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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心茶樓會七星

    在朝陽門內東大街琵琶巷拐角有處頗為叫座的茶樓一—天心茶樓!上座規矩是早晚兩檔!便是説你要—天坐到晚,得付兩次茶資!生意好得晚間是一坐難求!上午喝早茶的人少些,也有八成座:口上説的是早茶,其實也已近了午了!可以叫些精美點心!清淡食用,不備酒筵菜餚!茶館嗎?不是酒館!‘也難怪!茶館生意那是由於有駐館的大鼓、彈唱!紅姑娘便是搖錢樹!客人分兩等,雅座在二樓,樓下設有通坐,是供應為客人自己談生意,排龍門陣的!楊士麟不明行情,憑他少爺身份怎能坐樓下呢!他相信凡有些身份的豪客,都應在樓上消遣!闖江湖,是龍是蛇,—眼便知,有事故,自然有人找上門來……所謂“盤道”也!只伯你不闖進來,一旦,闖進來,只會有人上來稱稱你有多重,那條道上的:正是強龍過江,不壓地頭蛇!地頭蛇便是各處地面上的牛頭馬面,活的土地公!生死判官!精明利害的角色是滴水不得的!有成名江湖人物過境,要分門別類加以拜見,或加入迴避!那得看他本身是屬黑的或是白的!是走狗道,還是走邪道!原來只有黑白兩道,而今不同了狗道是漢奸走狗,邪道是,秘門組合!也可能他兜得轉是隻“四腳蛇”,那邊都掛鈎,是個變化蟲!楊士麟雖然來的早,雅座幾已坐滿!茶博士好不容易才為他們找了座位!那是因為楊士麟沾了一臉鬍子的光,再者,身邊帶着兩位姑娘,人比花嬌,豔驚茶座!還另有一名跟班,這排場身份看也看得出來是一方大豪格調!今日客人是早上座,那是因為有從江南來的新姑娘新鮮嗎!因之有錢有勢有閒的大爺闊少,都來評花色,包台角!姑娘的色藝能否在這帝都中一鳴驚人,一炮而紅,就看這三天是否能得人緣,玩藝好了!燕京乃遼國南京脱宋朝統治將近百年了,不過這不妨事,咱們漢人早就習慣了能忍下這口冤氣!任何生意,大江南北,關外海外的照做不誤,古時尚不流行經濟封鎖這套玩意兒,或者、政治上敵對理由嚴加管制!因為,三方兩方,不管那一方,有錢能使鬼推磨!下屬們收取外快!這與政治上的道德貞忠,是兩碼於事!天下烏雅一般黑!有時身為地方首長的也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認了!貴府上是有後門的!二爺、師爺一總為你辦得有條不索,乾乾淨淨!你又何必自搬磚頭來砸自己的腳兒呢!否則你便站不住腳,也坐不住椅子,總有天衣無縫的妙計,令你莫明其妙的摘沙帽1政治是一付換湯不換藥的藥方子!誰來處方,都是差不多!因為,拜佛叩廟、敬神祭仙乃是賄賂也!不論古今中外,若是人民知道不必賄賂,沒有賄賂的心結!那麼凡事都辦得成,人類歷史,就得改寫!不必這麼複雜了!遼也好,金也罷:他們本部沒有文化!若是他們能將漢人治得只會去放羊,那便能萬世其昌,一家獨尊了!是倒流萬載的絕筆,事實上不可能!漢人弄的東西,好吃、好穿、好用、好玩,樣樣他們都喜歡,怎能拒絕呢!宋國愛錢,金國愛貨,財與貨一體之兩面,愛財的有貨,愛貨的有財!財沒有了可以打出財來!欽宗帝出財買平安在理論上,並非不對,只是時機不對,弄錯了對象!大金國初來貴寶地,放羊的大爺還沒學會這一手!因之,他們是財也要,人也要!他倒據了!待他老弟,南宋王朝高宗時,不惜殺國之大將岳飛以求和,辦的不是有聲有色麼!怎的他沒有被俘呢!怎的那政權更延續了一百五十年,直待大元帝國.又是些放羊的大爺來了,才結束了他們那內含極恥辱的歷史!令人痛恨的一羣國賊集團!楊士麟在“天心茶樓”亮像,就類似現在的:“記者發表會”!對燕京的江湖首,有所交待!爭取反應!某家要在貴賓地打知名度!他的氣魄,到也鎮住了一些人,也有些不信邪的人,準備向他挑釁了!各自在暗中通告、通報、縱橫連擊,暫時不忙!事有先後,為江南來的歌女捧場最重要!耐玩些!喜氣些!不必弄得血淋淋!有傷和氣!大家肉緊!“貞女鵲舌”泡上了,京莊細點端上了!絲竹低吟,歌女出場了!水牌上掛的藝名是——一點紅!身材高挺、宮髻春衫,豔裝濃抹,水裙興,手翻蘭花來至台前,笑語嗲道:“姑娘一點紅,今天伺候諸位大爺,閨閣們一段鼓詞兒!消遺!消遣!”只見她手擊身前的顰鼓,另一手拍着象牙挑板唱道:“泛採舟,攜紅袖,一曲新聲下揚州:撙前更有忘機友!波上鷗!花底鳴!湖畔柳!今日吳,明朝楚,吳楚交爭幾榮枯!試將興亡從頭數!忠勇臣、賢明主,泉下土看野花,配村酒,煩惱如何到心頭!紅纓白馬難消受!兩頃田,一頭牛,飽時候:佐國心,拿雲手,命裏無時莫強求!隨緣得一生受!幾籮綿,幾匹絹,暖時候!”這首詞唱來,不夠豔,太平歌失意客,弄扭了大筋了,激不起高潮,掌聲少噓聲多!不合時宜了!逗不起“淫”興來!林香芸,朱玉算是初次光臨這種場合,用力鼓掌以示鼓勵!掌聲之高,高過全場,令前座的轉首後望!看是那個王八蛋在發燒!那掌聲震得人耳鼓“嗡嗡”的,腦袋一陣陣發暈!台上的一點紅到是十分感激,秋波飛轉,含首默默道謝!姑娘的玩意還是有知音欣嘗也!時代在變,客人的興趣也在變!要唱“淫”詞,那得由名家文人捉刀,才能編出文辭並茂的好詞來!但,客人向後一瞧,可不得了,簡直髮現了奇蹟似的,張口結舌!林香芳與朱玉坐在楊士麟左右,那是左右逢源!——箭雙鵰也!國色天姬,顏如桃李,陪着她們的卻是個粗鄙的大毛鬍子!那是鮮花插在牛屎,怎的弄到一塊上去了!這太不公平了!他們本來有滿肚子的怒火,在見了兩女的芳容,那氣便打屁眼裏消失了!走岔了經脈,卻找上了楊士麟,對他怒形於色,萬目如矢!楊士麟何能對這羣雞鴨之輩示弱,以眼還眼,向全場回盯過去!挑戰!腮上的大鬍子,立如飛蓬而起!那形象之威猛!令眾人心頭一震!皮上起栗,殷上生毛!這人!這人!若不得也——他絕不是那個渾哥兒——武太郎!耳聽得台上絲竹換調!小陣急宙風,便吸引回這批雞脖子!江南來的新角兒上場了!台上似乎傳下一陣香風,衝入眾人鼻中,人物風華,江左秀色,的確不同凡響!婀娜多姿,騷股楚腰,金鈎小小,紅袖花兜,出格的妖嬌!掌聲雷起!似如蹄雷滾滾,戰馬嘶號!“承眾位爺們捧場!姑娘——莊雪紅,出身江南蓮花樓,江北初闖道,玩意不合口味請多包含則個!國色天香,冰肌玉骨;燕語茸吟,鸞歌鳳舞;夜月春風,朝雲暮雨;美眷愛:俏伴侶!葉落歸秋,花生滿路;見他眉來眼去,奴早心滿願足;他道是——拋磚引玉,奴道——垂鈎釣魚!雖然似水如魚,焉知不是實小多虛!更惹來些,閒言爛語;若將他辜負,奴空誓天地神佛;他志誠意專,瀟灑颯颯壓其餘;奴也無半點米兒虧人處;風流客尋芳要歡娛;約時節相見偷團聚;推心置腹,牽腸掛肚;不枉了他多用了些,閒功夫;錦紋封是——寄情緣簿;羅繡帕是——留香信物;常想着相見時話兒甜蜜蜜,手中温柔處;早忘星前月下久相待的苦。”這一首“情挑”,雖然不直接了當的夠味,卻也滿足了人們偷歡密約的情趣已激起熱烈的迴響,搔到些癢處了,掌聲落而復起者再!這是説江南來的天鵝台角是包住了!不會打回票!人已過場!荼博士們已滿場添水,小販們也溜來撈一票!場面鬆散了一陣子之後!楊州“春秋閣”九笑仙姬裙下的俏姐兒——班幽蘭出場了!這也是轉碼頭新來的鮮角兒!嬌媚嬈妖,風騷入骨,眸飛手招,輕靈桃撻;似是個中老幹!她唱的是一首:“嬌娥踢球”“紅香臉襯霞,玉潤釵橫燕;月彎眉斂翠,烏雲鬢堆蟬;絕色嬋如似來自月宮瓊殿;鬧罷了歌舞花前宴;習學成雷獅子滾繡球拋雲天;受用盡綠窗前,粉蝶兒戲翩翩!選擇下粉牆內花蔭翠茵間;素羅衫垂彩,袖底翻玉笛;錦續蔑襯烏靴,跳蹈小金蓮;似白雲堆裏飛來的素女;九天吹落的仙環;拂花露撩腿榴裙時掀;滾香塵閃腰繡羅帶飄天;打着對,合扇拐全不斜偏;踢着對,鴛鴦扣是甚輕便;對遠處,使穿簾,縱躍的竄搭;對近處,使拂袖,扭轉的撇撒;妝嬌處,使回身,出格的瀟灑;猛然,嬌喘;紅塵兩袖,纖腰倦!這丰韻,這嬌柔;羅帕香勻彩汗收;拂落花鈾人情懶;若道是;成就了洞房中惜玉憐香願;媒合了翠館內清風皓的月筵;兩片兒香皮裏做姻眷,曼陀架邊,薔菇洞前;管教你歡得團圓;不離那半寸兒遠!”羣眾已激動得發怪聲呼哨,真是“騷也”,歡得已不離半寸兒,那不是暗示已“幹”進去了麼,這騷勁還真刺激!情緒在動盪奮亢中,許多人已坐不住屁股了,好像這唱詞中的女主角就是台上的這騷娘們!這移倩轉嫁的設定情緒!將人們內的心始獸性誘發出來,有些大少豪俠,已急着向後台找門路了!也有人將標的轉稱到林香芸、朱玉身上來,認為以審美的觀點來評論,這兩朵鮮花般的人兒才是花中之魁!若那武大郎(指楊士麟)不怎麼能罩得住的話!這順手牽羊,豈不正應隔牆花影動,嬌嬌入懷來!爽也!鹿已在野狗已放秋,羣雄逐之,誰也不宜呢!這個趕羊的牧兒,一付鞍兩薦匹馬!而且是二流的千里駒,他配麼!如是先下手為強,朝天閣“生死判”仇為壯老閣主的長子,仇雄已來至楊士麟案前!斜目拱手道:“兄台請了!兄弟仇雄,家居左近,大駕虎威令人心折,毛遂自薦,多有唐突!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誠意爽交多請教益,幸無見卻是幸!時已當午,簡備薄筵邀兄台等小酌一杯如何?”楊士麟抬目望去,這青年公子,自是江湖中人,氣質中雖覺有些“邪流”,但言詞尚稱得體,便站起來回禮道:“區區來自關外,初來京都,耳聞目拙,喜交天下豪土,閣下肝膽相照,一見如故,卻之不恭,不如從命!”仇雄見他已上鈎了!只喜得目斜口歪;連連打拱,一派禮賢下士之態再道;“得披麗澤,喜從天降,恭請台甫,以便尊敬!”原來楊士麟忘了通名道姓,大名尚未曾混得天下皆聞也!“汴梁楊士麟,有污尊耳,不見經傳!”這名安,陌而不生,似乎會聽人提過,但印象不深!“大號如雷灌耳!”“過獎了!”“這兩位姑娘,魯莽了,一併請求芳駕!”“乃是拙荊,林氏、朱氏!”“慌恐之至,原來是嫂夫人,愚弟再拜!”林、朱兩女,還禮嬌顏具見生澀慌亂,朱玉薄笑道:“初蒞江湖,尊前失儀!”“巾幅之豪,得會芝蘭,蓬壁生輝,賢伉儷請!”躬身伸手相邀,那是請其先行!茶資例已早付,已無糾纏不清!茶座,來往者眾,移動者繁,説不定遇到熟人,杯子一端就教去了!尚未行近樓梯口,迎面來了兩人,也是少年公子,人材—品!一名是“地機樓”少樓主馬大器,另一人是“天羅府”少府主羅其偉!!這兩人且是燕京大世家組合中的第二代,一時亮瑜:共有寡人之疾,戲花摘蕊,各具秘藝在身!只可惜坐次較遠讓仇雄捷兄先登,然而,常言道,一家有女千家求!又言道:道上規矩,見一面分一半!退萬步説,你還沒將人弄上牀呢!還不是你的!他們兩人聯手,二比一,令仇雄懊惱冒火,暗自恨恨!只得攢眉皮笑肉不笑的為楊士麟等暫且引見了!他們兩人怎的不識趣,竟後來居上,順着旗杆上爬,泡上了!這爭鋒吃醋,各想獨佔鰲頭的事、也常發生,今一在自然甩不掉他們!這—來家是回不去了!只得另找場合,改轅移轍!他們都為了林香芸、朱玉在明爭暗鬥!楊士麟卻不知就裏,是被一隻色狼包圍上了!正各自佈設陷阱,讓他栽進去,要“幹”他老婆哩!“豐澤大酒樓”三樓的包廂雅座中已英雄聚會,其外廂也是隨從去集!各有一度!人數相等,各有八人!那是針鋒相對,各別苗頭,大家心明肚亮,各為其主!廂內即在列圍的屏風之內,若有所活動!屏外是望不見的!八珍暈素俱陣,山珍海味南北烹調!極盡奢侈之能事,顯示豪宮!許明義也在座中,令人訝然,不知他是老幾!酒過三巡,賓主盡歡!言事放寬,無須客套了!朱玉豪爽不亞冠纓,林香芸則比較文雅,舉動拘謹了!身居候府多知官儀,言行中規中矩,生人當面露些嬌倩怯意!外人幾乎看不出她身習武技!自認為是嬌柔弱質!堪人摟在懷中來珍惜!三個主人,不約而同,向她關懷:對楊士麟也施展些傍敲側擊手段,蒐集探查他的武功深淺,進行知已知彼,百戰不殆,若有機會給他一招畢命,名花移主!最起碼也要制住他,來個霸王硬上弓,這是近水樓台,三爭月的局面!楊士麟對他們的盤道,大而化之,好漢不提當年勇,只説是由關外錦州來的,帶了些皮貨,住在朝陽門外—一昇平客棧中!“楊兄,都是些什麼皮貨,脱手了嗎?”馬大器熱情的關懷!他們“地機樓”正是做些由北地來的貨物!“一百馱子羊皮,十馱子狐皮!”“不算少了!寒家正是在做些由關外來的生意,明天兄弟帶人去看看!”“多勞了,值不了多少銀子!”“親兄弟明算帳,生意該怎的做就怎的做,兄弟也從未經手過!有時價行情!”“多有偏勞之處了!若是尚未談妥,便由兄弟作主了:”“一言為定,大嫂們得多用些菜餚,兄弟是借花獻佛了,哈哈!”這是仇雄的場面,由他付帳,故有上一説!羅其偉也不落人後,插口道:“小弟家中做的是南邊來的貨品,絲茶為大宗,楊兄在馬大哥處結了帳,由小弟伺候,楊兄大嫂們去看貨,舉凡續羅綢頃,春茶秋葉,應有盡有!包休價格公道,回程時滿載歸!”楊士麟若真是做生意的人,他們所講的多是正經事,可惜他不是!只能虛於委,拖着再講了!而仇雄的家中是經營當地旅館、酒樓、玩樂場所,便道;“楊兄若不忙着回去,兄弟陪大哥、大嫂、遊歷這帝京中的名勝古蹟,以舒壯懷!”“一定,區區十有此意呢!”嘿!仇雄心頭—定,向那兩個敵手呢目而視,他家中雖無貨可賣可買,但是可玩!楊兄少不得要在京中見識一番,這名都繁華!羅其偉、馬大器為之氣結!他們不是不能帶他去玩,但若説專精,卻是非他仇雄沒屬!他不是燕京的地頭蛇,而是一條幻化無方的孽龍也!不過,楊士麟身邊帶着夫人同遊,有些紙醉金迷的場所,可帶不進去!能施展的手段場所也就不多了!他們各懷鬼胎!楊士麟小心在意!聯歡散席之後,楊士麟便由仇雄陪着送他們回客棧!對女眷,他有專用的豪華油馬車,內外美倉美央!香車美人,白馬少年,告別了羅其偉、馬大器、粼粼馳出朝陽門外了!當他被讓至升安客棧所包的跨院上房中時,又驚又喜!乃一窩子美嬌娘!個個是天仙,羣芳爭豔,傾城紅顏,美得令他不敢仰視!一經介紹,竟有六房之多!另有一位尚不在檔!當真是三妻四安,美不勝收:可真是個老“幹”也:自愧不如!他得對楊士麟另眼相看了!早先的鬼謀毒計得全部推翻,得另行斟酌也!盤桓些時,先行辭去,走時向楊士麟道:“明日,兄弟邀請諸位兄台,嫂子,姊妹們一起去遊西山,或者……總之,京都有八景,咱們得遊遍!只可惜不能去三海,那裏已被胡人佔去,成了他們私有之地了!”“聽説汴梁失陷後,宋家天下已移手,他們已班師而回:”“是的,車騎甚眾,馱馬乾乘,輕車百輛,將來汴梁搜刮一空!”“那必是滿戴而歸了!”“據傳聞,二帝被俘,伯宮春色一網打盡!這幾天正在設宴慶功呢!”“山河色變,良可嘆也!”“楊兄有憂之志!”“那裏配呢?只是感慨之辭爾!”“各玩各的,兩不相干,他們心雖羨慕,卻心有所忌!”“這話怎説?”“他們所陷弱進來、污染了心防!消失了鬥志!”“這……怎能防得住呢,聲色犬馬!”“他們嚴加隔離,不會涉足,沉迷其中!”“有效麼!”“食色性也!慢慢來,總有掏空了他們荷包的時候!”“少兄!機變權謀,區區佩服!”“大哥過獎了!多予提契!”哈哈!哈哈!他們雖無深交,卻相談甚歡!大笑而別!仇雄離開之後!楊士麟向她們徵求對這人的觀感,接納眾議,以便應付利用,或者除去了他,一絕後患,他明白這人有點“邪”眾女一口同聲認為他有點邪,卻不知邪在那裏,邪深幾許!京都十日遊,楊士麟等人在仇雄的領導下平安渡過了!而皮貨的交易已完滿達成,兩大歡喜!楊士麟袋中懷着二十萬兩銀子的銀票,由地機樓中走了出來,這不是筆小數目,也非完全是他的,現在不過可以由他支配!他想在京師的一些開支,都有坐落了,心情塌實,但對居住在皇宮中的那—羣人,卻有着渡日如年,苦中做樂的慚愧!他們短期中是不一定能回關外了。他自己懷疑是否有這能力來完成這項大事,有種無力感乏上心頭!同時也可以觀察出金人五六十萬大軍,在燕京集結着,在整備訓練中!而也有百萬漢人在這裏屈辱着生活,漠不關心,自我奢侈!武功勢力只用在互相之間的紛爭、劫掠、對立的次等壯大的層面上!人人對自己的利益加以關心!仇殺!·時間太長的縱容,繁華的生活的糜亂已麻醉了他們的心靈!街上車水馬龍,往來如鯽,他悄然而行!感慨萬千,他有機會提出自己的主張見解,他們會對他嗤之以鼻,冷笑着掉頭而去!對民族存亡、民族尊嚴,抗敵意識,他們也無能為力,只有不為了!大宋國雖然是由自己的人所建立的政權,並不具有讓人忘情的投入,生死依之的認同他們,建立一個合理社會,他們沒有這偉大的抱負!他自己呢!空有抱負而無能力!有一劍取敵的能力,而無號招萬眾的能力,缺少對人羣的影響力!正在他身懷巨資,心緒沮喪之刻,身畔竟有了情況!他自己已習慣了,隨時隨地來警惕自己的安全!他不應忘記是他是“九莖靈芝”的菜人!不防衞自己,就有被人逮到去飽餐一頓,大快朵頤的可能!連他的妻妾也不真的能完全相信她們!這已經造成對自己的—項習慣與責任,同時他陡然明白了,何以他缺少號召民眾,江湖豪傑,來推心置腹,共同的去向敵人抗戰的真正原因!不是他不能,而是有太多的精力是用在,如何保護自己上面!他時刻都在逃避他人,掩飾自己,除了在那陌生的環境中!要陌生就得脱離人羣,起碼在意識上是如此安排自己!他覺得已被人盯上了!包圍了,以他這時的武功修為,已不能構成威肋!只是興起一絲懊惱,是誰叫!他們的企圖何在!是身上的銀子嗎!或是當年在終南山上的熟人!還在打他的主意!靈芝血在身上流動着,永不消失,靈性永在!並非是事過三年五載,就消失了!而是自已有能力保護自己了!迎面來人已裁住自己的前路!殺氣撲人,事情來了,你不能也不想逃避!停下了!一股想殺人的意念,衝心而起!“朋友!有何見教!”年約五旬,神清氣朗,長臉軒昂相,精目閃爍,一派大豪氣度!“想勞動閣下,談次生意,請隨我來!”“可以!你得先交待一聲,區區要斟酌,是否有這必要!”“兄弟是京都‘七星會’開陽星童光的便是,怎樣,是否有這資格請閣下走一趟!”“來京十日,對貴組合賂有耳聞!”“嗅!只配閣下略有耳聞嗎!”“你等還想區區有如雷灌耳的感受麼!”“誠心所盼,不敢請爾!”“那得看貴會之所行此事,是否值得令區區欽佩!”“應總不會令閣下失望吧!”楊士麟向左右望去,身外已有六七人在批劍佔位!他了無懼意,跟着“開陽星”童光,折向穿入弄巷中行去!對“七星會”這個江湖組合,確是所知無多,但知他們被人列屑為都市黑道上的神秘組合,以行動為主,每次搏殺拼會,是以七人一組!沒有公開的會址,對外的發言人,不屬於豪富者們的犬馬!有時也會對豪富們下手,為下民討公道!“七星會”就是這麼一個奇特的組合,由七人組成,逐漸壯大成一個令人摸不着頭緒,探不到“海底”的組合!是屑於自我意志,任性而為的極危險的人物!判斷不出他究競屑於那個組合的外圍,每次執行任務,多是七人連手,事成之後留下七星微記,給世人一個明確的交待!出段無常,惹上了他們,確實令人頭痛,擾得人食不知味,寢不安枕!當他們決定要向某人下手時,那伯是數月數年,不達目的絕不罷手放棄!只以人為對象,絕不佔有不動產!因之,要想來個所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進行徹底,剿滅他們,收服他們實有無從着手感,突顯突滅,神出鬼沒!楊士麟藝高人膽大,他們找上他,也不真明白他們的意圖何在!你想找他們是瞎子摸象,他們找你是隨時可見,只要你被列為獵物時!現在楊士麟已被人家列為應得的獵物了!城南角,接近城牆邊處是一片荒野有些地方已為民眾開闢菜園,板屋茅舍散亂零落,只有阡陌小路,劃分成豆腐塊似的!四季豆、黃瓜架,縱橫交叉。形成一種天然視障,人在其中活動,外面是看不真切!他談不上是設下了有何效果的陣式,有跡可尋!進入這種非自然而自然的複雜環境,令人有驚然感!是所謂之陣!不陷之陷!你沒有極強的記憶能力,識別事務的方法,在短暫的時間裏,找出它的特徵,一旦失陷其中,是找不到退路!三彎四轉則迷失其中,有得你苦戰不休,進退兩難的時候!楊士麟心忖:這裏便是他們的根居地了嗎!老窩?鳥哨聲四起呼應,內外已取得了連絡!他們特種言語,連絡訊號!説明帶來的“點子”是孤丁一個,沒有接應!在萊畦田埂上東轉西轉深入其中!一處已收穫廢耕的菜畦中,有十幾個人,停在田相待!相距兩丈時楊士麟抱拳道:“區區楊士麟受貴會寵招,孤陋寡聞,初來京都,有何言語示下!”其中一人,年已甲子出頭,粗布為衣,禿頂濃眉,面紅發紫,身軀極為魁梧,皂靴直掇!應列為販夫走卒之列!在朝陽下,臉泛金光,這證明他具有一身特殊功夫,已表微外露了!一付兩尺多長近三尺長的旱煙袋掛在腰帶上,長長的翠玉煙嘴,特別顯眼!是他隨手兵刃!微笑回禮道:“老朽‘天樞星’馮英烈見過楊兄弟,由六弟開陽,親自邀請閣下撥冗一會,至為尊敬了!”“敬意心領,老會主有何高見請示下斟酌!”“不敢!敝會得知閣下身懷巨金,近日來攜姬遊京都,五花馬碧油車,依紅偎翠路人側目,士民眼饞心羨,可謂極盡風光!”“哦,但不明何事礙着貴會了,燈不點不亮,話不説不明!”“敝會近來食指日繁,想借貸下閣下這筆巨資,以濟燃眉之急!”“小事一樁,區區南來羊皮百馱,貨值不豐,老會主,既然看得上眼去,四海之內皆兄弟也!人有緩急,馬有失蹄,自當奉上,叨盡朋友之義!”這話可真是四海一家,擲地有聲!他們在場的人一個個像是被“噎”着似的,瞪目結舌!但只由楊士麟的形象上,便知這話並非戲言,並非故意在消遣他們!出乎料外,在他們想像中,勢必像踩着狗尾巴似的!這本是無緣無故,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呀!二十萬兩,也不是個小數目,那慷慨的形象,便似打發乞丐一個小錢似的!毫不考慮便應承下來了!這是一種生來的仗義疏財的人傑之流的大人物也!不是一毛不拔的“臭蟲”!注:(在內地下民居室中牀板縫隙中藏得有這種,由夜裏爬出來,吸食人血的寄生蟲,形體扁圓,皮色褐紅,捏死它時,有股臭味!本省少見!與蝨子,跳蚤,臭蟲,為人類三大害!加上蚊子為四害!)打扛子的碰上了“散財童子”!但,“天摳星”卻知道,事情不會這般順利!只是人家玩得高明!自家被人將軍了,天下那有白吃的米!“閣下豪氣,令人佩服!”“過獎!言非戲弄!這筆錢乃是由羊身上一隻只剝下來的,區區將本求利,並非‘蕩’來之財!老會主真有急需,自當奉上,若非急需,只是視區區為羊,順手而牽,自當別論,區區有三條明路擺下,容老會主斟酌!”“嘿嘿!競有三條之多麼!你且交待明白!”“第一、派人下場,劍上刀下問候,區區失手,我的都是你的!第二、你們失手了‘七星會’,已經賣了,受區區節制,銀子照付不誤,‘七星會’還是老照牌,家下人等,年度開支,由你列報,按季支付不誤!第三、另有一筆財路與區區合作,事過之後,各自分手,互不隸屬!互相若有借重之時,也有可能再事會商協助調,議價合作!”大水衝着龍王廟了,聽口氣,楊士麟來京都另有目的,不是個趕羊的豎於!而是頗有來歷的棘手人物!這令他們有些招架不住!本是極為單純的問題!一刀宰了,劫了銀子,毀屍滅跡!一且託福!而今——他們好像被比着一羣橫行沙灘上的大蟹,落潮時由沙中爬出來,橫行一時,漲潮時他們又藏匿沙中蹤跡皆無!現在要被人領着去下湯鍋,將育蟹煮成紅蟹!製成一盤上好的佳看,用以佐酒歡宴了!他們得商量一番才能答應與拒絕!楊士麟話中頗有誘人在也!一般而言頗為合乎情理,並非兒戲之辭!如是七個首領級的人物,有了分吱的看法!第一條、自然要伸量一次各自的藝業如何!不過變成了以武會友性質,應該是點到為止!對方頗有自信,抵是難纏,想擺平他恐怕不容易!第二條、利害互見!‘七星會’若不想自我毀滅!就得投降!人家願意接手,不怕人多難養!第三條、地位對等:通力合作來進行一筆江湖生意,成功了二五分帳,失敗了,各自負責!這也是天經地義,不湖成例!他們俏聲會商了,結果是三人贊成,第二項條件,三人同意第三項條件!第一項是實在必行不必討論,由武功最高的“天樞星”出手,或者七人同時下場領教高明!現在是要“天摳星”決定站在那一方,這決議便是多數!令“天樞星”為難了,不過,他也另有主張,向楊士麟攤派!“閣下所言甚是中肯,咱們‘七星會’找上閣下算是手上扎刺!脱不得,先向閣下領教手上功夫,另外的事,比劃過了,再計較不遲!”“好極了!區區是怕你等失手後一鬨作鳥獸散,弄得太不上路!因之,事先交待清楚,是個人物,便應自恥自重!”“第一場由老朽親自請教高明!”“區區同意!餘事押後!”這事兩人面對,已成定局,馮英烈心情反而落實下來,仰主一聲長笑!心付:“當真是後浪推前浪,新人換舊人,三十年的江胡歲月,從未碰上這種對手!”多數江湖人物,大概分為三類!一種是文人氣息稍重,機智百變,應付場面頭頭是道,偏於文才,武技雖有足以壓眾,失之於陰弱非雄。列屬謀士!另一種剛烈勇武,拼命殺戮,視死如歸萬夫莫敵,聽命從事,生死一擊列屬將僚!第三種人武功超羣胸藴萬略,乃領袖之才!一方之霸!以其武功之強弱,下屬眾寡,處事之得失來衝量他事業之大少,而分等級!面前這一臉大鬍子的青年人,一臉第二種人的標準相格,怎知卻有第一種人的處事能力,他是否是第三種,這一戰立見分曉!令他不自在的是,三言兩語,立將他們六個人,在意識上分裂為兩派!在往日不是這樣他們的意見都是一致的!或有一、二人意見相左,只應少數服從多數!解下翠玉金鍋長煙袋,橫裏一指,劍上發出一陣“嗡嗡”震鳴,似萬蜂振翼,乎淡的道:“區區有僭了!”而“七星會”中另有六人,也沒閒着,位佔北鬥星位,身上兵刃,卻沒有亮出來!只是遙遙控制好局面,餘眾已退去很遠了!田埂四邊也有些人已顯隱忽見,這次行動,來人不在少數!多則百名,少則五十人,是可以預估的!楊士麟一招“卿雲纓今”,劍閃幹層幻影,銀虹八方分張,有如雲湧般的推向敵人!“天樞星”手中的金光閃閃大煙袋鍋於已遞了出來!一招“泰山北斗”,點指轉腕迎擊上來,響起一陣啞鳴,純金非銅,打不響的!“閣下是‘不倒翁’的傳人!”“會長高明,見多識廣,掌門人已封劍二十幾年了!”他那紫臉採氣氤氲,大斗如拳,分量相當重,“煙雲過眼”,卻疾快絕倫,探臂擊出,不但直闖中門,且用上了拉筋拆骨的“長臂功”,手臂疾長半尺!出乎楊士麟的意外,鬥上勁氣已壓體,要人一招逼退,他認為這是莫大恥辱,然而長劍已難以封閉得住,橫劍時,劍葉必被擊斷!無奈左手用上“飛雲絕沙掌”的“日落平沙”,提掌當胸向那支大金煙斗推去!兩股暗勁立即接實,“砰”的一聲音暴炸開,震波四散!楊士麟腰下三折,前後晃動數次,腳下已沒入田下浮土中!馮英烈的煙斗硬被封了回來,腳下本已上了一腳,這時已被迫收回形成了丁字步!臉上紫色已顯育黑色,形象十分駿人!因為他承受了這一掌,自覺內力已不如人,氣血已動亂不已了!楊士麟並末乘勝追擊長劍遙顫一下,笑道:“老會主的‘東來紫氣氤氲玄功’修為怎強!”“在閣下眼中已不成氣候了!”“也不盡然!若有興咱們從新來過!”“不必!我等相試演幾招‘七星聯珠’!不知閣下能否接下!”“不試驗一次,誰能肯定呢!區區接了!”“閣下豪氣凌人!”“七星連珠與道家‘北斗劍陣’可有關聯麼!”“各有所宗!”如是七人聯手應敵之局已成!在位六人已刀、劍、筆、扇、環、又齊出!七人已排成七星定位,“天樞星”巳烈喉吼喝一聲:“請!”楊士麟心情立驚,以一敵七,這不是兒戲,腳下左右橫移數步,將田中泥土踏實!他是恐伯敵人弄鬼,弄個陷坑,自己一腳打閃,那就註定了敗亡之局!馮英烈見了,心忖:這人藝高膽大,卻步步謹慎!楊士麟腳下也非亂踩一通,也只是幾個腳印而已!將來搏鬥時,以這幾個腳印為準了,別處他是不踏的:七個人見了,便知他的心意暗自警惕佩服,尤其“搖光星”李秀是個徐娘!三十好幾四十出頭,風韻佳,意露剛健柔媚,手持銀叉!“天樞星”,金煙斗揚起來道:“同心結義數年過!”“天璇星”華明手橫寶刀接道:“蹉跎至今昏暗多!”“天機星”蔣朗長劍指天喝道:“幾月如梭人奈何!”“天權星”尤亮平提魁星筆,接道:“英雄豪傑倍寂寞!”“玉衡星”謝輝手中招扇打開護住胸前叫道:“繁華富貴不見我!”“開陽星”童光雙手將鋼環;碰,唱道:“生死江湖多離合!”“搖光星”李秀轉一下手中銀叉吟道:“城廓依舊志消磨!”七人每口一句定位詩,道盡英雄膽,豪傑心,烈氣風發,志氣消耗,今日一戰生死不計盡其在我了!但,只得七句,楊士麟官家之子,身列宋室侯爵待封人,文才武功胸有成竹,不甘示弱立即接口誦道:“夢醒今日傲山河。”令他們七人,同時一震,更加佩服,這是出口成章,立馬可待才慧呀!詞中之意,那是你們跟隨了我,足能俯仰不愧,不虛一世,傲凌山河!話雖如此,也應你能接下了七人“七星聯珠”大法才成,否則,就沒資格當我們的領導人!命已不存,毛將焉附!只見那隻大煙鬥一招“煙消火滅”,搶先擊出,同時六人更不待慢,行之有所的一套聯手合擊之術,各取方位向敵人攻擊!楊士麟清嘯一聲,長劍流光幻化,腳下快似為風輪轉,奇速無比的迎擊而上!鑽入七了種兵刃加身的刀山劍網中,風哨聲鋭利刺耳!兵刃的接觸聲“錚!錚……”連續響澈了大地!火星四射,煙霧升飛,人影乍合、又滅!現顯數次!隨即人影聚分流泄,電光激射八方,楊士麟人已卓立定在兩丈外的一面田埂上!他用“河圖十三式”中的“日月光華”來接,馮英烈大煙鬥“直取中樞”!以“春雨驚蟄”對抗華明的七星寶刀“璇璣輪迴”!以“除草務盡”來挑蔣朗的七星劍式“機會難得”!以“千枝萬葉”來破尤亮的魁星筆“權謀百變”!以“喬木其偉”來刺謝輝的七星扇“衡度山林”!以“日出而作”來點童光的母於環“陽春三月”!以“日入而息”來撥李秀的藥王叉“光芒萬丈”!人似浮懸,劍影縱橫,七人站位是有距離的,而已施出“縮地千里”的提縱術!拂光掠影,眨眼之間,封接下七人七種不同的招式兵刃!由劍上傳達的內力,連續不斷,其壓力之大!通使他們的內家真力發揮不出平日應有的水準來!恰如湍水倒流!手上之兵刃一失控,人便倒飛而回,給楊士麟的內力硬碰回去了!但,他們總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心身一沉即千斤墜地!楊士麟黑鬍子已四裂如蝟、虎吼咆哮一聲!伏腰蹬足凌雲而上!一式“龍門躍鯉”身法,弧形下落!劍尖光華映日!一招“神龍一劍”在他嘯聲閉口之時,劍罡已吞吐如蛇舌般的滾渡,過處光芒幻化生煙!正因有煙才使“天樞星”厲喝道:“劍罡絕學”!七人躬身後撤,倒射一丈,七方站位!臉上色變!可説已嚇呆了,雙目緊盯着楊士麟,連眨也不眨一眼!楊士麟身似陀螺般的凌空再上,足下如登天梯!節節上升!最後,如大鵬展翼般,在仁中劃了個大圈,劍上也生出一圈白煙!如鷹隼來時方向!一泄而去!這處畦田,四圍有豆架相隔絕,架比人高,葉茂豆垂形成一重重育紗帳,那裏還看得見楊士麟身影!入雲之龍,見首不見尾!他走了!沒有交待!七人定下心魂!眉頭都縐到一起去了!“七星會”沒流一滴血,卻垮了!人人都清楚,人家是不肖殺他們!勝之不武也!但,事情便這股無頭無尾的算完結了不成!沒有!七人心中都清楚!李秀低首垂眉悽然吟道:“夢醒……今日……傲山河……”這是楊士麟給他們總結了他們的七言絕句!要傲山河!他們配麼!不歸屬世之人傑,如何來達到這目的!“天樞星”這名龍頭老大抬起頭來掃掃視了六名弟、妹們一眼道:“咱們七人,都欠人家一條命!”“天璇星”將七星寶刀看了眼,歸刀入匣,苦笑一聲道:“兄弟認為這次不能‘化整為零’、‘化零為無’了!那是可恥的!”“他們住在東門‘升安客棧’中!”“去負荊請罪吧!”“如此一來,還像一條鐵錚錚的漢子!”“搖光星”靄然對“玉衝星”嬌嗔起來道:“五哥!那我呢?”“告罪!別剔字眼了好麼七妹!”“要去便得趕早!”七人都以不同的言語表態了!令“天樞星”心情一寬,道:“便是今夜吧!唉!”他有所懷念,過去的歲月,也更有些值僚未來的企待!楊士麟回到客棧後便集會交待眾人自己對“七星會”的處置,及京都江湖對他們的挑戰的試探!他收到了貸值,“七星會”立即便得到消息,這其中問題重重!值得全體警惕!起碼“地機樓”應被列為是這次事件的暗中策動者!而是以故意泄密的方式坐山觀虎鬥!他們目的何在還測度不出來!正於這時“天樞星”已登門求見!楊士麟命許明義去跨院外帶他進來!其餘六星也次第化裝成各類身份的人,進入客棧中,顯得相當神秘!一桌豐隆的接風晚宴,賓主盡歡!酒後,帶他來至一間密室中!“楊公子,老朽等冒犯虎駕,謹以至誠面謝公子不殺之思,並議決終生隨公子結草銜環以報!”“不敢!馮老錯愛!”“老朽等言出由衷,乞公子收留,有所差遣,萬死不辭!”楊士麟巡視他們七人一眼,沉思有傾道:“社會板蕩,胡騎縱橫我萬里河山,今日已見端倪,方興未艾!其影響所及,勢力之強非我輩三五人所能左右!本席空有義忿,不見攘臂而起者,言出肺腑,若貴組合能本此宗旨,捐棄私見,咱們便攜手合作,以振邦國!此程艱辛滿路荊棘,闢此草萊!也非一蹴可幾!”“老朽喜見公子有此匡復之心!令人仰止!願血流沙土,命赴黃泉!快意而赴!”楊士麟一一將他們摻扶起來,各自落坐從長計議!“七星會”的名冊,馮英烈已呈上來了!楊士麟翻閲一下,會黨競有兩幹之眾,連家屬合計不足萬人,散落民間各行各業。此冊籍記注詳盡,若是遺失,“七星會”則將被人連根消滅!楊士麟皺眉歸還給他道:“還是由你等自行保管,最好以他法代之,一個疏失大禍立至!”“望主上加以指點,往時都在秘密中進行!如今主上可能多有調用,人員必有暴露,究競如何,我等無此長才!”“會黨兄弟多數掙扎於市井之中,本席准予支發半俸,以謀老弱,詳細安排,明日本席另行派人去會商處理!本席不明者,乃剛在‘地機樓’收到貨款,馮老何以能立即得知!是自行偵知的呢或是由他們故意為之!”“這!可能由其故意為之吧!”“那麼!會中已為人所滲透!諜中伏間!應予秘密察究!本席認為‘地機樓’應是胡人的漢奸,此事由本席自行處理!對金國宮中是否能得些消息!本席極需能瞭解些他們的動向!無須深入,只須一般情形即可加以判斷!”“屑下回去後立即辦理,往日重點都安排在京中各世家組合中,甚少對宮中為目的,總認為是蜻蜓撼柱,無利可取!”“這也是事實所需,本席主要目標是將主力放在他們身上!可惜,巧婦難做無米之炊!貴會龐底厚實,枝蔓已具!做來必能得心應手!”“主上明智,原只是想在京都爭此一席之地!今日宗旨已明,必當全力以赴!”他們這時看起來已不那麼沮喪若失了!“諸位能與本席共赴此難,至為幸慰!不過,應抱着盡其在我之平常心!急切近利,恐難立竿見影!”“屬下等深明大義,終此一生,也許不見朝日!但,只要在做,則不計歲月!”“但有此心,可昭日月,無愧皇天后土!”他們密議甚久,有的已住在客棧中!有的則辭歸,去安排任務去了!楊士麟在燕京無意中已有了一批厚實的力量!巳不是睜眼瞎子!而在“地機樓”老樓主馬壽山的地底機關室中也有一番計較!正如楊士麟所料,出席的是般若禪師、水月師太,大總管、大護法、大檢點及小樓主等人,這是他們主要班底!地機樓的勢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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