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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琳姑娘,您知道嗎?大王去廟裏,而且還是情人廟呢!」

    端木琳身旁的婢女一得到消息就不忘直奔端木琳的帳子,向她稟報。

    「什麼?」正在品茶的她眉頭一攬。

    「大王陪着王……我是指那姓科的女人進廟呀!」婢女重申了一逼,就見端木琳瞬間變了臉。

    因為大王向來不去廟裏的事已是眾所周知的,如今他竟然會因為一個女人打破以往慣例,着實令人驚訝。

    「太……太不可思議了。」端木琳暗啐,「那個女人不知道對大王下了什麼咒,為何大王就非得聽她的不可?」

    「如今整個大遼國都傳言大王喜歡她。」婢女碎碎念着,「非但如此,南院大王的夫人也來了呢!現在就住在宮內。」

    「-是説向恩的妻子?」

    「就是她。」婢女點點頭。

    「大王知情嗎?」端木琳追問。

    「應該還不知情。」

    「哦!」端木琳笑開了嘴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一定要讓耶律酆和科柴心同時毀滅,「備車。」

    「是。」婢女看着她陰沉的笑容,立即戰戰兢兢地退出去。待馬車備妥,端木琳立即坐上馬車前往東街。

    想她端木家族在契丹也算是個大族羣,擁有的兵力也不少,她大哥端木義更是戰前的剽悍勇士,卻只列為中官階級,為此,他早有不服呀!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耶律酆為女人怠惰的時候,她何不護擁大哥買兵稱王,事成之後,她再怎麼樣也是位公主呀!

    回到端木家,她便和端木義在暗房中秘密會議着……

    「-是説向恩的妻子來到宮內,科柴心卻把她藏了起來沒讓大王知情?」端木義半-着眸子説。

    「對,就是這樣。」端木琳笑着,「我猜測,科柴心一定會利用她作引線,好與向恩重續前緣。」

    「那太好了。」端木義握緊拳,「-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只要能讓耶律酆親眼目睹科柴心與向恩幽會,事情就好辦了。」

    「也是,就算耶律酆不會因此而失心消志,至少鞏固了我在他心底的地位。」她撇着笑,「對了大哥,那我該怎麼做呢?」

    「回去後,-緊密地盯着向恩妻子的動作,如果她遲遲不動作,-就推波助瀾一下,保證事情會如願進行。」端木義得意地笑着。

    「可我擔心那女人不會聽我的。」她指的是伍蝶兒。

    「這就得運用-的智慧了。」端木義笑睨了她一眼。

    「好,我一定會盡力,到時候會命人暗地通報你的。」端木琳眼珠子一轉,露出狂肆的笑聲。

    在王宮內已住了數天的伍蝶兒,一顆心始終停留在向恩身上,就不知道她離開的這些日子,他可曾想過她?

    唉,不會吧!如果真有人告訴她向恩會想念她,她還真不信呢!

    「蝶兒,來喝杯茶。」科柴心命塔麗兒端了壺好茶來到伍蝶兒暫住的西廂房。

    「王妃,這怎麼好意思?」正對着窗外冥想的伍蝶兒沒想到科柴心會特地來找她。

    「在這偌大的宮殿中,我沒認識什麼人,所以頗無聊的,來找-是因為我很喜歡-,想與-作個朋友。」科柴心柔柔一笑。

    「王妃願意和我作朋友?」她甚感意外。

    「當然了,而且是一輩子的朋友。」科柴心親手為她倒了杯茶,「這茶是高山茶,是以漢人教授的烘茶技術製造的,所以味道甘美,-喝喝看。」

    伍蝶兒拿起杯子,「謝謝。」

    淺嘗了一口,她立即點頭道:「真好喝,好醇喔!」

    「那就多喝點,若是-已決定回南院,我會命人多準備幾包讓-帶回去。」她這話讓伍蝶兒立即鎖了聲,小臉露出苦笑。

    「怎麼了?」伍蝶兒望着她。

    「王妃,您真的不肯見大人嗎?」伍蝶兒仍想作最後的努力。

    「那現在換我反問-,-真的願意割捨他?」

    科柴心的話給伍蝶兒的內心帶來不小的衝擊,但她仍緊抿唇,搖着腦袋説:「只要他快樂,要我怎麼我都願意。」

    「唉!-……我真不知該怎麼説-了。」科柴心搖搖頭。

    「這句話是我想對王妃説的。」她一雙祈求的眼,讓科柴心看了壓力甚重。

    「我看我們還是喝茶吧!」科柴心只好逃避她那雙委曲求全的眼神。蝶兒或許不知道,她對向恩的不捨早已轉化成對耶律酆的愛了。

    耶律酆雖是大王的身分,威武勇猛、霸道無情,但在感情上卻少不了她。

    可向恩已經有了如此善感多情的伍蝶兒,她深信蝶兒的愛會感動他,因為向恩不是個無情之人。

    一邊喝着茶,她們不再聊向恩,只是閒話家常,感覺才沒一會兒的時間,太陽居然已經下山了。

    「時候已不早,我該回去了。」科柴心站起,與她笑望了一眼,「跟-聊天的感覺真好,改天我會再來。當然,-也可以來找我。」

    「我會的。」

    直到科柴心與塔麗兒走遠後,塔麗兒這才説:「王妃,您真不該收留她,若是讓大王知道了可不好。」

    關於科柴心與向恩的過去,也是前幾天科柴心主動告訴她的,免得她心裏存疑。

    「可是她不肯回南院,我又怎好趕她走。」科柴心纖柔一笑,「我想大王並不是個無理之人,沒關係的。」

    塔麗兒實在不敢多説什麼,可是她心裏就是七上八下的,好不安呀!

    或許她的預感是對的,就在這時候,端木琳居然找上了蝶兒。她走進西廂房對尚在亭子裏發呆的蝶兒問道:「您是南院大王的夫人?」

    聽見陌生的聲音,讓蝶兒嚇了一跳,「-是?」

    「我是大王的女人。」端木琳抿唇一笑。

    「什麼?」蝶兒很意外。

    「其實科柴心很可憐,她被自己不愛的大王愛上,卻得和深愛的向恩分散兩地,我倒挺贊成-這麼做,畢竟得不到的愛死守着又有何用,乾脆成全他們是不?」端木琳開始挑亂蝶兒的心緒。

    「可……可是王妃不願意。」一開始蝶兒對端木琳是有防衞之心,可聽了她的話,倒是覺得她的想法和自己有幾分相同,於是不設防地也對她挖心掏肺了。

    「那是因為王妃不敢,她害怕會出紕漏,只要-小心進行就成了,不需要事先知會她。」端木琳笑説。

    「-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少了科柴心,大王就是我的,基於女人自私的心態,所以我是非常希望她能回到向恩的懷抱。」

    蝶兒搖搖頭,「沒想到-竟然敢這麼對我説。」

    「因為我相信-不會向大王告狀。」端木琳走向她,「怎麼樣?-能讓向恩擁有所愛,我也可以獨得大王的愛,願不願意合作?」

    「合作?」

    「我可以幫-説動王妃,而由-去通知向恩,要他準時前來,待他倆雙宿雙飛之後,一切都圓滿成功了。」端木琳這話讓蝶兒心一動。

    「怎麼樣?」她又問。

    「這……」為了向恩,蝶兒願意冒一次險,「好,我試試。」

    端木琳揚起嘴角,笑得奸惡。事情真簡單,就這麼幾句話她的計劃便實現了一半了,沒想到這女人竟愛向恩愛得這麼深。

    傻呵!

    然而此時,向恩就躲在茶肆中喝着老酒,前陣子他去過伍蝶兒的老家,卻得到她沒有回去的消息,然人海茫茫,他真不知該去哪兒找人。

    因此,他只好以酗酒來緩解內心的沉悶,甚至想,她不回來也好,陪他一個失去希望與未來的人又有何價值呢?

    但就在他持續狂飲之際,南院下屬立即奔進酒肆,「南院大王,夫人回來了。」

    「哦!」他抬起半醉的眼,「她幹嘛又回來了?」

    「她現在已經朝這兒走來了。」

    向恩緊皺起雙眉,「這女人到底在做什麼,難不成要來限制我喝酒?」

    雖然乍聽她回來時,他心底有份莫名的雀躍,可事後想想,她真不該回來,回來只是誤了她一生。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呃……夫人。」他一回頭,正好看見伍蝶兒步入酒肆。

    「你先下去。」蝶兒説着,便走到向恩身旁,「我能跟大人説句話嗎?」

    「-一跑就好幾天,現在突然出現,就一副我非得跟-談話的模樣,誰理-呀!」他還是拚命喝着酒。

    「別喝了。」她用力搶下他手中的酒杯,「我是要與大人談關於王妃的事。」

    向恩持杯的手一頓,「-是指柴心?」

    「對,我去找過王妃了。」蝶兒斂下眼。

    「-説什麼?」向恩用力站起拉住她的衣襟,「該死的,-竟然跑去找她,-到底是何居心?」

    「我只是想求王妃回到大人身邊。」她微微笑着,「我只希望大人能快樂。」

    「算了,-少自以為是,她是不會答應的。」向恩冷冷一哼。

    「大人錯了,王妃願意,她真的願意呀!」她開心地握住他的手,「今晚……今晚在王殿後方的石洞,王妃願意見大人一面。」

    「她願意見我?」向恩很意外。

    「對,如果時機可以,我希望大人能帶王妃私奔,遠離這兒。」蝶兒抿緊唇,微顫着心説。

    「-……」向恩-起眸望着她,「-真的希望我帶她走?」

    「我……」蝶兒欲言又止。雖然離別依依的惆悵直湧上心頭,可她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還沒回答我?」

    「別管我願不願意,我只希望大人能過得很好。」她抬起臉對他甜甜一笑,「大人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快回府梳洗一下,便可準時赴約了。」

    見他傻愣愣地看着她,「大人該不會是醉了?別喝了,快回府吧!」

    抓起他的手,蝶兒用力往府邸的方向拉,而向恩只是被動地跟着她走。一路上,他愕然地望着她比他還焦急的神情,對她,他是愈來愈不瞭解了。

    晚膳過後,向恩便依蝶兒所言前往殿後的石洞內;而科柴心也聽信了端木琳所言──她説蝶兒跑到石洞躲起來,只想見王妃一人。

    科柴心不疑有他,瞞着耶律酆和塔麗兒,單獨前往後山。

    「蝶兒、蝶兒……-在嗎?」她一邊走一邊喊着。

    沿路叫喚下,就在石洞旁她停下腳步,接着又朝裏頭走去,「蝶……」

    突然,裏頭亮起油燈,讓她停駐了腳步,再定睛看了一眼……發現從黑影中現身在光芒下的人影不是伍蝶兒,而是向恩。

    「向恩!」她捂住嘴。

    「我聽蝶兒説-終於願意見我了。」向恩一步步走近她。

    「我願意見你?!」這是怎麼回事?她沒答應呀!莫非……

    「怎麼了,難道不是?」向恩挑起眉,「如果是蝶兒相逼,沒關係,我可以馬上離開。」

    「沒關係。」她深吸口氣,「既然來了,我們就談談吧!」

    科柴心正好可利用這機會勸他死心,用愛來接受蝶兒,否則他將會失去一位最愛他的姑娘。

    「談談?談什麼?」向恩現在就站在她面前。

    以往他只要見到科柴心,就會有種想上前緊緊擁住她的衝動,可意外的是……此刻他居然沒有。

    「談蝶兒姑娘。」她幽幽的説。

    「蝶兒?!」他凝了聲。

    「對,是蝶兒姑娘。」科柴心深吸口氣,「她是個很好的姑娘,也非常愛你,你該珍惜她。」

    「-的意思是……-來見我並不是要跟我走?」向恩-起眸,心忖:這是什麼情況?怎麼和蝶兒説的不一樣。

    「跟你走?」科柴心怔仲地搖搖頭,「我沒這麼説過。」

    「難道……難道是蝶兒欺騙我?」

    他氣得一握拳,快步走出洞外,可就在這一-那,他和科柴心兩人都同時愣住了,因為……因為耶律酆就站在洞外望着他們。

    他看着向恩肩上背的包袱,咧開嘴角殘酷的一笑,「怎麼?兩人想私奔?」

    「酆,你誤會了,我只是來這裏找──」

    「-別説話。」

    耶律酆走近向恩,用力抓住他的胸前衣襟,「沒想到你的本事還真大,居然可以與她暗通款曲。」

    「不是這樣的。」科柴心走向他,卻被他給用力一揮,摔向牆角。

    「耶律酆,你何必打女人。」向恩撞向他。

    「好,向恩,今天我們就來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決鬥。」耶律酆先下了戰帖。

    「好,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向恩發狠地説。

    於是兩人便一塊兒走出石洞,來到外頭空曠的山坡地。

    「別,不要……你們不要打了。」科柴心揉揉被撞疼的腦袋,快步跟了出去,擋在他們之間。

    「科柴心,-給我讓開,我們之間的帳日後我再跟-算。」耶律酆冷冷地説。

    「你真的誤會我們了,你能不能冷靜點,好好聽我説句話?」科柴心雖然害怕,但仍勇敢地對他叫吼。

    「-以為-是誰,還是以前那個掌管後宮的王妃嗎?」耶律酆望着她,眼底閃過的淨是波濤洶湧的恨。

    他是怎麼對她的,而她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回報他!女人……的確不可信,也不可愛,他終於學會了這一點。

    「酆……」她抿唇哭泣。

    「來人哪!」

    「屬下在。」

    「把這女人押進壁洞內。」耶律酆-緊眸,眼底燃起肅殺之氣。

    「耶律酆,你瘋了!」向恩雙眸暴睜,簡直不敢相信耶律酆居然這麼狠,因為壁洞根本不是讓人待的地方。

    「押下去。」耶律酆大吼一聲。

    「是。」於是科柴心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帶走了。臨走時,她一對多情的眸子仍不時望向耶律酆。

    「耶律酆,你真的是無藥可救!」向恩舉刀用力揮向他。

    耶律酆立即閃身,他一樣高舉大刀,毫不留情地朝他逼近。

    向恩在武功造詣上本就輸他一籌,偏偏這時候的耶律酆像極了一隻受到刺激的野獸,下手更是兇殘,使得向恩閃避不及,肩頭立即被他劃下一刀。

    「呃──」向恩瞪着他,「你真要殺我?」

    「是你們逼我的。」

    耶律酆正欲逼近,就在這時候,伍蝶兒突然朝他們奔了過來,跪在他腳前,「大王請饒命,這事不能怪大人,都怪我……」

    「-……」耶律酆-起眸望着她好一會兒,「我想起來了,-是他的妻子,當初是我親自挑選的。」

    「是的,民女伍蝶兒正是大人之妻,大人與王妃之所以會到後山石洞碰面,也是我所促成的。」伍蝶兒含淚望着向恩和耶律酆,「我不忍見大人終日生活在頹喪之中,這才於前些日子單獨進宮,請求王妃能顧及大人的心情,與大人雙宿雙飛。」

    「-為什麼要這麼做?」耶律酆瞪大眼。

    「大王愛過人嗎?但蝶兒愛大人,所以希望大人快樂。可大人和王妃並不想違背您,所以是我以不一樣的理由將他們同時間騙來這裏,大王……相信我,真要處罰,就罰我吧!」蝶兒不停地朝他磕頭。

    「可為何我聽來的消息卻不一樣?」他-起眸。

    「聽來的消息?」

    「端木琳告訴我,是她親眼目睹向恩潛進宮約見她?」

    「端木姑娘!」蝶兒吃了一驚,「她怎麼可以這樣?是她……是她鼓勵我這麼做的……天!是我上了她的當……」

    「現在我不管是誰説的,但我絕不會放過他們。」耶律酆心已亂,一心只想報復、只想出氣。

    「不……大王,要殺殺我吧!求您。」蝶兒聞言,神情悲傷。

    「蝶兒,-讓開,現在是我和耶律酆之間的決鬥,與-無關。」向恩指向一旁,「過去。」

    「大人!」她看看他再看看耶律酆,「難道今天真得有人死嗎?」

    「決鬥就是這樣。」向恩挺起胸,雖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但既然遇上了,他便無懼。

    耶律酆只是雙手環胸,「向恩,別拿女人來墊背,今天你是逃不過的。」

    「好。」蝶兒站起,眸影柔媚地望着向恩,「我愛你……希望你能記着這一生有個女人是如此地愛着你。」

    她繼而轉向耶律酆,「如果今天的決鬥真要有人喪命,那就由我來吧!」

    説着,她便轉身朝身後大樹衝撞過去,頓時血液從樹上淌落,跟着她的身子一道墜下──

    「蝶兒……」就在這一瞬間,向恩傻住了!

    他沒想到她竟會在他面前自盡,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急速奔向她,他擁住她的身子,將她牢牢鎖在臂彎中,「蝶兒……-不能死,-不能死……-知不知道……我……我也有點愛上-了,為什麼-不能對自己有信心一些?為什麼……」

    耶律酆愕然地看着向恩抱起伍蝶兒,臉上滿是淚水,接着無神地一步步緩緩走遠……

    看着這一幕,他突然想起伍蝶兒剛剛問他的那句話,「大王愛過人嗎?」

    他愛過科柴心,愛得深切,可是與伍蝶兒的愛比起來,就顯得自私多了,像他這樣的人,真沒資格説愛!

    他轉身走向壁洞。之所以壁洞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主要是因為那裏的空間就只能擠進一個人,像扁平的牆壁這般窄小。

    此時的科柴心呆坐在裏頭,就連想旋身都很困難,但她相信……相信事情遲早會撥雲見日,耶律酆會懂得她的心。

    不一會兒,壁門開啓,她看見耶律酆朝她靠近,接着伸出雙臂將她從裏頭抱了出去。

    「酆!」她看着他臉上僵冷的表情,猜測他對她的誤會一定尚未解除。可為何他會突然改變主意放她出來?莫非是向恩已經──

    「告訴我,你是不是殺了向恩,是不是?」她激動地搖着他的身子。

    「-放心,死的人不是他。」耶律酆-起眸。

    「不是。」她輕吐口氣,跟着想想又不對,「那是誰?」

    「如果是我,-會不會鬆口氣?」他扯唇淡漠一笑。

    「你為什麼要這麼説?」科柴心凝了心。

    他彎起唇,俊魅笑眼微微-起,那張俊美到充滿魔性的臉孔緩緩逼近她,「我剛才很明顯的看出-鬆了口氣,所以,我想-剛剛一定在祈求是我死,對吧?」

    「不,我根本沒這麼想,我希望你們都能平安無事,如果非得死一人,就讓我來吧!」

    她淚眼婆娑地望着他,着實被他眼瞳中明顯的恨意所傷。或許,只要她一死,便什麼事都可解決了。

    耶律酆怒目圓瞠,因為他發現她居然張開嘴打算咬舌自盡!

    「不要──」他的大手往她的兩腮一扣,緊箝住她的牙關,不讓她做出這種蠢事。

    「為什麼?為什麼……-們都會為了向恩深陷到這樣的地步?」他利目望着她。

    蝶兒為了向恩可以犧牲自己,而她竟然也是。難道她們都如此深愛着他,愛到不可自拔的地步?

    「你答應我,別再找向恩的麻煩,隨他去吧!好嗎?」她淌下了淚。

    因為她愛他,卻對不起向恩,所以怎麼都無法接受他們之間任何一人因她而死。

    「-……」可耶律酆卻誤以為她深愛向恩依舊,即使死也要他活命。

    於是他嘆了口氣,「向恩真是好福氣,我真該罵他人在福中不知福。」

    「你是什麼意思?」科柴心聽得懵懂。

    「伍蝶兒已經為他死了。」他無力地坐在一角,慨然低語。

    「你説什麼?蝶兒她?」科柴心吃了一驚。

    「對,她自盡了,可我沒想到-也要這麼做,難道死是件那麼有趣的事?-們竟然都可無畏的為了心上人去死!」他瞪着她。

    「我──」她被他這嚴厲的一眸給駭住。

    「-走吧!」耶律酆閉上眼。

    「走?」科柴心傻愣地站在那兒。

    「伍蝶兒已經死了,向恩身旁已沒了人,-去正好接替她的位置。」耶律酆回頭睇凝着她,「我成全你們。」

    「酆!」科柴心直搖着腦袋,「你誤會了,我並不期待跟他走,我只想永遠留在你身邊。」

    「算了。」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只是怕我繼續找向恩的麻煩,才委曲求全留下是吧?」

    「不,我是愛你的,這是真的。」她緊握住他的手。

    「愛我?」耶律酆發出陣陣苦笑,「算了,若真愛我,不管是誰的主意,-都不會去赴約。」

    科柴心傻住了,「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

    她會赴約完全是上了端木琳的當呀!但她知道依目前這樣的狀況,她説什麼都沒用,反正他就是認定她是個不會愛他的女人。

    「酆,我可以走,但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看他此刻陰沉的臉色,她擔心的人是他呀!

    「我的事用不着-假費心。」他冷冷一哼,「以後我一樣會有成羣的女人圍繞,同樣為萬人之上的契丹王。」

    科柴心咬着唇,點點頭,「是呀!你不可能只擁有一個女人,而我卻希望我愛的男人只擁有我。」

    「所以風流的我根本無法滿足-,-還是去找專情的向恩吧!」望着她,冷淡的眸光突變深沉,半晌後他便舉步朝前離去。

    她凝淚望着他的背影,舉手輕喊了聲,「酆……」

    耶律酆聽見了,卻沒停駐腳步,只是冷着身影繼續他空乏的步履,直到下了山坡,他從衣襟中拿出一張紙條──上頭寫着「向恩」二字。

    這是在蜜碧湖「情人廟」裏守廟的廟祝拿來給他的,並告訴他王妃那日在廟裏寫上希望能廝守終生的男人名字就是他。

    既然她對向恩始終無法死心,那他死守着她也太牽強了。

    用力將手中的紙一揉,扔在坡地上,他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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