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區高中聯考國文科作文題目為:“泥土”哇贊!好題目,好有意義,好容易發揮的題目。
哇操!命題人員該得獎!
泥土,它撫育萬物,卻由萬物踐踏!
當然啦!風有時瞧不慣泥土如此遭到踐踏,它會打抱不平的颳起土層去警告萬物一番!
可是,泥土卻無所不在的伴隨萬物,它即使被大水沖刷,到最後仍然會默默沉澱在各處。
它即使被裝入大小水桶中溶化,它仍然會沉澱,只要水一干,它仍然會卡附在桶壁,而且是默默的貼着。
難怪人們一直懷念泥土,尤其是故鄉的泥土更值得懷念,你聽:“這把泥土!
這把泥土…………”多麼令人懷念呀!
當今江湖亦有一個“泥土”。它是某一個人的外號,此人出道至今已經長達三年,卻沒人知道他是誰?
不過,卻有成千上萬的人知道有“泥土”這號人物。
作奸犯科之人更是牢記着“泥土”以及提防着“泥土”。因為,“泥土”專門對付這些作奸犯科之人呀!
時值金兵犯宋,宋室偏安,局面更亂。所以,有不少混水摸魚的發“國難財”,搞得人心更加的惶恐不安。
物價飛漲!
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六月六日斷腸時,若非必要,人們皆不喜歡外出,可是,位於長江三峽沿岸之襄陽卻是車水馬龍,熱鬧紛紛。
因為,今天正是“襄陽王”吳萬財之六十大壽。
提起吳萬財,任何人皆會豎起拇指説:“真贊!”或“蓋高尚”,因為吳萬財不但有萬貫家財,而且為人四海又樂善好施。
任何一位道上朋友只要開得出口,吳萬財一定付得出。所以,他是黑白兩道通通罩得住,吃得開!
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壽,自各地來此祝壽的人及本城城民在一大早便前往吳府拜壽,所以才會出現這付盛況。
吳府位於襄陽城中心,而且吳府周圍一里內之房舍完全歸吳萬財所有,可見吳萬財真是財大氣粗呀!
這些房舍平日租給別人經營各行各業,早在三天前,這些店家便自動歇業,專供招待遠途賀客食宿。
賀客川流不息,吳府之招待人員卻有條不紊的接待着。
吳萬財之兩位兒子吳俊明及吳俊吉則在壽堂中接待賀客。
為了擴大慶祝,吳府包下襄陽城的大小酒樓及小吃店和客棧,午膳免費一律招待,所以,每家店面已經接近客滿。
吳府之前院中,早已搭篷設宴招待比較有份量之賀客,此時已有八成客,可見吳萬財的確“面子大”。
午時一到,壽堂傳出嘹亮的喝聲道:“壽翁到!”
大廳內外諸人立即起身注視大廳。
立見吳萬財紅光滿面的自大廳右側拱門後步出,眾人一鼓掌,他立即拱手道謝不已!
他長得又長又壯,雖然已經年登花甲,腰脊仍然似鏢槍般又直又挺,配上那套壽服,更添高貴之氣質。
吳萬財走到那對大紅燭中間,眾人便停止鼓掌。
吳萬財含笑道:“賤辰辱蒙諸位冒暑趕來,愧不敢當。”
立即有人含笑拱手道:“恭祝吳爺壽比南山!”
其餘諸人便紛紛賀壽。
吳萬財笑呵呵的一直還禮。
廳外諸人自認不夠格當面向吳萬財賀壽,所以,大多數站在桌旁,可是,卻有一位中年人行向大廳。
站在廳前的吳府管家立即上前低聲笑道:“請止步!”
中年人一止步,便自懷中掏出一個錦盒。
盒蓋一掀,立即珠光耀目。
管家頗為識貨,立即陪笑道:“您是………”
“岳陽鄭記!”
“唔!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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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陽鄭記乃是岳陽城最大的一家銀樓,配上盒中這個以玉塑成之福祿壽三位老壽星,那位管家豈會再阻止呢?
中年人將錦盒遞給管家道:“請!”
那名管家道句:“請!”便步向廳中。
不久,他已先行到吳萬財耳旁低語。
中年人便站在他身後七尺遠處。
吳萬財一瞄錦盒,便瞄向中年人。
不久,他欣然道:“收下吧!”
管家便應是步向中年人道:“請!”
中年人踏前三步,便默默望着吳萬財。
吳萬財含笑等侯中年人拜壽。那知,中年人突然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再自紙包中抽出一物。
廳中之人不由好奇的偏頭瞧着。
吳萬財仍然含笑瞧着中年人。
那知,中年人一攤開那個物品,吳萬財立即神色微變,不過,立即又恢復正常。
那是一件白色肚兜,可是,因為沾了血及年代已久,所以已經變黃,儘管如此,繡在肚兜上的那隻鳳仍然十分的清晰。
中年人指着肚兜鳳嘴那兩行字,念道:“萬世千秋,財人永和”。
吳萬財立即又神色微變,不過,又迅即恢復。
中年人放下肚兜道:“吳爺認識它嗎?”
“不認識!”
“吳爺認識裘珍梅嗎?”
“不認識!”
“可是,裘珍梅這件肚兜上之八個字,卻是吳爺所提哩!”
“不可能!吾豈會做這種風流事?”
“三十年前的吳爺應該會有此雅興吧?”
“吾一生未曾做過這種事。”
“請吳爺再瞧瞧這面鳳佩吧!”
説着,他立即自懷中取出一面玉佩,同時指着背面念道:“珍梅吾愛:願你青春永駐,萬財謹賀。”
吳萬財仍是含笑道:“眾人皆知,吾未贈過鳳佩!”
立即有不少人點頭支持。
中年人收下鳳佩,又折妥肚兜,再沉聲道:“裘珍梅説,吳爺的下體有一粒綠豆大小的朱痣,不知是否屬實。”
吳萬財尚未答覆,其長子已經叱道:“放肆!來人呀…………”
吳萬財含笑道:“明兒,別失禮!”
“是!”
“這位朋友可否賜知尊姓大名?”
中年人沉聲道句:“泥土!”倏然朝前滑去。
眾人尚未會過意,不由一怔!
吳萬財卻揚掌及向右疾閃。
眾人皆知道吳萬財諳武,可是從未瞧過他露過身手,再想不到他會有此高明的身法,可見他必非俗人。
那知,他們剛眨眼,立聽吳萬財悶哼一聲。
中年人赫然已經疾扣住吳萬財的右腕。
吳萬財剛悶哼出聲,中年人已經疾撕破那件壽服。
吳俊明及吳俊吉立即疾撲而來。
中年人揚起壽服向後一掃,二人立即疾退。
“裂!”一聲,吳萬財之中衣和內褲已破。
中年人瞧着吳萬財的下身一瞧,倏地疾點上他的“氣海穴”,吳萬財打個哆嗦,失聲道:“你………廢了吾之武功?”
中年人朝吳萬財的腰眼一按,便飄到他的身後喝道:“各位自己瞧瞧吧!這粒朱痣可不是偽裝的哩!”
眾人不由啊了一聲。
吳俊明及吳俊吉並肩行來。立聽吳俊明喝道:“你是誰?你為何設如此毒計謀害家父,速從實招來。”
“吾受人之託來揭發這件醜事,如今,證據充分,吳萬財,你已經享足福,你該受到報應了吧?”
立聽吳萬財叫道:“等一下!”
“你尚有何遺言?”
“你拿了別人多少的好處,吾以十倍償你!”
“哼!你把我瞧成什麼人啦?讓開!”
他便挾着吳萬財向外行去。
吳萬財喝道:“泥土,你誣良為兇手,你還不放手?”
立見院中匆匆掠來三位差爺,只聽居中那人朝廳口一站,便喝道:“大膽匪徒,竟然敢當眾劫人,還不束手隨本官返衙認罪!”
中年人冷冷的道:“你們已被吳萬財養得夠肥啦!我不願和你們多言,走開,否則,他立即沒命!”
“這………”
吳萬財喊道:“當真沒有轉寰的餘地嗎?”
“除非你承認幹下這個案子。”
“這………”
中年人立即大步前行!
吳萬財忙道:“等一下!等一下!”
中年人立即止步。
卻見吳俊明及吳俊吉雙掌疾拍向中年人的背部。
中年人倏地同左一閃,那四道掌力便結結實實的劈中吳萬財的背部,立聽他慘叫一聲,向前飛去。
鮮血更是猛灑不已!
吳俊明二人傻眼啦!
中年人一閃身立即又扣住吳萬財的左肩。
吳萬財呃了一聲,吐血道:“你………夠狠!”
“非也!是令郎二人急於繼承你的產業,才會殺你!”
立聽吳俊明道:“爹,孩兒不敢!”
吳俊吉接道:“孩兒急於救您呀!”
吳萬財又吐口血,道:“你真是………泥土?”
“不錯!”
“你當真欲置吾於死地?”
“沒有呀!是令郎二人下的手呀!”
説着,掌心已吐出潛勁。
“你………呃………呃………呃………”
中年人便挾他步向大門。
立見大門兩旁有六人握拳蓄勢待攻。
中年人置之不理的昂頭步出。
立見三十餘人自兩側街道遠處掠來。
中年人冷哼一聲,邊走邊道:“姓吳的,你若想留下全屍,你就吩咐他們退開,否則,我不會客氣。”
吳萬財喝道:“上!”
那羣人卻猶豫不決。
“上!吾可死,吳府之譽不可毀………上呀!”
那羣人仍然不敢亂動。
中年人仍然穩步行向右側街道。
倏聽吳萬財喊道:“明兒……呃………呃………上呀……”
吳俊明一咬牙,道:“爹,恕孩兒不能從命!”
“你………呃………你……呃………呃………呃………”
鮮血狂噴!
血中赫然已包含黑色的碎肉,顯然他的內腑已經被震碎!
中年人卻有恃無恐的繼續穩步前進。
吳萬財連喘三口氣,突然喊道:“逮住泥土,否則,不準葬吾!”説着,舌頭一伸,就欲嚼舌自盡。
中年人扣住他的下顎,他便只能張嘴流口水。
吳俊吉低聲道:“大哥,順從爹的意思吧!”
“不!吾二人已經誤傷爹,豈可再逼死他呢?”
“可是,爹的內腑已碎,拖不了多久呀!”
“不!我絕對不出手或下令,你自行決定吧!”
“我…………”
中年人又轉過三條街,身後已經跟了上百人,遠處亦有人紛紛掠來,他立即喝道:“站住!別逼我出手!”
眾人果真立即剎車。
中年人倏地疾掠而去。
前面那批人立即紛紛讓道。
吳俊吉急吼道:“追!”
中年人疾掠近城門,倏地疾擲出吳萬財及疾掠出城。
“砰!”一聲,吳萬財已經撞上城牆。
只見他震了一下,立即倒震而出。
城牆上赫然出現分餘深的人形,可見中年人功力之深厚。
吳俊吉上前接住吳萬財,乍見他的臉部五官已經碎成模糊,他不由厲聲喊道:
“爹,您死得好慘呀!”
吳俊明喝聲:“追!”立即掠向吳俊吉。
那羣人立即掠向城外。
卻見中年人已經在前方四、五十丈處,他們立即追去。
中年人倏地疾掠入林中。
不久,那羣人已經追入林中,可是,卻已不見中年人之人影。
“搜!”
可是,他們一直搜了一個時辰,在林內及林外四周來回猛找數遍,卻一直找不到那名中年人。
他們不敢叫累。
他們不便開溜!
因為,更多的人已經加入搜查的行列呀!
好端端的一件喜事卻辦成喪事啦!
吳萬財之死及死狀便向外傳揚啦!
“泥土”威名更盛啦!
六月十五日,月逢十五,原本應該甚為明亮,今晚卻因為飄起雨絲,所以,月姑娘就放假一天啦!
洞庭湖的夜景一向吸引不少的遊客,今晚卻只有十餘條船在湖面上,其餘的大小船隻已經泊岸打佯啦!
倏見一條梭形小舟泊近洞庭湖中之君山,只見一位布衫褲青年將舟泊妥之後,便立即走上君山。
他撐着一把油傘緩步而行,狀若在欣賞君山之雨景。
良久之後,他已經停在一座小廟前。
他朝廟內一瞧,便收傘入內。
他一入廟內,便走到籤筒旁。
他輕輕一掀,便從籤筒下拾起張小字條。立見字條上面寫着一行工工整整的字跡道:“牛之蠅拍”。
他不由暗怔道:“什麼意思?一次比一次怪哩?”
他便皺眉沉思!
無意之間,他瞧見右側壁上之畫,他不由雙目一亮。
此廟乃是供奉舜帝之二位妻子,所以,壁上那十二幅畫中,有一幅“大舜春耕畫”。
該畫意指舜帝登基前之孝順,辛苦耕種情形。畫中便畫着舜帝策牛掌犁之情景。
青年望着牛尾忖道:“牛一向用尾驅蠅呀!牛尾,牛偉!莫非暗示我去老牛麪店找店主牛偉嗎?”
他便揉碎字條及張傘離廟。
不久,他已登舟操槳,小舟便徐徐馳向湖面。
細雨靡靡,他徐徐操舟,似乎陶醉於雨景。
將近一個時辰之後,他已撐傘上岸行去。
入城之後,他便行向東大街。
沒多久,他已聞到牛肉香味,他望着遠處的“老牛麪店”招牌,他笑了!
他走到店前,立見店中只有一位小二托腮發呆。敢情因為下雨,又過了用膳時間,所以門可羅雀。
青年哈了一聲道:“來碗牛肉麪吧!”
“唔!馬上來!馬上來!牛肉麪一碗!”
説着,立即上前斟茶。
青年一入座,便自筷筒中取出兩支竹筷及交叉擺放在桌上。小二乍見此狀,不由啊了一聲。
“小二,怎麼啦?”
“沒………沒什麼!面馬上來,請稍侯!”
説着,他便朝後行去。
青年心中有數,便端茶輕啜着。
不久,一位中年人陪笑上前低聲道:“小哥兒,你剛從君山小廟來嗎?”
“是呀!”
“你瞧過一張字條嗎?”
“是呀!”
“字條中寫些什麼呢?”
“牛之蠅拍!”
“果真是你,有人託我轉送一封信。”
説着,他立即遞出一封信。
青年瞄了信封一眼,便遞出一塊碎銀。
“不敢當,那人已經打賞啦!”
“喝茶吧!”
説着,他已經起身拆信。
中年人忙收下銀子,道:“謝謝!小的告退!”
説着,他笑呵呵的向後行去。
青年一拆開信封,便抽出一張信紙,道:“孔子騎王八”。
青年怔道:“哇操!又來啦!更怪哩!”
他揉碎信,便望着窗外沉思道:“哇操!此人可真怪,他每次皆以這種方式點出‘地點’,真傷腦筋呀!”
他倏地雙目一亮,忖道:“哇操!孔子姓孔名丘,‘丘’這個字加上王八的‘八’字就是‘兵’,我去衙前瞧瞧吧!”
他越想越有理,他便撐傘行去。
街上行人甚稀,沒多久,府衙已經在望,卻見遠處街角有一人撐傘行來,他便止步打量着對方。
那人一走近,突然低聲問道:“牛肉麪好吃嗎?”
“沒吃到,因為,被‘兵’趕走啦!”
那人微微一笑,兩排貝齒立即半露,立聽他低聲道:“找個地方避雨吧!”説着,他逕行朝前行去。
青年跟在對方身後走了不久,便忖道:“瞧他的步法及腰臀扭動方式,似乎是馬仔哩!
我可得小心些哩!“
不久,他已經跟入一間民宅。
對方道句:“請坐!”立即關上大門及自動離去。
青年似乎見怪不怪,便默默打量此宅。
此宅並不大,不過,卻收拾得頗為整潔,尤其那幅屏風上的“松柏長青”木雕更是傳神,青年不由多瞧一眼。
卻聽一陣輕細的步聲自後傳出,立見兩位少女前來將屏風搬到左壁前,赫見屏風後垂着一塊大布。
那塊布由天花板深垂至距離地面寸餘高處,布呈大紅,上面不但沒有一筆一劃,更沒有一針一繡!
兩位少女一放妥屏風,便關上內門,再由大門離去。
她們沒瞧青年一眼,似乎不知有外人在哩!
青年沒多瞧她們一眼,因為,他已經聽出布後有人。
“刷!”一聲,布後果真有人引燃火摺子。
倏見紅布中央現出“泥土你真土嗎?”白字,青年全身微震,雙眼已神光熠熠的瞧着白字。
火光倏滅,白字亦消失。
青年吸口氣,淡然道:“這宗生意可真累哩!”
紅布後立即傳來脆甜聲音問道:“是嗎?”
青年淡然道:“訂金已付,尾款呢?”
“那件肚兜及鳳佩呢?”
青年立即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包放在桌上。
“打開吧!”
青年便默默自小包中取出曾經在吳萬財面前出現過的那件舊肚兜以及那塊鳳佩。
倏聽一陣微風,青年警覺的立即向左一閃。
卻見一位長髮女子已經掀起紅布步來。
他的雙眼不由再度一亮。
因為,他瞧見一張好美,好正點的臉蛋兒!
他曾經為你譜出一張他最欣賞的臉蛋兒,你以為世上不可能有此種臉蛋兒,想不到如今卻讓他瞧見了!
他不由神光熠熠的瞧着她。
她卻吐氣如蘭的道:“我便是尾款。”
説着,她徐徐一聳酥肩。
她身上的那件鵝黃色寬袍便滑落向地上。
一具婀娜雪白的胴體立即完整的呈現出來。
“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收尾款嗎?我就是尾款呀!”
説着,她已經嫋嫋行來。
“等一等!”
“來不及了!”
“為什麼?你把我瞧成什麼像的人?我根本無意和你…………”
她含笑止步道:“你是一位很完美的男人,所以,我才自願做尾款!”
“不!我不是那種人。”
“我明白,可是,來不及了!”
“來不及?為什麼?”
“你不覺得有些熱嗎?”
“熱?我………”
真氣一催,頭兒倏地一沉!
他直覺的向後疾退。
可是,他剛退出三步,便踉蹌欲倒。
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現象,他驚駭的忙催功欲穩住身。
那知,眼前一黑,他不由向外一倒。
她倏地向前摟住他,徐徐倒地。
“放………放手!”
“不能放!”
“我………我不能傷………害你……”
“你錯了!”
“什麼意思?”
“這一切完全是我的安排,你不必內疚!”
“我不明白!”
“我會留書告訴你!”
説着,她已揮熄燭火。
原始的慾火熊熊燃起。
窗外的雨勢卻似窗內的春潮般加大着。
午後時分,雨停了!太陽也上班了!
鳥兒愉快的出來啄食。被雨水逼出來之蟲兒,嘴中亦不時的唱着愉快的歌聲,倍添一分活力。
那青年終於醒來了!
他一睜眼,便瞧見乾淨的舊紗帳,他慌忙起身張望着。
我便發現他置身於陌生的房中。
而且,他衣衫整齊!
而且,他全身乾淨,毫無女人香味。
他不由搖搖頭回憶着。
不久,他掀帳穿靴打開房門。
卻見他已經置身於一家客棧的走道中,他心中有數的忖道:“我一定被她私下移送到此地,她為何要如此做呢?”
他便默默回房調息。
他倏覺“氣海穴”一脹,他不由又驚又喜。
他不敢分心多想,便繼續運功。
充沛的功力迅即轉動着。
良久之後,他收功茫然望着窗外。
他不但沒被盜採功力,而且功力至少精純一籌呀!
他發現自己的各種判斷都錯了!
他好似“阿達”啦!
他倏地想起她曾提過要把真相告訴他。於是,他仔細的尋找枕下,被褥下,期盼能夠找出她的留書。
那知,他翻遍榻上,連一張紙也找不到。他不甘心的向房內一張望,便發現桌上居然有一雙竹筷交叉擺着。
他心知有異,便上前一瞧。
他立即發現兩支竹筷筷尖所指之桌面上各刻着一行細字,若非他一向小心,常人根本不會注意那種芝麻細字。
“孔子騎王八,欲吃牛肉麪,面未吃入口,人已墜湖矣!”
他不由啊了一聲!
因為,他昨晚從君山到麪店,又到府衙附近所瞧見的那三張小字條,正是留着那三句怪字呀!
他不需多想,便明白少女留書於君山廟中。
他朝那兩行細字一拂,它們立即消失。
他便躍出窗外由後門離去。
他走到湖旁欲搭舟,卻見岸旁“清潔溜溜”,大小船隻已經盪漾於湖上的每個角落,他立即步入一家酒肆。
他點過酒菜,便低頭思忖與少女相見之經過。
那張令他刻骨銘心的臉蛋兒立即又浮現他的腦海中。
不久,小二已送來酒菜,他便默默取用。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漸黑,已經有船隻朝岸馳來,他便會過酒資,步向湖畔準備租舟了。
不出盞茶時間,他已單獨盪舟馳向湖面。
雨水亦開始濛濛滴落着。
遊客陸續離湖了。
青年卻默默的登上君山。
他步入那座廟,果然自籤筒下方抽出一張字條,字條上面赫然只有工工整整的一個字:“爐”。
他立即瞧向神案上之大石爐。
爐下空空如也!
他伸手插入爐灰中一撈,果真撈出一封信,信封被塞得鼓鼓的,可見信封內一定裝了不少的信紙。
他朝廟內外瞧了一遍,便拆封抽出信紙。
赫見三張信紙整齊的疊妥,他便攤開瞧着。
第一張信紙寫道:“以紅布上螢光字跡配合抹在那三張字條上之三種不同藥物,再配上吾髮間之藥物,‘泥土’能免於溶化乎?”
他恍然大悟啦!
他暗自苦笑啦!
第二張信紙赫然是一份“兵要圖”,清晰的畫出南宋和金兵隔着長江對峙之情形,不由令他暗駭!
他對天下形勢略有了解,可是,他卻不知道金兵如此強,南宋如此的弱危,他不由仔細的瞧着雙方之兵力對比。
良久之後,他暗暗一嘆道:“漢族當真要被異族統治嗎?”
他迫不及待的立即瞧着第三張紙。
“旋乾轉坤君一人,反反間乃是上策。”
“哇操!反間就反間,那來的反反間呢?”
他繼續瞧下去啦!
“所謂‘反反間’,便是君表面上被逼替金方效勞,金方必會派你赴南宋作間諜,屆時你便可以誤導金方。
“君是目前唯一的‘反反間’人選,此項任務既艱鉅又隨時有生命的危險,君若有此意願,請於日出前,再返客棧。”
他輕籲口氣,一見雨勢更大,他便坐在內側牆角沉思。
往事不知不覺的倒流而來:十七年前的一個夏天夜晚,年方四歲的他正在熟睡之際,卻被“砰!”一聲大響驚醒,他立即發現雙親居然沒在榻上。
卻見一人喘呼呼的奔回房中。
閃電倏現,他瞧見其父披頭散髮,滿身是血,似喝醉酒般朝榻前奔來,他不由驚呼出聲。
雷聲便跟着轟隆一響。
其父一奔到榻前,便挾起他道:“別………出聲………”
話未説完,他已奔向後門。
閃電倏然再現,其父已奔出房外。
轟隆聲中,其父已奔到大門口。
他未曾瞧過其父如此狼狽及慌亂,他不敢問。
他只是緊抓着其父的衣衫,不久,他的雙手已濕,卻分不出是被雨水打濕或者被血水滲濕。
倏聽遠處傳來女人喝聲道:“他在那裏!”
立聽男人喝道:“追!”
其父立即全力奔馳着。
雷電交加,大雨似在震怒這件人間醜行!
大雨傾盆直下,似欲洗去這件人間醜行。
他們父子便被一男一女追着。
他雖然害怕,又一直被挾着,所以瞧不見那對男女,可是,他卻覺得方才那女人喝聲頗似其孃的嗓音哩!
他們逃了十餘里之後,終於被一名青年攔住。其父便奔入右側林中,那青年卻疾擲出一鏢射向他。
其父左掌一揮,便揮開鏢。
卻聽其父悶哼一聲,背部已震了數下。
他伸手一摸,便摸到拇指旁的那把匕首。
他嚇得又啊了一聲。
其父卻繼續奔入林中。
那對男女便邊追邊擲鏢。
他清晰的感受到其父又先後震了三次,叫聲越來越淒厲。顯然,他已經快要挺不住了啦,不過,他仍然沿林奔向山頂。
眼看着他們即將奔到山頂,那男人卻已由左側掠前攔住他們,而且兇殘的揮劍攻擊不已。
那女人倏地揚掌一拍,便見其父慘叫吐血踉蹌向前。
那青年的利劍便趁機疾剌而來。
其父拚命一躍,左脅卻已被刺得肉翻血噴。
其父慘叫一聲,瘋狂的疾奔向山頂。
閃電再現,他終於在其父踉蹌歪晃之際,瞧見其母和那位青年緊追而來,他不由脱口喚道:“娘!”
其父卻厲聲道:“住口,她不是你娘!”
説着,其父突然一躍向峯下。
峯壁甚陡,峯下又是亂石林立,其父以前攜他來此玩之際,曾經告誡他別接近此處,想不到如今卻躍向此處。
他不由喊道:“爹,孩兒好怕!”
“別………怕………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要………
復仇………呃………呃………”
話未説完,兩口鮮血已經激噴而出。
“爹!你吐血啦!”
“爹………不行了………記住………復仇………”
“娘為何…………”
“別問啦!抓緊,呃………呃………”
鮮血連噴,其父卻咬牙雙掌連拍向崖壁。
其父每拍一掌,便吐一口血,不過,兩人下墜之速度便減緩不少。
倏聽其父將他抱在懷前,喊道:“復仇!”
剎那間,他們已墜近亂石間。
卻見一道黑影疾閃而至,他們二人便已向右前方飛去。
其父呃了一聲,立即氣絕。
那道黑影一接近他們,便疾掠而去。
翌日起,他便跟着那人練武!
他要復仇!
他即使吃盡千辛萬苦,他也要復仇呀!
五年前,那人仙逝,他繼續練武。
三年前,他藝成下山,準備復仇,卻一直找不到其母及那人,不過,他毫不氣餒的繼續尋找。
三年來,他以“泥土”外號殺了不少的壞人,聲譽日益“盤堅”。
上月初,有一名老人拿着銀票,肚兜及鳳佩來向他敍述吳萬財始亂終棄,霸佔財物之罪狀及請他除去吳萬財。
想不到他會在除去吳萬財之後和那位少女發生那種事。
更想不到那少女竟會要他去擔任“反反間”,他若是已經復仇,他一定會立即答應此事。因為,他太佩服那位少女啦!
他默默回想到此地,心情不由激動萬分。
國仇?家恨?何者為重?
他選擇了前者,於是,他望向廟外。
雨勢不知在何時已停,他不由暗悚道:“哇操!我怎麼可以如此疏忽呢?我豈不是拿性命在開玩笑嗎?”
他吸口稍定心神,便起身離廟。
不久,他已劃舟離開君山。
一上岸,他便沿着老路來到客棧之後門,由於門已鎖,他等到街上沒人,他便悄悄的掠牆而入。
他剛掠到那間房之窗外,便聽出房中有人。
他正猶豫,窗扉已經輕輕打開,赫見那名老者站在窗旁低聲道:“公子再返此房,委實令人佩服,請!”
説着,一張字條已經遞來。
立見字條上寫道:“雙人行!”
他立即道:“偏勞您帶路。”
老者含笑道:“公子反應靈敏,佩服!請!”
説着,他已經上前掀開牀板。
他立見一條暗道徐徐出現於牀下。
他毫不猶豫的步入暗道,便繼續行去。
老者關閉妥入口,便隨後跟去。
暗道約有一丈高,可供兩人擦肩而過,它雖然沒有照明設備,可是,功力精湛的他們二人卻如履平地哩!
他們足足走了三里餘遠,老者方始超前打開出口及先行爬出,顯然出口之處仍然在榻下。
他跟着爬出去一瞧,立即瞧見兩雙腿,他便向外爬去。
他立即發現一位素色衫裙女子坐在椅上道:“你下去安排吧!”
老者立即應是開門離去。
青年一起身,便瞧見身後果真是木牀,他剛回過頭來,立見少女已經起身低聲道:“賤妾之苦心果真沒有白費矣!”
“賤妾?果真是她!”
他不由踏前一步,道:“果真是你!”
她輕輕頷首,便羞赧的無法面對他。
“你為何要作出如此大的犧牲?”
“賤妾可否保留答案?”
“不!我十分在意此事。”
“好吧!不過,請你務必要保守這件秘密!”
“一定!”
“而且,你我今後必須形同路人。”
“為什麼?”
“因為,我是擅自如此做的,因為,我就是…………”
説着,她突然取出一面金牌。
金牌上面刻着九條金龍及一個“朕”字,青年雖然是首次瞧見它,卻也多次聽過它,因為它正是如同大宋天子親臨之九龍令牌。
他立即屈膝下跪。
那知,她亦立即下跪。
“公主,你何必折煞小民。”
“本宮代表朝廷及大宋子民向你致敬,請坐!”
説着,她立即起身入座。
他一起身,便拘謹的站在一旁。
“唉!本宮早已料到你會如此拘謹,你何苦追問呢?”
“稟公主,草民生性如此。”
“本宮明白,今後,你必須忘掉那件事,否則,不但會妨礙任務,更會危及你、本宮和朝廷之譽。”
“草民誓死守密!”
“委屈你啦!你對於任務有概念了吧?”
“是的!”
“為了讓你進一步瞭解及方便執行任務,本宮已經備妥一份完整的資料,你詳閲熟記後,立即焚燬。”
説着,她已經自抽屜取出一個大信封放在桌上。
“此房四周目前皆有人守護,你放心的閲讀資料吧!”
“是!”
“宋室安危繫於君身,祈勿負所託!”
“草民誓死達成任務。”
她欣慰一笑,便先行離房。
他立即肅容拆信閲讀資料——
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