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筵變成了比武場。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
但,這也是計劃中的事。
這件事的本身,屬於某個陰謀的一部份。
閩佳汝衣袖一紮,鼻孔裏發出一聲陰陽怪氣的冷哼。
他雖已練成了蓮花指功,但畢竟功底有限,尤其是定力。
此刻,他只覺血氣沸騰,怒氣直衝腦門,恨不能一指將這些搗亂的武林羣豪,全部斬盡殺絕。
他正欲上前。
閩少南突然扭頭,貼住他的耳道:“記住,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不可妄開殺戒!”
他身子微微一抖,深吸口氣,定住了心神。
他暗自叮囑自己:“小心謹慎!在大功告成之前,千萬不可任性行事。”
他恭敬地低下頭:“是,孩兒遵命。”
閩少南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扭回頭,揮了揮手。
閩佳汝白鶴沖天而起,逾過酒桌,飄落到石坪中央。
他動手敏捷輕盈,身姿優美,卓立坪中,風度翩翩,確是少見的美男兒。
花容容驚得綻開了小嘴,俊俏的雙頰上浮起兩朵淺淺的紅暈。
有朝一日若能投到這位小王爺的懷抱中,她可能就會忘掉徐天良。
花痴幫的十八名花痴女和傻大姐苗風桃,都痴痴地盯着了閩佳汝。
別説是這些女流之輩,就是霍長青等這樣自命不凡的男人,也都對閩佳汝的風姿在暗中喝彩。
閩佳汝雙手抱拳,環場一週,朗聲道:“在下奉父命出場,與欲取金陵藏圖者比試武功,為免傷和氣,點到為止。”
“好一個點到為止。”話音甫落,一條人影飛落坪中。
羣豪定睛一看,原來是南劍王歐陽虹。
尤松生拍掌道:“歐陽賢弟,好好露兩手給小爺瞧瞧!”
他與歐陽虹交情甚好,巴不得金陵寶藏圖落入歐陽虹手中。
歐陽虹雙手一拱,身形微側,一泓秋水從肩背鞘中瀉出。
歐陽虹橫劍於胸前:“請小王爺亮兵器。”
閩佳汝道:“在下就用雙手。”
歐陽虹一怔,他沒想到會是這樣。
閩佳汝素來使用長劍,有金劍閩大公子和天下劍王之稱今天怎麼棄劍不用?
他垂下劍,想了想道:“好吧,咱們就……”
尤松生在綵棚內高聲叫道:“別中計!他害怕你的太公劍神招,所以不與你比劍,這魏公府的人也太精明瞭!”
歐陽虹的太公劍法出於南湖隱俠歐治衝之手,三神劍俠曾在泰山劍會上奪魁,故有南劍王之稱,三神劍訣更被譽為神招,他一生沉浸劍術之中,棄了劍,他恐怕只能是一名武林一流的一般高手。
他在猶豫。
閩佳汝冷然地道:“你用劍,我用雙手。”
尤松生驚愕得張大的嘴沒合攏來。
武林羣豪更是相顧駭然。
用肉掌對南劍王的神劍,小王爺是否狂妄得過了頭?
歐陽虹瞪圓了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閩佳汝嘴裏又迸出三個冷冰冰的字:“你不敢?”
歐陽虹身子抖動了一下,但劍仍未舉起來。
他並不是不敢,只是覺得如此比法,對閩佳汝來説太不公平。
尤松生從驚愕中醒來,嚷道:“比就比!道兒是他劃的,他敗了該他倒黴!”
桑木道長道:“小王爺未免也太託大了。”
太乙真人尖叫道:“南劍王,閩大公子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呢!”
閩佳汝此時又道:“歐陽虹,你若不動手就算敗了,你下去吧。”
歐陽虹臉下肌肉痙攣了一下,嘴唇也歪曲了。
這小子實在欺人太甚!
長劍倏然躍起,一道電芒閃向閩佳汝。
他已然出手,但心中仍在猶豫。
對方是空手,該不該使出三神劍俠?
就在他猶豫的剎那之間,一線冷風襲到,他心一凜,待要變招,已是來之不及。
閩佳汝已貼近身旁,右手的食指,打着藍花手式,抵住了他的咽喉。
閩佳汝雖不是閩少南的親兒子,但與閩少南一樣地有心計,他知道歐陽虹在劍術上造詣很深,若要在劍上勝歐陽虹不容易,他又不願過早顯露蓮花指劍氣的功力,在是否施展殺式神招上會有剎那間的猶豫。
他及時把準機會,於是輕而易舉地獲勝。
他面帶微笑,收回手指:“點到為止,承讓了。”
歐陽虹垂下手中劍,沮喪地道:“陶大公子好身手,在下認輸。”
他手一揚,插劍歸鞘,邁步回到小棚。
歐陽虹一招敗下陣來,確是大出羣豪所料。
已看出蹊蹺的少林苦心大師,悄聲對天佛大師道:“閩佳汝已練成蓮花指功,且頗有心度,以後少林對他可在格外小心。”
天佛大師低頭應諾。
尤松生瞪瞪眼,呼地站起身來。
九袋長老喻可風忙拉佳他的衣袖道:“殺雞焉用宰牛刀,待在下去會會這位閩大公子。”
尤松生雖在丐幫執有九仗,權力不在幫主洪齊天之下,但論其武功,卻還不及這位九袋長老喻可風。
尤松生故意堅持了幾下,這才道:“好,你去吧,可要小心。”
就在他們磨蹭的時候,場上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上場的是歐陽虹的好友曹長勝。
曹長勝出場,並非完全是為了這張金陵寶藏圖,而是為了替歐陽虹出一口氣。
他深知歐陽虹的能耐,認為剛才這一場比武,歐陽虹輸的實在冤枉,所以很不服氣。
他是為出氣而來,踏入坪中,立即運聚內力,全身關節爆出一陣炒豆般的爆裂之聲。
全場頓時寂靜。
誰都知道神拳太保曹長勝,已使出了他的絕活剛陽太煞。
閩佳汝面帶冷笑,拱手道:“請!”
曹長勝一步踏出,雙目如電,凜然有威。
“看拳!”喝喊聲中,拳已發出。
一股氣浪裹着風沙與呼嘯聲,罩向閩佳汝。
綵棚棚頂晃動,楓楓作響,座上羣豪被風迫得衣袂飄舉。
好霸道,好凌厲的風陽太煞!
閩窪汝小小後生,能否接得下曹長勝這含數十年功力的拼力一擊?
閩佳汝身形微側。
“嗤!”一聲並不太響的嘯聲。
閩窪汝的身形,像鬼魅似地貼向曹長勝。
剛陽太煞織成的煞氣,像漏氣的皮球一樣泄了氣。
兩人的身子貼在了一起。
曹長勝的拳頭按在閩窪汝的胸脯上。
閩佳汝的手指抵在曹長勝的頸脖上。
從表面上看,似乎誰也沒佔着便宜。
然而,曹長勝的拳頭軟綿綿的,已毫無力量。
閩佳汝的手指卻如同利刃,冷森森的指氣隨時可要了對方的命。
曹長勝垂下拳頭退後兩步:“小王爺神功!”
話畢,即轉回小棚,在歐陽虹身旁坐下。
嚴陰陽臉色陰沉。
閩佳汝蓮花指功果然不同凡響,在場的人除了少林苦心大師,太乙真人和湯千秋之外,恐怕已無人能是閩佳汝的對手。
湯千秋甕甕的怪聲在坪中響起:“恭喜閩大公子,練成神葵寶笈上的蓮花指功,這件金陵寶藏圖的內紗衣,老夫不要了。”
“你不要,咱們要!”説話聲中,花痴幫傻大姐苗鳳桃,帶着十八名花痴女湧入坪中。
苗鳳桃手一擺,十八名花痴女散開,閩佳汝圍在核心。
閩佳汝傲然卓立,淡淡地道:“你們一齊上?”
苗風桃朱唇半啓,甩個媚眼“噗哧”一笑,笑得很甜:“小王爺,咱們花痴幫的規矩是,撞到一個男人,咱們是一齊上,撞到一千個男人,咱們也是一齊上。”
閩佳汝冷哼一聲:“那你們就一齊上吧。”
“這可是你説的!不要説咱們花痴幫以多勝少。”苗風桃玉手一擺。
十八名花痴女一齊抖掉外衣,撲向閩佳汝。
她們撲騰的架勢毫無章法,看上去就像是羣毫不會武功、發了春情的女人。
看到這樣的女人,一般的男人都會動情,即使不動情,也不會向她們濫施殺手。
然而,無論武功多高的高手,只要讓她們其中一個纏上,就決脱不了身,因為她們不僅身懷絕技,而且人人身上都沾有劇毒。
好邪門!
其實這也不奇怪,如果不邪門,花痴幫也就不會列入十大邪教派之一了。
閻佳汝一聲斥喝,蓮花手指如飛雨打出。
淒厲的尖叫聲。
骨頭的斷裂聲。
眨眼間,十八名花痴女歪斜倒地,捧着左腿踝嗷嗷怪叫。
所有的人都楞住了。
閩佳汝擊碎了十八名花痴女的腿骨,依舊傲然站立着,臉上是一抹冷酷的陰笑。
羣豪驚愕的並非是他驚人的蓮花指法,而是他擊碎十八名花痴女腿骨的舉動。
羣豪都看得很清楚,憑閩佳汝的武功,要擊倒十八名花痴女完全可以採用點制穴道之法,無須此傷害之舉。
閩佳汝不僅豪無憐香惜玉之情,而且還對女人有一種特別的厭惡之態。
這是為什麼?
苗鳳桃傻兮兮地站着,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突然,她躍到閩佳汝身旁,尖叫道:“你説過點到為止的,為何要傷害她們?”
閩佳汝冷冷地道:“不錯,我是説過點到為止,但拳腳無情,比武中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
“哼!”苗風桃狠狠地了他一眼:“算你狠!”
她彎下腰,從囊中取出一個瓶子,分別給十八名花痴女各服下一粒藥丸,然後招來九玄宮的十八名閹身道士,幫忙將十八花痴女扶進綵棚。
花痴幫自逞其能,這個跟頭栽得不小。
閩佳汝已練成蓮花指功,湯千秋都已宣佈放棄金陵金藏圖,知已知彼,誰還敢貿然上陣討戰?
“還有誰想要金陵寶藏圖?”閩佳汝連問三遍。
全場無人回應。
不是沒人想要,而是誰也沒有把握能勝得過閩佳汝的蓮花指,在這種場合丟人現眼,無論是誰也不願意。
最愛逞強出頭的霍長青,為了青城源的聲譽,也只得低頭坐着默默無語。
閩佳汝呵呵一笑,神態倔傲至極。
尤松生霍地站起,喻可風急忙拖住他手臂,他手一摔,大聲道:“苦心大師,事情弄到這種地步,少林可知罪?”
“嘩啦,”一聲,天佛、天淨、天因、天緣、天果五位大師和兩名少林僧侶,一齊站起,怒目相視。
少林畢竟是武林泰斗,誰敢污辱?
苦心大師阻往眾人,緩聲道:“阿彌陀佛,尤施主此言,老衲甚為不明,可否明示?”
尤松生墩墩枴杖道:“老朽所知,少林寺如同魏公府一樣,曾收留一名叫鏡月的和尚……”
“住口!”天佛大師厲聲斥喝。
苦心大師朝天佛大師的擺擺手,嘆口氣道:“由他説吧,這事是瞞不住的。”
尤松生道:“鏡月和尚實際上也是金陵九巨盜之一,本幫洪幫主曾有所聞,上少林寺查詢,被你等否認,可這一次徐天良趕少林寺,卻找到了鏡月和尚,並取走了金陵寶藏圖,若當年少林不貪其寶,不護其短,早將金陵寶圖交與武林,哪會有天這種場面?”
苦心大師雙掌合十道:“罪過,不過,少林寺在徐天良入寺之前,確實未能認破鏡月的真貌,並非貪其寶、護其短,還望尤施主明察。”
“明察個屁!”太乙真人高聲插話道:“你上去討戰閩佳汝,把那張金陵寶藏圖在回來,再交給我們,不就是沒事了?”
“阿彌陀佛!”苦心大師道:“可這張圖並非是少林寺的那張圖。”
湯千秋拋過話來:“管他是哪張圖,只要是九張金陵藏圖中的一張就行了。”
苦心大師心中暗想:“若能得到這張寶圖,再找到徐天良取寶,也就完成天然方丈的使命了。”
但,他表面上仍是裝出為難的樣子:“這個……老衲很難從命。”
尤松生哼哼道;“當年洪幫主離開少林寺時,你曾對洪幫主怎麼説?”
苦心大師皺了皺眉:“老衲曾言,若日後查出本寺藏有金陵巨盜,當將寶藏圖拱手交給洪幫主。”
“這就對了!”尤松生叫嚷道:“你將寶藏圖交出來!”
綵棚裏吵吵嚷嚷一片混亂。
閩佳汝卻是等得不耐煩了:“苦心大師,你是不是也害怕了?”
他有心想試試蓮花指的功力,若能勝過苦心大師,武林中除了易天凡、廖天奎、關世傑和閩少南之外,恐怕已無人能與自己過招了。
苦心大師低頭與天佛大師等人説了幾句話,衣袍一撩,托地躍入坪中。
剎時,全場又一片寂靜。
連湯千秋和太乙真人也屏住了氣息,他們激迫苦心大師出手,其目的就是想試試閩佳汝的蓮花指功,究竟有幾成火侯。
苦心大師先向閩少南合掌施了個禮,然後轉向閩佳汝道:
“小王爺,老衲並非有意挑戰,剛才的情況你已看到了,老衲……”
閩佳汝冷冷地道:“既要動手,何必多禮。”
“阿彌陀佛!”苦心大師合掌胸前,擺開了架勢。
苦心大師六旬開外,高高顴骨,寬額廣頤,臉色紅潤而放光彩,加上他那合掌號佛的姿勢,給人一種凜然不可犯的威嚴氣概。
少林高僧就是與眾不同!
“看招!”閩佳汝按捺不住,搶先出手。
苦心大師為少林戒律院主持,武功在少林寺中首屈一指,在苦心大師面前,閩佳汝不敢妄自託大,是以先下手為強,閩佳汝身形一飄已閃到苦心大師身前,一指點出。
苦心大師身子微微一弓,伸掌拍出。
指掌相交,指尖正抵掌心,“冬”的聲,兩人各自震開。
苦心大師微微一怔。
這小子何內力如此精深而陰毒?
閩窪汝暗暗咋舌。
這禿驢好強猛的內力,指尖都幾乎要被震斷了!
“呔!”叱喝聲中,閩佳汝又再次發動攻擊。
指尖指向苦心大師前胸,尚未接觸,指風颯然?已到苦心大師背後。
閩佳汝打出一整套蓮花指。
苦心大師雙袖一拂,身形急轉,迅若狂飄,掌化為十指鋼爪。
苦心大師施出少林寺十三鷹爪絕技。
剎時,兩人糾纏在一起。
閩佳汝初出茅廬,野心勃勃,決心要取勝,一套蓮花指打隔出神入化,欠缺的只是功力。
苦心大師沉着老道,他知道只要稍有疏虞,一世英名,將付之東流,故小心謹慎,為求穩中取勝。
一邊花指打過,閩佳汝居然未佔上風,他不覺有些着急,頭額泛出絲絲冷汗。
難道蓮花指功並非是武林第一武學?
苦心大師一爪抓來,勁風之處,險些將他肩抓落。
他踉蹌退後幾步,頓時已處下風,苦心大師一連幾爪,頓時險象環生。
突然,耳中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使陰功毒蓮花指。”
閩佳汝來不及分辨聲音來自何處,身形一扭,指法頓變。
他宛如舞女,朗朗起舞,嘴裏還發出妖吟吟之聲,指尖縷縷“劍氣”,直指向苦心大師陰毒之處。
形勢剎時逆轉,苦心大師弄了個手忙腳亂。
他不知哪裏出了毛病,總是覺得不對勁,每一爪抓的似乎都不是地方,不敢抓實。
他覺得不是在和閩佳汝交手,而是在和一個女人交手。
和尚和女人交手,總是會感覺彆扭,他就是這感覺。
高手相鬥,只爭瞬息之機。
閩佳汝得勢之後,立即打出毒蓮花指的三花劇毒。
他雖年少,卻懂得把住時機。
苦心大師為擺脱被動局面,不借耗費內力,改爪為掌,一連拍出三掌。
這三掌,是他數十年精化所聚,威猛元倫,掌力奔雷般要向閩佳汝。
掌拍中途,他眼前出現了一個赤裸的女人,掌正拍獨那女人的胸部。
與此同時,耳邊響起了女人的呻吟聲。
他悚然一驚,掌往回一收。
幻覺!妖女邪魔!
他欲再出掌,掌心已被閩佳汝點中。
這一次,他未聚功封穴,一絲冷氣從掌心透入。
他身形一旋,托地後躍,掠出數丈之外。
閩佳汝沒有追趕,斂住身子,立在坪中。
沒人説話。
沒有喝彩。
沒有叫嚷。
究竟是誰勝誰負?
苦心大師能否得到閩少南金陵寶藏圖的內紗衣?
良久,苦心大師緩緩抬起右手,俯首一瞧,掌心有一縷黑色血液滲出。
他在凝立的片刻,已將從掌心透入的毒氣逼出。
他已無礙,但內力幾乎耗盡,實已無力再戰。
他瞧着閩佳汝,坦然地道:“小王爺毒蓮花指功因式精妙,威力無窮,老衲自嘆弗如,曾願認輸。”
他未等閩佳汝説話,轉身步入綵棚。
閩佳汝昂首挺胸,屹立坪中,英姿煥發,流露出一種得意忘形的,敢與天抗衡的凌人氣質。
他沒再叫陣。
他知道苦心大師敗陣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與他交手了。
關世態的黑臉變得有些灰白。
從閩少南答應交出內紗衣,他就一直提心吊膽。
內紗衣已被他掉包,若閩少南當眾取出內紗衣,豈不就要露餡?
他一直在不停地暗中咒罵着沙渺渺與廖天奎。
這兩個老傢伙,使什麼“偷樑換柱”計,真是越老越糊!
現在,閩佳汝勝了,沒人能奪走內紗衣,這件假內紗衣暫時還不會露餡,然而,他心裏卻更是不安。
閩佳汝已顯示出他卓越的武功,深沉的心計與兇狠冷酷,更可怕的是,他體內擁有的潛力,他已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
他看出了閩佳汝目前內力不濟的弱點,若現在不除掉他,一旦他增強了內功修為,武林將無人與之匹敵。
到那時,他仇非但不能報,而且將是閩佳汝砧板上,任其宰割的魚肉。
他暗自咬緊了牙關,默默地道:“立即動手,決不能遲延!”
他悄悄地將目光投注到閩少南臉上,想看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他驚異地發現,閡少南的目光盯着中庭的大門,那神情有些焦慮,也有些困惑,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人。
閩少南在等誰?
閩佳汝得意地揮揮手,極有風度地向羣豪鞠了一躬,轉身準備,回到座位上,他目光觸到錢小晴的臉。
那是一張已變得蒼白的臉。蒼白的臉上,一雙絕望的眼睛。
他不覺格格地笑了。
徐天良終究不敢來魏公府!那狼崽怎能與自己相比?
驀地,那雙眼睛陡然一亮。
他霍地轉回身。
中庭門外,飄入一隻花蝴蝶。
一身豔麗花裙,窈窕身材,婀娜多姿,烏黑秀髮,彎彎月眉,挺鼻,薄唇,眼似兩顆閃亮的明珠,乍然一位絕代佳人!
她面帶着迷人的笑,使羣豪似覺春風拂面,她身上泛着花香,香氣襲人慾醉。
馬英玉、劉俊林、霍長青和孫聖興等華山七星劍客,同時發出呼喊:“華山小豔女白素娟!”
白素娟綻唇一笑,朗聲道:“逍遙仙宮宮主徐天良,偕夫人小魔女廖小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