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刀”隨着她的杖頭起伏飄動,如粉蝶穿花,時左時右,腳下大閃大躍的逃避着,誘使她的杖勢放大!杖勢放大了,便能一頭撞入門户中,令她回招不及!他定下心計詭謀,誘她上當入殼,漸漸收回內刀,刀運八成,堪堪招架得住她的鋭利的攻勢!他這戲法演得十分成功,高傲之人,最宜自以為是,這位老太太也犯了這個毛病!錯估敵人的潛力,認為她勝利在望,對方有如一支軟皮條,硬不起來了!不料!正在得意之際,“閃電刀”賣個破綻,斜身穿入,閃電刀的刀背,以十二成的勁力猛碰杖頭!藉此一碰之反坐力,“閃電刀”的—個身影已闖入鐵鳩杖的中段!狹鋒刀噴射出驚心動魄的電虹,光臨到龍五婆婆的身前,刀化激浪;權入中盤!老虔婆怒火湧心,她被騙了!杖頭已被陡然從刀背上傳來的大力,碰出門外,急切問帶不回來,腳下速遲,自求能拉長敵我之間的距離……魏天平嘆聲:“糟!”華芙蓉閉上眼睛:只聽得杖尾挑刀,傳出一聲:“當!”的聲震鳴,一隻香鈎點地向徑縱身,如只大鶴飛翔空際!在一片刀光閃爍亂舞中,再無兵刃接觸聲傳出,只聽到利器刀流破風的厲鳴!一條衣衫七零八落的人影,從刀影中飛騰倒縱而出!搏鬥候然結束!魏天平身影臨空,一躍十二丈遠,雙手捧着在空中即將掉落的龍五婆婆那個已被幾乎剝光了衣袍的身子!只見他在空騰大轉身,雙足用曲—拍,既生新力上升四丈,倒瀉而下,如鷹俯—般的縱了回來!本來“閃電刀”在她棄杖縱身時,亦想追上去再送她一刀,所謂:十刀是斬,一刀也是斬!待風子魏天平的“大鵬展翼”身法,他怯情止步,見好即收!他知道老虔婆沒有死!他更知道追不上魏天平的身法!便是追上了。人家能在空中一拍便飛騰再上而自己卻萬萬不能,非落實地喚氣不可!在那剎那問的時光裏,他的刀勢雖快,但,老虔婆棄杖早。在碰刀時即鬆手棄杖掂步騰身,寬大的袍子立即鼓起,而她本身卻骨瘦如柴!若手中失去了那五十四斤重的鳩頭杖,身子便以一隻紙鳶也似的飄了出去!他的閃電快刀,因視差的關係,多數刀鋒是虛落在袍袖褲管之上!僅僅是刀尖能光顧到她身子的前胸肩臀大腿等處!而她的退去的速度卻比他又輕雙快!今他有種打力難及之遺憾!刀不能長出一截來!他更沒有像魏天平這般抱着一個大人還能在空中,—拍足重升空四丈的本事:對龍五婆婆所造成的傷害,刀口入肉不深,只是表皮上已縱橫交叉着數十道血痕,看來有些零碎不雅!龍五婆婆若不被魏天平在半空中接住,這條命早就完了!人在中途,真氣已泄,“閃電刀”縱身跟上再補一刀,這殺胚是幹得出來的!她神智頗清,張着失神深陷的大眼,凝視着救了自己一命的青年人,這人卻是她曾瞧不起的,打心眼裏厭惡之人,她感慨萬千!人知道慚愧,便是醒悟,有醒悟便知退補救,她閉上眼睛,太虛脱疲憊了,就像—個嬰兒似的需要他人的照顧及依賴……突然一個聲音攢入她耳中:“龍婆婆!不必擔心,只是些輕傷,能活得了且活得好,你老為車行已盡了力,也不會影響大局、我們還有兩場,要贏他們足足有餘!並非你老真的在技藝上輸與他,只是中了他扮豬吃老虎的詭計,你老且安心養息!”淚水終於擊潰了她的內心堤防,對他小小年紀便能如此通達世情,心生由衷的感激!心忖:他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她沒有這智慧去了解他!在“鐵劍盟”嗅嘯雷動鼓嗓勝利的聲浪中!魏天平放下龍五婆婆的身子道:“先用一付內服藥,傷口要慢慢仔細料理,將來的疤痕能好看些!”迴轉身對華蕪蓉與屠明君微笑着點點頭道:“我出去了!”劍眉一剔,倏然跨步而行,華芙蓉顫聲急道:“大哥多保重!”“兄弟謹慎了!”屠明君與屠明霞啞聲叮嚀着!拾起左手向後揮了揮表示“知道了!”,每一步都踏得穩健,不快不慢,行雲流水般的來至中線,揚聲道:“蘭陽車行總巡查魏天平候教!”手提腰下胡刀,信步來回東西向的走動着,像是在觀覽山中景色,浮雲飄動幻化的天字。對戰搏並不當是一件甚麼大不了的大事,顯得緊張兮兮的!“鐵劍盟”上下百鐵人為他的形象所迷惑不安,剛才他表演了一手“大鵬展志”身法,許為高杆,也有人自我解嘲的咒罵。着道:“他是個白痴,—股子爭着滾血葫蘆的像!”“這小子乳臭末乾,他能巡查甚麼!”“巡查他老孃是否偷漢子!”齊天豪對三當家的“金刀將”蘇子傑道:“老三,你覺得他怎樣,看出點他的弱點來了麼!”“小弟只有四句斷言,年紀小小,初蒞江湖,高深叵測,無懈可擊,—字評語:“嫩”!齊天豪攢起殘眉再道:“老二不在,也只有你能出去會會他了,勝負不必放在心上,你若不行,大哥我上去也不一定能行,而且……”“小弟知道,大哥這張是尊王牌,不能輕易打出去,萬一有失,劍盟便整個的垮下來了,人心便散了!他們不也是將大車主子位虛着麼,司馬昭之心,人人皆懂!”這蘇于傑是個四十多歲的關西大漢,早年在太行山出沒!曾殺官、劫獄、放囚被迫佔山立櫃,作起綠林行當!在元蒙統治之下,以民族大義衡量,這些不臣的叛逆便是民族與異族相持相爭的先鋒!但只看他們的家行是否合乎道義!不能單純指他們為盜寇,他們比那些腆顏事敵者,以民族的觀點來説那是高上一級。如是人人都能深明大義,起兵抗元,蒙古韃子絕不可能長治久安!因距離大都(北京)太近,元蒙韃子將集中鐵騎準備清剿他!他只得燒寨棄山,退出太行山,遠走為妙,不想以卵擊石,拿部屬的生命作無為的犧牲,以他這點勢力與蒙古大軍相比,那是九牛之一毫!除他一人之外,部屬們的素質不高,不是個有一批強硬班底的組合!輾轉徒涉來至這河西邊沿,加入“鐵劍盟”排比之下,被共奉為三當家的,入夥已十幾年了!為人義氣謙和,小氣不生,小利不爭,坦誠自愛!是一條好的僚佐之將材!只見他不漸不火的走上來,當然以他的身份,也不能以罵大街的方式,使出不正當的手段,謀取悻悻的勝利!即一抱拳道:“區區蘇子傑,在劍盟中職位愧居三當家的,望老弟多擔待!奉命討教一二,老弟加入貴車行不久吧,以前末聽説過有總巡查之職!”“不足半年,愧不勝任,閒職尸位,見笑方家!”“少年英傑,勝達指日可待!”“過獎!見譽!”“小兄姿如蚊龍出海,一身所學,與仙人同傳!”“客氣!咱們站在這裏,不是隻丟高耗子吧!”“那裏!那裏!由衷之言,不吐不快!”“三當家的之意,要怎樣定勝負!”“點到為止如何,當然,有時難以控制也是有的!”劍盟與貴行實在沒有滅此朝食的大仇深恨,技不如人者,自當退讓一步,避道而行,五百年前是一家,血濃於水!”“敬遵台命,請!”魏天平已亮出胡刀,懷中抱月,肅然以待,身虛氣凝,潛而不出,玄功神罡留中不息,外布周身!蘇于傑震於他這般子叵測玄機的氣勢,不自覺的退徑兩步,金刀出鞘,橫刀於胸!運氣行功與他爭氣勢!胸中培養出—股子霸烈之氣,—陣陣的湧現出來,睛目聚光,觀查敵方破綻,以決定出刀之招式或時機!高手相搏,這氣勢之爭,已決定了這場勝負的大半成數,剩下來的便是招式之運用變化!因之,一個超級高手,三招五式之中,便足以判明強弱之勢。你聰明,誰又是真的傻瓜,強自硬撐,自取其辱而己,與戰搏之大局已無法彌補!氣勢便是具有必勝之信念,誰也不是混混,應應卯的角色!可説巧極了,兩人的兵器,都是金的!一柄是:遠古之刀!一柄是:霸者之刀!雙方面的人眾,具寧神以待這龍爭虎鬥的到來!首先發難的“金刀將”蘇子傑,金刀在胸前挽出一個金色的刀花,形如太極,喉中也得出一聲霹雷似的怒嘯,身形下榻。金光擠壓着空氣“滋滋……”有聲!升起一樓青煙,斜飛而逝!可知其貫注入刀上的功力真氣,已升化為沸點。戲力浮懸中隨着刀勢湧卷撲向魏天平的腹部;去勢如虹影星射!刀雖未至而刀芒已臨!這一刀之威,若是拿來對付三流人物,不必真的刀鋒過體,只這刀氣精芒,便能將人腰斬!現在他所面對的敵人是個生死玄關已通,罡氣已能彌布於體外一尺的超級高手!這一刀推過,在罡氣的先覺護衞下,阻力的反應是自然的!如是——幾乎與蘇于傑同時發動,魏天平也曲膝矮身。將手中的胡刀原勢不變的向前推去!刀鋒之上兩寸刀刃的根底部部份,封上了揮來的—刀。交豎刀推出,準備硬接這一記敵刀之“金帶封月要”!其實,蘇子傑的“熔金刀”推出一半便即帶回,並沒有真的碰上魏天平的“抵柱中流”!但,刀葉上已激起嘯音,震鳴不已,可知蘇子傑已能將刀罡發出!就在他回刀途中。刀背轉腕,刀刃直倒下來,“一線天”!伸臂刺向蘇子傑的胸口!刀尖上已吐出—尺長的刀芒!“卟!”—聲,湧出的刀氣似箭矢流光般的迅疾,射向前去!但,卻被刀葉封散,刀葉已波動如抖,顫顫晃晃,刀順勢人收於蘇子傑的前胸,刀葉已貼胸,令他失去先手權益,陷入被動!魏天平的刀已如虹飛電閃上抬招化為“爪下鎖喉”,向他咽喉鈎去!身體卻向左飄去,如幻影般的電射星飛而至蘇子傑之右手刀之手臂外側!蘇子傑若想揮刀取勢,勢必先變換位置,左跨步縱出刀網圈外,半轉身軀才能面對魏天平,這只是意料中的判斷!然而,事實上卻失去了敵人的影子!錯誤便是失敗!失敗便應付出代價!魏天平的身子已如一支鴻毛般的無聲無息的彈起空中,雙足豎在空中,長刀指向蘇于傑的頭頂!“蘆巾搖影”!刀已招乎不到人家的身體,胡刀卻搖控着他的腦袋!他舉臂上拾,手中刀運力急旋一個金色的虛幻着的大喇叭!仰首凝敵,人也在轉動着,加強頭頂上的旋力!魏天平在空中刀向下對準那隻金喇叭,劃了個斜十字!刀光不見了!破滅了!“卟卟!”—連四聲悶響傳出!蘇子傑的身子蹲得更低了,來逃避刀光的追出,仲一腿在外,形成個卧身掃堂腿式,刀已斜向上空。來等待魏天平的身子下降!魏天平不為已甚,於三丈高處,以刀劃了個大圈,順式運去四丈,飄然落地!“三當家的好一招‘卧看巧雲’,嚴絲無隙,哈哈!本座遠躲為宜!”因為,蘇子傑在招數陷入被動失利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身子放低,而不失其靈活運用,誘使魏天平來攻!在這麼低的情況下,最易令胡刀失招插入士中!—旦胡刀入士,在時間上便爭出剎那先手!不能少算了這絲毫之差!有可能成功與失敗的關鍵所在:蘇于傑立即收腿站起來道:“魏總巡台端好高明的‘大鵬展翅’,凌空萬里的輕功心法,佩服!佩服!咱們再從頭來過!”“自當奉陪!”彼此這三兩招輕描淡寫的比劃,只能算是風雨欲來的序幕,各自了解一些深淺!魏天平這次所面對的強敵,比之齊少英乃有大巫小巫之別!尚幸在上次比鬥裏,在優勢的搏擊中獲得些實戰的經驗,不然,可有得驚險的苦頭吃了!驚心動魄的搏殺,再次展開!天狼刀式首先出手“一片寒茫”、風吼雷鳴般的聲浪,懾人心魄,天宇之下、金光一片,閃爍不定,漫天澈地,向蘇子傑罩落!蘇子傑那甘示弱。怒吼中的形象如同—只兇惡的雄獅,束髮的簪子已失落不見,鬚髮蓬張、為目似靈珠,臉上肌肉已呈顯塊狀!手中的金刀“溶岩流沙”勁布八方,悍野絕倫的,刀沉力猛,比之魏天平有過之而無不及!兩人相向而進,飛躍而起,一問即行接觸,雙刀各自進招行可怕的一擊:“卟!卟……”的悶啞聲,乃刀背相碰時,發出的千百響!交錯中氣流爆炸聲石破天驚:有青煙千縷不時的在兩人之間嫋嫋升起!這是刀光虹浪之相聚的結合點,大氣被雙方的真氣所燃燒出來的氣化作用。刀氣如潮湧,勢如諒電!刀虹如山倒,星射士崩!在兩人接鬥之處,雙方面對峙觀戰之人,只能看出,團濛濛人影糾結成一團!“卟!卟!”爆響串連!再次響起!刃劍相交,兩人同時向徑飄退,不等身影站穩,又再次挺刃前衝!那是他們發覺並無不適之感,便爭搶主攻權,分秒必爭,英雄所見略同!“卟!卟……錚錚……”刃劍瘋狂的接觸。各出奇招異式,兇猛地站錯糾纏,電虹千百道在流泄!金光在狂野的吞吐變幻!風雷時發,草葉塵沙向四面八方激射飛星,場面更形慘烈!令人心血下降!驚悸不已!棋逢對手,半斤八兩,短時間勝負難分!不久,在流動閃耀的糾纏中已能顯出人形,而再次分張稜退!相距三丈左右停止下來!各自檢查這兩招之得失,調息真元,氣息通靈,這證明沒有肌膚之傷!拂衣,衣冠完整,那是説敵方兵刃尚未攻入近幾之內,尚幸,毛髮未落,衣角未殘!蘇子傑以沉着穩定冷傲的音調道:“魏總座乃灑家出道一來唯一的勁敵!刀法已通玄!佩服……”“慚愧!初學乍練,不成氣候,見笑了!三當家的再接幾招!”打鐵趁熱,他不想與他鬼扯閒話……魏天平換口真氣,再事挺進,躍身空際!—閃即至,胡刀點出,罡風呼嘯,刀上發出隱隱龍吟之威,那是抖腕之中以顫刀發招!與入以叵測之玄機!刀影在虛幻中縱橫遊戈!人影浮動着騰躍,再躍騰!魏天平迥敵人如鶴舞雲天,鵬飛九霄!不使敵人斷了線!遙遙罩住了他!胡刀在空騰不時的旋迴擾截,碰刃之聲連連傳播開來!每碰一次,各自換氣提升,高躍兩丈!三丈兩人以碰刃來互相借刀爭奪制空權!看誰比誰爬升的高!誰便能主串全局!雙方部屬親人,有生以來,也未曾見過這般的奇景與惡鬥!人似羽化而飛仙!十丈!什丈……驀的——空際兩人相鬥處,傳來殷殷的輕雷,異象再顯!天高深處不勝寒!萬古以來,靜止如死的大氣層,被雙刀上發出來的一股股“罡無”所幹擾,熾熱的擠迫中爆發出大自然的反擊!氣流越來越激盪,劍影拖長了一條尾巴,刀光翻動中多出了翅膀!“刀氣與刀光”以神敍之,體內之先天真氣,將兩人的身影拒斥遠了!“飄浮!”蹈空攝虛,步步青雲,準備行雷霆萬鈞的一擊!看誰能青春永在!誰是神影俱滅!刀與刀在空中射出眩目、璀璨、懾人的熠熠寶華!陡然——魏天平那巨大的身軀烴然之間,整個的縮小了一倍!似是在對方可布的“刀光”搖擊下走了樣,變成了半個人了!奇景!在天字下變化!蘇子傑在空中如一個天將雷公,而魏天平卻變成了個十幾齡的小童!”不知究竟珠人暗呼——糟糕!在地下仰頭凝望的齊天豪低呼一聲:“完了!”在空中的蘇子傑心震魂搖,很想急速墮落!再不逃走,老命難保!心忖:他才有多年紀,已修通了玄關秘銷,身體己能隨心所欲的變化!靈體己結成“聖嬰”之象,可大可小!步入仙偕之域!刀劍之屬,如何能傷得了他!在下降途中、驀的——頭皮一涼,空中散發出一絲煙火焦味!眩目金光掠着一蓬黑色煙花,擴散開來!如絲雨般的撤下!但聞空中響起一陣振玉敲磐般的聲音道:“念你功力修練不易,本性純良,今以發代首,貸爾一命!好自為之!”蘇子傑疾墜落地,樣子十分滑稽,頂門上變成了個光滑禿亮的肉球,頭皮光光的,映日光輝,四周長髮披垂如一個行者頭陀!大口的喘息,他已用盡了真氣,不是短時間便能恢復過來的!“爹爹!”一聲淒厲的嬌呼,清脆的女凌晨尖細嘹亮,於入叢中合身撲出一個身影婀娜的青春少女,顏色嬌柔而慘淡、如風雨過後被摧殘了的嬌花,零落不堪!“爹爹!爹爹……”擁抱着蘇子傑,臉上珠淚滂沱,梨花帶露,這親情摯愛,表露無遺,令人氣短,令人腸斷!這話有些過份了吧!誰無兒女,人世間遭逢厄運的人,多不勝數,不見得人人都使你動心!痛心!這原因便是這蘇小小,生得嬌嫩,形象完美,她的美豔氣質行為能擊住人心,她喜你也喜,她悲你也悲!正是花般的歲月,美豔之極致,令自許不凡的長安首魁華芙蓉也心頭震動,姑意輕掠,好在她屬敵方之人!不可能……“好孩子,不要怕,爹爹很好!只是剃掉了一千煩惱絲,尚留下兩千來煩惱你!”大手輕拍香肩,親情至愛,狀至感人,大難不死,還有機會見到嬌妖的乖乖女,值得他欣慰的啦!他收刀入鞘!“真的麼,可不能哄騙小小,有沒有內傷!”“人家看得起爹爹,不會來陰的,放心吧!”蘇小小抬目向已由空中落下的魏天平望了眼,玉面立生紅霞!心有所屬所感!蘇子傑正正臉色向齊天豪垂首道:“大當家的,三弟慚愧,有負眾望……”“你已盡了全力,盡了大力,連老哥我也未料及你有這般身手,技不如人,心安理得,不是吃裏扒外,蓄意放水便對得起劍盟!”世上百年才能出這麼一個人王,咱們比不上人家便讓了,除他之外,咱們還能下比萬人!我心裏只有高興,而無遺憾!”眾人異然,朦朧懂,賭命之約輸了還高興,這賬不知是怎生算法!齊天豪望着大家胡疑之狀,再解釋道:“水漲船高,大色咬了咱們一口,咱們卻可以吃回千萬條小魚!想吃這大魚是愚蠢,更多吃些小魚才聰明!三當家的虎威,不出二天便能傳遍江湖,咱們只等向小免們開價收利便是!”且説——魏天平在空中疊骨化身,精氣神靈己凝結為—之時,敵人已滑落!便一刀截髮代首,心歡意暢之飲,難得有此機會,戈遊太虛!他身形巳縮小,阻力便減少,摧刀如行舟,直行十丈,大轉彎回刀,刃旋半弧,搖身再上十丈,口中發出懾魂落魄的嘯音,浮落而下!踏地時身形相距華芙蓉只有五遲遠!華英蓉伸張開雙臂嬌呼着,縱懷入抱!傍若無人!“大哥哥!大哥哥……”擁抱着他,一棵濕鹿鹿的軟唇擅口,吻上這雄壯人的臉頰方盾,一吻再吻……安意綿綿,安心田田,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婢娟,萬里一枕眠!四護車及長安龍蛇們歡聲雷動着來慶祝他們的勝利!嘯號吼喝!氣勢雄壯!蘭陽車行這邊有長安龍蛇開上來,增援人數陡增兩倍,將近千人!金戈映日,旗門開處,旌旗招展,一營整然!齊天豪身邊左右盡皆失色,回顧自己的弟兄,竟亂得像糞坑裏的蛆蟲似的,一窩蜂的蠕動,亂哄哄的不成體統齊天豪哨然嘆道:“你們自己看,自己想,咱們憑什麼能打勝人家,再不自律,今徑還有得難堪!”四位堂主,低頭赦顏!“二諸葛”單騎進入車行的中軍旗門下,向屠明君行禮如儀的道:“鐵劍盟為履行前約,最後一場放棄,胡資珠寶之事,回寨徑由老朽明晨攜來交割。打擾了屠車主,魏總巡行程,並深致歉意,望海涵:“好説!帳外尚有貴盟弟兄百鐵人,順便帶回,請上覆貴大當家的!有些體念!”“不敢!多承恩賜,老朽告辭!”退出旗門,領着一羣被俘的弟兄,狼狽不堪,似—羣饑民如喪家之犬般的逃走!”蘭州——即古之雍州,秦疆也!十日後,車騎平安無事的進入“蘭陽車行”的蘭州分堂!堂主“青雲雕”上官宗在馬場上設夜筵接風!共有三幹人眾集體大會餐,場面浩大,白酒炙羊,席地而坐,割而食之!雲擁素月,柳絲搖風,笛番鼓,音澈中霄!秦腔牧歌,入耳暢懷,醺醺被酒,壯志情高!首先是留守蘭州的弟兄姊妹們組班出來對月高歌,雙雙起舞,以娛佳賓:長安龍蛇不甘徑人,由“三紅粉”“三朵花”也分別組班,次第表演在長安時下流行的市曲舞藝!這歡情雅意,人生難得幾回再!高潮迭起!情緒熱絡,人人振奮!酒酣耳熱之際——魏天平攜着華芙蓉的素手,離坐而起,走進場中央道:“離得眾家兄弟有這機會、大場面的相聚一堂,大車主與本座想共歌—曲,以響尊耳,答謝各位共為車行之萬代基業而努力、獻醜—番,茲慶此聚!”場上由沉寂中掀起—陣高潮,長嘯鬨笑,熱烈的掌聲雷動!情緒瘋狂!由大小姐獻藝,這是百年難逢的隆情!魏天平從腰胖解下竹笛,先吹了個過門小調!笛聲一起,便壓下了全場的騷動!華芙蓉素衣飄飄,皓腕纖手搭在魏天平的鐵肩上,依偎而歌:“蹄聲摧鞭影,關塞已飛霜,春秋幾度笑人老!浴朝了!沐夕輝!東鄰添丁,西舍喪!人生世事本無常!悲!也不由人!歡!也不由人!”魏天平的笛子,吹得雲停魚浮、烏妻枝,畜仰耳,何況人乎!華芙蓉腔圓字正,音韻柔揚,已入神化之境,叩人心絃,眾弟兄何曾聽得這般優美的春色!激動狂野的歡呼,掌聲起付數次不停!華英蓉伸張雙手,一次一次的答謝關愛之殷眾兄弟羣呼不停,要求再歌一曲,華英蓉見眾情難卻,只得答應再獻唱一曲:“青梅弄影,竹馬春郊!百年相聚,朝夕歡笑。水長流,樹已高,雲髻插花,妹吹簫,劍影漫天,哥長嘯!生,人侄同一裳,死。人便共一樽!”兩曲“山坡羊”能賜回百結,緒飛長天!三千男女,大口的灌酒,多數的人已醉卧在牧草中!歡情令他們陶醉……蘭陽車行已打通了“蘭陽古道”(請看續集《馬走龍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