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另外一批侵入的敵人順着土圍子的內牆角,向前搜尋道路!不多時,他們找到了幾處,壕溝中斷處,向裏延伸的道路:他們飛躍着撲入!只見兩邊雪堆高起,路面上只是薄薄一層雪皮!只認那是清理道路,應有的現象!不認為這是個大陷阱,大瓶口!是死路一條!待彎曲着進入接近終點時,越來越寬闊些!同時也進入遼人的埋伏區!待最前面的人被一面大雪堆吸住去路!停止下來時!遼人已萬箭由四面八方集中射出!前後左右已封死他們在這處陷下去的死弄筒中!他們也曾四散開來反擊!迎上來的只是利箭!喊殺怪嘯慘號啤叫聲,加雜着響徹了這片夜空雪地!遼人埋伏在雪堆後面,而雪堆已成了座冰牆,要出困談何容易!在一片死傷狼藉中,雪夜空際陡然傳來如鬼哭神號的螺角號聲!敵人最後一批精鋭之師的增援悍匪撲上堡牆!為首的那個大鬼王是他們口稱的‘伯爵大人’——諾夫斯基,乃這一夥千里流竄的賊夥們的大領袖!他憑仗這兩千名悍匪轉戰搏殺於這五千裏地面,當地土蕃部落們,大人得向他低頭供應他們一切要求需索!他們沒有固定的居所,便在這五六千里地面間活動流竄!到是退遙自在!在大雪迷空中,諾夫斯基登上了圍牆,向城裏觀查!對遼人所佈列的阻牆立即有些震動!這些雪牆能阻攔截斷分化了他的大軍不能集中力量奮殺,而易被敵人各個擊破!他立即命號手吹螺聯絡,尋向攻入堡中各隊進展情形!,每一個小隊,只有兩百多人,都不知那裏去了!回應他的只有少數幾處方位上有號角聲傳來1而且是人伏待援的呼救號角!這形勢令他太也意外了!而他身上只剩下六百多人,當然,他是有堅強的自信心,如是順着北門大道,向中央挺進!快與奔馬般的奔向城中心點!那裏是有處大廣場的!是城主集會民眾調動軍伍的地方!每座城中大概情況佈局都差不多!在他們這批離開之後暗中有兩名遼人遙動繩盤將成內壕上的木知高吊起來,他們若想逃回城外去,已不大可能了!這時耶律大石坐在西向東的一座王城大廳中,接取各地段伏兵傳來的捷報,來犯黃毛老鬼,已大半被搏殺在‘河洛八卦’大陣中!原來,他乃是採用了八卦圖式,組設成縱橫排列的陣地!而且是將每個封圖都側着身子,周列一圈!便連楊士麟也被他唬住了,沒有看出究竟來:例如干位原型是:“三”三橫,現在變成了‘川’三直線!這種變格的運用,令楊士麟想像不到的!府前警衞武士已進來向他報告,敵人主力已撲進廣場了!他才率眾而出!點燃了火炬百支!有十名遼女手提‘孔明燈’!十面戰鼓己‘嘭!嘭!’的響起百支大幡旗,已列成旗門!這旗門之設能令人虛實不明,旗後究竟藏匿了多少人馬,什麼利害的搏殺利器,不易為敵人事先窺知!因之,這旌旗招展,説穿了便是一種臨時可移動的活屏障,它能惑入耳目,產生錯覺!在這裏,耶律大石已深得其中的竅門,運用得出神入化,玄機難測:在燈、鼓、旗、笳的綜合運用中,已使他,威武立顯!氣勢陡壯!諾夫斯基將他的六百人列成方陣,十幾名將校小爵們在他左右!王對王,雙方已照面了!耶律大石內穿遼人傳統長袍,外罩韶皮大氅,甚是華麗高貴!他的身高沒有對方高,這不要緊,護衞為他帶來了一具兩尺方小腳桌!桌高一尺半,他踏上去,便是一具壇台!立即有鶴立雞羣之感!比敵人還要高大半尺了!兩方列陣已畢,有舌人通譯!耶律大石撫髯喝道:“你等盜匪之徒,膽敢夜來偷襲我城邦,罪該萬死!”諾夫斯基經傳譯後略知大概,答辯道:“你等韃子,膽敢侵入我的屬地中建城竊占土地,脅迫子民,應予殺絕,驅逐出境!”“我等並非此地民族居民,乃來自西方!”“我們先入為主!”“吾乃受天之託,管領這片土地子民!”“本爵不予同意!”“你流竄此地搶劫子民財物,施虐數十年,罪應死滅絕!”“我們是高貴民族,向子民收取税金!”“本王爺也不同意!”“只有戰搏來決定歸誰所屬!”“嘿嘿!你是大鷹落翅,奔馬失蹄!不配在此張牙舞爪了!”“滾下來,讓本爵斬了你這顆毛頭!”“嘿嘿!要頭麼!本王爺道是有一些!”他轉首回顧一眼,再加強內功喝道:“將頭取來還給他!”如是,旗門之後,出現了一番,嚇煞人的景象,令人見了休目驚心!兩人一抬,中間掛着一顆顆剛被斬下來的人頭,項中還在滴血!這些都是先前攻入城中的黃毛老鬼的人頭!每抬若有百顆,共有十幾抬!一千多顆血葫蘆!被抬入場中!令這批悍匪們譁然驚恐!怒火膺胸!當真是斬盡殺絕,不留活俘!耶律大石玩了這一招狠毒的手法,已震住了敵我兩方面的人!楊士麟心中駭然!這真是慘絕人寰的大屠殺,出乎意料之外!一千多具新斬下來的首級,擺在場地上……“嘿嘿!你等入得城來,這便是你們的榜樣!犯我城邦者,罪該萬死!”諾夫斯基,雖然殺人時眉也不動一下,但,這些人都是跟着他曾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今無一生還,怎能不使他驚心動魄呢!他知道其身後的部屬有的是仇恨之心加強了!有的是己失去了鬥志!“弟兄!失去的好兄弟已魂歸天國、血債!咱們要同心協力,為死去的兄弟朋友報此大仇血恨!”而這時遼人們已至各處陣地中歸來!人員在集中,也便是勢力在集中!周圍已響起如雷震似的叫嘯咆哮!他們已被圍困在中間廣場上了!士氣已相對的低落下去!慌恐四顧,韃子們沒有萬眾也有八千!而他們只剩下這六百人了!這勝敗之數,心頭雪亮!令他們心頭沉沉如壓重鉛!死亡敗滅的陰影,像一條黑蛇,已穿入他們的胸膛中,掙扎為艱了!有人從沉痛中甦醒,狂嗚呼號着道:“殺呀!還等待什麼呢!”是的,越等待,敵人的部署越完善,遲則不及!諾夫斯基雖有顆鐵鑄的心,不為敵人的威脅所動搖!但,他的屬下的心志,卻先碎潰了,失去了節制!以四散着向敵人撲去!而敵人卻嚴陣以待,以逸待勞!刀光劍影似劃破了夜空的綿綿浩雪!他身前後只餘下一百多人尚衞護着他,按兵未動!陡然——“殺!……”聲四起!雪與刀在空中狂舞交揮!五百名黃毛老鬼,四散飛躍,向敵陣中衝擊而去!接近了,絃聲萬響,鐵箭雨落,穿向撲上來的敵人!箭已是太多,封攔不及者,立即穿腹入胸!而且還有些是斜向射來,專射側脅,令人防不勝防!一排排的被射倒在雪地中!翻滾着叫號!呻吟!這時火炬黯淡,天夜將鳳!而大雪也少了些許!遼人手中有盾牌長刀,身後尚有一批勾鐮刀!不時的伸出來勾人腳脖,一旦被勾住了一隻!那是立被斬斷!這是一場一面倒的酷烈慘絕的大屠殺!雖然勇氣百倍!但,器不如人,那是前仆後繼,兇勇擁身而上,抱持必死的決心!向敵人追殺!而成功的少,失敗的多,一乎兒,被殺倒了一地殘屍!諾夫斯基見了悲痛長嘆一聲,低下頭去!當他再度抬起大毛頭,已作了明智的決定!撤退——逃走!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能活下來!這仇恨,便能報得了!他手揮舞着長刀,咆哮着厲喝道:“本爵要求單人向你們挑戰!挑戰,決鬥……”舌人通譯過來,耶律大石冷笑着點首!並向楊士麟道:“士麟,他若出列行兇,你要替我拿下了!”“是!”楊士麟恭順着躬腰回答!眾僚佐將校們在交頭接耳,傳播他們的‘駙馬爺’,要大戰黃毛大鬼王了!而場地中那五百多名敵人,有人在箭雨來臨時,狡猾的已無傷也隨着倒地裝死,因之箭陣快速之極的結束了!遼人高興着,派出數百人進入場中割取敵人的首級,就像老農夫進入瓜田,要摘瓜了似的,防範輕傷襲擊的事故是考慮到了!但,防範裝死的活人屠殺他們是沒甚準備,待接近至敵人的屍堆中!這變故令遼人,又投入數百人,搜尋活敵!而黃毛鬼,更利用屍體為掩護,進行滾地戰術!等待敵人前來上鈎!失去腳的遼人,慘厲的痛號!掙扎已弄亂了這廣處地角!天色尚未大明,看不真切,反正負有死傷!正自動亂不休中諾夫斯基率眾向前衝來,百人揚刀一晃動,立即大轉身向後撤退,便是向東逃跑!東向守圍圈怎堵得住這百多人的衝殺,立即讓他們衝破了防線!諾夫斯基散開大步,飛躍着奔去東門!耶律大石真急了,若是容這個大鬼王逃出網羅,將來後患無窮!狂呼道:“士麟,士麟,快去將此獠截下來,勿必要殺死他,帶頭來見我!”楊士麟應聲而出,騰空撲去!身後耶律大石在調派百多人精英武士一起追下!諾夫斯基帶了四名一等一的悍將,已領先一箭之地!輕功不及的部屬也被他拋棄下來!所謂大難來時各自飛!待到了東門堡內護城河,只見他如大鵬展翼般的一躍而過!斬了兩名守護吊橋的遼人,讓他的屬下通過!而遼人的追兵也自趕來,對方混戰着!且戰且逃!楊士麟已單獨去迫殺諾夫斯基去了!兩人輕功都不差,只是一人起步較早,楊士麟要想迫幾,也非那麼簡單的事!兩人在比較耐力了,從清晨跑起,直待過午時分!便在這‘塔爾巴哈山’嶺中捉迷藏!轉山越嶺時隱時顯!始終保持數百丈的距離!這幾天大雪,諾夫斯基有腳印留下來,怎的轉彎抹角,也不能將這名敵人拋脱,藏也無處藏身!令他窮途末路,一籌沒展!楊士麟回頭望望,雙方的屬下,一個也沒有跟來!只他們兩個人在這大山峻嶺中,彎來轉去,一路向東!而他體內卻有‘九莖芝’在化育運做着,越跑越輕鬆!諾夫斯基已五十多了,雖然戰搏經驗豐富,武功超羣拔俗,卻也吃不消了!即待日落西山!楊士麟已加快腳步飛躍着追趕上來!他怕到了夜晚敵人會借地形之利而逃脱了開去!這個敵人首腦是萬萬不能放過!聽耶律大石的口氣,若是他不能帶着此人的頭顱回去!那就不必回去了!“不必回去了!”這念頭陡的由他思維中出現!令他心旌揚飛舞個不停!他想到了,耶律大石逐漸建立起王朝的規模,在嚴酷的律令下,也已高高在上,而自己只是個孤獨的漢民而已!是他女兒在大漠中揀到的!而且自有‘寶血’!這是他活命的泉淵,同時又何嘗不是死亡的誘因!若是一旦得罪了他,便成了他大王爺杯中的美味了!他已老邁不堪,為自身計,爭取重生之機,這是最便捷的方法!至於為女兒重新找個好女婿,遼人中的八郎將,個個都是好人選!他的王朝,必需是由有遼民血統的人才能掌握得住!他夾在中間,算老幾呢!昨夜——他下令斬殺了一千多名俘虜!遼人們在本性——兇殘,整個的暴露出來了!令他興起他是不屬於這一堆人中間的一份子!在長安‘萬馬莊’中有他的‘蘭妹’——那個口口聲聲喊他‘呆子’來表露愛情的姑娘,抱着自己這個‘萊人,而瞞怨不休——她最後的嬌呼:“要過了三年再回來!爹爹就不會吃你了!”唉!難道要在這異國荒原中過渡一生麼?還有初戀的愛人——芸姐!如今可還好麼?待至來年夏天、秋天:便是三年了也!這時離開他們遼人的羅網不正是時候麼!錯過今日,已經沒有機會了!他搖搖頭!拿不定主意!那耶律芝華的倩影又在他眼中出現!他們之間雖有熱火般的愛在燃燒着彼此的心!但,這草萊野蠻的生活,卻不足以滿足他的人生!他們是一羣沒有文化的野蠻人類!耶律芝華之所以可愛,那是因為,她具有一些漢人文化的特質!否則!還不是同一只狗睡在一起差不多麼!而他平日所接觸的遼人,都是對他傻笑着,雙方是多麼的格格不入!他不能影響他們!他們又何曾能影響他呢!在此地除了四處爭搏殺人、酗酒、牧羊之外,已無別事可做了!這依他從小至大所接受的教養來説,等於是一項流放!回過頭來走回原始時代中去了!在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短期尚可,長期如何能滿足他的人生!他打了個冷顫,不寒而驃——是又寒又驃!抬頭向那頑強的黃毛老鬼望!只看到他已飛躍着進入一座山谷中!揚天烈喉的長嘯一聲!聲貫雲表,四山響應!有串雷聲滾滾!迴音不絕:騰身而起,加足功力,急迫下去:他不為別的!但為了耶律芝華這可愛小妻以後的安危!也應替她除去此獠,而後東歸!她若真有情意,應該萬里東歸去找他,共渡漢人們那種高文化水準的生活!不是嗎,遼人生活的是人類兩千年前的野人生活!他……兩人身形甚快的在接近中,他已進入了絕路,此谷四圍,峭壁無路可通!而楊士麟追的緊!已不容他尋隙登上山顛去!諾夫斯基喘息着迴轉身軀!手中長刀支在眼前地上!要恢復體力!已沒有精力再跑了!想在此地決一死戰,能擺脱敵人最好,否則,便埋骨此地也不差!楊士麟距他五十步處,也停下腳步,來調整自己的氣息!他們便似一對忿怒的鬥牛般的準備抵角一拼了!兩人言語不通!只能略為察知各自的表南動作意圖!楊士麟自信能殺死這名入侵掠劫這一帶蕃民的大領袖!而且他也應罪該萬死一謝!他是個頗為標準的以劫掠為手段,不事生產的狼人!兇獸!而諾夫斯基,在休息中,碧目流光,不停的閃爍打量這一臉黑鬍子的敵人,怎的這般難纏,甩也甩不掉他!由他臉部肌肉看出這人十分年輕,不足二十五歲!那來的這番工夫!這也是當年他剛出道的年齡!不由暗歎口氣:“天亡我也!何以甘心!”他仔細觀察,他的弱點所在!楊士麟是有這番氣度的讓他多休息一會!若他只在他身上動些邪念,也只得由他了!那會使他死得更快!已跑了整整一天了,沒有一千里,也有八百里,體內芝血,已活動開來!精氣神已躍躍欲動!所謂全身筋骨已活動開來!身子已飄浮欲起!足不沾地!已至他的體能之最佳情況!諾夫斯基眼光困惑胡疑不定!他的功夫是從‘烏拉山’下潛居自修的,極天老祖’處自小學來的!是從萬載寒冰苦海中,打熬出來的!曾偷吃了—枚‘火鳥蛋’!而今自己體內陰極陽生,陰陽相濟相成,潛力無邊!身體已靈胎暗結,堅如鐵石,刀劍不入,心如火燃,而身似寒冰!百毒不侵!氣脈悠長,縱橫千里,無人匹敵!劍術之精純,已能意動而殺人!故而對眼前這個由東方來的少輩,雖有驚奇之心!卻更激起他一身鬥志!不殺死這少輩便無活路了!諾夫斯基將支在地上長劍提起,一聲怪嘯,聲如狼嗥,口中喃哺自語:“少輩,老夫讓你嚐嚐‘極天派’的劍術!殺!”楊士麟自然聽不懂他鬼叫些什麼!但只知道他已出劍對搏了便可!老黃毛鬼在叫聲中,人化狂風,五十步踏步即至,空靈如意!劍如萬道金蛇,直出直落,排山倒海般的向楊士麟胸前攻來!楊士麟銀劍護胸,身影急劇地左右晃動!以誘敵劍深入,觀察敵劍的劍路,你像葉飄絮般的幻空騰挪,三閃五閃便擺脱了罩來的重重劍網!反而欺近在諾夫斯基的左方!雖末出劍封攔敵劍,卻已對敵人構成莫大的威脅!諾夫斯基又是一聲長嘯,臉頰上的黃鬍子蝟立而起!這表示他劍上己增加了功力!真氣由劍上泉湧而出!這本是冰天雪地,但這時揚士麟卻感覺出敵劍上發散發來的寒氣比這天然的寒天雪地更寒百倍!這劍上傳來的寒氣,有凝固血液的功能!劍葉上已自生煙,白霧蒸騰而起,空中似裂帛似的劃出一流流白線,白絲已交叉縱橫,將他三面圍堵起來!楊士麟陡的一震,這黃毛老鬼的寒魄玄功,比之冷若冰高段得多了!若自己不是眼下了‘九莖靈芝’,恐怕,血脈早已凝固,手腳麻痹不仁!大喝一聲!氣衝華蓋!他的家傳絕學,河圖十三式,中的‘日月光華’應手攻出!罡風乍起,劍湧千道霞彩,直取敵首!諾夫斯基的眼光老練,臉上興起一絲安然神色,認為這少輩只是跑的快,像只兔子,劍術並不怎麼精絕高明!戰勝楊士麟的信心大境!又是一聲鬼叫連聲!以增加他的兇戾之氣!長劍一揮,湧起重重白花,吐出萬道白芒,攻入楊士麟的劍招中!劍影乍合乍分,劍虹吞吞吐吐,對方都在逐次加強力,希望能將敵劍封出外門!以攻還攻猛烈的糾纏不清,兇猛的衝刺,閃電的迴旋,不時的傳出悶啞的錯劍之聲楊士麟已逐次連環的將‘河圖十三式’使完了,尚有寸進之功!而諾夫斯基又何獨不然!他的功力已加至九成九了!劍術‘冰川異劍’已使了十五招之多!只剩下最後三招了!兩人的一口真氣已至漸竭之境,不得不觸劍各自退—丈不久,兩人同時向中線衝刺,行最後生死存亡的人擊:諾夫斯基已發出十成功力,潛力如山塌!烈喉高嘯聲中!劍上寒意令楊士麟毛髮悚然,那龍吟虎嘯之聲!也激震得!山嶺上的積雪下倒!可説是已山河震動,風雲色變,迴音雷聲‘隆隆’響個不絕,聲勢之壯!極是震人心魂!而他那碧目白膚,鬼氣陰森,獠牙切齒,身材又高大!若有外人在場,自應認為楊士麟是死定了!‘冰封大地’劍式‘嗤嗤’有聲,動作雖慢,卻潛力萬鈞,自待楊士麟進劍入伏!而楊士麟卻不為這些外在表象所惑,只誠心正意的功聚劍端,揮出‘神龍—劍’,身起空中,神龍如雲裏藏身,—劍探首而下!有苦臨淵取水,吸力甚強,吞吐如蛛絲!‘劍芒’已長出一尺,疾取敵人咽喉!可惜,‘冰封大地’,敵人眼前,空虛已為凝結!這一絲劍芒並未攻進敵人門户!而諾夫斯基也怪目如鈴,震駭於楊士麟的劍上成就!兩人同時隨手運轉變化第二招!楊士麟圈劍成圓,從中劃出兩劍,兩股劍芒已點擊向敵人雙目!而諾夫斯基,已回劍劃出一式‘萬載冷川’!劍影如天河倒懸,劍虹閃縮中,劍氣如一片大河寒芒,滾滾而淹沒了楊士麟的身影!楊士麟騰身而起,高有三丈,以閃避敵人這一式寒芒摧化了空氣而產生的煙霧!若不能避開,那能將人霎時凍結在這片霧影中!楊士麟心中一懍,至此才知敵人功力之高,劍藝之精!大意不得!寒氣能控制了環境,尚幸自己得天獨厚,有‘寶血’在體內不受多大影響:九莖芝乃神靈之物也!身在空中掄劍三週,急速的刺出‘三元合一’!這一劍的真力便似一具圓錐形的螺絲體,迴旋着刺入敵人的寒芒中!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堅冰已被鑽透!有一絲劍芒已穿入敵胸之中,令他前後胸已對穿!而諾夫斯基也揮出‘極天幻影’最後一劍!最後一招!可惜慢了一線,那幻影的一劍,只削開楊士麟的一片衣角!楊士麟有罡氣護身,劍已入衣立即側身!而更抽劍後退!因之那一劍因體內真力已滅,沒有造成楊士麟的大開膛!只削開了一大片脅衣!冷風灌入令楊士麟悚然一震,額上冷汗如豆!“好險!只比他快了一線逃出鬼門關!”他抬頭向敵人望去!只見他已棄去長劍,手指點着他那心房部位!虛弱的‘咕嚕’了幾句!令楊士麟猜不透這是什麼意思!諾夫斯基在死亡之前,乃指點敵人,他有一具‘火鳥’的心臟!要送給他作為紀念品!對這年輕的敵人,由衷的敬佩!楊士麟可不明白,看他已氣絕多時,才從驚恐中甦醒過來!揮劍割下他的首級,將自己的破衣脱下包起來!以他的血,寫下了幾句話,將衣包放在一處大石苟下腳!此時夕陽已落山,遙遙西望,祝福耶律芝華數聲!灑下情淚,轉身向東方,飛躍着離去!巧的是待翻過那處山脊,山下有條羊腸小徑!奔了—夜,天亮時來至一處小鎮——便是塔城!待進入迪化,通過吐魯蕃,已有許多漢人居民了!這些人都是漢、唐,先朝西征的遺民!不論他們的先人是被俘為奴,或是屯田軍,總之是遺傳下來了!他在萬里歸故鄉的路途上,再也不感孤獨了:楊駙馬一夜未歸,耶律芝華帶了百名遼人武士出來搜尋了!三百里地左近,遼人與悍匪經過一次火拼戰搏,只有十幾名傷殘半死,倒在血泊中,那是因冬天血凝的快,沒有流盡,而得救生還了!耶律芝華心向下沉,更向前追!第三天中午,才追至那處絕谷,敵人的血肉已被禿鷹吃得只剩下骨架!只有一顆‘血心’已堅硬如石,未被吃掉,如手火熱!‘寶!’這顆由‘火鳥蛋’所修煉的心!由耶律芝華保管了!發現了楊士麟棄下的外衣,其中有顆首級!當她看了他寫給她的離情詩,秀目中流了情淚,那詩是這樣寫着:“萬里歸鄉心似箭,牧地戀情意慘然。郡主諒我孤劍客,提心吊膽一帳眠,若要情天月再圓,五載今日霸橋見,情天有缺十年後,龍亭之上盼嬌額。”這是説他有兩次機會給她東來長安和忭梁相聚的情意,請她斟酌情況,這塞橋是不回去了!她將這首詩記在心裏,毀去了衣服,帶着敵人的頭黯然而回!耶律大石知道楊士麟藉此機東歸而去,不自覺的舔舔嘴唇道:“唉!這孩子可惜了!”楊士麟替他除去了一個強敵!自是高興!向女兒安慰了幾句!這一仗他雖然是大獲全勝。聲威遠播,給他打了建國立朝的基礎,可也損失了五百餘名遼人!好在他的‘八郎將’都沒有傷亡,基本勢力不弱!耶律芝華悲悽着,回到她的寢宮去!黯然神傷,得痛哭一場,才能舒解開心結!她忖道:“楊郎的顧慮是對的!老爹那聲:‘可惜’,不是指他的人,而是指他身上所流的血!若老爹設計一個陷阱宰了士麟,喝光了他的血!那麼他會龍馬精神,再活一紀!”她現在不能離開老爹,得協助他將這個‘國’重建起來!但願五年後她能東歸漢土在霸橋上與士麟相聚相會,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