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用什麼兵器?聽説你是形意高手,必然擅長用大杆槍,不如我用劍,你用槍來鬥一場如何?至於兵器無眼,拳腳無情,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就算街上打架的小混混,都知道打起架來不要命。何況是我們練武的人,怕這怕那,乾脆做縮頭烏龜算了。”
江海聽見王超的問話,優雅的笑了一笑。
“哈哈,那好,果然痛快!”面對眼前這個抱劍的江海,王超一下就看出來,這人走路步子輕盈,身形輕微的一顫一閃,就如龍在雲龍細滾翻騰,顯然是個練劍高手。
“我就知道,我打死了段國超,來找我挑戰的人肯定會如過江之鯽,多不可數,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王超心裏暗想着。
段國超在běijīng的名氣,大得嚇人,比陳艾陽在東南亞的名氣還要大得多,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而且出自少林。王超把他打死後,早就有心理準備,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人來挑戰自己。
偌大一個běijīng城,全國的首都,不會沒有幾個高手。打遍了běijīng,幾乎也就等於打遍了全國。
這個江海,王超也沒有聽説過。不過現在一看,倒真是個高手,居然是武當秘傳的九宮劍法的傳人。
武當的劍法,多是以呼吸帶動身法,一口氣吞下來,rì練月練,內臟呼吸強大無比,身如游龍,劍光點點閃爍,一挑一刺之間,殺人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不過有劍在手,倒是不注重筋骨的磨練。
一般練武的人,必定要先練拳頭的重量,骨骼的硬度,才能在硬碰之間,打碎別人的骨頭,但是手上有劍,就省去了這方面的功夫,畢竟鋼鐵磨練成的鋒利兵刃,比拳頭要厲害太多了。
刀劍這樣的兵器,在高手手上,一刺一拉之間,管你什麼鐵布衫,什麼麻甲功,什麼筋骨雷音,都百分百一個窟窿,一條血線。
練鐵布衫的人,只是能抗衡住棍棒,板磚,鈍器鐵具的打擊,鋒利的兵刃,並不能抵擋得住,畢竟是血肉之軀。
至於用**抗衡子彈的,那是神話了。
基本上,練拳的高手碰到練劍的高手,基本上就是一個字,輸。
江海抱着的劍還沒有出鞘,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革製成,灰綠sè,鱗片斑斑,古意盎然,一看就知道是很鋒利的傢伙,絕對不是公園裏老太太拿的鍍鋅鐵條。
不過王超也沒有打算用什麼兵器和江海比試,話音剛剛落下,腳下一鼓,人就好像梭鏢一樣的撲了出去,眨眼間就來到了江海面前,一手單揚,捏成黑青顏sè的鷹爪,抓向對方的手腕,另一手兜在胯下,吧嗒一下由下向上勾去。
王超瞬間發勁,全身青筋凸起,密密麻麻的纏繞在皮膚上,但卻很均勻,看上去和段國超的鐵布衫一模一樣,外表恐怖,威力也巨大。
不過這並不是鐵布衫的勁,而是王超和段國超打鬥之後,琢磨出全身用勁化力的技巧。
王超的筋骨本來就強悍無比,在海底又練得每一個毛孔都異常敏感的地步,毛孔連着青筋血管,帶動之下,都能控制自如了。
能控制肌肉骨骼,那是粗淺的功夫。
能控制毛孔,內臟,那就算內家登堂入室。
再能通過毛孔內臟控制皮下的每一條血管,筋絡,那就真正算通神入化,細緻入微,明白整勁化勁的奧妙。接近宗師的境界。
普通人使老力氣,只能把一些粗大的青筋血管凸顯出來,而高手全身毛孔練敏感了以後,一發勁,能把許許多多細微的筋絡血管也同樣練得粗大,一同凸顯。於是一發猛勁,自然的出現了全身青黑的顏sè。
練氣知內臟。
練筋骨皮毛,知血管筋絡。
對自己的身體把握得越清晰,功夫就越高。
王超這一下突然出手,左手鷹爪,右手“肘底捶”,快捷無比,江海只覺得耳朵裏面聲音一到,對方的影子也同時到了面前。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這一剎那,江海的腦袋裏電光石火般的閃過兩句詩,很形象的表達出王超鷹爪肘底捶的攻擊。
“難道他要空手來應付我的劍?”江海是練劍的,練劍最重身法輕靈,步法穩快。面對王超突如其來的襲擊,雖然吃了一驚,但並沒有一下潰敗,反而在心中湧起了強大的戰意,轉身一踏,身體好像陀螺旋轉了幾個拳,一下就轉到了王超側面,同時手握住劍,往上一抽。
江海的步法,身體似圓旋轉,而腳步卻方正,和八卦掌中的步法有些相似,卻有有些微妙的變化,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的身法步子之快,簡直和王超遇到的程山鳴都相差不了多少。
九宮劍的步子,本來就是八卦步的前身,董海川的師傅就是隱居的道士。
但是王超比他更快,一爪爪空,豁然縮身,倒身,左走兩步,又是一爪抓向了江海拔劍的手腕。
同時另外一手從身體側線搗出,四周的勁風一吹,如鞭炮一樣的輕響,腳下的地面,也劇烈的震動,五米外的一些小石頭,都受地面的震動跳了起來。
猴形的身法,八卦的步法,鷹爪的抓法,邊線炮的轟炸,一連串勁力轉換,在王超幾秒的身體變化,連貫得行如流水,絲毫不見呆滯。
猴形的輕靈,八卦的疾風吹草,鷹爪凌厲,炮勁的剛猛炸裂。四種意境,完全被連貫了起來。如雲,如風,如龍,如雷霆。
動作,意境,轉換之間,渾然天成,堪稱完美。
“不好!”江海剛剛要拔劍,王超的手已經抓到,離手腕只有一釐米,凌厲的勁風,刺得他的手腕寒毛都立了起來,與此同時,側面一聲拳擊產生的空氣爆炸也震驚了他的耳朵。
面對這樣猛烈的攻擊,江海連忙顧不得拔劍,又退。
王超進身,疾閃,一手兜在額頭前,唰一下,劈拳斬向了江海的面門,另外一手,始終成爪,不離對方拔劍的手腕。
江海剛退,對方如影隨形,面前一隻青黑的手臂急速擴大,手腕同時候也感覺對方又抓到。
“這是不讓我拔劍。我要是劍都拔不出來,就被擊潰,那不用活了。”江海面對王超跗骨之蛆的進攻,心中立刻明白的對方的想法。
不錯,王超正是打的這個主意。
第一眼看見江海,王超就知道他劍法高深,如果比兵器,自己的大槍桿子只是為拳術服務,並沒有yín浸得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赤手空拳對上對方的劍,那結果不用説,敗的多些。
有劍在手,殺傷力是十倍的增加。
就算這個江海的功夫也段國超差一些,但如果用劍,三個段國超都不見得是對手。就如程山鳴用手槍,十個陳艾陽都不是對手一樣。
王超想的正是雷霆出手,讓對手連劍都拔不出來。就一舉將對方擊潰。
面對王超的劈拳斬臉,鷹爪抓腕,忽然,江海身體一弓,轉身,手上翻了一個花,劍鞘不知一下到了背後。橫攔住王超的劈斬。
這是九宮劍中一式絕招,名為“蘇秦背劍”,劍後橫,手握把,乘着一橫之力,刷的抽劍亮光,然後轉身,化為“白猿獻果”,晃動劍尖,刺咽喉,胸口,下巴,鼻樑,眼睛。只要輕輕一點,任憑是武功如何高強的人,都要一命嗚呼。
古代刺客,不知道用這一招殺了多少大官將領。
“真是好變化。”
王超一劈正好劈被劍鞘橫攔住,但卻沒有變化為抓,因為一抓,對方乘勢就可以借力,抽出劍來,自己只能抓到劍鞘。
張彤是zhōngyāng國術館李景林劍術一脈的傳人,武功雖然不高,但一些招式理論還是非常清晰。
李景林是武當劍法正宗傳人,王超自然懂得劍法中的一些殺招技巧。
這一劈,和劍鞘碰撞,呼啦一下,王超手臂一軟,如蛇纏身游上,一探一捉,準確的碰到了江海拔劍的手腕。
如果是一般的形意大師,這一下虎形劈拳到蛇形鑽拳的轉換,自然會有呆滯,因為虎形和鷹形的配合才是完美,若是和別的配合,那難免就會有小漏洞。
但是王超經過許許多多的戰鬥,醖釀,已經真正的接近了拳術的巔峯,顯現出一代宗師的風範。和段國超一戰,從他的少林拳“蛇鶴八打”琢磨出了很多拳術變化的自然道理,現在在běijīng這個院子裏面的三天思考練習,所學的一切,都越發的醇和自然。
一擊“蛇叼”準確的叼住了江海的手腕,江海心中一涼,另一手並指如劍,立刻戳了上來。
王超左手一提,提手拳便盪開了對方劍指,同時右手手腕一旋轉,向着江海的掌心一戳一摸,立刻就撬開了對方的五指,抓到了劍柄。同時一提一帶,把整個劍奪了過來。
江海見自己的劍被奪,面如死灰,忽然深深吸一口氣,雙臂一分,都並指如劍,伸縮吞吐,如暴雨一般的攻擊上來。
面對江海的攻擊,王超也不閃避,一手提劍,另一手捏捶,當胸橫抬擂出。這是一記搬攔捶。
這一捶猛烈至極,直接盪開了江海的雙臂。
砰!江海雙臂和王超手臂一碰,全身立刻震盪,如遭電擊,筋骨一麻。
王超乘着機會,腳踏中宮,強行切入,一手疾探,瞬間捏到了江海的咽喉。
江海喉嚨一緊,已經被對方捏住。
王超卻沒有捏下,手臂一下收了回來,“你的劍術雖高,身法也好,但筋骨不強,實戰不足,意氣衰弱,不是我的對手,還要練上五年。或者在生死搏擊磨練三年。”
説罷,王超摸了一下從江海手裏奪回來的劍,刷一下抽了出來,頓時青瑩瑩光一溜閃動,劍刃純青一sè,裏面的碳元素被打成了jīng巧的雲紋,鋒利的刃口寒光閃爍,王超手指一摸,皮膚都被刺得戰慄起來。
整個劍身堅韌,狹長,劍柄上刻着兩個鳥文,不知道是什麼。
“好劍!”王超讚嘆了一聲。
“三年後,我再來找你。再取這劍。”江海臉sè死灰,忽然一下轉身,跳躍起來,手腳並用,瞬間上了三米高的院牆,竟然是跳牆消失了。
看着江海消失的背影,王超皺了皺眉頭。
這個江海的功夫,如果不用劍的話,和段國超相差不了多少,但是格鬥起來,卻少了段國那份悍勇和從容不迫,顯然是沒有經受過血腥的洗禮,所以被王超輕鬆的奪下了手中劍。
“一大早上就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王超看了看手中的劍,插入鞘中,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滴滴滴滴,院子外面想起了車的聲音。
一輛軍用汽車停在了外面,隨後,從車上面下來了幾個人。
王超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個正是zhōngyāng調查組的一個同志,而另外一箇中年人,卻是官位氣勢十足。身後跟了一個jǐng衞班的戰士。
“王超,你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現在沒有事情了。”這個調查組的同志飛快的走了過來。“那位是王部長,是特地來看你的。”
“王部長?”王超聽見介紹,心中暗想:“莫非是國安公安兩部的頭腦王子文?”隨後,把目光仔細的看了過去,突然發現這個王部長有點眼熟。
“原來是他!”
王超一下想了起來,這個王部長他曾經在běijīng軍區見過,那是李老爺子住的樓道里。王部長帶了一大批家人提東西看一個老人,卻被丟了出去。後來那個老人找李老爺子痛哭。
這件事情給了王超很深的震動。所以事情雖然過去了三四年,還是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