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威尼斯
二月份的威尼斯氣温仍然偏低,但整個城市因一年一度的嘉年華會,沸騰起來。
今天是威尼斯嘉年華會的第一天,數以萬計的遊客從世界各地湧入,整個城鎮到處充斥着笑鬧聲和喧譁聲。
街上,充滿藝術氣息的面具,琳琅滿目的擺在攤位上供人選購,店家們也推出幫遊客化妝成各種造型的服務,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唐歆典來到意大利已經十天了,這十天來,她揹着簡單的行囊穿梭在威尼斯的大街小巷。
今天一大早她就預約好了造型師,此刻她正坐在沙龍椅上,讓造型師設計她的造型。
造型師把她打扮成中東公主的模樣,她的上半身罩着一件純白的絲緞削肩短衫,低胸領口處繡有炫目的流蘇,雙臂以輕薄的紗袖包裹,腰腹部分則是縷空的蕾絲,勾勒出她性感的纖細腰身。
造型師在她的臉上覆上半罩式的面紗後,整個造型工作總算大功告成。
“小姐,請過來鏡子這邊,看看這個樣子你滿不滿意?”造型師用着不甚流利的英語,微笑着對她説道。
唐歆典起身走至穿衣鏡前,審視自己的模樣,鏡子裏映照出的是一個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自己。
向造型師道謝且付過錢後,她充滿朝氣的向舉行嘉年華會的街道奔去。唐歆典帶着冒險的心情,加入嘉年華會的遊行隊伍中。
一會,她感覺隊伍越來越擁擠,人潮似乎有愈來愈多之勢。突然,後頭的人羣一下子全都湧到前面來,幾乎要淹沒了她。
熱鬧的嘉年華會,一下子湧進大批的人潮,在沒有任何人幫忙管制的情況下,頓時混亂得像是逃難現場。
現場亂成一團,擁擠的人潮漸漸向四處擴散,她被人羣推擠到一旁,撞上了巷弄旁的石砌牆壁。
好痛!她痛得跌坐在地上,眼看着就要被人羣踩過——
“小心!”一個低沉醇厚的男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在她還弄不清楚對方的意圖時,她已被抱進巷弄之中。
她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喘着氣,回頭望向大街,嘉年華會儼然演變成暴動現場。
昂起頭,她看到一個金黃色半罩面具,面具下是一對深邃幽沉的黑瞳。
“你差點就被人給踩扁了。”看得出她是觀光客,不是本地人,那個男人以流利的英語説道。
“謝謝你,剛才的場面真的很混亂,如果沒有你伸出援手,我現在可能已經被他們踩成肉泥了。”驚魂甫定,唐歆典連忙檢視自己身上的狀況,發現雪白色的薄紗長裙在那場混亂中,多出了好幾個污漬印記。
心疼哪!這套衣服可是她向造型店租來的!
“沒想到我千里迢迢從台灣跑到這裏,想一睹嘉年華會的盛況,結果只見識到失控的人潮。”
“你是從台灣來的?”他改以標準的國語詢問她。
“你也是?”一抹驚奇掠過她的眸底。
“我來歐洲考察一個星期,最後一站是威尼斯,剛好遇上一年一度的嘉年華會。”他説話時,金黃色的面具在豔陽的照射下熠熠發光。
雖然隔着一層面具,但她感受到面具後的雙眼,正炯炯有神的盯視着她,她不自在的挪挪身子,把視線移往巷弄外的人羣。
想到方才的驚險,她頓時沒有了參加嘉年華會的心情,便動手摘去臉上的面紗。
“真是可惜,我就要回台灣了,卻沒有機會全程參與嘉年華會。”她的視線仍眷戀在人羣擁擠的街頭。
“明年有的是機會可以參加,你現在還是先保住小命重要。”他在她的耳畔提醒道。
祁浩榛饒富興味的打量着她。
今明兩天是他待在威尼斯的最後兩天,於是他特地抽空到街頭,想看看嘉年華會的盛況。
方才,他站在巷弄內欣賞着嘉年華會的熱鬧華麗,卻發現一個身材纖弱的女孩被擠得摔倒在地,眉頭緊皺,看起來似乎快喘不過氣,才出手拉了她一把,沒想到竟然會救了一個同樣來自台灣的小女人。
她長得十分美麗,氣質也非常優雅,當她把面紗摘下的那一刻,祁浩榛有種驚豔的感覺。
祁浩榛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他仍戴着方才一時興起購買的面具。街頭混亂成這樣,他也沒有了觀賞的心情,於是他也將臉上的面具取下。
一張俊逸的男性臉龐登時映入唐歆典眼簾。
他的五官像刀刻般的深刻,尤其那對眼睛更是炯炯有神,而他渾身上下有股王者的威勢,旁人很難忽略他的存在。
“咳……”祁浩榛咳了一聲,提醒她的恍神,唐歆典這才趕緊把自己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好丟臉啊!她怎麼會像這輩子沒見過男人似的盯着他瞧!
為了掩飾尷尬,她清了清喉嚨,回應道:
“明年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可能沒什麼機會來了。”
一回到台灣後,她就得到新醫院去上任。不知道新的職場是個怎樣的環境?會不會有喜歡道人長短的同事?會不會有尖酸刻薄的上司?
為了不讓自己閒在家的這幾個月,反覆思及上個工作的不愉快,唐歆典才毅然決定在就職前出國,獨自來到威尼斯度假散心。
“你從事哪一行?”
“我是個心理醫生,資歷還不算很深,這一兩年剛起步而已。那你呢?”
兩人輕鬆的侃侃而談,他們離開小巷,邊走邊觀賞着進行中的嘉年華會。
這時,管制人員已抵達現場,混亂的場面立即得到控制,一度中斷的嘉年華會又活絡了起來,於是兩人又緩緩靠近人羣,再次加入了隊伍中。
“我的其中一項事業,是跟跨國貿易有關,所以才會跑來這裏做考察。”他的回答語意模糊,並沒有直接表明他的職業。
對於他的有所保留,唐歆典好風度的笑了一笑。
她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雖然他長得很好看,整個人看起來氣勢不凡,但她很懂得和陌生人之間的相處禮貌,絕不踰矩詢問太多個人隱私。
突然,前頭出現了幾個特殊的造型,眾人瞬間鼓譟起來,唐歆典的情緒也跟着沸騰起來,興奮的情緒染紅了她的雙頰。
“你快看,前面有人扮成鐘樓怪人耶!”她像個小女孩似的,拉着他的衣角興奮的指向前方。
“鐘樓怪人是不錯,但我比較喜歡他後面那個熱情的桑巴舞女郎。”很顯然的,那個身上布料少之又少的桑巴舞女郎,比較能夠吸引他。
“那個桑巴舞女郎有什麼好看?嘉年華會就是要讓你看些特殊、平常看不到的東西。”她側着頭對他笑着説道。
“不管是鐘樓怪人,還是桑巴舞女郎,每一種造型都是藝術的呈現,這就是這個城市的文化菁華所在。”
“你説的沒錯,這點我也贊同。”點點頭,她同意他的話。
這時,長長的花車遊行隊伍經過他們的眼前,花車上的女郎個個身材曼妙,鑲滿亮片的鮮豔服飾在陽光下熠熠發亮,看得眾人的眼睛都花了。
“快看快看!那部花車上,全是你最喜歡的森巴女郎。”興奮燃亮了她的雙頰,她像個發現寶藏的小女孩般叫嚷着。
“還有,後面來了一羣文藝復興時期裝扮的人,真的很特殊耶!”
她白皙的臉龐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雙眸被興奮和喜悦給燃亮,迸射出燦爛的光彩。
她就像一朵嬌媚動人的粉玫瑰,祁浩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一直膠着在她身上。
他們在威尼斯街頭玩了一整天,嘉年華會上華麗的服飾和色彩,豐富了他們的視覺,輕鬆歡愉的氣氛把他們緊緊包圍,直到他們都筋疲力竭。
夕陽西下,嘉年華會暫告一個段落,晚上還會有更熱鬧狂野的歡慶活動,當兩人走出人羣的同時,唐歆典的肚子也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
她從早上離開飯店後,就再也沒有進食過,現在已經是晚餐時間了。
看她的表情羞窘,祁浩榛忍住笑意,主動開口對她説:
“威尼斯河畔有一家很棒的義式餐廳,我曾經去過幾次,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餐?”
唐歆典雙眸亮熠熠的望着他,思索着該不該接受他的邀約。
思索一會兒,她朝他點點頭。
他們沿着河畔旁的小道走下去,很快就抵達他所説的那家餐廳。
餐廳不管在氣氛和菜色上,都是世界級的水平,一道又一道的義式菜餚和甜點滑入口中的同時,味蕾也享受到一場頂級的饗宴。
到意大利這段時間裏,雖然她也嘗試了不少美食,但她還沒接觸過這麼地道的料理。
“真的很好吃!這是我來到意大利後,吃過最棒的一餐。”她懷疑她之前吃喝玩樂全去錯地方了。
看着她那副既滿足又開心的模樣,祁浩榛的心也跟着熱起來。這個女孩身上有股特殊的魅力,讓他的情緒不由自主地跟隨着她躍動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有這家餐廳的?”歆典好奇的詢問道。
“這幾年因為工作的關係,讓我常有機會跑歐洲,這家餐廳是我無意中發現的,也是我每回到意大利都會來的地方。”
“哇!真幸運,可以找到這麼棒的餐廳。”她的雙眼笑起來像新月,彎彎的眸中帶笑,有股讓人想親近她的魅力。
“上美食餐廳犒賞自己,是我在國外時唯一的樂趣。”祁浩榛看了她一眼,隨即又説道:“你很年輕,看起來不像個心理醫師。”
“否則你印象中的心理醫師都長什麼樣?年紀很大?戴着一副深度眼鏡?”她打趣的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給人的感覺比較像個老師、記者或空服員,隨時給人親切優雅的感覺。”
不知道這些話算不算一種恭維?她的臉因而微微發熱。
“謝謝你的讚美,但我寧可看起來穩重老成一些,太過年輕的醫師常會被病患質疑其專業。”歆典的雙頰嫣紅,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方才下肚的那杯香檳酒使然。
整個晚餐時間,他們的話題都圍繞着意大利的風土人情打轉。
“我們都還沒自我介紹,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她倏然問道。
“我的名字是……齊浩。”祁浩榛心念一轉,只給了她這個名字。
原因無他,只因在台灣祁家算家大業大,鮮少人沒有聽過他們家族成員的姓名,而所有的女人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幾乎都會蜂擁而來。
他不想讓她覺得不自在,更不想看到她在知道他的名字後,眼底可能會出現的貪婪。畢竟她素淨優雅的模樣,實在讓人很難把她和拜金女聯想在一起。
祁浩榛發覺自己很欣賞她,所以既然她沒認出他,那他乾脆就不要表明身份。
“齊浩是嗎?我叫唐歆典。請多多指教。”唐歆典俏皮地説。晚餐用畢,他們肩並着肩,一起在河畔漫步。
歆典倏地停下腳步,將身子倚在欄杆上,雙眸定在河面上。
夜晚的威尼斯河,倒映着一輪明月,搭配着粼粼波光,看起來煞是美麗。
過去一年多的醫師生活裏,她忙碌得只剩下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其他的時間全都奉獻給醫院和病患。
她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好醫師,但沒想到事與願違,在還沒成為好醫師之前,就先受到自己病患的猛烈攻擊。
“在想什麼?想你台灣的男朋友?”祁浩榛走到她的身畔,輕聲問道。
歆典詫異的望着他,雖然覺得他的問題十分唐突,但她一點不悦的感覺都沒有。
“我沒有男朋友,我的工作很忙,想要好好經營一段感情有點困難。”她笑着搖搖頭,直言不諱。
“不可能沒人追求你。”他的神色和語氣,都傳達出強烈的試探訊息。
“謝謝你的恭維,但這種事是需要緣分的。”她開懷的笑了,“那你呢?你沒帶着另一半來意大利,她在台灣難道不會寂寞?”
“我的生活裏只有工作,沒有另一半。”
“那你一定被家人催促得很頭疼?”
“當然,每到過年或重大節日時,他們免不了要長吁短嘆個老半天,因為和他們同齡的人老早就在含貽弄孫了。”他煞有其事的説道。
“那你應該要好好加油,努力尋覓你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在老一輩的觀念裏,傳宗接代可是一件重要的大事。”
“這種事要順其自然,我在靜靜的等待月老牽線。”不想把話題繞在自己身上,他轉而問道:“醫院裏沒有男醫師追求你嗎?或是很欣賞你的頂頭上司?”
歆典搖搖頭,“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不管是醫師同事,或是我的頂頭上司,我統統都不喜歡。”
“喔?為什麼?”祁浩榛挑高濃眉,好奇的詢問她。
據他所知,很多女醫師都是嫁給同行或自己的上司,但她卻一點都不想,可見她的想法和作風和他人不大一樣。
“和同一個工作領域的男人在一起,下了班見面感覺也會像在上班,我希望能夠有更多心靈方面的交流,而不是淨聊些公事,或是某部門同事的八卦。
連帶的,我也不可能愛上自己的上司,畢竟除了工作,我和他們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所以我無法想象,為什麼醫院裏有些護士甘願當他們的情婦午妻?如果説是為了金錢權勢,那麼我替她們覺得不值。”
“所以即使追求你的人,是你的上司或是某財團的大老闆,你都不可能給他們機會嘍?”
“當然不會,我心目中的理想男人只要平凡就好,他會懂得温柔敦厚和付出,陪我平靜安穩的度過每一天。”
祁浩榛目光深幽的審視着她,眸底閃爍着一抹激賞的光芒。
她真的非常與眾不同。
在他的生活周遭,接觸到的都是一些城府深沉的拜金女,她們永遠在想計謀好套住他,像她這麼安於平淡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和我以前遇到的女人都不同,她們對於婚姻和男性都顯得野心勃勃。”
“其實這不能怪她們,人往高處爬嘛!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權利,只能説我的想法和她們比較不一樣。
或許該説是我的想法太過宿命,也太過被動,但強摘的果實不會甜,更何況是婚姻大事?”
“看來咱們英雄所見略同。”祁浩榛牽動唇畔,露出一個笑。
唐歆典的眸底掠過一抹驚奇,心中很訝異他們竟有一樣的想法。
隨即,她抿嘴一笑,雙眸望向黑夜中的星子。
“你看,今夜的星空好漂亮,有的時候只是這樣抬頭仰望星空,就可以感到快樂。”
他仰頭,今夜星子繁多,像一盒不小心打翻的水鑽,掉落在黑色絨布上,熠熠發亮,也像是她微笑時,晶燦閃亮的雙眸。
他們在河畔停留了好一會兒,夜愈深,河畔的温度也跟着愈低。
當祁浩榛提出要送她回飯店的要求時,她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回到飯店,站在飯店門口,她轉過身子,對他説道:
“今天是我在威尼斯最快樂的一天,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今天。”
“我也是。”祁浩榛聲音沙啞的響應她。
他們默默凝視着彼此好一會兒,祁浩榛率先轉過身離去。
唐歆典望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底湧起一絲失落感……
她是怎麼了?人在異國,心也跟着寂寞起來了嗎?
她從沒對任何男人有好奇和期待的感覺,這種感覺算不算心動?
這只是一段旅途中的小小插曲,它連豔遇都不能算是,不是嗎?
她在心底不斷的反覆告訴着自己……翌日中午。
祁浩榛開完會議,立刻跑到唐歆典下榻的飯店想找她。
一整夜,他的腦海裏迴盪的,淨是和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她是個甜美慧黠的女孩,任何男人都會想要多瞭解她、多親近她一些,祁浩榛覺得自己也不例外。
他想了解她更多,而不是隻有草率的知道她的名字。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感到興趣和好奇。
祁浩榛向櫃枱服務人員詢問,沒想到得到的是櫃枱人員歉然有禮的回答——
“您説的是707號房的唐小姐嗎?她已經退房了。”
“她退房了?”祁浩榛感到一陣愕然。
“是的。”
“那麼你們有她的數據嗎?”祁浩榛再追問。
“她的資料?”櫃枱人員為難地説:“抱歉,本飯店不能任意泄露客人的資料。”
祁浩榛心底湧起一股失望,他向櫃枱人員道過謝後,開着車繼續在威尼斯街頭亂逛。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燃起一根煙,沉澱自己的思緒。他必須迅速淡化這種莫名的牽掛情緒。
他們之間唯一共同的回憶,就是昨天的嘉年華會,雖然和她相處的每一分鐘裏,他都感到輕鬆快樂,但那又怎樣?她消失了,不是嗎?
凝思之際,一轉首,他看見對街一家店的櫥窗裏,展示着一套中東風格的薄紗服飾。
心頭一動,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他連忙打開車門,朝對街那家造型店跑去。
“請問一下,櫥窗裏那套中東款式的服裝——”他以着流利的意大利語詢問店員。
“喔,那套中東公主的禮服嗎?”店員不待他把話問完,便立刻歉然的説道:“那套禮服中午才剛被送回店裏,等下我們會先送洗,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可能得等明天才能來租借。”
“原來如此,但我想問的是——中午把衣服送回來的那個女孩,貴店有沒有她的相關資料?”祁浩榛追問道。
“那個女孩的相關資料?我們不清楚,對我們而言,她只是一個觀光客而已。”店員一愣,顯然被他的問題問傻了。
“謝謝你。”祁浩榛有些失望,準備轉身就走。
“我想起來了,那個女孩好像是從台灣來的。”店員好像想起什麼,在他的背後補上這麼一句。
祁浩榛朝着她點頭致謝,臉上掩飾不住那份悵然若失的情緒。
她真的走了……
祁浩榛沒有回到車上,一個人走在威尼斯的街頭,眼前浮現的是她的一顰一笑,耳畔迴盪的是她的輕聲笑語。
他就這樣在威尼斯街頭虛晃了整個下午,而再過幾個小時,他也即將啓程回到台灣。
很顯然的,她是眾多女性中,唯一沒有被他男性魅力所魅惑的女人,否則她老早就自動奉上自己的聯絡方式了。
雖然生活在同一座島上,但他們之間卻是失聯的,就像兩條永遠不可能交叉的並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