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只覺一隻柔嫩的小手和他的大手一觸,便被拉了出來,走在龍碧芸的身邊,聞着她身上的撲鼻香風,一時只覺就像踩在雲端上一樣,飄飄忽忽的。誰也料不到龍碧芸會如此大膽,她身為“慈航軒”的人,地位尊貴,又是絕世大美人,無緣無故的用玉手去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恐怕這還是她第一次和男子這麼親密接觸過,在場的人無不驚呆了眼神,就是華大哥看了,也是露出一副古怪的眼神,似乎對這個龍碧芸作出這番出格的舉動不解,對方劍明的興趣不禁又增加了幾分,恨不得就想把方劍明從龍碧芸手中搶過來,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和他好好的暢談一番。
吳世明見了,臉上也是一呆,接着就嘻笑起來,東方天驕看了,卻是小嘴一撅,在心底偷偷的罵道:“原來你也是一隻狐狸精,‘慈航軒’的弟子也不過如此!”史丹楓呆了,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態,雙眼射出一股火焰,緊緊的看着他們二人向場中走去,要是龍碧芸對他有這般的舉動,立時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願。司馬俟見了方劍明被龍碧芸拉着走了上來,心中當真不知道她想做些什麼,只見龍碧芸玉手一鬆,將方劍明的手放了下來,笑着對司馬俟嬌聲道:“司馬兄,這位兄台乃是本師門的貴人,這一場就由他來出手,他輸了就算是本師門輸了,他要是贏了,沒有人再出場,那天河寶錄就是他的,他的武功可是很高的,司馬兄也曾和他交過手,應當知道他的厲害,我先告退一步了!”説完,飛身退了回去,龍月臉色驚異的低聲在她耳畔説了一句什麼,她卻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場中,並沒有回答龍月的話,顯得極為的高深莫測,史丹楓的眼光隨着她的身形移動,呆呆的看着她,龍碧芸發覺了,向她露出了一絲歉意的微笑,史丹楓心頭沒來由的一酸。
龍碧芸這一番話説出口,在場的人無不震驚,這小子居然是“慈航軒”的貴人!原來真正的高手才是這個小子,龍碧芸把他拉出來,不會是輕易之舉,他要沒有過人之處,龍碧芸也不會將他拉出來了,但是眾人看到龍碧芸拉着他一直走到了場中,雖然只是短短的七八丈距離,然而卻已是眼熱了無數的眼球!換成是旁人,恐怕還以為是自己在做夢或者是祖上保佑顯靈!
方劍明被龍碧芸拉着走到場中,還不知她想幹些什麼時,卻聽到她説他是“慈航軒”的貴人,臉上不禁一怔,暗道:“我什麼時候成了她們師門的貴人了!”龍碧芸丟下一句叫他摸不着頭腦的話後飛速下去,他還來不及發問,司馬俟已是笑道:“有趣,有趣,前些日子,我還以為閣下和龍小姐有着不小的矛盾呢,如今看來卻是不然,閣下還真是深藏不露,不知閣下如何稱呼?”方劍明神色十分的尷尬,老臉一紅,對於龍碧芸怎麼會説出那一番話來,打死他他都猜不出來,這事要是傳到武林中去,他的名聲只怕一時就家喻户曉起來,聞言忙道:“誤會,誤會,完全是誤會,我……”
話沒説完,只聽得龍碧芸嬌聲説了幾句話,震驚當場,只聽她高聲説道:“方郎,你又何必呢,我出師門來,為的就是找到你,如今見了我,你怎麼就不理我了呢,還説這是誤會,當真令姐姐傷心啊!”她好像唯恐在場的人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字字説來,十分的清晰,也是異常的響耳。方郞!方郞!龍碧芸居然叫方劍明為方郞,在場的人聽到龍碧芸的那一句“方郎”,霎時驚呆了,石壁上靜得出奇,掉下一根針來也能聽得見。接着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一片譁然之聲大起。方劍明聽得臉色大變,只覺真氣一陣浮動,險些暈死過去,立在那兒的史丹楓聽了“方郞”二字,就像有一根針在胸膛深深的刺了一下,痛苦不堪,接着臉色急變,猶如死灰,嘴裏低聲説道:“不可能……不可能……龍小姐……他怎麼會是‘慈航軒’的貴人呢……他不是一個淫賊嗎,我們和他不過相遇了數天,這是怎麼回事……事情的發展怎麼這麼快,你也從來沒有向我提到有這麼一個人啊,龍小姐,這不是真的,不是……”龍碧芸見他臉色不對,急忙伸掌在他背上拍了一下,説道:“史兄,都怪小妹沒有説明白,其實我到如今才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未婚夫。”史丹楓聽到“未婚夫”三字,就如聽到了晴天霹靂一般,跳起來叫道:“不……不可能,他決不會是你的未婚夫,不是的……你是騙人的……騙……”龍碧芸掌下微微一用力,史丹楓話沒説完,就暈倒了過去,嚇得他的妹妹急忙一把扶住了他,滿臉的驚駭,看着龍碧芸道:“龍姐姐,你説的是真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龍碧芸輕輕的嘆了一聲,用傳音入秘的功夫在她的耳畔説道:“蔓妹妹,這事有關師門的一段隱情,請恕姐姐不能告訴你!你照顧好你的哥哥,也許我要和你們告別了!”史丹蔓聽了,怔怔的看着龍碧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狄向秋走了一步,將史丹楓從她的手裏接過來,道:“還是讓史兄多睡一會吧!”神色有些不解的看了龍碧芸一眼,龍碧芸卻又是一臉神聖的看着場中!那舉劍少年雖然和他們站在一起,但是始終沒有説話,只是一臉好奇的看着這一切,時不時的露出憨厚的笑容。
司馬俟聽了龍碧芸親口承認他和方劍明的關係,不管龍碧芸説的是真是假,只要她説了出來,就算不是真的,方劍明這一輩子也休想擺脱這個身份了,司馬俟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好,閣下既然是龍小姐的未婚夫,武功絕對是高深無比,就恕在下無禮了!”説完,也不等方劍明説話,飛身一起,一掌印向了方劍明,出手竟是十分的兇狠,當真不愧為他“追魂公子”的外號,方劍明心中不禁有些氣苦,這個龍碧芸搞什麼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把他拉出來,還當着羣雄的面,説他是她的未婚夫,這樣一來,他以後在江湖中有名雖有名,但是也不好混了,看到司馬俟一掌拍來,急忙將左手的天河寶錄拋出,叫道:“笑前輩,接住!”笑老頭不用起身,隔空一抓,發出一道真力,就將天河寶錄的吸到了手中,嘻嘻笑道:“方老弟,還真看不出,原來你還是‘慈航軒’的姑爺,最難消受美人恩,方老弟,就看你的了!”
方劍明心中一聲苦笑,腳下一滑,左掌一翻,閃電拍出,和司馬俟一掌接實,只聽得“啪”的一聲,方劍明腳下一轉,斜飛出去,不等身形遠處,緊接着就是一腳踢向司馬俟,司馬俟劈空就是一掌,掌風凜然,方劍明的身形為之一滯,司馬俟乘機就是一掌印向方劍明的肩頭,方劍明急忙使出一招“怪蟒翻身”,退開了一丈之外,雙腳還沒有落地,回頭就是一掌,同緊跟追上的司馬俟又對上了一掌,兩股內家真力一撞,只聽得“轟”的一聲,方劍明的身形在地上滑去了三丈有餘,腳底滑出,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深到半寸的痕跡,司馬俟卻是凌空翻了一個筋斗,猛地大喝一聲,雙眼射出一道精光,隔空就是雙掌連環劈出,掌風狂卷而出,六道無形的真力咆哮着向方劍明擊到,方劍明見他下了狠手,那裏敢遲疑,長嘯一聲,身形躍起,人在空中使出了三招少林龍爪手,這三招是隔空向司馬俟使出來的,眾人只見他雙爪一分,身形打了三個旋子,雙爪左劈右抓,一股龐大的真氣隨着他雙爪揮動,發了出去。
眾人見了他們二人的出手,對司馬俟有這般隔空過招的武功還能接受得了,畢竟他是十大公子之一,方劍明卻是一個無名小子,怎麼會有這般高深的武學,一時誰也不再小看於他,均是睜大了雙睛,緊盯着他們二人,看他們到底是誰能夠勝出!笑老頭見了方劍明的出手,呵呵一笑,道:“西門,我真羨慕你啊,你收了一個奇才,小小年紀就有這般身手,他的前途未可限量,有望能夠成為一代宗師!”
西門先生嘿嘿一笑,用手撫撫長鬚,笑道:“我的一雙電眼還能看錯人嗎,不像有些人,睜着眼睛説瞎話!”醉道人雙眼一瞪,叫道:“西門,方小子的武功確實不錯,不過那個司馬俟的武功也很了得,我隱隱的感覺到他沒有盡全力,好像他一直在保存實力,方小子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他!”
病書生聽到龍碧芸説方劍明是她的未婚夫後,就一臉震驚的想着心事,聽了醉道人的話,突然説道:“老酒鬼,你別忘了,方小子也沒有出全力,他身上還有一把刀,天蟬刀一出,鬼神同殺,難怪我一看到他肩上的刀,就隱隱發覺它的不凡,帶着陣陣的煞氣,這小子也真是的,還隱瞞不説,當我們是什麼人!”西門先生笑道:“這也不能怪他,誰叫他拿的是天蟬刀呢,天蟬刀乃是一把寶刀,又是少林寺的七絕之一,要是讓別人知道他身上的刀就是天蟬刀,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要對他不懷好意!麻煩豈不是多得不得了。”病書生冷笑一聲,道:“有了天蟬刀,還怕誰來,來一個殺一個,我就不信有人能把性命看得比寶刀還重要!”笑老頭聽了,沉聲道:“可惜的就是有一些人為外物所迷,始終想不通這一點,武林中的紛爭廝殺因此而來,千百年來,概莫能外,已是成了定律!”病書生微微的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場中。
此時方劍明和司馬俟業已打了近五十招,兩人雖然沒有真正的將自己最厲害的功夫使出來,但是方劍明的少林龍爪手修煉得早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吳世明見他每一招打出,都會有一陣龍吟之聲隨着爪風飛出,心頭暗道:“看來劍明的少林龍爪手業已到了少林寺的絕高境界,師門的幾個長老使出來,也不過如此!”而那個司馬俟卻是使出一套誰也沒有見過的掌法,招式兇狠,總是愛走極端,掌風陰森,方劍明和他打了這麼長時間,有幾次給他掌風掃中,只覺一股寒氣臨身,在這個寒氣之中藏着陣陣死亡的氣息,險些將方劍明給迷倒過去,心中連連叫道:“好恐怕的掌力,我怎麼沒有見過這種掌法,他所修煉的是什麼武功,怎麼這般陰森!”轉眼又過了數招,方劍明越想越覺得他的招數過於可怕,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尖聲驚叫了一下,司馬俟一掌擊到了的肩頭,方劍明急忙沉腰縮肩,飛身退出了丈外,司馬俟手掌一翻,一股死亡的氣息向方劍明撲了過來,方劍明抬頭看見他的那隻手掌慘白得驚人,連血管經脈也頓時不見了,叫道:“你使的可是‘白骨地獄錄’上的功夫?”眾人一聽,又是一片譁然,“白骨地獄錄”,這不是四大邪書嗎?好呀,連四大邪書也出來了,可有好戲看了!司馬俟臉色一變,陰笑一聲,飛身撲了上來,冷笑道:“閣下,對不起了!”一掌夾着萬斤的力道閃電般打在了方劍明的肩頭,方劍明竟是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尖聲大叫一下,只覺全身的功力不受自己的控制,向外急吐,眼看就要被司馬俟吸走,心中大驚,腳下一踏,將天蟬真力運起,一道精光自他眼內閃過,接着就是運起少林的真力,一股腦的向肩頭那兒湧去,他體內的兩股真力運行到一塊,頓時合而為一,變做一股粗大的灰色真力,緊緊的防護着內力的外泄,不讓對方將他的內力吸走,一道有若實質的精芒在他眼內閃過,擊到了司馬俟的眼前,司馬俟大叫一聲,飛身而退,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方劍明的身子跟着飛上,肩頭一抖,連環三震,司馬俟緊貼在他肩頭的手掌彈飛了出去,身形一拋,一跤摔了出去,顛在地上,方劍明哈哈一笑,淡淡的説道:“你還要吸我的內力嗎?”坐在遠處的花自流聽了這話,臉色變了一變,顯出一股驚喜交集的神情,身子緩緩的站了起來。眾人見司馬俟被方劍明打得摔到地上,雙眼一時瞪得老大,卻見司馬俟腰身一扭,從地上飛身跳起,抹了抹嘴角的一絲血跡,雙眼射出一股寒芒,冷冷的看着方劍明,一步一步向方劍明走來。宇文堅見他被方劍明陡地震飛顛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方劍明,大聲對司馬俟説道:“俟兄,算了,來日方長,今天就放過了這個小子!”司馬俟仰天哈哈一笑,神色有些異樣,大聲道:“我自闖蕩江湖以來,還沒有人將我擊中過,偏偏是你這個小子武功詭異,上次你把我擊中,這此又把我擊倒,新帳舊帳一起算,我司馬俟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白骨地獄錄’功夫!“身形一動,腳下的步子一抬,霎時到了方劍明的身前,眾人只見人影一晃,兩條人影撞在一塊,接着就是“轟”的一聲,方劍明被震飛了出去,摔倒在地,樣子也很狼狽,説時遲那時快,司馬俟雙掌一抬,雙眼閃動,道道白光躍過眸子,他的手掌心現出一個骷髏頭,端的是詭異之極,龍碧芸等人見了,莫不為之失色,還沒有來得及叫方劍明小心,司馬俟雙掌一劈,發出兩道骷髏頭的影子打向方劍明的身子。
危機時分,方劍明那裏敢遲疑,手腳並用,四肢往地上一撐,姿勢古怪的一彈,如彈丸一般射起六丈高下,司馬俟見那骷髏頭影子從方劍明腳下飛過,身形一轉,雙掌一分,又是劈出兩道骷髏頭的影子,擊向半空的方劍明,方劍明那裏會一直讓他發威,回手一拔,刀光一閃,天蟬刀飛出,劈出一道排山倒海的刀氣,卷向對方的骷髏頭影子,司馬俟雙眼爆射金光,將全身的內勁都用上,務必一舉將方劍明打下來。方劍明的天蟬刀一出,心中就湧出一種莫名的興奮,天蟬刀輕聲吟出一陣刀風,刀鋒一偏,灑出翩翩飛舞的蟬兒,那無數的蟬兒在空中飛舞,它們是那麼的歡快,突然之間,一道暴戾之氣沖天而起,打亂了歡快蟬兒的美夢,蟬兒們像發了瘋一般紛紛湧向前,和骷髏頭撞擊在一起,蟬兒,骷髏頭交織在一處,互相嘶咬着,各不想讓。
眾人見了他們二人的真正本事,心頭均是一嘆,道:“這才是真正的高手!”方劍明人在空中緩緩的落下,手中的天蟬刀陡然一陣晃動,一股強烈的煞氣自刀身湧出來,遠在四周的眾人中又好幾人內功較弱退後不已,其他人都是在暗中運氣內力,與這股煞氣相抗,心中暗道:“這就是天蟬刀的威力嗎!”司馬俟突然“呃”的一聲,身軀一震,張口噴出一股鮮血,雙臂軟軟的捶了下來,“噔噔噔”連退三步,竟是不敵方劍明,被方劍明擊敗,司馬俟臉色呆了一呆,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就這麼敗給了一個無名小子!眾人看了,有人歡喜,有人驚奇,有人憂愁,不一而足。這時,陡聽得有人尖聲一笑,大叫道:“爺爺,爹爹,我終於找到了殺害你們的仇家,今日我就為你們報仇!”眾人正自看得驚心動魄,突然聽到這個聲音,十分的詫異,還沒有扭頭向來聲出望去,只見一條人影急射場中,硬是衝破了方劍明和司馬俟二人剛才真力外泄時所殘留的防護罡氣,手中的一根竹子猶如神來之劍般,在司馬俟的背上輕點了一下,笑老頭等人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正要出手將他趕下去,見得是他,怔了一怔,身形不免一頓,這個人竟是“盲俠”花自流!這一呆的功夫,花自流的竹子早已打在司馬俟的背上,司馬俟雙腳一沉,將堅硬的地面踏下了一寸,司馬俟猛地雙臂一振,背上的衣服高鼓,好像藏着什麼東西似的,將花自流的竹子彈開,花自流腳下一歪,打着旋兒轉出了五步,被趕上來的宇文堅一劍刺到腰間,花自流手中的竹子一抖,居然是後發先至,竹子擋在了對方的劍尖上,只聽得“叮”的一聲,兩人的身子均是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