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走了上來,向英俊青年施禮,道:“二哥,小妹多有得罪,給二哥道歉!”
英俊青年一臉憤怒,道:“小妹,你的人打傷了二哥的人,道歉兩字就能解決麼?”
英俊少年苦笑道:“二哥,你也知道遙老出手一向很重,小妹想叫他們住手也晚了一步”從懷裏掏出一個瓷瓶,拋給明舞陽,道:“這是大內的‘九轉黃龍丹’,你拿去療傷!”
明舞陽急忙下跪道:“多謝公主增藥!”
英俊少年含笑道:“你起來吧!”
明舞陽站起身來,卻不敢當面服下,英俊青年揮了揮手,明舞陽才告退下去。
英俊青年看了看“妹妹”,然後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逍遙二老。雖然身處王府,但他們二人依然一副高傲的神態,連見面的禮也不施。他好歹是一個王爺,對逍遙二老的行為暗中生恨。
英俊青年乾咳了一聲,道:“小妹,咱們客廳説話!”
巾幗公主道:“不了,深夜打擾二哥,實在不便,小妹來此,只是向跟二哥説一些體己話而已!”
英俊青年詫道:“什麼體己話?”
巾幗公主臉色一正,道:“今晚皇兄被刺客驚擾,不知二哥聽説了沒?”
英俊青年已知此事,但假裝驚聲道:“是嗎?皇兄受到了傷害沒有,可曾抓到了刺客?錦衣衞是幹什麼吃的,大內供奉干什麼去了?皇兄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本王絕不會放過他們!”
巾幗公主看了看他,陡然問道:“二哥知道刺客是什麼人嗎?”
英俊青年一怔,接着有些生氣的道:“小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懷疑二哥?”
巾幗公主道:“二哥,我們三兄妹雖然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憑心而論,我對皇兄和二哥,不管在那個方面,都是一視同仁,絕沒有偏袒過誰。我只希望大家做好自己的事,維護朱家的利益,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但是,今晚皇宮來了刺客,闖入皇兄室內。刺客雖然被趕走了,但難保以後不會再來,我為皇兄的安危擔心,他貴為一國之君,倘若遭受什麼不測,宮廷之中必有一番政變。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我希望二哥能為家族利益着想,三思而後行!”
英俊青年聽了,臉色微微一變,冷笑了幾聲,道:“説什麼一視同仁,小妹,當年對你最好的人,不是他,而是二哥!”
巾幗公主聽了,身軀微微顫抖,一張俏臉顯出蒼白之色。
是啊,她記得小時候,和二哥在一塊習武的情形,二哥總是在她感到無助的時候,出手相助。巾幗公主一想到兩個哥哥的事情,不禁生出苦澀之感。
好在巾幗公主絕非尋常女子,保持鎮定之後,緩緩的道:“二哥,小妹之所以來王府跟二哥説這些話,正是因為二哥對小妹的諸多好處!”
英俊青年沉思了一下,語氣和緩下來,柔聲道:“小妹,有什麼話,咱們明天再説,行嗎?”
巾幗公主道:“不,二哥,咱們今晚就説清楚,你究竟想怎麼樣才肯甘心?”
英俊青年聽了,禁不住“哼”了一聲,想了一想,道:“小妹,你口口聲聲説二哥的不是,難道不怕是在誤會二哥麼?”
巾幗公主聽了,心頭泛怒,本來不想説的話忍不住説了出來,道:“二哥,我要是誤會了你,那你為什麼要提前入京?”
英俊青年聽了,臉色一變,失聲道:“你説什麼?”
巾幗公主道:“按照我們大明朝的祖訓,沒有奉詔,任何藩王不得私自入京,我想問二哥,你是何時入京的?”
英俊青年定了定神,一口咬定道:“我入京是在接到皇兄聖旨之後。皇兄要我到京城來與司馬大統領一同主持武林大會,我怎麼敢不來,難道我是來錯了嗎?”
巾幗公主道:“二哥,你在撒謊。早在去年臘月初的時候,你就已經出現在京城,你逃過了錦衣衞和東廠的耳目,卻逃不出我的耳目!”
英俊青年厲聲道:“小妹,你不要胡説,要是讓皇兄知道了這個傳言,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原來朱元璋立國之後,把子孫封為藩王,為了防止藩王謀叛,監視異常嚴密,若沒有得到奉詔,藩王不許入京,就是在封地,出城掃墓,也必須奏請。藩王之間,不許往來,更不得干預朝政,一犯禁令,就要被削爵,貶為庶人,送鳳陽府高牆“牢獄”永遠禁錮。
這英俊青年就是當今皇帝朱祁鎮的弟弟朱祁鈺。他受封郕王,本來是在封地的,但由於京城要召開武林大會,朱祁鎮想到了這個弟弟,知道他曾修煉過武功,特地詔他入京同司馬無風主持大局。他奉詔的時間大約是在臘月中旬,但巾幗公主説他早在臘月初的時候就已經出現在京城,倘若是真的,便是犯了祖訓,就算朱祁鎮看在兄弟情份上,不拿他,朝中大臣也會有人要奏他一本,這個大罪想逃也逃不了。
巾幗公主聽了朱祁鈺的話後,勸道:“二哥,你既然知道這個罪名很大,何不就此罷手?”
朱祁鈺嘆了一聲,道:“小妹,二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二哥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你自己的事都很麻煩,還有心思來管我們的事嗎!”
巾幗公主苦笑了一聲,道:“二哥説的可是瓦刺王子扎那?”
朱祁鈺點點頭,巾幗公主神色有些黯然,道:“我是不會答應這件婚事的,只好辜負了扎那的一片心意!”
朱祁鈺道:“那瓦刺人怎麼交代?要是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王子被騙了,他們會放過我們麼?”
巾幗公主道:“我已經跟皇兄説好了,他也不打算把我嫁出去。其實,這次瓦刺到京城來,一是來朝貢,二是來參加武林大會,婚事倒不是很重要!”
朱祁鈺沉思了一下,道:“小妹,二哥跟你説一句真心話,武林大會之後,你就離開京城,遠走高飛,京城的是非太多,不是你一個女孩子所能解決的!”
巾幗公主深深的看了朱祁鈺一眼,道:“二哥,無論我怎麼説,你都不能答應我麼?”
朱祁鈺沉默不語。巾幗公主徹底的失望了,同時也感到一種悲哀,一種酸楚襲上心頭,令她險些掉下淚來。
半響,巾幗公主幽幽的道:“二哥,我走了,我聽你的話,武林大會之後,我就會離開京城,這一去,恐怕是永遠不回來了!”説完之後,帶着逍遙二老飄身而去。
朱祁鈺猶如一根柱子般立在夜色裏,看着三人遠去的方向,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一條人影從黑暗中躍出,落到朱祁鈺身後,低聲問道:“主人,我們該怎麼辦?”
朱祁鈺冰冷的聲音緩緩道:“實行第二個計劃!”
夜色下,方劍明施展輕功,飛速的向前狂奔,寒風吹得他的臉龐隱隱生疼,左肩有一種火燒一般的感覺,他受傷了。按照他和看唱本的約定,再走兩裏,應該有一座破廟,看唱本會在那裏等他。儘管受了傷,但他的輕功依然不受影響,很快,一座廟宇出現在前方。
他心頭一喜,加快速度,騰身一躍,落進了破廟中。
“看老,我來了!”方劍明叫道。
沒有人回應,破廟裏沒有人。四周靜極了。
方劍明“咦”了一聲,暗道:“明明説好在這裏等我,他怎麼還沒有來,難道憑他的武功,還擺脱不了那些人麼?”
這是一個年代久遠的破廟,早已沒有人住。
他進了廟堂,掃出一塊乾淨的地方,盤膝坐好,閉目調元。他先前同“黑”硬碰了一下,受了內傷,同時左肩也被拳風掃中,遭受皮肉之苦。
他的武功業已達到了登峯造極的地步,一派掌門也不是他的對手,比起天榜,地榜上的高手,所差也很有限,怎麼會被那個“黑”擊傷了呢?
其實,那個“黑”另有一番來歷,一身勁力可以説是天下無敵,他的那一拳,含怒出手,換成其他人,早已被他擊斃,但方劍明由於在夢中同十八銅人交手,修煉到了銅頭鐵臂,他才只是感到左肩火辣而已,武功強過方劍明的人,受了那一拳的拳風,倘若不是修煉過橫練功夫,手臂上的筋骨多半會斷裂幾根。認真説來,方劍明算是很幸運的了。
他雖然在閉目調元,但心神並不全放在廟內,正當他運功到緊要之處時,發覺廟外傳來了衣袂破空之聲。
方劍明忖道:“難道是看老來了嗎?”這麼晚了,除了看唱本應該不會有人來,所以方劍明才敢放心大膽的運功調元。
三條人影從廟外凌空躍起,向院中飛落,還沒有落地,內中一人冷喝道:“有人!”身形一轉,便向方劍明撲了過來,輕功之高,令人可怕。
另外一人卻急聲喝道:“慢着!”身形一晃,以快過肉眼的速度攔在了那人身前。
三人落地之後,攔住去路的那人向二人拋了一個眼色,二人當即領悟,翻身退出破廟。來得快去得更快,身法就如鬼魅一般。
方劍明張開雙眼,定睛看去。一望之下,驚喜不已,要不是他正在運功,早已失聲叫了出來。
月色下,來人一臉微笑,雙手揹負,一步步的走進廟堂,背起來的一雙修長潔白的手慢慢的緊握,朱唇輕吐,道:“姓方的,咱們又見面了。我早已説過,我會來找你的。怎麼樣?你是感到高興呢,還是感到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