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湘南的一個城鎮,叫衡陽。
夜已深,除斷斷續續傳來的敲更聲外,就是偶爾的犬吠狗叫聲。
寂靜中夾雜著憑空而起的犬吠狗叫聲,顯得突兀而刺耳,驚人心悸。
這時,城北一家巨大的宅院中,突然有一絲燈光閃耀。
看地點似是第二進院內的主人臥房。
不錯,就在剛才,宅主盧敬佛被房外的一陣異響所驚醒,他覺得很納悶,所以起床掌燈,打開房門向外探望。
“桀桀——”
房門一開,驀地,陰笑聲陡起。
緊接著,一條鬼魅般的黑影從眼前劃過,倏又退回飄落,落入眼前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詭異畫面:“啊……啊……啊——”
盧敬佛全身猛地發抖,顫叫幾聲,突然拖曳拉長,接著嘎然而止,身子也向地上栽去!
人一倒,燈光也驟然熄滅。
他這是怎麼啦?莫非看見鬼了不成?“老伴啊!”
盧妻被模模糊糊地驚醒,摸索著起床,也點燃一盞油燈,向房門走來。
她沒看見倒在地上的盧敬佛,卻仍然看見了那張副不可思議的詭異畫面。
那畫面正貼在門柱邊,看上去足有一人之高。
“啊……鬼!鬼鬼!”
盧妻竟也全身篩糠般顫慄起來,眼睛圓瞪,目已驚恐不已,驚叫一聲:“天啦——”
手中油中一跌,跟著向地上栽去,不偏不歪,正好倒在丈夫的身上。
“桀桀……嘿嘿……哈哈……”
陰森森的笑聲陡然轉成狂笑聲,直破夜空而去。
天亮了。
盧家大宅開始熱鬧起來,近百名婢僕紛紛起床,各自歸位幹活。
只見一位十六、七歲的錦衣少年大步向宅院大門走去。
他身後跟著一名年紀同樣大小的青衣小廝。
“少爺早!”
“少東家早!”
沿路走過,婢僕們紛紛笑臉相迎,向錦衣少年問安。
“早,大家早!”
錦衣少年胡亂答應著,一面揮手,顯得心不在焉。
走出院門,他身後那青衣小廝忍不住道:“少爺,你還沒向老爺、主母請安呢,這一大早就出去……”
“羅嗦!”
錦衣少年回頭瞪眼道:“等我們上街吃完餃子,再回來請安,不也一樣嗎?”
話落,青衣小廝唯唯喏喏,不敢再吭聲了。
兩人順街一路向東走去。
原來,這主僕二人,少主是盧敬佛的獨生兒子盧奇,他那跟班小廝叫馬其,兩人早已商議好了,今日去城東新開張的“關東水餃館”大吃一頓。
盧家是衡陽首富,盧奇自幼錦衣玉食,早吃膩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聽人說北方的水餃另有一番美味,心盼已久,如今“關東水餃店”新開張,他自然不肯錯過這個大好機會。
兩人很快趕到地頭,進入小餃店中,找了副雅座,命小二送上水餃來。
過了一會,水餃沒送來,倒來了掌櫃老王。
老王一副慌張驚恐的模樣,衝著盧奇道:“盧少爺,你家出事啦!”
“哇操!”
盧奇不由一惱,叫道:“出什麼事?見鬼!本少爺剛從家裡出來,一切好好的,哪來的出事!王老闆,一大早你就說不吉利的話,想咒本少爺家啊?”
“唉唉!”
老王不知是嘆息還是說不清楚,焦急道:“真是這樣呀!方才貴府的外管家龍老二在敝店打了個轉身,說是你爹你娘一向好好的,不卻知為什麼,昨夜突然雙雙死在房中……”
“胡說!”
盧奇驟然色變,彈身而起,一把揪住老王衣襟,厲聲道:“你再敢黑白講,本少爺就帶你去見官!”
老王苦著臉道:“不……不關小老兒的事,都是那……那龍老二說的啊!”
馬其心中且驚且疑,起身道:“少爺,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回家看看吧!”
“哼!我們剛從府中趕來,怎麼沒聽說我爹我娘出事?再說那龍老二天生一張烏鴉嘴,說話關不住風,他的話也信得?”
“此事難說,我們一大早出來,或許伺候老爺、主母的丫環們還沒發現異情,況且人命關天,龍老二的烏鴉嘴再大,也不敢亂說呀!”
“這……”
盧奇也覺得事情嚴重了,心中怦怦直跳,急道:“回去!趕快回家看看!”
兩人離開水餃店,徑奔回府。
進入院門,四面靜悄悄的,竟無一人,跟往常大不一樣,盧奇越發驚慌,拖著馬其就向爹孃居住的內院闖去。
闖進內院一看,不由駭呆了。
原來,所有的婢僕都站在院子裡,其中幾個管事人站在屋廊上,那外管家龍老二也赫然在內!此外,縣老爺閻昆、縣衙門捕頭周衝以及一群捕快正圍著地上的兩具屍首勘查著,團團亂轉,屍首罩著白布,死者是誰,不問可知。
這時,這見一名仵作對閻昆道:“沒有任何傷創痕跡,顯然不是他殺,更不會是自殺,病故的可能也無,老員外夫婦不可能同時病故,據小的分析,一定是中了邪,這宅子陰氣太重,說不定有鬼……”
他說話的語氣不象公差,倒更象個算命先生。
盧奇心頭狂震,跌跌撞撞奔過去,俯身揭開白布,慘叫一聲:“爹!娘呀……”
陡覺天昏地轉,眼冒金星,昏死了過去。
時間一晃一年多過去。
這一天,在關洛道上,走來兩位衣衫破舊,面帶飢色的少年。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湘南衡陽盧府少爺盧奇和他的跟班小廝馬其。
只不過兩人已經改了名子,一個叫“小流浪”,一個叫“小花子”。
小流浪與小花子怎麼會離開老家,流浪來北方呢?說來話長——自從盧老夫婦神秘死亡後,衡陽城就流傳起盧府乃陰間鬼宅的說話,不但老百姓這樣認為,連官府也將盧府視若禁地,甚至於小流浪的伯父盧敬神也深信不疑。
那天拜靈,盧敬神帶著兩個兒子盧偉和盧雄居然不肯進人靈堂,說是陰氣太重,一進靈堂就會染上陰氣,更可惡的是,那盧偉還明目張膽的要小流浪交出盧家所有帳簿賬產而後遠走他鄉,以免盧氏一族跟著被陰鬼纏上,破財丟命。
小流浪當然不相信,他懷疑此事與伯父盧敬神有關,目的是想侵吞他家的財產。
只可惜他手中並無憑據,而且白那以後,盧府果然夜夜鬧鬼,好幾個婢僕都不明不白地死去,時間一長,儘管盧府老少主人從前對婢僕們不薄,他們也受不住驚嚇,半個月內,竟然走了個精光,只剩下小花子還忠心耿耿,跟在他身邊。
誰知一天晚上,出現了一個蒙面人持劍擊殺他們兩小的怪事。
小流浪萬般無奈,決定離家出走,拜師求學,待學會上乘武功後,再回家查明事情的真相,為爹孃報仇。
他自幼學有家傳武功,但要與伯父和兩個堂哥相比,還差得很遠。
小花子果然忠心不二,跟著他北上流浪。
於是……
三門峽,中國西北第一大奇景,長達二百餘里,沿岸由危巖絕壁構成,黃河流激呼嘯而下,險灘處處,壯麗無比。
茅津渡,號稱三門峽第一渡,長約八華里,兩岸奇巖峭立,峽北有奇峰一座,形似一劍,故名劍訣峰。
!相傳武聖岳飛在奇峰下方之洞內藏有神功秘芨寶劍,因此,是的江湖人物在此附近出沒,可惜,從未聞及有人找到神功秘芨及寶劍。
這天晌午時分,難得有大太陽出現,將奇峰峽照得風光明媚,可惜,卻人跡空絕,獸鳴匿聲。
陡聽一聲罵道:“操他奶奶的!找了老半天,連一頁破紙或—塊爛銅爛鐵也找不到,別說找神功秘芨及寶劍啦!”
“小流浪,奶奶太老啦!應該操他妹妹才對呀……哎唷!”
“砰!”一聲,一道人影自奇峰下方洞口滾了出來,一直滾到岸邊之後,才抱著一塊石頭剎住了身子。
只見那少年年約十七歲,那瘦削身行,配上一身布衫及滿頭亂髮,以及右腳趾已經冒出的破布鞋,十足一個叫化子一模樣。
不錯,他正是跟隨小流浪盧奇離家學武的小花子馬其。
他們聽說三門峽一帶有武聖岳飛遺留的神功秘芨和寶劍,自然要巴巴趕來尋找了。
此刻,小花子抱著那塊石頭,探首往下一瞧,不由叫道:“老子的娘呀!這麼高呀!還好沒有掉下去,否則非馬上餵魚不可哩!”
說完,爬起身子疾朝洞口跑去。
倏聽一聲朗喝:“哇操!小花於,你又進來幹嘛!皮又癢啦?”
小花子聞言,雙手連搖,又跑了出來。
“哇操!死小花子,你老頭找神功秘芨和寶劍找得心狂火熱,你方才卻還有心情扯蛋,莫非想把你老頭氣死?”
聲音一落,一位虎目隆準,身材瘦削的少年自洞內跑了出來,別看他們的裝扮相同,他卻多了一分慧黠及堅毅氣質。
不用說,這小子便是小花子過去的少主盧奇,如今的小流浪了。
小花子忙哈腰道:“小流浪,失禮啦!”
說完,頻頻哈腰拱手。
小流浪瞪了他一眼,哼道:“哇操!少來這一套,下回在說話及前,要先動動腦,想一想自己有沒有刷過牙!”
小花子詫道:“刷牙?小流浪!咱們好像好久沒有刷過牙了呀!”
小流浪的心情原本欠佳,聞言之後,虎目一睜喝道:“哇操!小花子,你真是朽木可雕,連話都不會聽!”
小花子身子向後一退,道:“小流浪,人家都在報明牌,你就說明話嘛!你也知道我的腦筋有點兒生鏽哩!”
“哇操!小花子,你的腦筋豈止是生鏽,簡直是被漿糊粘住了,說你嘴巴沒有刷過牙,就是罵你口出髒話啦!”
小花子喃喃自語道:“口出髒話?誰讓我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呢?幹!我幹嘛經常自找捱罵呢?”
小流浪瞪眼道:“哇操!你呀,大嘴巴,該罵!”
說至此,他突然眉頭一皺,捂住了肚子。
“小流浪,你怎麼啦?”
“哇操,沒事!”
小花子卻聽見他的肚子傳來一陣“嘰哩咕嚕”
的聲音,立即叫道:“小流浪,我發明了你的肚子在唱飢餓進行曲啦!”
小流浪道:“哇操!你會發明呀?我又不是你生的,是發現哩!”
說完,右手一揚,就欲揍去。
小花子嚇了一大跳,忙朝後退去。
小流浪一見他朝崖邊退去,嚇得喝道:“哇操!會死!快站住!”
聲音方出,他已疾奔過去。
小花子轉頭一看,不由高叫一聲:“媽呀!”
身子一軟,立即墜了下去。
就在危險之際,小流浪正好撲到巖旁,只見他的右腳尖朝一塊大石一鉤,左手正好抓住小花子的左腳。
他暗呼一聲:“哇操!麻婆豆腐,好險!”
左手往上一提,費了好大的勁,才脹紅著臉將小花子拉了起來。
“砰!”一聲,驚駭過度的小花子已經四肢大張,昏迷在地。
小流浪身子一翻,四肢一張開,不住的喘息著。
陡聽空中傳來一聲:“嘎!”
那聲音既尖銳又刺耳!小流浪雙目一睜,不由嚇了一大跳。
只見自半空中出現一隻烏羽,尖嘴利鉤,銳爪凜人的大鷹,此時正雙翼平張在半空中迴翔。
只見它鷹目似電,在空中打了一回旋之後倏地又“嘎”
的一聲怪叫,同時朝下面疾掠而來。小流浪暗叫道:“哇操,你這畜牲真是自找死路!”
說完雙手一摸,各抓住一塊石頭。
那大鷹掠下十餘丈之後,一邊迴旋一邊瞄著他們二人。
小流浪雙目微眯,暗罵道:“哇操!畜牲,貪吃又怕死,哇操!快點下來吧!你老頭的肚子已經快要餓扁了!”
那大鷹逐漸盤飛而下。
小流浪的一顆心也越跳越劇。
陡聽“呼!”一聲,疾風颳臉,隱隱生疼!小流浪右腕一振,一顆石頭疾擲向大鷹的腹部,左腕接著一擲,另外一顆石頭疾擲向大鷹的頭部。
那隻大鷹經過一番仔細的觀察結果,正打算好好的享受一頓豐富的午餐之際,哪知會出此意外。
它右翼一扇,“砰廠一聲,拍開了擲向腹部的那塊石頭!
但倏聽“砰!”一聲,它的頭部右側卻被第二顆石頭擲個正著。
那隻大鷹受此重創,身子立即墜了下來。
“砰!”一聲,鷹頭又中了一石。
“轟!”一聲,那隻大鷹立即墜落在小花子的身邊,將他震得跳起尺餘高才又掉下來。
這一震卻把他震醒了!
他睜目一瞧,不由嚇了一大跳!
只見小流浪蹲在大鷹的背上,雙手分別掐著大鷹的頭部。
大鷹雖然頭破血流,卻又一直掙扎著,不過由於雙翼皆被少年的雙足緊緊的踩住,因此,硬是無法掙開!
不過,小流浪也被掙得晃來晃去,險象環生!
小花子慌忙跳起奔了過來,叫道:“小流浪,怎麼啦?”
小流浪叫道:“哇操,小花子,你來得正好,一起掐!”
小花子慌忙伸出雙手,掐住了那隻大鷹的頸項。
兩人一不做,二不休,開始不斷的扭著它的頸項,那隻大鷹雖然神勇,經過一陣拆騰之後,含恨而死了!
他們二人卻仍然不住地扭著。
終於,“喀嚓!”一聲,大鷹的頸子竟被他們扭斷了!
兩人立即被濺得一身的鮮血。
“小流浪,差不多了吧?”
“哇操!沒事啦!累死我了!”
小流浪說完,鬆手,跳了開去。
小花子瞧著那隻大鷹,咋舌道:“小流浪,你怎麼逮到它的?”
“哇操!我逮它呀?我又沒有發神經,媽的!它以為我們兩人已經翅辮子啦,所以想要下來吃我們哩!”
小花子一瞧那利嘴及銳爪,不由神色蒼白,顫聲道:“嚇死人,還好小流浪你大展神通,否則,我焉還有命在!”
小流浪面有得色道:“哇操!小花子,趕快感謝我,隨我撿些樹枝吧!”
“小流浪,咱們又要燒烤了,是不是?”
“哇操,不錯!燒烤的火鳥,香噴噴,熱乎乎的,走吧!”
說完,兩人沿著岸壁,爬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後,只見小流浪揹著一捆千柴,右手持一把鏽劍,小心翼翼的自崖壁爬了上來。
小花子也揹著一捆乾柴,隨後爬著。
自遠處看兩道瘦小的身子在陡峭的巖壁緩爬,真令人暗暗的替他們揪著一把冷汗,擔心他們一個失閃會掉下來哩!
這對天不怕地不怕,卻只怕肚子餓的“流氓兄弟”卻沿著岸壁著的凹洞,不慌不忙的向上爬著,盞茶時間,已近崖邊。
“嚶嚶——”
驀地,突聽崖上傳來一陣喘息、顫叫聲及女人的嬌喘聲。
小流浪立即身子一頓,朝小花子輕噓一聲。
不一會,嬌喘聲變成了浪叫聲。
小流浪頓了半晌,右手攀上崖沿,悄悄的探頭一瞧,不由暗暗呸了一聲:“哇操!有夠衰,怎麼撞見這擋子事!”
他不由暗暗縮回了身子。
原來在崖上正有一位神色妖冶的婦人和一位瘦削老者在上演“春宮好戲”,而且戰況頗為激烈!
只見那妖冶婦人不住的旋動圓臀,雖然已經渾身汗水,卻仍然不覺累,口中一直哼呀哈的叫喊著,那名老者雖已年逾六旬,可是卻仍然寶刀未老。
兩人就在那隻大鷹的屍體旁“火拼”著。
小花子大奇,在下面叫道:“小流浪,你幹嘛停下來啦?”
小流浪頭也不回道:“哇操!崖上有妖精打架啦!”
“小流浪,什麼妖精呀?”
“哇操!不懂就別亂問。”
“小流浪,我餓得手腳發軟了哩!”
“哇操,軟個鳥,撐著點,等他們辦事走了以後,咱們才上去吧!”
“可是我真的撐不住啦,不知怎麼搞的,我一直全身軟軟的。”
“哇操!別白想啦……”
陡聽一聲悶哼,只見那名老者在一陣哆嗦之後,立即身軟如泥了!
那冶婦人正在要緊的關頭,突然被老者“緊急剎車”,心中不由一陣失望及怨艾,可是,她仍然強裝笑容摟著他。
老者陰陰一笑,一面捏揉她那豐滿的右乳,一在陰笑道:“花雪芳,你不愧為一名紅粉悍將,居然承受得了老夫的陰陽混元三十六招!”
妖冶婦人姓花名雪芳,出身於“鶯蝶教”,以一手暗器及輕盈的輕功身法獲得“雲中燕”的雅號。
但由於她生性奇淫,只要有利可圖,往往“老少咸宜”、“大小通吃”,加上她那套精湛的床技,使她在那“穿雲燕”以外又多了一個“雞中雞”的名字。
只聽她嗲聲道:“岸哥,原來你已經使出了‘陰陽混元三十六招’,怪不得人家到現在還受不住哩!”
說完,揚起粉拳輕捶老者的胸膛。
老者被捶得舒爽不已,嘿嘿連笑著。
那雙手更在她的胸前大肆活動著。
好半晌,花雪芳雙手停下,嗲聲道:“岸哥,依你看,在這個洞內真的有武聖岳飛所遺留下來的神功秘芨及寶劍嗎?”
小流浪聞言,立即凝神傾聽!“嘿嘿,無風不起浪,按理說傳聞應該不會有誤,可是,武聖岳飛一向以計謀及陣法聞名,恐怕不易尋得!”
“岸哥,你太客氣啦,當今世上,有誰的智計比得過你這‘公狐狸’呢?咱們在洞裡去找一找吧!”
“嘿嘿!你把老夫捧得太高了,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以傅老鬼這隻神老來說,非頂尖高手豈能毀了他這神鷹!”
“嗯!聽說這神鷹能夠阻獅擋虎哩!”
“嘿嘿!傅老鬼失去這隻寶貝,看他下回如何與老夫為敵!”
說完,老者得意直笑。
笑聲越來越高,久久不歇。
小流浪聽得一陣心煩意亂,低頭一看崖下已經搖搖晃晃的,心中一駭,立即低聲道:“哇操!小花子,粘緊一點,咱們上去吧!”
說完,右手一用力,足下一蹬,“砰!”一聲,翻上了崖。
正在得意大笑的“公狐狸”鐵英岸,立即止住笑聲,轉頭一看,只見他怔了一下,陰笑道:“嘿嘿,小鬼,你終於出來啦!”
話中之意好像他已預知小流浪躲在崖下哩!小流浪雖只有十七八歲,卻已在江湖上流浪了年餘,一見鐵英岸那一怔,心知他根本不知自己二人躲在暗崖下,只不過詐唬而已。
小流浪自他們二人方才的談話中知道這個老鬼並非好惹之角色,因此,慌忙垂下頭,道:“哇操!老前輩,你可真厲害哩!”
心中卻在罵道:“哇操!好漢不吃眼前虧,你老頭目前鬥不過你,先讓你去神氣神氣吧!”
鐵英岸陰聲問道:“小鬼,你是誰?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哇操!老前輩,我流,流浪的流,單名浪,大浪的浪,我們兄弟二人肚子餓,想要烤此鳥吃呢!”
說完,彎下腰拉起了小花子,右眼同時朝他幹眨三下。
小花子累得氣喘如牛,卸下那捆乾柴之後,立即靠在柴旁喘息。
鐵英岸一見又多冒出一個人,神色不由一怔。
不過,他以起身穿衣去掩去神色,內心卻在思忖著這二個少年的來歷。
花雪芳起身之後,亦匆匆著衣。
小流浪雖然低垂著頭,卻仍偷偷的打量他們二人。
這一打量,居然讓他發現那女人的左臂上有一塊胎記,及那老鬼的左腰有一條尺餘長的刀疤,不由暗暗記在心中。
鐵英岸著好衣衫之後,只見他右足一邁,立即掠到二人身前五尺處。
正在喘息的小花子見狀,慌忙站起身躲在小流浪的身後。
小流浪不由駭得往後連退。
鐵英岸一見二人被自己的輕功震住,不由得意的嘿嘿連笑。
花雪芳卻賣弄風騷的扭腰抖乳走到鐵英岸身邊之後,睜著那對媚目在小流浪及小花子的身上來回掃著。
鐵英岸笑得過癮之後,只聽他陰聲道:“小鬼,這隻神鷹是你殺死的?”
小流浪早知他會有此一問,因此,他故意裝出駭怕的模樣,朝四處望了一陣之後,低聲問道:“前輩,這附近沒有外人吧?”
“嘿嘿!老夫已經默運神功暗查過了,除了咱們四人以外,別說是人,甚至連一隻螞蟻也沒有,你說吧!”
小花子卻突然一拍右頰,叫道:“媽的!死蚊子!”
小流浪一見他的掌中果然有二隻死蚊子,不由為鐵英岸的“漏氣”而失聲一笑,嘴巴方張,立即發現不對。
那鐵英岸已怒目圓瞪,即將發作!
他見勢不妙,慌忙張口一吹,將那隻死蚊子吹掉,掩飾道:“哇操!小花子,小心烏鴉嘴亂放屁!”
說完,暗暗朝他眨眨眼。
鐵英岸卻冷哼道:“小鬼,說吧!”
“哇操!是!我這就說,這隻大鷹是在大約一個時辰以前被一個黑衣蒙面人殺死的哩!”
鐵英岸了花雪芳一眼,又瞪著小流浪問道:“他長得什麼樣子?”
小流浪抓抓頭髮,想了一下道:“他的塊頭很大,力氣也很大,這隻大鷹被他用石頭擲下來以後,又被他用手七扭八扭就扭斷了!”
花雪芳脫口呼道:“追魂聖手!”
鐵英岸神色一變,下意識的向四周瞧了一下之後,問道:“小鬼,他有沒有把他的名號告訴你們?”
小流浪暗罵一聲:“死老鬼!”
卻搖搖頭,口中聲道:“沒有哩!”
鐵英岸的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一見他們的衣衫上沾有乾涸的血跡,立即沉喝道:“小鬼,你的身上怎麼有血跡呢?”
小流浪聞言,神色一變,低頭一瞧自己的身子果然沾了血跡,暗叫一聲道:“哇操!天壽!”
立即思忖對策!小花子慌忙地低下了頭。
“嘿嘿!小鬼,快說!否則,嘿嘿……”
鐵英岸說首,右手一招,立即自地上吸起一塊小石頭於掌中。
只見他雙目盯著小流浪,口中陰陰連笑,手腕暗聚神功,往石頭上一瞧,立見石屑自他的手中墜了下來。
二人瞧得打了一個冷顫,慌忙後退。
“嘿嘿!小鬼,你們的腦袋不會比這塊石頭硬吧!”
小花子忙叫道:“我說!我說!是他打死的!”
說完,指著小流浪!小流浪想不到小花子會招供,不由喝道:“哇操!小花子……”
哪知,他的話尚未說完,鐵英岸早已叱道:“胡說!他小子能打下神鷹嗎?”
小花子吃吃道:“是……是真的!”
“住口!”
小流浪急中生智,立即叫道:“哇操!前輩,你別生氣!那個蒙面人實在太厲害了,他規定我們不許說出來的呀!”
小花子聞言,慚愧得低下了頭!“嘿嘿!再說下去。”
“哇操!前輩,我乾脆從頭說起吧!今天上午我們二人正在谷下采集草根的時候,突然遇見了那個黑衣蒙面人……”
小流浪故作神秘,繪聲繪色道:“哇操!他挺厲害的哩,我們剛見他到的人,還沒有說半句話,他的雙手就這樣一揮,我們就一動也不能動了!”
說完,轉身朝小花子的腰眼拍了一下。
小花子“哎唷廠叫了一聲之後,立即摔倒在地。
他心知小流浪必是為剛才之事在修理自己,立即又低下了頭。
“嘿嘿,你們幹嘛要採草根?”
小流浪自袋中剩下的那一小撮草根塞人口中,邊嚼邊說道:“哇操!我們兄弟四處流浪,只好採草根填飽肚子啦!”
“嘿嘿!說下去!”
“哇操!那個黑衣蒙面人雙手挾著我們兩人,好像在飛一般,很快的就來到山腳,哇操!我從來沒有看見這麼厲害的人!”
“嘿嘿!井底之蛙,說下去!”
小流浪暗罵一聲:“哇操!死老鬼,你老頭如果是井底之蛙,那你就是恰查某胯下的龜孫子,王八蛋!”
口中卻又吹牛道:“哇操!那人可真厲害,挾著我們兩人怪叫一聲之後,在這個石壁上點了三下之後,就飛到此地了!”
鐵英岸神色一變,問道:“你有沒有記錯,他只點了三下呀?”
“哇操!不錯,小花子,是不是三下?”
小花子哪敢不聽話,立即連點三下頭,道:“是的!”
鐵英岸喃喃自語道:“追魂聖手的輕功沒有這麼高明呀?”
花雪芳道:“岸哥,說不定他另有奇遇哩!”
“嗯!有可能,小鬼,再說下去!”
“哇操!他在我以兩人的身上各拍了一下之後,命令我們兩個人進去那個洞裡面到處亂翻一陣子,他自己才進去……”
“嘿嘿,他挺小心的哩,原來他也顧慮洞內有機關埋伏!”
“哇操!什麼叫做‘雞冠賣付’?是不是賣幾付的大紅色公雞的雞冠?”
“胡說,後來呢?”
“哇操!他把我們二人趕出來,在裡面找了老半天之後,才怒氣衝衝的跑了出來,剛好這隻大鷹也正繞著圈子飛下來……”
小流浪煞有介事道:“哇操!他可真厲害,丟了三顆石頭就把它打下來了,然後用雙手把它的脖子‘叭’一聲,扭斷了哩!”
“說,繼續說!”
“哇操!我們一看到他這麼厲害又這麼兇,嚇得正想跑進洞內之際,卻被他拿著鳥頭噴了一身的鮮血!”
“哦?原來是雞血!”
“他隨後又命令我們去找枯枝來烤鳥肉,我們哪敢不聽活,可是,我們一回來就遇見前輩你們了!”
“嘿嘿!你們怎麼不趁機逃跑呢?”
“哇操!我們哪裡敢呢?”
“嘿嘿,小鬼,你們認識老夫二人吧?”
“哇操!不認識,不過,我感覺老前輩你一定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否則這位仙姑不會對你那麼好哩!”
鐵英岸嘿嘿笑著。
花雪芳也格格笑著。
小流浪一顆心兒惴惴不安的暗忖:“哇操!看樣子他們有點不懷好意哩!怎麼辦呢?哇操!有夠衰!”
老者乾笑道:“嘿嘿!美人兒,小鬼如此的稱讚你,你總該賞點東西吧!”
花雪芳蕩笑道:“格格,岸哥,你不是有一種子不見午的仙丹嗎?各來他們一粒吧!”
鐵英岸心知她指的正是自己那獨門毒藥“斷腸子午丸”,陰陰一笑之後,果真掏出一個褐瓶,倒出兩粒花生米大的黑藥丸,走上前陰笑道:“嘿嘿,小鬼,算你們福份大,吞下吧!”
小流浪情知不妙,叫道:“哇操!無功不受祿……呃……”
黑影一掠,一粒“斷腸子午丸”已經射進他的口中了。
小花子嚇得朝洞口跑去。
鐵英岸身子一掠,右手一探,立即扣住他的肩呷。
小花子痛得大叫一聲:“哎唷!疼死我了,哎……”
那粒“斷腸子午丸”也進了他的口中了!
“嘿嘿,小鬼……”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雄勁的嘯聲,鐵英岸神色劇變,忙道:“快走,傅老鬼快來了!”
說完,拉著花雪芳疾掠而下。
一陣“啪啪啪……”輕響之後,二人已飄到山下,迅即消失人影。
那雄渾的嘯聲越來越響,分明已經有人正在朝此接近。
小流浪心中一動:“哇操!莫非此鷹的主人已經到了?”
他連忙朝小花子道:“哇操!小花子,咱們快來喊救命!”
小花子仍自為自己的錯誤而耿耿於懷,道:“小流浪,剛才我出賣……”
“哇操!少提那些糗事了,下回別再如此就好啦!快來!”
小流浪說完,迅速扯開嗓門大喊:“救命呀……”
小花子一見小流浪原諒自己了,立即使盡吃奶的力氣喊叫著……
那嘯戶倏然中斷,卻換成一種蒼勁清晰的聲音道:“崖上何人?”
“救命呀!我是小流浪呀!救命呀!”
“救命呀!我是小花子呀!救命呀!”
“哼,不認識!”
小流浪一見崖下那個小黑點又要往遠處掠去,慌急之中,立即叫道:“救命呀!神鷹死了!救命呀!神鷹死了……”
小花子慌忙也附和著的吼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