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的老者叫道:“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跟上去,魔教與魔門的事,咱們暫且放過一旁,他們暫時還不會大鬧起來,倒是這些人,一個個武功高強,就是不知道是何來歷,倘若不查出他們的底細,武林難安!”。聽了這話,那老道打了一個稽首,道:“無量天尊,老唐,你這話正説到了老道的心坎上,大方,你意下如何?”那老僧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想法一致,那我們就走吧,希望這四個人的屍首很快就有人發現,阿彌陀佛!”一聲佛號聲中,三人展開輕功,轉眼消失在遠處。
老賭才和華天雲二人這一使出真本事來,當真是快如流星,轉眼就落到了一間屋頂上,腳踩屋瓦,飛身而下,兩條人影從院子裏面飛身而出,兩道充沛雄厚的掌力罩向二人,老賭才哈哈一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如此匆匆而去!”話聲中,四條人影在空中分成兩隊,對了一掌,“轟轟”兩聲巨響,院子裏捲過一陣狂風,氣流縱橫,四人猶如九天的神龍,在狂風之中,落下地來,老賭才和華天雲雙腳剛一着地,同時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勁將整個院落封住,誰要是想衝出去,除非衝破他們的氣勁。
和他們二人對了一掌的兩人,落地後,身形晃了一晃,很明顯,兩人的掌力都不如對方。“桀桀”一聲冷笑,一個紫衣人從一間屋子裏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四個人,三個相貌奇特的高大中年人,一個長相英俊,但是眼神有些淫邪的青年人。老賭才眼珠一轉,看了那個青年人一眼,笑哈哈的道:“九哥,你好啊!”那青年臉色大變,問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我是九哥?”老賭才笑道:“老賭才見過你,自然就知道了,你且慢走,有人要找你算帳,乖乖,你們都是些什麼人,武功還不錯嗎!”那紫衣人看了一眼華天雲,沒有回答老賭才的話,卻問道:“你是什麼人?”語氣極為的傲慢。華天雲微微一笑,道:“你又是什麼人?”紫衣人怒哼了一聲。這時,方劍明和吳世明業已趕到,從空中翻身而落,吳世明眼光一掃,一字一句的道:“誰是九哥,給我站出來!”方劍明眼光一掃,看見了那個青年人,臉色微微一怔,暗道:“他怎麼會在這裏?”原來這個青年正是那日在風鈴渡口被風鈴趕跑的青年。那青年聽了吳世明的話,眼神一厲,看了看紫衣人,紫衣人點了點頭,青年人越眾而出,高聲説道:“我就是九哥,你是何人?找我有什麼事?”吳世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問道:“我問你,你可認識孫大年?”
那青年神色一驚,道:“你想怎麼樣?”
吳世明冷笑一聲,道:“孫大叔是不是你殺的?”那青年見對方不過有三人,而他們這一邊,加上他自己,有七人,自己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也能動手,心下有恃無恐,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吳世明冷冷的盯着他,道:“倘若真是你所殺,那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要你向你討還一個公道,要是不是你,我定然向你道歉!”那青年低頭沉思,那紫衣人“桀桀”冷笑,道:“九哥,你殺了什麼人?不就是一個人麼,有何大驚小怪的!你殺了就承認,有我們在這裏,誰也不敢動你!”那青年突然哈哈一笑,道:“看來你就是那個‘叫化公子’吳世明瞭,你想為孫老婆子一家出頭麼?”吳世明冷然一笑,道:“路不平就有人踩,你當真殺了殺了孫大叔,是也不是?”
那青年詫道:“我和你説的那個孫大年無怨無仇,為什麼要殺他?”老賭才聽了,微微一笑,道:“九哥,你認識媚娘麼?”那青年臉色大變,喝道:“你是誰?怎麼知道媚娘?”老賭才笑道:“老賭才就是老賭才,你和媚娘所幹的醜事,都被老賭才聽了去,你還不認帳麼,要不要老賭才把媚娘找來與你對質?”那青年冷笑道:“媚娘會告訴你實話嗎,你這老頭在説謊!”老賭才道:“你不相信麼,那好,你在這裏等着,老賭才就去把媚娘找來與你對質!”那青年臉色顯得有些驚恐,道:“你這話可是真的?媚娘她當真什麼都招了麼,那胡不歸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老賭才冷笑一聲,乾脆越説越故意説得嚴重,道:“胡不歸倘若知道了你和媚孃的醜事,還能不來找你的麻煩,他一逼問媚娘,便可知道你的住處,這事兒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你以為天知地知,想不到老賭才發現了你們的秘密!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青年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事我們做得極為的機密,你當時又不在場,怎麼會知道?”老賭才笑道:“這就要怪你們兩個口風不緊了,誰叫你們兩個談起此事時,老賭才就在一旁偷窺呢,呵呵,老賭才這個‘樑上君子’還不賴吧!”
那青年一聽,這才知道老賭才之所以清楚這事,乃是聽來的,不禁生悔不應該和媚娘説起此事,本來已經是沉到水底的事,如今看來又有泛起水波,心底不由暗怪自己的不謹慎,同時也暗罵媚孃的多嘴,倘若她不擔心這,擔心那的,這世上還會有誰知道這件事是他作得呢,那胡不歸的黑鍋是絕對的背定了。但如今,胡不歸的黑鍋不僅背不下去,還有可能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想到這,心頭煩躁起來,大叫道:“不錯,那孫大年正是老子殺的,就算是老子殺的,這又怎麼樣?你們能拿我如何?別説是你們,即使是胡不歸,如今他也不敢找我的麻煩,你們看見了麼,這六位,便是來幫助我的,你們來得好,殺了你們,就可以將此事平息,桀桀,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你偏來!’”這話一説完,向紫衣人暗示了一眼,他雖然和這個紫衣人是初識,但他來找自己的時候,態度甚是温和,那五個人跟着紫衣人一起來到,話沒説半句,但是對他極為的客氣,好像把他當作了什麼大人物,他心機不小,向紫衣人使眼色,一來是看這些人會不會聽他的話,二來是藉此來壯一下膽。那紫衣人見了他的眼色,怎麼不會明白,冷冷一笑,笑聲中,六人身形飛動,兩人站到了屋頂上,其他四人一字排開,站在了青年的身前,那紫衣人便是其中一位,看樣子他的地位和其他五人是一個等級,不過因為他的話多,六人中隱隱以他為首。
那青年見了,心頭狂喜,暗道:“果然是天助我也,這六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會聽我的話,哈哈,管他們是什麼人,先把這這四個前來鬧事的四人殺掉,以後的事再説!”想畢,抬頭看了看吳世明,道:“吳世明,聽説你是十大公子之一,如今要葬身之處,我為你惋惜啊,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走,偏偏要強自出頭,那孫家祖孫和你是何關係?”四人見了他們這等陣勢,一點也不顯得慌張,尤其是吳世明,聽了對方的話,仰天大笑一聲,道:“這麼説,你們吃定了我們,哼,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是孫婆婆的幹孫子,你殺了孫大叔,我當然要出頭來找你……”搖了搖頭,道:“可惜婆婆和苦兒不在這裏,不然讓她們親手殺了你,為孫大叔報仇,也算補償了她們這麼多年的痛苦!”
那青年聽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吳世明聽得奇怪,問道:“你笑什麼?”那青年收住笑聲,道:“我笑你就是無知,那孫大年其實也是死得不冤!”吳世明詫道:“為什麼?”那青年冷笑道:“你和孫家祖孫的關係雖然十分要好,但我想你還不知道吧。那孫大年有妻有女,偏偏要到妓院裏面去尋花問柳,害得他的妻子一病不起,最後一命嗚呼,那孫婆婆又是極為的護短,總以為他的兒子是對的,他兒子到妓院去,她也不聞不問,最後死在妓院,這才着急起來,孫大年是死有餘辜,他如此對待他的髮妻,我殺了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你這小子知道些什麼,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俠客,可笑,可笑!”
吳世明聽了,胸中怒火大起,喝道:“放屁,你簡直就是在顛倒黑北,就算如你所説那般,孫大叔不對在前,但是,你憑什麼要殺害他,還不是因為他撞破了你和那個媚孃的姦情,你們想殺他滅口,我不管孫大叔做過什麼事,如今他已不在人世,我只問你為何要殺他!”
那青年冷笑道:“你要問我為什麼要殺他,其實你也算猜對了,正因為他見了不該見的事,還想到胡不歸那裏亂説,我就只好送他歸西,去和他的髮妻見面去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就是殺人兇手,那麼我也不放告訴你,當年孫大年和胡不歸比武之後,來到‘迎春院’喝悶酒,他本來已經和胡不歸比武打賭,誰要是輸了,就不得來糾纏媚娘,那小子那裏會是胡不歸的對手,當然是慘敗而歸,哼哼,這廝借酒發瘋,闖入媚孃的閨房,竟然想強行非禮,沒料到,我當時就在屋裏和媚孃親熱,被他看見,這廝見了,狂笑着説什麼‘原來胡不歸作了王八,我還不算輸,胡不歸,你想不到你深愛的女人是個這樣的人,好好好,胡不歸,我倒要看看你聽到這個消息是何臉色’,我聽了他的話,心知這廝要去告密,當場就把他殺掉,哼哼,這廝是死有餘辜,吳世明,你現在知道老子為什麼要殺他了吧!”吳世明聽了,大笑三聲,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青年冷笑道:“本來老子是用不着這般多嘴,但是看你們就要去見閻王,免得你們成糊塗鬼,索性成全你們,將當年的老帳説出來,這樣你們就死得不值了!還不感謝我麼,桀桀!”
四人聽了他無恥的話,心頭都或多或少感到氣憤,那六人聽了,卻是無動於衷,他們六人殺人如麻,也幹了不少卑鄙無恥的事,不然也不會加入組織。華天雲聽到此處,微微一笑,道:“這麼説來,你是要定我們的命了!”那青年看了他一眼,見他相貌雖然堂堂,但一點也看不出是個高手,問道:“你是什麼人?”華天雲笑道:“管閒事的人,如你之輩,死一萬次也不足惜,在你眼裏,沒有是非,只有強弱,我看不慣,所以就陪着吳老弟前來會會你們!”紫衣人冷笑一聲,插話道:“江湖上本來就是弱肉強食,年輕人,我看你武功不錯,只要你不出手,也不把今兒的事説出去,我們就不與你為難,你看如何?”華天雲笑道:“哦,是這樣麼,這可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惜的是你看錯了對象,我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紫衣人嘴角掛起一絲冷笑,望向方劍明,道:“你是那位?乳臭未乾,也敢來找事!”方劍明哈哈一笑,道:“我嗎,的確是乳臭未乾,不過我雖然乳臭未乾,這也強於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紫衣人喝道:“你説我不知天高地厚?”方劍明道:“恐怕是吧,你以為還會是誰?”紫衣人聽了,大怒,大叫道:“幾位,咱們動手,這小子先交給我!”話聲未了,一抓就朝方劍明胸口抓到,來勢極快,一擊就到,方劍明心頭一凜,暗道:“好快啊!”一個“怪蟒翻身”,翻了出去,紫衣人一擊不中,微微一愣,冷笑道:“看不出你還有些本事!”口中説着,雙手如鈎,向方劍明抓到,每一抓都是扣向方劍明肩頭,似乎想廢了方劍明的武功,方劍明見他來勢兇猛,不敢輕敵,一連退了五步,一邊退,一邊回招,所使用的武功是“夢逍遙拳”。這“夢逍遙拳”攻守皆備,沒有幾個人見過,紫衣人的武功高強,攻勢雖然兇猛無匹,但想要在短時間內攻破方劍明的防線,極為困難。兩人的動作快如閃電,轉眼之間已是打了數十招,拳風激盪,爪風斯斯,紫衣人在江湖中雖然是個無名之輩,但他武學修為極深,對自己的武功十分自負,方劍明在他手下絲毫不見遜色,不禁越打越窩火,暗道:“老子身為三十六天罡之一,居然收拾不了一個野小子,要是叫他們知道了,豈不是要笑死我!”
心裏想着,速度漸漸的放慢了下來,方劍明偷空朝旁看去,只見老賭才正與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老賭才一邊打,一邊大叫,也不知道他在叫些什麼,方劍明見了他顯得遊刃有餘的樣子,當然不會為他當心,還在心底暗笑,還了一招,將紫衣人逼開,向吳世明看去,只見他和一個耳朵尖尖的人打在一處,吳世明對這人十分的看重,業已把插在腰間的棍子拔了出來,展開他自創的“回龍棍”法,舞得風雨不透,那人一身雄厚的功力比吳世明要高出一籌,卻輸在招術沒有吳世明精妙,兩人寸步不讓,打得異常的激烈,一時半會,誰也拿誰沒有辦法。方劍明雖然只是眼睛一遛,卻已把情形看清,隱隱為吳世明擔憂。方劍明一招“夢裏花落知多少”,灑出一片拳影,就如同下了漫空的花朵,每一朵飄逸無匹,也不知那一朵才是真正的殺招,這一手正是方劍明“夢逍遙拳”中很厲害的一招,既能攻敵,又能回守,端的是無懈可擊,紫衣人大吃一驚,連着使了三種身法,這才翻身退開,喝道:“好小子,你怎麼不按套路來打,這是什麼拳法?”方劍明還沒有説話,只聽有人笑道:“要是什麼都按套路來打,天下間的武功還會一代超過一代麼?嗯,不錯,好一招!”
方劍明抬眼望去,只見“華大哥”笑盈盈的瞧過來,和他對戰的也是兩個人,一個黑臉中年人,一個塌鼻子中年人,方劍明這一瞧去,心頭一怔,原來華天雲揹負着左手,單單用右手來對付兩個高手。華天雲右手只要輕輕的一揮,那兩人身軀便是微微一震,就像是得了什麼怪病是的,這時華天雲所使的一招正是“二郎拳”中的“二郎挑水”,這“二郎拳”不過是江湖把勢,威力不過爾爾,誰知到了華天雲手中,招式依然是那般招式,威力卻高出甚多,那黑臉人一掌劈下,還沒劈到華天雲的後背,華天雲的拳頭已反打到了他的胸口,嚇得他急忙換招退開,華天雲微微一笑,還是用那招“二郎挑水”,又把塌鼻子中年人擊退,笑道:“你們是孃兒麼,動作怎麼這般緩慢!”兩人聽了這話,四掌一翻,劈空掌力向華天雲打到,掌風有如雷動,爆發出陣陣的巨響,華天雲點了點頭,道:“這比剛才進步多了,你們二人的武功還算可以!”
踏前一步,迎着掌風,掌風掀起他上衣的下襬,呼呼作響,眼看就要擊中他,華天雲大喝一聲,還是那招“二郎挑水”,緩緩使出,拳頭每移動一分,掌風便減弱三分,及至華天雲的拳頭移到於肩頭一般高下時,那猛烈的掌風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兩人見了華天雲如此恐怖的功夫,心頭大驚,長嘯一聲,終於將壓箱底的功夫使了出來,華天雲見了,眉頭一皺,喝道:“好,我就和你們玩玩!”
方劍明剛看到此處,倏的,一道掌風臨頭打到,方劍明想也不想的就是一掌打出,老賭才見了,變色説道:“不可接他的掌力!”像他這個級別的高手,雖處在兩個高手如雨一般的掌力之下,對四周的情形依然瞭如指掌,此時在身上一抓,一顆麻雀急如流星打出,插入了兩人的手掌之中,他雖然是後頭出手,但暗器本來就要比人的動作快,竟然讓他打出的暗器後來居上。那顆麻雀在二人的掌力擠壓下,霎時成了粉末,方劍明的手掌和對方手掌只差半寸就要接觸,那紫衣人厲笑道:“晚了,小子!”手臂暴長三寸,一掌擊到了方劍明手臂關節,方劍明微微一笑,道:“未必!”身形一晃,就如醉倒了一般,紫衣人的手指堪堪摸着了方劍明的衣服,方劍明的手臂已是縮了回去,人在倒下去的那一霎那,凌空就是一腳,踢向對方的大腿和小腿之間的關節,腿風觸着了對方,還沒有擊實,紫衣人已滑到一旁,大吼一聲,左手一劈,斬向方劍明的小腿,右手同時一撤,將肩頭的鋼鐧拔了出來,一鐧打向方劍明頭頂,鋼鐧乃外門兵器,又屬於短兵器,宜於近身搏鬥,這一鐧若然打實,方劍明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