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忽忽間兩個月已經過去。
這一天,海明珠簡單地收拾了行囊之後,走進了母親海王七娘的房間,見海王七娘正和
大漠神君坐在椅子上品茗閒語。便道:“娘,我要出去一趟!”
海王七娘聞言一怔,看了身旁的大漠神君一眼,對明珠道:“珠兒,你去哪裏呀?”
明珠並不去看大漠神君,直視着海王七娘道:“我要去找二柱哥!”
齊二柱?”大漠神君微微皺了皺盾,脱口道:“只怕你再也找不到他了!”
明珠猝然一怔,道:“怎麼會找不到?我去三麗山莊,然後再去齊家堡,總會有他的消
息!”
海王七娘神色一肅道:“珠兒,告訴娘,你為什麼要去找那個齊二柱?”
海明珠仰起臉,略一遲疑,故作認真地道:“因為我願意與他在一起!”
大漠神君呷了口茶,笑道:“呆在這裏不好麼?珠兒,莫非堡中有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明珠搖了搖頭,黯然道:“我的心情你們無法瞭解,正如我不瞭解你們的心情一樣!”
又轉對海王七娘道:“娘,我走了……”
説完,便轉身要走。
海王七媳嘆息一聲急道:“珠兒,你別走!”
明珠回過頭,注視着海王七娘,驚異道:“為什麼?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海王七娘輕喂一聲,道:“珠兒,娘並不是不放心你,只是想告訴你,那個齊二柱……
已經死了!”
海明珠渾身一顫,旋即大聲喊道:“不!你騸人!他怎麼會死!娘,你可以阻止我出去,
卻不該這般惡語咒我二柱哥!”
大漠神君一旁冷冷-笑道:“珠兒,對於齊二柱的死,我們-直瞞着你,因為怕你為他
傷心,你知道齊二柱的父親我為什麼放走了麼?”
明珠一怔,道:“不是因為他是你的師弟麼!”
大漠神君道:“不錯,齊天柱是我師弟,可是我也不會輕易地放走他,因為我先前控制
他為人質,是逼齊二柱交出悲掌神功秘籍,可是……”
明珠神色-黯,截口道:“莫非二柱哥真的……你才放了他父親?”
海王七娘見女兒神色悽楚,不由勸慰道:“珠兒,你別難過,齊二柱是馬鵬殺死的,並
把人頭給你父親送了來,想討好你父親幫助他當上崑崙派掌門,是你父親為了齊二柱,殺死
了馬鵬!”
明珠聞言身子一晃,險些栽倒,驚異地道:“這事發生它什麼時候,我怎麼一點也不知
道!”
大漠神君道:“齊天柱我已放走兩個多月了就在放走他的那一天……”
“二柱哥!”明珠聲淚俱下地喊了一聲,轉身跑出門去。
海王七娘急切地喊了聲:“珠兒!便起身隨後追出。
海明珠一口氣跑回自己的房間,一頭撲到牀上,放聲大哭起來。
海王七娘隨後走進屋來,坐在牀畔,愛憐地撫摸着女兒烏黑的秀髮,嘆息道:“珠兒,
莫哭了,既然他已經死了!”
海明珠彷彿沒有聽見母親的話,依然哭聲不止。
“珠兒,你竟然對那個呆小子如此痴情,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知什麼時候,大漠神君已站在門口,注視着明珠冷冷地道。
明珠聞言,止住悲聲,抬起頭,一邊擦着淚痕,一邊倔強地道:“我就是對他痴情,我
就是喜歡他呆!”
海王七娘嘆道:“若早知如此……”
大漠神君道:“早知如此,也許齊二柱不會死!”
明珠抽抽咽咽地喃哺道:“二柱哥,想不到你竟狠心地棄我而去,我曾經問過你的朋友,
他説你還很好……並讓我放心,誰知……”
大漠神君一怔,急道:“珠兒,你幾時見過齊二柱的朋友?”
海明珠不加思索地脱口道:“是兩個月前,有一個蒙面人自稱是二柱的朋友,讓我給
‘三大首領’傳一句話!”
大漠神君急道:“傳什麼話?”
明珠一怔,看了一眼大漠神君,轉過臉兀自流淚,再不回答。
大漠神君輕喝一聲道:“珠兒,你若和父親説了,我或許可以知道齊二柱是不是真的死
了!”
明珠一驚,脱口道:“那個人讓我告訴‘三大首領’説‘解鈴還須繫鈴人!’只此一
句!”
大漠神君聞言,皺了皺眉,輕聲重複道:“解鈐還須繫鈴人!什麼意思?”
明珠定定地望着大漠神君,一字一板地道:“二柱哥的死是不是與‘三大首領’有關?”
海王七娘也怔怔地望着陷入沉思的大漠神君,便對明珠道:“珠兒!你不要打擾你父親,
讓他好好想一想!”
突然,大漠神君雙睛一亮,大聲道:“我們上當了!”
海王七娘和明珠聞言,皆是一驚。
明珠急道:“你是説二柱並沒有死?”
大漠神君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道:“只怕死的是假的!”
海王七娘搔了搔頭,道:“怎麼會是這樣?莫非那句話上有文章?”
大漠神君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假設那個‘繫鈴人’就是彭英,那麼蒙面人傳這
句話的用意就是讓‘三大首領’放心,即然彭英能‘系鈴’,寫信請‘三大首領’會面,而
他也有‘解鈴’的辦法,傳話的意思無非是讓‘三大首領’拖延時間,耐心等待,而彭英為
了救出齊天柱,用人冒名頂替齊二柱,可惜那個冒充者糊里糊塗地成了馬鵬刀下之鬼,彭英
知道馬鵬一定會把殺死假齊二柱的事告訴我,從而讓我放走齊天柱,而他另一方面則讓真的
齊二柱與肖銀萍去西莽山練悲掌神功,等到悲掌神功練成後,再來救出‘三大首領’,只有
這樣才可以避免武林殺戮。”
海明珠聞言,頓時喜道:“這麼説二柱哥沒有死?”旋即又黯然地嘆息道,“可是他又
與那個肖銀萍在一起……”
大漠神君道:“不管和誰在一起,齊二柱去練功是肯定了,説不定在這兩個月內,他已
經練成了悲掌神功!”
海王七娘焦慮道:“那我們怎麼辦?是等着與他們的悲掌神功一決生死,還是想個萬全
之策,迅速脱身!”
大漠神君冷冷一笑道:“不!我們不能束手待斃,也不能遠走脱身,我要殺死‘三大首
領’,使中原武林羣龍無首,然後趁亂血洗武林,用我的神功征服中原武林。”
海王七娘擔心道:“萬一齊二柱他們練成悲掌神功打敗你呢?”
大漠神君陰陰一笑道:“單憑武功是稱霸不了武林的,最重要的是計謀,他們幾個小娃
娃,我只要略施小計,他們徒有一身神功也只是枉然,最後的勝利者大多是善用計謀的人,
而只有神功沒有頭腦的人,不過是庸常的武夫和殺手!”
海明珠急道:“你們還要陷害我二柱哥麼?”大漠神君冷冷道:“除非練成悲掌神功的
不是他……”
明珠道:“我可以去西莽山阻止他們!”
海王七娘道:“不行!珠兒,你不能離開我們,一旦他們那些人抓住你為人質,就會逼
迫我們釋放‘三大首領’!”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事已至此,我們已別無選擇,彭英這小子果然智謀超人,我險
些中了他的計!”
説着,對牀上的明珠道:“你哪裏也不能去,乖乖地守在你娘身邊!”
明珠氣咻咻地哼了一聲,背過臉去,不理睬大漠神君。
海王七娘見大漠神君的眼中掠過一種異樣的神情便對明珠道:“珠兒,聽你父親的話,
不要太任性!”
明珠氣道:“娘,你總是向着他,哼!這個世界上只有二柱哥對我好是真心實意的!”
大漠神君微然一笑,轉身正想出門,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金鐵雙狐飛身掠進屋來,
一齊向大漠神君施禮,金貞子道:“稟神君,有一個叫彭英的在堡外要見您!聽他説是從昆
侖山來的!”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道:“彭英?他是來送死麼!”
説者,對金鐵雙狐道:“他帶了多少人來?”
金鐵雙狐互視一眼,鐵玉仙道:“單人獨騎,好像連兵器也沒有帶!”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皺了皺眉,回頭對屋內的海王七娘和海明珠道:“你們且在這裏歇
息,我到堡外會一會這個彭英,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敢單人獨騎來會我大漠神君!”
海王七娘道:“神君多多保重,要惕防那鬼小子的好計!”
大漠神君冷冷一笑道:“鬥智要比動武更耐人尋味!’
説完話,已走出屋,帶領着金鐵雙狐向堡外走來。
不多時,來到堡門外,見不遠的一棵樹下,果然有一個紫衣人收疆立馬,站在那裏,容
貌並不出眾,只是一雙小眼睛又黑又亮,炯炯有神。
金貞子一指那個紫衣人,低聲對大漠神君道:“他就是彭英!”
大漠神君微微點了點頭,嘴角掠過一絲鄙夷的微笑,道:“原來是個娃娃!”
金貞子道:“神君不要小覷這小子,聽説他雖然年紀輕,但機智過人,在中原武林同齡
人中卻是佼佼者,正可謂,有智不在年高!”
大漠神君看了對面依然端坐馬上的彭英,朗聲一笑道:“彭英,你即然素以智謀取勝,
便不同於其他莽撞武夫,知書懂禮,因何見到神君連馬都不下?”
彭英在馬上微微頓首笑道:“得瞻神君尊容,實令小可感到幸甚,只因有人告之小可,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意不可無,縱然神君不屑對小可動手,而神君的手下也會隨時襲至,
而小可身在馬上正是為了逃命方便些!”
大漠神君道:“你單人獨騎,連兵器也不帶,莫非不是來廝殺的?”
彭英笑道:“我若找你廝殺絕不會一個人來,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
大漠神君道:“那你是來勸説我放了‘三大首領’麼?”
彭英搖了搖頭道:“我知道那是徒勞的!”
大漠神君怒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彭英依然神態自若,一字一板地道:“下戰書!換言之,有人要與你決一死戰,讓傳話
給你,問你是否有膽量迎戰!”
大漠神君傲然一笑道:“這個人是誰?該不會是一個瘋子吧!”
彭英笑道:“這個人就是齊二柱!他已經練成了悲掌神功,在西莽山等你。”
大漠神君冷道:“即然他練成了悲掌神功,因何不親自來找我?”
彭英道:“他怕來此會見到你女兒,他不忍下手!”
大漠神君思忖了一下,道:“即然是這樣,我當然要去與他決一死戰!”
彭英笑道:“你願意現在就隨在下動身去西莽山麼?”
大漠神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冷道:“有幸在下去過西莽山,還識得路,你且先走,去
告訴齊二柱,今天傍晚我去與他一決雌雄!”
彭英微微一怔,道:“你是擔心我們有埋伏,所以才不肯與我一同前去吧!”
大漠神君冷笑道:“就算是吧!防人之心不可無!”
彭英道:“我想神君必不想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大漠神君道:“如果言而無信能使人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我也願意!”
彭英冷冷笑道:“明白了,神君!”
説完,雙腳磕蹬,躍馬遠去,漸漸的消失在遠處的山林中。
大漠神君望着彭英遠去的背影,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微笑,他轉過身,緩步走回堡內,
逕直來到海明珠的房門前,對跟在身後的金鐵雙狐道:“你倆守在門外,任何人也不許進
來!”
説完,邁步進屋,對屋裏的海王七娘和海明珠微微一笑道:“你們收拾一下,咱們應該
離開這裏了!”
海王七娘驚異地道:“出了什麼事?你見到了那個彭英麼?”
大漠神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沉聲道:“見到了,他是來下戰書的,説齊二柱已經練
成了悲掌神功,正在西莽山等着我決一死戰!”
明珠一聽,頓然詫異道:“二柱哥真的要與你決戰?”
大漠神君把目光投向窗外,嘆息一聲道:“這也許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海王七娘道:“若是真的,那齊二柱怎麼不來這裏找你決戰,同時救出‘三大首領’?”
大漠神君道:“我也這樣想而彭英説,二柱是怕見到珠兒不忍對我下手!”
明珠揮身一顫,脱口道:“二柱哥確實不會對你下手,不管見到我或者見不到我,因為
他已經知道你是我……父親!”
大漠神君沉聲道:“因此我懷疑,這是個圈套,齊二柱也許是把悲掌神功送給了別人,
或者至今還沒有找到悲掌神功,彭英所以要把我騙到西莽山,正是調虎離山之計,等我一離
開這裏,他們便派人前來救出‘三大首領’!”
海王七娘一怔,道:“會是這樣嗎?”
大漠神君傲然一笑,道:“一定是這樣!所以,我將計就計答應彭英今天傍晚去西莽山,
而實際上我在這裏不動,先殺死三大首領,把屍首扔進山澗,並且在堡內埋伏好人手,只等
彭英派人來救‘三大首領’時殺他個落花流水!對外面説他們把‘三大首領’已救去!”
海王七娘道:“你是説今晚會有一場惡戰,怕我們出事,才讓我們離開這裏,是麼?”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我想,今夜來救三大首領的一定都是中原武林絕頂高手,激戰
的慘烈可想而知,今夜一戰便是我能否稱霸武林的關鍵!”
海王七娘道:“你應該知道,我和珠兒也不是繡花枕頭……”
明珠道:“留我在這裏,一旦二柱哥來我可以……”
大漠神君臉色一沉,截口道:“我不允許你再提那個齊二柱,難道我大漠神君是靠女兒
庇護的嗎!就算是他練成悲掌神功,我又怕他不成?”
明珠啞然,淚水流滿眼眶,默默地垂下頭去。
海王七娘道:“但我提醒你,那個彭英不同別人,機敏超人,若是他識破我們是將計就
計,今夜並不派人來攻……我們又殺了‘三大首領’失去了人質,他們便無所顧忌,聚天下
英雄與我們為敵,那時,我們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處境也必極槽!”
大漠神君聞言一怔,道:“燕娘,你想的也許有道理,彭英確是個非凡人物,不得不防,
在他離開時曾説一句,‘明白了’,我一直在琢磨,他到底明白了什麼?是不是知道我已經
識破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海王七娘道:“以愚內之見,不如暫且不殺‘三大首領’,也不到西莽山迎戰,只是以
靜制動,他們晚上若派人來襲,就以殺死‘三大首領’要挾,逼迫他們離開,‘三大首領’
素以武功卓絕,且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不管是誰都不會不顧他們的生死!”
大漠神君道:“以後呢?我們也應該想出辦法出奇制勝,不能再等下去了,萬一悲掌神
功出世就對我們不利!”
海王七娘道:“你想過沒有,假如我們利用‘三大首領’要挾三大幫派,讓三大幫派召
集天下各派掌門,一旦各派掌門雲聚,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大漠神君聞言,立時霍然站起,道:“對,一旦各派掌門雲聚,我便事先在聚會所埋下
炸藥,如果他們承認我為武林領袖,萬事皆休,否則,讓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説完,朝門外喊道:“金鐵雙狐!”
“屬下在此!”金鐵雙狐應聲而入。
大漠神君威然道:“你倆親自帶人去看守‘三大首領’,不要離開半步,未有我的話,
誰也不能見!”
“金鐵雙狐”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大漠神君又朝門外喊道:“來人!”
柳三春飄然進屋,躬身施禮道:“屬下聽候神君吩咐!”
大漠神君道:“去把‘妙手三香’給我找來!”
柳三春應聲而去。
海王七娘道:“你是想讓‘妙手三春’分別去少林、武當和丐幫送信麼?”
大漠神君頓首遭:“我要告訴三大幫派,必須在五天之內把天下各派掌門請到慈善堡甄
家大院,否則,五天後就來這裏抬回‘三大首領’的屍體!”
説着,二目精光暴射,恨恨道:“屆時我要把甄家大院地下全部埋上炸藥……哼!”
石窟。
二柱和銀萍已對練完了“鴛鴦大悲掌”的“六絕勢”中的五絕,只剩下最後一絕勢“無
極式”。
對練到這裏時,兩個人都不由怔住了,因為“掌法要義”上清楚地註明:“此‘無極式’
乃悲掌神功‘六絕勢’中的絕頂殺勢,也是使‘六絕勢’爐火純青之關鍵,為使內氣達登蜂
造極之境,男女雙方必有一人殉身……”
銀萍看到這裏時,慢慢地放下手裏的“鴛鴦大悲掌”練功秘籍,輕嘆道:“二柱,咱們
還是別練這‘無極式’了,單憑以前的‘五絕勢’也許可以戰勝大漠神君的‘風雷霹靂
腿’!”
二柱聞言,看了銀萍一眼,無言地搖了搖頭,低聲道:“‘無極式’乃是‘鴛鴦大悲掌’
的精髓……我們經過‘七煉丹’而成‘三息’最後終於能發‘六絕’,若只此一絕式不練,
只怕……”
銀萍聞言,輕聲嘆息一聲,道:“是啊,咱們也不知進石窟多少天了,反正帶來的乾糧
要吃沒了,若不快些練成出去……”
説着,她注視着石窟頂,又想起了那艱苦的練功過程。
二柱和銀萍進入石窟之後,才知道“鴛鴦大悲掌”所以得名,-是男女要結成夫妻,二
是練到護火純青之境界,必有一方為另一方殉身,其練功法則在“掌法要義”上已註明:
“欲練成‘鴛鴦大悲掌’,必須經過‘七煉丹’而成‘三息’,方可發‘六絕’。”
具體註釋為“鴛鴦大悲掌”乃是內家至秘奇功,而欲練內家氣功非童身而不可,童身者
即為整身,乃男子精華不泄,女子經血內貯,而大凡男子、女子皆有精華外泄,經血始出之
狀,只因男子二八精氣始盛,泄於外,女子,二七經血始出,此狀有者皆不算童身,乃謂
‘破身’。
對於欲練“鴛鴦大悲掌”者,凡是不慎“破身”的男女,必須要進行交媾,使男女精血
互補,以為“七煉丹”之所用。煉丹者,乃是煉就丹田之意,因丹田是男子精室,女子胞宮
宅室,也是氣海之聚地。
大凡內家武學,皆以煉丹為本,“七煉丹”即:丹田一煉,內氣收歸。意在把人體各部
之內氣收攏于丹田穴中,丹田二煉,內氣縮聚。意在把內氣從丹田中收縮聚集到丹點穴,丹
田三煉,內氣化精。即把內氣化作精華氣體,丹田四煉,精氣永固。即把精氣固定於丹點穴
中,丹田五煉,固氣化虛。即把固室的精氣化作靈氣,丹田六煉,虛氣縹緲。即把靈氣化成
縹緲不定的內氣,避免氣行不暢,丹田七煉,擺勁迴歸。即把飄渺不定的內氣收攏到丹田穴,
並根據需要化為勁力。
在練“七煉丹”的同時,必練氣,以達“三息”之境界。
“三息”者,一為“氣海平觀”,即吞入清氣,直入氣梅,由氣海透過尾閭旋於腰間,
然後上升督脈而至九宮,仍歸鼻間,以舌接引腎氣而下,則充實小腹,漸結丹入田,二為
“陰陽循環”,即氣由頭頂經胸部,丹田下沉到湧泉,由湧泉上升尾椎、脊椎、頸項而達大
胸,三為“妙提真息”,即是呼吸時,連自己也聽不到,此謂真息!亦叫胎息,實際上是用
肚臍眼進行胎息,乃練先天之氣,效果更為高深且玄妙。
在“七煉丹”和“三息”練完之後,內功已螓化境,達莫測高深之境地,方始練外功,
也就是“鴛鴦大悲掌”的“六絕勢”。
“六絕勢”即六個絕命招勢,一為撥雲手,二為摩心掌,三為飛虎撲,四為神仙跌,五
為逍遙遊,六為無極式。
前番,二柱與銀萍已結一體之緣並各自練完了“七煉丹”達到了“三息”境界,又都分
別掌握了“六絕勢”的套路,在對練前五絕勢時,雙方都是險中求生,只因彼此謙讓,才未
致悲劇發生,而此時,就要對練最後一絕勢,又是“掌法要義”中註明的最為危險的一絕勢,
怎能不令兩個人躊躇。
因為此時兩個人的內功幾乎是相同,若一交上手稍有不慎,則後果不堪設想,而若罷手
不練,又恐達不到爐純青登峯造極三境界。“六絕勢”單單減去一絕勢,也會使悲掌神功大
為遜色。
此時,二柱見銀萍黯然不語,便苦笑道:“銀萍,我們還是對演一下吧,只是彼此小心
些就行了!”
説完,站起身來,“妙提真息”左手亮掌,右足撤回一縱足遠,對銀萍道:“來吧!”
銀萍也站起身,但不出掌,只是黯然道:“二柱,我們還是不練這‘無極式’吧!因
為……”
她“因為”二字剛出口,但見二柱冷叱一聲,遊身而上,揮掌一招“撥雲手’襲向銀萍
的前胸,銀萍一驚,下意識地襲出一招“摩心掌”把二柱的來掌震開,可是不待她單掌收回,
二柱已經雙掌急出,一個“飛虎撲”,貼身攻上,銀萍不敢怠慢,身形一擺,避開二柱的雙
掌,甩手一掌直襲向二柱的面門,身形擺動靈逸,出掌疾迅如電,正是那招“神仙跌”,二
柱始料不及,一怔間銀萍掌已襲到,二柱驚叫一聲,身形凌空而起,喊了一聲“無極式”,
亮單掌襲向銀萍頭頂百會穴。
銀萍一驚,見面前二柱掌雖然平淡,但平淡中卻藴含神威,掌風鋭氣,罩籠了她周身空
穴,封住了八個方位,使她無處躲避,只好清嘯一聲:“無極式”,猛提丹田氣,揮掌上迎,
格擊二柱來掌。
但見,銀萍掌一揮出,二柱在空中慘叫一聲,身形一翻重重地摔在地上。
銀萍一怔,急忙撲到二柱身前,見二柱臉色煞白,雙眼緊閉,嘴角流出一抹鮮血,她驚
慌失措,一邊大聲喊道:“二柱,二柱……”一邊伸手去試二柱的鼻息,見二柱尚有一絲微
氣沒斷,她急忙把雙掌罩在二柱胸前,調息丹田真氣,為二柱彌補真氣,少頃,二柱輕哼一
聲,慢慢地睜開眼睛,見銀萍正為自已彌補真元,’臉色漸漸地變得灰白,不由吃力道:
“快住手,否則...。..咱倆全完了屍’,,
銀萍一怔,急忙攝住心神,慢慢地意領靈氣,迴歸丹田穴,驚異道:“你説什麼?我要
為你稗鏈真元……想不到‘無極武’這麼霸道.””.”。’
二柱輕嘆道:“那秘藉上的‘掌法要義’最後幾行你還沒有看,我已經看了!”‘
’銀萍一驚;急忙抓過石桌上的那本秘笑i:翻到最後,見上面寫着:“‘無極武,乃
‘六絕勢’中絕頂殺勢;對練時,必有一方為另一方殉身,然若一方襲出的不是‘無極武’,
真元勁力充補不到對方身上;則不能使受擊‘方神功成就;用‘無極武’相搏時功力較弱一
方必亡。倘存者捨身以靈氣相補,時久將導致陰附二氣相渾,其武功盡失”....”
銀萍看到這裏,手中秘藉不覺脱手掉在地上;;她怔怔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二柱,箔水不
知不覺噙滿眼眶,柔聲道,’‘二柱,你……’-
二柱慘笑道:“我還能活着多虧你捨身及時為我補了真元,還有那‘精雀膽’…+”
銀萍道:”可是,你的武功….,.”
二柱聞言,便以意去領丹田氣,然而毫無感覺,不由驚道:“我的內功好像全部散失
了……”
銀萍大吃一驚,近步攙扶起二柱道:“來,打我一掌……”
二柱站穩身形,便向銀萍肩頭一掌拍下,然而,那掌尚未拍到銀萍,二柱驚叫一聲,身
形趔趄一下後退幾步,臉色立時煞白。
淚水從銀萍的美目中奪眶而出,她哽咽道:“二柱,你是為了我……”
二柱慘笑道:“也是為了她……”
銀萍一證,直視着二柱道:“明珠麼?”
二柱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即使我練成了悲掌神功,出去後也不會與大漠神君交手……
因為他畢竟是明珠的父親!”
銀萍嘆道:“所以你甘願自己……”
二柱笑道:“至少我還能嚮明珠解釋……”
銀萍道:“我們怎麼辦?外面不知怎麼樣了!”
二柱道:“彭大哥-定很着急,‘三大首領’或許正在等着我們去搭救,咱們還是快些
離開這裏吧!”
銀萍聞言道:“只是這悲掌神功秘籍……”
二柱道:“燒燬!反正你已經記住了練功秘決,留着它萬一流傳世上,將會遺禍武
林……”
銀萍點了點頭,默默地從懷中取出火摺子,晃着了把那部神功秘籍燒燬,然後,朝石牀
上的兩骷髏虔誠地叩了三個頭道:“小女從此便是你們的弟子了,我發誓,憑此神功驅邪扶
正,行俠仗義,以慰二位高師的在天之靈!”
説完,站起身,對二柱道:“你和我一同去慈善堡吧,咱們去救‘三大首領’!”
二柱嘆道:“我武功已廢,跟隨你也是個累贅!”
銀萍聞言,頓時眼圈一紅,顫聲道:“你想離開我嗎?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娘,我要出去找二柱哥!”
吃過晚飯,海明珠一頭闖進母親的寢室,劈頭一句道:“離天下各派掌門聚會之期只差
一天了,我擔心二柱哥他也來……父親已經把院內地下全部埋上了炸藥!”
海王七娘正然望着窗外呆呆出神,一聽海明珠的話,頓時臉呈驚恐,低聲喝道:“死丫
頭,你這樣大呼小叫,是不想活了嗎!”
明珠一見母親的緊張神態,便是-怔,回頭看了看屋門口,見沒有人便低聲道:“娘,
反正我要找二柱……”
海王七娘走到屋門口,探頭看了看門外,見沒有人,便把門關上,一拉明珠,兩個人坐
在牀畔上,低聲道:“若是讓你爹知道你要出去……他會殺了你!”
明珠惑然道:“殺了我?我畢竟是他女兒呀!”
海王七娘慘笑道:“你不瞭解你爹的為人……娘最瞭解他!”
明珠急道:“可是,我若不出去找二柱哥又怎麼辦?”
海王七娘嘆道:“娘也一直在想……我們不能助紂為虐,眼看着天下英豪慘遭毒手!”
明珠-怔道:“娘,那天不是你出的主意,要以‘三大首領’為人質……”
海王七娘道:“那不過是我為了救‘三大首領’臨時想的緩兵之計,誰知你爹竟然要全
部炸死各派掌門……這是我始料不及的!”
明珠焦慮地道:“那我們要儘快想個辦法,恐怕只有我們才能救天下各派掌門了,因為
埋炸藥的事除了你父親只有我們知道……”
海王七娘道:“你爹把埋炸藥的三個人殺了!”
明珠道:“那他會不會對咱們也殺人滅口?”
海王七娘渾身一顫,道:“我正在想……所以我説你爹要知道你要出去,會毫不猶豫地
殺了你!”
明珠神色一黯道:“那怎麼辦?”
海王七娘道:“唯今之計,只有放走‘三大首領’,讓他們出去通知各派掌門不要到這
裏來聚會,也只有‘三大首領’能夠阻止各派掌門前來!”
明珠道:“可是,金鐵雙狐整夜看守在‘三大首領’身旁,……我們並不是他倆的對手,
他倆又對我爹忠心不二!再説,‘三大首領’已被我爹用特殊手法制了穴道,別人無法解開,
出去武功必廢!”
海王七娘嘆道:“‘三大首領’是你爹用‘混元一陽指’制的穴道,他們可能已經知道,
若是一般武功氣門穴被封這麼久,也許武功早已盡失,甚至性命都受到了威脅,只是‘三大
首領’武功卓絕,特別是內家功力已臻化境,所以,雖然消耗些精氣,但於身體卻無害,只
要他們出去後,閉息六天六夜,不食不思不飲不眠,只靠內氣生存,被封的氣門穴便不解自
開,功力也自然恢復!”
明珠道:“娘,你是怎麼知道的?”
海王七娘道:“一次弈棋,你爹無意中對我説的!”
明珠道:“可是這話要有人告訴‘三大首領’,否則,他們絕想不到!”
海王七娘道:“就算有人告訴他們,可現在時間也來不及……六天以後也許他們早已不
在人世了!當務之急,要救他們離開這裏,尋個僻靜處,讓他們靜靜地呆上六天六夜……”
明珠急道:“娘,我不是説了麼?金鐵雙狐……”
海王七娘截口道:“是的,金鐵雙狐非一般庸手,可是,我們若以智取他們卻難以料
到!”
明珠道:“怎麼智取?”
海王七娘聞言,頓了頓,注視着明珠,伸手撫摸着明珠的秀髮,慘然笑道:“珠兒,金
鐵雙狐也不難對付,只是娘捨不得你……”
明珠一怔,旋即道:“娘,你是讓我把‘三大首領,救走?”
海王七娘點了點頭道:“對,你把他們救出這裏的,送到離這是近的武當山,把你爹的
陰謀告訴‘三大首領’,他們自然有辦法阻止各派掌門來此……”
明珠急道:“娘,那你呢?我爹若知道是咱們壞了他的事,他不會放過你!”
海王七娘微微一笑道:“珠兒,你就放心地去吧,娘有法脱身……”
明珠道:“什麼時侯動手?怎麼對付金鐵雙狐?”
海王七娘正要説話突然神色一肅,機警地瞥了門口一跟,大聲道:“你這死丫頭!不是
和你説過了麼,娘身體不舒服,不能陪你下棋!”
明珠一怔,瞥了門口一眼,見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早已心領神會,便撒嬌着道:“娘!
你再教我幾個妙着,我就能贏我爹了!”
話音末落,門口有人笑道:“珠兒,你的野心還不小,竟想贏你爹了!”
説着,大漠神君從門外走進屋來。
明珠瞥了一眼大漠神君,掩飾地一笑道:“你去那裏了?”
大漠神君故意沉下臉道:“對金鐵雙狐那裏還不放心,珠兒,你背後叫我爹,可當面卻
不叫,這不太好吧!”
明珠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海王七娘一旁道:“珠兒是不習慣,時間長了自然會叫的!”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望了一眼窗外愈來愈濃的夜色,道:“又一天過去了!”
明珠脱口道:“只差明天一天了!”
大漠神君神色一肅,道:“你説什麼?”
海王七娘一旁笑着截口道:“珠兒説,過了明天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堡外打獵了,唉!
這些天你不讓她離開院裏一步,可把孩子憋壞了!”
明珠低聲嘟嚷道:“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相信!”
大漠神君重然笑道:“珠兒,委屈你了,可是你要知道,此次事關重大,萬一讓人知道,
不但一切都前功盡棄,咱們尚有性命之危,更不要説宏圖偉業了!”
海王七娘附聲道:“珠兒,天要黑了,你也回去歇息吧!”
明珠一怔,望着海王七娘努了努嘴,又瞥了一眼大漠神君正要説話。
海王七娘笑道:“珠兒,娘知道你要説什麼,可是今晚娘又不能陪你下棋,你再糾纏也
枉然!”
明珠嘆息-聲道:“娘,我回去了,明天我再來找您……”
説完,看了大漠神君-眼,走出屋去。
海王七娘見明珠一走,便對大漠神君道:“珠兒都是我把她寵壞了!”
大漠神君笑道:“將來珠兒的棋藝一定會超過你的!”
海王七娘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咱們早些歇息吧,我身體有些不舒服,頭也有點
暈……”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海王七娘走到室內,把牀簾拉上,又閂了門,然後,除去外衣,躺
在牀上,把眼睛閉上。
大漠神君走到牀前、垂下牀幔,然後合衣躺在海王七娘身旁。
海王七娘微睜二目道:“怎麼?連外衣也不脱去?”
大漠神君道:“不!彭英那天晚上並未派人來襲,這説明他已猜出我們可能有準備,但
這幾天不可不防,一旦他夜間帶人來襲……”
海王七娘笑了笑道:“惕防些也好!”
説着,便閉上眼睛。
大漠神君見海王七娘閉目而眠,他卻沒有睡,而是皺着眉頭,像是思忖着什麼。
屋裏靜靜的,只能聽見兩個人的呼吸!
一支紅燭已經快燃盡了,紅瑩瑩的燭光籠罩着整個寢室,給人以神秘莫測的感覺。
漸漸的,大漠神君倦意襲來,也微微地閉上雙睛,可是,他雙睛剛一閉上,突然,身旁
的海王七娘驚叫一聲:“珠兒!我的珠兒!”霍然從牀上坐起來
大漠神君一驚,睜開眼睛,一見身旁的海王七娘面帶驚恐,説笑道:“怎麼?又做惡夢
了麼?”
海王七娘嘆息一聲,用手輕理雲鬢,道:“我夢見珠兒被彭英那鬼小子抓走了,要扔進
油鍋……”
大漠神君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吧!珠兒不會出事!”
海王七娘道:“我是擔心有人打珠兒的主意,她萬一被人擄去當人質……你這狠心的爹
一定不會救珠兒……”
説着,眼圈一紅,低頭啜吸泣着道:“可是女兒畢竟是我身上的肉……”
大漠神君見狀煩燥地坐起身,道:“你又來了!好像珠兒已經出什麼事了,你若不放心,
讓人去把她叫來,睡在外間屋不就行了!”
海王七娘道:“還是我去把珠兒叫過來吧,珠兒任性別人去叫她一定不肯來!”
大漠神君嘆息一聲,道:“快去快回!”
海王七娘下了牀,穿上外衣,看了大漠神君一眼,急匆匆地走出寢室,轉身把門關好,
然後,輕輕一提氣,身形急掠嚮明珠住的房間,到了近前,見屋內的燈還亮着,便貼近窗子
低聲喊道:“珠兒,快出來!”
明珠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燈火想心事,一聽是母親在窗外叫自己,便一口吹滅了燈,身形
一閃出了屋子,對窗外的海王七娘道:“娘……”
海王七娘道:“你快去馬廄拉出四匹馬,躲在關‘三大首領’那間房子後面的樹影裏,
等我和金鐵雙狐走出來,你就進去把‘三大首領’扶上馬背,衝出堡去,若有人問就説明天
各派要來搶‘三大首領’,今夜把他們轉移到外面的山裏去!聽明白了麼?”
明珠點了點頭,急道:“那你……娘!”
海王七娘急切道:“我會有辦法脱身……”
明珠聞言,轉身欲奔向馬廄,剛走兩步,又被海王七娘叫住道:“珠兒,江湖險惡,以
後你要好好地照顧自己!”
明珠點了點頭,急掠身而去,消失在夜色裏。
海王七娘身形急掠向院子東南角的一間小屋,還沒到近前,突然前面人影一閃,有人厲
聲喝道:“什麼人?”
海王七娘急忙穩住身形,緩步走到小屋前,見金鐵雙狐在門旁,警惕地執劍而立,便笑
道:“這裏沒有什麼事吧?”
金鐵雙狐見是海王七娘,都收劍入鞘,一齊施禮道:“參見夫人!”
海王七娘道:“怎麼就你們兩個人?”
金貞子道:“另外五個人隱藏在暗處……夫人,您來有事麼?”
海王七娘道:“神君有要事找你們,速隨我來!”
説着,轉身便走。
金貞子猶豫道:“那這裏?”
海王七娘回頭道:“不是還有五個人麼!你們去去便回,不會有事的!”
金鐵雙狐對望一眼,便跟着海王七娘,向海王七娘的寢室走來,很快便來到了寢室門外,
海王七娘轉頭對金鐵雙狐道:“你倆暫且等在這裏,我進去稟神君!”
説完,身形一閃進了寢房,來到牀前,透過牀幔一看,見大漠神君已經閉上眼睛,像是
睡了,剛欲轉身離開,突然大漠神君睜開眼睛道:“珠兒來了麼?”
海王七娘渾身一顫,強掩飾着笑道:“你嚇我一跳!”
大漠神君道:“聽腳步不像你一個人,故驚醒了我!”
海王七娘笑道:“是珠兒來了!我這就去外屋為她鋪整行李!”
大漠神君哼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海王七娘見了,疾身來到寢室門外,悄聲對等在那裏的金鐵雙狐道:“神君正和柳三春
在寢室……你們還是在外間屋等一下吧!記住別驚動了他們!”説着,讓金鐵雙狐進了外間屋,
指着兩把椅子讓二人坐下。
金貞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黯,笑着壓低聲道:“夫人,你好寬的胸懷……”
海王七娘也壓低聲音嘆道:“神君是尊主,我們是屬下,他是天我們是地……”
説着,提過茶壺,滿上兩杯茶?就在滿茶的同時,手指甲一彈,把帶在指甲上的紅色藥
精,彈進茶杯中,然後輕輕輕搖晃了兩下,一手擎一杯,分別遞給金貞子和鐵玉仙,笑道:
“等喝完這杯茶,神君也許會完事的!”
金貞子接過茶杯,一口喝乾,擦了下嘴角低聲罵道:“好個柳三春,我説她怎麼越來越
傲氣……”
鐵玉仙也一口把茶水喝乾,附聲道:“有這個賤人好瞧的!”
海王七娘急忙擺手,止住二人説話,低聲道:“連我都不在乎,你們何苦為我忿忿不平,
神君……”
剛説到這裏,金貞子突然一捂肚子,慘呻一聲,一頭倒在地上,大睜着兩個跟睛,嘴角
留出一抹鮮血。
鐵玉仙見狀,正要張嘴大叫,海王七娘疾步近前,一伸手死死地捂住鐵玉仙的嘴,鐵玉
仙呻吟了一聲,身形輕輕地癱在地上。
海王七娘來不及細想,飛快地把金鐵雙狐的屍體拖到了牀下,拉下牀簾把屍體擋住,剛
剛站起身,便聽大漠神君從裏間屋喊道:“你們折騰什麼?”
海王七娘勉強使自己鎮靜下來,一口吹滅了外屋的花燭,一邊往裏屋走,一邊笑道:
“珠兒這死丫頭,非要拉我和她下棋,都到幾時了!”
説着,走到牀前,撩起牀幔,對大漠神君,“她睡不想不讓我睡,若是我頭不暈,我也
想陪陪她!”
大漠神君依然閉着眼睛,道:“我朦朦朧朧的好像聽你們説了不少話!”
海王七娘除去外衣,上了牀,笑道:“剛才你睡了?”
大漠神君道:“你知道。昨夜我帶人埋了一夜炸藥……”
海王七娘不再言語,在大漠神君的身畔躺下來,閉上眼睛,可是,心卻怦怦直跳,她默
默地祈禱女兒明珠能夠順利地把“三大首領”送到武當山……
驀地,她心中一震,想到現在趁他睡時應該把他殺死,不然天亮他們一發現“三大首領”
失蹤……自己將是九死一生,想到這裏,便翻了個身,從眼縫裏瞥了身旁的大漠神君一眼,
見大漠神君閉着二目,微微地響着鼻息,轉而思之,又打消了殺死大漠神君的念頭,因為一
旦殺不成,那麼不但自己會立時斃命,他們也會立即派人追殺“三大首領”和海明珠……只
有等到天明,他們再想追殺也來不及了,至於自已的生死倒無關緊要,想當年,就是這個人
毀了自己的一生,也是他斷送了“牡丹十娘”的性命!自己曾經發過誓,要報此仇……今天,
也該是鳳願以嚐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朦朦朧朧中,海王七娘覺得大漠神君已經不在牀上了,她猛然睜開
眼睛,急忙下了牀,拉開窗簾,見窗外已透出一抹曙色,天已破曉了。
她怔怔地站在窗前,不知道大漠神君到哪裏去了,是否發現了“三大首領”已經失蹤,
他若知道自己昨夜所為,會怎樣殘暴地懲罰自己呢!
可是,有一點卻使她心安,如果女兒明珠和“三大首領”昨夜出了堡,那麼現在也許早
己到了武當山,在今天一天一夜的時間裏,他們完全可以想辦法阻止天下各派掌門前來慈善
堡,自已縱然一死也值得,畢竟挽救整個中原武林,挽救了上百個武林英豪的生命!
想到這裏,海王七娘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
那抹微笑剛剛出現在臉上,身後響起腳步聲,漸近,已到身旁,有人低聲道:“夫人,
神君讓屬下為夫人送一杯茶來!”
海王七娘迴轉身,一看面前站着的是柳三春,雙手端着一個茶盤,上面放着一杯香茶,
正冒着熱氣,一定剛剛沏好的。她伸手端過茶杯,淡淡地道:“神君在哪裏?”
柳三春道∶“在書房裏!”
海王七娘道:“他怎麼不來見我?”
柳三春道:“神君説,只是把這杯茶獻給夫人,夫人什麼都清楚了!”
海王七娘渾身一顫道:“他還説什麼沒有?”
柳三春道:“神君説,他以前負過你!今天你負了他,你們之間恩怨兩清……”
海王七娘慢慢地把茶杯端向嘴邊,一字一扳地道:“你回去告訴他,珠兒是我們的女兒,
一切罪過在我,要他以後別難為珠兒!”
柳三春道:“是!奴婢記下了!”
海王七娘長嘆一聲,淚水悄然而下,望着窗外道:“珠兒,娘只好棄你而去了……”
説着,一仰脖把手中茶喝淨,一撒手把茶杯扔在地上,茶杯“啪”的聲捧碎了,茶杯一
碎,海王七娘的身體也攤倒在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早己知道那茶中放了毒藥,那是大漠神君賞給她的。
慈善堡外面的一個小土坡上,站着五匹馬。
一匹黑馬上坐着的男子身披金黃色斗篷,一頭戴金黃色英雄冠,正是大漠神君。
在大漠神君身後的四匹白馬上坐着四個紅衣少女,正是柳三春和“妙手三香”。
此時,大漠神君注目遠天,一言不發。
四個紅衣少女也立馬收繮,靜靜地注視着大漠神君!
少頃,大漠神君收回遠眺的目光,望了一眼土坡下面的慈善堡,嘴角掠過-絲令人捉摸
不定的微笑,發話道:“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柳三春道:“稟神君,一切都已準備好了,只待你發話!”
大漠神君點了點頭,道:“開始吧!”
柳三春聞言,催馬跑下小土坡,經直奔進慈善堡,剛進去不多時,便見堡門口驟然衝出
三匹白馬,那三匹白馬剛剛跑到大漠神君跟前,便聽慈善堡內,一聲巨響,緊接着。巨響連
聲,火光沖天,硝煙升騰,霎時間整個慈善堡變成了一片火海,一顆顆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
炸,滾滾硝煙瀰漫整個慈善堡的上空……
面對火海煙硝中的慈善堡,大漠神君仰面一陣狂笑,大叫道:“我的炸藥不能白埋……
慈善堡從此也就永遠消失了!哈哈哈!”
從堡內最後衝出的三匹白馬,其中兩匹馬上的紅衣少女是大漠神君派去點燃炸藥的,而
另一匹白馬上的柳三春是前去傳令的。
此時,三匹馬已經站在了大漠神君的身後。
柳三春道:“神君,我們怎麼辦?’
大漠神君轉過身,看了面前的六個紅衣少女一眼,淡淡道:“你們還願意跟我麼?”
六個紅衣少女異口同聲地道:“誓死跟隨神君!”
大漠神君微微頷首,道:“好!你們聽着,‘三大首領’已經回山,我們從此在中原武
林再也沒有立身之地,所以,我們還要殺回大漠,那裏海闊天空,才是我們馳騁的疆場!”
柳三春道:“神君,憑你的神功絕技,可以血洗中原武林!”
大漠神君道:“你們不知,遲早‘鴛鴦大悲掌’要出世,到那時只怕我走之不及!”
説着,轉對“妙手三香”和另外兩個紅衣少女道:“現在你們五人即刻動身回大漠,告
訴所有的部落,我在十天之內趕回去!”?又轉對柳三春道:“從此你要喬裝改扮,潛伏江湖,
暗中查找我女兒海明珠,一旦發現她,便帶她到天山的碧雲山莊找我!我好帶她一同回大漠!”
柳三春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是!屬下知道了!”
大漠神君果斷地一揮手道:“你們可以走了!”
話音未落,身後的五匹馬已紛紛竄出,嘶鳴着奔向遠方,漸漸地消失在莽莽韻崇山峻嶺
之中……
大漠神君見手下五位紅衣少女躍馬離去,便微喟一聲,向天山疾馳而去……
巍巍雪峯,莽莽叢林。
在碧雲山莊後面的鄧禹秋墳墓前,默立着大漠神君,他身旁站着一匹黑色龍駒。
山風吹拂着他那金黃色鬥蓬,沙沙作響,而他竟似不覺,只是駐立着,雙月注視着鄧禹
秋墳頭被風吹動的蒿草,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和無限的哀思之中。
許久,他輕喟一聲,自語道:“師父,弟子在此陪了您七天,今天該走了……”
説完,又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身,走到黑色龍駒前,翻身上馬,遙望南天,不由
長嘆道:“珠兒,為父不能等待你來了,為父知道在中原多呆-天就多一份危險……”
自語畢,猛的雙腳磕蹬,催馬剛想離開,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匹紅色龍駒
旋風一般急奔過來,馬上女子便驚喜地喊道:“神君,屬下已將小姐帶來了!“
大漠神君聞言一徵,定睛一看,不由大喜過望,見那匹奔過來的紅馬上端坐着兩個女子,
正自己的屬下柳三春和自己的女兒海明珠。
他急忙飛身躍下馬來,疾步迎上前去。
柳三春躍馬奔到近前,跪下馬,轉身從馬上抱下明珠,放在地上,對迎到近前的大漠神
君笑道:“神君莫怪,屬下制了小姐的穴道!”
大漠神君聞言,急忙道:“快解開珠兒的穴道!”
柳三春出手解開了明珠的穴道,笑着對明珠道:“委屈您了,小姐!”
明珠穴道被解開,她一邊活動着四肢,一邊悻悻地瞟了柳三春一眼,冷道:“我已和你
説了,就是帶我來這裏,我也不會同意去大漠的!”
大漠神君皺了皺眉,對柳三春道:“珠兒即然不願意來,你不該強迫她……”
柳三春登時滿面慚愧,垂下頭去,道:“屬下知錯!神君容稟,屬下奉命四下尋找小姐
的下落,尋找了三天一直也沒有找到小姐,後來,屬下想,小姐心中惦念夫人遲早會到慈善
堡探視,所以就潛伏在慈善堡附近,果然,在一天黃昏小姐乘馬來到了慈善堡,見到慈善堡
變成一片廢墟,小姐便哭喊着夫人,在廢墟上奔跑,後來,我出來把她領到夫人的墳前,小
姐一見夫人的墳便昏迷了過去,屬下便乘機點了小姐的穴道,把小姐抱上她騎來的馬背,躍
馬奔來,路上恐怕小姐醒來不依屬下,故制了小姐的穴道……”
明珠聽到這裏,便氣咻咻地截口道∶“你不要説了,不管怎樣,我都是被你帶來的,我
也正好要問你們,我娘是怎麼死的?”
大漠神君神色一沉,道:“珠兒,你娘是怎麼死的,三春沒有對你説嗎?”
説着,轉身對柳三春道:“你告訴她!”
柳三春道:“夫人是自飲毒藥而死,與別人無關,夫人飲下毒藥時,屬下在場!”
明珠眼圈一紅,道:“我娘臨死時都説了些什麼?”
柳三春望了大漠神君一眼,道:“夫人讓屬下告訴神君,説你是他們的女兒,一切罪過
都歸夫人,讓神君以後不要難為你……”
大漠神君接口道:“所以,我擔心你以後在中原受委屈,想帶你一同回大漠,在那裏你
會倍受尊敬!”.
明珠搖了搖頭道:“我不去,便是我死……我也要死在我孃的墳前……”
大漠神君冷道:“可是你是我的女兒,我有權讓你隨我一同回大漠!”
明珠直視着大漠神君,淡淡地道:“你也要強迫我麼?”
大漠神君勃然大怒道:“我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受人欺負,如果你不願意去……我就當沒
有你這個女兒!”
明珠一怔,驚道:“你想殺了我嗎?”
大漠神君道:“你願意讓我殺了你嗎?”
明珠眼圈-紅,厲聲道:“你誰都能殺!我懷疑我娘就是你殺死的!好,讓我也死給你
看,反正寧死我也不會跟你去大漠!”
説着,往前一搶步,從柳三春的腰間抽出長劍,執劍對大漠神君道:“你真的逼死我
麼?”
大漠神君背過身去,冷道:“要麼去大漠,要麼……你自己選擇吧!”
明珠的淚水奪眶面出,轉過頭痴目天際,顫聲道:“二柱哥,你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就
要離你而去了,可嘆我臨死竟不能看你一眼……”
説完,把劍一橫,便要自吻。
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匹白色駿馬,急奔而來,馬上之人揚手大喊道:“明珠!不要害怕,
我來救你!”
明珠聞言一怔,舉目望去,不由驚喜地喊了一聲:“二柱哥!”
撒手扔劍,張開雙臂迎上前去。
白色駿馬奔到近前,齊二柱從馬上跳下來,迎着奔過來的明珠緊走幾步,笑道,“明珠,
我沒有來遲吧!”
明珠一頭撲到二柱懷中,淚水潸然而下,哭道:“再遲一步你便看不到我了!”
二柱一驚,把明珠推離自己,怒道:“他們要殺死你麼?”
明珠點了點頭道:“他們要帶我去大漠,我不肯,他們便要我自刎!”
二柱一怔,道:“去大漠?”他抬頭瞟了神君一眼,道:“你不能去,明珠!”
大漠神君已緩步走近,冷冷一笑道:“你果然沒有死!”
二柱望了明珠一眼,撓了撓頭,囁嚅道:“我怎麼回答你的話呢?”
大漠神君道:“怎麼回答都行,不回答也行,只是我還要問你,你怎麼會到這裏來?是
路過,還是誰告訴你我們在這裏?”
二柱道:“是這樣,我和銀萍從西莽山下來,就想到慈善堡救‘三大首領’,可是到了
慈善堡時,見那裏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我們很失望,正想離開,便見明珠策馬奔來,我們躲
在樹上,後來這位女子出來,要帶明珠到天山來找你,明珠不肯,她便趁明珠昏倒墳前時,
制了明珠的穴道,用馬馱到這裏,我和銀萍見她們躍馬一離開,便牽出了這位女子藏在林中
的白馬,我騎上尾隨而來!”
大漠神君一怔,旋即道:“你和肖銀萍在西莽山是不是練悲掌神功了?”
二柱點了點頭,道:“對!我們已經練成了!”
大漠神君冷冷一笑道:“那肖姑娘怎沒來?你自信一個人是我的對手?”
二柱道:“銀萍讓我騎馬追趕明珠她們,她説施展輕功先來這裏,誰知道她怎麼還沒
到!”
大漠神君陰陰地笑道:“真是天助我也,正好趁她還沒來,我先除掉你,等她來時,量
她自己也不是我的對手!”
説着,便身形往後一縱,正想揮腿襲出。
二柱急忙擺手阻止道:“慢!大漠神君,你不能殺我!”
大漠神君一怔,冷道:“為什麼?”
二柱道:“因為我的武功全失,與常人無異……”
明珠一旁聞言一驚道:“二柱哥,你説什麼?”
二柱道:“練成那鴛鴦大悲掌得死一個人,我沒有死,可是武功盡廢!”
大漠神君聞言,慢慢吐出一口濁氣冷笑道:“是的,我大漠神君的確不能殺死一個廢人,
可是我的屬下也許不在乎這些……”
説着,緩緩地背過身去,舉目天際,輕聲嘆道:“你的死怨不得我……”
話音未落,柳三春已彎腰拾起明珠扔在地上的長劍,身形一飄,疾迅地射向齊二柱,抖
劍便刺,二柱一驚下意識地往旁一躲,避開襲來的劍鋒。
明珠在旁一見,心中一急,急抽出軟鞭,冷叱一聲,揮鞭襲向柳三春後腦。
柳三春正然再想抖劍刺出,頓覺腦後勁風襲來,急忙左頸藏頭,揮劍向身後一掃,劍氣
震開明珠的軟鞭,不待明珠收鞭變式,便欺身而上,手中長劍一抖,三朵劍花罩嚮明珠的前
胸。
二柱一旁見了,也不顧自己武功盡失,搶步而上,單掌一亮,施出“龍形掌”中的“遊
龍戲水”,揮掌襲向梆三春的章門穴,然而,他功力已廢,所發之掌不過是一個花架子,但
是,柳三春卻不能輕視,急忙收劍護穴。
二柱一驚,再想躲避已來不及子,眼看着就要被這一腳踢中。
就在這時,只見平地一股勁風驟起,只聽柳三春慘叫一聲,身形斜飛而出,只聽“砰”
的一聲,身形正撞在白馬身上,把那白馬撞得身形一晃,倒退了好幾步,方自站穩,驚懼地
仰首一聲長嘶……
再看柳三春的身體已撞落了馬下,氣絕身亡!
二柱驚道:“飛虎撲!”
話音未落,銀萍從頭頂的樹上飄然落下,對二柱關切地道:“你沒事吧!”
二柱心中不知怎的,見了銀萍竟升起一股無名之火,聞言遂氣道:“你怎麼才來?我還
以為你出事了呢!”
銀萍臉一紅,瞥了二柱身旁的明珠一眼,笑道:“是不是我不該現在來呀!”
明珠正想説話,突然旁邊傳來大漠神君的一聲冷笑,道:“肖姑娘,我的屬下都是身懷
絕技的人,竟被稱一掌擊斃,想是你一定已練成悲掌神功了!”
銀萍點了點頭道:“不錯,小女有幸練成了鴛鴦大悲掌!”
大漠神君冷冷一笑道:“你們前來是想追殺我麼?”
銀萍聞言,瞥了一眼二柱,欲言又止。
二柱道:“我們知道,你是我們師叔……我們不想殺你只是想救‘三大首領’……”
明珠-旁截口道:“他們已被我暗中送回武當山……”
二柱聞言喜道:“那一切都結束了!明珠,有我們在這裏,他也不會再逼你自刎,你若
不願去大漠,我倒可以提供你一個好去處……”
銀萍一旁對大漠神君道:“你走吧!永遠也不要再回中原!”
大漠神君聞言,仰面狂笑道:“好大的口氣!你們別以為練成了鴛鴦大悲掌我就怕你們!
在沒有較量之前,誰都會認為自己是天下第一!”
銀萍-怔,厲聲道:“你還想較量麼?”
大漠神君傲然道:“不是想較量,是想把你們都殺死!”
二柱一驚道:“你可別後悔!”
説着,又轉對明珠道:“明珠,你能勸説你爹不較量麼?”
明珠望了大漠神君一眼,正想説什麼。
大漠神君對明珠冷笑道:“珠兒,你也不相信爹能取勝?如果爹能夠殺死他們,你肯跟
爹去大漠嗎?”
淚水充滿了明珠的眼眶,她搖了搖頭,道:“還是那句話,他們死我也死!”
大漠神君勃然怒道:“那好吧!我就成全你們!”
説着,雙目頓時精光暴射,逼視着面前的銀萍道:“你們三個一齊來吧!否則永遠也沒
有機會!”
銀萍瞥了大漠神君一眼,冷道:“還是我與你較量吧!明珠是你的女兒,二柱正是為了
不和你交手才自願廢去了武功!”
大漠神君一怔,旋即威然道:“對付你只用一招便足矣!”
銀萍冷道:“你用一招,我絕不會出第二招!”
大漠神君冷道:“好!你出掌吧!”
銀萍聞言,左足後踏一步,氣沉丹田,功行八脈,清嘯道:“得罪了!”
話剛出口,右掌已疾迅襲出。
二柱一旁見了驚叫一聲聲∶“摩心掌!”
二柱話音未落,大漠神君震氣大吼道:“鬼影神形!”順着銀萍的掌風,彈腿疾出。
只聽“撲”的一聲,銀萍和大漠神君同時向後飛掠而出!
銀萍身形一落地,便不由搖晃了一下,勉強站穩,抬頭一看,丈外的大漠神君迎風卓立,
面帶冷笑。
銀萍不由怒道:“你別得意,我還沒有施出絕頂殺招!”
大漠神君邁兩步,冷笑道:“‘鴛鴦大悲掌’不過而已!適才我用的乃是‘風雷霸靂腿’
中的第二絕頂殺招,‘鬼影神形’,若我此招施出你還能活命,我便認輸!”
銀萍冷冷一笑,回頭瞥了二柱一眼。
二柱急道:“銀萍,你不能用‘無極式’……他畢竟是我們的師叔,又是明珠的父
親……”
銀萍輕喟-聲道:“我知道了……”
説着,便意領勁氣,封住周身各穴,然後單掌一亮,叱道:“請吧!”
大漠神君見狀,威然一笑,冷叱一聲,身形凌空飄起,雙足平射襲出,頓時狂風驟起,
勁氣頓生,風氣相雜形成兩道氣柱,一同襲向銀萍前胸。
銀萍大驚,急忙收單拿,變雙掌平胸推出,正是鴛鴦大悲掌中的第一絕勢“撥雲手”。
然而,她的雙掌襲出,剛剛擋住大漠神君襲來的勁氣狂風,誰知,大漠神君身形空中一翻,
從來不露的單臂電射而出,手指疾扣,驀地襲出-道紅線,直射向銀萍的華蓋穴,正是大漠
神君的又一絕技“混元一陽指”。
銀萍萬想不到大漠神君在出腿的同時,能襲出“混元一陽指”。因為中原武林只知道大
漠神君“風雷霹雷腿”神威無比,卻很少有人知道他腿中加指這一絕技,“無腿之腿”。
銀萍見大漠神君“混元一陽指”電射而至,想收雙掌外封,而雙掌己被大漠神君雙腿襲
來的勁風纏住,只好推宮過血,用勁氣拚死封住華蓋穴,準備硬接對方一指。
那道紅線一襲到銀萍胸前,只見一個紅球在銀萍的胸前一現,驟然消失,隨後銀萍慘叫
一聲,身形向後斜飛而出八尺有餘,撲身跌倒。
大漠神君收招斂氣,慢慢地勁氣迴歸丹田,朝倒地的銀萍陰陰一笑道:“你怨不得我!
要怨只能怨這徒有虛名的悲掌神功!”
説完,仰天狂笑道:“哈哈哈!什麼悲掌神功,也是這般不堪一擊,天下奇功唯有我,
‘無腿之腿’!”
二柱一旁見了,急忙奔到銀萍跟前,正想伏下身抱起銀萍,不料,銀萍清嘯一聲,凌空
躍起,身形一落地,便憤憤地注視着得意忘形的大漠神君道:“我要殺死你!”
二柱一驚,見銀萍滿面愠色,嘴角流出一抹血跡,便低聲哀求道:“銀萍,你能站起來,
就已證明他已輸了,何必要制他於死地!”
銀萍聞言勃然怒道:“二柱,你險些害了我!若非我用勁氣封穴,也許早沒命了,我們
承認他是師叔,才手下留情,可他呢?恨不能一掌把我打死,好當天下第一!他不仁,也休怪
我們不義,我不相信、用‘無極式’不能取他的性命!”
二柱搔了搔腦袋,轉頭瞟了明珠一眼,囁嚅道:“他若死了,明珠……”
銀萍聞言越發惱怒,大聲吼道:“我不管什麼明珠暗珠!我只知道誰想殺死我,我就殺
死誰,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齊二柱,你給我讓開!”
大漠神君見銀萍中了自己的“混元一陽指”居然安然無恙,不由心中大驚,又聽二柱阻
止她不要殺死自己,便知道銀萍的確是手下留情了,又想到自己身為長輩,竟然絲毫不念師
門之情,斷然施出殺手,結果竟沒有制服對方,反而為人留下笑柄,若是再較量下去,非但
不是銀萍的對手,還會威風掃地,醜態百出!
想到這裏,不由長喟一聲道:“肖姑娘,不勞你再動手我承認自己輸了!在我的一生中
我第一次輸得這麼慘,也是最後一次!”
銀萍聞言,微微一怔,頓覺自己言辭過於鋭利,使歉然道:“你的武功可以説是天下第
一,我只不過是萬幸存生!”
大漠神君聞言,心絃一顫,立時感到心中湧起一種説不出的滋味,漠然道:“江湖之廣,
武林之大,有多少狂生武夫想爭個天下第一的名頭!結果呢?還是會劍的死在劍下,會刀的死
在刀上,武林中永遠也沒有天下第一,真正的天下第一,乃是那些永遠也不想爭天下第一的
人!”
二柱道:“你既然知道這-點,怎麼還想篡奪天竺的王位,還想成為中原武林領袖?”
大漠神君嘆道:“只是我知道得太遲了,古往今來,功名利祿哪個不貪誰又不想,可是
到頭來,不過都是一場空忙!幹坤間一出大戲,又有哪個英豪帝王能得到個好的收場……”
銀萍道:“你此時悔悟卻不遲,尚可遠避紅塵,寄心佛事,苦伴青燈,普及眾生,以慈
善之心,寬厚之懷、解人間之苦難,消及眾之災禍,總比你躍馬大漠,縱橫疆場的好!”
大漠神君嘆道:“想我出道以來,乃是一個武夫投靠朝廷後,升為牡丹門掌門,後又縱
橫大漠,征服了七十二部落,成為萬人擁戴的大漠神君,回想起來,在我所走過的路上躺滿
了死屍,我的雙手站滿了鮮血,我走到哪裏,哪裏就掀起血雨腥風,我自知罪孽深重,雖萬
死無以恕其罪!”
二柱道:”你現在總該知道,憑你卓絕的武功相機敏的智慧,為什麼不能成為稱雄江湖,
受人尊敬的武林領袖了!”
大漠神君嘆道:“自古邪不侵正,唯有走正路的才是人的立身之本!正路滄桑,世事艱
難,大凡人者,欲成就大事偉業,必先修心,心正則身正,身正方能行事不詭,唯品正行端,
方能成就大事有望,可嘆這些我知道得太遲,也許再沒有機會了!”
銀萍道:“你還會有機會,我們從未想過殺你,雖然你為中原武林造成不少的災難!”
大漠神君仰面長嘆道:“你們不想殺我!而我到了這步又有何顏再活在世上!江湖上廣闊
似苦海,人入江湖即入苦海,任你怎樣拚搏掙扎,也逃不出命定的劫難!唯有死才是岸!”
説着,轉頭注視着海明珠,眼中閃過一絲淚光,輕聲道:“珠兒,我承認,你娘是我逼
死的!我懺悔自己的罪惡,到現在我還有什麼不能夠承認的呢!以前我負過你娘,負過你,我
為了報答你娘和你,才想把你帶回大漠,讓你享受人間最好的一切,然而,我錯了……”
明珠望着大漠神君,張了張一嘴,想説什麼,但是卻沒有出口,默默地低下頭去。
大漠神君轉身對二柱道:“二柱,你是好孩子!你要像你父親一樣,永遠地正直、忠厚,
這是做人最為可貴的……”
説完,又仰天長嘆道:“我説得夠多了,可是,我卻沒有把想説的都説出來!”
大漠神君轉眼看了看銀萍和二柱,道:“你們能答應我一件事麼?”
二柱一怔道:“你還有事求我們?”
大漠神君嘆道:“活的時候我也許不會……”
銀萍道:“你想死麼?”
大漠神君道:“我死了,求你們把我埋在我恩師鄧禹秋的墳旁……”
説着,又轉對明珠道:“有時間把你孃的屍首也移到這裏,與我葬在一起,我要在地獄
裏請求她的寬恕……”
明珠的淚水已流下來,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又猛地抬起頭,道:“他們已經説了不殺死
你!”
大漠神君嘆道:“人們能夠寬恕我,而我卻不能寬恕自己!”
説着,頓時仰面狂笑道:“我終於懺悔了!我終於解脱了!哈哈哈!”
狂笑着,猝然揮掌拍向自己頭頂百會穴!一掌擊落,身形劇烈地一搖,慢慢地倒在了地
上。
明珠驚叫-聲,抖身撲上前,伏下身,握住大漠神君的一隻手,注視着大漠神君,淚水
奪眶而出,哽咽着説不出話。
大漠神君見是明珠,便吃力地道:“珠兒,叫我一聲爹爹……”
明珠突喊了一聲:“爹!”便撲在大漠神君的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大漠神君慢慢地閉上眼睛,嘴邊還殘留着一抹欣慰的微笑。
二柱和銀萍也走到大漠神君跟前,兩個人攙起了淚流滿面的明珠。
銀萍嘆道:“明珠,你莫太傷心……”
明珠聞言,驀地回首,對銀萍冷道:“我傷心的是我當初不該救你,是你練成了悲掌神
功,逼死了我父親!”
銀萍黯然道:“你要我怎麼樣,我練悲掌神功是為挽救整個武林的安危……”
明珠憤憤道:“我能要你怎麼樣!我又不會悲掌神功,自然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一旁的二柱聞言,囁嚅道:“你不要怪銀萍,一切都是我不好……”
明珠瞥了二柱一眼,幽幽嘆道:“練功之後,她便是你的妻子了,對嗎?”
二柱點了點頭道:“你知道,不結成夫妻是不能練鴛鴦大悲掌的!”
明珠道:“那我呢,你不是喜歡我嗎?”
二柱一怔,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三麗山莊的莊主行令金牌,遞給明珠道:“你去三麗山莊
當莊主吧……”
一全書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