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躲在店中,仍然有是非。
砰一聲大震,房門被踢開了。
房門本來就沒有上閂,響聲特別驚人。
兩個踢門的暴客大踏步闖入,氣勢洶洶。
四大麓君的兩個架匈了“果然是你這小輩。”西雨行雲丹士歷聲説咸寧道上,你小輩真人不露象,破了貧道的買賣生的話是真是假?小輩你説。“東風眼中有疑雲,不住打量他的外表與神態信他是今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他太年輕了。他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推凳而起,信手抓住閣下身旁的竹鈎杖。
“老道,九煞書生説丁些什麼?”他向兩人接近,神色泰然自若:“在下的長象是天生的,怎能説本露象?你總不能説我不是真人吧?要不要摸摸看?”
“九煞書生説,昨天你在東湖,從背後偷擊厲七公,幫助天龍山莊的人。”
“確有此事,九煞書生還説了些什麼?他沒説昨天他捱揍的事?”
“他捱揍?誰揍他?”
“正是區區在下。”
“憑你?你是怎樣偷襲七公的?”
“他用蜈蚣毒鏢行兇,我看不順眼,從後面悄悄摸上去在他身上狠狠的給他幾下,就這樣,打得他服服貼貼。呵呵!我敢保證,他今天一定起不了牀。”
“那麼,那天在咸寧道上,也是你從後面偷偷地給暗器打他的了。”
“是的”
“混蛋!你這卑鄙的偷襲混混。你説,你真是天龍山莊的人?”
“不是,路見不平,看不順眼,手癢便管閒事,如此而己。”
“混帳東西………………”
“你娘才混帳!”他怒火上衝:“你這狗養的雜種,大把年紀位高輩尊,怎麼口這麼臭?”你白活了這麼一把年紀。不知道你這天下四大麓君之一的名頭,是怎麼混騙來的,你給我滾!“
他這一冒火,神情真有點嚇人象一頭髮威的猛虎,虎目的冷電懾人心魂。九煞書生的名頭,與西雨相當不同的是,九煞書生名列黑道之首,西雨名列麓道之霸。
九煞書生捱了揍,當然感到臉上無光,怎敢將捱揍的經過説出?
臉往那兒放?
因此他只向西雨説楊小寶偷襲厲七公,隱下自己兩次捱揍,被趕得跳水逃命的事,所以東風和酉雨,都不知昨天事故的發生的經過,在心理上,並沒將楊小寶看成勁敵,以他們的名頭聲威來説,她們也不怕勁敵。
西雨被罵得狗血淋頭,氣得幾乎要吐血,無名火衝昏了靈智,不假思索地一掌打出。楊小寶哼了一聲,左手上抬,上盤手噗一聲架住了來右手的竹鈎杖伸出,有如電光一閃,鈎住了西雨的後真力候發,猛地向下一拉。
西雨氣昏了頭,反擊也來得快,來不及有何反應,被釣得向前一倒,巨大無匹的力道來得太快、想抗拒也力不從心。
估錯了對方的實力,一照面便栽得很慘。
噗一聲響,下頸捱了一膝蓋,口中立即出血,牙齒幾乎要崩落,上身一撻,眼冒金星,不知人間何世。
又一聲悶響,左頸根被竹鈎杖狠狠地打了一記。
“嗯……………”西雨發狂般由斜後方躍出,沉重的打擊禁受不起,吃足了苦頭。“夷!”一旁的東風脱口驚叫。
雙方接觸太快,結束似乎更快,旁立的東風根本來不及相助,更來不及搶救,做夢也沒有料到大名鼎鼎的西雨,竟會如此不濟。
“牛鼻子冥道,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氣。”楊小寶用竹鈎杖向仰面打倒的西雨一指,怒火已消:“我年輕氣盛,還沒修至打不回手,罵不回口的泥菩薩境界,小心我拆散你一身老骨頭。”
“你這小輩手腳尤快。”東風的右手按上了劍靶:“出你不意狡然襲擊,打擊有如迅雷疾風,準怪連歷七公也栽在其手上,老夫要………………”“東風蒙前輩,你最好什麼都別要。”楊小寶搶着説:“你如果想在客店中公然撥劍行兇,你要的必定是一付棺材。”
“對付存心殺我的人,我是不會客氣的,對付你們這種宇內兇麓,唯一的手段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把西雨拖走,不要賴在我的房間內。”
西雨挺頭轉起,踉蹌爬起搖搖晃晃。
“貧道要…………。要將你化骨揚灰!”西雨狂叫,拔出插在昝領上的拂塵向前衝。拂塵尚未攻出,楊小寶已一閃即至,竹鈎杖奇準地鈎住老道握拂的右手脈門,封死了拂塵的活動,左掌重重地劈在老道的右脛下,有如巨靈之斧。
這一記吳剛伐桂已用了五成真勁。
“呃…………”西雨再也支持不住了,向下坐倒。
“你,操劍吧!”楊小寶用竹鈎杖向東風一指冷笑着説:“我替你從江湖除名。”
東風的劍撥不出來了,手仍握住拂靶,勇氣快速地消失。
這一次西雨被擊倒,並非由於楊小寶的突襲,而是公於的交手,一照面西雨便倒了;可知楊小寶的真才實學,比西雨高出太多。
“帶我……………走………………”西雨在地上掙扎厲叫,伎乎腰槓無法挺直,無法自己站起來。
“小輩,咱們後會有期。”東風恨恨地説,拉起西雨的手搭上肩,連架帶拖將人挽住向外走。
楊小寶拾起西雨遺落的拂塵,跟出房外。
“下次見面,你們最好避開我遠一點。”楊小寶將回塵插回西雨的咎領:“誰要是不自愛,我保證他灰頭土臉,決不寬貸。”
房外的院子裏,有不少人探頭探腦看熱鬧,看到滿嘴是血軟弱無力的西雨,看到羞憤交加的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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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西雨走了好運!”有認識兩老麓的怪叫。
“這種運,還是不走的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悦耳已極:“西雨簡真象垂死的老牛,大名鼎鼎的一代麓君,怎會被人打得這麼慘?嘖噴噴!好可憐哦!”
是一位俏麗出塵,貌美如花的綠衣侍女,都佩了劍,帶着四位明眸皓齒,極為出色的俏侍女,都佩了劍,主美侍美都俏,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出言諷笑的是綠裳女郎,果然是見多識廣的江湖女英雄,楊小寶一怔立即被綠裳女郎的大膽,與明豔照人的絕代風華吸引,對方年華僅雙十出頭,竟然敢諷刺聲威震江湖的東風西雨,確也令他大感詫異。
他看清女郎腰間的百寶囊上,繡了一隻羽羽如生的飛燕玩。
四位侍女年歲都差不多,在二十上下,高聳胸襟上,分別繡了一支花,蘭,荷,菊,梅。“飛鳳柴娟,你這潑婦最好不要在老夫面前逞舌之能。”東風火暴怒目相:“等那一天老夫有空,再陪你玩。”
飛風柴娟居然不生氣,院角站在走廊旁一位英俊的佩劍儒生卻劍眉一挑,移步迎面擋住去路。
“東風老前輩,你也算是活了的大把年紀,老得快進棺材的人了,怎麼説得話如此沒有風度?”
東風實在受不了啦!
今天所碰上的人,都是年輕出眾的男女,一個個態度強硬,全不將老一輩的人放在眼下啦!
以他的聲威與輩份來説,確是無法容忍的事。
他將哀弱呻吟的西雨放在廊下,鷹目狠盯着佩劍儒生,兇狠地一步向儒生走去。
“老夫認識你這小狗。”東風獰惡的神色十分具有震撼力:“你就是那個在江湖遂臭的什麼龍雲秀土季世豪。”
你自詡劍術無雙,碎玉掌無雙你他孃的除了追遂在女人裙下的能襯之外,你什麼都沒有,狗屁空架子一個………………“龍雲秀士憤極撥劍,劍出鞘一半,左掌突然閃電似的拍出,在作勢撥劍時,暗中已神功黔運。
這一掌功立已凝聚十成,含着一聲石破天驚。
可是薑是老的辣,默運神功的舉動,已被東風看出,掌出暗勁如山湧,可遙碎碑石的掌力還及八尺外,但卻被西風先一剎那閃開了。
同時反擊一記可摧山裂石的劈空掌,勁道似乎更為猛烈,掌風呼嘯有如風濤,比龍雲秀土的陰柔掌力性質不同。剛猛勁烈聲勢十分驚人。
龍雲秀士的劍及時出鞘,一劍拂出,發出虎嘯龍吟,猛然襲來的劈空掌勁應劍然散。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絕學,劍上已可發出無儔的劍氣。
東風的劍出鞘了,眼看要發出一次空前猛烈的龍爭虎一代兇梟與武林年輕俊彥,即決定使誰死誰活。
院口傳來一聲怪笑,蒼空玉手白空大進入院子。
“好傢伙,你門要驚世駭俗,在客店公然用刀劍拼命,不怕引起官府查辦嗎?”
蒼空玉手的話震耳欲襲:“你們這一鬧。武昌的江湖朋友誰也別想混了,這件事老夫非管不可。飛風柴娟姑娘,是你引起的災禍嗎?”
東風對這位白道聲謄甚響的蒼空玉手,確是懷有戒心,哼了一聲收劍入鞘,向靠坐在廊下的西雨走去。
“喲!艾前輩,你看象是我飛鳳引起的災褐嗎?”飛鳳柴娟嬌滴滴地説,語氣中並沒有含有多少尊敬:“你艾大俠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怎麼也信口開河?”
“有這位小夥子在。”蒼空玉手指向剛收劍的龍雲秀士道:“那就是八九不離十是因你燃起的,錯不了。”
“你少給我胡説八道。”龍雲秀土劍眉一挑:“不要在這裏奇老賣老,我不吃你那一套,你最好少管季某的閒事。季某眼中認得你是前輩,劍卻不認得你是誰。”
“好?壯哉!”飛鳳柴娟喝起來:“龍雲秀士,我對你的反感是愈來愈少了。”
“謝謝姑娘青睞,”龍雲秀士欠身説,臉上有得意的笑容。
“不要再扇風撥火了,柴姑娘。”妙手空空搖頭:“真要打打殺殺出了人命,誰也休想安逸。”
“為了三江船行的五十二條人命,官府正感到不耐,很可能大捕江湖人出氣,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時,東風已將西雨挾走了。
看熱鬧的旅客,也議論紛紛散去。
蒼空玉手説完,向站在房外的楊小寶走去。
“是我惹起的風波。”楊小寶笑笑:“與那位姑娘無關。老前輩俠名滿天下,俠蹤現處,天大的糾紛會平息,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小老弟,不要語中帶刺。”蒼空玉手不在意他的諷刺“”老夫是專程來找你的。“”不要來我我,我忙得很。“楊小寶擺出拒人於千里外的態度:”金龍幫與太極堂的過節,有你這位大菩薩出面調解,足矣夠矣!““老弟…………”
楊小寶邁入房中,重重地關上了門。
“老前輩,這人是誰呀?”飛鳳柴娟笑問:“他打傷了西雨,趕了東風,江湖道上的高手上中,怎麼從沒聽過有這麼一位年輕高人?”
“剛出道的武林新秀。”蒼空玉手感到有點臉上無光:“似乎嬌傲得很,叫楊小寶。”“楊小寶?哈哈!那不是及時阻止一堂一幫火併的楊小寶嗎?”、“正是他。”
“老前輩找他…………。”
“金龍幫的幫主,想找他面致謝意,找他交談,託老夫代為致意。”
“艾前輩,你根本就不該拖這位楊爺下水。”飛鳳冷冷地説:“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堂一幫之間,早有問題存在。”
“一水一陸其實很難分清勢力範圍,也就難免有利害衝突,再加上有人從中調撥是非,火併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老前輩出面調解,僅壓仰雙方自我約束是不夠的,根本問題不解決,捨本逐未從枝葉上做文章,濟得無事?”
“老前輩見多識廣,當然知道事情辣手,何必把楊爺一個初出道的人拖入漩渦裏?你好心,離開他遠一點不好?”
“哼!丫頭,你責備老夫嗎?”蒼空玉手怒聲問。
“我怎敢,只不過骨梗在喉。不吐不快。”飛鳳柴娟冷冷地説我來武昌已經有好些日子,所發生的事多少知道一些底細。
有關那些推波助瀾,躲在暗處施展陰謀詭計的貨色,多少知道一些風聲。本來這不關我飛鳳柴娟的事,我只希望這些風風雨雨,不要波及我和我的朋友。假使有人影響我的安全。我會毫不留情地加以阻止。
我飛鳳柴娟出道五載,?亦正亦邪敢作敢為,多少有些聲望,江湖上有我的地位,不相識的人膽敢向我挑戰,定會糾正他的錯誤。“説完,舉手一揮,率領四教女匆匆走了。
龍雲秀土冷冷地盯了蒼空玉手一眼,也佛袖而去。
房內的楊小寶,把雙方的話,聽了個字字入耳,對飛鳳柴娟油生了極大的好感。
至於蒼空玉手這位白道英雄中的風雲人物,他一直就感到這人不可信任,這也是他對柴娟活生好感的原因之一。
顯然飛鳳柴娟對蒼空玉手的作法不以為然。
蒼空玉手不再拍門找他,大概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吧!
每一座客院,均設有一座食廳。
江漢客店雖然並不怎麼有名,但規模並不校飛風柴娟以往是在自己的房中用膳的,主婢五人住了三間上房。但今晚,她帶了教女出現在食廳中。
龍雲秀士在鄰桌,也帶有兩位驃悍魁悟的中年隨從。
江湖人對僕從同樣講禮節,僕從不能與主人平起平坐,女的五個人佔了兩桌,男的三個人也佔了兩桌。
女人進食是很慢的,有點身份的女人更慢。
“喂!龍雲秀士。”飛風柴娟主動向龍雲秀土笑吟吟隔桌打招呼:“他什麼時候才走路,去尋找追求別的女人?”
江湖朋友都知道龍雲秀士文、武的才人都是佼佼出羣。在武林朋友中,象他這種文武全才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然他喜歡追逐美麗女人的愛好,也是盡人皆知的事。
他最為人討厭的事,是對追到手的女人,熱情會很快地下降。也就是説,他喜新厭舊的毛病實在令人不敢領教,尤其令那些衞道的名宿深痛惡絕。
他也有好處,那就是對所追求的目標從不用強硬手段,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反正以他的品貌才華,不怕找不到想愛的女人。
“我這沒絕望呢,柴姑娘。”龍雲秀士也笑意盎然:“其實,你不必急於趕我走。”
“為什麼?”
多一個才華雙絕,功至化境的護花使者,對你有百利然無一害,何樂又不為?
“無雙秀士熱情地注視着對方出奇秀美的面孔:”有一天,你會需要我的,姑娘。
你對我的反感和不滿,也會隨相處日夜然逐漸消失改觀。“”不見得。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喜歡喜新厭舊的男人,尤其討厭風流自命的男人。你該已明白,我不是你那一類型的武林志趣相投江湖男女,你最好趕好另尋對象,在我這兒你毫無希望。
“
“是嗎?我們走着瞧,呵呵!我是很有耐心的。”龍雲秀士大笑着説。
楊小寶就在這時候踏入食廳,立了所有食客廳即吸的眼光。
“楊爺,過來坐。”飛鳳柴娟親熱地向他招手,指指自己的食桌對面坐位:
“能把天下四大麓君的東風西雨拆辱灰頭土臉,你是以擠身江湖龍虎榜的前幾名,有你該有的身份地位,不嫌我卑微吧?我作東,如何?”
楊小寶本來就對她有好感,這一來,想拒絕也沒有堂皇理由啦!
“怎能由姑娘作東?在下身邊手頭還算寬裕呢!”楊小寶灑脱地在對面坐下:
“在下………………”“武昌大概有一半以上的江湖朋友,知道你楊小寶的大名。”
飛鳳柴娟搶着説,向店夥揮手示意加碗筷:“我姓柴,柴娟,娟秀的娟。”
“江湖朋友所賜的綽召叫飛風,當然我的輕功比鳳差了十萬八千里。那是我的侍女,她們是春桃、夏荷、秋菊、冬梅,很俗,是不是?楊爺。”
態度熱情大方,毫不矮柔造作,一連串歷歷鴛聲悦耳極了。楊小寶對這位江湖女英雄,又增加幾分好感。
“在下本來就是俗人,還能説誰俗?姑娘帶了四位侍女在江湖行走,想來必定很麻煩。”“人多勢眾呀!”飛鳳嬌笑:“闖道五年,我這四位侍女,可説刀光劍影中長大的。她們的武功與經驗,磨練得足以獨當一面,足以齊身一流高手之中。
老實説,舉目江湖,真有膽量向我飛鳳挑戰的人,就沒有幾個。呀!楊爺是初出道的?”
“談不上出道,在下也無道可出。”楊小寶坦率地説:“在下要前往南京投奔朋友,意欲乘風破浪見見世面,做點本份買賣,正正當當過活,志不在江湖,心也不在江湖,姑娘請不要把在下看成江湖人。”
“可是,你管了一幫一堂…………。”
“在下不管誰的閒事,然是無意中湊入他們的糾紛。我年輕,修養不夠,為人處事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要想傷害我,他必須付出代價。姑娘久走江湖,呀!必定見多識廣。”
“不敢説見多識廣,但要説不知,那是騙人。呀!楊爺好象…………”“想向姑娘打聽一些消息。”
“説説看,我知無不言,但願我幫得上忙。”
“十年前,有一位黑道高手夜梟程景其人,匿跡下落不明,姑娘可知道有關這人的消息!”飛鳳一怔,沉思片刻。
“你找他有何貴幹?”飛鳳鄭重地問。“”有一件血案,牽涉到他。““多久時間的血案?十年前了”
“不,最近。”
“最近?”飛鳳苦笑:“那惡賊一躲就是十年,音訊全無。怎麼可能牽涉到最近的血案?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弄錯。東湖附近的紫虛觀,姑娘是否熟悉?”
“不算陌生,紫虛觀的主持是道宏法師。這雜毛似乎有點道行,據説並不怎麼規矩,貪財好色,暗中無惡不作,不是一個好東西。”
“他就是夜梟程景。”
“哦!這個人原來這般俊貌岸然,實在是可恨!”
“姑娘原來這麼痛恨這種人!”
“當然!我當定然幫你!”
夜裏風高之夜,“嗖”“嗖”“嗖”幾條黑影急馳在夜幕之下,來到東湖附近的紫虛觀,距有六里地的一個莊院,莊院猛一看之有莫測高深的戌意。
甚至連軍營的小孩子,也相互不敢接近莊院外圍的樹木,怕被莊內的打手型惡僕抓住痛打一頓。
他們是楊小寶,飛鳳柴娟與四侍女。
“柴姑娘,他真敢躲在此地?”楊小寶有點存疑,因為這裏距紫虛觀只有六七里,妖道如果逃遣藏着,應該走得愈遠愈好。
“不會錯的,這是妖道一處秘窟中,最隱密的一處。”飛鳳柴娟肯定地説:
“我有正確的消息來源。不過,要進去的話,還真不容易。”
“警衞森嚴?”
“那是一定的。以往,曾經有人想打他的主意,想狠要他一大筆金銀,但都失敗了。這些人知道他是不規矩的老道,卻不知他是夜梟程景。”
“我先去引他出面理論。”楊小寶説:“在確應證明他的罪行前,請姑娘不要傷人。”“恐怕辦不到,楊兄。”飛風笑笑:“黑夜中刀劍無眼!為了保護自己,勢必傷人,你説的是外行話。”
“這………。”
“走吧!你該耽心你自己,擔心進去之後是否能活着出來。”
“好吧!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已至此,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楊小寶橫定了心,乾脆不用蒙面,繞樹林直趁莊門,他不願浪費時間摸索,就快速地直入中區。
躍登莊門頂端,終於看到莊內的燈火,似乎每一間房屋懸掛了燈籠,暗紅色的燈火在黑暗中閃爍搖擺不定。
飛鳳柴娟站在他身旁,陣陣幽香往他鼻孔裏直竄。
莊門高僅丈五六,他發現飛鳳柴娟躍登時輕如鴻毛,不提氣不作勢,悠然上升點塵不驚,輕功也至化境。
飛鳳的綽號名符其實,名不虛傳。
“奇怪,怎麼院門內都沒有警衞?”飛風柴娟不安地説:“不可能走漏消息,難道夜梟修有未卜先知境界,已先走一步躲開突襲不成?”
“警衞就藏身在小徑的那叢修竹下。”楊小寶的語言提高了三倍:“有兩個,他們都你窺伺獵物的豹,等我們經過時出其不意襲擊,很可能先用暗器打頭陣,或者用騙人的妖法裝神弄鬼,製造下毒手的機會。”
“真的呀?”飛鳳大感驚訝:“你發現了?你竟然可以發現二丈外潛藏在竹內的人?可能嗎?”
“是他們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楊小寶俯身撂了幾塊瓦“是否可能,當場見效。”
瓦片發出刺耳的嘯風聲,接二連三向竹林飛去,劈劈啪啪一陣暴響,碎瓦飛濺。果然衝出兩個黑影,相當狼狽。
楊小寶突然出現在兩黑影面前。
飛鳳柴娟也悄然現身,四侍女則慢了一剎那。
“擅闖私宅,大膽!”一個黑影楊刀喝叱:“你們是什麼人?”
“來找吳大爺的,嘻嘻嘻………。”飛鳳柴娟發出悦耳的嬌笑:“也可以説,來尋道宏觀主的。或者來找程老大,夜梟程景。可否勞駕請他出來談談?”
“女人?”黑影是個彪形大漢,似乎大感意外:“這裏是臨湖莊,你們是否找錯了地方?這裏沒有什麼道宏觀主,更沒有什麼夜梟程老大…………。”
“有吳大爺,沒錯吧?”
“這…………吳大爺不在,你們……………”“他如果不在,便不會要你們這些人準備了。在你們向我們出招攔阻之前,我們不傷人。但如來你們出招,那就怪我們不得了。帶路吧!兩位。”
“你這小女子口氣真大,亮名號吧。”
“飛風柴娟,閣下大概不陌生吧?喂?”
兩大漢吃了一驚,悚然後退。
江湖上亦正亦邪聲譽鵲起的飛風柴娟,號稱宇內最美麗的女霸王,連四大麓君也對她懷有戎心,其它的人就用説啦!
不遠處的花樹暗影中,竄出一個黑衣人。
“領他們進去見大爺好了。”黑衣人説:“柴姑娘打上門來,你們攔不住她的。”
黑袍人説完,重新隱入花樹叢中。
兩大漢留下一個人,另一人乖乖在前領路。
“人的名,樹的影。”楊小寶由衷地説:“姑娘是江湖的風雲人物,辦起事來,比我這種無名無望之人方便多多,難怪天下的人,不論賢與不肖,均熱中於追遂名利。”“楊兄現在已經打下了良好根基;只要繼續將心力投入,要不了多久,你一定可以成為江湖上的風雲人物,武林龍虎榜上的霸王英豪。”
飛鳳柴娟熱切地説:“怎樣?有頭趣嗎?”
“我毫無興趣。”楊小寶語氣十分堅定。“他接着説:”我只希望能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因為我是不不喜歡受拘束的人,過不慣你們這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日子。“
“家師是清修的人,他老人家過的是清靜無為,灑脱自然的日子,自耕自足。
煉藥濟濟世換取生機所需,何等自在?我要不是想趁大好青春時到外面見見世界,還不願出來走動呢!!澳敲矗愎芟惺攏菜閌切胖形薏晃男拍釧儷傻牧耍俊?
“我不是管閒事,而是他們殘忍惡毒的作為,損害我的安全,威脅我的生命。
我必須制止這種事繼續發生,當然也還與不為有關。如果沒有這種信念的話,自己就理不直來氣壯。”“哦!你找夜梟,到底為了什麼血案?”
“迄今為止,他僅是涉嫌人,涉嫌主謀,但獲得確切的根據之前,還不能認定他的罪行。”“好,我會盡全力幫助你。”
“謝謝你,柴姑娘。”
經過了一些廳舍院落以乎不見人影了!
飛鳳柴娟埋頭急走,後楊小寶與侍女五人也不以為怪。
突見小路走完,彷彿路似乎正陷入一座花園,前面輕湧着淡淡的雲霧……
“沾些藥未蘸在鼻端。”楊小寶將手掌伸至飛風面前:“丹丸每人吞服一顆。”飛鳳順從地將四侍女召近,從他手中各取走一顆豆大的丹丸,蘤掌中的粉末抹在鼻端,一陣清香入鼻,五女皆感到腦門一清。
“是毒霧嗎?”飛鳳在他耳畔低聲問。
“是的,不久之後,恐有異象出現。你們千萬不要驚慌失措,一切異象迷惑不了定力深厚的人。”
“妖術?這………”飛鳳的語氣中流露出不安的情緒。
“心念主宰行動。”
“心懷恐懼的人,首先便失去精神力量的支持,後果相當可怕。”
“你們不宜深入。”他低聲説:“就在此地列陣準備,我進去與妖道理論。”
“不,我要跟你進去。”飛風斷然拒絕,極為自然地挽住了他的左臂彎,女性依靠的天性,道:“叫小蘭她們在此地準備就夠了。”
鼻中已隱約嗅出怪味,空氣中只有動出氣的輕微聲息,也有令人心煩的感覺,薄霧中的也偶有百合花樹自行搖動,有如山精木怪躍然欲出。
小蘭四侍女依言止步,隱下身形全神戒備。
忽然,一個大漢像從地上冒出來,揖身道:你們跟我來!把鈈“Χ⒔舸蠛旱謀秤啊R娜晃蘧宕筇げ蕉?
飛鳳也許真的心慌恐懼、掛在他手膀上的嬌軀愈靠愈近、似乎怕他突然會消失。
在危險的環境中,女人的確需要堅強男人的保護。
大漢突然止步,然後整衣,誠惶誠恐地下拜,用的是俯伏式。
“弟子謹道仙師法旨,將入侵的凡人帶到。”大漢以額觸地大聲叩告。
“退!”前面霧影中傳出人聲。“弟子遵命。”大漢叩拜再三,方立,再拜手,弓身倒退。
“好神氣。”飛鳳感概地説:“這就是眾人都不惜一切去爭取的地位。高高在上掌握眾人的生死榮辱。這種成就感是任何事都不能取代的。”
“你很嚮往嗎?”楊小寶低聲問:“不,我是女人。男人到了這種地步、獲得驚人的權勢、他就是人所敬畏的王霸;女人一旦獲得同樣的成就,反而被人看成武則天。我,沒有這麼高的野心。”前面霧氣洶湧,突然異光閃動,霧氣一分,不可思議地出現兩個高有丈餘,遍體金光閃爍的戎裝金甲神將。
飛風大吃一驚,本能地將纖手一揚,銀芒破空飛射,三枚小魚銀梭貫射向左面的金甲神。這是驚駭中的自然反應,一種出乎本能的自衞舉動。但普通膽氣不夠,心目中信鬼神極為虔誠的人,就會情不自禁跪伏下來膜拜。
金甲神巨靈之掌一揮,狂風驟起,而且一聲霹靂,滿天金蛇亂舞,三枚小銀梭失了蹤,不知飛到何處去了。
“妖女大膽!”金甲神沉喝,剛才所發生的異象也同時消失了:“還不跪伏等候天師的法旨?”
“我………。”飛鳳快驚昏了,雙腿發軟,嬌軀顫慄,想説話,似乎咽喉被人扼住了。楊小寶則站得筆直,右手緊握住竹鈎杖,長衫下襬和大袖無風自搖,象是站在狂風中,氣流的旋轉呼嘯聲,在他四周發出時高時低的異嘯。
“定下心神。”他挽緊了飛鳳,語氣堅定有力:“我不知道你眼中看到了些什麼異象,你一定看到了某些心中畏忌的事物,聽到了某些奇異的聲息。但不要怕,鬼由心生,定神致意,收起雜念。”
“楊兄,我…………我看到兩………。兩位金甲神,好………好高大,好……
…。大……………”飛風發覺楊小寶的大手按上她的肩頭,便發現身上的無形壓力突然消失,可以説話了。
“哦!真的?你怕神嗎?”
“我………”
“現在還看得見嗎?”
“咦!消失了呢!”飛風氣壯了些:剛才沒……沒看見?“”我所看到的,有人利用法器專用的驟光燈,利用煙霧為幕,照出可以人的各種是影。“”這些除煙霧中,有令人迷亂昏沉的藥物,你心中想到什麼,就可以看到什麼,其中這就是光之下的是幻術。“
“好……………可怕”飛鳳餘悸依在。
“定下心神,掃除雜念,就不再怕了。”楊小寶拍拍姑娘的肩膀,語氣堅定,楊小寶今晚的道行,似乎比昨晚高深十倍。
“這裏才是你道宏觀主的真正巢穴,在下找對地方了。撒去妖術吧!不要讓在下打進去大家玉石俱焚。”
遠處傳來三聲鐘鳴,煙霧一陣洶湧,異光盍逝,中間現出一條信道,信道盡頭便是一座幽暗的大樓。
石階上,巨大的門廊柱兩側、八名夜叉奇形怪狀擔任門衞、每一柄銀芒閃亮的託天叉又大又沉。
要不是心理上早有準備,怎一入目真把人嚇昏。
“地府冥宮,進入者生死自行負責。”大開的中門出來了一位巨靈似的猙獰鬼王,高舉着攝魂幡沉聲叫。
接着舉幡一樣,黑霧湧發,轉身大踏步走了。
“剛才裝神、現在弄鬼、這點點清行、嚇不倒區區在下。”楊小寶大聲説,握住飛鳳發抖地手,攏手舉步向黑暗的所謂冥宮走去。
飛風怎麼也説不出話來,緊張得掌心直冒冷汗,下意識地死死抓緊了楊小寶堅定強勁的大手,畏畏縮縮地挪動雙腳。
假使沒有楊小寶在旁,她可能已經逃出三里外了,那八名猙獰可怖的高大夜叉,真可以嚇破膽小朋友的膽子。
他們走上門階,必須從八柄叉尖前穿越,真需要相當壯的膽氣。
楊小寶神色泰然,從黑霧湧洶中,從容自叉尖前穿越。心膽俱寒的飛鳳,從他身上獲得勇氣,不再發抖,對他的鎮定從容感到佩服。
踏過尺餘高的門階,廳中突然亮起慘綠的幽光。
飛鳳又是一驚,又開始發寒顫了。
不是廳,確是一座殿堂。
墀下列有拜台拜墊、上面是神座神案、高座着一位閻王。
案側,是判官、主保案前兩旁,四個人:牛頭、馬面、黑、白兩無常。
沒有人移動,沒有任何聲息,寂靜如死,落針可聞,似乎這些閻王鬼卒,全是木雕泥塑的。
唯一動的主因,是流動着的、有草黴氣息、偶或雜有腥昧的淡霧。
“閃在門側等我。”楊小寶近耳向飛鳳説:“身體必須不能讓人接近,任何聲息與異狀,不可大驚小怪。記住,你所看到的和聽到的,都是幻像,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記牢了。”她如受催眠,竟然一反剛才的常態,默默地、順從地側移,移至門側的牆壁倚壁而立。當然她並不知道這是楊小寶在她的意識中動了小手腳。恐懼消失了,意識也陷入朦朧、她只有一個念頭:倚壁戒備,保護自己。
她能聽到,能看到,但引不起妃情緒的激動。
“你到了幽冥地府。”上面的閻王説話了。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聲震屋瓦:“就算是到了幽冥地府,在下也要把道宏觀主帶走。”
“為何?”
“那是在下與道宏觀主的事。閣下,你是道宏觀主的師門長輩吧?在下唯你是問。”“大膽!”
“膽不大就不會來,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少在我面前神氣,我不吃你那一套。
你是什麼人?”
“楊小寶,你不至於沒有印象吧?”
閻王眼神一變,似感意外。
“畜牲你敢猖狂。”閻王厲聲説:“拿下他。”
腥風壓體,黑無常一閃即降,一聲怪被,鎖魂鏘突然挾呼呼罡風,攔腰鏟到。
鈎正是對付鏈的最佳兵刃,竹鈎杖一閃,便鈎住了縛上來的鏈。
楊小寶不再客氣,左掌同時一揚、一抓、一抄、一揮,但這些變太快,即使在對面也無法看清,只能看到他的手掌伸出,如此而已。
破一聲大震,黑無常斜飛丈外,重重地摔倒在墀角,似乎骨頭已被摔散了,伸手伸腳抖動,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唇吟。
“這點點斤兩,少來獻寶。”楊小寶大聲説,從竹鈎上取下奪獲的八尺長鎖魂鏈,左手將鏈耍得呼呼直響:“下一個動手腳的人,就不會如此幸運了。”
從雙方的距離估計,他的手掌確已觸及黑無常,因此極易被旁觀的人誤認是被他將人掀扔而出,並沒有任何奇處。
但在扮閻王的人看來,卻另有看法,黑無常練有精深的氣功,拉開馬步屹立如泰山,即使用千廳巨錘痛擊,也准將馬步撼動分毫,決不可能人一沾掌,便被摔飛貫倒。人必竟不是紙糊的。
那麼,黑無常必定是被某種不測的武功所制,不明不白吃足了苦頭。
“他們果然有所恃而宋。”閻王驚訝地叫:“你們要小心…………”白無常一聲怪叫,白無常棒飛撲而下,棒一伸毒煙噴出,灰霧遠及幾丈,楊小寶向右邊一閃,毒霧無效。
無常棒勢如崩山,來一記力道千鈞的橫掃千軍,威力籠罩三丈方圓,捱上了必定腰折體裂。
虎虎罡風如萬傾松浪,潛勁直追三丈外。
棒到人影下縮,委地直貶高不足一尺。
棒挾風雷掠過,人影重現伸張。
鎖魂鏈有如電光一閃,快得肉眼難辨,殿中本來就幽暗,滿殿閃着綠色的幽光,視力大打折扣,因此誰也沒有看到鏈子飛出。
白無常驚叫一聲,身軀突然向下一顛。接着,無常棒餘勢未盡,帶動了白無常的身軀,向左廊杆前人後飛旋而去,去勢驚人。
左廊上鬼卒們大驚失色,驚恐地走避。在轟然大震中,無常棒扔出,白無常重重地摔倒。楊小寶站在原地,左手的鎖鏈掄動得呼呼怪響。
先前白無常進招的地面,遺留下一條人腿,自膝蓋以上,四寸左右折斷,硬是被鎖魂鏈硬生生勒斷的。
鮮血仍在流出,血腥刺鼻。
下一個人,如果沒練有鐵頸功,最好不要出來送死。“楊小寶掄動着鏈子説:”
即使這人的頸脖,比白無常的腿堅硬十倍,在下也可以用鏈子把他的頸脖勒斷,靈不靈立可分曉。“”仙師替我…………報…………仇“白無常在兩名鬼卒的救助下,聲斯力竭地狂叫:”我右腿……哎……喲……輕一點……“卒然一叫,嚇壞了不少人。
扮閻王的人駭然一震,揪身站起,順手拈起案上撂着的松紋古定劍。
“弟子收拾他。”扮判官的人沉聲説,抓起案上筆架中們判官筆,舉步下墀。
楊小寶眼神一變,一雙虎目反射出幽綠色的光芒,象煞了夜間肉食類的眼睛,左手的鎖鏈不再掄動,斜垂在身前左右搖搖輕擺。
整個人似乎籠罩在一種看不見,但可以感覺得出的怪異氣流,判官袖子有規律地徇徇飄揚。向前一伸袍角,判官口中唸唸有詞,筆尖突然幻發一星異光,碧中帶金漸漸擴大。風生五步,寒氣襲人,雲升殿頂,震起兩廊。
呆立在壁前的飛風,感到這剎那間,天地突然變色。
她看不見閻王、看不見鬼卒。看不見楊小寶,但見眼前一片灰茫茫,天地一色,已一無所見,一無所有。
寒氣竣然掠道,好冷。
她打一寒噤,本能地、下意識地撥劍出鞘。
她聽到一聲霹靂輕雷,眼前突然出現各色各樣的七彩奇光流轉閃動,然後狂風呼嘯,走石飛沙。
風和沙,都打不到的身上,反正就在她身前不遠,她可以看得見,感覺得到。
接着,無數天兵天將往復衝殺,各種傳説中的怪獸異禽奔騰搏擊。
她所看到的是驚心動魂的戰場呈現在它眼前,而她卻是在戰場邊緣的旁觀者,一切廝殺與她無關。
她想叫,叫不出聲音。
她想動,全身已經麻木不受控制。
她除了旁觀之外,毫無辦法。
她只知道自己在心中狂叫:“楊兄!楊兄………”她知道自己關心楊小寶的安危,可是,她毫無辦法。
天兵天將廝殺良久,奇禽異獸幾滅幾現,殺聲與吼聲,令她心膽俱寒,全身汗出如湧。殺叫喊中,出現一條巨大無比的青龍,張牙舞爪,天動地遙傳出連續聲鋭嘯,破風聲刺耳。
她神智略清,這種鋭利的破風聲她熟悉極了,那是暗器飛行的厲嘯聲。她是暗器的大行家。
她的銀梭在江湖上人見人怕。
又一聲輕雷,青龍突然隱沒,一道青虹天邊而起,似從遙遠的雲天深處橫空而至,愈近光芒愈盛,終至耀目生花,快風雷突然君臨宇宙。
這瞬間,狂風乍起電閃雷鳴,似乎天門突然洞開,雷電自天疾下,深入九幽地底,洞天冥獄之門。
她張口結舌,浮身可怕地顫慄。
接着,她聽到一聲熟悉的喝叱。
是楊小寶的叱聲!
她象是如從惡夢中驚醒,眼前幻象全消。
眼中呈現先前的幽暗殿堂,沒有地震、沒有風雷、沒有青虹。沒有金甲神兵、沒有青龍、這裏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楊小寶站在那兒,象一座屹立的天神。
他的鎖魂鏈,縛住了判官的脖子,判官仰躺在他腳下。他拉緊了鏈,腳踏住判官的小腹。“嗯…………”判官的喉間,發出可怕的嚎叫,雙手死扣住鏈子,阻止鏈上傳來的可怖勒勁。
“你這點點道行,再修煉二十年,也奈何不了區區在下。”楊小寶冷冷地説。
他用竹鈎打掉判官的判官筆,刮動判官臉上的油彩“原來你就是道宏觀主,真是來得全不費工夫。”
上面的閻王已離開案座,站在神案前,右手仗劍,手握住作法器的串鈴。“放了他!”閻王沉喝:“本仙師要以一甲子道行,一斗你這百毒不侵的武林高手。”
“你最好等一等,在下處置了這妖道,再和你了斷,鬥法或賭命,在下一概奉陪。”
楊小寶説。
“不,本仙師………………”
“你如果等不及,在下先煉化這妖道。”
“哼!不要用人質威脅本仙師。”
“你怎麼説,那是你的事。在下只對辦自己的事有興趣,不受任何外力所左右。”
“師…………父……………”道宏觀主嘎聲叫:“救救弟子,弟子受………受不了………。”
“呀!原來你這位扮閻王的人,是道宏觀主的師父!”
楊小寶恍然:“打了小的,老的必定會出頭。”
“同樣地,在下處置了小的然後找老的。你不會罷休,在下也不會罷手。小的所做滅絕人性的罪行,也必然是老的在主謀。”
“住口!你説什麼滅絕人性的罪行?”
“何不等在下先問問小的?”
“你……………好,你問吧!”
“呵呵!道宏觀主,令師的話,你可聽清了?”楊小寶向快嚥氣的道宏問:
“要不要令師再説一遍?”
“我…………我我…………。”道宏終於崩潰了。
“説吧!商柏年是你的什麼人?”
“這………。”
“這裏除了令師之外,還有不少人,有些是你的同門,有些是你的屬下,希望你不要撒謊。”
“他……………他是替貧道跑………。跑腿的信徒。”
“你要他到金陵謀生路,那是大吉大發的方向,對不對?”
“是的。”
“他卻不吉不利不發,反而送了命,你這大法師不替信徒指示迷津,反而指引死路。嘻嘻嘻?你也真夠狠。你知道他與伙伕胡老七有交情,可以接近伙房。請教,商柏年向誰取得毒藥?”
“這……………”
“是你給他的?説!我在聽。”
“老天!不…………不是我。”道宏狂叫。
“誰?冷秋風?還是唐仁賢?”
“這…………”
“説!”
“是………………是唐仁賢!”
“唐仁賢的真名字是什麼?”
“我的天!我怎麼知情?我接受了一個五千兩銀子,條件是差一個接近胡老七的人,將一包可以令人昏睡的迷藥放入飯菜中,如此而已。”
“全船暴斃的消息傳來,我也難過了好些天,我只知道他們要迷昏全船的人作案,怎知他們志在殺光船上的人?我………………”“你這天殺的孽生!你敢説你不知道?作此小案會給你五千兩銀子?五千兩銀子挑也要三四個人。找一個殺手謀殺一個人,一百兩銀子也有人搶着幹,你……………。”
“我發誓,我真不知道他們要謀殺全船的人。三江船行與金幫龍關係密切,我與金龍幫的人也小有交情,我怎會喪心病狂幫助他們去謀殺五十二個人?”
“他們?那麼,除唐仁賢之外,還有幾個人!”
“我知道還有一個…………。”
“冷秋風!”
“我不知道,反正另有一個,那人才是將毒藥交給唐仁賢的人,由唐仁賢交給商柏年施放。”
“哼!你都不知道,給你五千兩銀子的人,你該知道了吧?”
“我真的不知清,那人是晚上來的,蒙了頭罩,銀票是荊州寶泉局所發,三省通兑的官票,憑票即付十足兑現的錢票,我一點也不清楚那傢伙的底細。”
“你説謊!”楊小寶冷笑。
“我如果撒謊,天打雷劈!”道宏賭起咒來。
“我就知道你撒謊,你的心事瞞不了我。”
“冤枉!”
“冤枉?哼!你………。”
“楊小寶,且慢!”扮閻王的人高叫。
“閣下有何見教?”
“你是金龍幫請來追查的人!”
不是,在下與金龍幫毫無干連。“”那你…………。““在下是受害人之一。全船五十二個人,失蹤了三個,失蹤的人有唐仁賢冷秋風,和區區在下。
“要不是在下命大,恰好那天吞服了避毒保元養衝的藥物,僅昏睡了大半天,不然早就死了。”
“五十二條人命關天,這畜生居然敢做出這種殘忍惡毒滅絕人性的事,你不追究,本法師也不會不管,請交給本法師盤問…………。”
“不,在下自己問。”楊小寶斷然拒絕:“在下要將人帶走,片刻再將人帶回交還閣下,閣下有意見嗎?‘’”這…………。好,本仙師答應你。““謝謝。請照顧飛鳳柴姑娘,當在下將人帶回,而柴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其後果之嚴重,閣下應該明白,暫且告辭。”
聲落人動,但見人影一閃即逝,微光竣然,人已失蹤。
“柴姑娘,請留步。”大法師急叫:“姑娘請不要亂跑,本仙師擔了萬千風險。”
“你………………。”
“她如果有了三長兩短,這裏將血流成河,姑娘幹萬不要任性。你追不上他的,他用的是隱形步,本仙師苦修一甲子,距他的境界仍然遙又遙。”
“你是什麼人?”
“逍遙仙向。”
“這……………宇內三妖之一…………………”飛鳳大吃一驚:“你竟然奈…
…………奈何不了楊小寶?”
“喚!你的口氣不對,你…………”逍遙仙客眼神一變:“楊小寶不是你的朋友嗎?”“當然是,那還用問嗎?”飛鳳不悦地説。
“哼!但願如此。”逍遙仙客冷冷一笑:“你給我乖乖等着,不然休怪本仙師作法困住你,哩!”
不久,楊小寶夾着神智清醒的道宏觀主,無聲無息出現在殿口。
“大法師,道宏毫髮無傷交還給你”。楊小寶將道宏向內一推:“閣下最好帶他遠走高飛。”
“因為就算在下不再找他,他的日子同樣難過,送銀子給我的人,如果不殺他滅口,絕不會罷休的。柴姑娘,咱們走”!
飛鳳柴娟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崩潰了,全身大汗撤體,雙腿軟弱得象是已經麻木了,似乎要拒絕支撐她那疲乏的身軀。
剛才她所看到的,感覺到的一切變故,是那麼真實,確切,決不是幻覺,更不可能是做惡夢。
她覺得,自己仍然能站在此地然不倒下去,置信的事。她實在求太幸運了。她邁着顫抖的腿,只邁動了半步。
鬼影一閃,她感到陰風遍體生寒,身旁多了一個人,眼睛看到一個男人,渾身散發出來的,令她感到噁心的體氣。
“姓楊的,你不能説來就來,説去就去。”這人的嗓門十分刺耳,每個字都帶着七八分鬼氣:“這個小女人,她也是那位扮主薄的人!一張臉慘白得十分嚇人,五官更求酩肖死人面孔,真象是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殭屍。
她想動,動不了,她想喊叫,叫不出聲音。主薄的一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象死人的手爪,不但其冷如冰,而且帶有腥臭味。
“你給我聽清了,閣下。”她聽到楊小寶直震腦門的聲音:“在下心中的毒火仍在燃燒,殺機未除之前,任何人必須避免激怒在下,不然,那將是極為可怕的大災難。你給我離開柴姑娘遠一點,免得在下殺傷個血流成河。”
“你…………”
“走開!”楊小寶叱聲似沉雷。
主薄吃了一驚,渾身一震,依然向側移。
道宏踉蹌站穩,作勢遁走。
“孽障!你敢?”逍遙仙客厲喝。
“師父,弟…………弟子……………”道宏嚎哭着俯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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