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曉。凌雲飛昨晚睡得很好。要這種形勢之下,還象他這麼能安安靜靜地睡着的,當其已經不多了。然後,凌雲飛就將全身乾乾淨淨地洗了一遍,直到全身都已是輕輕鬆鬆的為止。換上一身柔軟、輕便、寬鬆的新衣,腕上的護手也扣緊了,再穿上一雙做工精細的粉底快靴,穿着這種靴子,走起路來可真是太輕鬆了。現在凌雲飛已是全身一輕了,心中暗道:“到時候打不過別人,可別怪衣服不好。”不禁獨自一笑。這一笑,卻顯得如此瀟灑自如,絲毫不見自悽自傷的痕跡。而此時此情,能夠如此笑出來的人,又有幾個?看檢檢身上的東西,共有四樣,其中有三樣,竟都是白飄羽送的:一個做工精巧的荷包,上次包了路形圖的;一個白玉小瓶,上次裝了“降龍伏虎丹’的解藥;還有一方絲帕,上面繡有一枝清雅脱俗的蘭花。是白飄羽三天前才送的。凌雲飛將荷包和玉瓶都放在了懷中,再拿着那方絲帕,出神地看了一陣子,終於將它疊好了,依舊放於懷中.第四樣東西,卻是一疊銀票,是從中原帶來的,還有近萬兩,凌雲飛笑道:“身外之物,不必再帶着了。”信手一拋,那萬兩銀票便四散開來,同落於地上.凌雲飛走回房中,自己徹了一杯濃濃的茶,然後坐在牀邊,靜靜地品飲,茶可根神,凌雲飛沒有吃早飯,卻忘不了喝一杯濃茶.就在那杯茶已經飲完的時候,一個白衣人聞進來,手中一揚令牌,道:“請凌公子參加大祭。”凌雲飛呼地站起,拿起早已備好的“霸王劍”,道:“走吧!”那人也不言語,轉身奔出,凌雲飛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突然間,凌雲飛忽覺有些緊張起來,以前雖然不止一次地和軒轅十三對面、交手,但畢竟都不算正式的。只有這一次,才是正式地和軒轅十三對着幹.“小鏡台!”凌雲飛忽然發現,原來大祭是在小鏡台.小鏡台分早已站滿了上千名白衣人,凌雲飛也不覺奇怪,本來在這“大漠之星”的人全是魔教手下,如此大祭,豈有不來之理。北首,王乘風和風南圖並排站立,身後一隊強健大漢,每人手中扛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一個個威風凜凜,昂首挺胸,凌雲飛一看,正是十八個,心道:“這必是那‘鐵血十八刀’了,看樣子,都不似易與之輩。”西首,獨孤登昂然站立,手中提着那柄名動天的“蛇王劍”,胸前還鼓鼓的,看來便是那“諸葛弩盒”了.身後站着不知幾百名白衣人,想來都是教眾。南首,花無葉全身灰袍,迎風而立,衣袂飄飄,神態肅然,卻未拿甚兵刃,身後也是一排排白衣人,自然都是教眾.凌雲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在人羣中,劉湘子和花鳳儀都在那兒,劉湘子正向自己微微點頭,凌雲飛回報一笑.兩人心意互通,自然不須多言。那一那排排人後。還井井有序地站了不少人,共有千人之餘,因是祭禮,俱穿着一色白衣。看起來刺眼之極。凌雲飛不動,便和那個持令牌喚自己的來人站在一起,靜靜的候着。忽然間,一隊黑衣大漢疾步奔來,每人手中擎一杆紅纓長槍,槍尖金光閃記,凌雲飛一點數,果是十三個。心道:“這定是‘金槍十三太保’了,看他們的身形步法,俱是有一定的根基修為,看來果真是一批勁敵。”“金槍十三太保”一起奔上小鏡台,都靜靜立於台中的一隻大案旁,其中的二人則拿了一大把檀香,在案前的一隻大鐵鼎中插了,再打火點燃,頓時香煙杳杳,極為壯觀.“金槍十三太保”之後,眼有一批素衣少女,每人手中都捧有不同的東西,如豬頭、羊頭、牛頭、果品、酒、紅燭等,一齊都排在了那張大案上,然後都下台來,站在前首.然後,有白飄羽全身白妝盈盈走來,凌雲飛看她粉妝玉琢、美麗絕世,真如仙子一般.白飄羽卻連兩旁看都不看,徑上台而去,手中提一柄劍。嬌美之中,臉有一分殺氣.最後則是軒轅十三.軒轅十三峨服高冠,龍行虎步,手中捧着一隻大靈碑,上面寫着“大魔教歷代教主之位”,金光閃閃,一望便知,幾步跨過,已上了小鏡台,恭恭敬敬地將靈碑放於案中。然後退至一旁,環視四周,雙目如炮,一望之間,盡是威嚴神氣,正有一種梟雄的顧盼自雄的氣概。凌雲飛心中奇怪,暗道:“怎地不見燕北歸?”卻聽軒施十三郎聲道:“十八刀,鎮台!”北首站着的“鐵血十八刀”齊飛身掠起,落於台上,整整齊齊,甚是壯觀。立時四散開來,守住台旁,稱為“鎮台”。軒轅十三又道:“鷹蛇二使,護靈牌!”西首獨孤登和南首花無葉一齊大步跨前,各站大案一旁,稱為“護靈碑”。凌雲飛心中漸定,暗道:“若是有事,鷹蛇二使就近,或可幫得了忙。”又聽軒轅十三道:“公主,監禮,違禮者立斬!”白飄羽微微點頭,站於一旁,此時北風甚猛,將她的衣襟長髮吹得飄動不住,她站於那兒,宛如一朵亭亭白蓮,潔而不染,神來氣質,便是仙子也會自嘆不如。然後軒轅十三又道:“拜禮一畢,教眾各自回去,祭禮免參。”當下對着靈牌拜道:“第十七代教主軒轅十三,拜見歷代祖先,祖德是佑。”四周眾人一齊拜倒,凌雲飛隨着拜倒,心道:“這下或許好辦得多,這麼多人一走,便是少了後顧之憂,不然的話,這裏高手眾多,我們可吃不下。”拜伏了許久,軒轅十三站起來,眾人這才站起,軒轅十三對着靈牌,朗聲道:“有教歷代祖先得知,弟子光大本教,幸未辱沒,今年三月,弟子便要率着十萬教眾,揮師直入中原,至時弟子當奉請各位祖光移坐中原,受中原武林各大門派頂禮漠拜!弟子軒轅十三參!”台下眾人一齊大呼道:“教主萬歲,教主萬歲!教主萬歲!”呼聲如雷,響徹雲霄。凌雲飛聽着軒轅十三的每一字每一句,心中一陣茫然:“如此一來,唯有一戰了!”拜禮已畢,軒轅十三一揮手,道:“教眾迴歸!”立時,那些台下教眾都回身退下,一排排成隊而行,絲毫不見混亂,顯見得都經過統一的嚴格訓練,不然,絕不可能有如此雄偉的陣容。待眾人散去,凌雲飛四處一看.只剩下劉湘子、龍鳳儀和自已三人站在台下,頓時顯得冷清了許多.劉湘子忽地對龍鳳儀説了幾句什麼話,花風儀遲疑了一下,終於也離開了,卻在遠處看着這邊。軒轅十三道:“劉湘子,你若在這兒安安靜靜,我還不會為難你。”劉湘子笑道:“那可多謝教主海涵了。”軒轅十三也不理他,忽地振聲長嘯,嘯聲如刺,遠遠地穿過天際,不知伸至了何方。凌雲飛一聲不響,靜靜地站着,現在對他來説,第一件事就是救燕北歸。片刻,遠處過來一輛大車,待得那大車走近,凌雲飛竟發現車身是鐵做的,宛如一隻籠子,難怪拉車的四匹馬氣喘吁吁。籠中之人,自然是燕北歸了。原來軒轅十三剛才那聲長嘯,便是呼喚手下押燕北歸前來。軒轅十三道:“將他提出來。”隨車而來的兩名大漢,一人便將鐵門拉開,另一人便伸出手去,將燕北歸一人起來,宛如老鷹捉小雞般輕鬆,便向台上扔去。凌雲飛見燕北歸實實在在地掉落地上,動都不動一下,心中忖道:“是武功被廢了,還是被點了穴道?”不禁甚是擔憂.“金槍十三太保”中有一人過來,提起燕北歸,跨到案前,將他擲於軒轅十三眼前。凌雲飛再不猶豫,一個“燕子三抄水”,掠玉台上,落在軒轅十三跟前,道:“教主,請容進諫!”軒轅十三道:“諫!”凌雲飛道:“勿用活祭!”軒轅十三道:“你先退下。”凌雲飛卻半步也未後退.軒轅十三雙眉一軒,雙眼瞳仁漸漸縮小,看來立時便要動手。旁邊“金槍十三太保”已在喝道:“大膽,教主要你退,你竟敢不退。”軒轅十三忽地一揚手,“鐵血十八刀”中立時有一人過來,將自己的大刀交至軒轅十三手中,軒轅十三道:“我只劈一刀。”説着,左手握刀,右手輕彈刀鋒,一陣鏗鏹之音未絕,刀身忽地化為一道白光,揮向燕北歸頂上。這一把出招既快,且又出人意料,眾人都不禁為此迅若閃電的一刀驚住了.但凌雲飛早在軒轅十三拿刀時已在全神戒備,軒轅十三此刀雖快,但他身形之動更快,只將手中的“霸王劍”一拋,已探身搶進,雙拿一合,已將那道刀光合於手中。更令人吃驚的,是在凌雲飛身形展動之時,地上癱軟着的燕北歸,也是突然躍起,重重地一掌,擊在了軒轅十三小腹之上,軒轅十三大喝一聲,已是受了內傷.凌雲飛大喜,將手中夾着的刀丟至一旁,拾起“霸王劍”,遞給了燕北歸,道:“燕兄,你去纏住風南圖!”燕北歸道:“我早在等着了!”大喝一聲,飛身縱起,在空中長劍已自出鞘,一道寒光徑射向風南圖,風雨圖揮扇一架,黨立時被削掉一截,以“霸王劍”之利,風南圖的銀扇又怎可接住?王乘風道:“南圖,你絆住這個小子!”大喝一聲,道:“‘十三太保’去對付劉湘子!”他説出話來,“十三太保”理都不理,原來他們素來只聽軒轅十三一人的命令,其他的人,便是白飄羽,也不能使喚他們。軒轅十三長吸一口氣,道:“十八刀,給我將劉湘手拿下!”“鐵血十八刀”答應一聲,一齊飛身掠起,徑向劉湘子撲去,劉湘子不但不退讓,反而飛身迎上,大扇動處,有一人猝然不敵,被打倒在地,立時便已斃命。“鐵血十八刀”只一個照面便折了一人,剩下十七人是大怒,吶喊一聲,將劉湘子圍住,劉湘子毫不畏懼,同時留神四面,摺扇飛舞,和他們一時鬥個旗鼓相當。軒轅十三又道:“鷹蛇二使,給我將凌雲飛拿下來。”獨孤登和花無葉仍然不動,王乘風在一旁道:“原來你們都已叛了教主!”飛身搶上,和花無葉鬥在一起。王乘風沒帶銀骨,花無葉亦是空手,兩人一時還打得難分難解,但時間一長,花無葉便不是王乘風對手了。軒轅十三點頭道:“獨孤,想不到你也背叛我!”獨孤登道:“教主,你雖於我有恩,但對我更加有仇,我的一家便是給你害死的,你知道嗎?”軒轅十三道:“原來你知道了,那麼説石風蟹也是給你逼走了?”獨孤登道:“若不是凌公子點明,我豈不還要矇在鼓裏?石風蟹識明大義,自己走了,我並未逼他。”軒轅十三點頭道:“好,好,我叫你背叛我.十三槍,拿下!”“金槍十三太保”應了一聲,槍尖金光閃動,立時將獨孤登圍住猛刺,獨孤登展開“蛇王到法”,劍走輕靈,和十三人鬥成一團.軒轅十三默視凌雲飛半晌,道:“凌雲飛,你果然好本事,竟然策反了鷹蛇二使,還把我的親信石風蟹也逼走了,果然是個人才。”凌雲飛道:“全為着教主的一句重進中原,在下這才如此,教主本來已佔天時地利,我便占人和吧!”軒轅十三道:“果然高明,不要天時地利,唯求人和。”凌雲飛暗忖道:“軒轅十三怎地還不動手?”忽地醒悟,心道:“我怎地竟如此愚蠢?他剛才憤怒之下,卻不去親自批殺鷹蛇二使,定然是因為不方便動彈,如今又和論拖延時間,只是想盡快調息內力,我卻也跟他於捱。”當下笑道:“在下今日便領教教主高招。”飛身躍起,擊向軒轅十三。凌雲飛想得一點不錯,剛才軒轅十三全神去提防凌雲飛接刀,絲毫不防燕北歸,豈知燕北歸突起發難,重重地一掌擊於小腹之上,當時便已受了不輕的內傷,他指揮手下將各人纏住,自己卻在極力拖延時何,暗地裏調勻內息,終於還是被凌雲飛發覺識破,當下拱手一掌,去接凌雲飛擊來的一招,“波”的一聲,兩股掌力相接,軒轅十三紋絲不動,凌雲飛卻連退兩步,他剛才人在空中,已是借力不小,仍然還被軒轅十三震退兩步,一招之下,高低已判,凌雲飛暗自心驚,暗道:“軒轅十三已受了內傷,仍然比我高出這麼多,看來他的武功果然已是登峯造極了。”當下緩一口氣,改為快打,出手一招快似一招,且俱實招,片刻之間,已是攻出了十八招,分襲軒轅十三上、中、下三路。軒轅十三長聲一笑,輕描淡寫地便已將凌雲飛這十幾招一一拆解,凌雲飛打出這十八招來已是令一般人看得眼花鏡亂,但軒轅十三出招又要快上一籌,十幾招完,他還反擊了四招,凌雲飛慢了一手,竟被一拳打在右肩,幸好是快打,力道並不甚大,倒也不甚痛癢。白飄羽在一旁看着軒轅十三和凌雲飛過招,心下極為矛盾,本想上前幫招卻又不知幫誰好,甚至連看都不願再看了,可又不得不看,此刻見凌雲飛捱了掌,不禁心驚,但見凌雲飛無事,這才心下稍安。凌雲飛捱了一掌,心道:“軒轅十三已受內傷,我若不攻他這個弱點,反而去和他打快,那可就不上算了。”當下奮起一招“龍虎交會”,重重擊了過去,軒轅十三冷笑道:“你欺我傷後無力嗎?”當下也不躲閃,也是一招手,反擊過來,雙掌一交,凌雲飛仍然被震返幾步,但“龍虎交會”還有後招,他身形一動,又已搶進,出手盡是應招,正是“龍虎鬥”的手法.軒轅十三笑道:“你還會‘龍虎鬥’?”當下雙掌飄飄,四散擊出,竟將凌雲飛的虛招盡都逼成實招,凌雲飛大驚,立時一招“守缺抱殘”守住門户。軒轅十三冷笑一聲,毫不理會這招守勢如何嚴謹,只是兜胸一拳重重打來,凌雲飛仍然守不住,竟被打退了十多步,就好比一個人拿了一面盾牌會檔別人的箭,雖然檔箭容易,但敵人若騎着馬來撞他,他的盾牌又能擋住嗎?凌雲飛當時在華山點將台和王乘風打鬥時,也曾用過此招,當時對付王乘風的拳頭,尚且要一步一退地化解力道,如今軒轅十三的功力比之王乘風不知強出多少,這招“守缺抱殘”雖然精妙,仍是擋不住軒轅十三的神功。軒轅十三笑道:“服了麼?”凌雲飛吸一口氣又揉身逼進,一招“龍吟三疊”,三股力道又疊着壓過去,一道強似一道,猶如東海怒潮,後浪推前浪,便可積起極高的浪牆來,一個浪頭打下時。便是大船也可打成粉碎.軒轅十三仍然接了一招,身形接連震了三震,讚道:“好掌法!”卻是半步不退.凌雲飛一招剛出,又是一招“龍爪拿去”,掌影中化出九種殺着,圍住軒轅十三閃動。軒轅十三乃行家高手,一眼便已看出他雖然不懼,但一時也還不易折解,只得退了一步然後再出招,豈知一步退後,便又連退三步,方才能夠站穩身形,驚呼道:“西門‘拿雲手’!”凌雲飛一招得手,復使一招,但軒轅十三門等高手,豈容得凌雲飛一再得手,竟不理凌雲飛那些殺招如何,一掌護住門户,另一掌狠擊過去,凌雲飛還沒看軒轅十三如何出手,便覺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軒轅十三飛起一腳,將凌雲飛踹落地下,一步趕上,冷笑道:“你眼了嗎?”凌雲飛道:“敗便敗了,服什麼?”軒轅十三冷笑一聲,一掌徑向凌雲飛腦門擊下,凌雲飛擋無可擋,躲無可躲,只得閉目受死。良久,不見軒轅十三一拳擊下,爭眼看時,原來白飄羽和軒轅十三鬥在一處。凌雲飛一看白飄羽的腳步,便匆她的傷還未好盡,但白飄羽的武功亦是極高,軒轅十三邊打邊道:“阿羽,他們叛了我,我都不怎樣,你也背叛我嗎?”白飄羽並不拔劍。只以劍鞘挑打,道:“爹,我不忍見你殺凌雲飛.我求求你,放了他吧!”軒轅十三道:“不行,你看不得。就閃一邊去,不看這邊。”軒轅十三一時竟奈何她不得。凌雲飛呼吸幾口氣,發覺並未受內傷,只是胸痛疼,當下翻身坐起,默一口氣,運於胸口,過了半刻,痛楚稍減,他立時飛身搶上,道:“阿羽,讓我來。”白飄羽不肯退後,和凌雲飛兩人合擊軒轅十三,軒轅十三越戰越勇,竟然仍能佔於上風,忽地奮起一掌,擊於白飄羽左肩,白飄羽踉蹌幾步,竟仆倒在地,昏了過去。軒轅十三怒道:“凌雲飛,你竟連我女兒都勾引上了。”凌雲飛喝道:“軒轅十三,我與你女兒清清白白,你可不要信口雌黃!”他口中説話手上不免慢了,軒轅十三欺身一晃,竟又搶至他身側,一拳將他打倒。趕上一步,踏在凌雲飛胸口,喝道:“這下你可服了吧!”凌雲飛默然不語。忽地有一人在軒轅十三身後冷笑道:“教主,好身手啊!”軒轅十三和凌雲飛幾乎同時失聲道:“千手重子!”軒轅十三也不點凌雲飛的穴道,忽地飛身掠開,轉向千手童子道:“千手,你想幹什麼?”千手重子道:“來討幾丸解藥。”軒轅十三道:“好,你替我把凌雲飛殺了,我就給你解藥。”千手童子道:“當真?”軒轅十三道:“本教主見曾説過假話?”凌雲飛正自運氣護住痛處,聽千手童子要對自己出手,當下騰地站起,也不願辯説,心中暗道:“可惜這次我走然逃不脱了,千手童子太沒人性了,我那日曾救過他,他如今又要對我下殺手。”卻見千手童子雙手齊動,打出點點寒醒,卻不指向凌雲飛,而是打向軒轅十三,凌雲飛不由暗道:“千手童子不過想引開軒轅十三的注意力罷了,你卻以為他是不義之人,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卻見千手童子雙手楊起的瞬間,軒轅十三已飛身掠起、凌空一個翻身,便已落於千手童子身後,千手童子出手暗器便一齊打了過去,沒有一件傷着了軒轅十三.千手重子急前縱,凌雲飛飛身搶上,又接住了軒轅十三,道:“千手前輩,你快去尋解藥吧!”千手重子一愕,隨即道:“好,我尋瞭解藥再來助你!”他因凌雲飛武功極好,估計抵得住個百八十招,當下倒也放心,立對飛身掠起,向遠處奔去.軒轅十三道:“凌雲飛,你打不倒麼?”凌雲飛吃了教訓,不敢多説話,只是全種迎戰。那邊獨孤登一柄蛇王劍接住“金槍十三太保”倒還有些餘力,不時過去還幫花無葉打王乘風幾招,花無葉本非王乘風對手,但有獨孤登不時過來幫幾招,倒還勉強應會得過去。正打着,“金槍十三太保”中忽有兩人仆地倒下,原來是中了千手童子的暗器,千手重子的暗器,沒打着軒轅十三。卻打倒了兩名金槍太保,其餘的便一齊打空了.獨孤登驚了一下,心道:“天幸沒有打着我。”猛地盤悟自己的身上還帶有‘諸葛弩盒’道:“看老夫法寶!”説着一按機摳,金槍太保們紛紛閃過。卻並無一箭射出,金槍太保們大笑道:“你自己才是法寶!”又都挺挺撲上。獨孤登大怒,將“諸葛弩盒”擲於地上,揮劍接招,忽聽弩盒中“哧哧”之聲不絕,競速射六支短箭出來,登時有三名金槍太保猝不及防,一個被射中腦門,立時就死了,另一個被射中咽喉,卻一時不得聯氣,還有一人被射在臉上痛得大呼大叫。獨抓登大喜.忙上去又將弩盒搶在手中,笑道:“看法寶!”一按機括,又射出六箭,金槍太保部已驚呆了。忘了躲閃,立時有四人又被射倒、原來那“諸葛弩盒”是用鐵做成,連裏面的機簧設備都是用鐵做成,因為長久不使,又不注意擦洗,自然鏽得厲害,一接機括,那些鏽了的機簧便不大靈,但獨孤登一摔之下,又將那些機簧都震活了,於是出其不意射出六箭,居然立了一功。獨孤登不捨得再用,將弩盒放回懷中,大喝道:“既見識了法寶,再拿命來吧!”又復揮劍殺人,“金槍十三太保”已去了七人,餘下六人怎堪一擊,立時被獨孤登一番猛殺,盡數砍翻在地。獨孤登一口氣將“金槍十三太保”除盡,立時躍過去助花無葉,花無葉正被王乘風逼得手忙腳亂,獨孤登一過來唰唰幾劍,立時通退了王乘風,花無葉精神大振,忽道:“獨孤兄,你先去幫幫劉湘子,這裏我還擋得一陣!”獨孤登回頭一看,劉湘子被十七人圍住。竟然不得脱身,除了起初先發制人殺了一人外,剩餘十七人竟無一損傷,將劉湘子困於中間,劉湘子武功雖高,一時倒也不能獲勝。獨孤登道:“好,花兄,你小心些!”忽地反身掠起,凌空一劍擊下,十七人都在全神對付劉湘子,卻不料獨孤登忽然從天而降,立時有一人死於獨抓登之手.劉湘子趁其餘的人一愕,右手一扇揮出,將一人的面門打得滿是鮮血,仰天便倒,劉湘子手上不停,左手又拍出一掌,將一人打得倒飛出去,跌落地下,抽動幾下,便已斃命。餘下十四人俱是紅了眼,發聲吶喊,一齊擁上。將劉湘子和獨孤登圍住,一陣猛砍很所,但已不能抵擋劉湘子,獨孤二人的狠招,不消多時,又有兩人倒下。凌雲飛接戰軒轅十三。忽見白飄羽已自醒來,掙扎着站起來,卻似有些力不從心,忍不住叫道:“阿羽,你沒事麼?”話未落音,軒轅十三又已搶人,凌去飛大驚,側身一讓,軒轅十三竟不變招,只是斜手一抓,凌雲飛的衣服登時被抓下大片來,“撲簌簌”地掉下三樣東西:荷包,小玉瓶,絲帕。凌雲飛和軒德十三瞧都不瞧,一路疾打過去,軒轅十三還在那個荷包上踏了一腳。白飄羽眼尖,立時奔過去拾起,鼻頭一酸一團眼淚已在眼眶中轉悠個不停了。心中暗道:“想不到我給他的東西他一直保存着,還帶在身上,莫不是……”她腦子裏一團雜亂,哪裏想得出什麼頭緒來。凌雲飛已和軒轅十三打了七、八十招,軒轅十三怪招百出,力道亦是極大,他漸漸又覺得頂不住了,當下想退出一步,緩一口氣再打,於是將身往後縱,往後退開,軒轅十三卻如影附形般,立時躍起跟上,兩人在空中一陣疾打,待落下地時,竟已過了六招。凌雲飛身形自落地,換一口氣,立時又重新躍起,這一下凌空翻了個身,去得竟是極高,軒轅十三若是跟上,定然趕不上了。但他卻筆直朝前追去,凌雲飛落地之時,他已在旁邊候着了,只出手一招,便已扣住了凌雲飛的喉頭,冷笑道:“凌雲飛,這下服了麼?”從動手開始到現在,前後不過一碗茶工夫,軒轅十三卻已三戰三勝,並無半點取巧之處,用的全是真功夫,只是一心想逼得凌雲飛心服。凌雲飛心道:“我本想援一口氣再打,不想竟弄巧成拙。”長嘆道:“你要殺使殺吧,不必多説了。”白飄羽在一旁看着,心中暗道:“凌公子若是死了,我便立對自刎,當今世上再找不出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來了。”凌雲飛的喉頭被軒轅十三拿住,白飄羽自然清楚父親的武功,只要軒轅十三一用勁,凌雲飛便得斷氣,因此她也不敢上前去救。凌雲飛留戀地看了白飄羽一眼,心中無限惆悵,軒轅十三又道:“剛才你有一招竟能將我逼退四步,三十年來,你是第一人.按理説來,我也不捨得殺你,只可惜……”凌雲飛知道他這句話一説完,自己住命便已沒了,心中急轉數個念頭,忽黨一股涼風撲面而來,其中還隱隱有一些檀香之味,立時心念一動,忽道:“好痛啊,好難受!”身子竟緩緩下沉,卻不敢迅速下倒,為擔心軒轅十三突施殺手.軒轅十三起初一愕,隨即便已醒悟,立時放了手,笑道:“滋味好受麼?”看着凌雲飛在地上翻過來,滾過去,扯頭髮,抓衣服,不禁道:“凌雲飛,你也有今天?”白飄羽大驚,心道:“凌公子中的毒沒解麼?”當下撥開瓶塞一看,裏面空空如也,心下甚是不解,暗道:“那些解藥去哪兒了?”四處一看,獨孤登、花無葉、燕北歸、劉湘子僅是威風八面,猛地醒悟:“原來他將解藥都給別人服了,自己卻在這裏受苦,想不到他竟然如此大義。”心下卻稍感安慰。因為凌雲飛這下或許不會死了。軒轅十三看着自己的敵人已是如此一個狼狽形像,心中一陣歡快,又是一陣失落,忽地仰頭長聲大笑,笑聲鍵取,直入九霄.猛地,這笑聲宛如被人用利斧從中砍斷似的,一下子停住了。軒轅十三隻是覺得腹臍之上一麻,全身便已不能動彈,驚異萬分地瞪着眼前,凌雲飛已是笑吟吟地站在了他面前,雖是衣服被攔,頭髮散亂,但其絕代風采卻絲毫不能掩飾.軒轅十三道:“你沒家?”凌雲飛笑道:“可惜,尊駕”降龍伏虎丹’只能用來降龍伏虎,怎麼可以降我呢!”軒轅十三道:“你沒中毒?”凌雲飛嘆道:“其實我也想嚐嚐中毒是什麼滋味,只可惜我這一輩子都嘗不到了。”軒轅十三道.“為什麼?”凌雲飛道:“因為我根本就不能中毒。”白飄羽在一旁目睹變故,已是驚異無比,聽凌雲飛説他竟沒中毒,更是驚奇萬分.暗道:“原來他是個身不畏毒之人。”軒轅十三嘆道:“不論怎樣,你在那樣危急的關頭還用想的這麼高明的辦法來,我已經很佩服了。”凌雲飛道:“教主英明一世,糊塗一時,你若將我殺了,豈不是好。”軒轅十三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從此以後,此間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凌雲飛道:“我不想要這裏的東西。”軒轅十三道:“我既不殺你,你還是可以殺我的。”凌雲飛搖頭道:“我答應過你女兒,絕不會殺你的。”軒轅十三隻能説話,不能動彈,當下道:“阿羽,你過來。”白飄羽遲疑了一下,便走到了軒轅十三面前;道:“爹。”軒轅十三道:“阿羽,不管怎麼説,你是我的女兒,難道胳膊一定要向外拐麼?”白飄羽臉上一紅,道:“爹,我……”卻説不出話來,此時她心中已經拿定了生意,若是救了父親,父親一定會殺凌雲飛,凌雲飛雖可以僥倖一次.第二次卻不可能了,況且凌雲飛答應自己不殺父親,那父親的生命便不致有虞,如此一來,只需在一旁護着父親,便可足夠了。凌雲飛過:“教主,其實似你的雄才,能夠統率如此一個大教便已夠了,你卻一心只想往中原擴張,這樣一來,反而容易自取滅亡。”軒轅十三道:“我真想不通,我怎麼會敗給你這麼個後生小輩的。”凌雲飛沉默半晌,道:“其實你不是敗在我手上,是敗在你自己手上的。“軒轅十三道:“你説我是敗給了自己?”凌雲飛點飛道:“若不因為你自己,你又怎麼會敗?”軒轅十三道:“你且説説着,我是怎麼因為我自己而敗的?”凌雲飛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兩點你部犯了,如何還能不敗?我乃疑人,你自是清楚得很,可你卻偏偏要用我,主要是因為你驕氣太盛,天下之人,不論是誰,他若有了驕氣便已註定要失敗了。你若不是驕氣太盛,而是事事謹慎,又怎能容我活到今天?又怎能被燕北歸一掌打傷?又怎能三次勝我而不殺我,反被我得手?”軒轅十三一時竟而目瞪口呆,喃喃道:“不錯,我實在是太自負了。”凌雲飛又道:“用人不疑,方為成大事者。你既用手下,便不該還逼他們去服些勞什子毒藥,如此一來,他們過的日子便同奴才差不多,對於你還能忠誠不二麼?若不因你度量太小,我又怎能策反鷹蛇二使?”軒轅十三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上點我記下了。”凌雲飛道:“你雖佔有天時地利,卻不去爭取人和,難道你忘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這句老話麼?”軒轅十三道:“我服了。”此話本是屈服之言,世上曾有多少硬漢子因為不肯説這句話,結果導致命喪人手,但軒轅十三説出此話來,竟是豪氣不失,足見其英才本色。凌雲飛暗自佩服軒轅十三的豪氣,忽聽得遠處王乘風道:“教主,你不能服!凌雲飛的武功和才智遠不及你,你不能服。”凌雲飛大驚,竟見花無葉已仆倒在地,顯見得已被王乘風所傷,忙疾奔過去。旁邊有人一聲大吼。巳自撲上,卻是獨孤登,出手一劍便點向王乘風胸前,王乘風雖是手無寸鐵。卻絲毫不懼。徒手鬥獨孤登,仍自佔了上風。劉湘子一拳打死最後一名鐵血刀手。亦飛身搶上,和獨孤登聯手鬥王乘風,立時大佔上風,王乘風失了上風,頓時險招百出。不支之際,竟連着被劉湘子打了三拳。那邊燕北歸和風南圖本是打得難分難解,燕北歸忽被風南圖幾招逼退,風南圖也不跟進,反而向後縱出,只幾個起落,便已遠去,燕北歸待要追時,哪裏還追得上?原來風南圖景是工於心計,見大勢已去,無心戀戰,於是自然先腳底抹油再説了。凌雲飛扶起花無葉,道:“花老伯,你怎麼樣了?”花無葉面色泛青,嘴角流出涔涔鮮血,站都站不起了,顯見得傷得極重。花無葉看了凌雲飛一眼,道:“凌公子,我已盡力了。”凌雲飛不知怎地,竟是鼻頭一酸,強忍住眼淚道:“花老伯。你做得很好。”花無葉點頭道:“你幫我叫劉湘子來。”他語氣虛弱,説話時中氣不足,已不能大聲講話了。凌雲飛忍住淚,道:“劉兄,你來一下。”劉湘子正與獨孤登和燕北歸聯手,將王乘風追得後退不迭,見凌雲飛呼叫,忙抽身退後,奔至花無葉身邊,俯下身來,道:“花老伯,你傷得重麼?”登時花風儀已奪了過來。她武功平平,在打鬥中出不了力,反倒惹人牽掛,是以劉湘子叫她在一旁看着。此刻見花無葉受傷倒地,連忙奔了過來,她一個女孩兒家,自是感情脆弱些,人未開口,哭聲已出,早已是泣不成聲了。那邊劉湘子離開,王乘風少了個勁敵,立時精神大作。大喝一聲,飛起一腿,將燕北歸踢了個跟頭,又猛掃一拳過來,擊向獨孤登,獨孤登揮劍去擋,他只將拳頭一側,仍是打了過來,獨抓登一時不防,竟被一拳打在胸前,“鏗”地地一聲,卻是打中了”諸葛弩盒”,胸前仍是一陣透骨的劇痛,竟向後連退了幾步。俗話説。“排命難擋!”王乘風武功更高,卻也不能高於獨孤登與燕北歸聯手,但此把他情急拼命,連發狠招,燕北歸和獨孤登自是不易抵敵,倒也吃了點虧.獨孤登被打退幾步,不禁勃然大怒,見王乘風又與燕北歸鬥成一團,當下從懷裏掏出“諸葛弩盒”來,見那諸葛弩盒倒還沒被打扁,當下對準王乘風,道:“燕北歸,閃開!”燕北歸不知何故,但照言讓了一讓,王乘風卻是一愕,回頭望時,卻見一片寒星一閃,撲面而來,立時將身子往後一仰,他一身武功也直是極高,這一下六支短箭竟讓他一齊躲了過去。獨孤登大步趕上,對準王乘風又是一接機括,王乘風躲無可躲,竟情同瘋虎一般,迎着那片寒光撲上,意欲在自己死之前,能將獨孤登也殺死,竟讓那一些短箭盡數插在了身上,身形一窒,依舊撲上.獨孤登退後幾步,再一按機括,又射出六枝短箭,王乘風狂吼着撲上,對於短箭卻是無動於衷,一心只想將獨孤登致於死地,但一時間又怎追得上獨孤登?獨孤登再退幾步,又一按機括,“蓬”地又打出六支短箭,仍是一齊射在了王乘風身上,王乘風仍舊大喝大叫地撲上,但步下已是漸漸放慢了,燕北歸因恨王乘風曾在華山偷襲他父母,大喝一聲,趕上前來,一劍將王乘風揮為兩段.“血海神龍”便卧在了血泊之中。獨孤登扔了“諸葛弩盒”大步奔至花無葉眼前,卻見得花無葉一陣上氣不接下氣,眼見的是不成了.花無葉道:“劉湘子,我將鳳儀託付給你,你可答應麼?”劉湘子咬着牙,終於點失道:“你對心吧,我回照顧好鳳儀的。”花鳳儀在一勞,卻早已哭得死去活來了。花無葉又看着獨孤登,忽地臉色又紅潤起來了説話也清楚了,凌雲飛等俱知這是迴光返照回光一過,便就死了,當下都不打斷他,讓他説話。花無葉道:“獨孤兄,我想麻煩你一件事、“獨孤登哽聲道:“以咱倆的交情,你在什麼就説吧!”花無葉道:“請你帶我上天山,將我埋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獨孤登點點頭,道:“我們以後永遠都在一起了。”花無葉笑了一下,忽地頭一至,就此死去,看他的面容,卻是極為安詳.一個人死的時候心裏若很平靜,那麼他死用一定就很安詳.花無葉一生作惡,晚年都能改過,死時卻也能安詳之至。獨孤登長嘆一聲,將蛇王劍往地下一插,竟深入那石塊中數寸,然後抱起花無葉的屍身,道:“花兄,咱們這就上天山,再也不下來了。”大步向西而去.花風儀哭着要拉住獨孤登,卻被劉湘子止住了,一陣哭,竟昏倒在劉湘子懷裏.劉湘子這幾天在花家養傷.花無葉待他如同親子,此刻突然死了,倒也着實傷感.燕北歸斜刺忽地看見了軒轅十三立在那兒,虎吼一聲,立時揮劍而上,要去將他殺了,凌雲飛急忙趕上了,攔住燕北歸,道:“燕兄,住手,先聽我説。”燕北歸雙目通紅,道:“我要先殺了他。”凌雲飛道:“你先聽我説。”燕北歸道:“你要説什麼?”凌雲飛道:“這次我們能夠偶成,白飄羽出了不少力,我已答應過她,絕不殺軒轅十三。”燕北歸道:“你也答應過我,能殺軒轅十三的。”凌雲飛嘆道:“燕兄,應以大義為重困。”燕北歸道:“不義也罷,我今日定要為父報仇。”説着又是一劍刺出,凌雲飛飛身掠過,一招”九爪拿雲”,將寶劍奪了過來,喝道:“燕兄,你太無理了。“白飄羽在一旁看着,心中暗自感激凌雲飛。燕北歸大怒,道:“我今日使用空手,也能將老賊殺死、”重重地一拳擊出,凌雲飛連忙去阻止,卻已是慢了一步,只將燕北歸的拳頭撥歪一點,燕北歸一拳本欲去打軒轅十三的心臟,卻被凌雲飛一撥,結果打在了胸口“膻中”。凌雲飛臉上變色,攔在軒轅十三跟前,面向燕北歸道:“不用再打了。”燕北歸道:“你背對他,不怕……”凌雲飛道:“怕什麼?他的武功已被你廢了!”原來凌雲飛為防軒轅十三自己衝開穴道,出手乃是極厲害的“霸王鐵指”,若非他親自去解,別人去解時,手法若是不對,被解穴道之人立時武功全廢。剛才燕北歸那一拳打在軒轅十三“膻中”,卻正好是解穴的位置,結果竟將軒轅十三的武功廢了。軒轅十三長嘆一聲,走了幾步,他功力既失,穴道自解,因此能夠走動,忽回頭道:“凌雲飛,我既敗給你,自是無話可説。但日後我若有福,仍要來找你的。”凌雲飛默然無語。軒轅十三道:“我這就走了,你們以後也不必擔心我會再進中原了。”忽又道:“凌雲飛,花無葉將他女兒託付劉湘子,我也想把我女兒託付給你,不知你可能答應。”白飄羽終於忍不住,兩滴珠淚跌至裙上,追上軒轅十三,道:“爹、女兒跟你走,侍候着你。”軒轅十三一笑,道:“阿羽,跟我在什麼好?去跟凌雲飛吧,你這輩子便已足夠了。”白飄羽道:“爹,你現在還説這種話?我再也不想見他了。”軒轅十三摸出一隻墨玉麒麟,塞至白飄羽手上,道:“這隻玉麒麟可以在本教的店鋪館樓中任意調動銀錢,就算爹給你的嫁妝吧!”説罷,甩開白飄羽的手,揚長而去。白飄羽呆立半晌,再也忍自不住向一旁奔去,她雖受重傷,但奔行仍是極快!凌雲飛道:“燕兄、劉兄。你們等等,我追上去看看。”一抄衣襟,提步追了上去。行了一段路程,意而不見白飄羽的身形,忽見千手童子疾奔而來,他攔住問道:“千手前牽,你看見阿羽了麼?”千手童子道:“軒轅十三呢?敗給你了麼?你可真了不起,阿羽向那邊跑去了!”説看朝一片樹林子裏一指。凌雲飛道:“那我先去看看,失陪了。”立時奔了過去,千手童子苦笑一聲,獨自去了。凌雲飛在樹林中尋着了白飄羽,見她正伏在樹上哭泣,上前勸道:“阿羽,你爹已經解脱了,你為何還要傷心呢?”白飄羽道:“我爹將我養這麼大,現在卻不要我了,我能不傷心嗎?他沒了武功,現在能怎麼辦呢?”凌雲飛道:“他自己一定有辦法的,你不用為他擔心了。”説着,扳住白飄羽的肩頭,讓她轉過身來,道:“都怪我言而無信,你要出氣,就在我身上出氣吧!”白飄羽抽抽泣泣,哭得楚楚可憐,凌雲飛將她抱住,柔聲安慰道:“好了,現在什麼都好了。”這一天,是個大大的晴天。茫茫大漠上,有一支駝隊在緩緩向南行進。駝隊總共有六四駱駝,最前面兩騎是凌雲飛和白飄羽,兩人正自説説笑笑,談得甚是投機。跟着一騎是一隻載滿東西的雄壯駱駝,接着屑面是劉湘子和花風儀並排而行,花風儀在劉湘子的安尉下倒也不甚悲傷了,正與劉湘子談得興高采烈。最後一騎,卻是燕北歸。本來劉湘子和燕北歸都要他並排而行,但他偏偏不幹,獨自走在後面,手裏拿着個酒瓶,不時地往口裏倒一口酒,心裏暗道:“這兩個小壞蛋這次來的收穫還不小呀!”忽然,凌雲飛遠遠地回頭喊道:“燕兄。上前來吧,免得一個人寂寞。”燕北歸應道:“不,你自己走吧,我一個還好。”凌雲飛一笑,依舊前行。燕北歸瞥了凌雲飛和劉湘子一眼,嘟噥道:“稀奇什麼,你們以為這樣就好麼,哼,日後可就沒我快活自在啦!”他嘴裏雖這麼説,但仍然忍不住不時朝他們看幾眼.——銀城書廊獨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