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飛聽獨孤登說他願幫助自己,知道此人極重義氣,他若說一,那絕不會做二,心下正自歡喜,忽聽身後有人道:“獨孤兄,你只三言兩語就被這小子打動了嗎?”不由得大吃一驚,回頭看時,卻是花無葉。劉湘子也在一旁,正滿面含笑地看著自己.花無葉又對凌雲飛道:“凌雲飛,你小子果然心懷叵測,原來想把本教掀了?”獨孤登道:“花兄,咱們倆素來一塊辦事的,你又何必……”花無葉喝道:“住口,你背叛教主,還敢和我說話麼?”獨孤登一愕,嘆道:“想不到你我一世交好,竟在此事上有了分歧。”花無葉還欲再說,劉湘子插口道:“花老伯,別再作戲了!”凌雲飛看著他們的神態,本就覺得不甚對頭,此刻聽劉湘子一說,不禁恍然大悟,心道:“莫非劉湘子已將花無葉說動了?”劉湘子又道:“獨孤先生,花老伯比你還叛得早呢.剛才凌兄在給你演示什麼‘瀟湘芙蓉指’和‘雍指’時,我們便早已站在一旁看著了。花老伯說,教主疑心太重,不是明主,不想再幹了。”獨孤登大喜,道:“花兄,你我不愧為知己之交!”花無葉道:“獨孤兄,咱們倆不論幹什麼,總是在一起的,對麼?你還記不記得十八年前我們一起到洞庭湖水寨搶劍的事?”提及往事,獨孤登雙眼又放出了光彩,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不,那是十九年前的事了,為了那柄‘巨厥’劍,差點累得你為我送了性命。”花無葉道:“你我之交情,說得上什麼累不累,想起那一戰,俄現在仍是心有餘悸。”凌雲飛素來極受聽這些事,當下凝神細聽,唯恐漏掉了一點兒。劉湘子亦是不發一聲,靜靜旁聽。花無葉接著道:“那柄‘巨厥’劍,聽說又叫‘霸王’劍,相傳是當年霸王所用之劍,乃天下聞名的寶劍,後來不知怎地,意落入了洞庭三十六水寨寨主李大石手中,落到他手中倒也罷了,千不該,萬不該交錯了你這朋友。”他和獨孤登交情極好,因此說話無甚顧忌。獨孤登點頭道:“不錯,他是交錯了我這朋友。記得他得了‘巨厥’後,知道我是行家,於是就設宴請我去鑑別一下,其實無非是向我炫耀罷了,於是咱哥兒倆就一起去了,也幸得是咱哥倆一起去,若只是我一個人去的話,我恐怕就下不了君山了。”花無葉點頭道:“李大石本也是水上盜賊,搶他的東西也沒什麼過錯。記得那次在君山上,他和三十六水寨的寨主都來了,你竟向他要那寶劍,他自然不肯,只說了幾句,便翻了臉,你搶過寶劍就走,結果,君山上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後來我聽說三十六個寨主被殺了三十四個,李大石本人也被卸下了一條手臂,他手下更是死了不計其數,據說連洞庭湖的水都染紅了。”獨孤登點頭道:“那一戰之慘烈,比之當年宇文鵬帶人圍殺我們倆更甚,我們從君山頂一直打到君山下,然後又要衝過三座水寨才能上岸,究竟殺了多少人,我可記不清了,只記得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太陽西下,我們才能上岸。”花無葉嘆道:“雖說也是搶強盜,但我現在想起來,不知怎地竟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造下這麼重的殺孽。”獨孤登道:“我這個貧妄利器的壞毛病.不知叫我殺了多少冤枉人。”他忽地抬頭,看著劉湘子,道:“你是不是有個兄弟叫劉潼子。”劉湘子心中一痛,哽聲道:“那是四弟。”獨孤登道:“那日在杭州,我看見他手裡拿著一輛好劍,忍不住又起了壞心,將劍搶到了手,可是他緊迫不捨,從杭州一直追到蘇洲,於是我和他打了一場,結果竟,竟將他殺了.他若有劍在手,我或許殺不了他。”劉湘子道:“四弟劍法已得家父真傳,他若有劍在手,你定然殺不了他。”獨孤登道:“劉公子,你若要給你四弟報仇,現在就動手罷,我絕不還手。”一個殺人成性的大魔頭,居然說出這種話來,倒也令人心驚,但獨孤登確實已是徹底悔悟,心下一片坦然,於死生已不放在心上了。劉湘子長嘆一聲,道:“獨孤先生,你能識明大義,辨別黑白,在下已很佩服,此事已成過去,冤冤相報何時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獨孤登道:“難得劉公子如此深明大義,在下先謝過了。”獨孤登又對凌雲飛道:“凌公子,那晚看你劃木桶的小刀甚是神妙。不知可借在下一觀。”凌雲飛一驚,心道:“你可莫要尋自盡。”轉念又想道:“你是豪邁漢子,大概也不會做此女兒行徑。”當下從靴中提出匕首,雙手遞給獨孤登。獨孤登仔細看了一下,忽驚呼道:“驚龍神匕!”凌雲飛點頭道:“獨孤先生慧眼高明,此匕正是驚龍神匕。獨孤先生若是喜愛,便送與你吧!”此話當真是出於一番肺腑之情,並非為了收買獨孤瞪而言。獨孤登長嘆一聲,道:“我獨孤登從此以後,若是再貪得任何一件利器,便如同此指。”說著,揮匕在左手小指,點,便已將左手小指剁下,頓時血如泉湧.凌雲飛大驚,道:“獨孤先生何須如此?”獨孤登慘笑道:“我一生殺人無數,如今要切自己一個指頭,那又有什麼?我縱是將自己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謝天下人之罪。”凌雲飛道:“獨孤先生言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只要從此放下屠刀,目可立地成佛。”獨孤登點頭道:“聽凌公子一席話,勝於讀書萬卷。”凌雲飛道:“不敢。”獨孤登又交還了驚龍神匕,道:“花兄,待幫凌公子他們辦成大事,你我便去天山隱居,如何?”花無葉點頭道:“你我相識正在天山。那兒倒也十分不錯。”眾人又談談說說,不知不覺,便又說到了白飄羽身上,凌雲飛道:“這可奇了,教主乃複姓軒轅,白飄羽卻怎麼姓白了?”她莫非不是教主的親女兒?”花無葉笑道:“她自是教主的親女兒了.教主以前深受著一個名叫白玉兒的女子,白玉兒倒也傾心於教主,兩人恩恩愛愛,倒也過了一段日子,阿羽便是他們倆的女兒,到阿羽已滿八歲時,白玉兒忽然生了一場大病,不久就去世了,教主念舊情,從此再未續絃,一直帶著阿羽長大,阿羽的武功使是跟他學的.阿羽今年十七歲了,可生得美貌無比,當年我看見白玉兒時,便已覺得的已是極美,但阿羽比之白玉兒,卻又要強出三分了,阿羽落得和她娘一樣,也是善良可愛,可不知誰有這份福氣得到她。”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凌雲飛一眼。可凌雲飛卻似什麼都沒有看見般,只是說道:“想不到教主亦是性情中人。”因掛念獨孤登的毒發之日,四人都催快了腳力,結果,只有七天。便已到了蘇寶嬰所據的“碧玉壇”。蘇寶嬰是北域有名的悍匪,尚只有三十多歲,但有一身好武功,乃北域第一條好漢,江湖人稱“魔手”,他手下七十二快刀手,個個都是久經江湖惡手,每人一柄快刀,倒也名不虛傳,據說使刀最好的,能將一柄普通的鋼刀砍入岩石中一尺深。能將刀砍入石中一尺,那份功力已經很了不起了。蘇寶嬰帶著這七十二名快刀手,以及三百多名教眾,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大耍威風,只不過每年要給軒轅十三送去三十萬兩銀子罷了,這一年,他卻突然決定獨自打天下,不吃軒轅十三的飯了.他手下還有人忠於軒轅十三,便匆匆趕回“大漠之星’報知了軒轅十三,軒轅十三幼勃然大怒,於是就命凌雲飛等四人來取他的首級.凌雲飛等此來,就是要對付這麼一個人.到了碧玉壇,凌雲飛便道:“打過去!”四人如同四隻猛虎,直撲入碧玉壇,將一些小賊們殺得叫苦連天。凌雲飛第一次做打手,覺得甚是有趣,下手仍是處處留情,在他手下經過的人,雖不免損皮膚骨頭,倒還沒有一人喪命.一直打過了三重門,忽見一人端坐院中,身後站了三排人,每排二十四人,每人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鋼刀,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正是七十二快刀手,前面那個坐著的人,劍眉環眼,虯髯高鼻,渾身衣飾僅是普通之極,但身上仍自冒出一絲絲逼人的殺氣,一看便知,他便是北域第一條好漢,‘魔手’蘇寶嬰.凌雲飛左手託著軒轅十三的佩劍,朗聲道:“教主有令,凡作亂犯上的,此時若認罪,可免一死,若執迷不俗,殺無赦。”蘇寶嬰冷笑一聲,粗聲粗氣地道:“媽拉巴子的,老子過得安安靜靜的,你他孃的來幹什麼,給我擺平了!”立時竄出兩人來,一左一右,兩柄鋼刀徑劈向凌雲飛,刀法快如迅雷閃電,倒也無愧於“快刀手”之稱.凌雲飛仰天大笑,也不拔劍,只用劍鞘在空中一架,兩人便覺得如同砍在生鐵上似的,虎口都震得隱隱發痛,當下也不猶豫,刀法一變,刀鋒又削向凌雲飛胸助。凌雲飛忽地飛身掠起,也不理會他兩人,徑掠向蘇寶嬰,他明白擒賊要擒王,拿住了蘇寶嬰,那可要好辦得多。蘇寶嬰想道:“他奶奶的,併肩子上!”揮拳便向凌雲飛打去,身後的七十人都吶喊一聲,衝上前來,圍住四人亂砍。凌雲飛知道這些人僅是些亡命之徒,若還客氣的話,恐怕會出甚變故,當下也不猶豫,一招撼山動嶽的“一拳伏虎”,便迎著蘇寶嬰的拳頭打擊。蘇寶嬰乃北域第一條好漢,這個名頭也不是輕易得來的,他的一手“神聖拳’名打遍北域無敵手,剛才他使的這招叫“破鍾手”,乃是極見威力的一招,本想給凌雲飛一個下馬威,誰知雙拳一接,頓覺對方拳上的力道大得驚人,只感到手臂一震,隨即一陣劇痛,一條右臂竟軟軟地垂了下來,原來凌雲飛這一招用了全力,竟將蘇寶嬰一條右臂生生震斷了。凌雲飛更不答話,趕上前去,又是一拳,蘇寶嬰不願受死,只得用左臂去架,“喀嚓”一聲,左手小臂又被打斷了。凌雲飛正欲上前擒住他,忽聽腦後生風,心知有人偷襲,也不回頭,只一矮身,往後一掃,竟掃倒一大片人,蘇寶嬰瞅空欲走,凌雲飛大喝道:“哪裡走!”大步趕上,一把抓住蘇寶嬰的“肩井”,道:“快叫他們都住手!”不料蘇寶嬰竟是個硬漢子,大叫道:“弟兄們併肩子上,劈死這些狗孃養的。”凌雲飛大怒,一拳打在他肩背心,竟將他打暈了。旁邊又攻上五人,五柄刀一齊砍向凌雲飛,凌雲飛將身一縮,施展“小巧騰挪”,竟從刀光中鑽了出去,劍鞘點出,登時點倒了兩人,但立時又撲上來三人,和起初三人一起,六柄刀圍著凌雲飛身上招呼。凌雲飛再不猶豫,“嗆啷”一聲,寶劍出鞘,向刀光一迎,登時刀頭紛紛落地,原來手中竟是一柄斬金截玉的寶劍。那些快刀手個個兇悍無比。見凌雲飛如此成風,仍是不退一步,手中雖已只剩半截鋼刀,但刀法依舊不亂,因刀鋒已折。破風之聲大增,一時間刀風虎虎,比之先前更為激烈。凌雲飛冷眼往旁一看,劉湘子,獨孤登、花無葉俱都被一批人圍住,不得脫身,他們腳雖已倒下了幾人,但旁邊因人多而插不上手的,還有二、三十人不止,看來一時間想制服這些悍賊倒也不易。那些立於一旁的人紛紛議論道:“這四個人來得好古怪,你可知他們的來歷?”有人應道:“看見沒有,那個灰白鬍子的老頭叫花無葉,江湖上稱作‘鐵羽神鷹’的便是他了。”那人道:“怪不得厲害著呢。”又有人道:“那個老頭便是‘五步靈蛇’獨孤登,看見他的拳法了嗎?那便是有名的蛇王拳。”獨孤登在一旁聽了,大喝道:“老夫還有一手蛇王劍呢。想不想瞧?”說著,忽大吼一聲,奮起一拳,打倒一人,劈手奪了他的刀,便以刀作劍,使開了蛇王劍法,轉眼間又傷了三人,但立時有人撲上去補上,出刀更捷,如暴雨般纏住獨孤登,令他一時不能傷人。那人又談道:“那兩個少年公子是誰,倒沒看見過。”有人道:“那個使劍的少年武功可真高,看來比鷹蛇二使還強。”這些快刀手有的在北域來了一輩子,故此連鷹蛇二使都不認識,但也有人曾在中原闖蕩過江湖,見識廣些,也認得鷹蛇二使,至於凌雲飛和劉湘子,雖然都已有不小的名氣,但都不認識.凌雲飛心道:“照如此打下去,要將他們一齊殺盡了才住手麼?”蘇寶嬰手下除七十二快刀手外,還有幾百人,若他們也打進來了,那豈不是要命麼?”心中不停地打著生意,手上仍自不停地出招,架住身邊八人的刀招。正成至酣處,凌雲飛忽聽腦後風聲,心道:“好快的刀!”反手一劍,架開這一刀,因惱此人偷襲,緊接著一劍送出,將那人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腸子隨即流了出來,只悶哼一聲,便倒了下去,卻不見得就死。那些快刀手見了血,一個個眼睛都紅了,不要命地都纏過來,凌雲飛寶劍過處,又傷了六人。凌雲飛心道:“一個人不要非死不可的時候,根本不必去死,這些人如此兇頑,卻都不見得非死不可,若從此能改過自新,也無有不可,我若久戰,恐怕有人要死在我手下,那又何苦?”心念動處,忽挑出一劍,接著飛身掠起,直翩至房前的一根石柱邊,喝道:“大家都住手!”這一聲大喝完足了真力,宛如晴空之中響了一個霹靂,立時眾人都住了手。凌雲飛看著那根石柱,乃是花崗岩所鑿成,一人合抱還抱不攏來,冷笑道:“你們的頭可比這根柱子硬些麼?”說罷,一劍橫劈而出,竟將那根石柱攔腰揮斷,但因出劍極快,劃過後仍自如故,可是石柱上劃痕宛然,明眼人一眼便可看來。凌雲飛仍不罷休,又是一招“終日乾乾”,重重地擊在那斷柱的上半截上,“嘩啦”一聲,竟將上半截打得飛了出去,房屋失了一根柱子的支撐之力,立時傾了一傾,屋上瓦片紛紛下落.凌雲飛身形一動,又已站在了屋頂上,喝道:“若有不服氣的,便再來罷!”眾人哪兒見到如此身手.-齊竟呆住了。凌雲飛又喝道:“既沒人上,扔下刀吧,饒他不死!”立時有人扔下了刀,“叮叮噹噹”一陣響,已有十多人扔刀站至了一旁,但仍有不少人猶豫。蘇寶嬰暈倒半天,已是醒了過來,見有人扔刀投降,不由得大怒,忽地撲起,一拳擊在一個扔刀人的天靈蓋上,那人只哼了一聲,便倒在了地上,抽動幾下,便不動了,蘇寶嬰手臂雖斷,但這一掌出自全力,竟也將那人打死了,其仍不失威風.蘇寶嬰嘶聲道:“此人便是背叛我的下場!”眾人一齊驚住,不知如何是好。凌雲飛心道:“不除此人,終究難以成事。”忽地飛身掠下,一劍已將蘇寶往的喉嚨刺了個透穿.這一下身法極快,眾人為未看清楚,便見蘇寶嬰的喉嚨已被刺穿了.蘇寶嬰自己也沒看清楚,只覺得喉間一陣冰涼,驚愕無比地看著凌雲飛,半晌才指著凌雲飛道:“你,你是誰?”凌雲飛咬牙道:“在下凌雲飛!”可惜蘇寶嬰永遠都聽不見這句話了,吃驚的只是旁邊的那些快刀手,凌雲飛八月十五在華山打敗了千手童子,威名大震,便是這蠻荒北域,也知道凌雲飛了.凌雲飛將蘇寶嬰的屍首一腳踢開,轉過身來,冷冷道:“若也頑抗的,這便是下場。”眾人不再猶自,紛紛拋下了手中之刀,凌雲飛道:“你們從此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目可安居樂業,若仍是為非作歹,若叫我碰上了,便休怪我手下無情!”眾人俱都默然不語.凌雲飛隨即查了帳房,共得了兩百多萬兩白銀,於是列了一單,給每個快刀手發了三百兩銀子,囑咐他們好好做人,那些人果真服了凌雲飛的威風,從此安安靜靜地過了一輩子,不但再沒做壞事,反而時常做些賑濟窮人,殺死惡霸的好事,但好事做得最大的,卻還是凌雲飛。第十天時,眾人又差不多已行了一半路程了。劉湘子笑道:“想起那天在碧玉壇,可真有趣,凌兄一副文縐縐的書生模樣,卻偏要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來,我若不是忍住,簡直就要大笑起來。”凌雲飛嘆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對那些人若不狠心些,恐怕難以脫身。”花無葉嘆道:“是啊!有些人,根本只有凌公子才服得了,剛才這些人若叫我去服他們,最多隻有一個辦法:將他們殺了。”凌雲飛默然半晌,道:“我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便是蘇寶嬰了。”順了一頓,又道:“他若遲些醒過來,我或許不會殺他。”花無葉道:“教主說要他的首級,不殺他,能得首級嗎?”凌雲飛道:“我將他放了,教主也奈何我不得。”獨孤登道:“我這次共殺了七人,十成之中佔一成。”凌雲飛道:“他們該死,自然要殺的。”眾人談著走著,到晌午時分,獨孤登忽然大吼一聲,竟從駝背上摔了下來,在沙地上翻滾不止。“毒發了!”凌雲飛更不思索;飛身躍下,使出瀟湘芙蓉指,點住了獨孤登的“命門”和“大推”兩處要穴,獨孤登這才安靜下來昏昏沉沉的,如同睡了般。凌雲飛只得扶住獨孤登和自己同乘一駝。凌雲飛本來身上帶有白飄羽所贈的解藥,但他曾與花無葉、獨孤登議定,為不讓軒轅十三看不出破綻,此時便暫不將解藥服下,待回了“大漠之星”見過軒轅十三後,再服下解藥.途中遇到大風暴,耽擱了兩天,到第六天下午,方才到達‘大漠之星”。白虎堂。凌雲飛先獻上蘇寶嬰首級,然後道:“屬下四人去碧玉壇,已將叛教之人蘇寶嬰誅殺,七十二快刀手俱已譴散,封查庫銀二百二十六萬零三十兩,遣散快刀手時每人發銀三百兩,他們無不感念教主恩德,新壇主則請教主另派。”軒轅十三點頭讚道:“辦得好,辦得妥當,新壇主本座自會安排,凌雲飛,你立了一功,想得什麼獎賞?”凌雲飛道:“屬下出力不多,唯鷹蛇二使出力極大,他二人求教主賞賜解藥。”軒轅十三點頭道:“好!”從懷中摸出兩個小蠟丸,道:“每人一丸。”凌雲飛接過了,交給花無葉。軒轅十三忽道:“獨孤的毒發期過了六天,怎地竟堅持至今?”凌雲飛道:“是屬下替獨孤先生點了穴道。”軒轅十三道:“這麼說,你還會瀟湘芙蓉指?”凌雲飛道:“粗知皮毛。”軒轅十三半晌不語,良久方道:“好,很好!”忽又道。“凌雲飛,你從此便跟我一起吧!”凌雲飛不知何故,只得道:“遵命。”軒轅十三已自站起身來離去了。回得住處,凌雲飛和劉湘子剛進門,忽地一個從天而降,將兩人抱住,大笑道:“逮住了兩個賊。”不是燕北歸是誰?凌雲飛也抱住燕北歸,大笑道:“好小子,是你呀!這幾天還好麼?”燕北歸一手樓住凌雲飛,一手摟住劉湘子,笑道:“虧你說,我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出事呀,除非這屋垮了。”劉湘子笑道:“我可不信你這麼老實。”三人談笑了一陣,凌雲飛道:“唉呀,十多天沒洗澡了,身上好難受,我先去談個澡.燕北歸笑道:“還要我們護衛嗎?”凌雲飛道:“你願意護衛,我豈敢不要?”三人又笑了一陣,凌雲飛便出去了。待凌雲飛一去,燕北歸便將劉湘子拉到一旁,神秘地道:“劉兄,我發現一個好機會了。”劉湘子奇道:“什麼好機會?”燕北歸道:“咱們可以去殺軒轅十三了!”劉湘子驚道:“什麼?不行!魯莽不得!”燕北歸忙捂住了劉湘子的嘴,道:“小聲點!”又道:“什麼不行,你聽我說。我這些天一個人閒得無聊,就在外面逛……”劉湘子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你沒這麼老實,還說什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呢!嘿嘿。”燕北歸急道:“你聽我說呀!叫凌雲飛回來聽見了,又辦不成了。”劉湘子也想聽聽究竟是怎麼回來,於是使靜下來聽燕北歸說。燕北歸道:“有一天晚上,我無意之中發現軒轅十三在一個小亭子裡練功,那地方好僻靜,可還是叫我無意之中發現了,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給那老頭髮現了,一直等他到三更時分練完功走了,我才敢出來。”劉湘子笑道:“你幾時也學得這麼謹慎了?”燕北歸道:“還不是跟你們兩個學的。”又道:“我後來闖偷去看了幾次,他果然每天都在那裡練功,而且身邊也沒有護衛。”劉湘子道:“那便怎地?”燕北歸道:“等你回來,我就告訴你,就是要你和我一齊擊殺他!”劉湘子搖頭道:“不行,凌兄已經作好了打算,咱們這一來若不能得手,豈不要把他的計劃一起打亂?”燕北歸道:“怎麼不會得手?你練功時已是連娘啥樣兒都忘了,還會防著別人?這種機會,哼,錯過了就沒有了,劉湘子沉吟道:“那麼跟凌兄商量一下再說罷!”燕北歸忙道:“不行,不行,他小心得象個鬼似的,走路都怕地陷下去了,他肯定不敢去的。”劉湘子道:“那我想還是不妥!”燕北歸嘆道:“唉,早知你也如此,早幾天就動手了,這幾天我一直忍著,只想到我一個人把握不大,等你回來了好商量,怎知你又……唉!”劉湘子道:“你冷靜點好不好。”燕北歸心中一動:“我不如激激他,看他聽不聽。”於是道:“看來,咱們倆一起辦事,還比不上凌雲飛一人辦事了,我只想讓你也辦出一件大事來,好讓別人瞧瞧,不光凌雲飛有本事,你劉湘子也有本事,誰知你竟這般不識好人心。”劉湘子道:“我和凌雲飛如此交情,還說什麼本事大本事小的。”燕北歸道:“對呀!凌兄說得算,你說了也能算!”劉湘子道:“我只是覺得沒有把握辦事,你怎麼如此糊塗?”燕北歸道:“糊塗?我看是你不敢去。”劉湘子笑道:“燕兄,你幾時見我怕著什麼?”燕北歸道:“你要有膽量,咱倆今晚就去試試,那天凌雲飛一個人都對付得了軒轅十三,咱們兩人還不是他的對手嗎?大多出不了事的!”劉湘子被他一激再激,不由得豪氣一生,站起身來,道:“好,咱們今晚便去闖一闖,龍潭虎穴我也不怕!”燕北歸一豎大拇指,笑道:“對,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兩人又說了一陣,凌雲飛已推門進來,他洗了個澡,頓時顯得精神多了,笑道:“你們倆在說些什麼?”燕北歸笑道:“我們在說你如何洗澡!”劉湘子道:“我也去洗個澡吧!”轉眼便已到了晚上。夜漸已深。燕北歸提了一壺酒,兩個菜回來,道:“夜深了,我們再喝兩杯好上床。”凌雲飛笑道:“難得燕兄有如此雅興,來,喝兩杯。”三人圍住一桌,飲酒談笑,凌雲飛哪裡曉得,自己苦心及置的計劃,便立時要被這兩人攪亂了。喝了幾杯,燕北歸站起來,扶住凌雲飛的肩頭,輕聲道:“凌兄,我告訴你一件好聽的事兒。”凌雲飛笑道:“什麼好聽的事兒?"燕北歸道:“我和劉兄今晚要去殺軒轅十三!”說著,已出手連制凌雲飛的三處穴道,凌雲飛只覺得腰間一麻,不由得大驚道:“不行,快解開我的穴道。”燕北歸笑道:“對不起了,先委你一下吧,待會兒我們殺了軒轅十三後,再來向你陪罪。”凌雲飛呼道:“劉兄,你也不多想想嗎?”劉湘子一愣,凌雲飛又道:“你們殺不死……”話未說完,燕北歸又出手制住了他的啞穴,道:“差點讓你大喊大叫壞了大事。”說罷,拍拍凌雲飛的臉道:“你等一下,我們馬上就回來。”說著,已和劉湘子出去了,並順手帶上了大門。凌雲飛看著兩人出去,心裡又急又氣,心道:“這下完了,兩人還回得來嗎?”看著眼前的一盞孤燈,兩碟小菜,三副杯筷,心下反倒安定下來,全心全意地運氣衝穴,但燕北歸是何等手法?一時之間哪裡解得開?燕北歸帶著劉湘子,兔起鶻落,身法迅快之極,讓過一批批的巡夜人,便到了一片草地。燕北歸便將劉湘子按倒,輕聲道:“就在前面了,不要出聲,在我手心寫字!”劉湘子點點頭。兩人又躡手躡腳地竄了一陣,便看見有一處亭子,亭子內坐著一人,藉著淡淡的月光,依希可看清是軒轅十三。劉湘子看了半晌,伸手在燕北歸手心寫道:“等!”燕北歸點點頭,兩人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軒轅十三發覺.又等了兩桂香的工夫,軒轅十三忽地長長地吸了幾口氣,劉湘子見他做起深氣吐納來了,知道時機已至,在燕北歸手心寫道:“我左你右下殺手!”兩人忽地齊齊躍起,撲向軒轅十三,兩股凌厲無比的掌風,也都同時襲到。軒轅十三也不彎腰伸腿,卻不知怎地,意見他一下子就盤腿躍落到亭子外面,仍自坐於草地上,但劉湘子和燕北歸的掌力便都落了空。劉湘子一擊不成,心下忽地一動,暗道:“糟了。”不容細想,轉身又復撲上,出手便是江南劉家嫡傳的“孔雀東南飛”掌法。燕北歸出手更是迅急,“紫燕十八式”如驟雨般,四處都閃動著掌影,兩人一前一後,夾擊軒轅十三。凌雲飛心下著急,雖全神運氣衝穴,良久才衝開一處穴道,另三出如三塊巨石般壓在心上,幸好已經衝開了一處,可以流動的真氣頓時大增,當下全神逼動真氣,只在被封的穴道周圍遊動,過不多時,又已解開了一穴。劉湘子和燕北歸聯手攻了三十多招,根本連靠近軒轅十三都不可能,軒轅十三始終盤腿坐在地上,仍然絲毫不落下風。劉湘子這才明白,軒轅十三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自己這一步實在是算錯了,可是若就此逃走,那實在又不可能,當下只得拼死出招。燕北歸忽道:“他雙腿不能動了,快打。”劉湘子忽地醒悟:“對了,他一直坐在地上,定是雙腿不能動了,不然,他為什麼不站起來.這一來,我們四隻手,四隻腳,難道還對付不了他的兩隻手麼?”當下出招更急更狠,可惜仍然傷不了軒轅十三。軒轅十三頭髮被兩人掌風擊得一飄一動,仍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雙掌上下翻飛,接戰兩人,仍是揮灑自如,看上去真如神仙一般。忽地冷笑一聲,道:“你既說老夫站不起來,我便站起來,看你們還過得幾招!”忽地長嘯一聲,已飛身躍起。劉湘子見他忽地躍起,凌空一個翻身,背心卻已全部露了出來,當下更不多想,跟著飛身縱起,一掌擊去,正印在了軒轅十三背上,軒轅十三便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般,向一旁飄去.劉湘子一招得手,出手絲毫不緩,飛身趕上,又擊出一掌,軒轅十三忽地跨了一步,不知怎地,竟讓過了這一掌,轉身笑道:“江市劉家的‘孔雀東南飛’果真名下無虛!”說起話來神氣十足,剛才那一掌竟絲毫未傷得他.劉湘子心下也略自心驚,但軒轅十三一出手,自己卻不得不全力迎擊,幸得燕北歸馬上趕過來,從一旁夾擊軒轅十三,但兩人已是處於下風了.軒轅十三又和兩人鬥了數招,笑道:“世家子弟,果然都是有兩手的!”忽地又冷聲笑道:“可惜今天碰上了我!”掌上一變招,竟越打越快,劉湘子和燕北歸兩人加起來也沒有他一人快,漸漸地被逼到亭子中.軒轅十三忽地一拳打向劉湘子,胸前空門大露,燕北歸立時跟上,一招攻向他胸前空門,軒轅十三立時反手一拿掃出.忽地一條人影迅息無比地奔來,劉湘子心中一喜:“凌雲飛!”待那人走近了,不禁又是心中一涼:“風南圖。”風南圖道:“教主,怎麼回事?”就他一問,軒轅十三的掌勢便緩了一緩,燕北歸趁機讓開,軒轅十三便一拳打在了亭柱上,“鏗”他一聲,“嗡嗡嗡嗡”地響個不停,原來這亭子竟是鐵鑄的。軒轅十三道:“你帶人去看住凌雲飛!”風南圖道:“屬下遵命!”轉身一溜煙去了.劉湘子不禁暗暗叫苦,這一步走錯,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凌雲飛。凌雲飛奮盡全力,已經又衝開了一穴,現在,只剩下一處穴道了,可是這處穴道偏偏處在腰間,正好是帶脈上的大穴,此穴被制,渾身都不得動彈,當下運動全身真氣,只在腰間環繞。風南圖帶了五名教眾,已趕到了凌雲飛的住處,他看了看房裡的燈仍然亮著,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等著,我進去瞧瞧”那五人一齊應道:“是!”風南圖身形一閃,已進了門。凌雲飛已解開了最後一個穴道,便已聽到了風南圖的話聲,心道:“我穴道剛解,真氣尚未流通,功力不及平日的三成,怎是風南圖的對手?唯有先穩住他再說。”於是自己斟了一杯酒,獨自飲了起來。風南圖一推門,闖了進來,卻見凌雲飛正在飲酒,不禁呆住了。凌雲飛道:“風先生麼?請坐,喝一杯如何?”風南圖道:“凌公子,你怎麼獨自一人在此?劉公子和燕公子呢?”凌雲飛知道事已敗露,心中暗道:“劉湘子和燕北歸此刻也不知怎樣了。”面上卻不動聲色,笑道:“風兄找他們有事麼?他們剛出去了,你看,他們的杯筷都還在呢,他們一會就會回來了。”風南圖道:“他們恐怕永遠都回不來了!”凌雲飛奇道:“風先生此言何意?”風南圖道:“他們兩人聯手偷襲教主,還會回來麼?”凌雲飛一直在暗暗調息真氣,欲圖儘快恢復功力,因此纏住風南圖說這些話,此時功力已恢復了八成了,但仍有兩成尚未恢復,於是慢悠悠道:“我不信,他們怎會有如此膽量!”風南圖猛地醒悟:“凌雲飛這小子莫非是不便於動手。這才拖住我說話?”忽地冷笑一聲,道:“凌雲飛,你當我不知道你剛運內息麼,這番你可死了。”說著,便欲上前動手,凌雲飛笑道:“你的確很聰明,燕北歸點了我的穴道後再出去的,就是怕我阻止他,我剛剛衝開穴道,你便來了,我功力未復,怎敢硬來?你雖發現了這一點,可惜已經晚了。”他忽地長身而起,道:“失陪了。”風南圖道:“你去哪?”凌雲飛道:“我要去見教主。”風南圖道:“教主命我在此看住你!“凌雲飛笑道:“你看得住我嗎?”說著,忽地一掌擊出,將桌上燭火擊滅,身形一閃,已穿窗而出。劉湘子和燕北歸雖是聯手對付軒轅十三,仍是大落下風,他們此時方才明白,軒轅十三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軒轅十三起初坐於地上時,已是佔了上風,此刻站了起來,更是猛不可擋,儘管劉湘子和燕北歸用盡全力,仍是招架不住。燕北歸畢竟是世家子弟,家學淵源倒也不可小覷,此時久戰不能得手,他絲毫不感暴躁,出用仍是有條不紊,大成格局。軒轅十三心中暗讚道:“這些小傢伙倒也不容易,小小年紀便已有如此造詣。”忽地掌法一變,改為大開大闔的掌法,專意打燕北歸,十招之中倒是有七招去打燕北歸,燕北歸本已是感到力不從心,此時更是如負泰山,軒轅十三隻用十餘招,便已將其章法逼亂。劉湘子雖已看出軒轅十三要先收拾燕北歸後再來收拾自己,當下已是全力出招,儘管軒轅十三不大注意自己,但仍然插不進手去,軒轅十三門戶森嚴,竟無一處破綻可尋。軒轅十三忽冷笑道。“燕北歸,你先倒下如何?”燕北歸不語,只是全神接著來招,但軒轅十三的掌法實在是太精深了,且出招又如驚雷閃電,他攻出十招,燕北只能擋住四、五招,其餘的,再勉強躲過兩、三招,再幸虧劉湘子在一分接過幾招,這才稍稍轉危為安,但立時又有招式攻了過來。劉湘子心道:“看來我和燕北歸兩人都遠不是軒轅十三的對手,與其兩人都被軒轅十三殺了,不如我先躲開,或能助得凌雲飛出一份力。”心念一定,看準一個破綻,飛身便往後掠起。凌雲飛穿出窗外,藉著一口真氣,竟落至了屋簷前,正遇著風南圖帶來的五人,那五人先是一愣,隨即都驚道:“凌雲飛!”有一人反應快些,撥刀朝凌雲飛便砍,凌雲飛將身一矮,躲過刀鋒,已鑽至那人身後,出手一抓,已拿住了那人的腰間大穴,那人只覺身上一麻,不知怎地,竟動彈不得了。另外四人喝叫一聲,都已拔刀朝凌雲飛砍來,凌雲飛身形未定,順手託著那人的手腕,迎空一架,竟將四柄刀一齊架在空中,腿上不停,連環踢出,四人紛紛被點了穴道,一個個呆住不動了。這幾下兔起鶻落,迅捷無比,凌雲飛只用一招,便已制住了五人,實際上卻是他一身武功的精粹所在。風南圖聞聲立時追了下來,但見著十多丈外凌雲飛的身形一閃,便已不見,立時追了上去,也不管那呆立著的五人。他輕功也頗了得,一縱使是兩三丈,但比之凌雲飛卻又差些了,心中只是納悶:“這小子怎麼只一眨間工夫便已制住了五人,還去了這麼遠?不想竟有這麼一身好本事。”劉湘子身形方自掠起,軒轅十三已是一拳擊在燕北歸右肩上,燕北歸只覺一股熱氣從肩上透入,忽地眼前一陣金星亂撞,耳朵裡嗡嗡直響,隨即什麼也不知道了.軒轅十三擊倒燕北歸,身形立時驚起,-掌拍向劉湘子背心,他雖然慢動一步,但去勢極快,劉湘子只聽得背後風聲,知道軒轅十三已追了上來,當下拼著背後受傷,將一股真氣凝於背心,硬接了軒轅十三一掌,本已即將落下的身形,又向前撲了起來。軒轅十三一掌擊在劉湘子背後,去勢已盡,隨即落下地來。但劉湘子絲毫不停,落地又起,幾個起落,便已自遠去了,軒轅十三世懶得去追,冷笑道:“在這裡,你逃得了麼?”劉湘子疾奔一陣,忽見一排高牆,裡面露出點點簷角屋脊,雖在夜裡,但牆內仍隱隱有燈光,他強忍住背上痛處,長吸一口氣,飛身撲上高牆,但覺喉頭一陣發甜,再一陣癢癢,竟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竟從牆上跌了下去,至於跌在什麼地方了,他也無法知道。因為他已經昏迷過去了。凌雲飛尋了一會兒,找不到軒轅十三,心暗悔道:“我怎地如此大意,忘了問風南圖教主在哪裡,現在叫我去哪兒找他呢?”正躊躇間,忽見獨孤登過來,忙上前問道:“獨孤先生,見教主了麼?”獨孤登搖頭道:“沒有,不過我剛接到命令,要我去白虎堂。”凌雲飛道:“那咱們一起去罷。”於是兩人齊朝白虎堂奔去。軒轅十三坐在堂上,王乘風,石風蟹、花無葉等俱是站立一旁,凌雲飛大步趕進,見了軒轅十三,行禮道:“教主,出事了嗎?”軒轅十三笑道:“沒事。”凌雲飛心中納悶,暗道:“軒轅十三不怒反笑,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正納悶間,風南圖忽趕了過來,見了凌雲飛,一瞪眼道:“你來得倒快。”轉向軒轅十三行了禮,道:“屬下無能,未能看住凌雲飛。”軒轅十三笑道:“你若能看住凌雲飛。那凌雲飛也就不是凌雲飛了。“凌雲飛道:“屬下有過,願受教生之罰。”軒轅十三道:“你真願意受罰麼?”凌雲飛點頭道:“屬下帶劉湘子和燕北歸來,不想他們俱存噁心,竟去偷襲暗算教主,幸得教主神威蓋世,方才不致有虞,但實屬屬下之過。”軒轅十三看了凌雲飛半晌,道:“凌雲飛,你先別說話。”轉問風南圖道:“南圖,你剛才去找凌雲飛時,他在幹什麼?”風南圖道:“他在運氣調息。”軒轅十三道:“為什麼?”風南圖道:“因為他被燕北歸點了穴道。”軒轅十三點頭道:“看來,凌雲飛沒有過錯。”轉前凌雲飛道:“此事就到這裡,你不必再提。”又朝眾人道:“剛才,燕北歸和劉湘子想趁我練功時去暗算於我,怎知我練功時萬變不侵,這也可以成事的麼?燕北歸現已拿下,待正月十一時,我要拿他來祭我歷代教主。劉湘子受了我一掌,現在已逃了出去,你等須得認真查找,若尋到劉湘子的,賞黃金萬兩!”凌雲飛心中一動,暗道:“原來劉湘子尚未被拿住!”——銀城書廊獨家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