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赤城大喝一聲:“保護堂主!”雙手同時掣出長劍,擋在南宮芸面前。我看書&齋守在正氣廳四角的掌刑官紛紛舞動長劍聚集在他的周圍,那刑堂的七煞鞭陣和殺威棍隊衝到黑衣掌刑官的身側,排成一列,形成一個完整的保護圈。
“嗬!”慕容妍長嘯一聲,縱聲撲上前來,長劍一揮,對準南宮芸眉心刺去。黎赤城暴喝一聲,雙劍齊出,不要命地對準她胸口刺去。與此同時蓮兒姑娘長鞭一抖,帶動着七煞鞭陣七條長鞭從四面八方纏嚮慕容妍。
慕容妍嘴角一顫,長劍旋風般一卷,撥開黎赤城的雙劍,接着素手一伸,一把攥住蓮兒姑娘發出的犀尾鞭用力一拉。蓮兒姑娘吃力不住,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她飛撲而來。慕容妍長劍一掃,寒鋒到處,蓮兒姑娘咽喉處爆出一片血光,竟被一劍割開了喉管。
“哼!”南宮芸素手連揚,趁着慕容妍劍殺蓮兒、逼退黎赤城的剎那,連發十數枚銀針。慕容妍狂舞長劍連擋十三枚銀針的連環突襲,但是一枚銀針的射擊方位剛好找在了她的死角,蓮兒從空中墜落的屍體擋住了她的屍體。大唐乘風錄吧。這枚銀針穿過蓮兒的屍體,深深插入了她的手背。慕容妍狂怒地厲嘯一聲,抖手拋出長劍,對準南宮芸的小腹射去。黎赤城連忙擋在南宮芸面前,雙劍一出,“錚錚”兩聲震斷了黎赤城的雙肩,深深插入了他的小腹。這位忠心耿耿的刑堂副堂主慘號一聲,屍橫就地。
慕容妍雖然連殺兩人,但是手上銀針刺傷漸漸令她有力難支,不得不咬牙退了回去,伸指連點身上幾處穴道,暫時抑制住了銀針引發的內傷。
就在這時,刑堂外人喊馬嘯,數不清地黑影已經從關中刑堂高聳的圍牆外躍上牆頭。無數火箭鋪天蓋地地從四面八方射來,在各個建築處點起了幾十處火頭。
“孩兒們,斬草除根,一個不留!”那熟悉的粗豪嘯聲再次遠遠傳來。
“殺殺殺!”一片喊殺聲震動天地,令人為之色變。
“各位,大家立刻退出正氣廳!”危機關頭,梅清漣突然躍眾而出,運功高聲喝道。
“什麼?”七派首腦摸不清頭腦紛紛問道。
“各位,大家退出正氣廳,把南北廳門封死,將刑堂叛徒困在廳內,待我等收拾了來犯的太行山賊,再處置他們。若令他們與太行羣盜裏應外合,則凶多吉少!”梅清漣大聲吼道。
“言之有理!”天龍禪師、熊振坤、華超、童天奇、魏彪齊聲道。各派首腦看到他們都這麼説了,也只好照做,各自率領本派手下潮水般從南北兩門退出正氣廳,片刻之間,正氣廳中只剩下南宮芸和她的一干黨羽。
緊接着,梅清漣一聲令下,歸附到她麾下的關中弟子們齊心協力“轟”地一聲合上了南北大門,並用巨石鐵門封死了門。
梅清漣有條不紊地號令着關中弟子到刑堂各個圍牆要地死守,片刻之間,太行山寨引起的混亂受到了一定的控制。在她的引導之下,七派八家五大幫的首腦也開始尋找適合防守的所在。
此刻刑堂圍牆四周猶如穿花蝴蝶般飛進來數百名麻衣白巾的太行山賊,飄飛的紅穗長刀,彷彿來自地獄的幽火燒在了沸水一般翻騰的刑堂院落之中。而更多的太行山賊則此起彼伏地朝着刑堂高聳的圍牆衝去,猶如拍擊岩石的海水所濺起的白色浪潮。
和好漢幫的兄弟們走在一起的祖悲秋還沒有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因為身上醒目的黑色衣服成了麻衣太行刀客集中攻擊的目標,三下兩下被人潮衝散。轉載自我看書齋在他的周圍轉眼間就圍了十二三個氣勢洶洶的山賊,人人怒目獰眉,手舞屠刀就要將他砍成碎塊。祖悲秋雖然會點穴,也和高手過過招,但是他以前遇到的都是下手有分寸的白道武林好手,只求擒拿、不求傷人,如今碰到的太行山賊都是隻知道殺人攫命的煞星,只把他嚇得腿軟筋麻,別説點穴制勝,就是勉強伸直手指都做不到。
“師兄,你在哪裏啊!救命…”大驚失色之下,祖悲秋雙手捧住自己的胖臉,不要命地狂叫着,聲音之尖鋭淒厲,令人瞠目結舌,連攻向他的太行刀客們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呀…”一道灰色的身影飛到他的面前,旋風般在他周圍轉了一圈,只聽得“嘭嘭嘭嘭”一連串悶響,圍困他的十幾個太行刀客齊刷刷朝後倒飛而出,每個人或肩、或胸、或臀,分別印着一枚灰色的鞋印。
看到這條灰色身影,祖悲秋喜極而泣,一頭撞在他的懷裏,扯開嗓子嚎啕:“師兄…太可怕了,他們怎麼見着我就砍啊!就算是殺豬殺羊也要先念個經啊,造孽啊!”
“去!”鄭東霆一把將他的肥胖身子摔到自己身後,狠狠瞪了他一眼,心裏怒其不爭,“師弟末慌,萬事有我!”這句話出口,連他自己都被氣樂了。
看到鄭東霆腿法犀利,周圍數十個攻入刑堂的太行刀客在一名小頭目的吆喝之下,排成一個簡潔的刀陣,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數十把雪亮長刀聚成一排猛獸的獠牙,對準鄭、祖二人狠狠一口要來。鄭東霆和祖悲秋此刻被困在院牆角落之中,上下左右無法騰挪,鄭東霆又無法施展武功,一時之間竟然無法想出突圍的辦法。
眼看着數十枚刀尖已經要觸到鄭東霆的衣角,天邊一道晶瑩剔透的劍光宛若劃破天際的彗星,攸然來到眾人眼前。那些攻到近前的太行刀客還沒來得及看清劍勢的走向,最南邊的一個人就被這道劍光洞穿,身上多了一個透明窟窿,沒吭聲就撲到在地。這道劍光片刻不停,一連洞穿數十個山賊的身體,所到之處漫天血雨,滿地屍體,殺氣橫溢,頓時將太行刀陣一往無前的氣勢打壓下去。就在這耀目一劍立威之時,刀陣的正北方忽然下起一片橫飆的流星雨,數十道流光溢彩的劍光交錯縱橫,在刀陣中而來。舞劍的白衣少年踩着變化莫測的七星步,一步一個飛旋,殺入陣中,月白劍光掀起血浪,每出一劍必有一人慘呼倒地,瞬間在茫茫刀海中斬出一條血路。南方穿鑿而來的脱手長劍和這白衣少年不期而遇,只見她一個曼妙的旋身,左手輕探,行雲流水般將脱手劍收到手中,接着劍優雅地漫空一旋,輕描淡寫地割破了兩個刀客的咽喉。與此同時,南方一條黃鶴般的身影劃空而至,和白衣少年交錯而過,順手接過這少年遞來的長劍,劍鋒一探,順理成章地刺入面前最後一個太行刀客的胸口。倚樓聽風雨在這一黃一白兩條身影收劍而立之時,刀陣中的數十個刀客已經成了數十條屍體。
“好啊!”看到他們絕妙的劍法,鄭東霆驚喜交集高聲喝彩,“連兄好漂亮的夜落星河劍,洛秋彤的夸父追日劍耍的也不賴啊!”死裏逃生的祖悲秋面對這樣的天山神劍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只能笑逐顏開地朝着他們不停鼓掌。
隨着刀陣盡破,白道豪傑終於千辛萬苦地定住了太行刀寨的第一輪攻勢,將攻進來的刀客趕出了圍牆。
“連大哥果然不愧為天山月俠,劍法高強,令人好生敬佩。”忽然間,梅清漣清麗悦耳的聲音從眾人背後響起。
“梅掌門過獎了。”連青顏朝她禮數周到地深深一禮。
“連大哥為何如此生分,你我多年交情,雖然我當了關中劍派的掌門,但是我仍然還是當年那個被你救過性命的女子。”梅清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柔聲道。
聽到她的話,連青顏只感到渾身發麻,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不知如何是好。身旁的鄭東霆一把攬過他的肩膀,用力一拉手臂,嬉皮笑臉地説:“聽到沒有,連兄,她還是當年那個小女孩。當真出落得好生漂亮,是個男人看見就要昏頭。”
聽到鄭東霆露骨的讚美,梅清漣瞪了瞪他,心中卻也是暗暗歡喜,偷偷瞄了連青顏一眼。
“咳咳,梅掌門,現在太行山寨精鋭奇出,勢不可當,不如我們先談正事吧。”感到話題越來越曖昧,連青顏連忙用力推開鄭東霆,正色道。
“好,我直説了吧。這一次太行山寨三十六刀齊臨關中。其勢鋒鋭無比。尤其是三十六刀堂堂主柯偃月,一口偃月刀所向無敵,天下無人能擋。若是他含怒出手,這終南山必將被鮮血染紅。”梅清漣收斂神色沉聲道。
“這麼厲害?”眾人下意識地齊聲道。
“現在進攻刑堂的只是太行山的馬前卒,真正的高手還在觀望,默默計算出手的時機。太行三十六刀各懷絕技,每個人的刀法都是在和中原武林不斷血戰中百鍊而成。只要他們一出手,我們必然死傷慘重。”連青顏又道。
“我們該怎麼辦?”洛秋彤沉聲問道。
“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夠救我們。”梅清漣沉聲道。
“我想提醒主事一句,”聽到她的口氣,鄭東霆無來由地感到一陣涼意,“我師父牧天候已經過世了。”
“是啊,是啊。”一旁祖悲秋連連點頭。
“我想説的是,”梅清漣苦笑着看了看鄭、祖二人,微微搖了搖頭,“天下第一俠‘青虎’彭求醉。”
“彭大俠!”眾人下意識齊聲説道,彷彿這才想起中原還有這意味寫下無數傳奇的大俠。
“彭大俠…他老人家這二十年來蹤影全無,找起來恐怕並非易事。”洛秋彤皺眉道。
“我想讓鄭捕頭和連大哥出去尋找他老人家。彭大俠乃是青州彭門人士,和長安蕭家主人也曾是八拜之交。這兩地都距離關中甚近,若要打探他的消息,應該先從這兩處開始。彭大俠天生有俠義之心,若是聽到關中有難,必會不遠千里趕來營救。”
連青顏搖了搖頭:“梅掌門…”
“叫我清漣。”梅清漣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
“呃,清漣,此刻關中刑堂危如累卵,我是可觀的戰力,關鍵時刻可以支撐戰局,有我們在,這裏的朋友會安全一些。”連青顏説完這番話,朝周圍七派高手看了一眼,温顏一笑。
“這…難道讓鄭捕頭一個人從太行山千軍萬馬中突圍?”梅清漣為難地皺眉道。
“主事不必擔心,我和師弟一同突圍就行。”鄭東霆一拍祖悲秋的肩膀,朗聲道。
“沒錯,師兄,我和你走,這裏這麼危險,我不想再呆了。”祖悲秋反手拉住鄭東霆的手,熱切地説。
就在此時,一陣喧天的喊殺聲突然從刑堂東面圍牆傳來,一片刀光劍影中,一個渾身橘紅的身影三縱兩跳,一個飛身躍上了牆頭。
“‘千里朝雲’哪裏走!”太行羣盜發一聲喊,數十把帶着紅穗的飛刀從四面八方電射而來。玄俠天下這一把把飛刀不但力道雄渾、嘯聲淒厲,而且角度刁鑽,眼看剛剛躍上牆頭的那個橘紅衣衫的人影就要被射成篩子。梅清漣看在眼裏,頓時清嘯一聲,雙手連揚,上百枚棋子脱手而出,第一批棋子是黑色的,紛紛撞擊在飛刀之上,化為漫天紛飛的齏粉,第二批棋子乃是白色的,與去勢未衰的飛刀相撞,硬生生將飛刀刀刃撞斷,亮晶晶的刀尖插了一地。
圍牆上的身影似乎已經力窮勢竭,身子一晃,頭朝下墜落下來。
“小心了!”梅清漣、連青顏和鄭東霆同聲大喝,一起撲上前。連青顏離得近,一把將來人抄在手上,橫抱着放到在地上。眾人定睛一看,卻原來是武林中著名的風媒“千里朝雲”魚邀霞。
“義妹,你到這裏來做什麼?”看到魚邀霞此刻臉色蒼白的模樣,連青顏焦急地問道。看到他關切的表情,跟他一起衝上前的梅清漣臉上一陣黯然。
“義兄,我來關中送信…”魚邀霞喃喃地説道,隨即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傻丫頭,看見這裏刀光劍影,還往裏面死衝幹什麼,什麼信這麼重要?”鄭東霆搖頭嘆息到。
“是…”魚邀霞説到這裏,雙眼一翻白,頓時昏了過去。
連青顏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在她脈門上一探,沉聲道:“她被刀氣傷了經脈,若不及時施救,恐有性命之憂。”
鄭東霆二話不説,一扶魚邀霞的身子,盤膝坐在她的身後,雙掌抵住她的背心,丹田一發力,兩股熱騰騰的小無相真氣彷彿兩道温泉一瞬間流遍魚邀霞全身。經過一炷香的工夫,魚邀霞的脈搏漸漸變得渾厚有力,人也緩緩甦醒了過來。她的頭軟綿綿地朝後一仰,鄭東霆連忙伸手一託,沉聲道:“魚姑娘,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鄭捕頭,你的真氣好暖和,我…感到好多了。”魚邀霞輕聲説道。
“義妹,”連青顏一把抓起她的雙手,柔聲問道,“告訴我,你到關中來做什麼?”
“我…我是為鄭捕頭遞一件信物。”魚邀霞轉頭看了一眼身後不明所以的鄭東霆,俏臉一紅,柔聲道。
“什麼信物?”鄭東霆忍不住問道。
“幷州白馬堡鄭夫人聽説鄭捕頭在擂台上擊殺了弓天影,為她的兒子報了仇,特意讓我將白馬堡鎮家之寶鄭家銀弓帶給你,以答謝你的恩情。”魚邀霞説到這裏,艱難地伸手解開背上的巨大行囊,從裏面拿出一把碩大的銀弓。
鄭東霆一把將這銀弓拿到手中,上下看了一番,嘆息了一聲,道:“這藍真卿當真無聊,當日我回白馬堡弔唁之時已經不要這把銀弓,此時何必還要英塞給我,差點兒枉送了魚姑娘一條大好性命,荒唐。”
聽到鄭東霆言下甚是在乎自己的安危,魚邀霞心中一暖,雙頰頓生紅暈,頭微微一低,柔聲道:“鄭捕頭不必為我擔心,寶弓配英雄,銀弓在白馬堡中也是蒙塵,如今在你手中,才是真的有了用武之地。”
聽到“寶弓配英雄”這句話,鄭東霆不由得一愣。
“喂…”在他身邊的連青顏微微一笑,輕輕推了他一把,傳音入密道,“聽到沒有,寶弓配英雄,你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小心哦,最難消受美人恩。”
“哎,”鄭東霆嚇得胡亂一擺手,將魚邀霞的身子推到連青顏懷中,猛地站起身,將銀弓背在肩上,“隨便啦。”
他轉頭對名企業道:“主事大人,我們應該什麼時候行動?”
“入夜立刻起行!”梅清漣斬釘截鐵地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