瞽目郎中祝長壽一邊動手,一邊目光略帶,驚見頭頂上好大的一柄巨斧,已帶着勁風疾落下來!
因此,他匆忙地運神功虎撐連震,一片暴響聲中,已分向華山雙絕攻出了六招,就在第六招出手的同時,挫身疾滑三四丈遠,這下子可把華山雙絕害苦了!
開山大斧由空中急瀉疾落,華山雙絕正勉力閃開瞽目郎中的連環六招,等到他倆發覺頭頂上勁風驟至,惶然挫身捷撤!
‘嗆當!’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突起,大斧墜地,立即激起火星耀眼亂飛,碎石迸跳四射!
華山雙絕雖逃過了巨斧壓頂之危,但混身上下,仍被碎石打中好多處,停身愕然而看,巨斧竟把尺多厚的大石板砸成稀爛,平台上也陷出一個二三尺深的大坑來,雙絕暗中乍舌,狂笑忽從身後不遠處驟起。
神行無影呂戰驚怒交迸中,九連環抖得山響,挫身揮出一招‘倒打金鐘’招遞出,笑聲忽停,當然他也走了空招。
於是,他更在足尖着地時身形往下一矮,帶九連環借勢旋身,招出連環施展,但是,周圍渺無人影?
神行無影惱羞不堪,耳中卻聽到乃弟陡叱道:“臭要飯膽敢戲弄我老大,呂老二剝了你的皮!”
瞽目郎中祝長壽立即冷笑道:“憑你也配!”
追風逐電呂戢氣極狂笑道:“咱們試試究是誰配?”
話聲出口,九連環帶着震耳的山響,舍老要飯反撲瞽目郎中祝長壽,一招‘飛瀑驚電’,連肩帶背猛砸!
一對一,瞽目郎中祝長壽那還放在心上,一見環來屹立如故,離肩相差僅寸,沉肩殺腰,呂戢的九連環立即砸空。
但是,瞽目郎中祝長壽連同手都似乎不屑,白果眼仰望蒼空,冷笑道:“郎中不用伸手,便能把你活活氣死,累死!”
追風逐電呂戢為之一凜,身後神行無影卻已與老要飯的接上了手,呂戢牙關緊咬,環走下盤橫掃。
祝長壽腳上就似長着眼珠,環到雙足微提,九連環擦着他鞋底掃過,呂戢長身震環,再攻出一招‘三環套月’,一環化三招,套頂頂雙肩,端的凌厲無比!
不料九連環打出去,瞽目郎中祝長壽突然聳聲一笑?
追風逐電呂戢微覺一楞,祝長壽趁機上半身往後一縮,九連環離着他鼻尖不足一寸滑過,順着前胸將至小腹時,祝長壽忽然左手曲指抓去。
‘噗’聲方響,呂戢的這條九連環已經被他牢牢抓住,冷冷地道:“老要飯的得手了嗎?”
風雷丐尚未答覆,追風逐電呂戢不自禁扭頭而看,但見乃兄那條九連環第一個鋼環子,正套在老要飯左手鐵枴上!
華山雙絕兄弟遭遇了同樣的失敗,兵刃俱被對方所握住,但對方佯作不理,使雙絕氣煞!窘煞!
這時,整個少林寺已完全停下手來,魔黨的夜襲毒計竟被粉碎無遺,而且,黨徒有半數以上被俠義這扣留起來。
神行無影呂戰氣得神色鐵青,華山雙絕自從出道以來,這尚是第一次丟人現眼,故而,呂戰對乃弟恨聲道:“老二,咱們認栽啦!”
呂戢、呂戰雙雙鬆手丟下自己的兵刃,這時候四面八方,全有人押着被擒的魔黨往大雄寶殿前集中。
瞽目郎中祝長壽白果眼四處一掃,冷峻地對呂戰呂戢道:“總算你們識趣,沒像這輩東西一樣,再由外面解回來。”
神行無影呂戰一反方才氣急的神色,仰天狂笑道:“祝長壽,別認為你已贏得勝利,姓呂的兄弟兩個,只能算打衝鋒探道踩線的馬前小卒,你先樂樂吧,回頭真正的人物一到,嘿嘿……管教你哭不出!”
瞽目郎中祝長壽白果眼疾翻,一旁老要飯的飄身已到了呂戰面前,正色地道:
“呂老大,他也是正派中人,為什麼竟自甘作賊,老要飯真替華山一派可惜!”
華山雙絕似乎略為所動,面上肌肉抽動了幾下,最後同聲苦笑,相對一瞥之後,追風逐電呂戢雙眉陡揚,厲聲大吼道:“臭要飯的少要貧嘴,華山一派投歸黑衣教,乃是看不慣目下江湖上門派林立,各自標榜已長,鬧得烏煙瘴氣,長此以來,將使整個武林仇殺無已。”
“加今本教教主,立誓統一武林,華山派率眾效力,這時正大光明的事,你老要飯的若知好歹,也該起而響應才對。”
風雷丐與瞽目郎中祝長壽聽了全都長笑不止!
因為,呂戢雖然厲顏疾色,一派理直氣壯地吼嚷着,在內心中,也不免甚是勉強,故而神色間便顯得很是滑稽!
大雄寶殿前響起一片‘阿彌陀佛’之聲,少林寺的老方丈慧可禪師,在四大上座高價的引護下,出現在大殿門前。
老方丈年高望重,法相莊嚴,華山雙絕雖然桀傲不馴,也不禁略覺氣餒,雙雙垂着頭不再出聲。
老方丈慧可禪師停下身目光一瞥,見四面押過來的人共有二十多個,內中較有名望的,除了華山雙絕外,尚有追魂手於坤,崆峒派掌門人的首徒德律道人,有汪家三兇老大,厲魄汪浩,及君山十八寨中六七個寨主,內中就有楞門神蔣通,但最使老方丈動怒的,卻是鐵掌陳日行!
鐵掌陳日行由地道中攻入少林寺,再火燒羅漢堡,尚未得手,便被盛義嗚截住,動手沒幾招,兩大監寺慧光與慧輝就奉了方丈的法諭趕來,他身上功夫再高,也萬萬敵不住這樣三位高手,非但此,連脱身都辦不到!
結果呢,一疎神之際,被早先他的同門慧光長老一掌震退了四五步,盛義鳴趁勢閉了他的昏穴,於是他被擒了。
慧可老方丈很激動地盯了一眼,先向各派名家致過謝,簡單的問了幾句,便把扣住的魔黨,令門下弟子押到傍邊站着。
然後神色忽轉嚴厲,雙目中閃露着炯炯神光,沉聲對監寺長老慧光道:“光師弟,把逐出牆門的孽障帶上來。”
監寺長老慧光合什領諭,隨着把昏睡的鐵掌陳日行提到大雄寶殿門前,往地上一丟之後,跟着便有四個達摩院的司事僧,走上來用鹿筋繩牢牢的綁住手腳,再由慧光長老伸手拍開被閉的昏穴。
鐵掌陳日行緩緩地醒來,眼睛一睜開,便看到往日的大師兄,已瞠目盯着自己,更發覺四肢被綁得死死的。
別看他一身硬功超塵絕俗,但動手綁他的人,全是達摩院中司刑的能手,鹿筋繩雖然堅軔,卻仍有辦法崩斷它。
苦的是所綁的地方,全是四肢重要的關節,任你功夫再高,奈何施展不出來,是故,鐵掌陳日行勉強坐在地上,雙目兇光閃閃,卻閉口不作一聲。
老方丈輕輕嘆息着,緩緩地道:“慧明,少林寺造就了你一身功夫,你破壞佛門十戒,本掌門寬恕了你,你今晚又縱火焚燒羅漢堂,打傷本門弟子,佛祖有靈,作惡之人能有幾個得到善報的?你還有什麼説的沒有?”
鐵掌陳日行知道在這種情形下,已絕難以脱身,一發橫,雙目中兇光暴射,梟傲地仰天狂笑,半晌,厲聲大罵道:“老禿驢!少在我面前假慈悲,老子既已失手,管你十大二十大的戒規,老子一一挺着啦!”
監寺長老慧光一見陳日行口出惡聲,心裏早動了嗔念,然而自己與這陳日行,總有着一段不太短的同門之誼,所以遲疑着沒有出手制止,可是兩旁靜觀的各派名手,卻一個個怒形於色!
內中以風雷丐與瞽目郎中祝長壽性最惹惡,驀地一幌身,雙雙落到了陳日行與慧可老方丈的中間,相對一瞥之後,便由老要飯開口道:“老方丈,若是你單純地處理門户中事,老要飯同郎中俱沒有理由置啄,可是這東西早就被貴派逐出了牆門,今晚的事又更將另説另議,他方才罵的雖是你,氣的人卻很多,所以呢,要讓他嚐嚐罵過人後,是什麼滋味。”
老要飯的話聲一落,慧可方大尚未來得及答話,驀然一聲淒厲狂叫起處,老方丈機伶伶打了個寒顫。
目光往前看去,見四肢被綁的陳日行,已萎頓在地下直喘氣,頭上汗出如漿,但兩眼中卻充滿了恨毒之光!
慧可老方丈唸了聲‘善哉’,他已看出,陳日行一身苦練而成的武功,已在瞽目郎中舉手之間,完全廢去了。
鐵掌陳日行早年習武少林,所有武功,大半由目前這位慧可老方丈代師而傳,一個練武的人,下了數十年苦功,如今毀於一旦,使人見之,總不免深為可惜,故而,老方丈慈目微合,連叫:“善哉!善哉!”
風雷丐聳聲大笑道:“善哉武林之中,少了個為非作歹的凶神惡煞!老要飯雖非和尚,卻也得合什唸佛千篇……”
説完,果真雙掌合什,大念‘阿彌陀佛’不止。
經此一鬧,少林寺由老方大起,當着天下武林人面前,再不能作任何有利陳日行的表示,但陳日行武功既廢,也沒有用少林十大戒律處治,老方丈揮手命達摩院司事僧替陳日行鬆了綁,老方丈慈祥地道:“你多年的苦功是白費了,老僧也替你可惜,望你得了這次教訓,好好的回頭做人吧!”
鐵掌陳日行這時武功被廢,恍似大病初癒般踉蹌站起來,兇毒的目光掃過瞽目郎中面上,返身面對少林方丈,無力的發聲慘笑,似也天良發現地道:“老和尚,陳日行早年承你栽培,今晚也當着你面前毀了,如今兩不相欠!”
接着神色陡厲,咬牙切齒又道:“陳日行一人被毀,但尚有千萬人沒毀,老和尚,少林寺就將在你的手中斷送無遺!”
慧可老方丈被陳日行這兩段話,説得心裏一震,兩旁站着的四大上座高僧,同時合什叱道:“住嘴!”
鐵掌陳日行武功被廢,大有生不如死之慨,聞叱毫無所懼,反而獰笑怒罵道:
“賊禿驢!除非把陳老太爺殺了,想不教我開口,那是在做夢!”
四大上座高僧被罵得臉上鐵青,連聲的唸佛。
風雷丐怒叱道:“狂妄的東西,老要飯閉了你的啞穴,看你還能罵得出嗎?”
話出身形微幌,鐵掌陳日行不怕死,卻也怕變成啞巴,老要飯欺身上來,他努力抖臂欲縱……
然而,身上武功被廢,一縱之下,身形離地僅有數尺,便‘砰’的摔倒在地上,老要飯大笑聲中,右掌一探,認準陳日行啞穴疾點!
鐵掌陳日行發狂般一聲厲嘯,另一股刺耳的尖鋭陰笑,也在相隔三十餘丈的二殿屋頂上陡發!
老要飯聞聲略驚!鐵枴杖既出又收,陰笑曳空疾至,勁風倏動,凌厲的強勁,已襲到了老要飯的上盤。
風雷丐駭然急退近丈,奮全身功勁,打出一招‘揮戈返日’無上內家真力,硬往襲來的強勁罡氣一擋。
‘逢’聲之後,老要飯自從出道以來,再沒有像今晚之慘過,身形被震得‘蹬蹬蹬蹬’連連踉蹌倒退。
若不是身後監寺僧慧光伸手相扶,勢將被來人震倒無疑!
來人陡然現身,大雄寶殿前形勢突變。
原被少林派與各方高手監視在一旁的魔黨,就在老要飯被震之時,呼嘯一聲,突然發動反抗。
同時,近在咫尺的瞽目郎中祝長壽白果眼一翻,只見來人一身黑色長袍,面日清秀,當下一咬牙!貫足全身功勁,一個‘黑虎伸腰’式,上半身在前傾下,雙掌猛推而出!
柳連佯作未見,狂傲地冷笑着,右臂略抖,大袍袖驟即捲起一股陰柔的潛力。
瞽目郎中雙掌擊上他大袍袖子,發覺軟綿,豪不着力,他在驟然震驚下,弓腰挫身,竟欲撤掌而退。
但是為時已遲,就在他身形一弓之際,反彈力陡生,強勁無倫的罡勁猥撞之下,祝長壽已弓的身形立被震飛出去!
一旁怒叱疾起,盛義鳴以久敗之身,發奮地欺身猛撲過來。
左右哭笑兩僧不甘後人,以毒攻毒,僧袍袖子也同時捲起了兩股陰柔的潛力,一引一撞,配合著盛義鳴夾攻攔擊。
柳連身負絕世武功,面對三位高手的夾擊,竟傲然屹立如故,勁到雙袖齊揮,同樣用一引一撞的陰柔潛力分接哭笑兩僧。
但是盛義鳴從他身後撲上來,使足了十二成功力,雙掌在騰身中,便往柳連的背上拍下!
四股陰柔之力隔空先接,但毫無點響聲,然而五台山趕來的哭笑兩僧,面上便有了不同的驚駭之色,雙身沉氣穩勢,勉強拿樁站住。
‘砰砰’響聲再起,盛義鳴雙掌實實的拍在對方背上。
可是柳連混身上下佈滿了內家罡勁,盛義嗚拍得重,反震之力也大,凌空的身形在一震之下,波的飛將出去六七丈遠!
盛義鳴嚇得魂飛九霄,忍着兩臂骨節的疼痛,提氣穩勢墜身,夜空中黑影飛瀉,靈隼竟及時趕到接腳。
離地僅只五丈左右,下墜並無仿礙,但盛義鳴不顧臂痛,藉着靈隼接腳,拔身重往大殿前飛去。
少林寺緊張之勢重起,被擒的魔黨多數沒有上綁,這時候紛起突擊,使正派的豪傑陷於慌亂的形勢中!
觀音殿前人影雙現,魯山準提庵主獨臂神尼苦因,鐵傘婆婆焦珍茵聯肩赴援。
原在殿前站着的少林寺方丈慧可老禪師,驚見魔頭功力超凡。自問獨力難擋,一聲‘善哉’,肩下四大上座長老立刻四掌同出,掌心在按上老方丈背脊時,老禪師偉岸的身軀陡地暴長近尺。
喧怫聲中、雙掌緩緩一合,狀似合什頂禮,暗含着‘靈猿參禪’的招式,微送緩推,剛猛無儔的佛門真力,透掌隔空暴出!
柳連‘桀桀’獰笑中,雙臂在挫身下猛力地一甩,狂飆起處,聲震夜空,‘隆隆’之聲響徹了整個少林寺。
耳旁忽聞驚叫,鐵掌陳日行既已全廢,餘勁四溢下,他又首當其衝,慘被撞出三五丈遠,‘砰’的摔平台旁的石欄上,跌倒地後,口中鮮血直噴!
雙方接此兩掌,俱都暗加警惕,柳連仰天狂笑道:“執武林各派牛耳的少林,原來也不過如此!”
慧可老方丈驚怒不敢形之於色,唸了聲:“阿彌陀佛!”
二丈外怒吼紛起,凌空飛撲而來了盛義鳴與鐵傘婆婆,尚有獨臂神尼苦因大師,她下有哭笑兩僧與瞽目郎中祝長壽,六位名家高手分三個方向,上下兩路,同時在怒叱暴嘯中全力撲到,同時,蕩魔尊者慧空大師又持着方便鏟趕來。
蒙面怪客武功雖高不可測,但上下與四周,圍擊的高手有十餘人之多,他再狂妄也不禁個感一凜!
於是,他那兩隻袍袖不停地揮出強勁與陰柔的罡氣,各派高手也在震退後奮勇而上,因而,戰況形成膠着。
可是,不停的淒厲鋭嘯之聲,從柳連嗓子裏發出來,足見他今晚在少林寺中,遇到了強力的圍擊。
第二次激鬥再起,形勢較方才更見慘烈!
華山派原被扣住的追魂手於坤,神行無影呂戰,追風逐電呂戢,與崆峒派的德律道人等,這時候兵刃被繳,只有徒手而搏。
但一個武功已練到登堂入室的人,有兵刃與沒有兵刃相差無幾,但是卻苦了君山十八寨被擒住的六七個寨主。
另一方面,退出少秣寺的四川唐家門銀頭皓叟唐詢,與崆峒派的掌門人清風道人,華山的屠龍手苗徵,連本已在白天受傷的玉笛金槍張之純也來了,如今,魔黨們在援兵紛至時聲勢大增!
可是,少林派這方面實力也不弱,銀頭皓叟唐詢與清風道人在羅漢堂前一露面,立刻被悟心和尚一擋,少林寺兩大監寺慧光慧輝跟到敵住。
屠龍手苗徵與玉笛金槍張之純從山門闖入二殿,便遇到了太極門儒生劍客陳再興,苗徵先到,一上來就施展開‘五虎斷門’的刀法狠攻。
便是陳再興運用‘太極劍法’穩住,任你苗徵把純鋼鋸齒刀使得勁風呼呼,他見招拆招,見式破式,輕描淡寫地化解無遺!
主守二殿的,乃是少林寺中,四名第二代弟子,內中兩個以兩把戒刀敵住一個清風道人,動手之下,勉強能暫保不敗,但另兩個和尚形勢甚為惡劣,被七八個魔黨包圍住,弄得手忙腳亂!
儒生劍客陳再興眼看和尚守不住,劍眉陡挑,長劍劃出三道寒光,一招‘金雞點頭’,刺眉心,挑兩肋,反守為改,當場把屠龍手苗徵逼開了三步,左手疾探,從懷中摸出三枚青錢來。
手指一捻,‘錚錚錚’清脆的個聲陡響,三點光芒一閃,驚叫起處,立有三個魔黨中鏢倒地!
屠龍手苗徵見了不由恨煞,依樣畫葫蘆,一出手便是五支透骨針,分往兩個少林和尚打去。
儒生劍客陳再興一聲清叱!用反陰手二次打出一把錢鏢,他施展‘倒灑金錢’的手法,數約二十枚青錢,帶着破風聲橫截苗徵的透骨釘,‘叮噹’聲中,五支透骨釘全數被錢鏢打落,苗徵在瞠目怒吼中,陳再興已挺劍揉身而進!
少林四僧經陳再興錢鏢之助,當場精神一振,四個人互為呼應,刀光翻飛。寒風漫空,阻住了四五個魔黨,更敵住了崆峒派掌門清風道人。
大殿上一十二名武林高手,圍鬥柳連,漸漸地已到了決戰階段,羣雄們混戰半晌,便摸到了攻擊的竅門。
老方丈慧可得四大上座高僧的助力,揮掌出招,已可與柳連功力相匹。
故而盛義嗚第一個發覺後,立即通知各人,由老方丈對面與魔頭力拼,大家再從旁狙擊助攻。
這辦法確實不差,但柳連卻氣得怒叱道:“本公子若不活劈了你!就對不起你姓盛的了。”
慧可老方丈趁着魔頭説話分心之時,揚聲道:“孽障看掌!”單掌一伸,曲指打出一招‘金豹露爪’。
聲出,勁力已到了魔頭的身前,這股掌力兼有軟、硬之勁,為少林一派中最負盛名的,‘混元小天星’之力。
掌打出看不出有什麼勁,非到受阻後,才能發揮威力,因此柳連略一疎神,胸前便捱了一下重的!
盛義鳴眼快手也快,一見魔頭上半身往後略倒,足下踉蹌移動之時,騰身竄起來,凌空雙掌齊揮!
柳連胸前捱了一掌,中氣略散之時,頭頂上勁風驟至,他在巨怒中口發厲嘯,單手一招‘天王託塔’。
‘啪’聲悶響,自己右臂一彎,身形也待下略沉!
盛義鳴卻被他一掌震得往上冒起二丈多高,然而他毫不在乎,咬着牙提氣一翻,半空中打了個筋斗,頭下腳上地,又往魔頭頂上俯衝下來。
哭笑兩僧今天晚上打得心駑膽顫了,對方僅只一人,合十多人之力尚久戰不下,是以這兩位聳聲地笑,嚎啕地哭!
就在這哭笑聲大作時,四掌同揚,狂颶疾撞魔頭中盤!
貼地寒光暴射,蕩魔尊老慧空大師的方便鏟,與老要飯的雙掌,全趁機捲到了柳連的下盤!
柳連心裏發慌,手上仍舊甚為沉着,揚右掌硬接兩僧四掌真力,提左腳斜踩在慧空大師的方便鏟。
身子站在人家的兵刃上,卻似銅鑄鐵澆一般穩固,然後左足朝老要飯的踹出去。
慧空大師方便鏟被人踩住,運足畢生之力,竟然撤不出來,駭怒中一鬆手,合雙掌‘童子拜怫’式,傾身往魔頭懷裏直撞!
柳連武功有多麼高,慧空大師不顧命的欺身而上,尚未近身,使被魔頭身上密佈的罡勁撞了回來!
兩傍的人全都在驚召中的紛紛出手!
獨臂神尼苦因大師側身先到,掌中銀絲拂塵甩出去,禪門的真力化作絲絲勁風,捲到了魔頭的頭頂上。
鐵傘婆婆別有一格的百鍊精鋼傘一撐,推出一陣勁疾的狂飆,對面白果眼亂翻,瞽目郎中祝長壽左掌上扣着的虎撐,震出一片暴響,矮身而進,狠敵魔頭膝蓋,右掌也沒閒着,伸一指,竟把難得施展的‘先天一指神功’也搬了出來,指尖上內家真力直射而出,正對着魔頭要害,‘丹田穴’!
形勢是如此的險,柳連有點兒手忙,蹲身先閃拂塵,抖右臂揚袖再擋鐵傘,一招‘定海金針’,左掌駢指直穿祝長壽的虎撐,乃想把它奪出手來。
但瞽目郎中心存孤注一擲,拼着自己心愛的兵刃不要,把全身功力完全運到右手上,單指急刺,戮破魔頭周身罡正勁,直點到他小腹上!
也是非常可惜的是,柳連擎覺不對,身形略偏微沉,避開了‘丹田’要穴,就這樣,也使他痛得狂嘯出發,駢指下穿的左臂用力往上一抖,‘砰’的一聲,把瞽目郎中祝長壽抖出了七八丈遠!
魔頭在二次受傷之下,各派高手紛紛出招猛攻,混戰於大殿左側,與觀音堂前的魔黨,也聽出魔頭嘯聲不對,於是也紛紛趕過來接應。
最先脱身奔來的,乃是華山雙煞,奈何身形方至大殿附近,中條雙逸已並肩前來阻攔,華山派的呂家兄弟,被中條山竺氏昆仲一截,悠悠書生竺如風長袍飄飄下,運用千變萬化的‘幻影身法’,繞着神行無影呂戰遊戰。
追風逐電呂戢,也被閒閒書生竺似雨一上來連環九招,攻得來昏頭轉向,原本這兩對兄弟全以輕功見長的,但中條雙逸卻又更高一籌!
柳連自知今晚被困勢危,因此打算要脱身暫退,但各派高手説什麼也不肯讓他漏網,咬着牙拼命邀擊!
慧可老方丈雙目炯炯閃光,清唱聲中,雙掌再度打出一招‘力士移山’,把魔頭震得一個踉蹌倒退,凌空人影疾落。
盛義鳴及時出手,一個‘雲龍探爪’,疾往魔頭頂上狠狠地抓下,柳連怒嘯狂生,身子一閃,雙臂往下一抖。
只見他那身形同時直上六、七丈,半空中仰天一倒,然後兩臂頻揮,身如仰卧在水面一般,往寺後疾飛逸去。
下面突有這麼多名家高手,等到他們騰身躍上大雄殿之時,連一個影子也沒有看到了。
而且,就在這忙亂震驚與失望之時,傳入少林寺的飛鷹幫幫眾,也在呼嘯聲中,紛紛奪路而逃。
主要的人物全走了,被少林寺扣下的,僅是些小角色。
唯一沒有逃掉的就只有武功被廢,復受重傷的鐵掌陳日行一人,因為,他早已昏死在地下啦!
柳連負傷而遁,對於俠義道的人來説,雖未當場將他置之死地,未免有些可惜,卻也足以增強信心!
俠義道這一戰得勝,風聲立即傳遍了江湖,聞風而來者,紛至沓來,於是,俠義道的聲勢更盛了。
且説,柳連往少林寺後疾飛逸去,飛馳裏許之後,調轉方向踏枝而行,半個時辰不到,已經到了嵩山腳下。
他鬆了一口氣,虎目朝四下打量一下,放緩步子邊走邊忖:“哼!盛義鳴,你這可恨的老狗,下回讓本公子碰見,非取你這條狗命不可!”
思忖至此,止住步子,朝高山一瞧,喃喃自語道:“哼!你們這羣偽君子最好不要分開,否則本公子非剝你們的皮不可!”
陡聽:“喲!阿福,你好濃的殺機,嚇死人了!”
柳連身子一顫。叱道:“誰?”
“嘻!阿福,你不認識我啦?”
言訖,一陣春風撲面,自林內飄出一位面目姣好,體態妖嬈的紅衣少女,正是那位紅辱二號。
柳連心知又是將自已誤認為‘阿福’的那羣少女之一,腦海中立即又想起那六位少女帶給自己的無上樂趣。
紅唇二號刻意的扭擺腰肢,抖動雙乳,佯慎道:“阿福。你最壞啦!‘貨’那麼好,那麼好,還裝成龜孫仔,人家要你賠!”
“姑娘,你認錯人啦!我……”
“人家不相信你這一套了,你最會發迷糊啦!”
柳連急道:“姑娘。我真的不是阿福,我……”
紅唇二號將雙手捂住雙耳,搖頭道:“人家不喜歡聽!人家再也不受你的騙了,你不要再胡扯了!”
那對玉乳亦隨若搖幌不已,瞧得柳連雙目發直,暗吞口水不已,此時的他那像是一個恐怖的殺人魔王呢?
紅辱二號眼角一膘,一見柳連那種神清,心知他已逐漸入殼,心中暗喜,表面上卻放下雙手,嘆了一口氣。
饒他柳連久受胡武鶴邪惡薰陶,但是對於男女之事,根本完全是外行,怎麼鬥得過這位以媚術見長的紅唇二號呢?
只聽他手忙腳亂的道:“姑娘,你為什麼嘆氣?”
紅唇二號哀怨的瞄了他一眼,道:“阿福,你可知道六十三號她們五人回去之後,立即生病,至今藥石罔效哩!”
柳連神色一變道:“生病了?什麼病?”
“相思病,你把她們搞得飄飄欲仙,回去之後茶飯不思,坐立不安,睡不着,隔天立即爬不起來了!”
“怎麼會呢?”
“阿福,你實在有夠沒有良心!她們五人為你病成那個樣子,你居然還説出這種話來,實在太令人心寒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
“好!俗語説‘心病用心醫’,那你就隨我去安慰一下她們吧!”
“這……”
“走啦!她們就離此不遠,耽擱不了多久的!”
柳連畢竟還年輕,當下隨着紅唇二號向前馳去。
二人一離去,林內紅影連閃,朝另一側馳去。※※※※
※※紅唇二號故意繞了一大圈,將柳連帶進深林內一間獵户住腳處。
柳連一踏入林內,立即察出四周潛伏不少人,立即暗提戒心,一踏入那間小屋,果見紅唇六十三號等人靠在四壁呻吟着。
紅唇二號笑道:“六十三號,你們瞧瞧是誰來了?”
那五位少女佯作驚喜的齊呼道:“阿福!”
柳連神光一閃,立即瞧出五女中氣充足,毫無病容,心中暗暗冷笑,暗暗提聚功力,護住要穴。
表面上卻關心的問道:“姑娘,你們好些了沒有?”
紅唇六十三號笑道:“好多了!”
紅唇二號笑道:“阿福,你果然管用,她們一見到你,病馬上去了一半,等一下你若‘躺下去’,她們不樂歪才怪!”
説完,右腕輕輕一抬,佯作整理亂髮!
另外五位少女見狀,心知二號已經散出‘鬼神倒’,心中不由暗喜!
那知柳連在修練滅絕神功之前,胡武鶴早已給他服下南荒百年鐵線蛇內膽,不但可增進功力,而且可以不畏萬毒!
最主要的是,胡武鶴又同時添加‘失心丸’,因此得以控制柳連的心神,任其指揮,為其打下‘統一武林’的江山。
六位少女一見阿福沒有中毒倒下,立知情況不妙,身子向後一竄,自茅草壁中迅速的逃了出去。
柳連不屑的陰聲冷笑着。
只聽屋外衣袂破空之聲頻傳,柳連心知對方必然一對自己展開包圍,他自恃武功了得,根本一動也不動!
陡聽:“阿福,出來吧!”
柳連仰首厲嘯一聲,雙臂向外一震!
‘轟’的一聲,那間茅屋立被震塌,碎片朝四下飛濺!
那些碎片好似流箭怒矢般疾射向佈下‘玄陰大陣’之紅衣少女,只見她們衣袖齊揮,那些碎片立被震出陣外。
柳連原本以為那些碎片至少可以將她們逼得手忙腳亂,那知兩三下就被她們收拾得清潔溜溜了,不由一凜!
眾女不由嘻嘻蕩笑不已!
柳連暗暗一數,只見自己正面及左右二方各立着十八位紅衣少女,身後不用瞧,必然也是十八位紅衣少女。
顯然自己已經陷於一座陣式之中,柳連內心不由一陣慌亂!
皆因在短短的半年多時間內,胡武鶴根本無法教他那麼多功夫,何況他自恃根本沒有人敢向柳連動手!
雖然如此,柳連自恃自己功力通玄,已經連挫不少高手,豈會駭懼這些黃毛丫頭,因此,仰天哈哈大笑不已!
黎明前的黑暗倏被柳連那充沛的中氣衝破,曙光立即穿進林中,羣鳥被嚇得驚叫逸散,樹葉紛紛墜地。
紅衣少女隨着柳進那歷久不歇的笑聲開始搖幌着,人人轎顏扭曲,顯然正以內功和笑聲對抗!
陡聽樹頂傳來鳳唳般的笑聲。
那笑聲一出現,羣女柳眉一展,輕舒了一口氣,顯然來人之功力並不遜於柳連多少,柳連內心不由一凜。
柳連自忖:“舉天之下除了自己義父的武功蓋過自己以外,怎麼突然又出現一位高手聽其嘯聲分明是一位年輕少女。”
他不由收斂嘯聲!
對方亦隨之收斂嘯聲,只聽一陣輕細衣袂破空聲,紅影一閃,在微弱的晨曦中,只見一位紅衣少女立於柳連的面前。
柳連凝神一打量,不由一楞,暗忖:“好標緻的孃兒!”
只見一位全身着紅,衣袂臨風飄起,閃閃生光,鵝蛋臉兒,肌膚勝雪,黛眉如畫,秀目流波。
人比花嬌,花遜人面,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高貴中帶着一股威嚴!
柳連不由瞧痴了!
這位紅衣少女正是紅唇族族長,她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柳年劈傷之後,立即在紅唇山莊養傷。
紅唇六十三號將發現‘阿福’的經過呈報之後,紅唇族集中全力追蹤‘阿福’,同時佈下天羅地網,準備生擒‘阿福’。
只見紅唇族族長臉若寒露,叱道:“阿福,你太過份了吧?”
柳連回過神,急道:“姑娘,你誤會了!”
“哼!少裝蒜,你先後在烈女巖及此地經過‘鬼神倒’之考驗,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夠辦到!”
柳連惑然的自語道:“烈女巖!好熟的名字!”
皆因,他失手將柳年劈死,同時擲於烈女巖下,此事對他刺激太深,‘失心丸’的功效雖然奇異,卻無法將此事抹煞!
因此,他一時陷入苦思之中。
紅辱族族長卻誤認為阿福仍然在‘水仙裝蒜—不開花’,心中一氣,喝道:
“阿福,今天咱們該算算總帳了!”
她這一叱,立即將柳違的思維打斷,氣得他喝道:“賤人!本少幫主姓柳名連,並非那個王八蛋阿福,你們胡叫些什麼?”
紅唇族族長一向受人尊崇,何曾被人當眾喝叱過,不由氣得身子一顫,秀目圓睜叱道:“大膽阿福,竟敢對本座無禮!”
立見一名紅衣少女越眾而出,手持翠綠晶瑩的玉簫,約有二尺長,朝紅唇族族長一禮,道:“族長!讓我教訓他!”
“三號,小心!”
紅辱三號一聲嬌叱道:“小賊,你跑得掉嗎?”
聲未落,自己凌空而起,人如穿花蝴蝶、簫閃萬縷長虹,左刺右戳,上下交徵,聲勢洶洶,迅捷絕倫。
柳連不屑的冷笑一聲,使出玉龍身法,雙肩一幌,已閃了開去。
紅唇三號似乎含有深仇大恨,跟着‘風起雲湧’、‘浪卷流沙’、挾雷霆萬鈞之力,迎頭點到。
這一次柳連再也不敢怠慢,一招‘開門揖盜’右手箕張,戳腕奪簫,竟使用空手入白刃絕技。
紅唇三號畢竟不同凡響,待柳連右手貼膚之頃,連忙手腕疾翻,‘葉底偷桃’,點胸磕腕,兼而有之。
柳連若不撒手撤身,非斷臂穿胸不可,但他藝高膽大,右手和身,不但不撤,而且左手輕揚,‘畫龍點睛’直取雙眼。
跟着左足一記連環腿,如旋風般掃出。
紅唇三號身子後仰,纖足微點,躍起丈餘,蕭挽縷縷銀弧,和身撲下,柳連身子微幌,人影頓失。
“小賊,有種的別躲!”
“嘿嘿!少爺是逗着你玩的,別不知死活!”
紅唇三號玉簫一緊,‘引鳳來儀’、‘洞簫三弄’、上點‘靈台’,下搗‘丹田’,着着均往要害死穴刺到。
柳連厲嘯一聲,‘力挽狂瀾’勁風宛若江河倒瀉,不可響邇,綿綿不絕,逼得紅僱三號連連倒退!
紅衣少女們一見三號後退之勢甚疾,不敢出手相扶,紛紛避開!
紅唇族族長一見柳連的武功居然如此高明,當下退出陣外,叱道:“上!”
晨曦下,只見紅影交錯,異香連連!
柳連抱定‘以不變應萬變’原則,凝視着那七十二名不住奔馳縱躍的少女,企圖尋出漏縫,予以閃電攻擊。
那知,紅衣少女奔馳之速甚快,補位甚速,良機稍現即逝,根本沒有讓柳連出手的機會,他只有耐着性子等待下去。
陡聽一聲:“紅唇乍現!”
接着自陣外揚起笛聲和曼吟聲:“有誰能夠了解我,誰能瞭解我?只有那春風知道我,知道我寂寞!愛的樹,情的花,那一天才結果。遠方有人在呼喚,不是呼喚我呀呼喚我!我要有人來愛我,有人來愛我!夢幻的青春怕錯過,我要對你説,愛的樹,情的花,那一天才結果,遠方有人在呼喚,不是呼喚我呀呼喚我!”
笛聲悠揚,歌聲如訴如泣!
那七十二名少女邊奔馳邊寬衣,衣袂掀揚處,裏面赫然是光溜溜的,柳連一瞧,熱血頓時沸騰不已!
歌聲笛聲反覆揚起,柳連在聲色交攻之下,理智逐漸泯沒……
紅唇族族長瞧得心中暗喜,右手輕輕一揚,笛聲及歌聲倏然中斷,於內圈奔馳之三十六名少女纖掌疾劈向柳連。
空氣中之氣團甫現異樣,柳連即生警惕,抬目一瞧來勁甚疾,匆促中運勁護身,陣中立即現出一道青濛濛的氣團。
紅唇族族長一見駭呼:“護身罡氣!”
纖掌再揮,立即又有七十二名奔了過來。
只聽‘砰砰……’連響,只見柳連身子左搖右幌,嘴角已溢出血絲,那件黑杉已被劈成破布條。
那三十六名紅衣少女被柳連倉促運集之‘滅絕神功’震得飛了出去,立即有人上前接住,同時另有三十六名少女補上了陣式的空缺。
那三十六名少女一躍入陣中,右掌一揮,紅袖似蛇般疾射向柳連。
別看那只是軟軟的衣袖,被紅衣少女貫往內家真氣之後,不遜於金槍,若被它射中,非當場吐血不可!
柳連雖然仗着‘滅絕神功’護體,但也被方才那些掌力震得氣血一陣翻騰,那團青光不住的收脹着。
此時,袖勁再度來臨,逼得他再度運集‘滅絕神功’護身,雙掌則護住頭部及下身不住飛劈着。
只聽‘砰砰……’連響,柳連身子連幌,氣血更加浮動!
柳連自現身江湖,一直無往不利,那知昨夜先於少林寺嘗過敗績,今日卻因大意而被困於飛袖陣中。
他的掌力雖然雄渾,對於那些紅袖卻不管用,尤其紅衣少女不待掌勁臨身,立即輕巧的避了開去。
馬上另有人上前補上空隙,紅袖又如閃電般襲了上來。
柳連氣得怒吼連連,卻一籌莫展!
陡聽他厲嘯一聲,身子往上疾衝,企圖由空中脱身。
卻聽:“嘿嘿!小鬼!老身已恭候多時了,此路不通!”
只見正東方及東南角、西北角,樹上各躍出查婆子及那兩位兩嫗,三道掌力疾劈向柳連的頸頂。
柳連被逼得重又落入陣中。
這一次更慘,他方落地,四肢立即分別被四條衣袖纏住,他正欲用力掙扎之際,二、三十道衣袖立即射中了他的周身大穴。
雖有‘滅絕神功’護體,他仍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查婆子及兩位老嫗正欲趁機劈死柳連之時,卻聽柳連厲嘯一聲,雙手振臂朝內一扯,那兩位少女立即飛了過來!
‘砰!’的一聲,兩顆腦袋立即開花,腦漿鮮血射了出來。
諸女不由一怔!
柳連趁着這個機會雙掌朝纏住足部之衣柚一揮,‘裂’的二聲,衣袖立斷,那兩位少女踉蹌後退。
陣式立即一陣混亂!
柳連見狀大喜,顧不得調勻真氣,就欲向外衝。
那兩位老嫗厲呼一聲:“快佈陣!”
聲音未歇,兩人已經衝入陣中,沒命的朝柳連攻擊‘遊蜂吸蕊’,‘蒼龍櫻惡’,綿綿使出,掌風呼呼,威力奇猛!
柳連心知若不把握這個良機衝出去,今日必難脱身,因此,強運集全身功力,青光一閃,疾劈向兩位兩嫗。
查婆子駭呼道:“‘閻王召見’!快避!”
遲了!只聽兩聲慘嚎,兩位老嫗似斷線風箏般直飛向後面,撞傷兩位紅衣少女之後,裁地不起!
查婆子掠近一瞧,二位老嫗胸膛內陷,連噴鮮血,分明已經回天乏術,查婆子厲嘯一聲,叱道:“殺!”
事實上,不用她下令,諸女早已紅袖連揮,困住了柳連。
場中一共有一百零八位紅衣少女分批佈陣,樹上有查婆子,紅唇族族長及紅唇三號,不時給柳連吃‘火鍋’。
柳連這下子真是被困得緊緊的啦!
紅唇族心知柳連功力了得,硬碰硬絕對制不了他,只有採取‘以時間換取空間’之抗戰方式先把他困住再説!
只要將他的真力一絲絲的耗掉,屆時不怕制不了他!
場中只聽‘砰砰……’及柳連之厲嘯聲。
原本清新平靜的早晨,卻被激烈的打鬥聲破壞了!
柳連正在心急如焚之時,陡聽遠方傳來數聲厲嘯,只見他神色一喜,立即仰天發出淒厲鋭嘯之聲。
紅唇族族長右手一揮,在旁圍觀之百餘名紅衣少女立即矯若羚羊般手持長劍朝聲音來處撲了過去。
遠方立即傳來‘鏘鏗’兵刃碰擊聲。
不久,悶吟聲,慘叫聲,此起彼落!
柳連空自厲嘯連連,卻無一人上前支援,心知來援必已被攔截,情急之下,奮不顧身,下手更重!
紅衣少女稍退即進,手下毫不放鬆!
柳連似頭瘋狗般稱命掙扎着!
今天,似乎是飛鷹幫的‘衰尾’日子,不但少幫主被困住,連大批後援高手亦被困於半里遠處之林中。
命犯白虎、太陰!衰透底!
那羣人正是連夜逃離少林寺之高手,其中包括華山派神行無影呂戰,追風逐電呂戢及崆峒派的高手。
另外尚有四川唐家門高手及玉笛金槍張之純等‘雜牌軍’。
他們跑了老半天,一直見不到少幫主柳連的影子,立即分批四下搜尋,方才聽到柳連之厲嘯才趕來此地。
那知,他們正在拼命趕路之時,卻被那羣‘幼齒仔’圍住,他們正欲開口叱罵,卻被六人一組的‘幼齒仔’攻得措手不及!
他們本是中途變節投靠飛鷹幫的烏合之眾,並無整體戰法,經過紅唇族‘陰陽三才陣’猛攻,立即有不少人掛彩。
紅唇族急於解決眼前諸人,以便回去協助其他姐妹對付‘阿福’,因此,下手毫不留情,慘叫之聲更頻密了!
半個時辰不到,已經倒下二、三十人,僅剩十餘名高手在苦撐着!
不過紅唇族這方也有十餘名倒在地上。
別看飛鷹幫這方只剩下十餘人,他們皆是崆峒、華山、唐家門之精英,因此激斗的情況更加慘烈了!
陡見鬥場邊緣鬼魅般出現二位黑衣人,正是飛鷹幫胖瘦二位護法,兩人隱在樹後迅速的瞧了一下現場!
“老大,怎麼沒有少幫主的影子?”
胖叟凝聽半晌,道:“半里遠處,另有博鬥聲,少幫主可能就在那兒啦!走!”
“走?這些人快支持不了啦。這……”
“桀桀!似這些‘牆頭草’,死了最好!”
還好,這句話沒有被那羣人聽到,否則,非掐破‘卵蛋’自殺才怪!
胖瘦二叟身形似電,繞了一圈來到鬥場上見柳連被整得嘴角含血,腳步踉蹌,分明受了不輕的傷,不由相顧失色!
想不到傳聞果非虛假,紅唇族的武功果然別具一格!
“老大,如何出手?”
“嗯!這些少女武功又強,人數又多,看樣子,咱們非把那一套‘壓箱底’的功夫‘鬼哭神笑’拿出來不可!”
“不行!少幫主已受了傷,怎禁得起‘鬼哭神笑’呢!”
“媽的!想不到會有這個變化,真該把兵刃帶來!”
“嗯!情況緊急,顧不了那麼多啦!以咱們這雙鐵掌,只要自外圍採取快攻,攻他一個措手不及,必可奏效!”
“走!”
只見二道鬼魅般的黑影一逼近陣式外緣,四道如山狂飆立即朝紅衣少女身上招呼,慘叫聲立即揚起!
兩名紅衣少女立即氣絕在地!
查婆子見狀,叱道:“鬼哭、神笑,你們這兩個死鬼居然敢來破壞老身的好事,真是活得不耐煩啦!”
説完,和紅唇族族長撲了上去。
人未到,四道狂飆已經劈了過去。
胖、瘦二叟閃過身子,立即出手搶攻。
四人立即捉對廝殺起來。
被困在陣中的柳連,一見二位護法前來搭救,心中一喜,打算趁機裏應外合,那知紅衣少女手下一緊,將他逼得身子一窒。
就在這麼短暫的一窒,‘幼齒仔’們重又圍了上來。
柳連不甘被困,厲嘯連連,掌力似山,抖命劈出。
紅袖頓時一挫,但另外又有三十六道袖風迅又補上!
饒他柳連功力通玄,亦無法承無歇止的劈出掌力,但是幼齒仔卻分批上陣,半晌之後,柳連只有捱揍的份了!
就在此時陡聞查婆子駭呼:“啊!‘閻王召見’,香兒,速退!”
“桀桀!太晚啦!”
只見兩道青濛濛的氣團,分別罩向查婆子及紅唇族族長,剎那間立即出現一道紅色氣團護住紅唇族族長。
‘砰!砰!’兩聲巨響以及‘啊!’的一聲慘叫,只見查婆子鮮血狂噴,身子一直向後飛了出去。
紅唇族族長原本通紅的嬌顏,倏然變成蒼白的,‘蹬蹬蹬’!連退三步之後,胸脯不住的起伏着!
她那護身罡正氣被震得似欲潰散!
胖叟朝前逼進一步,陰聲道:“丫頭,想不到你的武功如此了得,留你不得,老二,併肩子上!”
説完,二道青濛濛掌勁迅又劈了過去。
瘦叟不敢怠慢,亦推出了二道青濛濛掌勁——
轉自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