦”了一聲,又問道:“他主人是誰?”
病丐道:“叫做什麼‘三聖七絕書生’。”
侯天翔道:“受信人怎麼答覆的?”
病丐道:“準時赴約。”
侯天翔道:“如此,明春日觀峰頂之會,定然有場熱鬧可瞧了!”
病丐忽地嘻嘻一笑道:“明春之會,公子大概總不會得再遲到了吧?”
侯天翔笑了笑道:“那是當然不會得了。”
倏的轉向悟慧大師拱拱手道:“大師便是少林當代掌門麼?”
悟慧大師從病、酒二丐和侯天翔談話時的神情上,心中已經猜料到這位丰神俊逸,倜儻絕俗,氣度高華無比的白衣美書生,可能就是他渴望想見之人。
聞問,立即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道:“老衲正是悟慧,請問施主貴姓?”
侯天翔拱手一揖道:“小生白強,拜見大師。”
悟慧大師聞聽“白強”之名,當然立刻明白他就是侯天翔,連忙身形一側,合十躬身還禮,肅容說道:“不敢當,白施主快請不要多禮。”
侯天翔微微一笑,道:“小生適才來時,在山下途遇一位黃臉中年漢子,交給小生一封信箋,託小生轉陳大師。”
說著探手袖內,取出一封信箋遞給悟慧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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