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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自大之徒

    聽了這話,方劍明眉頭一皺,暗道:“佛門淨地,什麼人説話如此粗魯!”回頭一望,只見兩個男子從樹林中走了上來,左首那位,矮矮胖胖的,右首那位,打扮就像一個書生,手中拿着一把摺扇,顯得風度翩翩。

    這兩人來得很快,轉眼來到方劍明身前兩丈開外,兩對眼睛打量着方劍明。方劍明見了他們,微微一怔,認得他們是那日在風鈴渡口,聲言要找自己的西域高手,那日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那個“九哥”!不知道他們為何來到了少林寺,難道是追蹤自己來的?但是,看情形又不像。矮胖漢子見他不説話,粗聲粗氣的道:“小子,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我?”方劍明道:“你又是什麼人?”矮胖漢子道:“我們是來自西域的武林高手,我叫魯達,這是我的師兄,名叫路逸,你來少林寺也是來比武的嗎?”方劍明微微一怔,道:“什麼比武?”魯達道:“不是來比武,那你來幹什麼?”方劍明微微一笑,道:“我本來就是少林寺的人,到少林寺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你説我來幹什麼?”魯達雙目一瞪,道:“原來你是少林寺的人,那好,你進去稟告你們少林寺的掌門,就説西域高手要找他比拳,少林寺的拳法,聽説天下無敵,我想見識見識!”方劍明笑道:“老兄,少林寺起止拳法厲害,棍法,刀法,劍法,更是武林一絕!”

    那名叫路逸的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説話,這會面色微微一變,變色道:“兄台貴姓?”方劍明明知他們要找自己,也沒有隱瞞,道:“在下姓方!”路逸臉色一驚,追問道:“可是方劍明?”方劍明淡淡一笑,道:“不錯!”兩人聽了,哈哈大笑,路逸笑道:“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方劍明,我們找你有多時了!”魯達傲然一笑,道:“原來你就是方劍明,原來你是這麼一個毛頭小子,我還當你長了三頭六臂呢!”方劍明笑道:“三頭六臂的話,豈不是成了怪物!”問道:“我與兩位毫不相識,不知兩位找我有何貴幹?”路逸笑道:“我們初到中原武林的時候,聽説你技壓羣雄,奪得了四大奇書之一的‘天河寶錄’,是也不是?”方劍明心頭暗道:“果然是為了‘天河寶錄’而來的!”口中道:“是,難道你們想從我手裏搶去嗎?”

    路逸微微一笑,道:“方劍明,‘天河寶錄’乃無主之物,不能説就是你的了,為什麼我們不可能搶走?”方劍明冷笑一聲,道:“那好啊,我看你們怎麼了來搶!”魯達大吼一聲,道:“方劍明,我來會會你!”説着,就要上前動手,方劍明一拍馬背,將馬趕到了一旁,面露微笑,盯着魯達,看他有什麼功夫要使出來。路逸叮囑的道:“師弟,小心了,這小子不可小覷!”魯達道:“放心吧,師兄!”運功於雙臂,飛身而起,就向方劍明擊來,方劍明立着不動,打算以靜制動,沒等兩人交手,魯達身在半空之際,只聽少林寺內有人高聲喝道:“什麼人如此放肆,敢在少林寺前動手!”隨着話聲,一條人影從寺內飛出,有如蒼鷹在天,橫渡五丈,一掌閃電功向魯達,魯達怒道:“他媽的,你是什麼人?”雙拳強攻,兩人硬碰了一記,只聽“蓬”的一聲震響,兩人一合即分,魯達矮胖的身軀滑稽的轉着,落下地來,“噔噔噔”退了三步,那人翻身落地後,身軀晃了一晃,讚道:“好拳法,好功夫!”方劍明定睛望去,見此人是一個長袍老者,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是誰?”

    只聽有人高聲喧道:“阿彌託佛,敢問是那位武林朋友來到?”隨着話聲,少林寺的大門打開,走出一羣和尚,當先一個,高高的身材,兩太陽穴高鼓,相貌威嚴,方劍明見了,臉色驚喜,面對老僧,突然雙膝跪倒,道:“師祖,弟子回來了!”那老僧大驚失色,急忙趨前一步,將方劍明扶起,道:“阿彌託佛,罪過,罪過,施主,你這豈不是折殺老衲?”方劍明道:“師祖,我是明兒啊,我回來了!”那老僧一怔,突然驚喜起來,激動的叫道:“你是明兒麼,你真的是明兒?”方劍明點了點頭,這老僧正是戒律院的長老大苦,方劍明的師祖。大苦仔細的看了看方劍明,喜道:“回來就好,我們都惦記着你了啊!明兒,一別八年,你的變化真大啊,都差不多和我一樣高了,好,好,等我處理完此事後,就和你進去!”頓了一頓,把那長袍老者介紹給方劍明,方劍明聽他就是崆峒派的掌門凌霄子,連道久仰,凌霄子卻是搖頭苦笑不已,似乎有很大的心事!介紹完後,大苦抬眼看了看魯達與路逸,雙手合十,道:“阿彌託佛,兩位到少林寺來,不知有何貴幹?”路逸突然也雙手合十,笑道:“大師莫不就是少林寺的戒律院長老大苦禪師?”大苦微微一驚,暗道:“我已不在江湖中走動多年,還有人知道我麼?”見了路逸的動作,微微一奇,道:“阿彌託佛,兩位施主可否賜告來意?”

    魯達大叫道:“老和尚,我……”路逸急忙截口道:“師弟,此位大師乃少林寺的高僧,不可無禮!”魯達面色一紅,道:“好,我聽師兄的!”路逸面帶微笑,道:“在下名叫路逸,這是在下的師弟,名叫魯達,大師,我們師兄弟聽説少林寺的拳法乃武林正宗,特來求教!”大苦聽了他們的腔調,問道:“你們不是中原人氏?”路逸道:“不錯,我們來自西域!”大苦臉色微微一變,道:“西域的武林高手,有一個被稱作‘西域老虎’的,兩位不知認不認識?”二人聽了,臉色一變,魯達叫道:“那是我們的師父!”大苦神色一凜,道:“阿彌託佛,原來兩位就是他的徒弟,幸會,幸會!”路逸微微一笑,道:“大師,你還記得家師麼?”大苦嘆道:“老衲怎麼能忘得了他,二十年前,老衲到布達拉宮作客,一時氣盛,曾與他切磋武藝,敗在他的手裏,這事老衲還記得清清楚楚,唉……”魯達“哈哈”一笑,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和尚,我師父説了,你也算得上是一個高手!”

    大苦苦笑了一聲,問道:“兩位到少林寺,只為了切磋武藝麼?”路逸看了方劍明一眼,道:“另外,還要向這位兄台專門請教!”方劍明冷冷一笑,道:“在下隨時恭候!”對大苦道:“師祖,我們不必和這種無聊的人多説,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去見師祖伯,明兒想先進去了!”大苦道:“什麼事如此緊急?”方劍明道:“此事非常重大,等見了師祖伯,我再詳細的告訴你老!”大苦道:“那好,你先進寺見見掌門師兄!”叫出兩個和尚,同着方劍明進去了,他的馬匹也牽進了少林寺內。

    方劍明進了寺院,趕到方丈室,見過大方禪師,大方見他突然來到,驚喜不已,拉着他的手,顯得很激動,方劍明道:“師祖伯,我已經到過了武當派,見過飛虹真人!”大方一愣,道:“你怎麼到了武當派,你是從武當派趕過來的麼?”方劍明點點頭,道:“師祖伯,真人還有一封信要我面交於你,這是書信!”説着,從懷裏掏出書信,交給大方,大方接過來,打開一看,面色一驚,越看下去,臉色越是沉重沉,看完之後,禁不住嘆道:“阿彌託佛,想不到他們已率先動手,少林寺危矣!”想了一想,對方劍明道:“對了,你見到了你師父沒有,我已經叫他到武當派送信去了!”方劍明奇道:“沒有啊,我並沒有見到師父,師父如今不在少林寺麼?”大方道:“崆峒派出了事,我叫他到武當派去傳信,唉,當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方劍明有些失望,道:“師父什麼時候回來?”大方沉思了一下,道:“他倘若是在你之後到了武當山,那麼,過幾天就會到,要是在你之前,恐怕暫時不會回來!”方劍明“哦”了一聲,道:“那我只有等等看了!師祖伯,此事你打算怎麼辦?”大方道:“我先召集幾位長老前來商量此事,他們既然敢來,便是有恃無恐,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做好防備!”正説到這,外面有弟子前來稟告,説那兩個從西域來的人已經和達摩院的武僧交手,大方聽了,有些奇怪,問道:“什麼西域高手?為何交手?”方劍明將那兩人的來意簡單的告訴了大方,大方苦笑道:“少林寺樹大招風,這些人好不無聊!”方劍明道:“師祖伯,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大方搖搖頭,道:“算了,讓師弟他們去處理吧,我還有些話和你説!”

    兩人在屋裏説了一會,那名弟子又來稟告,説那名叫魯達武功了得,連敗了三位武僧,此時正在和大悟長老交手,二人聽了,面色微微一驚,大方眉頭一皺,道:“這兩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要讓師弟親自出馬!”過了一會,又有一名弟子前來稟告,説大悟長老已經擊敗了魯達,那名叫路逸的出手了,同大悟長老打得難分難解,大方眉頭緊蹙,起身道:“不好,師弟要遭,明兒,我們快去!”話沒説完,只聽院裏腳步聲甚急,一名弟子有些驚惶的前來稟告,説大悟長老受了內傷,那名叫路逸的氣焰囂張,聲言要掌門前去同他一戰!大方聽了,臉色大變,方劍明冷笑一聲,道:“狂妄自大,師祖伯,不用你動手,我來打發他!”大方想了一想,道:“那好,我與你同去,見見這兩個人!”

    兩人疾步而行,很快到了達摩院,只見少林寺眾僧圍着那兩個人,大悟長老坐在蒲團上,運功調息,大苦和凌霄子站在他的身後,兩人都是臉帶愠色,看樣子就要出手,大方喝退眾僧,看了看大苦,大苦走上前來,在大方的耳朵邊,低語了幾句,大苦臉色微微一驚。方劍明剛一到少林寺,就有人前來肇事,這事還多少同他有關,他心中不禁發怒,搶上一步,對路逸冷聲道:“路逸,説好是切磋武藝,你為什麼要打傷人!”路逸笑道:“方劍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與大悟長老交手,出招迅猛,那裏還能管得了這麼多,不是他打傷我,就是我打傷他,哼,我已經算是格外的手下留情了!”方劍明冷笑一聲,面色一沉,道:“那好,你不是要搶奪‘天河寶錄’麼,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説完,心神一沉,運起功力,飛身而上,使出少林龍爪手,搶攻而上,路逸見他來勢兇猛,不敢輕敵,運功於摺扇上,一把摺扇使得密不透風,同方劍明大戰起來。兩人身法飄逸,出招迅速,片刻,已打了數十招,始終不分勝負,方劍明倏的冷笑道:“你的武功也不過如此,敢來少林寺鬧事,真是一個狂徒!”説完,一掌逼退了路逸,路逸冷笑一聲,道:“方劍明,我剛才不過是和你玩玩罷了,算是熱熱身,這下我來真的了,你要是不拔出天蟬刀,打傷了你,你可不要怪我!”方劍明道:“好啊,我倒要看你怎麼打傷我,我不用天蟬刀,也一樣能擊敗你!”兩人變換招式,又開打起來,這次,方劍明所使用的武功是“夢逍遙拳”,東倒西歪的強攻上去,那路逸一把摺扇,當作短劍來使,招式奇特,摺扇破空之聲,如同奔雷,只要被摺扇輕輕一碰,不死也得脱層皮!大苦見了,叮囑道:“明兒,小心啦,大悟長老就是傷在他的這一套武功上的!”方劍明笑道:“有勞師祖關心,我會注意的!”説話之間,已同對方連折了幾招,招招迅猛。

    兩人這一使出真功夫來,越打越快,越打越猛,打到後來,只見兩條人影在場中翻動起來,那一個是方劍明,那一個是路逸,再也分不出來!過了一株香的時間,突然只聽得方劍明長嘯一聲,身形縱起,頭下腳上的一拳擊下,路逸雙掌一翻,迎了上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方劍明不等對方變招,又是一拳擊下,路逸臉色大驚,躲避不及,只好又同方劍明硬碰了一招,這一下,路逸吃虧不小,只覺體內的真氣浮動不已,“哇”的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被震飛了出去。魯達見了,大吼一聲,道:“方劍明,你敢打傷我的師兄,我和你拼命!”一拳轟向方劍明,方劍明冷笑一聲,亦是一拳轟去,道:“你不是要來少林寺比拳麼,我叫你知道少林寺拳法的厲害!”兩拳相撞,只聽“蓬”的一聲,魯達踉踉蹌蹌的退出十多步,這才拿穩腳跟,方劍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長嘯一聲,道:“你們兩個給我滾下山去,要是再來鬧事,休怪我手下無情!”

    兩人見識了方劍明的手段,心頭均是一凜,暗道:“這方劍明果然厲害!”路逸揉着胸口,冷笑一聲,大叫道:“方劍明,好本事啊,我們技不如人,這就告辭,他日再來討還!”方劍明沉聲道:“在下等着你們!”兩人就要出去,有幾個武僧飛身前去阻攔,卻被大方喝退了,兩人冷哼一聲,大搖大擺的走了。大方看着方劍明,笑道:“明兒,想不到你的武功已經超過了我們,看來這一次你來得是對了!”説完,在大苦耳邊低語了幾句,大苦臉色一驚,點了點頭,也不知同凌霄子説了什麼,凌霄子點點頭,對大方道:“大師,我先下去了!”告退下去,大方對眾僧道:“大家都散了吧,明兒,你跟我來!”方劍明道:“是!”跟着大方而去。

    兩人回到方丈室,落座以後,大方問道:“明兒,這次少林寺有難,恐怕是凶多吉少,你有什麼看法?”方劍明心中一驚,有些惶恐的道:“這等大事,還是由師祖伯作主,弟子不敢胡亂説話!”大方嘆了一聲,道:“現在還論什麼輩分啊,少林寺千年的基業,岌岌可危,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説出來!”方劍明想了一想,道:“師祖伯,那些人一個個武功高強,欲圖稱霸武林,首先要下手的,恐怕就是九大門派,他們圍攻武當派,現在又要來攻打少林寺,這便是一個證明,我覺得大家應該聯合起來對付他們!”大方微微一驚,沉思道:“莫非……莫非崆峒派的事也是他們乾的?”方劍明詫道:“什麼崆峒派的事?”大方嘆了一聲,將崆峒派的變故大概的説了一下,道:“這就是崆峒派掌門凌霄子待在在少林寺的原因,他想請我和飛虹真人為他主持公道了,看來這公道是難以主持了!”方劍明咬咬牙,道:“看來,他們早就動手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高手,照他們的話説,他們門中高手如雲!”

    大方點點頭,道:“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説到這,少林寺的幾個長老前來,分別是戒律院長老大苦,達摩院長老大悟,知客長老大德,還有三個長老,法號大能,大玄,大慈。大方叫他們坐下後,對大悟道:“師弟,你沒有事吧?”大悟道:“有勞掌門師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方劍明上前一一給他們行禮,長老們見了他,都十分高興,探問他的情況,大方卻打斷他們的問候,面色沉重的道:“我們先不要説這些,等我説過此事以後,恐怕你們就沒有什麼好心情了!”大苦詫道:“什麼事如此重大?”大方將飛虹真人寫給他的書信,傳給他們觀看,看過之後,幾個長老齊聲念道:“阿彌託佛!”面色沉重。大方問道:“你們有何高見?”

    大悟道:“兵來將當,水來土淹,掌門師兄,不管他們有多麼強大,我們一定誓死要保住少林寺的基業!”大方道:“我也知道這個,關鍵是對方的底細,我們一點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有很多高手,我回寺的時候,曾給你們説起,那會使用‘青冥掌’的人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其實力可想而知!”眾人在方丈室內商量了半天,也沒有得出什麼好結果,只是暫且決定,少林寺內要嚴加防範,這才各自回去。大方對方劍明温和的笑道:“旅途疲憊,明兒,你先下去休息去吧,你當年所住的屋子,還給你留着,你也知道怎麼走,不用我叫人給你帶路啦!”方劍明突然想起一事,笑道:“師祖伯,你知道麼,屠龍棍已經出現了!”大方臉色一驚,道:“你説的是真的麼?”方劍明“嗯”了一聲,將屠龍棍出現的事説了出來,道:“世明哥得了屠龍棍,要是讓他知道少林寺有難,他一定會前來助戰的!”大方沉默不語,揮了揮手,道:“明兒,你先下去,師祖伯要靜思片刻!”方劍明道:“是!”靜靜的走了出去。

    方劍明沿着石子路,走到了他以前所住的院子裏,看到熟悉的東西,都禁不住一陣激動,最後進了他的屋子,只見屋裏的擺設,依舊同從前一樣,似乎有人經常前來打掃,裏面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的髒亂,方劍明想道:“這一定是師父做的,他希望我快些回少林寺來,都怪我,如今才到,要是我早點回來,就可以見到師父了!”

    他躺在牀上,感覺這一切就如做夢般,是那麼虛幻,而又那麼真實,他記得走得時候,感覺這張牀是那麼的大,自己可以橫着睡,如今這張牀在他眼裏,已不是那麼的大,感覺就如一般的牀,剛好躺得下他,感覺中,什麼都沒有變化,變化的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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