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盞茶的時間恢復功力。轉載自我看書_齋”看到他走到自己身邊,弓天影冷冷地説。
花青伸手從金盤中拿出一個藥丸,囫圇吞下,接着從兵器架上取出自己的成名兵器——一柄烏黑如夜的截鐵刀,盤膝坐在地上,暗自調理內息。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那大郎抬腳用力一踏石板,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響聲,整個朝陽廣場的地面彷彿遭受了特級的地震,劇烈的晃了一下,正在盤膝而坐的花青被一股大力掀到了半空,不得不雙腳一挺,站穩了腳跟。
“動手吧!”大郎冷冷喝了一聲,一抬手亮出了自己的兵刃——一把短柄關刀。
花青咬緊牙關,強行凝聚體內的真氣,健腕一抖,一團漆黑如墨的流利刀光瞬間席捲了整個朝陽廣場。花青之所以能夠統領太行南寨。令黑白兩道聞名變色,乃得益於太行36路快打刀。這路刀法空靈曼妙,不但出招快,而且全無聲息,在夜間使將出來,可以收到殺人於無形的效果。花青成名以來,大多數強敵仇寇都是被他在夜間誅殺,所以才有夜刀之名。
此刻雖然烈日當空,但是面領生死考驗,久走江湖,屢經戰陣的花青一交手就將自己最得意的刀法一口氣使將出來,出刀之快,招數之奇,實為平生罕見。本來還在擔心他安危的太行羣盜看到他如此驍勇,頓時心生希望,暗暗為他叫好。
鄭東霆掙扎着抬起頭來,看了花青出手的招數,頓時大叫不好,對付12魔使這樣的絕代高手,沒有人有把握在一出手之間分出勝負
必須先試探,摸清底細,然後迂迴亂其心志,最後才能攻堅——破敵制勝。花青一上來就是攻堅破陣,想要畢其力於一役,正好落入了對方攻守的節奏之中,除非武功相差很遠,或者攻其不備,否則極難取勝,反會自陷絕境
激戰了三千餘招,那大朗憑藉那把笨拙的短柄關刀以拙御巧,將花青棉密如雨的攻勢都輕鬆的擋在了門外。眾人心中為花青暗暗叫好的心勁頓時沉了下來,不少眼裏高明的名家都發現了花青此時的尷尬。
“原來如此,”鄭東霆用心看了一會,發現花青的腳步開始變的輕浮,這是內力不濟的徵兆,難怪它如此急於決勝。那顆藥丸的功效並未解盡體內的醉魂丹之毒,只是暫時激起了七八成真氣。若是不能速戰速決,內力就會枯竭。
鄭東霆抬眼朝其他11魔使和弓天影望去,之間他們臉上都是一派篤定之色,顯然深知解藥的特性,對於下場比試的大朗十分放心。
“該死,這些陰險小人,徒具上乘功夫,卻沒有半分武德,比那些橫行無忌的太行刀客還要不堪。”想到這裏,鄭東霆心裏不禁升起一陣憤怒。
正在它思慮萬千之際,高居看台最上層的魔教教主督紅花突然開口道:“大朗,他的刀法如何?”
“以快禦敵,以奇取勝,壓腕震刀以斂刀鋒,乃是夜間奇襲的最佳刀法,不愧夜刀之名。”大朗一邊信手揮灑關刀刀芒,將黑霧般的刀光掃到外面,一邊朗聲道。
“嗯…”督紅花懶洋洋的應了一聲‘“都記下來了嗎?”
“都記下來了。”看台上的十一魔使紛紛説道。
“出手吧’”督紅花冷然道。她的話音剛落,那大朗手中的的、關刀突然爆出一團精光,勢如破竹地朝着花青的天靈蓋劈去,將花青佈下的刀陣一口氣破的一乾二淨,在一片金鐵相擊的畢剝聲中直入中庭。
“斬魔刀!”看過祖悲秋默寫出來的秘籍,鄭東霆頓時看出這路刀法的由來,這正是百年前威震天下的青鳳堂雷煞炮刀羅一嘯斬魔刀中的一式——“驅魔”,這羅一笑的刀法擁有一刀如炮的美名,威猛剛烈到了極點,正是剋制偏重陰柔變化的夜刀刀法的不二法門。
面對這猶如天崩地裂般的一刀,夜刀花青氣勢消盡,避無可避,只能咬牙橫刀招架。只聽得“當”的一聲巨響,他的身子宛如一片落葉橫飄出七八丈,手中的戳鐵刀無助的飛入空中,一股鮮血從他的口鼻之中狂湧而出,丈空中爆出一朵蒼涼的血花。
“花當家!”
黨三刀和莫相見雙目盡赤,同聲嘶吼了起來。
“花兄弟!”姬放歌狠狠咬緊牙關,雙拳用力砸在地上,鮮血瞬間流滿了他的手掌。
隨着花青的倒地,大郎一抬手將短柄關刀丟到兵器架上。在十一魔使和弓天影的稱讚中施施然走為了看台的座位。
“督紅花!”鄭東霆看到這裏再也忍受不住滿腔怒火,抬起頭來厲聲喝道,“你們好歹身負絕代武功,用這般下作的手法屠殺江湖同道,你們不慚愧嗎?”他剛説完一句,就被身後的兩個鬼奴狠狠摁倒在地上。
“12郎,你去!”彷彿根本沒有聽到鄭東霆的怒吼一般,督紅花懶洋洋地開口道。
那12郎輕輕一個騰躍,猶如一朵流雲飄落,輕靈的落到弓天影身邊,他身材均勻碩長,看起來比大郎瘦小些,但是肌肉堅實,步法輕盈,一身武學絕不比大郎遜色。我看^書^齋他輕輕一拍石箱,一張紙鬮猶如一隻白蛾從箱口飛了出來。他抬手一會袖袍,輕輕拍於其上,紙鬮“嘶”的一聲飛入弓天影的手中。弓天影朝他點了點頭,抬手打開紙鬮,大聲説出了一個鄭東霆並不熟知的名字。
鄭東霆想要抬眼看看是哪個魔頭將要遭劫,但是身後兩個鬼奴似乎下定了決心不讓他抬頭,狠狠按着他對不放。他暗暗運轉內息,發現那半顆解藥已經起了功效,身上的功力正在慢慢凝聚。他心裏暗暗思忖是否現在就掙脱兩個鬼奴的束縛,拉着連青顏、洛秋彤和祖悲秋逃走。但是一個人如何帶3個人走,他卻一時沒什麼主意。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牧忘川激動地聲音:“大師兄,你的功力現在應該恢復了3成。待會兒我就拼死去偷那一盤解藥,説什麼也要把這些藥發給大家。你趁着婚論帶着兩位嫂嫂和二師兄先逃吧。”
“你瘋了!”鄭東霆嚇得心神大亂,連忙用剛剛凝聚的三分內裏傳音道。
“這些是我一個個發函邀請來的壯士,都是應為尊重父親的威名而來,若是讓他們死在這個老奸人手上,他日九泉之下,讓我如何面對先父。”牧忘川説到這裏,聲音裏混有一陣強烈的顫抖。
“你莫要衝動,只弓天影一個你就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11位觀戰的魔使相助,三招之內你就會被撕成碎片。”鄭東霆焦急地勸道。
“大義當前,我牧忘川雖百死而不悔!”牧忘川的聲音裏滿是慷慨激昂。
“你確定你真是師父的兒子嗎?”鄭東霆忍不住開口道,“咱們做事也要講個方式方法吧?若是白白去送死,我怕九泉之下,師父真的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那大師兄,該怎麼辦?看着這些英雄好漢一個個被屠殺,我情何以堪啊?”牧忘川悲痛地説道。
莫急,待我再恢復幾成功力,到時候你我師兄弟齊心合力,做事便多一成把握…“鄭東霆這句話還沒有説完,一具支離破碎的身體”轟“的一聲落在丈距他四尺遠的地方,飛濺的鮮血噴了它一臉,按着他不放的鬼奴似乎也受不了這濃厚的血腥氣,齊齊退後。用袖子擦了擦身上的血跡,鄭東霆趁着這個機會,抬頭一看,卻發現場中戰死的仍然是當日帶領眾塞外好漢加入天書大會的那個帶鷹胡人。
“督——紅——花!你草菅人命,不怕被天收麼。”鄭東霆只感到一股陰鬱的憤怒幾乎要將他的心臟壓碎,他忍不住抬起頭大喝道。
看着鄭東霆悲憤欲絕的樣子,督紅花忽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怎麼,心痛嗎?這些都是和你一樣想要獨步武林,橫行無忌之人,他們不在乎江湖規矩,不在乎他人的生死悲歡。他們只要逍遙自在就好了。江湖中,這樣的人太多了,多到殺不盡,殺不絕。不過今日之後所有江湖人都要聽我一個人的號令,想要逍遙自在,就會被我斬盡殺絕!”
鄭東霆用手遮着額頭,想要看清此刻督紅花瘋狂大笑的樣子,但是從南天傳來的眼光太過耀眼,他什麼都看不清,他感覺到,督紅花似乎並不是在和他説話。
“我…我不是師父…”他怔了半刻,衝口而出。
“拿下他!”弓天影突然大喝一聲。鄭東霆身後的鬼奴立刻衝向前,重新將他按倒。
“師父去世一年了,她仍然這麼恨他,莫非因為她仍然愛着師父,所以才恨得如此瘋狂,如此刻骨。”鄭東霆想到這裏,冷汗一滴滴從額頭上滑下,拼命轉過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連青顏,此刻連青顏的臉上滿是憐憫,似乎在為督紅花和場上枉死的魔頭們感到悲傷。
“這真是一筆永遠算不清的糊塗賬!”鄭東霆心裏苦嘆一聲。
“下一個,二郎!”督紅花着發泄完自己複雜的心情後,情緒顯得更加暴躁,連聲音也失去了應有的冷靜。
從高高看台上飛落而下的二郎看起來比大郎和十二郎都更加普通,沒有清奇的骨骼,只是一個四平八穩,普普通通的平常人,若非鄭東霆幾日之前和他有過交道,隱隱之中知道他乃是十二魔使之首,一見之下,恐怕也會對他掉以輕心。他老老實實從閘箱抓出一個紙鬮拋給弓天影,接着便頭也不回的走入場中。令人觸目驚心的是,他手中沒有帶任何武器。
“公羊舉!”弓天影打開紙鬮朗聲念道,唸完之後將紙鬮捏成一團。用力甩到地上,圍着狠狠瞪了鄭東霆一眼,似乎他已經等不及要看到鄭東霆屍橫當場。
公羊舉聽到自己的名字,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森寒的笑容。只見他昂然一振袍袖,撣開圧在自己身上鬼奴手掌,長身而起。這位曾經叱吒風雲、號令百萬幫眾的年幫幫魁,此刻顯得格外地孤單蕭索。公羊舉邁着沉穩的腳步來到石桌前,抓起一顆藥丸,拋入口中,接着來到兵器架旁邊,一把抓起自己成名多年的兵刃血龍槍,將槍一橫,抱在懷中,盤膝而坐,默運內功。一盞茶之後,弓天影揚聲喝道:“時間到了,公羊舉下場比試!”
站在場邊默默等待的二郞輕輕咳嗽了一聲,朝弓天影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在乎多等一刻。
公羊舉藉着二郞多給他的少許時間,抓緊時間運轉真氣,一時之間他的頭上雲煙繚繞,紫氣翻騰,一身龍蛇火息在頂門大放異彩,顯示着他內功的全面復甦。當紫氣將他的全身籠罩之時,他大喝一聲,縱身而起,手中血龍槍在空中打了一個流暢的旋風轉,“叮”的一聲重重杵在地上,玄鐵製成的槍頭爆出一蓬紫色火焰,映得公羊舉一張臉紫中帶青,分外詭異。
“火龍點燈槍!”場中的眾魔頭紛紛半帶讚歎,半帶驚訝地叫了起來。
那二郞將公羊舉血龍槍上的紫焰看在眼裏,臉上露出由衷的愉悦,只見他左掌緩緩抬起,豎掌而立,掌心向內,掌背朝外,猶如要遮擋掌心的一簇火苗。而他的右手則伸直而立,戟指如劍,食指無名指劍拔弩張,其他三指曲如弓背。
鄭東霆看着公羊舉恢復了全身功力,忍不住把脱困的希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但是一轉頭看到二郞的起手式,不禁想要放聲大哭。
魔門一百零八秘典之所以威震天下,主要應該歸功於魔門八技。這八門武功中有三門空手功夫,分別為一線指、七煞掌、碎玉拳。這三門武功即便會一門,在武林中已經有了和各派宗師分庭抗禮的實力。歷史上,只有天魔紫崑崙同時練成這三門功夫中的兩門,卻已經足以橫掃天下。當年牧天侯傳功之時,特意囑咐他臨陣對敵遇到這三種武功,能跑則跑,能躲則躲,若是避無可避,只有各安天命。言下之意,他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破解這三門武功。
如今看那二郞,左掌的招式乃是七煞掌的開合式。右手的手訣乃是一線指的寸金式,此人既然能夠同時施展指掌神功,也就是説他左右互搏的心法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這樣可怕的一個人物,居然只是12魔使中的一個人而已,魔使的實力到底有多大,鄭東霆委實不敢想象。
就在他對魔教諸使得武功膽戰心驚,不知所措之時,競技場上發出一聲長嘯,公羊舉在氣勢匯聚到最高點時,義無反顧地提槍出手。一道赤紅色的長虹穿雲破日,瞬間來到了魔使二郎的眼前,分心便刺。眾人看到這一記槍招都微微一愣——撥草尋蛇?這是最基礎的入門招事。這麼普通的招數能擋住二郎驚天動地的殺招?
二郎身子朝左一側,左掌一抬,擋在胸前,身子還無徵兆地朝前一滑,右指凝立如石像,蓄勢待發。公羊舉的血龍槍發出淒厲的嘯聲,轉眼到了面前,這時二郎早已經側身讓開了槍招的鋭勢,身子沿着槍桿的方向滑進,右指上的千鈞力道即將爆發,就在這生死懸於一線的瞬間,第二杆血龍槍突然在花空而過的驚虹中破影而出,宛若一隻呼嘯的蛟龍在空中弓成一個優雅的弧線,對準二郎的右眼狠狠啄去。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公羊舉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杆血龍槍。
那魔使二郎顯然沒想到公羊舉突然有此奇招,轉頭慢了一步,雖然右臉躲開了穿刺之災,但是公羊舉玄鐵槍頭上的龍蛇火息何等厲害,直將他的右臉燎出一片黑印。二郎悶哼一聲,身子高高縱起三丈餘高,絕了公羊舉乘勝追擊的心思,而公羊舉長槍一斂,空中飛揚的兩道宏光凝為一束,嚴陣以待。
直到此時,鄭東霆才終於看清公羊舉剛才那一招的精奧所在。公羊舉在使的一招撥草尋蛇之時,將龍蛇火息發於槍上,凝成一道血紅的氣罡,化為一道紅線,破槍而出,乍看上去和血龍槍本身並無二致。實際上真正的槍身卻隱在氣罡之後,在看清了敵人拆解得招式之後再突然變招。
“好一招雙龍點燈!”太行山二當家姬放歌大聲喝彩。當年太行山和年幫之間也打過不少交道,眾人之中要數這位太行妖刀最瞭解火龍點燈槍的招法。其他魔頭雖然未看出玄奧之處,但這是第一次有人讓十二魔使吃了癟,無不精神大振,就像要學着姬放歌的樣子大聲歡呼。
還沒等他們張開嘴,高空中二郎的身影突然飛快地旋轉了起來。隨着他捲起的旋風,數不清的掌影猶如飄落的秋葉從天而降。原來二郎利用自己局高臨下的優勢,在飛旋之際突然發難,七煞掌法中的五神八絕式一時盡放。公羊舉立於攻擊漩渦的核心,宛若汪洋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覆沒的危險,剛才所取得的優勢,頓時瓦解。
眼看敵人殺招出手,公羊舉不甘示弱,大喝一聲,身子一個飛旋,十幾道紅龍在他抬手之間同時殺入空中,一杆威風凜凜的血龍槍花點點,槍影重重,虛中帶實,罡氣縱橫,正面迎向落葉般的掌影。紅光黑氣絞成一團,公羊舉和二郎的身影在槍罡掌影中飛旋舞動。
公羊舉的龍蛇火息一經施展,滿場都是炎熱熾烈的罡風,有的時候槍尖劃過地面,頓時能夠點起一溜紫青色的火焰,隨着場中震動的真氣忽而揚明亮,忽而暗淡無光。
相對於公羊舉,魔使二郎的招法凝重穩得多。只見他一招一式頓挫有力,節奏分明。掌攔槍,指截罡,揮灑之間,既有泰山壓頂的厚重,又有臨靈渾濁般的秀逸。
儘管表面看起來,公羊舉佔盡上風,將他破在場中無法逃避。然而他氣定神閒,以自己的腳跟為軸,身子隨着公羊舉的變位慢慢轉動,後發制人。如果形勢持續下去,他勢必以逸待勞拖死公羊舉。
“打吧打吧,最好一直打到我把真氣全部恢復,到時候`````”鄭東霆將目光轉向看台邊的牧忘川,向他使了個眼色,提醒他靜觀其變。牧忘川似乎從他生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微微點了點頭。
鄭東霆的如意算盤剛剛打響,激戰正酣的競技場上突然爆發出一聲金鐵交擊的炸響。
食指無名脊壓在公羊舉血龍槍的槍桿之上,大拇指捏住槍桿的下部,將這杆靈動變化的神槍牢牢鉗住。場中的公羊舉第一次面露驚慌之色。
只見他吐氣開聲,準備雙臂一振,盪開二郎的一線寸金指。但是他還來不及發力,二郎左掌已經閃電般攻到,七煞掌力一經催發,還未及體,陰森的煞氣已經將公羊舉渾身的衣服震碎,無數衣服的碎片蝴蝶一般飄散空中。
公羊舉斷喝一聲,當機立斷,鬆手撒強槍,身子閃電般及退出五丈之外,讓開這一記必殺的七煞掌。
二郎的右手一揮,將奪下的血龍槍往場中一丟,接着指化你鳥啄拳形,遙對着公羊舉,抬手疾揮。
只聽得一聲輕柔的破風聲劃空而過。公羊舉的身形忽然一僵。他浸透了汗水的白色內襟突然朝內一陷,彷彿一枚巨大的破甲槌重重的鑿在他的脊椎之上。
就算是公羊舉這樣的久經戰陣的鐵漢也受不了這隔空一拳,忍不住慘呼了出來,摔倒在地。
碎,碎玉…碎玉拳!”看到鋒芒畢露的一拳,鄭東霆唇齒顫抖地低聲驚呼道,心裏暗暗叫苦,碎玉拳驚現人間,血雨腥風又要席捲江湖了。場外其他幾個觀戰的魔頭從來沒見如此奇怪的拳法,都驚的冷汗直冒,連話都説不出來了。
半晌之後,摔倒在地的公羊舉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捂着傷口,滿臉絕望地望着默然而立的二郎。
“火龍點燈槍要訣可記下了?——督紅花冷冰冰的話語在看台上響起。
“記下了!”看台上十一魔使齊聲道。
二郎,督紅花的語氣中露出一絲不耐,“還不殺了他?”
二郎看了公羊舉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轉頭朝督紅花躬身行禮,遲疑了半晌,終於朗聲道:”教主,他已無力反抗.”
“你不殺他,按照我們定下的規矩,他就可以走了,你想讓我放她走嗎?”督紅花冷然道
二郎默然半晌,轉頭再次看了看公羊舉,輕輕嘆了口氣,再次躬身道:”教主,他已無力反抗.”
沒有人能夠看清督紅花此刻的面容,她的臉靜靜地隱藏在刺目的陽光下,但是她的雙手沒來由地一振,令她身上黑色袍袖一陣顫抖.她並沒有繼續追究,只是淡淡一笑,轉頭對公羊舉朗聲道:”你可以自由離開了.”
公羊舉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遲疑地抬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看台,然後轉頭望了二郎一眼.二郎的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朝他輕輕揮了揮手,示意他快走
一聲嘹亮的鷹啼在半空中響起,立在看台高高旗杆上的一隻黃鷹呼嘯一聲俯衝而下,雙翅一振,立在了公羊舉身前五十步之遙.這是看而已馱載着人們飛越葬神谷到達彼岸龍城的飛鳥.此刻,眾人的眼中,它已經不是一隻神鳥,它還象徵着外面無限的天地,和江湖人本該擁有的逍遙自在.看到它,幾乎所有人都以一種豔羨的目光望向此刻目瞪口呆的公羊舉
公羊舉緩緩閉上半天合不上的嘴,用力嚥了口唾沫,終於深深吸了口氣,邁着踉蹌的步子,朝黃鷹走去.走出十步,他感到一股無法抑制的迫切之情湧上心頭,腳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三十步後,他已經不可遏止地小跑了起來。
在他眼看就要來到黃鷹面前的時候,一聲炸雷般的弓弦聲突然從看台上傳來.公羊舉愣了一下,想要繼續向前邁最後一步,但是渾身的力量就在這一刻突然消失了,他雙腿一軟,無助的跪倒在地.他感到喉頭一甜,忍不住咳出了一口鮮血.眼前的黃鷹突然張開翅膀,用力一振,朝着長空高飛而起.公羊舉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手向着黃鷹伸去,卻在將要碰到鷹腳的時候,沉重地落下.殷紅的鮮血在他背部的白衫上緩緩洇開,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身上已經多了一個透明窟窿.在距離他五步之遙的石板地上,一支烏黑的鐵羽箭深深埋入了青石之內。
“下一個,十一郎。”督紅花冷酷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