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終於過去,王超又回到了自己的家裏。
不過這個寒假,他到是收益不淺,最好的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在跆拳道館鎮場子,既輕鬆,收入也高,而且得到了實戰經驗的同時結實了張彤這位漂亮的女總裁的幫助,一掃以前的窘迫。
在這兩月的假期中,和李風,劉文君,趙星龍,然後是張彤的兩個僱傭軍保鏢的實戰,使他對拳術的領悟又加深了許多。
並且在唐紫塵留下來天星湖別墅中安逸的生活中讀書養氣,學習清末民國一些國術大師的做人,這也使得王超的xìng格漸漸趨近沉穩平和,有了一絲宗師的氣度。
不過這段時間,拳術進步得最為明顯的還是在水缸上抹油走步的鍛鍊方法,使得他全身勁力擰成一股,已經到了明勁的上層功夫,每一拳一腳,都能帶出脆響了。
這已經是高三最後一個學期,班上所有的同學都投進了緊張的高考奮鬥中,連曹晶晶都埋頭學習,進了厚厚的書堆中,和他説話的次數也少了。
不過王超對這些都沒有感覺,他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文有文路,武有武路。
依舊是每天照樣的站樁,練拳,然後每週雙休rì他都會在晚上一點起牀,途步到省城,先見一見李萬姬這個老闆,然後去和張彤的保鏢打上一場。打完之後,再回到唐紫塵的別墅中靜坐沉思得失,摸索着勁力的運用和人體各個部位肌肉和神經的聯繫。
除此之外,王超因為在和張彤幾個保鏢的就打鬥中,領悟到自己力量不足,於是加強了自己在這個方面的訓練。
不過他現在力量的訓練就是搓那個鉛汞大球,身體蹲下,用腰腿加脊椎的力量,運用雙掌雙臂狠狠的把大球在石槽中轉得飛快,裏面的汞水發出銀鈴般的聲音。
幾個月後,王超的力量越來越大,同時對勁的運用也越發巧妙。終於在有一天,能夠自如的把鉛汞大球從石槽中徹底的旋轉出來,抱在雙臂之間揉,擠,按,圓。
不過要像唐紫塵那樣用肩,胯,腰,頭,足顛球,王超還遠遠沒有那個能力。他只是能在旋轉中把球抱起來轉轉圈而已。
又是一個五月的週六,天氣漸漸炎熱起來,在天星湖小區中二十四棟別墅中間的鍛鍊室,王超正在和張彤的三個保鏢打得火熱。
砰!王超沉腰扎馬,前腳虛晃一下,隨後向前一拱,腳尖如箭,一下搶進了一個保鏢的中線,那個保鏢急忙雙全拳連續打來,同時飛腳低踢向王超的襠部。
王超膝蓋輕微一撥,立刻把這個保鏢的腳抵擋住,隨後雙臂連翻,宛如蛇纏,搭上了保鏢的雙臂,同時五指如鈎,摳住了對方的肩膀。
臂膀又是一翻,身體前進,王超直接靠了進去,一牽一引一發勁,這個保鏢立刻凌空飛起,摔出了四五米遠的地方。
打翻這個保鏢後,他並不停留,側身橫步,身體一蹲一縮一坐,整個接近一米八的身體蹲成了接近一米的小孩,驟然一見,好像身體憑空縮小了一樣。
這是形意十二形中猴形的起手式“猴蹲身”,猴子受驚,立刻一蹲,身體縮小成一個球,驟然團身起跳,向四面八方彈開,極為敏捷。
王超這一蹲,也是如此,跳起同時在空中轉身,雙膝併攏,膝蓋骨宛如兩塊石頭,狠狠撞向了從後面攻過來的另外一個保鏢的胸膛。
這是猴形變化的第二式“猴掛印”,膝蓋骨就是兩塊大印,要掛到敵人的胸膛上,中者十有九死。
這個保鏢雙臂向前一抬,和王超的膝蓋硬碰了一記,兩人的骨骼相交,發出砰砰的骨肉撞擊聲。
王超落地,又宛如一個猴子,蹲身下抓,猴偷桃。
那保鏢見王超身形變化快得匪夷所思,目不暇接,根本無法閃避,更何況他也沒有閃避的習慣,立刻抬起腳,不顧自己的襠部,提向王超的面門。
不過王超卻並沒有抓到他的襠部,而是一下戳到了他的大腿內側一根神經,頓時,受神經牽動肌肉,他踢出的一腿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
就這些微的一下,讓王超抓到機會,又是個龍昇天,身體前鑽,肩膀挑胯而起,把這個保鏢又甩了出去。
就在這時,腦後風聲驟起,第三個保鏢的踢殺腳尖已經到了王超的後腦勺幾分地方。
王超處變不驚,一個鐵板橋,身如長虹卧水,對方的腳尖從面門上踢了過去。
雙手一拍地面,身體如鯉魚挺水,橫轉了一個圈後,坐在地面,倏出一腳,腳後根插着地面蹬了出去,正踹中第三個保鏢的腳根。
這是蛇形中的“溜地掌”,整個人坐在地上的時候,腳根擦地,腳掌向前蹬,好像人出掌向前擊,所以明明是腿,卻叫做“溜地掌”。
砰,最後一個保鏢被踹中之後立身不穩,也猛的倒在了地面上。
王超手掌又一撐,借力跳了起來。
“停!”張彤在另一旁看着這一切,見王超這一系列的變化使得詭秘yīn沉,發力又迅猛無比,一分鐘不到,就打到了三個保鏢,進步之快,簡直另人咂舌。
“一個個的來!”張彤發出了命令。
三個保鏢爬起來後,果然一個一個朝王超發起了攻擊。
這一個可就好對付多了,王超就只是一近身,身體一閃一閃,好像蜻蜓點水,或是肩打,或是胯打,或是身打,或是臀打,彷彿全身都是拳頭。
只要一貼身,這個保鏢立刻身體失去平衡,不到兩個回合就肯定要摔出去。
“你對勁的把握牽引,越來越熟練了。”張彤最終令保鏢停了下來。三個保鏢已經全身是汗,眼神冷酷中帶有對王超的一絲佩服。
這幾個月的人樁刷勁,王超的確已經把握到了勁力轉換的jīng髓,在反覆的摔人練習中,越來越熟練。
熟能生巧,巧而生變,王超的太極拳勁也漸漸觸摸到了無意而動的上層境界。
“人樁就是好啊。”王超心中十分到底感嘆:“這也得要有錢有勢請得起人來做靶子練習啊。我要是沒有人樁的刷勁,要熟悉太極拳勁,只怕時間要長上十倍都不止。”
從張彤別墅裏面出來之後,他心中感慨不已。
回到自己的別墅洗了個澡,王超突然想起趙星龍,“這傢伙還要圓大學夢,我不如去看看,大學的氣氛到底怎麼樣,順便找他驗證一下拳術。”
換上一身運動服,王超搭上車,來到城東的大學城。
王超倒是知道趙星龍在省傳媒學院,裏面鶯鶯燕燕,多半都是大學生美女。王超一走進校園,就感覺到一股輕鬆,活躍,青chūn的氣氛。
看着樹蔭下面,一對對男男女女學生若無旁人的打情罵俏,還有單身女大學生穿着清涼,匆匆走過林蔭道,帶起一陣陣香風,王超吸了吸自己鼻子,覺得很養眼。
“請問這位同學,你知道趙星龍在哪裏?”
王超一連問了十幾個學生,都搖了搖走開,表示自己不熟悉這個人。
“你要找趙星龍?”就在王超問的第十三個人剛剛走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他回頭一看,卻發現是一個穿着粉紅短袖襯衫,水藍sè過膝羣褲,腳蹬透明水晶sè涼鞋,懷裏抱着幾本書的清涼女大學生。
王超的目光投shè到這個女大學生臉上,發現她五官很是jīng致,給人一種看古代工筆刻畫的仕女圖的感覺。
“這位同學,你知道趙星龍在哪裏?”王超目光從對方臉上一閃就滑開,隨後露出一個温和的微笑。
“你要找他麼?”這女大學生也打量了一下王超,發現對方人畜無害,“週六他一般在後山的樹林裏面,我也正巧要去那邊看書,給你帶個路吧。”
“那謝謝了。”王超依舊微笑,很是從容。
“不用謝。”
女生帶路,朝學校後山的小路走了上去,不一會,便進了yīn涼的山路上。過了一會兒,路邊的樹木越來越大,四面的也修建了一些涼亭石凳子,還有一些公墓散落在其中。也有三三兩兩讀書的學生和情侶散落在其中。
到了半山腰,一片高大的樟樹林出現在面前,這女生朝裏面看了一會:“唔,趙星龍就在裏面。”説罷,轉身朝遠處一個無人的涼亭走去。
王超點點頭,也看見了樹林深處一個人影晃動。走進一看,果然是趙星龍,穿了一件紅sè的背心,光着膀子肩膀,在一顆大樹上練拳,時用肘擊,膝擊,肩擊,背靠,撞得這顆一人多粗的大樟樹樹冠胡亂搖晃。一塊塊老樹皮被擊了下來,碎屑翻飛。
就在王超一踏進樹林,還離得很遠,趙星龍就知道了,目光jǐng惕的望了過來,等看見是王超,頓時露出了一個十分誠懇的笑容。
“先別放鬆,咱倆再試試手!”王超走進了趙星龍,看見他要打招呼説話,連忙道。
“好!”趙星龍一聽,也躍躍yù試,看見王超站定了架勢,陡然發勁,一個“鐵山靠”撞了上來。
王超這次沒有躲避,曲膝斜身,倆臂一提一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輕微的拋物線,準確的搭在趙星龍肩膀上。
這是形意五行拳中的橫拳勁,和八卦中的回身掌,太極甩勁都是一個勁道。
趙星龍被一搭上,立刻覺得自己身體重心不穩,腳步好像喝醉酒似乎的開始歪踩。心中一凜,急忙蹲腰沉馬,穩住了身體,一手彎肘成槍扎王超的胸膛,等王超微微後退,倏然一下,另一手臂膀疾捅面門。
王超腳步硬趟而出,雙臂再翻,如布裹物,正是纏絲勁,用的兜裹之力,又搭上了趙星龍的一擊通背拳勁。
趙星龍一拳不着力,打了個空,隨後被王超這一橫搭,好像屋樑垮塌下來,手臂向下沉的同時,身體又前衝,連馬步都穩不住。
橫勁如梁,搭着就轉。
“不好!”正要調整勁力,王超已經提身靠了進來。趙星龍只感覺雙肋一涼,被王超的雙臂插了進去,雙手自然的抬起。
彷彿轉鉛汞大球一般,王超雙臂插肋,控制了趙星龍整個身體,身體一擺,腳步又是一記硬趟。
趴!趙星龍雙腳離地彷彿飄在上面,身體稻草人一樣浮起,撞向了五步開外的大樟樹。
幸虧趙星龍反應快,機jǐng。在要撞樹的一剎那,猛出拳,一拳轟在樹幹,借力彈開,落在地面歪斜了兩下,才穩住了。
“怎麼可能?”趙星龍不信,又撲上來,王超又是一搭一甩,他再次身體不穩,被甩了出去。
連試了好幾下,趙星龍終於停了下來,顯得很是沮喪。
“這只是力學技巧,我熟練了一些,不是真功夫。”王超安慰道:“你沒有練過太極拳勁,不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很容易吃虧。等你知道了,一下就明白,這只是小把戲而已。我是今天沒有事情,找你聊聊天。”
“聊什麼?”趙星龍問道。
“你在沿海打過黑市拳,不知道哪裏的情況是什麼樣子?有些什麼厲害人物?”王超起了意思。
“哦,原來是這個。”趙星龍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隨後打開了話匣子。
“我是在廣東那一帶打的,特別是cháo州,汕頭那一帶的人,又好鬥,又好賭。很多老闆發了大財,求刺激驚險,就四處找打手壓錢賭拳。那一帶,幾乎每個城鎮,都有地下拳場,每週都有拳賽賭博,一場上來,幾百萬賭金是經常的事。有的甚至壓上了千萬的都有。那裏面,魚龍混雜,各個道上的,海路上的,走私的,包括越南,台灣,香港等地方的老闆都有去。而且賭拳的規模也不同,如果是幾個有名的高手拉起來幹架了,許多老闆一起壓賭,資金上億都有。我聽説過的最大一次,華南陳氏集團和港台兩地華興商會的一次賭拳,兩方几百個老闆一起壓,連房產,店鋪,都賭上了,資金上了二十億。由兩地的兩個頂尖高手比拼,最後錢全部讓陳氏集團的贏走了。”
“哦,什麼高手?你和他們打過沒有?”王超一聽,有些好奇。
趙星龍搖了搖頭,“我在那地方,只是二三流拳手,打的是小地下黑拳,老闆也不過是一個搞走私的小富豪。”
“有些什麼高手?拳術到了什麼地步?”王超又問。
“那次大賭,聽説也是幾十年罕見的,我沒有親眼見過,不過聽他們説,是用油輪在公海上比的。華興商會的一個頂尖拳師張光明,和陳氏集團的陳艾陽。不過張光明最後捱了陳艾陽一記暗勁虎形,當場吐血,不到半個小時就死了。”
“暗勁?”王超心中一凜:“還有什麼高手沒有?”
“頂尖的拳師,有香港裕興集團麾下的馬紅俊,這人三十五歲左右,jīng通形意,查拳,彈腿,劈掛,戳腳,詠chūn。手底下的功夫極為硬朗,也練到暗勁傷人的地步。還有台灣三聯集團的劉嘉俊,我和一樣是練八極,通背,也jīng通形意不過比我要厲害十倍。其餘的如廣東三虎張威,徐震,戴軍,也是頂尖高手,不過這一帶,包括南洋,泰國,越南,緬甸範圍的黑拳道上,公認的第一高手還是陳氏集團的陳艾陽,練的是太極拳勁,另外jīng通十多種內外功夫,出神入化,聽説他表演過功夫,白磁茶碗一到手裏就可以捏成麪粉一樣。捱上他一記暗勁的人,從來沒有活下來的。”
“這麼多高手?”王超暗暗心驚。
“那還不止,這些只是幾個冒尖的,其餘的一流還有很多。不過我也就知道沿海南洋一帶的,至於國內的,像你這樣的人,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還差得遠。”王超彈了彈自己的手指頭,看看天sè:“走,反正要吃飯了,咱們一起吃個晚飯,聊個痛快。”
趙星龍也爽快的站起身來:“好!”
兩人走出學校,在旁邊找了一個乾淨的飯館,到二樓雅間,點了幾個菜,又叫了幾瓶冰啤酒。
王超一下聽聞到那麼多的內幕,談興濃烈,也很是心癢,趙星龍喝了兩瓶啤酒後,話也多了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樓下聲音嘈雜起來。
“你們想幹什麼?再不走,我要報jǐng了!”王超聽聲音好像很熟悉,走到樓梯口一看,樓下不知道多了一大羣小青年,有的赤膊上身,肩膀上刺青紋龍,都圍着一個飯桌,飯桌上坐着四個女孩子,以及兩個男生,剛才發出聲音的女孩子正是幫王超帶路找趙星龍的那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