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內陰暗伸手不見五指,舉寂若水。
窗根隙縫中忽蠕蠕滑溜入來十數條奇毒怪蛇。
武顯揚等均靜坐不動,似知群邪必不甘退身,欲全力進襲,目注群蛇蜿蜒穿人,
屋外響起一縷低微悲沉的笛音,群蛇按著笛音節奏滑行逼前。
白鳳棲內傷已復愈,目擊群蛇徐徐逼近,張牙吐信,欲擇入而噬,禁不住劍眉一聳,右手迅快娩出那支斷劍。
符孟皋形喝道:“且慢!”右掌疾拂出去,吐出一片暗勁。
十數條毒蛇如遇上剋星一般,停得一停,掉頭由原路飛竄遁去。
武顯揚大為驚愕,道:“唐少俠,你施展的是何武功,將群蛇驚退!”
符孟皋淡淡一笑道:“萬物相剋,生死互替,此乃千古不移之理,在下用的一塊雄黃精,蛇畏雄黃,故而驅退。”說著略略一頓,又道:“我等不能守株待兔,宜先發制人。”
武顯揚搖首道:“老朽萬不願與他們為敵,只要他們知難而退。”
色符孟皋道:“緩不濟急,宮廷皇子似意欲老前輩絆住群邪,兩敗俱傷,坐收一石二鳥,漁翁之利!”
武顯揚嘆息一聲道:“這個老朽豈不知道?老朽故意造此僵持不下局面,以宮廷皇子大內鷹犬之心,認為我等已受牽制不逞他僱,唐少俠若有高明之見,老朽目當洗耳恭聽!”
符孟皋聰睿果斷,暗知武顯揚並非真實乾坤處士,如此作為,必心懷叵測,倒不如利用武顯揚達成自己心願,遂低聲附耳密語。
武顯揚聽得連聲點首,軒眉微笑。
羅素蘭暗道:“此人真有鬼神不測之機,但願他心術方正才好!”
只聽武顯揚道:“少俠你去吧!”
符孟皋疾掠出得茅屋外,只見群邪窩窩聚議,滕風注視著地面上十數條蛇屍,目露怨毒之色。
千手鬼王瞥見符孟皋出來,不禁面色一變,大喝道:“武顯揚呢?”
符孟皋微笑道:“武老前輩現在屋內策劃潛入十三陵方策,各位均是武林前輩,功力不同幾響,何不明智如是,真令人扼腕嘆息。”
千手鬼王怒道,“你說此話是何用意?”
符孟皋冷冷一笑道:“請問諸位前輩,此來是否受宮廷皇子網羅,存心與武老前輩為敵,抑或為了不使‘軒轅秘笈’淪入大內皇子之手,免日後武林慘遭荼毒!”
千手鬼王冷笑道:“自然是不使軒轅經淪人大內皇子之手,如今武林諸大正派均門前自掃,坐而觀望,我等雖草莽野人,卻亦深明大義,為保全武林精英,萬不能袖手不顧……”
符孟皋截住千手鬼王話音,朗聲道:“前輩之言可是句句出放肺脾麼?”
千手鬼王聞言,不禁目中神光暴射,大喝道:“老朽生平出言無欺。”
符孟皋道:“那就好辦了,武老前輩言只要諸位捐棄私慾,願偕同諸位潛入十三陵,”又道:“‘軒轅秘笈’武林絕學唯有德者居之,我絕不伸手攫有。”
“你這話是真實麼?”
符孟皋朗笑道:“武老前輩命在下出見即是為此,信與不信端憑諸位前輩,倘武老前輩怕諸位為仇,那倒未必,我等人數雖寡,卻可與諸位周施到底,就拿在下而論,武功雖然不濟,卻自信未必落敗!”
麻炯忽面色一變,厲喝道:“無知小輩,你藉武顯揚這事便可猖妄大言麼?”
符孟皋冷笑道:“在下與老前輩昨日仍是陌生,麻堡主雖威震甘涼,但中原道上可難容你頤指氣使,目中夫人。”
麻仲堯突然飛身竄出,一劍飛出,寒光電奔,直襲符孟皋七坎死穴,迅辣狠毒,威勢絕倫。
符孟皋冷笑一聲,搶步欺身,右掌平拍迎著劍勢而出。
劍芒堪欲點實掌心;符孟皋掌勢一沉,倏地一閃翻腕扣在麻仲堯腕脈上。
麻仲堯腕脈一麻,長劍脫手墜地,符孟皋右手兩指迅如電光石火虛點在麻仲堯“心俞”穴上,森冷說道:“麻堡主,令郎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
麻炯不禁面色一變。
群邪不禁面面相覷,麻仲堯武功不弱,竟未及一招便受制於符孟皋之手,符孟皋武學可想面知。
千手鬼王咳了一聲道:“少俠手下留情,老朽深信少俠之言,可否請武老師出見!”
符孟皋五指一鬆。
麻仲堯痛得冷汗直冒,咬牙切齒暗恨,退在麻炯身後,運功調息。
符孟皋望了千手鬼王一眼,微笑道:“前輩被推為盟主之位,負有發號施令全權,依在下之見,不如前輩往屋內與武老前輩商談!”
千手鬼王道:“安知不是詭計?”
符孟皋道:“同舟共濟,推誠相與,此後艱危兇險於日俱增,前輩這一點卻信不過,怎能共事!”
千手鬼五被他一言,激起萬丈雄心,宏聲大笑道:“好!老朽與少俠去見武顯揚!”
耶睬雙星蒲文蒲武同聲道:“我等隨往。”
符孟皋微微一笑,道:“三位前輩請!”轉身緩緩向茅屋飄然走去,似全無機心一般。
千手鬼王、鄧蛛雙星暗中凝聚真力,蓄勢橫胸,若一有異,則全力出手。
身形一踏門中,只見一張方桌上燃著一支燭火,乾坤處士武顯揚,八指閻羅耿若殿,羅素蘭,白鳳棲四人各踞一方,伏案低聲研商,桌面上鋪著一張厚紙,由耿若殿執著眉筆繪圖講解。
王澤五人及一雙捧劍青衣小童則守著牆角窗前,注視屋外群邪舉動。千手鬼王見狀不禁一怔,大感內愧,暗道:“看來,武顯揚並無對自己等人有不利之謀,唉!我等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武顯揚目睹千手鬼王三人走入,忙立起抱拳笑道:“方才老朽一時不忿,說了幾句氣話,請二位大度包涵。”
千手鬼王道:“不敢,兄弟等人實有不是之處……”
武顯揚搖手大笑道:“事情已過,不必再提,三位請坐,時機稍縱即逝,商量大事要緊。”
耿若殿三人候起讓坐,武顯揚手指桌面圖形道:“此乃通往十三陵秘徑墓隧,相傳十三陵由永樂雞工相度地勢興建,重金禮聘巧匠監造。永樂成祖,陰狠毒辣,這名巧匠已有先見,知造成後必無倖免,預置一寬廣墳穴,等陵地竣工即與七十二名工人在墳穴中飲鴻自盡,王命合墳封葬,其實此巧匠已預留生機,二日後鳩毒自解,由秘徑中逃生,埋名隱世,這條秘徑岔道繁複如網,設有風雷水火五行諸般惡毒禁制……”
千手鬼王目露疑容道:“這巧匠預留一條逃生路徑已是不錯,那有此心機安設五行奇門,未免畫蛇添足,多此一舉。”
武顯揚笑道:“鬼王有所不知,老朽也是方才得知詳情,當時還有工部官員及御林軍提察監造,巧匠詭詞說動一官員,謂十二陵中有一真龍吉地,其祖先選葬於此,定可身登九五之尊,以後的話老朽不說亦可知過半了!”
千手鬼王微微嘆息一聲道:“此人可謂有鬼神不測之機,但武老師怎知道這般清楚!”
武顯揚手指八指閻羅耿著殿笑道:“兄臺可識得耿若殿兄麼?”
千手鬼王不禁一怔,道:“神交已久,卻未謀面,原來是耿兄,幸會幸會。”
武顯揚又指著符孟皋微笑道:“這位是唐子建少俠,耿若殿老師同門師弟。”
千手鬼王道:“失敬了!”
只聽武顯揚道:“那名巧匠後人與昔年名震江湖的神偷丘燕大有淵源,丘燕獲有一紙圖形,與耿若殿老師由秘徑潛入陵寢盜出先朝帝后殉葬寶物,歷經艱險幾乎喪命。”說著語聲略略一頓,又道:“此圖是憑著耿若殿記憶繪出,難免遺漏之處,所以,我等由秘徑進入,尚須耗盡心智破除禁制!”
千手鬼王長嘆一聲道:“未經武老師說明,恐誤會難釋,兄弟決隨武老師等進入十三陵,但不知何時動身。”
武顯揚略一沉吟道:“老朽並非故作神秘,擇此林中棲身,乃有意穩住大內鷹犬以示不疑,更以群雄中有不少暗與大內勾結,必須避開他們。”說著目中神光逼射耶睬雙星,冷笑道:“賢昆仲與老朽一般,絕意江湖已久,風聞兩位蒲老師已受四皇子網羅門下……”
邛蛛雙星冰冷麵色猛然一變。倏地立起,突感胸後數處穴道一麻,兩臂真氣立時逆攻內脾,不由悶哼一聲,神色慘變,頹然坐下,冷汗如雨冒出。
只聽符孟皋冷笑道:“兩位最好俯首認罪,坐著別生妄念!”
千手鬼王大吃一驚,怒目瞪了邛蛛雙星一眼,冷笑道:“原來二位自願跟隨老朽,心懷叵測,真乃吞恥之尤。”說著望了耿若殿道:“唐少俠武功已臻化境,是否與耿老師一師相傳!”
耿若殿淡淡一笑道:“武功造諧深淺雖由明師指教,還在個人秉賦悟性,我這唐師弟根骨資質無一不高過耿某,天生異稟,又多奇遇,是以相形之下,不音霄壤之別。”
千手鬼王暗暗心驚。
武顯揚道:“事不宜遲,兄臺不妨出外……”附耳密語數句,
千手鬼王點點頭道:“兄弟這就出外照計施行,不過……”望了邛崍雙星一眼,接道:“他們兩人如不隨兄弟出外,只恐群雄起疑!”
符孟皋道:“無妨,須臾在下自會迭蒲氏昆仲出外。”
千手鬼王聞言疾閃而出,只見秦中九怪,麻炯父子等群邪神色有異,不禁詫道:“諸位因何……”
驀地——隨風飄來一聲森冷笑聲,四面林蔭叢中湧人一片錦衣勁裝大內高手停住在十丈開外,由七個身著纖縷金線玄衣長衫人護著兩個衣著華麗,肩搭長劍,年補甘七八,氣度威嚴的少年走來。
七個身著金線玄衣長衫人中有一四旬開外,三紹長鬚,目如朗星的中年儒生,精芒內蘊,不言而知是一內家絕頂高手。
此人之後相隨著一雙嬌豔如花,俏麗絕世的背劍少女。頰呈嫵媚微笑。
林中氣氛頓為一變,風嘯林木,怒吼如雷,更顯得森冷肅殺!
茅屋中人影一閃,飄然走出符孟皋,身後隨著邛崍雙星,目中神光略呈暗滯。
符孟皋見那中年儒生正是葛厚麒,一雙豔美少女是朱春容、吳累青。
而華服少年其中之一正是八皇子,符孟皋業已易容,不虞八星子認出。
只聽葛厚麒朗聲道:“諸位老師嘯聚在此,敢情是要造反麼?”
大怪甘谷冷笑道:“血口噴人,無中生有,老夫等出身草莽,問不服王命,葛厚麒,你無須倚侍八皇子十一皇子之勢凌人,老天無不接著,少林叛逆,欺師滅宗,此處無你說話餘地。”
葛厚麒不禁面紅耳赤,目中怒焰逼射懾人,八皇子右手一擺,沉聲道:“你且退下!”
語聲不怒而威。
葛厚麒聞命立即退後,面現不岔之色。
八皇子峻冷眼神望了江湖群雄一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諸位都是武林高手,明智通理,不如歸順我門下,共亨榮華富貴。”
這時符孟皋緊立在於手鬼王身旁,低聲道:“前輩,你認得葛厚麒麼?令高足餘獨非在白鹿洞即喪命在葛厚麒掌下。”
千手鬼王神色一變,道:“少俠此話是真?”
符孟皋道:“在下親眼目擊,怎可惡意中傷,無的放矢。”
千手鬼王目中泛出一抹森厲殺機。
八皇子說完,見江湖群雄竟無一人回答,面色倏地一沉,寒例如霜,冷冷一笑道:“諸位既是不願,人各有志,豈能相強,但願話值能生出這林外。”
千手鬼王放聲大笑,聲震霄漢,林木上積雪統統飛落如雨。
八皇子大喝道:“你笑什麼?”
千手鬼王良久笑定,徐徐森冷出聲道:“老夫等無法生出林外,八皇子,你也活不了。”
八皇子淡淡一笑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等穩如泰出,你如不信,不妨試試。”
群雄中立有三四個人身形一矮,撲向林外而去。
只聞隱隱傳來了弓弦亂響,數聲低微悶哼過處,叭叭四具屍體飛擲投入墜在群雄之前。
四具屍體箭聚當胃,膚色紫青,口角溢出絲絲黑血,猙獰恐怖。
八皇子陰冷一笑道:“我在林外布伏三幹弓弩神射手,一發十二隻,連珠發射七次,弩族不但染淬奇毒,見血封喉,而且署身為金精寒鐵所鑄,專破玄功護體鐵布衫金鋼罩橫練,識時務者為俊傑,務請諸位三思。”
朱寒蓉吳籬青聞一極輕微熟悉南聲送入耳中道:“二位姑娘可記得在下麼?”
二女不禁神色微變,已聽出那語聲就是夢魂索繞的符孟皋,四道清澈如水的眼神巡望武林群雄中,意欲發現符孟皋身形何在。
吳黛青目光銳利,突發現千手鬼王身旁立著一個身背雙劍少年,雖然面目神情有異,身後雙劍款式卻一目瞭然,忖道:“怎麼雙劍一模一樣,莫非他仿製一柄不成?”低聲向朱寒蓉道:“符公子在千手鬼王左側。”
朱寒蓉道:“是他麼?”
吳黛青道:“他已易容,防人認出他本來面目。”
只聽符孟皋語聲也傳來道:“八阿哥之言如果是實,倘尚有更厲害的布伏,請二姑娘頷首示意,容在下思一退兵之策,萬一動手相博,二位姑娘若非不得已,亦避免出手。”
二女相望了一眼,微微頷首示意。
但聽符孟皋朗聲道:“八殿下,你雖有周詳佈置,我等如不就範,可一網打盡,不過殿下你忘懷了一件事?”
八五子沉聲道:“什麼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九王子陰陰一笑道:“我向不輕為危言所惑。”
符孟皋冷笑道:“我等中尚有何人未至,殿下諒已知之。”
八皇子聞言茫然不解,神色一呆。
符孟皋朗笑道:“據在下所知供骷髏劍主放落魂谷主與我等意見不合,離群獨去,率領門下潛跡近處,他們兩人於宮廷大內積不相容,殿下恐自身難保。”
八皇子聞言暗驚,但不動聲色,冷笑道:“除非投順於我,別無生路,你就舌燦蓮花,也無法說動我。”
符孟皋哈哈朗笑,仰面望了天色一眼,道:“不論殿下相信與否,事實俱在,天交午時,殿下必有所見。”說著飄然向茅屋內走去。
八皇子眉稍一皺,道:“茅屋中乾坤處士武顯揚為何遲遲不現身,莫非他有詭計不成。”
葛厚麒道:“待屬下毀他茅屋,逼使武顯揚現身。”
吳黛青嬌聲道:“不可,風聞武顯揚與七殿下已有默契,為此武顯揚與此間群雄頓成水火之勢,若殿下毀去武顯揚茅屋,恐與七殿下滋生誤會。”
八殿下道:“依姑娘之見例?”
吳黛青道:“婢子看此人,似是武顯揚手下,出外與武林群雄有所商談,但目睹殿下現身,心意車改,讓殿下與群雄兩虎招爭,武顯揚可收兵不血刃之功。”說著略略一頓,又道:“我等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此人似非故作危言,箇中必有原因,片刻就是午時,他不說其他時刻或是入晚,殿下可想而知。”
八皇子點點頭道:“好,命人巡視林外,查明有否落魂谷及骷髏幫門下潛蹤!”
且說符孟皋一人茅屋,忽又掠出屋外藉著濃密樹幹掩蔽,獨鶴沖天拔起,沾足枝柯,宛如猿猴登上樹稍,揚手拋擲一珠形物衝入雲霄,爆裂流焰異彩。
八皇子等人及江湖群雄均為密林隱蔽一無所覺。
只見雲中飛下來一隻神鷹,停在符孟皋肩上,羽毛磨擦符孟皋頸間,狀至親熱。
符孟皋取出一紙卷展開,以眉筆疾書,重又擂疊成小塊,置入鷹足一竹管內,拍了神鷹三下。
神鷹展翼衝空飛起,隱入黑際迅杳。
符孟皋定了定神,身形甫欲落地,耳邊突響起羅素蘭嫵媚語聲道:“這神鷹可愛已極,是少俠豢養的麼?”
身後驚鴻一閃,現出玉貌花容的羅素蘭。
符孟皋心中一驚,低聲笑道:“此鷹乃在下豢養,讓他傳迅邀約友人引開八皇子等大內爪牙。”
羅素蘭臻首微點,嫵媚一笑道:“我知道,這個我不問,唯憂慮的是白……”
符孟皋忙道:“姑娘所命焉敢不遵,不過在下已考慮過,此時此地除去白鳳棲,不但師出無名而且放姑娘將蒙受極為不利,待進入墓隧時,藉機除去尚不為遲。”
羅素蘭點點頭,嫵媚一笑道:“全靠少俠,我看少俠聰智果斷,武功不在乾坤處士之下,必然大有來歷。”
符孟皋笑笑道:“在下真正來歷,自然要招誠相告,事了後在下尚須姑娘相助之處仍多,姑娘,我們下去吧,以免他們起疑。”說著身形疾落了下地。
場中雙方敵意雖濃,卻未動手相博,氣氛生似冰凍凝結了般;八皇子與十一皇子低聲商談,觀察群雄有無妥協之意。
驀地——
林外起了兩聲激越銳嘯。播回雲空,嘯聞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八皇子神色一變,只見一個錦衣傍衛飛奔而至,奔色惶恐,躬身稟道:“骷髏門下發動暗襲,弓彎手傷亡不下百人,均身中骷髏毒劍,最令人困擾的是敵暗我明,迄未發現骷髏幫手下影蹤。”
話聲剛落,突然傳來數聲淒厲慘嗥。
八皇子神色更是一變,天時正交午時,此時猛萌退後之意。
千手鬼王察覺八皇子神色,放聲大笑道:“草莽布衣發一惑足令天下震動,與我等為敵,不嫌得不賞失麼?”說著身形慢慢走近。
八皇了大喝道:“你可是要與我動手麼?”
千手鬼王道:“不敢,殿下來去儘可自便,老朽無意成仇,不過須將一人留下。”
“誰?”
“葛厚麒!”
“為什麼?”
“老朽徒兒餘獨非在白鹿洞外命喪在葛厚麒之手,血債血還,必欲清償。”
八皇子道:“你是親眼目睹麼?”
千手鬼王不禁一呆,凝於出口指符孟皋親眼目擊餘獨非為葛厚麒殺害。
八皇子見千手鬼王語塞,不禁冷笑一聲,率眾疾撤出林外而去。
一場血腥浩劫至此方告風消雲散。
乾坤處士武顯揚在茅屋內注林中情勢,見狀不禁對符孟皋深懷戒心,只見羅素蘭身後隨人符孟皋,眼中忽泛起一抹殺機,候又轉笑容道:“唐少俠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不戰而屈人之兵,智勝孫武諸葛,老朽欽佩不勝,自愧不如。”
羅素蘭發現武顯揚眼中殺機,不禁芳心暗震,手肘碰了符孟皋一下。
符孟皋早就察出,更料定他並不是乾坤處士武顯揚,羅素蘭輕觸他時立即會意,朗笑道:“老前輩過獎,在下不過適逢其會,幸獲機緣窺見骷髏門下說話而已。”說時略略一頓後又道:“此刻武林群雄諒已消除私慾,必與老前輩同心戮力,其中雖不與宮廷皇子勾結狼狽為奸,但不難察出,在下無意招惹江湖是非,更無覬覦軒轅秘笈之圖,有事藏邊,刻不容緩,耿師兄輕車熟路,老前輩當能順利到達十三陵。”
武顯揚聞言驚愕道:“唐少俠你去意甚堅麼?”
符孟皋點點頭,微笑道:“是非江湖,終無了局,故在下潛跡深山;如非耿師兄力邀,適在下亦動念藏邊訪友,怎能與老前輩晤面。”
耿若殿目露怒光道:“師弟豈可為德不終,顯得太絕情了點,同門手足,誼深似海,就不可為愚兄稍留數日麼?”
“師兄若應允抿除佔有軒轅秘笈之念,小弟則可稍留武林秘笈,唯有德者居之,師兄德薄能淺,徒招喪身之禍。”
耿若殿笑道:“愚兄未來之前尚有妄念,此刻就是師弟不說,愚兄已不作此打算,前途艱危,生死難料,有師弟過人智慧倚助,兇危便可稍減。”
符孟皋微笑朗聲道:“武老前輩現在可與群雄商談,依計行事,兵貴神速,不宜猶豫。”
武顯揚呵呵一笑,飄身走出茅屋外,一雙執劍青衣小童緊隨而出。
屋內燭光瑩然如豆,靜如止水。
白鳳棲突出聲長嘆道:“羅賢妹,愚兄趕來相助,反落了一個不是,怎不令愚兄寒心……”
羅素蘭玉靨酡紅,咳道:“胡說,小妹師命森嚴,不可違背,你處處掣肘,越俎代庖,置小妹於何地。”
白鳳棲苦笑道:“師妹究竟年輕識淺,愚兄默察情勢,只覺武顯揚用心奇險,令人費解,師妹此學,不諦與虎謀皮,說不定未至十三陵,即援不測之禍。”
羅素蘭聞言暗驚,付道:“恩師會言白鳳棲聰穎,果然不錯,但他心術不端,豈能付託終身?”
符孟皋冷笑道:“乾坤處士德高望重,你惡意中傷為何?”
白鳳棲淡淡一笑道:“兄臺不信,再說也是枉然,不過禍將不遠,兄臺恐後悔莫及。”
符孟皋道:“這個白少俠無須尤慮,在下並無貪念,自保有餘,可惜際白少俠無端捲入是非旋渦中,恐怕禍殃師門。”
說著,乾坤處士武顯揚已率領秦中九怪、千手鬼王等群邪不下甘餘人,無一不是當今江湖卓著盛名黑道巨擎,微笑道:“老朽所需人手僅限於此,其餘的江湖朋友均留在此布伏奇門,以穩住大內高手……”
說時一雙青衣背劍小童抬首白骨殃神柳南進入。
千手鬼王抱拳笑道:“煩勞施治,柳道長攝魂魔笑獨步武林,於此行不無裨益。”
武顯揚點頭微笑道:“不錯,一切均仰賴諸位大力,宮廷鷹犬何足為懼。”說著一掌印向白骨殃神柳南胸前穴道。
只見武顯揚一隻手掌變為血紅,柳南面色疾轉如常大叫一聲道:“悶殺貧道了。”
武顯揚手掌急收。
白骨殃神柳南睜眼一躍而起,怨毒眼神望了武顯揚一眼,道:“一掌之仇,日後必報。”
乾坤處士武顯揚談淡一笑道:“為仇為友,端在道長一念之間,眼下不必再提。”
一雙青衣小童移開木桌,掃開地面一層泥土,顯露出一方石板。
群雄不禁一怔,千手鬼王暗道:“武顯揚城府之深,真是罕有其匹。”
只見兩童掀起石板,顯露出隧道,武顯揚當先拾級而下,群雄魚貫相隨。
符孟皋穩立不動,白鳳棲望了他一眼,詫道:“唐少俠,你真的不願同往麼?”
羅素蘭柳眉微皺道:“你還是迴轉百毒宮,免得在此無事生非。”
白鳳棲聞言目中神光暴射,泛出森厲殺機。
羅素蘭盈盈一笑道:“你要殺我,何不動手?”
王澤等人怒視著白鳳棲。
符孟皋冷笑道:“白少俠,我等未邀約你來此,最好安份守已一點,萬一觸怒乾坤處士,必催不測之禍。”
白鳳棲將一腔怒火抑制下去淡淡一笑道:“唐少俠……”
一言未出,那一雙小童霍地拔出肩後長劍,手腕疾震,灑出一片劍颼寒星攻向白鳳棲而去。
劍招疾歷,辛辣絕倫。
白鳳棲劍眉猛震,身形斜飄,右手忽揚,掌招甫欲指出,羅索蘭晚道:“不得妄用百毒掌法。”
雙童劍招疾撤。
白鳳棲鼻中冷哼一聲,身形一轉步下地穴而去。
符孟皋道:“此人狂庚,必自取其禍,羅姑娘,我們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