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園。
一簇盛開的白牡丹。
白素絹住立在牡丹花旁,手輕撫着花枝,似在玩弄着花朵。
牡丹花羽狀複葉,葉呈橢圓形,花朵特別大,雪白如玉。
白素絹黑色披風斜飄,露出白色綴有紅牡丹圖案的內衣,長身如玉,風華絕代。
花嬌人豔,這幅美人拈花圖,顯得格外別具一格。
風在柔柔地吹。
披風在抖。
花技搖顫。
白素絹傲然卓立,姿勢久久不變。
半個時辰,在寂靜中過去白素絹依然故我,凝身不動。
她到底在幹什麼?在看花?
在練拈花功?
不,都不是,她在想心事。
錢小晴與廖小瑤為什麼都會愛上徐天良?
這個傻瓜、怪八怪,究竟有什麼可愛之處?
她覺得他很傻,簡直傻透了頂。
世上哪有不願活命和拒絕女人追求的男人?
他的醜,是無可比喻的。
那火燒疤,臉渾身的疤痕疙瘩,哪還有這樣醜得透頂的男人?
錢小晴和廖小瑤為這樣的男人,瘋狂得幾乎連命不要了,要不是令人百思不解。
她原來對徐天良還有一絲憐同情之心。
他與她有同樣的不明的身世,遇救的遭遇,痛苦的經歷,她原來很可憐他。
可這三天裏,她感情有了變化,現在,她心中已沒有了同情與可憐,充斥的只嘲弄與厭惡。
薰房解毒之後,她奉師傅之命,守在他身旁給予針炙與藥物治療,讓他迅速康復,二天三夜幾乎沒合一下眼。
他有過人毅力,特殊的體質,超乎異常的生命力。一般中紅蝙蝠魔粉毒的人,至少需要半個月時間的療,才能康復。體質特別強壯的人,也要七天時間,而他僅僅三天就全愈了。
她替他解毒,為他辛苦,治療,不管是出於師命還是其它的原因,她畢竟盡心盡力救了他的命,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他沒有説一句致謝的話,也沒有任感謝的表示。
他對她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為此,她感到氣憤與惱怒。
她罵他,怒斥他,甚至威脅要下毒害他。
他默默地忍受着,對他的斥罵與威脅無動於衷。
她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屈唇感,於是便拼命地嘲笑他,挖苦他,捉弄他,他卻依然是冷冰冰的,就像一座小山。
她心中充滿了厭惡,一氣之下來到花圃園。
想那些華山弟子見到自己,個個都卑躬屈膝,説盡了讚美的話,為什麼他不説?
難道他比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還要高貴?
難道他看不起自己?
自己比錢小晴的廖小瑤要醜得多?
究竟為什麼?
她苦思瞑想,不知其所以然。
她很固執,愈是不知其故,愈是要想。她很快地就鑽入了牛角尖。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她依然拈花,神態凜然。
“白姑娘。”是廖小瑤的聲音。
白素絹姿勢未變,扁扁嘴,故意冷聲問道:“你來幹什麼?”
廖小瑤道:“聽説徐天良的毒已解,我能見見他嗎?”
“嗯……”白素絹嚼起嘴,正準備嘲笑她兩句,出出胸中的怨氣。忽然,心念一動,眼中閃過一道稜芒。
徐天良此刻冷若冰山,何不讓這位性情高傲、自以為是的逍遙仙宮宮主,去撞撞冰山,看看會有什麼反應?
陡然間。她覺得這個主意很好玩。
廖小瑤柔聲再起:“請白姑娘行個方便,這個人情,本宮主日後一定加倍奉還。”
白素絹聳聳肩,拈花的手,往左側挑林隱處一指道:“他就在林間的功房裏,你去見他吧。”
廖小瑤一怔,隨即道:“謝白姑娘。”
她沒想到白素絹會如此爽快地答應她的要求。
她抬腳便走。
“哎!”自素絹輕聲嚷遭:“小心!這件事不能讓我師傅知道,你也不能在功房耽誤太久。”
“知道。”廖小瑤應了一聲,急閃身掠入桃林。
白素絹望着她消失在林間的身影,迸出一聲冷冷的笑。
功房。
徐天良赤裸着上身。盤膝坐在地上。
他正在用內氣運功全身,進行恢復體力的治療。
剛剛行功完畢,一股輕柔的風裹着一縷淡淡的清香,從腦後傳來。
他正待站起身子,立即凝身不動。
他聞到過這種清香,雖是在朦朧之中,他卻記憶猶新。
他知道是誰來了。
一個軟綿綿的,帶着熱氣與體香的女人嬌軀,依偎到她身上。
他端然未動,如同一座石雕。
一隻柔荑的手,繞過腰身,輕按在他手脈上,另一隻手,則將他攔腰抱住。
他感覺到了,她酥胸貼在他背上的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壓力,她吹氣如蘭的呼吸。
然而,他卻心如止水,毫不動情。
他已經成熟了,短短的幾個月,他已由狼崽變成了能獨立生存的狼。
廖小瑤貼在他耳邊道:“你體內的毒果然全解了,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他沒有回話。
她玉臂微抬,一顆紅色的藥丸,送到他唇邊:“這是血魔宮的大羅神丸,我外公留給我的。僅此一粒,服下它後,能保證你今後不再中紅蝙蝠,而且能調節你現在中毒後的機能,功力會大有增進。”
他沒説客氣話,可也沒拒絕她的美意,張口將藥丸吞下。
他再次行功運氣。
廖小瑤鬆開摟住他的手,盤腿坐在他身後,雙掌拍按在他背部神道穴上。
行功一小周,氣歸丹田。
行功斂氣已畢,功德圓滿。
廖小瑤輕籲口氣,再次依偎到徐天良身上。
她感到有些驚異。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淌出兩顆淚水。
他冷漠地道:“你走吧。”
她凝視着他道:“難道我為你犧牲得還不夠?我愛你還不深?我要怎樣做。你才會覺得滿意?”
他目光閃了閃,沉靜地道:“我不想説什麼,只想説請你走。”
她咬了咬嘴唇,俊俏臉有些扭曲:“我想知道為什麼?”他想了想,毅然地道:“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用紅蝙魔粉害我?”
她彷彿受到了刺激,身子抖了抖,眸光驟然發亮,滿面紅緋:“我先向你,你為什麼要將我送給你的玉笛,送給宋志傲?”
他並不在意地道:“你送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了,我為什麼不能送人?”
“你……”她很是氣憤,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你知道那玉笛,代表着什麼嗎?”
他搖搖頭:“不知道。”
她咬咬唇道:“象徵着我的生命。”
他沒有説話,但身子卻猛烈地顫抖了一下,顯然,他受到了震動。
她繼續道:“那笛上有一塊玉墜,是外婆留給我娘,我娘留給我的。玉墜裏有我的本命花、紅玫瑰花的標誌,我把它送給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他肅容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不會是你的丈夫。”
她甕聲道:“為……什麼?”
他沉緩而堅定地道:“因為我們不相配,而且我也根本不愛你。”
她眼中閃爍出懾人的光芒:“既然是這樣,你就不該接受我的玉笛,更不該以我的名義轉送給宋志傲。”
他答辨道:“你送我玉笛,當時我並不知道,我醒來後在墳山堆裏,玉笛已無法還給你,我不願把玉笛留在身邊,又不能還給你。就只好送人。”
她面色蒼白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怨毒的光。咬牙道:“你這個負心情郎!”
他淡淡地道:“我從來就沒有接受過你的情,何謂負情郎?”
她目光頓熾:“你該死!”
他目光盯着她道:“你要下毒對付我,自己動手就行了。何必要假借錢小晴之手?”
“你……”她低聲吼着:“你要知道為什麼嗎?你這個沒良心的,那是因為我下不了手,我想錢小晴也一定不會向你下手,結果……”
“我都知道了。”他揚起了左手,“我不怪你,你走吧。”
她忽然揮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向他投出一個媚笑:“我很醜嗎?”
她媚笑的眼神勾人心魂,成熟的胸脯急劇地起伏,令人心神蕩動。
他微白的臉頰,突地泛起一層紅暈,胸中騰起一股熱浪。
這個女人的誘惑,實是難以抵禦。
他覺得有些不能自己。
但,他經過這場磨難後,已不是那麼容易受誘惑了。
他深吸了口氣,壓住心火,不動神色,平靜地道:“不,你很美,説實話,你是我所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但,我並不愛你。”
“不!”她熱情地湊到他身旁,“你要愛我,一定要愛我!”
“廖宮主。”他冷沉地道:“世上所有的東西都能強迫人接受,唯有這情不能!感情不允許有半點強迫,否則,即使你能表面上得到它,那也只是一份假情。”
她眸光閃爍,神情激動:“假情也行,只要我能得到它,我都無所謂。”
她説着,猛然撲到他身上,把他緊緊抱住,火燙的嘴唇貼到他臉上。
他已動情,但心卻未動,心未動,便還有最後一道理智的防線。
自己既然不愛她,怎能與她肉體結合?
接受。
轉送玉笛,已是個錯誤,怎能重蹈覆轍?
他平出一掌,將她推開。
他決心已下,用的力量較大。
她往後倒退,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哈哈哈哈”功房外傳來白素絹的笑聲:“這就是逍遙仙宮的魔功嗎?”
廖小瑤真情遭到拒絕,面子被丟盡,不覺惱羞成怒:“徐天良我要殺了你!”
聲出指出,如剛針的二指,直戳向徐天良頸脈。
徐天良端然坐着不動。
二指觸到徐天良頸的皮膚,徐天良還是未動。
這小子存心想死?
廖小瑤心念一動,手指倏然凝住。
“敢在功房殺人,好大的膽子!”白素絹厲喝聲中,軟劍彈起,飄出功房。
白素絹與她竟然擦身而過,軟劍刺了個空。
兩人交換了個位置。
白素絹到了功房裏。
廖小瑤到了功房外。
單論武功、劍術,白素絹還遠不是廖小瑤的對手。
廖小瑤恨恨地道:“徐天良,我倆的事就算一筆勾消了,但今後你不要讓我看見你!否則,我會用最卑鄙的手段,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她跺跺腳,一陣旋風走了。
白素絹收起軟劍,扭臉瞧着還端坐着不動的徐天良,道:“你是我見到的最醜最蠢,但又最走運的男人!”
徐天良微閉起眼,談談地道:“謝謝。”
“哼”白素絹重重地哼了一聲,踏步走出門外。
她心中的怒火似乎被廖小瑤帶走了,臉上又露出了往日調皮而得意的微笑。
她知道廖小瑤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了,她是被她的丈夫氣走的。
廖小瑤走了。
還有一個錢小晴。
錢小晴什麼時候,再會被“丈夫”氣走呢?
她走進花圃園。
啊哈!説曹操,曹操到。她差點拍手叫出聲來。
錢小晴站在牡丹花旁,正四處張望。
她邁步走了過去,神態是得意。
“白姑娘”,錢小晴先施了一禮道:“廖小瑤怎麼……”
“哦。”白素絹截住她的話:“你是不是來看徐天良的?”
錢小晴一愣。
廖小瑤怒氣衝衝地走了,莫非要見徐天良不準,與白素絹動過手了?
白素絹未等她回話,立即又道:“他在桃林功房裏,你去見他吧。”
錢小晴更是莫名其妙。
白素絹翹起嘴道:“還不快去!”
錢小晴也來及想許多,掠身便搶入了桃林。
徐天良還盤膝坐着。
他早已動功完畢,擺着這個架勢,是在想剛才發生的事。他覺得很同情廖小瑤,在反省自己剛才的言行,是否有些過份。
錢小晴恰在這個時候,走進了功房。
她默默無聲地在他身後站住。
他緩緩轉過身。一雙亮亮的眼睛正在燒堆裏望着她。
她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本來紅潤的臉色有幾分暗黃。
她眼中淌着淚水,嘴唇顫抖着,想説話卻説不出聲來。
他先開口:“你來了?”
她點頭,淚水巴噠地往一掉,“是……的。”
他想了想道:“你既然下了毒,為什麼又要救我?”
她“撲通”跪倒在他面前,哭泣着道:“天良,請原諒我。我原以為你殺了我爹,沒想到你竟是……我明白你當時為什麼一定要堅持我回鐵血堡了。”
他輕嘆回氣道:“你全都知道了?”
她呸聲道:“錢三叔……全都告訴我了,我真胡塗,居然將救命恩人當……成了仇人,險些要了你的命,我真該死。”
他淡然道:“我沒怪過你,從來就沒怪過你。”
“天良!”她跪步上前,抓住他的雙手,眸子閃動着淚花道:“我們走吧,趕快離開這裏……”
她認為,逃脱這個世界,尋找一個與世隔絕的桃園,是他倆的唯一出路。
他卻不然,他有他的想法,他信命,他把出路押在命運上。
“不行。”他沉靜地打斷她的話,“我還有使命尚未完成,我……”
“不!”她搖着他的手,用乞求的口吻道:“不要管那些使命,我們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斷然道:“不行。”
她亮亮的眸子瞧着他:“難道還有什麼,比我倆的幸福更重要。”
他瞳仁裏閃着綠芒:“你認為跟着我會幸福?”
他堅定地咬咬唇:“你覺得值得嗎?”
她綻出一個出自心底的笑:“當然值得,否則我就不會認定你了。”
他苦笑着道:“我現在這個醜樣子,是那個白姑娘所説的醜八怪,你可要看清楚了。”
她認真地看着他道:“我不在乎。”
他端正地道:“你現在不在乎,以後會後悔的。”
她肅容道:“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我的愛,縱是海枯石爛,也決不會變。”
他頗有些傷感地道:“我不配,我是一個聽命於人的殺手,我不僅醜,而且連生命也不屬於自己,而你是有名望的鐵血堡的小姐……”
“別這樣説!”她尖聲打斷他的話:“我早就説過,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這一輩子永遠屬於你,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他嘆口氣道:“你何必這樣固執,你花容月貌,麗質天生,活潑開朗,心地善良,世上所有男人都會望之若渴,以擁有你而驕傲。他沒有必要跟着我這樣一個沒出息的,被人瞧不起的殺手。”
她目光灼亮。語氣堅定:“我認定的意,決不會改變。”
他臉上掠過一抹陰雲:“我可能隨時喪命。”
她話音擲地有聲:“你若有不測,我決不苟活於世。”
他有些驚訝與幾分激動:“你……我不准你這麼做!”她含笑地看着他:“那你就好好地活着。”
他垂下頭,想了想道:“逃避不是個好辦法。”
她捏緊了他的手道:“為什麼?”他冷沉地道:“我們逃脱不了西子莊的追殺!”
她陰沉地道:“西子莊有那麼大的勢力?如此大的一個世界,難道沒有我們倆的藏身之地?”
他臉色有些有些泛白,咬了咬下唇道:“有些事,你現在還不明白,總之逃避絕對不行。我還有恩要報,有使命要去完成,有父母待我去尋找,我決不可能逃避這一切,另外,我也不希望你離開你的父親。”
她抿緊了嘴,半晌才道:“我該怎麼辦?”
他緩緩地道:“你回鐵血堡去等待。”
“等待?”
“是的,等我命命完成,恢復自由之身後來接你。”
“可是……”
“你不相信我?”
“我——”
“我發誓,除開你以外,我決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擔心你。”
“你用不着擔心,這次劫難我都逃來了,我不會有事的。”
“我……好害怕!”
她説着,突地倒入了他的懷中。
他情不自禁,環臂把她抱住。
他能抵禦住任何女色的誘惑,卻抵不住心中愛情的熱火。
他是真心愛着錢小晴。
愛情的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抵禦與抗拒的。
他倆緊緊摟抱在一起。
兩顆心跳在一起,兩個肉體貼在一起。
功房暗處的夾壁裏。
白素絹瞪圓了眼,臉色煞白。
她是懷着嘲弄的心情來看熱鬧的,看錢小晴如何被“丈夫”氣走的。
沒想到眼前竟出現這種情景。
又氣又惱,又羞又恨,早知會這樣,就決不能讓錢小晴到功房來。
她在氣憤惱怒之中,又感到有一種酸溜溜的難受滋味。
徐天良與錢小晴摟抱着在悄悄細語,聲音太大,她聽不清楚。
錢小晴仰起了頭,徐天良將頭俯下去,四片嘴唇緊壓在一起。
她胸中蓬起一團烈火,臉剎時變得通紅,呼吸陡然急促。
她想將眼光移離夾壁的眼洞,卻又沒有移開,眸子中閃爍神秘複雜的情感,像貪戀,你羨慕,又似乎有些慌亂不安。
她年紀不大,還未滿十六,但已情塞初開,見到這種場面,不覺怦然心動。
徐天良與錢小晴忘情地熱吻。
唇舌的吸吮聲中,夾雜着錢小晴蕩人心絃的呻吟聲。
她緋紅的兩頰上青筋突起,一股無名的怒火陡地迸發。
她不顧一切地從夾壁暗門裏鑽出來,一踢開功房門,闖了進去。
徐天良與錢小晴怔住了。
白素絹厲聲道:“依們幹……的好事!”
她聲音微顫,且有些清脆,聽來另有一種動人的韻味。
錢小晴呼地站起,離開徐天良的身旁。
徐天良盤坐着未動,冷沉地道:“她是我妻子,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錢小晴的臉上泛出一片異彩。
白素絹氣歪了嘴:“你曾經説過,你不是她的丈夫,現在怎麼又説她是你的妻子?”
徐天良道:“她以前不是,可現在是。”
“你……你這個醜八怪,竟敢騙我”白素絹氣沖沖地道:“你不要忘了,你這條命可是本姑娘救的。”
錢小晴插嘴道:“白姑娘……”
“不要你多嘴!”白素絹斜眼瞧着錢小晴,心中有股説不出的氣要發泄。
錢小晴扁扁嘴仍然道:“你救了他的命沒錯,但並不是他一定就要聽你的。”
白素絹秀眉一挑,腦海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
她瞧着徐天良道:“醜小子,你不要忘了你的諾言,你答應無條件地替本姑娘辦三件事。”
徐天良沉聲道:“請白姑娘吩咐。”
白素絹臉上閃過一層紅暈,隨即盯了錢小晴一眼,大大方方地道:“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你像剛才吻她一樣吻我。”
徐天良和錢小晴不禁驚呆了。
好狂野好大膽的小豔女!
白素絹瞧着他倆的模樣,開心地笑了,笑嘻嘻地走到徐天良身旁,側身倒到他的懷中。
錢小晴咬着嘴唇,羞紅了臉,正待發作卻又不敢,只好扭過頭去。
“哎,不要扭臉!”白素絹嚷道:“徐天良,我要你當着她的面吻我!”
錢小晴扭回頭,兩道忿忿的目光射向白素絹。
這小豔女實在是太過分了!
白素絹仰起頭,翹起了小嘴。
徐天良呆坐着,望着懷中的一小豔女一籌莫展。
白素絹在等待着他的吻,她雖然是開玩笑的惡作劇,心情卻驟然緊張起來。
她從未這麼親近過男人,從未躺過男的懷中,更沒有接受過男人的親吻。
他雖然是個醜八怪,但畢竟是男人!
她感覺到了他的體温,他的呼吸,他的心跳。
驀地。她覺得有些暈眩,一陣排山倒海的熱浪,從遙遠的心底海洋湧來,無情地將她淹沒。
她呼吸加促,皮膚變得灼熱、如同沉沒在香醇的美酒之中,有些發燒.有些飄飄然,有些迷亂。
她閉起了眸子,紅潤泛熱的櫻唇綴花瓣似的微張着。
她迷醉在想象中,待等着那令人心悸的一吻。
錢小晴也在等待。
他的心已平靜下來,徐天良發過誓言,自不能食言,他出於無奈吻小豔女。她決不會怪他。
這是很難堪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