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苦笑道:“祝姑娘,你這又何必?”祝紅瘦冷笑道:“我的事你少管,總之我想做的事,沒有達到目的,絕不會罷手!”方劍明想了一想,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傳音道:“祝姑娘,實不相瞞,我這次急着趕路,是要到少林寺報訊,你也知道,那羣高手,不幾日就要圍攻少林寺,少林寺卻沒有防備,我不能袖手旁觀!”這時,跑堂的將祝紅瘦的酒菜頓上來,祝紅瘦一邊斟酒,一邊傳音道:“這又怎麼了,少林寺能人輩出,乃武林中的泰山北斗,還怕他們麼?”方劍明傳音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對方實在過於強大,武當派就是一個例子!他們既然有膽圍攻,便自忖有這個實力,我為少林寺擔心,要去助師門一臂之力!”祝紅瘦傳音道:“這麼説來,你是怕自己萬一遭遇什麼不測,不能和我比武?”方劍明傳音道:“祝姑娘,我們坦白説吧,你為什麼非要找我比武,天下的高手多的是,比武也得有個理由啊,不充分的話,那也不是理由!”
祝紅瘦一愣,不錯,她為什麼非要和方劍明比武呢,兩人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是互相切磋,那也得一方同意,她如此咄咄逼人,是不是有些過份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不知怎麼一回事,自從昨晚知道方劍明的身份後,她就感到這個人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自己很想和他結交,真的,這種結交説不清是什麼原因,她沒法説清楚,反正只想和他結交!她要同方劍明比武,真實的意思是想同方劍明產生交情。方劍明那裏知道她這種結交方式會如此奇特,被她逼得生氣也不是,苦笑也不是,這刻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裏話。
祝紅瘦一個大姑娘家,當然不可能坦白的説出心中所想,但祝紅瘦是一個非常大膽(儘管冰冷)的女子,聽了方劍明的話,傳音道:“我們的比武,不含任何因素在內,我只想看看你的實力有多強,另外,我想……我想和你交個朋友!”方劍明一愣,傳音笑道:“你的心思真奇怪,你真想和我交朋友麼?”祝紅瘦傳音道:“不錯,要不是如此,我還不想和你比武,本姑娘能看上眼的,還沒有幾個!”方劍明輕笑一聲,傳音道:“原來你只是想和我交朋友,這很好辦!”説着,舉起了酒杯,朗聲道:“祝姑娘,在下敬你一杯!”祝紅瘦冰冷的臉上難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端起酒杯,回敬方劍明,方劍明一口喝乾了杯中酒,見祝紅瘦也飲盡了杯中酒,十分高興的笑道:“祝姑娘,喝了這一杯,你可不許在逼着我和你比武,不然,就是不把我當作朋友!”
祝紅瘦發覺上當了,怒道:“你敢耍我!”方劍明道:“祝姑娘,我那裏敢耍你,咱們既然已喝了結交酒,彼此就是朋友,你再逼着我做不想做的事,我們還是朋友嗎?朋友可不是這樣的!”祝紅瘦冷哼了一聲,板着俏臉,悶着頭吃菜,過了一會,倏的“噗哧”一笑,猶如寒梅怒放,道:“好,有你的,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小滑頭!”方劍明“哈哈”大笑,連飲了三杯,然後道:“祝姑娘,咱們既然是朋友了,在下請問你的芳齡,彼此有個稱呼!”武林中人,不像世俗兒女,這種話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祝紅瘦看了他一眼,道:“我一定比你大!”方劍明笑道:“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祝紅瘦想了一想,臉上突然掠過一道紅暈,道:“我比你大,你當然要稱我為姐姐了!”方劍明道:“那好,我就稱你一聲祝姐姐!”
祝紅瘦聽得心頭一震,一種異樣的感覺滑過心頭,令她有些不甚酒力了,她暗自提醒道:“你和他乃朋友之交而已,怎麼能如此多想!”口中道:“那我就叫你一聲方弟!”方劍明“嗯”了一聲,笑道:“就這樣説定了!”高興雖然高興,但是並不很特別!祝紅瘦心頭掠過一絲不快,同時也有些失望,暗忖:“看來他真的把我當作了朋友,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兩人邊吃邊談,別看祝紅瘦是個女孩子家,見識倒不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祝紅瘦在談,她説起這一年來,在江湖中所幹的幾件自己得意的大事,聽得方劍明眉飛色舞,翹起大拇指道:“祝姐姐,你真了不起,你這才是名副其實的俠女!”
祝紅瘦道:“你這是笑話我,我那能和你的龍姐姐相比,説到俠女二字,她才是名歸實至!”方劍明笑道:“我倒是沒有感覺出來,不過,龍姐姐的為人很好,呵呵!”祝紅瘦道:“你還不知道麼?”方劍明詫道:“知道什麼?”祝紅瘦道:“北五省的許多邪道高手,自從折在你的龍姐姐手裏後,不僅不懷恨在心,反而對她十分的敬佩,聽説他們已經制作了一塊金匾,要送給你的龍姐姐!”方劍明奇道:“真的麼?”祝紅瘦道:“那還有假?”問道:“對了,你不是和她形影不離的嗎,怎麼不見她?”方劍明苦笑道:“我和她暫時分手了,要到京城的武林大會才能相見!”祝紅瘦“哦”了一聲,並沒有追問原因。酒足飯飽之後,方劍明問道:“祝姐姐,你也住在這一家客棧麼?”祝紅瘦道:“我還沒有入住,到了鎮上,直接就來找你,沒功夫住店!”方劍明笑道:“那咱們今日就説到這,我先告辭了,他日有緣再見!”
祝紅瘦冷笑一聲,道:“怎麼?你想走?”方劍明知道她的脾氣就是這樣,道:“是啊,我得回房間去了!”祝紅瘦沉吟道:“你住在那兒?”方劍明道:“東院!”祝紅瘦道:“那好,我也到東院去住,有事的話,彼此有個照應!”方劍明微微遲疑,祝紅瘦道:“既然把我當作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也去少林寺湊湊熱鬧,住得近,明早才好一同上路!”方劍明正要婉轉的拒絕,祝紅瘦瞪了他一眼,方劍明只好把要説的話吞到了肚子裏去。
兩人出了前廳,祝紅瘦叫來小二,説自己要住店,最好安排在方劍明房間的隔壁,那小二面有難色,道:“東院都已經住滿了人,客官,你看,能不能住在西院?”祝紅瘦斷然説道:“不行!”方劍明見小兒十分為難,插話道:“算了,祝姐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就住在西院吧!”祝紅瘦沉思了一下,道:“那好,我就將就一下,方弟,明早我來找你,你回房去吧!”兩人互相告辭。方劍明回到屋子裏,盤膝打坐,過了兩個更次,夜深人靜,這才起身,從懷裏掏出龍碧芸曾送給他的香帕,在臉上一蒙,出了屋子,施展絕頂輕功,猶如一道輕煙,打算去找白依怡。
在北院的一間房裏,燈光明亮,此時,正有兩個人在屋裏説話,兩人都是蒙着面紗的女子,兩人大概是談到了尾聲,只聽左首蒙面女子道:“師父,你這就要走了麼?”右首蒙面女子道:“嗯,是的,我還要趕回去!”頓了一頓,突然笑道:“依怡,上次師父沒有給你拿到那件寶物,你不會怪師父吧?”左首蒙面女子道:“徒兒不敢,師父,你對徒兒的大恩,徒兒一輩子銘記在心!”右首蒙面女子想了一想,道:“這就好,你既然知道我對你這般好,那麼,師父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你可以答應師父嗎?”左首蒙面女子道:“師父吩咐下來,徒兒一定照辦!”右首蒙面女子問道:“我記得你曾對我説起過,你認識那個方劍明?”左首蒙面女子身軀微微一顫,道:“是的!”左首蒙面女子笑道:“你不要瞞着為師了,六年的相處,你怎麼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為師看得出,你已經愛上了他!”
左首蒙面女子心中一驚,急忙爭辯道:“不,師父,徒兒……”右首蒙面女子大笑了一聲,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依怡,你的年紀也不小了,應該找個託付終身的人,好在你只是聖姑的身份,可以論婚嫁,嗯,聽説那方劍明,一表人才,應該還配得上你!”左首蒙面女子起身離坐,雙膝跪倒,道:“師父,徒兒那裏做的不對,請師父責罰!”右首蒙面女子將她拉起來,道:“依怡,你這是幹什麼?為師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還立了一件大功呢!”
左首蒙面女子心頭驚疑不定,道:“徒兒敢問師父,徒兒功在何處?”右首蒙面女子想了一想,道:“那方劍明武功奇高,身懷兩件寶物,倘若我們收服了他,我們的勢力不啻是更上一層樓,你想辦法將他拉攏過來,怎麼樣?為師還要見他一面!”右首蒙面女子心頭又驚又喜,道:“師父,只怕他不聽我的話!”右首蒙面女子笑道:“他怎麼會不聽呢,依怡,我保證他會聽的,好了,為師也該走了,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能看到那姓方的和你在一起!”説完,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左首蒙面女子送她到了門外,她才施展輕功,掠上屋頂,一晃身,消失在夜色中,左首蒙面女子轉身回房,坐在椅子上,心中所想的盡是那個令他難以忘懷的人,不禁有些痴了。
也不知想了多久,油燈突然一跳,將她的心神驚動,她抬起頭來,看看油燈,收回心神,將油燈撥小,走到內間,摘下面紗,正打算寬衣安息時,驀地,聽到院子裏有輕微的腳步聲,她心頭一驚,急忙帶上面紗,取了寶劍,飄到門邊,悄悄的打開房門,一晃身,飛身躍出,那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會出來,輕輕一飄,快如閃電的飛上對面的屋頂,月光下,只見那人背對着她,身後揹着一把刀,顯得有些威風凜凜!她凝眸望去,感覺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似曾見過,那人頭也不回,突然招招手,示意她跟來,接着飛身而起,她見了對方的這個動作,心頭一凜,立刻猜到了此人是誰,禁不住有些激動,想了一想,暗道:“你這冤家怎麼找上來了,算了,還是見你一見吧!”縱身上房,追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急如飄風,轉眼出了客棧,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來到荒郊野外,前面是一片樹林,那人飛身入林,站在了一顆樹下,緩緩的轉過身軀,伸手一扯,將臉上的帕子扯下,含笑説道:“依怡姐,你還好嗎?”聲音有些顫抖。
她也停了下來,動也不動,靜靜的面對着對方,透過面紗,她又看見了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容,一時呆住了,半天沒有説話,那蒙面人正是前來尋找白依怡的方劍明。只見他慢慢的走近白依怡,臉上禁不住露出喜色,道:“依怡姐,我們又相遇了,你……”白依怡突然冷聲道:“你來找我幹什麼?你不是有了龍碧芸麼?”方劍明苦笑道:“依怡姐,你生氣了?我知道我有錯,但是你知道麼,自從你那日離開我後,我內心深處,一直渴望着見上你一面,那日在石壁上,你不搭理我,視我為陌生人,我感到十分的苦惱,現在好不容易見到你,你就這麼對待我麼!”
白依怡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將臉上的面紗摘了下來,一張絕世的面龐頓時出現在月光下,不過,在這張臉龐上,此時,正無聲無息的留着兩行晶瑩的淚珠,方劍明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傷心的流淚,心頭一痛,趨前一步,伸手握住白依怡的一隻玉手,道:“依怡姐,你瘦了!你怎麼哭了?”白依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收住眼淚,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淡淡的道:“弟弟,你怎麼來了?”對方劍明的稱呼,由原來的“方小鬼”變為了如今的“弟弟”,不知是親近了呢,還是疏遠了!方劍明並沒有注意她稱呼的轉變,只要依怡姐能和他説話,他便感到極為的幸福,興沖沖的道:“我在路上見到你們飛馬奔馳,投宿在這家客棧裏面,我也跟了進來,依怡姐,這些日子,你過得好麼?”白依怡輕嘆了一聲,道:“什麼叫做好?”方劍明道:“依怡姐,你瘦了,我想你一定過得不好,你有什麼憂愁,説出來,我可以為你分憂!”白依怡聽了他孩子氣般的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道:“你才多大,口氣怎麼總是老氣橫秋的,既然你來了,我倒要和你好好的談一談!”
説着,拉起方劍明,走到一棵大樹下,兩人並肩坐了下來,白依怡將寶劍放在草地上,一雙妙目出神的看了看方劍明,冰冷的面龐再也不能冰冷起來,含笑道:“弟弟,這些日子以來,你都去了什麼地方?上次天羅,地網護法找你的麻煩,你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吧?”方劍明聽她提到這兩個人,心中有氣,道:“還好我們有高手相助,不然‘天河寶錄’就要被那兩個老傢伙搶走了!”白依怡想問他有關這個高手的底細,但是想了一想終於忍住,道:“弟弟,你一定責怪姐姐沒有給你報信!”方劍明急道:“不,我不會責怪依怡姐的!”白依怡道:“為什麼?你把姐姐當作朋友,姐姐卻一點也不關心你,你應該很恨姐姐才對!”方劍明好不容易和她相見,聽她如此説,立馬激動起來,抓住她的雙手,道:“依怡姐,你不要説了,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責怪你的,我只希望依怡姐不要不理睬我!”
白依怡眼眶一熱,險些掉下淚來,她這一生,還沒有一個男子對她如此好過,聽了方劍明發誓一般的話兒,看着他,回想從前自己對他的冷淡,心頭隱隱生疼,這一刻,她對方劍明的感情得到了昇華,微微嘆了一聲,道:“弟弟,你真傻,我並不值得你這般做的!”
方劍明正色道:“依怡姐,我説的句句是真!”白依怡怔怔的看着他,暗道:“你這個小冤家,難道非要我越陷越深,不可自拔麼!”兩人的眼光一觸,心頭均是一蕩,方劍明臉上微微一紅,突然低聲道:“依怡姐,你真美,在我心裏,我一直覺得你像……”白依怡道:“像什麼?”方劍明道:“像我的媽媽……”白依怡心頭一痛,暗道:“他把我當作了他的媽媽,這怎麼會,怎麼可能,我……”她真想對他説:“我不想作你的媽媽,我要作你的……”眼睛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方劍明低着頭,繼續説道:“我雖然沒有見過我的媽媽,但我認為我的媽媽也和你一般的美,依怡姐,真奇怪,我雖然覺得你像我的媽媽,但我又不願意你像我的媽媽,我……”抬頭看見白依怡無聲無息的流淚,面色大驚,道:“依怡姐,你不高興麼?我那裏説錯了,我真該死,該死!”不由自主的去給白依怡抹眼淚。
白依怡止住眼淚,冰冷的追問道:“你不願意我像你的媽媽,那你願意我像你的什麼人?”方劍明道:“不説了,不説了,再説,你又要哭了!”白依怡冷冷的道:“你説!”神色嚴肅,凜然不可犯,方劍明心頭一震,大聲叫道:“我好喜歡依怡姐,要是你像我的媽媽,我就不能喜歡你了,我不想這樣子!”説出這句話後,頓時感到輕鬆了不少,白依怡聽了,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灑在草地上,方劍明急忙扶住她,變色道:“依怡姐,你不要這樣啦,你再這樣,我……”
白依怡慘白的臉上顯出一道紅暈,含笑道:“弟弟,我不做你的媽媽,我做你喜歡的人,行麼?”聲音約為顫抖,顯然心中無比的激動,方劍明愣愣的看着白依怡,猛地歡叫了一聲,緊緊的抱住了白依怡,哭道:“依怡姐,你真好,你真好……”白依怡輕輕的拍着他的肩頭,含笑道:“弟弟,我如今才知道,我們從前都在捉迷藏,現在好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你不要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方劍明收住眼淚,臉色紅紅的推開白依怡,道:“依怡姐,對不起,我實在太高興了!”白依怡的臉色紅豔豔的,就如塗了胭脂一般,方劍明看了,心頭一蕩,險些失控,兩人默默對視了一會,方劍明這才問道:“依怡姐,你剛才吐血,真是嚇死我了!”白依怡嫣然一笑,伸手一掠鬢髮,道:“不要為我擔心,我吐了那一口鮮血,感到好多了!”方劍明驚疑莫名,暗道:“怎麼吐了血,反而好多了!”卻沒有問出來。
其實,白依怡這一口鮮血吐得恰到好處,她大痛大喜之下,憋着一股濁氣,要是不及時的吐掉,不説性命堪憂,就是內力也會減半,這在武學上屬於一種“走火入魔”。
方劍明見她氣色確實好多了,不想提傷懷之事,笑道:“依怡姐,你不是問我這些天到了那裏麼,其實,我也沒有去什麼地方,就在杭州待了一段時間,依怡姐,告訴你的一個好消息,有人知道我的身世,她約我到京城去,説要在京城告訴我!”白依怡含笑道:“真的麼,是誰?”方劍明道:“就是魔教的公主,她知道我的父母是誰!”白依怡道:“原來是她!”柳眉微皺,道:“弟弟,你小心着了她的暗算!”方劍明奇道:“我和她無怨無仇,她為何要暗算我,依怡姐,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我想這種可能性很小!”白依怡嘆了一聲,道:“江湖兇險,並不是一定非要有仇有恨才會施加暗算,有時,自己被人暗算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方劍明笑道:“那好,我聽依怡姐的,我會小心的!”
白依怡的臉色突然有些不自然,問道:“剛才你在屋外聽了多久?”方劍明一愣,老實的道:“我沒有聽到什麼,我來的時候,就驚動了你,依怡姐,你的武功越來越高了!”白依怡白了他一眼,道:“你那是故意弄出來的腳步聲,我還不知道麼!”方劍明被她説破,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想起一件疑惑的事,問道:“對了,依怡姐,我問你一件事!”白依怡道:“什麼事?”方劍明沉思道:“中州五虎怎麼和你們走到了一塊,我記得他們曾經給童老爺子助過拳!”白依怡想了一想,道:“弟弟,依你和我的關係,我本來不該瞞你,但是這屬於本門的機密,姐姐不能告訴你,你不要怪姐姐!”方劍明笑道:“我也不過是隨便問問,怎麼會怪依怡姐!”
白依怡想起一件事,柳眉微微一皺,一字一句的道:“弟弟,龍碧芸真是你的未婚妻嗎?”方劍明心頭大叫一聲“不好!”他最怕白依怡問起這件事,額上頓時流出了汗珠,臉色顯得極為不自然,半天才道:“好像是真的!”白依怡暗歎了一聲,道:“她既然和你有婚姻關係,你就不應該辜負她!”方劍明冷汗直流,道:“我……”白依怡笑道:“你怕我吃醋麼?姐姐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姐姐看得出,你不是屬於一個人的,你是屬於大家的!”方劍明吃驚的看着她,沒有弄明白她所説的話,道:“依怡姐,你的話是什麼意思?”白依怡嘆了一聲,道:“姐姐別的不多求,只希望你將來不要忘了姐姐,更不要和姐姐作對!”方劍明心頭一鬆,道:“依怡姐,這怎麼可能呢,我方劍明對天發誓,將來要是和依怡姐作對,就讓我……”話未説完,白依怡伸手掩住了他的口,白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了,發什麼誓!我不相信誓言!”方劍明笑道:“那我就用行動表明我的心意,依怡姐,你看着吧,我會證明的!”
兩人在樹下情話綿綿,突然樹頂有人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笑嘻嘻的道:“是誰在樹下卿卿我我的説着情話啊,我都被你們吵醒了!”兩人心頭一驚,同時飛身而起,向樹頂抓去,只見一條人影輕輕一飄,就到了另外一棵大樹上,身法之快,比他們高出了不少,兩人見了此人的身法,心頭都是一震,這人的輕功未免太高了,只有進入了無上境界的人才有可能使出這般輕功!那人落到樹頂,橫依在一根樹枝上,笑嘻嘻的看着兩人,手中拿着兩個果子,一拋一拋的。方劍明凝眸望去,驚喜的道:“看唱本,怎麼是你?”
看唱本愁眉苦臉的道:“就是我啊,小兄弟,你的豔福不淺嗎,一個接一個的,可惜我老成這般模樣,沒人喜歡,真羨慕你啊!”白依怡對方劍明道:“你和他認識?”方劍明笑道:“這位老前輩名叫看唱本,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個風塵異人!”白依怡皺了皺眉,道:“他所用的名字一聽究知道是假名,説,你是什麼人,到底有何居心?”看唱本苦着老臉,道:“姑娘,我一把年紀了,還能有什麼居心,我本來在樹上睡覺,被你們吵醒,我還沒有問你們是何居心呢!”方劍明伸伸舌頭,驚道:“看老,你一直就在樹上?”看唱本道:“是啊!”方劍明道:“那我們怎麼沒發現你?”看唱本笑嘻嘻的道:“這就是你們的事了,反正我早你們一步到這裏!就你們那卿卿我我的樣子,別説是我,就是一般的江湖中人,你們也發現不了!”
方劍明臉色微微一紅,看了看四下,問道:“對了,看老,你的毛驢呢?”看唱本笑道:“就在那邊睡覺呢!”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只聽遠處想起驢叫之聲,口哨同驢叫互相呼應,顯得極為的滑稽。方劍明大笑了一聲,白依怡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方劍明讚道:“看老,你來得還挺快的嘛!”看唱本扁扁嘴,道:“小兄弟,你就不夠意思了,我不是説過,我也要趕路麼,你撬了我的窗子,偷偷溜進屋子裏,怎麼也不叫醒我,害得我起來的時候,日上三竿,趕緊趕路,趕了一整天,才到這裏,本打算好好的睡覺,沒想到,偏偏又撞上了你們,在樹下,嘰嘰咕咕的説了半天,又是哭又是鬧的,呵呵,又是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小兄弟,這又是你的相好麼,你的相好真多!”方劍明臉色一紅,轉眼去看白依怡,白依怡的臉上並沒有生氣,淡淡的眼神看着看唱本,也不知在想些什麼,顯然並沒有反對看唱本的話。
方劍明心頭暗喜,正待要説話,卻見看唱本伸指在嘴前一豎,“噓”了一聲,道:“不要説話,趕快上樹躲藏起來,有人來了!”説完,不知道用的什麼身法,樹枝一晃動,人影一閃,也不知道藏到那裏去了,看得兩人心頭大吃一驚。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麼高的武功,武林中怎麼沒有聽説過!片刻,果然聽到了夜行人的衣袂破空之聲,白依怡撿起地上的寶劍,兩人縱身而起,落到了樹頂上,藏入了樹枝之間,這些大樹,長得又高又大,儘管到了冬季,樹上的枝葉還有一大半茂密的存在着,不是有心之人,不容易發現樹上有人。過了一會兒,只見兩條人影從遠處,一前一後的急射而至,兩人透過枝縫,定睛望去,前面那人身材單瘦,似乎正被後面的人追趕着,來到一棵大樹下,猛地回身一掌劈出,怒吼道:“師哥,你好卑鄙的手段,可憐我忠心耿耿的跟了你這麼多年!你想殺我,沒那麼容易!”掌風急卷而出,後面那人騰身一躍,躲過這一掌,一招“魚翔淺底”,左手閃電般的擊向那人的頭頂,冷冷一笑,道:“師弟,誰叫你要背叛我,你不要作困獸之鬥了,你中了毒,支持不了多久的!”
白依怡見了此人狠毒手法,傳音對方劍明道:“弟弟,此人是一個高手!”方劍明點了點頭,傳音道:“依怡姐,我們要不要出手救人?”白依怡傳音道:“看看再説!”轉眼之間,兩人交手十數招,兩人的身法快捷,出招狠毒,想看清他們長得什麼樣子,一時還不容易!驀地,被追趕之人猛地大吼一聲,雙掌連環拍出,搶攻而上,瘋狂的要同對方拼命,對方陰側側的一笑,道:“來得好,師弟,就讓我送你去見閻王!”雙掌一翻,迎了上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兩人的掌力接實,被追趕的人仰天噴出了一口鮮血,飛了出去,那人一聲冷笑,正待趕上去,一掌結果了此人。
驀地,有人大喝一聲,道:“你還想殺人麼!”方劍明從樹頂上飛下,一掌凌空擊出,那人回身,雙掌一翻,兩人掌勁接實,“蓬”的一響,那人被震出了七八步,方劍明則是凌空打了三個筋斗,落下地來,見對方是一個短鬚中年人,陌生得很!那人一見形勢不對,自知不是方劍明的對手,抬手虛空一甩,道:“看打!”方劍明一個“燕子大翻身”,凌空一轉,跳了開來,誰知對方的用意並不在此,另一隻手閃電般的發出一枚暗器,正打中“師弟”的心臟部位,陰側側的冷笑一聲,轉身就跑,方劍明喝道:“卑鄙!”心神一沉,劈空掌力排山倒海轟出,那人咬咬牙,回身雙掌一拍,硬接了方劍明的劈空掌力,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沉聲道:“厲害!”藉着方劍明的這一震,如電而去。方劍明正想去追,白依怡從樹上飛下,道:“弟弟,不要追了,我們還是看看這人還有沒有救!”方劍明道:“好的!”
兩人走到那人身旁,見了此人的相貌,兩人面色微微一變,方劍明驚疑的道:“帳房先生,怎麼會是你!”説着,蹲下身軀,將那人扶了起來,那人面色慘白,苦笑了一聲,嘴角的鮮血直流,道:“不錯,你們想不到吧!兩位,沒用了,在下活不了多久,這也是我罪有應得,你們不要管我,我……”看了看方劍明,神色一動,伸出右手,握住了方劍明的手,悄悄的在方劍明手心塞了一個東西,搖晃着方劍明的手,道:“小兄弟,我死後,拜託你挖個坑,將我掩埋,在下感激不盡,一切拜託你了!”最後一句説得十分的沉重,似乎別有用意,方劍明微微一愣,道:“那人既然是你的師哥,為何要殺你?”那人微微一笑,氣若游絲的道:“他怕我説出他們的陰謀!哈哈,哈哈……”眨了眨眼睛,雙腿一伸,頓時斷了氣,嘴角邊的血跡慢慢的變成黑色,白依怡見了,臉色一變,急忙一把將方劍明拉開,道:“不要再碰他了,他體內有劇毒,劇毒發作,當心你也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