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金大智也到了,他也用“倒掛金鈎”的式子,見到同樣的情景。他也和靜音一樣,感到同樣的詫異。她們正在竅竅私語時,忽然那屋中的老太婆,倏地把刺繡用力擱在牀上的小几上。
接着,她伸了懶腰,兩手向後,打了一個呵欠,自言自語道:“那些小老鼠真個討厭,擾得老太婆我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如今不管三七二十一,七三二十一,也要睡了。”
説着,突然“撲”的一吹熄炯。屋中立時漆黑—片。只聽到解衣的聲音,顯見那老太婆,正要上牀睡覺。金大智覺得沒有什麼好看,正要飄身下來。怎料背後被人一拍。
“卟咚”金大智嚇得結結巴巴的摔落在地。接着,一陣呵呵笑道:“小老鼠,三更半夜還不睡覺,卻躲在這裏偷看老太婆睡覺,是不變態?”
同時,靜音的背心也被那人拍了一下。靜音忙一扭身軀,用“返身搬欄拳”,向後擊去。
可是那人不慌不忙,只一吸胸凹腹,已經倒退一丈遠。
金大智定眼看時,那戲弄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屋中要上牀睡覺的老太婆。
兩人到這時候,心中時明白,這老太婆不是別人,正是貨真價實的大俠丁天虹了。
看她吹燈解衣上就要,一剎那的工夫,居然穿出窗外,而他倆竟然不覺,反倒被她戲弄了,可見對方的本領,不是蓋的金大智急忙拱手道:“歹勞歹勢,您老人家可是丁天虹嗎?
那老太婆哈哈笑着,嘴裏缺了兩顆大門牙哩。
她笑道:“什麼大俠小俠,你們居然膽大包天,摸來我這裏,愉窺我老太婆睡覺,變態的小色狼,廢話少説,有本領露兩手吧。”
老太婆一言才畢,身形一欺,直向金大智猛撲過來,雙掌平伸,便要向金大智前心擊到。
“哇操,老雞母下來嘛。”
金大智一慌,疾忙退步,立掌削向對方手腕,這老太婆正是名揚舊縣的丁天虹大俠。
她見金大智一掌切來,急忙把臂一撒,半轉岙形,左拳呼的穿出,直拇向金大智的右肋。
金大智一閃身,一個不上心,摔倒在地。
他連滾帶爬地才躲過這一招丁天虹笑彎了腰,笑道:“哈哈,你這小老鼠,兩吧腳浮浮,也敢來偷窺老太婆睡覺,真是好搞怪!”
靜音在旁邊看了,也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向丁天虹襲到。
“好個七星拳。”話聲中,丁天虹施展“老身無禮”一着,左臂向上—探,反叩靜音的右手。
“哎喲,丁老前輩好高杆。”
“嘻嘻,那裏,小老鼠誇獎了。”
丁天虹力戰二人,毫無畏怯,反而嘻嘻笑笑,輕輕鬆鬆地。
金大智和靜音二人盡吃奶的力氣,左右夾攻,一連二十個回合,仍然不分勝負。
正在酣戰之間,丁天虹突然縱身向外一跳,二人以為對方怯戰,冷笑道:“哇操,怕了吧。”
丁天虹笑着道:“我怕?哈哈,你們再多來十隻小老鼠,我敢不會放在眼裏。”
“那你為什麼不打了?”
“我是發現那個女的使的嶗山派的手法,跟青萍道姑是什麼關係?”
金大智立即收拳。
靜音卻答道:“不錯,青萍道姑是我的師父,今天到這裏來,特地要會一會所謂大名鼎鼎的大俠。”
丁天虹語氣緩和了下來。
她道:“峨,原來你是青萍老姐的弟子,怪不得七星式的路數,剛老老太婆執行不周,歹勢,請兩位進來坐,喝杯茶解解渴。”
靜音想不到丁天虹一聽見青萍道姑的名字,竟然客氣起來了,不禁十分疑惑,向金大智看了看。
金大智卻抱拳道:“丁大俠既然不怪我們冒犯登門之罪,還請我們進去喝茶解渴,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丁天虹連聲道:“那裏那裏,進來吧。”
靜音見丁天虹,似乎沒有惡意,才稍微放心,跟着金大智進屋去了。
丁天虹二人在桌前坐下。
她倒了兩杯茶水遞上,才道:“我丁天虹生平闖蕩江湖,只看得起一個人,這就是青萍老姐。她武功高不説又不會阿財權貴拍馬屁,居貧自食,可敬可佩,那有像那個朱經武,自稱是大力神,藉着行俠仗勢的名目,大搞男女關係。前些時候,又聽説跟京師一個美人,做了權門鷹犬,真是不要臉到了家。”
喝了一碗茶。
她又滔滔不絕道:“老太婆我最敬青萍道姑,所以稱她一直為老姐,敬她的人格,節操,姓朱的雖然武功也不賴,人卻沒格調。所以三十年來,我老太婆始終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他好幾次派人來巴結我,要和我結拜,我始終不答應。有一次,他忍不住居然找上門來,要和我比武。哈哈。那次交手,他不但不能羸我,反而被我一腳踢了個大翻鬥,經過這次之後,大力神更加恨我了,可是又設法子奈何我。”
説到這裏。她突然嘆了一門氣,然後又幽幽道:“自從二十年前,在杭州和青萍老姐一別之後,直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她,令師現在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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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音不禁一陣傷感。未及回答,金大智搶先答道:“哇,你要問青萍道姑嗎?”
“廢話。”
“一個月前,她已經在黃河岸,被人暗算嗝屁着涼了。”
“啥米?稱講啥米?”
“哇操,我説她已經被,嗝屁着涼了。”
“青萍老姐被人暗算了?哎呀,兇手是哪個王八蛋?”
於是,金大智便把自己與和坤結仇的經過,青萍道姑仗義相助、大力神據走自己的侄女,以及妒忌青萍道姑的名氣,所以投人權門,給和坤當保鏢,結果用五毒砂暗器,殺死了青萍道姑等等情節,一一説了出來。
丁天虹不聽還好,一聽之下,不禁發直豎。
她用力一拍桌子,氣道:“想不到姓朱的這麼壞蛋,老番顛,食老越無恥,真是給我們汀湖人丟臉,替我們華北的同道泄氣了。”
金大智詢問道:“丁大俠久住華北,必定知道大力神來龍去脈,他的老巢在那裏?手下共有那些人?可以告訴我們嗎?”
丁天虹點頭道:“關於大力神的一切,我當然知道得很清楚,他在蓬萊島上,把劫來的財寶,蓋了一座華麗輝煌的莊院,金碧輝煌,珠光寶氣,(?),還要奢侈。
可是他本人,並不是很長駐蓬萊,一年有半年多的工夫,住在濟南。“金大智一聽,心頭(?)
大力神如果住在濟南,只要一天的工夫,便可以和他見面,而且可以正式交手了。他想到這裏,不禁血脈沸騰,十分興奮。
丁天虹又繼續道:“大力神在濟南城中,在三個最得意的徒弟,就是‘蒼龍’、‘白狼’、‘白貓’。”
蒼龍和白狼都在濟南城開了鏢局,名號也是響鐺鐺。
“黑貓呢?”
“聽説黑貓當年在關外,是當紅鬍子出身,可是現在已經做了財主,不再做道行買賣了。”
“黑貓在那兒落腳?”
“他在濟南城外,置丁莊院,安居享福,不過他和蒼龍、白狼,保持聯絡,大力神就常常住在他家。你們今晚就在我這裏過夜,明天一早,我老太婆和你一起到濟南去。”
金大智見丁天虹具慷慨相助,正中下懷,急忙拱手道:“丁大俠能夠慷慨相助,小老鼠,不小弟我正是求之不得,不過我還有兩個同伴,住在客店裏,為免她們掛念,定要回去一趟,明天見吧。”接着,便和靜音站起事,丁天虹見他們要走。也不再強留。她道:“好,就明天見。”
這位怪老太婆,居然把兩人送到房門口,簡直教人受寵若驚。
這一次夜探丁天虹的住宅,居然得到意外的收穫,心中十分喜悦,一路飛檐走壁,返回客店。
靜安靜宜兩個已經守候了整整兩個時辰,等得十分焦灼。
靜宜心記掛着金大智,恐他有失,三番四次,要到丁天虹那裏去,幸好靜安極力的攔阻。
“唰涮。”就在二人相持不下,突然窗門一掀,金大智和靜音已經竄了進來。
“搞定了。”當下,金大智便把今天發生的事,詳細説了。
靜安靜宜二人,不禁大悦。靜宜天真的拍手道:“好好好,如果丁大俠肯幫我們,我們到濟南後,她一個就把他那三個得意弟子打得變臭狗屎,不怕大力神那老傢伙不出來。”
“對”,三人異口同聲應道。由舊縣到濟南,不過半天路程。
丁天虹及金大智等四人,午時一刻,即到了濟南東城門外。
金大智正要入城,忽然聽見後面來路上,傳來“得得”蹄聲。
他回頭一着,只見馬上坐着兩個彪形大漢,面孔十分地熟。
“哇操,是他們。”金大智暗暗吃了一驚。
原來,這兩騎士不是別人,正是天下第一鏢局鏢頭宋柄宋忠兄弟。
金大智立即伸手按住刀柄,就要準備跟他們動手。
事情卻出乎意料之餐,宋氏兄弟騎着高頭,閃電般由金大智身旁過去,進入濟南城內。
靜音等二姐妹也看見了。
她們也不約而同的嚇了一跳。
丁天虹看出各人的神色有異。
她忙問遭:“剛才那兩個騎馬的,你們認識?”“認識,”金大智説。“是什麼人?”
“泰安的宋柄宋忠兄弟。”
誰知,丁天虹哈哈笑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那兩兄弟,全是我老太婆的手下敗將,這款人就是多來十個一打,也沒什麼好怕的,你們儘管放心好了。”
“是是是。”金大智表面上是唯唯諾諾,暗中卻籠罩了一層陰影。
他並不是怕宋氏兄弟的武功,而是擔憂自己頭一次進入濟南城,行蹤就被對頭髮現,對於今後行事會不會惹出意外的麻煩。
但是,丁天虹全不在意。她引着金大智四人,一直來到東大街的合發客棧投宿。
不久——忽然店夥進來道:“丁客倌,外面有位人客要來見稱。”
丁天虹出其不意,愕了一愕。
“哇,那隻小老鼠消息這麼靈通?”她才在嘀咕,門口已經來了一個人。
這人五旬年紀,白麪灰鬍,身穿一件白紡綢的長衫,手中還拿着銀製的長煙槍。
丁天虹一看這人立時圮起,這人是濟南城首屈一指的富甲“蔡萬金”,聲望很高,雖然不會武功,但跟武林人士很熱,互有來往。
他和丁天虹也算是舊相識了。
蔡萬金一進門,立即呵呵大笑道:“今天是什麼風,把丁大俠給吹到濟南來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丁天虹大笑道:“老太婆還以為是那位大人物,原來是蔡大爺,失敬失敬。”
她便介紹金大智幾個和蔡萬金相見。
眾人彼此略為客氣了幾句。
丁天虹忽然問道:“蔡天虹到來有何見敦,該不是替人充當説客來了吧?”.
她一開口就不給人留面子,一語就説破了蔡萬金的心事。
蔡萬金不禁面上一紅。他忙道:“那裏的話,小弟口才笨鈍,那裏敢當得起什麼説客,不過是抱着息事寧人的態度去做罷了。”
話鋒—轉。他又道:“丁大俠一向住在舊縣,不管閒事,今天突然到濟南來,不知有什麼事,能否告訴小弟知道嗎?”.丁天虹昴然道:“蔡大爺,實不相瞞,老太婆今天到濟南來,完全是替一位好友報仇。這位好友是青萍道姑。她一個月前,在黃河渡口上,被朱經武那賊。用五毒砂暗算掛了。朱經武行為毒狠,居心險惡,如果任他囂張下去,還成什麼樣子,所以我要找他算一算帳。”
蔡萬全滿面陪笑,道:“丁太俠又來講生笑了,朱兄跟你沒有仇,青萍道姑好像也跟你沒有交情呀。”
丁天虹忿忿然道:“青萍老姐雖然跟我沒有交情,但是我們彼此之間,都是神往之交,我敬佩青萍大姐的人格清高,那裏像大力神那隻老鼠。那隻老鼠,託着俠盜招牌,名為劫富清貧,卻是救濟了自己,名為行俠仗義,卻是貪蠻女色。”
她義憤填膺道:“大力神和青萍老姐怎樣對頭,我可不管,但是他用五毒砂暗算,我便不能不問。五毒砂是苗人用的。大力神自命為天下英雄,堂堂好漢,為什麼要用這下三濕的東西呢?所以老太婆今天特地來問他—下。”
蔡萬金臉色一沉。
忽然他反挪前幾步,向丁天虹低聲道:“丁大俠……”
丁天虹把身子一轉,道:“男女授受不親,講話就講話,靠了麼近幹什麼?”
“不是啦,這種悄悄活,少—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金大智在旁聽了,不禁偷偷在笑。
只聽蔡萬金稱呼也變了,低聲道:“丁老姐,小弟看在十多年交情的份上,和內外説向句耳朵的話。”
“什麼咬耳朵的話?”
“上次和大力神衝突之後,他已經把你當作眼中釘,時時計劃,務必要除掉你。”
“哼,,憑他?”
“憑他一個當然是不行、不過,他去找了他的師弟敖九,可是敖九卻説以二打一雖勝不武。所以始終沒有答應。”
“敖九還算是個俠土,”
“不過。你這次為了不相干的事到濟南來與大力神為難,局勢又不同了。”
“呸,有什麼好不同的?”
“丁老姐功造詣當然是沒話講,但是大力神手下有三個得意弟子,另外又請了幾個高手對付你。”“那又怎麼樣?”
“俗話説得好,猛虎不及地頭蟲,只拳不敵四手,丁老姐雖然本領高強,卻不及大力神當羽眾多。而且官私兩面,都有人情。小弟本着十多年的交情,心所謂危,不能不言,所以特到來,奉勸老姐一句,識時務者為俊傑,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不如回去仍舊過着恬淡,與世無爭的生活,豈不是很好。又何必到濟南來找麻煩,引起滿天釘孽呢,你説我説得對不對?”
蔡萬金一片話,可説是娓娓動人,極盡説辭之能事。
可惜,丁夭虹如鐵石。
她呵呵笑道:“對極了,老姐領情了。不過,我有一副怪脾氣,就是要伸手管一件事情,不問對方是什麼人物?天皇老子也好,丐幫幫主也罷,照做不誤,死也不回頭。你呢?就不用替老太婆我擔憂了。就此請回去吧,咱們改天有空再見。”
“唉。”蔡萬金見丁天虹這樣説法,知道這場劫殺,已經是冥冥中註定,不是自己所能挽回。
他只好深嘆—口氣,起身道:“丁老姐既是有意和大力神結仇,罷了,小弟也不能夠再多説半句話了,好,改天再見。”
説完,便朝丁天虹—拱手,徑自告別。
等蔡萬金離去,丁天虹才冷笑道:“啥款?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大力神居然派人來先禮後兵,好戲還在後頭哩。”金大智激動地道:“老前輩能夠替江湖伸張正義,大氣凜然,不為私情所動,不為威武恫嚇,晚輩十分欽佩。”
丁天虹戴了這頂高帽,不禁哈哈大笑。
次日。
於天虹把靜安靜宜留在客棧,帶着金大智和靜音二人出外。
老少三人到街上去,將濟南全城遊一遍。
丁天虹帶他們遊遍濟南的原因,就是要他們徹底明白濟南有的風土人情,地理形勢。
那一處有鏢局,那一處有場子,當地有那幾個響噹噹的人物,要他們一一記在心裏。
金大智對蒼龍的“永武鏢局”,和白狼的“萬勝鏢局”,特別注意。
只見這兩間鏢局的門口,站滿威風凜凜的彪形大漢,門口還一字的擺着十多輛太平車。
這種氣勢,比起天下第一鏢局,又顯赫得多了。
再來到他注意的就是黑貓莊院。
這座莊院,院牆高大,建築巍峨,牆內陰森森的,種滿松柏,大門緊閉。鴉雀無聲,比起蒼龍、白狼的鏢局又不同。
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直到黃昏。他們才返回合發客棧。
丁天虹似乎十分疲倦,吃過晚飯便自行回房睡覺,金大智和靜音等人,互相聊了白天勘查的經過、自到二更過後,也熄燈就寢了。三更時分,合發客棧的瓦面上,突然飛鷹掠隼的,跳上三條人影來。
這三條人影很快着地,便來到丁天蝦等五人住的屋頂,彼此打了個手勢,便伏倒在瓦面上。
其中一個用倒卷珠簾之勢,倒佳身子向下看去。原業,當那三個人以屋頂時,屋中的靜音三人已經發現。
“那裏來的偷窺狂”,靜音罵了一聲。於是拔出劍來,飛身竄了出去。靜安靜宜二人,也接着竄了出去。
同時,他們更不客氣,手一揚,便把蜻蜓針打了出去。可是今晚柬的三個夜行人岙手也不賴,靜音等三人才一出現他們就在屋頂上旋風似的一轉,幾個溜步,便各自散開應敵。
只見正中一人,短鬚瘦臉,身形卻粗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力神。左右兩個壯漢,一抱扳斧,一執短刀,就是宋氏兄弟。
靜音一見大力神,仇人見面,份外眼紅,不禁怒炎中燒。
她大喝道:“姓朱的,枉你自號華北第一名好漢,居然用三流的手段,毒死我師你,今天我要替我師父報仇,義無反顧,來吧。”
話猶未了。靜音縱步向前一跳,直向大力神眉心刺去。
靜音手中的劍,正是削鐵如泥的龍泉寶劍。大力神當然認得此劍。當下那敢怠慢,身子—晃,便跳出兩丈外。“”我們也要替師父報仇。“靜安靜宜喝了一聲。
兩人也紛紛直攻上來。
“半瞑起來折棉被——遲早呢。”
宋忠宋柄兄弟,冷笑一聲,只只飛截過來。
宋柄擋住靜安。宋忠力戰靜宜,四個人分作兩對,戰在一起。
靜音切記殺師之仇,單挑大力神。
劍光閃閃,快似如虹。招招要人命。可惜,她的對手是大力神。要人命的毒招,全都變成了廢招。
當大力抻想趁機追南時,“哈哈”一陣狂笑。
寒光閃處。只見飛來一條人影。這人影一出現,便不客氣向大力神襲到。“啊”,大力神出其不意,吃了一驚。他也顧不得再戰靜音、舞掌迎去。
“鐺鐺”他的雙掌碰上了丁天虹的銀拐,居然發出震耳的聲音。
大力神猛覺來人氣真大,自己虎口震得生疼,急忙定眼—看。
達人不是別人,天上是他在山東唯一的對頭一—丁天虹。
大力神這一驚,真具非同小可丁天虹呵呵露出了大門牙,笑道:“啥款?把你嚇到了是嗎?”
“哼。”大力神做夢了惝想到,丁大虹競會和金大智等人在一起。
他連忙叱道:“原來是你這個老太婆,我寬宏大量,讓你在山東安享晚年。不去找你算帳,也就罷了。”
説到這裏。他“嘿嘿”兩聲。
又道:“你居然不識好歹,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乾的小子,黃毛丫頭來找我為難,簡直飛蛾撲火,自尋死路,識相的就快回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然的話,嘿嘿……”
“呵呵,不然的話,怎麼樣啊?”
“這濟南城就是你葬身之處!”
“是嗎?”丁天虹摸了花白頭髮,呵呵——陣狂笑。
她口沫橫飛的道:“鑄警務,你這個人太不道德了,也太不自量力了,不要臉到了極點。
我和他們本來不認識,只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霸佔一個女人,便未見笑的去做奸相和坤的狗。唉,做走狗也就罷了,居然用下三流的毒藥,暗算青萍老姐…
…“
“清平老街。”
大力神作出鬼臉,道:“好惡心。”
丁天虹不理,慷慨激昂道:“青萍老姐和我雖然只有一面之交,彼此在江湖上,也是志同道合的人物,我替他報仇,韋的不是私人恩怨,也不是想製造知名度。”
大力神冷笑道:“那你是為了什麼?”
丁天虹正氣凜然道:“我全是為了江湖上一點正義,你的行徑,比起地下道的老鼠要差,還配稱什麼俠士,快把頭閣下,免得老太婆動手。”
“嘖嘖,説得比唱得還好聽。”
大力神舉手一掌,向丁天虹的胸口拍去“操,連老太婆的波你也吃,可見你是大小通吃了。”
丁天虹不慌不忙,使個“左推右誘”,左手銀拐向他手掌一擋,用力一掛,右手掌封遞出去,向大力神肋下便打。
這一出手,可謂急如迅雷。“哎,老太婆有看頭。”大力神嚇了一跳,連忙向後一跳,躲開銀拐,正要還招,突地眼前一花,耳邊聲響,靜音由左面撲來,金大智由油麪撲到。
若論大力神的本領,應付一個丁天虹老太婆,還可以説是勢均力敵。
可是,加上金大智和靜音二人,形勢又不同了。何況靜音的手中,還有龍泉寶劍、“哈哈……”大力神見他們三個人齊攻上來。大笑—聲,雙掌翻滾,渾身上下,前後左右都是一片掌影。
丁天虹三人走馬燈一樣,圍着大力神團團轉戰,越轉速度越快。
有頃,大力神變掌顧得了前,卻顧不了後,幾次露出了破綻,幾乎被丁天虹的銀拐掃中。
他急忙伏地一轉身。使個“迴風舞柳”之勢,掌風向金大智擱腰捲來。
“小老鼠,別上當”丁天虹似乎看出大力神的企圖,連忙出口制止,但是還是慢了一步。
因為,金大智以為他存心拼命,抽身閃開。
大乃神就趁這空隙,—個“怪蟒翻身”,跳出圈外,騰身—掠。輕飄飄的拔上屋頂,腳底抹油逃了去。
“往那裏栓?”靜音叱喝—聲。
挺劍飛身,就要直追。
丁天虹在後面高叫:“小老鼠不要追,防他暗器,防他暗器。”
話猶未了,大力神突然一個轉身,左手揚處,打出一片五彩繽紛的煙霧來。
“蓬。”原來是一大把五毒砂。
靜音第一個追去,首當其衝,躲閃已來不及,眼看就要受害。
“快閃!”丁天虹一面急收,一面追上要想推開她,也已來不及。
因為,靜音已在急忙中生出一計,伏身下腰,在屋詹上施展“懶驢打滾”,骨碌碌的翻滾,滾出兩丈之外,才僥倖脱離毒手。
她心裏直呼:“好佳在!”
丁天虹見大力神居然不要臉,使出毒招,不由怒火中燒。
於是銀拐—擺,便追上去。
“死老太婆,找死”。大力神大喝聲中,又把左手一揚。
“不要臉。”
丁天虹以為他要打毒砂,奮身向右一閃。
誰知大力神這下,全是虛的。他騙得丁天虹向右—閃,右手卻用最迅速的手法,滿滿抓了一把毒砂,往外一甩。
“蓬蓬。”又是一團黑煙,直向丁天虹打到。靜音嚇呆了。以為這下丁天虹必死無疑。
不錯,這一下若是換了別人,的確是非死不可。
丁天虹—閃閃個空,立時知道上當,身子更不停留,右腳向瓦面—蹬,左腳尖用力一撐,身子平竄出去一丈七八,逃過了毒器傷害。
大力神—連兩把毒器,雖末成功,卻把丁天虹等人迫得屁滾尿流,不由得意笑了。
“哈哈哈……”他正要伸手掏第三把毒砂時。突然背後一股暗風襲來。他急忙把身子—閃。那知道他不過大意輕敵了,那件暗器紮在他左肩上。
“哎喲。媽吧,痛死我了”,他痛得哇哇怪叫。
原來這支暗器不是別人,正是落在後面的金大智。金大智自從再上北京復仇之後,知道自己本領有點遜,不但又練刀術,又孜孜不倦的勤練青萍道姑的絕技蜻蜓針法。
半年功夫不到,雖不能夠説青出於藍,也和靜音等人有相差無幾。
縱使不能百發百中,也十中七八了。他看。見大力神使出五毒砂暗器,忽然想起,敵人能夠使用暗器,我們難道不難使用暗器嗎?
金大智一想到這裏,立即囊取出一支蜻蜒針,由側面向大力神打去。
大力神也是太輕敵了。他今晚力單三人,別個人都留神,唯獨是不把金大智放在眼裏。
因為金大智是他的手下敗將,所以他的全副精神,只有用在丁天虹與靜音二人的身上。
怎料,金大智居然也會這一手。
“嘖”的一聲。金大智的蜻蜒針,打進他肩肢窩,深入二寸,血流如注。
當場他身丫晃了兩晃,幾乎一下趴倒在瓦面上。
此刻,靜音已經由側面一個箭步飛竄過來,又發一劍。向大力神的右肩刺去。
大力神疾痛之下,也忘了靜音手中使的是寶劍,連忙抓起一疊屋瓦,向外攔去。
‘嘩啦啦。’瓦片支離破碎;大力神不禁大驚。丁天虹卻已舉拐,猛撲過來。
“看毒砂”大力神自知難以抵敵,大喝一聲,倏地右手一揚。
“我們閃。”丁天虹和靜音分開左右一閃。
大力神趁此飛身一晃,縱出圈外,他—到圈外,嚇得落荒而逃。
“哇操,好膽賣走”,金大智大叫一聲,於是和靜音追趕過去。
丁天虹江湖歷練老,是以比較小心,他向四周一掃,只見靜宜靜安兩人和宋氏兄弟打得難分難。
宋柄戰在靜宜,他使的全是一股猛勁。板斧揮霍縱橫,閃閃生風。
靜宜的劍法卻是以柔克剛,首先守多攻少,宋柄以為對方女人力弱,可以欺負。
靜宜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她心思:“短視鬼。我幹嘛要和他糾纏,何不實戰絕技,兩三下就打發他到閻王那兒報到,白己好截大力神,以報殺師父之仇。”
她主意已定,立時神情一變,身法立變,使出拿手劍法,劍光如虹,虛虛實實。
剎那之間,便把宋柄捲入一片劍影之中。搞得他氣喘如牛,手足無措。
“小心啦”靜宜嬌喝一聲。
霍地全身一矮,用劍虛格板斧,同時橫劍向下掃去:“哎呀,慘了。”宋柄叫聲中。急忙提氣上縱。
“格格,你騙了。”原末,靜音這一手也是虛招;當宋柄提身跳起,躲過這把,雙腳還未落地的剎那,右手劍。虛劍刺過去。
左手—揚,蜻蜒針破空打出:“咻”的—聲。宋柄正要回過板斧來擋劍,但卻做夢也想不到對方劍裏夾着暗器。
蜻蜓針射進宋柄的咽喉內,宋柄當場便嗝屁了。
“撲”的一聲。把屍體踢得騰空,直拋落牆外去了。
哇操。真是淋漓痛快。但是,在同一時間內,靜安卻險些兒也和閻王那兒掛號。
靜安在院子和宋忠交手。宋忠的本頓比宋柄還要高,兩柄短刀使得教人驚心。
靜安究竟是個女生,氣力弱一些,這是無法不承認的。
何況人家兩把刀,她只有一柄劍,無形中就顯出優劣的情形了。
鬥到二十回合。靜安見難以取勝,一聲嬌叱,身形立時就左竄右跳。飛快如風。
避實擊虛。
但宋忠不像宋柄粗豪,他頗有心計,知道靜安使出以柔克剛的絕技,他那裏還敢半點鬆懈。
心中—動。他故意放慢身法,裝作手忙腳亂,心裏卻在冷笑。
靜安以為對方怕了。不禁大喜,加緊進攻,又鬥了七八回合,她忽然向他肋下刺去:“嘿嘿,終於等到你啦。”
宋忠倏地—閃身,冷笑一聲,雙刀在上—繞,下面伸腿平掃過去。
“婀”靜安嚇得驚叫。
好佳在她本領不北,叫歸叫,腳下金蓮向地一點,騰空飛起。翻了兩翻,再使個“大鵬展翅”、斜飛出一丈遠,才落下地來。
誰知,宋忠已經惡狠狠的撲過來。
靜安正想閃避應敵,不料,匆忙之間卻想不到地下殘磚凹凸不平,腳一絆,直跌出去。
“啊……”
“哈哈……”
宋忠看見有機可乘,不由得意大笑。
他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笑聲中就舉刀直刺過來。
就在這時,丁天虹正好回頭,看出靜安的危急形情,急忙銀拐一擲,向宋忠飛剌而來。
這一手太漂亮了。宋忠猛覺得身後風聲響起,也顧不得殺靜安,趕忙向左閃去。
還算他閃得快,竟把銀拐讓開了。可是,他閃得了第一次,卻閃不開第二次。
丁天虹隨着銀拐飛至面前。她立即接住銀拐,手法也變化無窮,銀拐在她手上變得就像是變魔術似的,逗着宋忠的兩柄短刀。
當宋忠的兩柄短刀被她的銀拐捂住,動彈不得的時候,才知道不妙了。
他天上要抽身撤步,直跳離開。
誰知,別小看了天虹這個老太婆,她不但氣力雄渾,手法更是快捷。丁天虹用力一拉一扯。
宋忠腳下立即足不穩,倒放在丁天虹杯裏。
“你這隻王作小老鼠,連老太婆的豆腐也敢偷呷,真是未見笑。”
^^^?
“我……”
宋忠還來不及解釋。
靜安已經跳起身來,衝上前去一劍扎入他的肋下。
“哎”宋忠慘叫一聲。
只他鮮血直射,立時了帳。
宋柄宋忠兩兄弟一死,戰事已經告一段落。
但他們在院子屋頂亡動手,聲音很大,早已把附的個房的住客驚醒過來。
有幾個膽大的還在裏面探出頭米,戰戰兢兢,縮做一團。
殺聲停止,吟了一句“阿彌陀佛”,才驚魂乍定,高聲大叫起來:“殺人哪。”
等到所有的客人完全驚醒,跑出院子時,直聽:“夭壽啊”
但見地上直挺挺的兩具屍體。
一個肋下有個窟洞,一個咽喉開了個天窗,還釘着—支針,鮮血模糊,形狀十分的可怕。
太平盛世,死了—兩個人。消息—傳出去就要轟動遠近。
因此,眾人當場鼓譟起來。
可是兇手已經無影無蹤了。
“唉,倒楣”,店家嘆了一聲。
於是只得循例報官,派仵作採驗屍。
而丁天虹呢?他們不是笨蛋,等着官府來抓,他們一行五人。早巳趁夜離開客店。這時已走了濟南城外,另找地方藏身去了。
大力神夜刺金大智等人。不但不能得手,反而賠了宋家兄弟,這個消息很快便傳了開來。
他變得非常丟臉。
而丁天虹呢?他們連夜返回舊縣丁天虹的住處。
丁天虹打算過十天半月,風聲平靜之後,再到濟南找大力神報仇。
金大智和靜音等四人當然沒意見。五人就安心的在丁天虹家住下。
豈知三天後的晚上。丁天虹的家後院突然火燒着。
好佳在金大智等人自濟南迴來後,已經提防會有這一着。
因此晝夜戒備。火光一起,立即飛撲出去,七手八腳撲滅,只燒了兩個柴草堆。
丁天虹知道是夜行人所為。這放火的夜行人,用腳板想也知道是大力神派來的。
根本用不着懷疑。丁天虹十分忿恨。過了兩天的晚上,又發現夜行人鬼鬼崇崇,似要下來窺探。
“哇操,這些老鼠又來了。”
金大智和靜音,一連打出九次蜻蜓針,才把他驚退。
“太不像話了,夜夜來看我老太婆睡覺,什麼意思嘛?”丁天虹不由大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趕到濟南去找大力神算帳。
金大智勸道:“哇操,老前輩不要急躁,大力神三番四次來騷擾,無非是想把你引到濟南城去。”
“去就去怕他個蛋。”這老太婆火氣還真旺呢。
金大智又勸道:“你當然是不怕嘛,問題是他一方面在濟南設下陷阱引你。一方面趁你離開。便向這裏放火燒着,老前輩千萬不要中他的詭計。”‘輩千萬不要中他的詭計。“丁天虹氣忿道:”我這座破房子,自從打算和大力神作戰那一天開始,已經拚關不要了,由他一把火燒了也罷。省得牽腸掛肚。無論如何,我老太婆也要找這暗箭傷人,卑鄙的老賊算賬!“
説到這裏,忽然僕人進來報告:“虹姑,東北堡敖堡主在外求見。”
“哦”,丁天虹吃了一驚。
金大智也不禁駭然。
寶大智在天下第—鏢局宋氏兄弟那裏,和敖九見過一面。
當時,敖九因為不值大力神的所作所為。拂袖而去,並沒有出來幫助宋氏兄弟。
今天又為什麼事呢?
難道他改變了主意要幫大力神的忙了?:丁天虹霍然起身道:“敖堡主來了嗎?
很好,請他進來”
“是。”
不—會兒。
只見白髮白鬚酌敖刀,龍行虎步走了進來:他一見丁天虹,立即拱手,哈哈笑道:“丁老姐,咱們自從長安一別,又有好多年了,多時不見,你還是這麼年輕美麗。風韻猶存,可喜可貴。”
丁天虹還禮笑道:“你不也一樣,還是那麼地緣股。”
“哈哈,彼此彼此。”
“咱們是老朋友了,也用不着再假了,俗話説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敖兄今天來,想必是替大力神當説客吧?”丁天虹可是一點也不敖九聽了,不禁面上一紅。
他急忙道:“這是那裏話?小弟那當得起説客兩字,不過,不過……是本着息事寧人的宗旨罷了……”
丁天虹冷笑道:“什麼息事寧人,狗屁。當年,朱徑武因為我的名頭大,親自找上門來,向我挑戰,最近的趣味,居然派人來燒我的房子,那一個見不息事,不肯寧人你説。”
敖九笑道:“丁老姐別火大,朱經武縱然不是,彼此都是江湖人,冤家易介不易結,今日小弟來。沒有別的,只想請大家三天後,在濟南的永盛鏢局喝一杯酒,希望你們賞臉賜教。”
靜音插嘴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這頓酒,必有詭計。丁老前輩。
咱們最好別去。”
“不錯。”
丁天虹道:“朱經武要和我比武。儘可以到這裏來。”
敖九笑道:“這會是羣英會,朱經武就算有詭計也不能當華北英雄面前施展出來,這個小弟可以擔保,丁老姐放心去吧。”
“不去就是不去。”丁天虹還是搖頭不肯。
金大智卻上前拱手道:“敖前輩,您老人家想做和事佬。我們都十二分感激,請回去答覆大力神,我們一定會去喝這頓酒,就請他千萬別搞小動作。”
敖九大喜道:“好極了,好極了,咱們三天後在濟南見,後會有期。”
言畢,便和丁天虹拱了拱手,告辭而去。
敖九走了之後,丁天虹埋怨道:“姓金的小老鼠,你頭鏽豆是不是?”
金大智一笑,道:“哇操,我頭一點也沒有鏽豆。”
“沒有鏽豆,我怎麼鏽豆來了?”
“你明知朱經武擺下鴻門宴,絕沒有善意,還答應他,不是頭鏽豆是什麼”
金大暫笑了笑,道:“哇操,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橫豎我們總有—天要和大力神正式了結,管他什麼約會,咱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丁天虹想—想,點點頭道:“好像也對呀。”
金大智笑道:“哇操,本來就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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