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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深谷重聚

    無名巖下。

    身着聖火教教主三色彩服的易天凡,面壁而立。

    離他三丈遠的地方,跪着就佳汝與杜雲魂。

    他縮縮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免禮。”

    “謝爹爹。”

    “謝教主。”

    閔佳汝杜雲魂叩首後,站了起來。

    易天凡低冷而略帶甕聲的聲音道:“汝兒這次滄州之行表現不錯,爹爹很是滿意。”

    “爹爹誇獎。”閔佳汝垂首道:“孩兒只是不明白,爹爹此次為何不在朝聖會上露面,武林盟主非爹爹莫屬……”

    易天凡打斷他的話,冷聲道:“你是對狼崽徐天良當上了武林盟主,心中不滿意?”

    閔佳汝瞳仁深處一道稜芒閃而即逝。

    他當然不滿意,一千個不滿意,一萬個不滿意!但他在這個他已從杜雲魂嘴裏,知道了底細的爹爹面前,決不敢有半點流露。

    他垂着手,恭聲道:“爹爹英蝗神處既然是這樣安排,定有其理由,孩兒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嗯,”易天凡點點道:“這樣就好。”

    杜雲魂趨前一步,躬身道:“稟教主,西門復尚沒有下落,但據線眼報告,西子莊的兩大護法伍奉旨與鍾奉法,帶着義勝莊莊主夏世炎曾在永安城外廣平莊出現。”

    易天凡眉頭一皺:“汝兒。”

    “在!”閔佳汝朗聲回應。

    “立即帶人追蹤過去,找到伍、鍾二人殺無赦。”

    “是!”

    易天凡音調變了變又道:“徐天良是否已回狼幫?”

    杜雲魂眨了眨眼道:“沒有。”

    易天凡聲音一沉:“可知他去向?”

    “稟教主,”杜雲魂小心翼翼地道:“屬下無能,探不到他的去向,但知他是與一個女人一起失蹤的。”

    “誰?”易天凡而壁的臉色沉下來。

    “華山小豔女白素強”

    “與她去幹什麼?”易天凡似是自語,又象是在問杜雲魂。

    “屬下不知。”杜雲魂頓了頓,又道:“武林各派人馬到了滄州,卻又不見發號施令的盟主露面,結果滄州大亂了三天,搶了不少鋪面,殺了不少人,各門派都對盟主很有意見。”

    易天凡沉吟不語。

    他在思索,在朝聖會上他推舉徐天良為盟主,這一着棋是否走錯了?

    杜雲魂又道:“各門派原擬定在滄州商量如何發武林令,各派協作搜尋西門復,因徐天良未露面,也只好草草收場,因此各派皆已心灰意懶。”

    閔佳汝瞅了杜雲魂一眼,開口道:“孩兒還聽説,各門派對推舉徐天良為盟主的天佛大師也……”

    “好了,”易天凡打斷他的話,冷聲道,“你們立即去永安吧。”

    閔佳汝抿抿嘴:“孩兒還有個請求,不知當講否?”

    易天凡沒回答,卻“嗯”了一聲。

    “孩兒想見爹爹真容,不知……”閔佳汝極為小凡地道。

    話未説完,易天凡厲聲道:“不行。”

    閔佳汝不意要擾亂他的情緒,又道:“孩兒不知何日才能如願以償?”

    易天凡眉毛挑動了幾下,沉聲道:“爹爹與你金紫霞魔功合體之時,你就能如願以償了。”

    閔佳汝抿唇道:“不知何日爹爹才能練成與金霞魔功合體?”

    易天凡道:“三天內,西域紅衣喇嘛來教之時。”

    閔佳汝面露喜色。他所期待的就是易天凡這句話。

    易天凡並不在意這句話,他認為這個汝兒根本無法對付紅衣喇嘛,終究是他的神功葬品,倒不如此刻給他留個希望。

    “謝爹爹。”閔佳汝躬身與杜雲魂,雙雙退下。

    片刻後,無名巖角,一支聖火教人馬像箭一樣射向永安。

    易天凡仍面壁而立,胸中正燃燒着一團烈火。

    他知道這是心火,也是邪火。他無法控制,也無法撲滅,只有他的金霞魔功與閔窪汝紫霞魔功合體時,才能消失。

    徐天良與白素絹能上哪兒去了?

    徐天良居然能拋下武林大事不顧,實在是太令人失望!

    他推舉徐天良為武林盟主,原是想假借徐天良的手空制武林,待他金霞魔功合體之後,他就露出真貌,與徐天良共掌武林天下。

    他現在已是少林寺的執掌方丈了,他之所以眼下不露真貌,是怕萬一會壞了他的合體神功,一旦神功告功,武林誰也奈何不了他。

    他很有信心,也不耐心,但太工於心計。

    徐天良的表現不僅令他失望,更令他氣憤,徐天良這麼做,很可能會壞了他的大事。

    他胸中烈火燒,臉面漸漸變紅。

    其實,武林中的情況,並非像杜雲魂與閔佳汝説的那樣。

    武林各派在滄州已接嚴陰陽代傳的綠林令箭,在各地區開始搜尋西門復。徐天良的未露面,倒使各門派放心。他們覺得徐天良並非那種求權勢,稱霸武林之人,徐天良人品很可靠,狼幫那幾句稱霸的話,只不過是幾句口號而已。

    他們這麼説,目的只有一個,挑撥易天凡與徐天良關係,改變易天凡對徐天良的看法,他們是有用心而來。

    易天凡果然對徐天良搖了信心。

    易天凡是有心人,俗話説:“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無心之語也能刺激有心之人,更何況是有心之語。”

    為了顧全大局,是否要將徐天良這武林盟主給廢了?

    他微眯起了眼,陷入深深的沉思。

    忽然,空中傳來一聲雕鳴。

    他抬頭向天空望去。

    一隻大雕正展翅在空中盤旋。

    無名岩石壁上一隻猿猴,一面沿着壁側攀行,一面驚慌地望着空中的大雕。

    食猴雕?易天凡眼睛微微眯起,眼縫裏射出了火焰。

    這種大雕來自海外呂宋島,它吃的不是一般的食物,而是山谷間飛檐走壁的猴子,食猴雕極善於在低空盤旋尋找獵物,一旦發現目標這會閃電般俯衝而下,先啄瞎猴子的眼睛,使其無法逃走,然後再啄開猴子天靈頂蓋,將腦汁吃光,再把猴子叼走慢慢啄食。

    大概是因為食猴雕啄食猴腦汁的緣故,吃了食猴雕的血,能增加智力和跳躍能力,對練功人來説極有好處。

    這食猴雕為何會在這裏出現?

    就是易天凡思索之間,食猴雕雙翅一斂,頭突然朝下,像箭也似的射向石壁。

    石壁上的猿猴急了。發出吱吱的叫聲,一隻手抓住壁縫往左蕩,一隻護住了頭頂。

    食猴雕俯衝到猿猴頭頂,翅膀陡然一伸,猛地拍了一下。

    翅膀正拍在猿猴頭的手臂上,手臂被巨力蕩離了頭頂。

    食猴雕鋼錐似的尖嘴準確無誤地啄在猿猴的雙目上。

    猿猴發出淒厲的慘叫,鬆開了抓住壁縫的手。

    食猴雕兩支有力和利爪,像鋼鉗一樣抓住了猿猴,翅膀一拍,已落身在石壁的一塊突石上。

    它雙爪按住掙扎的猿猴,兩道陰鷙而冷厲的目芒,盯着猿猴的天靈頂蓋。

    易天凡雙目陡睜,目芒灼熾,體內熊熊的邪火已燒得他無法忍耐。

    但他仍咬住牙,耐心地等待着。

    食猴雕啄開猿猴頭骨,貪婪地啄食着猴腦汁。

    易天凡雙目泛赤,渾身熱火難以熬耐。

    食猴雕很快啄完了猴腦汁,昂起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叼起猿猴拍翅而起。

    在食猴雕拍翅的瞬間,易天凡身形拔空,向石壁衝去。

    食猴雕發現有人向它襲擊,立即扔下猿猴,兩隻利爪向易天凡抓去。

    然而,食猴雕仍遲了一丁點兒,在它扔下猿猴再變爪抓出的瞬間,易天凡的右手五指已捏住了它的頸脖。

    頸脖咽喉是食猴雕的致命之處,一旦頸脖被人捏住,它那有萬鈞之力的翅膀與鋭過刀劍的利爪,也就無能為力了。

    它的利爪垂了下來,翅膀也只是無力地拍打着易天凡的身子。

    易天凡抓着食猴雕,墜回到無名巖下。

    他迫不及待地,雙手抓住雕頭一扭,一口咬在食猴雕的咽喉處。

    一股涼涼的,帶着濃濃血腥的液體,流入了他的嘴中。

    他拼命地吸吮,眼珠子血紅血紅的,嘴唇發出“吧噠”的響聲。

    食猴雕垂下翅膀不動了。

    他仍在吸吮。

    食猴雕的頭變成了灰白色。

    他終於停住了嘴。

    他抬起滿是雕血的臉,看看天空。

    空中陽光刺目,使他眼裏閃出幽幽藍光。

    他臉色漸漸恢復正常,眼灼熾的光焰慢慢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的光。

    他的心火已經熄滅,心緒漸趨平靜。

    他長吁了口氣,知道自己又度過了一個邪火侵體而引發的走火入魔的難關。

    良久,他抬手抹去唇邊的鮮血,目光像泉水一樣清澈明亮。

    該去西牙山看看徐潔玉了。

    狼山,深谷澗。

    這幾天,一直下雪,盈尺深的雪將深谷澗着上了一件銀白色的絨裝。

    到處都是一片雪白,只有兩側山頂幾株長青松,霹出點點綠意。

    徐天良和白素絹踏雪而來。

    一路上,徐天良沒再説什麼話,但白素絹卻已將他當大哥一般看待。顯然,經過冷靜思考後,她已相信了徐天良的話。

    幾天的風與雪,並沒有影響他倆行進的速度,但卻使他倆的心情,增添了幾分沉重。

    走進山谷,風停了,雪也停了。

    谷內異樣的安靜。

    沒有鳥鳴,也沒獸叫,沒有任何聲音,恍若就是座死谷。

    天空是鉛灰色的,一片渾濁,壓得低低的,彷彿隨時要墜落下來。

    沙沙沙!踏雪的腳步聲在谷中迴盪,彷彿是敲在他倆心坎上的回聲。

    徐天良終於在谷底的一堵石壁旁站定。

    白素絹翹起小嘴,困惑地道:“就在這兒?”

    徐天良點點間:“不錯,就是這條深溝底裏。”

    説着,他衣袖一捲,趴到地上刨起雪來。

    白素絹眉頭一皺,他那刨雪的姿勢,與狼完全一樣!

    她也捲起衣袖幫忙。

    她並不是幫他的忙,刨雪這種活兒讓大哥去幹也不冤他。

    她這樣做,是為了能早點見到胡大鵬。

    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強烈的想盡見到他的願望。

    雪很鬆,徐天良刨得很快,片刻之間,深溝底裏露出了一塊石板。

    他在石板上敲了幾下。

    地穴裏沒有迴音。

    他臉色陰沉下來,這是怎麼回事?

    “喂!”白素絹一旁問道:“你有不有弄錯地方?”

    他沒答話,再在石板上重重地敲了幾下。

    地穴裏仍無任迴音。

    他頭額滲出了兩顆汗珠:難道出事了?

    “哎!”白素絹瞪起眸子道:“你不是在騙我吧?”

    徐天良微直起腰,運動了混元金剛氣功。

    除了“破門”而入,他已別無他法。

    忽然,白素絹道:“有人來了!”

    徐天良頓住了手。

    山谷裏傳來了腳步聲,憑經驗判斷來人一共是五個人,而且還抬着東西。

    徐天良扭轉頭。

    果然,有五個人抬着一隻鐵籠子向山谷底走來。

    徐天良目芒一閃,臉上的陰雲消失了。

    走在五人頭裏的是李天奎,他身後是齊貴,兩個抬着鐵籠子和走在鐵籠旁的獵户,他不認識,鐵籠子裏裝的是一頭活狼。

    既然李天奎還在逮狼,就説明胡大鵬沒出事,馴獒也一切順利。

    他放心了,但放心中又感到一絲不安,這絲不安出自何處,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李天奎見到徐天良和白素絹,先是一怔,隨即飛也似地奔了過來。

    他奔至溝旁,臉上帶着幾分激動的神色道:“天良!是你?”

    徐天良沉靜地點點頭:“李壯士好。”

    李天奎目光盯着白素絹,端詳了好一會兒,道:“若我沒有猜錯,你就是白姑娘?”

    白素絹抿抿嘴:“在下華山小豔女白素絹,數月前曾來谷澗茅舍拜會過你們的主人胡大鵬,那駝背老頭可好?”

    李天奎愣了一下,即遣:“老爺子很好,只是他老人家太想念你們了,時常流淚,視力差了許多。”

    白素絹心絃一震,不覺已然動情。

    看來徐天良説的不假,可憐的爹爹!

    她正想再問話,徐天良卻指着深溝的石板道:“這是怎麼回事?”

    “哦!”李天奎連忙道,“你有所不知,老爺子是個閒不住的人,他見這出口不方便,要遇上大雪就更麻煩,於是他另修了個出口在石壁處,還建了個客廳呢。”

    説話間,齊貴等人來到深溝前。

    齊貴向徐天良和白素絹打過招呼後,奉命去石壁道門向胡大鵬傳報。

    白素絹走近鐵籠。

    鐵籠中的狼個子不大,但很兇,見到白素絹張嘴就咬,利齒咬住鐵條上格格發響。

    白素結嚇得往後一跳,嚷道:“畜牲!你兇什麼?”

    徐天良走過去,手按在鐵籠上:“就捉到這麼一條狼?”

    籠中的狼見到徐天良,竟乖乖地縮身到籠角落裏趴着不動,連粗氣也不敢出。

    “哼!”白素絹噘着嘴道:“欺軟怕硬的東西!本姑娘賞你一把毒粉,看你還兇不兇?”

    李天奎輕嘆口氣道:“現在狼山已經沒有狼了,方圓百里連個狼影也見不到。我這是僱了幾位逮狼高手,到兩百里外的山溝裏才捉到了這隻狼。”

    徐天良凝目道:“地獸情況怎麼樣?”

    李天奎搖搖頭道:“情況不很好,它性情暴烈,見人就咬,好像是着了魔一樣,除了活狼肉,它什麼也不吃。”

    “哦。”徐天良眉頭深深皺起。

    此時,石巖壁旁傳來了齊貴的聲音:“老爺子有請徐公子與白姑娘!”

    徐天良從深溝中躍出,隨着李天奎來到石壁旁。

    石壁上開了個洞門,用一塊大石頭掩着,加上兩旁突出的岩石,很是隱蔽。

    齊貴侍立在洞口躬身相迎。

    李天奎在前引路,洞道很矮,人只能低着頭行走。

    但沒走多遠,洞道便豁然寬大起來,一個燈火輝煌的石洞出現在徐天良眼前。

    洞中,一張石桌,桌旁四張石凳,洞壁上十二支蠟燭在燃燒。

    徐天良知道,這就是李天奎所説的,胡大鵬新建的客廳。

    胡大鵬站在桌旁,眯着眼睛瞧着走過去的徐天良與白素絹。

    白素絹掩不住內心的激動,搶步到徐天良前面,瞧着胡大鵬。

    胡大鵬比她上次見到的時候更老,更憔悴了。滿頭白髮,背駝得更厲害,眼睛也眯眯的,那模樣就像一盞已將油盡的枯燈。

    她禁不住發出一聲呼喊:“爹!”張臂撲向他的懷抱。

    胡大鵬顫抖的手抱住她,輕撫着她的秀髮,喃喃地道:“絹兒!我的絹兒,你可知爹好想念你……”

    “爹,”白素絹緊偎在他懷中,柔聲道:“女兒不是已經回來了嗎?”

    胡大鵬淚水簌簌而下:“爹當年沒能好好保護你,讓你,墜落懸崖,是爹讓你受苦了……”

    “爹,你不用説了。”白素絹淌流着淚水,噎聲道:“我全都……都知道了。”

    “想不到爹爹在有生之日,還能見到你,爹心裏真是高興,這全虧你浩哥……”胡大鵬説到此,話音一頓,“徐公子你……”

    “爹。”命天良斷然道:“你以後就叫我浩兒吧。”

    他不願再傷胡大鵬的心,更不願讓人知馗他真正的父親是徐滄浪。

    胡大鵬顫着聲道:“你見過師傅徐滄浪了?”

    徐天良點點頭:“是的。”

    胡大鵬微微發抖,顯得有些緊張,“他怎麼説?”

    徐天良坦然地道:“他説,你所説的情況不錯,我就是你的浩兒。”

    “浩兒!”徐大鵬激動的呼喊。

    “爹!”徐天良走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手。

    李天奎,齊貴等人和剛捧着酒罈進來的高朋,都被這重聚的場面,感動得熱舊盈眶。

    “快拿酒來!”胡在鵬流着淚,高興地嚷道:“我要和浩兒絹兒喝個醉!”

    高朋應着聲,將酒送上,又忙着去端菜。

    李天奎吩咐手下,將鐵籠子抬進裏洞,然後在石桌旁坐下。

    “爹,你不要哭。”白素絹關心地輕搖着胡大鵬肩膀,取出手絹替他擦去淚水,“你這樣哭既傷身子,更壞眼睛,待女兒回華山後請師傅給您配幾劑明目的藥,包你眼睛能明亮如故。”

    “謝謝女兒。”胡大鵬像小孩一樣,用手背抹去淚水,竟朗朗地笑出聲來。

    徐天良心中一陣傷感。

    此刻徐滄浪在大漠的心情,又將是如何?

    突然間,他這鐵石心腸的七尺男兒也只想哭。

    胡大鵬打開酒罈,親自斟了四盅酒。

    李天奎端起酒盅,搶先發話道:“祝老爺子父子、父女相見全家團圓,乾一杯!”

    他一仰脖下,將酒飲下,來個先乾為敬。

    徐天良和白素絹一聲“幹”,也是一口吞下盅中酒。

    胡大鵬盅到唇邊,卻又頓住了手,滿臉愁容,眼中又掉下了淚水。

    “爹,你怎麼啦?”白素絹嗔聲問。

    胡大鵬嘆口氣道:“她不在,怎能算是全家團圓?唉,不知她現在在哪裏?”

    徐天良咬住了嘴唇,心中一陣酸楚。

    “請爹放心,”白素絹毅然地道:“我和浩哥,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要將她找回來。”

    “好,好!”胡大鵬連應了兩聲,將酒喝下,又扯開了話匣子,“絹兒,爹將當年的事説給你聽,你知道你身上穿的那件繡有白蓮花心蕊,綴有‘五’字的紅兜是誰的嗎?”

    白素絹毫不猶豫地:“孃的。”

    “不錯,你真聰明……”

    這時,突然,石洞的地皮抖動了幾下,隱約間可聽到地下傳來沉雷似的咆哮聲。

    “怎麼回事?”徐天良問。

    “沒事。”胡大鵬忙道,“來,大家再來乾一杯!”

    徐天良端起酒盅,悄聲問李大奎,“真的沒事?”

    李天奎一邊喝酒,一邊道:“真的沒事,幹!”

    高朋和另一名手下將菜送到。雖是臘魚臘肉,山裏野味,但拼揍起八大碗,倒也算是豐盛。

    胡大鵬邊吃邊説起了當年他與徐潔玉,被西門復皇祖亡靈殺手追殺的事。

    白素絹聽的痴了,胸脯急劇地起伏,臉色也隨着情節的變化而變化。

    徐天良因已知情,並未用心,卻是認真地聽着地下。

    地皮又在顫動,低沉的怒吼聲在徐天良的耳裏,仿若震耳欲聾。

    突然,他心念一動。

    地獸——定是那隻尚未成熟的獒在地窖裏發威了!

    他正待問話,李天奎挾了一大塊臘肉,塞到他碗中:“少爺請。”

    胡大鵬説完了白素絹身世故事,長長地籲口氣,他已經感到很累了。

    白素絹噙着淚水道:“罪魁禍首就是西門復,我決饒不了他!”

    “轟隆”一聲震響,又是一聲,洞壁燭光搖曳。

    白素絹驚異地道:“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胡大鵬連説兩聲後,對李天奎呶呶嘴道:“你去後面照料一下。”

    徐天良霍地站起,臉色凝重:“是地獸出事了?”

    胡大鵬尚未答話,高朋從裏洞奔了出來,驚慌地道:“老爺子,不好了!地獸要撞出地窖了!”

    “慌什麼?”胡大鵬厲聲斥喝道,“地窖鐵窗昨天已經加固了,它撞不出來的。”

    徐天良抬腿便往裏洞。

    “浩兒!”胡大鵬想呼住他。

    徐天良頭也沒回,已進入裏洞。

    胡大鵬,白素絹,李天奎等人見狀,也急急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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