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你別答應得太早!”
胡南泉求道:“前輩,快説出條件吧!”
“好!很簡單,陪老化於喝一天的酒,老化子沒有説停,就不準停!”
胡南泉眉飛色舞的道:“沒問題,別看我的年紀還輕,但是我阿泉的酒量和酒膽在温柔鄉里是數一數二的!”
老化於喝了一聲,笑道:“太好啦!咱們今天可以好好的較量一番,哈哈洪福,多謝你為老化於推薦了這名小酒鬼。”
柳年笑道:“阿泉算起來比我晚生了三個月零八天,我這個做大哥的為他找一位名師,也算是理所當然的!”
牡丹脆聲道:“阿泉,恭喜你了,以後可要多多照顧姐姐喔!”
胡南泉拍拍胸脯道:“決問題,英雄救美,乃是吾輩武林人士行走江湖的本色,何況牡丹姐你一向最愛護我啦!”
老化於叱道:“猴囝仔,少吹牛啦,還沒有絲毫武功就亂開‘空頭支票’,若讓你學會了一些武功,豈不要目中無人啦!”
胡南泉臉一紅,忙跪下道:“師父,弟子改進,一定改進!”
“八字還沒一撇,先別拜師,等通過‘酒’試再説!”
“是!是!這些傢伙辦事效率越來越差啦,我去催一催。”
説完,爬起身子,跑了出去。
老化於含笑搖了搖頭,道:“毛毛躁躁的,姑娘,麻煩你去招呼一下!”
“是!”
牡丹一走,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此地並無他人,你可否將師承告訴老夫?”
柳年心中陡的一震,一時沉吟不語!
他自幼即受姨娘及弟弟的歧視,心機甚深,何況家中陡遭變故,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豈可輕易的泄露身份?
當下苦笑道:“前輩,晚輩自六歲失怙,四處流浪,至今已七年有餘,那有銀子或是福祿拜師呢?”
“怪啦!昨夜你怎能承受川中三義之掌勁,尤其那‘牽魂掌’十分霸道,就是老化子也沒有把握能夠接得下哩!”
“這個。晚輩也不知道!”
“小兄弟令尊及令堂是……”
柳年神色一慘,道:“自晚輩出生,先父先母即住於終南山與世無爭。”
“他們會不會武?”
“會一點,不過,並不強,因此才會被歹徒得逞,一家四口,只剩晚輩一人,茫茫人海,不知仇家究竟在何處?”
“知不知道仇家是誰?”
“不好道!先母在臨終時只在絲帕上寫了一個‘鶴’字,前輩你瞧一瞧,咦?
我那條絲帕呢?”
任憑柳年翻遍全身口袋,仍是不見那條絲帕,情急之下,乾脆當春老化子的面脱下衣服翻找着!
任他找得滿頭大汗,仍不見那條並帕,“對了,一定掉在異娼廟的廣場上!”
柳年慌忙穿上衣衫,準備再去‘異娼廟’一趟。
卻聽老化子喝道:“慢着!”
“前輩,有什麼事?”
“小兄弟,你可不可以把胸前那面玉牌借老化於瞧瞧?”
“喔!前輩,你既然有興趣,就給你瞧一瞧吧!”説完,取下胸前佩掛的那塊‘萬年温玉’遞給老化子,即跑了出去。
“小兄弟,你”
“前輩,我找回那條絲帕,立即回來!”
老化子取過‘萬年温玉’仔細翻視半吶,激動得身子輕顫,老淚涕零的道:
“果然是萬年温玉,師祖,您老人家在何處呢?”
只見他輕撫着那‘萬年温玉’,一片孺慕神情。
看樣子老化子必然是那位喪身於‘烈女崖’底的‘侏儒神丐’艾同之徒孫,而且已經找了他許多年。
如今睹物思人,難怪他會如此的激動。
就在此時,陡聽胡南泉吆喝道:“來羅,陳紹一罈,番酥鴨,蒜泥白肉,紅燒獅子頭,珍珠丸,下水湯。”
果見胡南泉抱着一罈酒,另有三名婢女端着盤子,隨後走進屋。
牡丹鋪妥桌巾後,一看不見柳年的影子,急問道:“小兄弟呢?”
老化子道:“他去異娼廟找一條絲帕!”
胡南泉笑道:“絲帕?瞧不出我這位洪大哥年紀這麼小就在走桃花運啦?居然有人送他絲帕了!”
老化子叱道:“猴囝仔,你在胡説些什麼?”
胡南泉吐了吐舌,朝三位婢女作個鬼臉,逗得三位婢女噗嗤一笑!
老化子心急於早點獲悉師祖之下落,也懶得去理胡南泉,牡丹卻輕叱道:“阿泉,你別胡言亂語,老爺子請用膳!”
老化子搖搖頭,道:“等小兄弟回來吧!”
牡丹急道:“老爺子,廚下還有不少的東西,小兄弟回來以後,下人自會再送上來的,您累了一個晚上,先吃吧!”
“不!我必須等小兄弟回來,你先用吧!”
“這……我不餓,咱們就等一下吧!”
牡丹説完,喚過二名婢女,低聲吩咐幾句,立見那二名婢女離去。
胡南泉輕聲道:“牡丹姐姐,有沒有我的份?”
牡丹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半晌之後,之見一名婢女端着一個包裝精美的長形紙盒走了進來。
牡丹接過那盒子,盈盈跪下,道:“老爺子,這是小女子的一點心意,請笑納!”
老化子深感意外的道:“這……這怎麼好意思?”
“老爺子,你是前輩異人,不喜世俗之物,小女子方才抽個空去買了這套煙具及煙絲,實在不成敬意。”
老化子笑呵呵的取過盒子,拆開一瞧,果真是一把白玉旱煙杆,喜得呵呵笑道:“太好啦!太名貴啦!老化子收下啦!”
“多謝老爺子!”
牡丹一起身,胡南泉立即上前裝填煙絲,上了火。
老化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讚道:“好!好!老化子自十年前與飛鷹幫幫主拼鬥,弄斷那把煙桿之後,即發誓在心願未了之前,不再使用煙桿,想不到今日連逢喜事,姑娘又適時贈送老化子這把煙桿,哈哈,太好啦!”
胡南泉奇道:“前輩,你究有何喜事?如此高興?”
“哈哈,第一宗喜事,你這猴囝仔若通過‘酒’試,老化子就有徒弟了,第二宗善事,就在洪小兄弟的身上,等一下再説,”
“前輩,別賣關子啦!説一説啦!”
“哈哈,不是老化子不説,此事必須由洪小兄弟確定之後,才可以宣怖,你就暫時忍耐一下子吧!哈哈哈……”
陡聽:“前輩,你在高興什麼?”
“喔!小兄弟,你回來了?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你瞧!”
老化子接過那條絲帕,一瞧那個稍為褪色(絲巾被水泡過)的‘鶴’字,立即陷入沉思之中。
好半晌,老化子問道:“小兄弟,府上變故,真的發生在七年前?”
柳年強自鎮定的道:“不錯!”
老化子喃喃道:“時間上不對,那就不可能是他了!”
“前輩,你在説誰呀?”
“陰司書生胡武鸛,不過他已經在十五年前被玉龍堡柳堡主劈下巫山斷崖,生還的機會十分的渺茫了!”
柳年聞言,身子不由一顫,虎目不由一紅!
老化子察覺異狀,忙問道:“小兄弟,你怎麼啦?”
“沒……沒什麼!晚輩只是突然想起家門慘案,不由得一陣難過,前輩,據你所知,江湖中有沒有人以‘鶴’為字號的!”
“這個……武當七子皆以鶴字為號,不過他們皆是有道之士,一向很少離開武當山,不可能會與血案有關。”
“至於黑道中,人人凜於陰司書生胡武鸛,近二十年來未聞有人敢以名或號為號,唉,此事一時急不得!”
牡丹接口道:“對!小兄弟,菜已經快冷了,快坐下來吃吧,老爺子方才一直堅持要等你回來才吃哩,”
柳年聞言,慌忙收下那條絲帕,道:“前輩,你怎可如此呢?豈不是要折煞晚輩,來,大家一起來!”
四人一入座,二位婢女立即服侍四人用膳。
老化子邊吃邊讚不絕口。
只見牡丹舉杯,道:“老爺子,小兄弟,阿泉,來,我敬你們!”
阿泉杯到酒乾,道:“前輩,我乾啦,看你的啦!”
老化子呵呵笑道:“猴囝仔,別急,反正今天咱們右的喝!”表面上雖是如此説,頭一仰,那杯酒,已經一飲而盡了!
“啊!好酒!一杯杯的太不過癮啦!”
只見他口一張,那壇啓封的陳紹立即射出一道酒箭,源源不絕的射進老化子的口中,瞧得諸人目瞪口呆!
只聽‘咕嚕!’一響,“哇!爽快!來!用菜!”
三人回過神,接着吃了幾口,只聽胡南泉問道:“前輩,你方才那招功夫叫什麼名字呀?
我看你一下子喝了不少哩!“”哈哈,它叫‘巨鯨吞水’,老化子試驗過幾十年了,每一次剛好喝下一斤,你要不要找個東西量一量?““哇!一斤啊!算啦!算啦,看樣於您喝的酒比我喝的開水還要多,我……我是甘拜下風,心服口服啦!”
“哈哈哈,別來這一套,老化子已喝了一斤,你看着辦吧!”
“這……”
柳年一瞧他們逗趣的神情,心情不由一暢,笑道:“輸人不輸陣,阿泉連喝十大杯,聊表意思一番!”
胡南泉叫道:“福哥,你是不是認為‘死道友,莫死貧道’,一下子叫我喝十大杯,您存心叫我馬上躺下去呀?”
“哈哈,阿泉,你不是海量嗎?”
“海量也不能喝得那麼‘衝’呀!”
老化子笑道:“好啦!打個折扣,三杯,公平吧!”
“這還差不多!”
老化子見他連乾三杯,笑道:“好酒量,初試過關了!”
柳年舉起杯子,道:“阿泉,恭喜你,乾!”
“謝啦!乾!前輩你也乾!”
“哈哈!放心,老化子不會讓你吃虧的!”
説完,張曰又吸了一斤的酒!
這頓早餐,足足吃了一個時辰,老化子一見阿泉已略有醉意,自己也想向洪福問問師組之下落,便呵呵笑道。
“猴囝仔!算你通過啦!姑娘,小兄弟,來!咱們再乾一杯,今晨的餐會就暫時告一段落,乾!”
“阿泉,恭喜你啦!乾!”
“乾!謝謝你們!”
胡南泉乾完那杯酒之後,立即趴伏在地,連叩三記響頭,朗聲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胡南泉一拜!”
説完,又連叩六個響頭!
老化子樂得呵呵大笑,手一揮,托起胡爾泉的身子,笑道:“猴囝仔,你入我丐幫之門,今後切記,‘劫富濟貧,忠孝節義’八字!”
胡南泉正對老化子那招絕技佩服得要死之際,陡聞訓示,立即躬身一禮,朗聲念道:“劫富濟貧,忠孝節義!”
他這一套,完全是從説書先生處學來的,倒也表演得有板有眼,喜得老化於哈哈大笑,連聲贊好!
此時,婢女們已經收拾好桌面東西,泡了一壺熱茶,老化子邊品茗,邊抽着旱煙,心中愉快至極。
“姑娘,可以請大師傅進來為他們量身了!”
牡丹訝異的道:“老爺子,你知道大師傅來啦!”
“哈哈哈!老化子當然知道,連你們那劉大娘偷偷來過二次,老化子也知道,叫她放心吧!老化子不會白吃白喝的!”
“老爺子,你愛説笑,小朱,去請師傅進來吧!”
柳年志道:“姐姐!幹嘛為我們量身?”
“小兄弟,你這一件衣衫胸前已破了一個洞,姐姐當然要賠你啦!”
“姐姐,讓你太破費了!”
“小兄弟,你別此想,昨晚若非們出面,我們六人不知道會遭到何種悲慘的命運,區區幾套衣服算什麼?”
説完,指點着大師傅做何型式,以及寬窄,好不容易為柳年及胡南泉量妥尺寸,牡丹問道:“大師傅,先趕製一套,約需多久?”
“嗯!兩個時辰內送來。”
“好!那就辛苦你們啦!”
“那裏!姑娘肯賞臉是敝店的榮幸,我就告辭啦!”
“小朱,送大師傅!”
老化子邊吸煙邊飲茶邊欣賞着‘婆婆媽媽’式的套量衣服。
對他這種不講衣著的人而言,他很少碰見這種場合,難怪他會以欣賞的眼光,瞧得津津有味!
四人又閒聊半刻,老化於對牡丹道:“姑娘,你相驚受怕,累了一整夜,今兒一大早又張羅這張羅那的,先到隔房去休息吧!”
“是!”
老化子挨牡丹離去之後,突然立起身子,掏出那面‘萬年温玉’,嚴肅的道:
“小兄弟,請問你在何處得到這面‘萬年温玉’的?”
柳年感然不解的道:“喔,原來這塊玉名叫‘萬年温玉’呀?我是自一具枯骨身上取來的!”
老化子駭球道:“枯骨?那具姑骨在那兒?”
“在烈女崖崖下!”
“小兄弟,你可否帶老化於去瞧瞧?”
“這……”
“小兄弟,算是老化子求你吧!”
説完,作勢欲跪下!
柳年慌忙上前用力一撐老化子腋下,口中叫道:“前輩,我這就帶你去,你千萬不要如此,咦?前輩,你到底怎麼啦?”
只見老化子被柳年情急之下,震得踉蹌後退,他正欲追根究底,一見其懇摯之神情,苦笑道:“小兄弟,你好大的手勁?”
柳年茫然的瞧着自己的又手,道:“真的嗎?對不起!”
老化子正色道:“小兄弟,如果老化子沒有料錯,你一定有了奇遇。”
“可是,據我印象所及,根本,我根本沒有吃過什麼傳聞中的靈芝異果,或者得到什麼前輩異人之助呀!”
“那就怪啦!以後自然會懂的,咱們還是先去那個什麼烈女崖吧,猴囝仔,你先睡個大覺,晚上開始練功!”
胡南泉欣喜的一揖道:“謝謝師父,師父請慢走!”
柳年和老化子自後門出去之後,立即加快步伐,朝得勝山馳去。
柳年近崖情怯,老化子卻心急於尋找師組的遺骸,因此,兩人一言不發的馳上得勝山,直朝玉龍堡奔去。
陡聽一聲:“啓稟長老!”
老化子及柳年方止住步子,立見一名精明幹練的中年化於馳至五尺遠處,躬身一禮,道:“揚州分舵主鹿標拜見長老,長老金安!”
老化子一抬手,朗聲道:“免禮,鹿標。瞧你行色匆匆,發生了什麼事?”
鹿標神色凝重的道:“長老,玉龍堡被焚為平地,全堡之人皆已喪亡,不知那位善心人士為他們收的屍!”
柳年強忍着心中的悲慟,平靜的聽着。
老化子卻驚駭地失聲叫道:“什麼?玉籠堡已被毀了?是誰下的毒手?”
“不知道,敝舵弟子大約在四日前的夜理,發現玉龍堡方向紅火通天,自動前去察看,那知竟莫名其妙的中毒身亡。”
“敝舵在三日後,才發現他們的屍體,同時亦發現了另有兩具,心疑林中必有人佈下據毒,便立一面木牌示警告他人篡入。
昨夜一場劇雨,屬下研判劇毒必被衝化,因而入堡一瞧,才發現這段駭人的血案,方才正欲返舵飛報總舵。“?
老化子頷首道:“嗯,鹿標,你就快去辦這件事吧,順便稟報老化子已經獲得師祖之下落,今日即可回報。”
鹿標雙目一亮,欣喜的道:“真的?”
“嗯!你快去吧!老化子去玉籠堡瞧瞧!”
“是!屬下告退!”
柳年陪着老化於迅速的奔到玉龍堡,面對着那片灰燼,以及那個大墳,柳年雙目含淚,不敢吭聲。
老化子迅速的馳行現場一週,恨恨的道:“好陰險的賊子,居然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看樣子,要費一番手腳啦!”
柳年悄悄的拭去淚水,啞聲道:“前輩,咱們去烈女崖吧!”
“唉!柳堡主急公好義,竟會落此下場,皇天真是無眼!”
柳年怕忍禁不住會泄了身份,轉過身子,帶頭馳去。
半晌,到了烈女崖,柳年吸了一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道:“前輩,晚輩大約在一個月以前,獨自逛到此處。”
“一見底下雲霧深重,心忖底下可能有什麼靈芝異草或是異人在隱居,便去買了一大截繩子,攀下了崖底,咦?那條繩子呢?”
老化子笑道:“沒關係,老化子帶你下去!”
説完,挾起柳年,輕輕躍了下去。
柳年只覺風聲呼呼貫耳,雙目如剌,便閉上雙目及呼吸。
只覺老化子之右掌每隔一段距離即朝石壁一拍,身子橫裏一飄,下墜之速度立即減慢不少。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只見老化子右掌朝崖底連拍三掌,二人身子連頓三下,橫裏一飄,平穩的立於崖底。
柳年佯作欣喜的道:“好快喔!前輩,你瞧,那面‘萬年温玉’就是從那一具屍體胸前取下來的!”
老化子放下柳年,身似閃電般掠至那具屍首旁邊,稍一打量,悲呼一聲:“師祖,你死得好慘喔!”立即跪伏在地!
柳年心知死者必是老化子之師祖無疑,便取下萬年温玉,默默的立於一旁,俟老化子一起身,便要物歸原主。
半晌之後,老化子拭去淚水,立起身子,雙目掠及巨蝮屍骸,道:“原來是跡近絕種的‘巨蝮’,怪不得師祖會以身殉蛇……”
言至此,目光一亮,身子一掠,立即自巨蝮屍骸內揀起一大二小的金黃色圓珠,入手沉甸甸的,奇香撲鼻!
“咦?我怎麼沒有發現呢?挺好玩的!”
老化子將那三粒圓珠塞入柳年的手中,迅速的技至蟒首,仔細的翻視着巨蝮的每一節骨骸,好似在尋找什麼東西?
柳年一面瞧着老化子的舉動,一面把玩著那三粒圓珠。
老化子搜到蟒尾之後,仍不死心的自蟒首搜到蟒尾,只聽地嘆了一口氣,道:
“可惜,那粒內丹不見了,可能搞破了,”
“內丹?蛇也有內丹呀?”
“當然有啦!你看那三粒圓珠,此蟒分明已近千年,若能食下其內丹,不但不畏萬毒。
更可陡增一、二甲子功力,渾身不畏刀劍掌力!“”可惜,我若能服下那內丹,要報血仇豈不是更容易。“
“小兄弟,沒關係,那三粒圓珠功效亦非同小可,老化子找個地方好好配幾付藥草,煉成藥丸,對於強身補氣,甚有助益。”
“太好啦!晚輩自願守爐!”
“不!小兄弟,你必須留在此地好好的練武!”
“為什麼呢?對了,這面萬年温玉既是令師祖之遺物,請您收下吧!”
“不行,小兄弟,待老夫先將敞師祖埋了以後再告訴你原因。”
只見老化子在侏儒神丐屍骸不遠處劈了一個大洞,小心翼翼的將他的屍骸埋妥之後,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只見他立起身子,肅然道:“小兄弟,請跪下!”
柳年心知老化於此舉必有深意,當下跪於墳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之後,低垂着頭,神倩一片肅穆!
只聽老化子肅穆的道:“師祖,不肖徙孫魯凡今日代您轉領秘盒,望您英靈佑我丐幫長存,小兄弟請起!”
柳年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立起身子。
只見老化子自懷中掏出一個長約五尺,寬約三尺的鐵盒,道:“師叔……”
柳年陡聞老化於如此稱呼,忙道:“前輩,您……”
老化子淡淡一笑,道:“師叔,你且聽我説,此鐵盒乃是師祖之遺物,師祖曾言明,日後得到‘萬年温玉’者,那是他的徒弟。”
“這鐵盒乃是師祖昔年‘鬼手魯班’所制,內藏前輩異人玄真子之秘笈,若無萬年温玉,根本無法開啓!”
“可惜,師祖昔年自認福薄,不敢修練秘笈,否則豈會與這畜牲同歸於盡,令我丐幫損失一名長者呢?”
説完,不勝稀噓!
柳年啊吶的道:“前輩,這萬年温玉並非令師祖所親贈,不如將這秘笈轉授泉弟,反正他已是貴幫之人!”
老化子搖搖頭道:“師叔,一飲一啄,皆已天定,你福緣深厚,方能來到此地,阿泉不夠資格練此秘笈!”
“可是,我……”
“師叔,您別擔心,丐幫絕對不會藉此要你入幫,不過,希望你日後能多照顧丐幫弟子!”
“可是,我根本不懂武功,從何練起呢?”
“師叔,您儘管放心,玄真子乃是一代異人,據聞他已飛昇證道,所留之武功,你絕對可以練成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試試看,咱們上去吧!”
“師叔,依弟子之見……”
“前輩,拜託您不要如此稱呼,挺蹩扭的!”
老化子卻肅然道:“不!禮不可廢,師叔,此處甚為清靜,弟子決定在崖旁傳授阿泉武功,同時負責你的飲食。”
“唉!世上那有六、七十歲的人喚十三、四歲的少年人為師叔的,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變成了阿泉的師祖啦!”
“不錯!”
“唉!傷腦筋!”
老化子取過萬年温玉,往鐵盒底部凹陷之處一放,果然密合,絲毫不差,不由嘆道:“鬼手魯班真是巧奪天工,師叔,待會兒,你只要輕輕的一按,鐵盒自會開啓,弟子先行告退啦!”説完雙手遞上那鐵盒。
柳年先躬身一揖,接過鐵盒後,輕輕一按,鐵盒果然開啓,裏面正是一本泛黃小冊子,封面題了四個大字:“玄真秘笈‘。
老化子欣喜的道:“果然不錯,師叔,您好好的練習吧,若有不明白之處,弟子會送來紙筆,你就把它記下來吧!”
説完,將那三粒圓珠塞入懷中,躬身一揖,激射上去,只見他身似火箭出弦,每隔三、四丈,朝石壁一點,繼續上升!
半晌之後,即已衝入雲層,消失蹤跡。
柳年收回目光,瞧著那本秘笈,欣喜若狂。
須知,他自幼即受‘六陰絕脈’之困,其父柳天揚根本不敢讓他練武,免得他不但受苦,更會早逝。
但他的個性堅毅,仍然偷偷的忍着痛若,練習內功心法以及自柳連處偷學殘缺不全的招式身法。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墜下此處?以及自己的身體會突然變成如此健壯,不但經得起打,更是擁有一身不可思議的內力。
可是,他知道柳家只剩自己一人,自己必須早點練成絕藝,踏遍江湖尋訪仇人下落,以便報仇。
想至此,他立即翻開秘笈閲讀着。
這一瞧,他整個人迷住了!
玄真子除了介紹自己的身世以外,更將天下武學作個剖析,以深入淺出的方式提示了武學綱要,令柳年豁然領悟。
此外,玄真子尚留下了一套內功心法,一招掌式,一招指法,一招刺法,以及一套輕功身法,分別冠以‘玄真’二字!
別看掌、指,劍、輕功各有一招,卻是深奧異常,柳年一時參悟不透,便着手修練‘玄真心法’。
饒他身聚六陰絕脈,悟力甚高,又服食巨蝮內丹及萬年靈芝,一時也無法整個悟徹,只見他邊推敲邊苦練着。
暫不提柳年練武之情形,以及老化子上崖後,與丐幫之人在玉龍堡中搜尋線索之事,先提提‘温柔鄉’之胡南泉吧!
華燈初上,温柔鄉各家院子中傳出一片綠竹和歡笑之聲,中間又夾着猜技行令,唱曲鬧酒。
氣氛有夠讚!
尤其牡丹院中正有大排筵席,昨夜那六位大爺另外邀了六位大爺坐了三桌,每人身邊各坐着一位姑娘!
紅面少年沒死的消息!使他們鬆了一口氣,一來壓驚、二來慶賀,當然是盡情暢飲,歡笑連連了。
牡丹諸女亦出奇的温柔體貼,不但投懷送抱,更是任君輕薄,樂得大爺們心花朵朵開,渾身熱血奔騰。
突然之間,坊南坊北同時有五六人齊聲吆喝:“各家院子生意上的朋友,姑娘們,來花錢玩樂的朋友們,大夥兒聽着。”
“我們來找一個少年人,跟旁人並不相干!誰都不許亂叫亂動,不聽吩咐的,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陣吆喝之後,温柔鄉立即靜了半刻,不久各處院子中喧聲四起,女子驚呼聲,男子叫嚷聲。亂成一團。
郭大爺六人昨晚曾吃過苦頭,此時一聞吆喝聲,人人臉色大變,你瞧着我,我望看你,不敢吭出半聲來。
牡丹更是緊張萬分:“聽這批人之口氣,好似要來尋找小兄弟的,若讓他們認出郭大爺諸人或是自己姐妹,那就慘了!”
突然間大門上擂鼓也似的打門聲吶了起來,龜奴及婢女嚇得沒有主意,不知是否該去開門?
砰的一聲,大門撞開,湧進十七八名大漢。
這些大漢一身黑衣勁服,光天化日之下,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鋼刀,或是鐵尺鐵棍登上門來,分明不把官府放在眼裏。
眾人想至此,不由惶恐萬分。
牡丹卻暗暗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十七八名大漢分明沒有昨晚之三名大漢在內,她冷漠的瞧着這批人。
卻見一位五十餘歲的老者説道:“各位朋友,冒昧打擾,在下陪禮。”説着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供了拱手。
跟看朗聲喝道:“紅面小鬼,你昨晚既然有膽量插手本幫之事,今兒個怎麼做了縮頭烏龜啦!”
在他朗喝之中,其他諸人早已其下,牀下,櫃櫥,‘砰砰乒乓’的翻找了老半天,可惜依然沒有柳年的影子。
“香主,那小鬼會不會毒發死亡了?”
“不會的,據左護法表示那小鬼連中二掌,卻依然能夠招架得住‘川中三義’之輪攻,一身所學分明不俗,搜!”
眾人轟然答應,便逐屋搜着。
怒聽東邊廂房中傳來粗豪的聲音説道:“是誰在這裏大呼小叫,打擾大爺看快活?還不快點滾蛋!”
“那小鬼一定在裏邊了!”
“紅面小鬼,快滾出來!”
“他媽的,猴死囝仔,好大的膽子!”
東廂房那人哈哈大笑道:“大爺獨自在此尋快活,那有什麼小鬼,猴囝仔的,你們這批王二麻子,莫非欠揍?”
這批大漢氣得哇哇大叫!
三名漢子一揮鋼刀,向東廂房撲了進去。
卻聽得一陣子‘哎唷’、‘啊喲’連聲,只見那三人一個接一個的倒飛了出來,摔在地下。
一名漢子手中鋼刀反撞自己額頭,鮮血直流,登時暈去。
跟着又有六名大漢先後搶進房中,只聽得連聲呼叫,那六人一個個‘砰砰砰’的都給摔了出來。
這些人兀自喝罵不休,卻已無人再搶進房去。
那老者走上幾步,向內裏去。
只見一名身材瘦削,滿瞼病容的白大中年人,手摟着一位姑娘,含笑道:“老兄,要不要進來睛一瞧?”
那老者大聲問道:“閣下好身手,請問尊性大名?”
房中那人笑罵道:“你爹爹姓什麼叫什麼,大爺自然姓什麼叫什麼,好小子,連你爺爺的名字也忘記了。”
摹地裏大堂後傳出了一陣‘哈哈’笑聲。
人羣中立即有人叫道:“就是那個小鬼,快抓!”
“抓你個鳥,睜開你那對豬眼瞧一瞧,媽的!”
言訖,只見胡南泉自大爺旁鑽了出來。
只見一名胖漢大怒,伸手疾抓胡南泉。
“哈哈,有抓沒有到!”只見胡南泉又躲到柯大爺的身後。
那胖漢左手將柯大爺一推,將他推得摔了一跤,右手一拳,往胡南泉的背心重重的捶了下去。
牡丹見狀大驚,叫道:“大爺繞命!”
胡南泉甚為滑溜,一矮身,便從胖漢胯下鑽了進去,伸手一抓,正好抓住他的卵蛋,使勁猛捏。
胖漢慘叫:“我的媽呀!”
胡南泉逃了開去,叫道:“媽的,你媽又沒有卵蛋,叫什麼叫?”
胖漢氣無處泄,碎的一拳打在牡丹臉上。
牡丹慘叫一聲,立即暈了過去。
胡南泉撲到她的身上,叫道:“牡丹姐!牡丹姐!”
胖漢抓住他的後領,將他提了起來,獰聲道:“小鬼,你有得受啦!”説完舉一揮,就欲再度打出。
那老者喝道:“別胡鬧,放下小鬼!”
敢情他已經瞧出胡南泉並未易過容,絕對不會是那個紅面小子,因此才會出聲喝止那胖漢。
胖漢恨恨地放下胡南泉,在他的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腳,將他踢得連翻幾個筋斗,砰的一聲,撞在牆上!
“咬唷!死胖子!大棵呆,煮鹹菜……”
“小鬼,你……”
那老老叱道:“算啦!”
胖漢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那老者向胖漢橫了一眼,道:“我們是飛鷹幫弟兄,只因一位紅面小子傷了本幫數名弟兄,故才尋來此處……”
“媽的!堂堂飛鷹幫的手下,豈會傷於一個無名小子之手,何況未成年少年豈會來逛窯子,騙誰呀?哼!”
“可是,那小子……”
“媽的,河水不犯井水,大爺在這裏風流,快活,你們到別處去找吧!別來打擾大爺的興頭,聽到沒有。”
那老者乃是飛鷹幫幫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今日當眾挨人喝叱,叫他那張老瞼往那兒擺,“閣下,你講不講理?”
“嘿!講‘裏’?是什麼料子的‘襯裏’,跟你這種大老粗講,簡直是對牛彈琴,不講也罷!”
“你……你欺人太甚!”
“嘿嘿!欺人太甚?我還剝鬼哩,你能吹大爺的鳥嗎?”
就在此時,門外悄悄閃進三個人來,只見一個手鍊子槍的漢子低聲問道:“點子是什麼來頭?”
那老者搖頭道:“他不肯説,不過瞧他一副病得要死的模樣,口氣卻挺大的,真是氣死老夫!”
那瘦於一擺鏈子槍,頭一撇,那老老從腰間拿出兩柄尺來長的短劍,四人突然一起衝進房中。
只聽得房中兵刃相交之聲大作。
牡丹院乃是温柔鄉四大院子之一,每間房都擺設得極為考究,梨木桌椅,紅木牀榻,皆是上品。
乒乓喀喇之聲不絕,顯然房中用具已是一件件碎裂,劉大娘臉上肌肉直抖,口中唸佛,心疼不已!
那四人不斷的吆喝呼叫,房中那客人卻默不作聲,廳堂上眾人都站得遠遠的,唯恐遭池魚之殃!
只聽得乒乓之聲越來越快!
忽然有人長聲慘呼,顯然已真有人受了傷!
那胖漢只覺卵蛋仍然十分的疼痛,那小鬼卻含看冷笑瞧着自己,惱怒之下,揮拳又向他打去!
“媽的!突襲呀!小人!”
胡南泉邊罵邊側身閃避。
胖漢出手甚疾,反手一記耳光,打得阿泉轉了兩個圈子。
眾龜故及大爺眼見這胖漢如此兇狠,再打下去勢必要將阿泉活活的打死,可是誰也不敢出言相勸。
胖漢右拳舉起,朝阿泉頭頂擊落。
阿泉向前一衝,無地可躲,立即推開廂房房門,奔了進去。
廳上眾人‘啊’的叫了一聲。
胖漢怔了一下,卻不敢衝入房中追打。
阿泉奔入廂房,一時瞧不清楚!
突然間兵刃相交,噹的一聲,迸出幾縷火花,只見牀上坐着一人,胸前纏着白色繃帶,形狀可怖。
那姑娘瑟縮在牆角。
阿泉嚇得‘啊’的一聲大叫。
火星閃過,房中又黑,廳上燈燭之光從房門中照映進來,漸漸看清,那胸纏繃帶之人手握單刀,揮舞格鬥。
四名黑衣漢子只剩下二名,兩名瘦子都躺在地下,只有手握雙短劍的老老和一名魁梧漢子仍在相鬥。
阿泉心想:“這人身負重傷,連站都站不起來,卻仍然敢向這些歹徒挑戰,實在有夠氣魄,大丈夫當如是!”
想至此,血氣一陣沸騰,隔着廂房大罵:“賊王八,你奶奶的雄,我操你十八代祖宗,你們這羣王八蛋……”
廂上那羣黑衣漢子聽他罵得如此刻薄,心中大怒,想衝進房去抓來幾拳打死,卻又不敢進房。
房中那人突然間單刀一翻,‘刷’的一聲,砍入那魁梧大漢的左肩,連他的肩頭都砍斷了。
那大漢殺豬般嚎叫着,搖搖欲倒!
那老者雙劍齊出,刺向那人胸口。
那人舉刀格開,便在此時,‘拍’的一聲悶響,那大漢已一鞭擊中他的右肩,那把單刀立即當嗆落地。
那老者見機不可失,雙劍疾刺,那人左掌疾翻,喀喇喇幾聲響,那老者肋骨粉斷,直飛出房,鮮血狂噴,暈倒在地。
那大漢鼓起餘勇,舉起鋼鞭,向那人頭頂擊落。
那人卻不閃避,竟似筋疲力竭,已然動彈不得,那大漢的力氣也所剩無幾,因此鋼鞭落勢甚緩!
阿泉眼見情況危急,起了敵愾同仇之心,疾衝向前,抱住那大漢的雙腿,猛力向後拉扯。
這大漢至少也有二百來斤,阿泉身材瘦削,按理説,休想動他分亳。
但此刻他重傷之下,全仗一口氣支持,突然給阿泉一拉,立即摔倒在地,躺在血泊中無法動彈了。
牀上那人喘了幾口氣,大聲笑道:“有種的進來打!”
阿泉暗暗叫苦:“夭壽,只要再進來一個人,咱們二人非立即‘嗝屁’不可!”
當下連連搖手,要他少嚷嚷了!
廳上黑衣人看不清房中情形,駭然相顧,只聽房中那人又喝道:“王八蛋,你們不敢進來,大爺就出去一個個殺了!”
黑衣人吶喊一聲:“扯活!”抬起地下傷老,紛紛奪門而出。
那人哈哈一笑,低聲道:“小鬼,你去將門閂上!”
阿泉一想有理,忙應道:“是!”閂上房門之後,慢慢走到牀前,黑暗中只聞到一陣陣血腥氣。
那人道:“你……你……”一句話未説完,忽然身子一側,似是暈了過去,身子搖幌,便欲掉下牀來。
阿泉立即搶上扶住了他。
這人身子極重,阿泉奮力將他扶正,將他腦袋放在枕上。
那人呼呼喘氣,隔了一會,低聲道:“那羣黑衣人轉眼又會來此,我力氣未復,可得暫時……避他一避!”
伸手撐起身子,似是碰到痛處,不由大哼一聲。
阿泉慌忙過去扶他!
“拾起刀,還給我!”
阿泉拾起地下單刀,遞入他右手。
那人緩緩從牀上下來,身於不住的搖幌。
阿泉走了回去,將右肩承在他的右腋之下,那人道:“我要出去了,你別扶我,否則給那些黑衣人見到,你非死不可!”
“殺就殺,有啥可怕,咱們好朋友講義氣,我非扶你不可!”
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跟我講義氣?”
“幹嘛不講?好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揚州城中菜館之中不乏説書之人,專門講述三國志,水滸傳,大明英烈傳等等英雄故事。
阿泉日夜在窯子、賭場、菜館、酒樓中鑽進鑽出,替人跑腿買物,揩點油水,討幾個賞錢!
一有空間,他便蹲在桌旁‘聽白書’,他對茶博士‘大叔’前,‘大叔’後的叫得口甜,茶博士也就不趕他走!
他聽書聽得多了,對故事中英雄好漢十分崇拜,眼見此人重傷之餘,仍能連傷不少人,心下仰慕不已。
因此,書中英雄常説的話便即脱口而出。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有福同享的人甚多,有難同當的人卻碰不到幾個,我信得過你,咱們走吧!”
阿泉以左肩承看那人的左臂,打開房門,走到廳上,眾人一瞧,不由駐然失色,四散避開。
牡丹急叫道:“阿泉,你到那裏去?”
“送這位朋友出門去,馬上回來!”
那人笑道:“這位朋友,哈哈,我成了你的朋友啦!”
牡丹急叫道:“不要去,你快躲起來!”
“莫要緊啦!”當下承着那人大步走出大廳。
兩人走出温柔鄉,巷中靜悄悄的意無一人,心知那些黑衣人發現遇上勁敵,回頭搬救兵去了。
那人轉出巷子之後,來到小街之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看天上的星辰,道:“咱們向西走吧!”
走出數丈,迎面趕來一輛驢車。
那人喝道:“僱車!”
趕車的停了下來,眼見二人滿身血污,臉有訝異疑忌之色。
那人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道:“銀子先拿去!”那趕車的人一見銀錠不小,立即停車,放下踏板。
那人慢慢地上車後,掏出一隻十兩重的元寶,交給阿泉,道:“小兄弟,我走了,這隻元寶給你!”
阿史見到這隻大元寶心中一震:“有夠有錢!”
但他聽過不少仗義故事,知道英雄好漢,只交朋友,不受金錢,今日好容易有機會當英雄,豈可膿包貪錢。
立即大聲道:“咱們只講義氣,不要錢財,你送元寶給我,未免瞧我不起,你身上有傷,我送你一程!”
那人一怔,仰天狂笑,道:“贊!有夠讚!真有意思!”便將元寶收入懷中,阿泉爬上驢車,坐在他身旁!
車伕問道:“客官,去那裏?”
“到城西,得勝山!”
“得勝山?”
“不錯!”
説完,手中單刀在車轅上輕輕一拍,車伕心中害怕,忙道:“是!是!”放下車帷,立即趕驢出城。
那人閉目養神,呼吸急促,有時咳嗽幾聲。
車伕趕驢甚急,一個多時辰,便到了山下,道:“客官,得勝山到啦!”
阿泉跳下車,扶着那人下車,眼見四周黑沉沉的,心想:“嗯!此地甚是荒野,躲在這裏,那些王八蛋一定找不到!”
車伕擔心這滿身是血之人又要他載往別處,拉轉驢頭,揚鞭欲行,那人道:
“且慢,你將這個小兄弟帶回城去!”
“是!”
阿泉卻道:“沒關係,我多陪你一會,明兒一早,我好去給你買饅頭吃!”
“你真的要陪我?”
“沒人服侍你,我覺得怪怪的!”
那人又是哈哈大笑,對車伕道:“那你回去吧!”
車伕似逢特赦般趕車疾行!
那人走到一塊岩石上坐下,眼見驢車已經走遠,突然喝道:“柳樹後面的兩個王八蛋,給大爺滾出來!”
阿泉嚇了一跳,心忖:“真的有人?”
卻見柳樹後面有兩個黑衣人慢慢的走了出來,兩人手中所握鋼刀一閃一閃的,走了兩步,便立即站住。
那人喝道:“你們這兩個王八蛋,從窯子裏一直盯着大爺到此地,卻不來送死,究竟是為了什麼?”
阿泉心忖:“媽的!這二人一定是要去搬救兵了!”
那兩人低聲商議了幾句,轉身便奔。
那人見狀忙躍起身子,準備要追趕,卻忽然‘哎唷’一聲,復又坐倒,顯然他重傷之餘,已無力追人。
阿泉心想:“夭壽,會死,驢車已去,我們兩人沒法走遠,這二人若去叫來大隊人馬,那可就要‘嗝屁’了!”
他不由急得滿頭大汗——
轉自21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