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無疑是人間天堂。
房間內香煙繚繞,玉爐噴香。
一張玉牀,正擺在房間中央。
隱隱約約地看到牀帳內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穿黑袍,頭帶黑色的頭罩,精光閃動的眼睛盯着對面的人。
她是一個極美女子,身材修長、胖瘦勻稱。身上只穿着薄若蟬翼的輕紗。
但她臉上卻是憤怒至極的神情,目光中彷彿燃燒着火焰,盯在黑衣人眼睛上。
黑衣人‘桀桀’怪笑數聲,道:‘秦鳳簫,你為何這樣仇視本座?’
説着,他的雙手摸了過去,極慢慢地解開秦鳳簫衣衫。
輕紗滑落!秦鳳簫身上最後一件衣物,豔紅的肚兜像一隻大蝴蝶飛到空中。
百里飛浪摸到了女人最突出的部位。
白皙嫩滑的胸膛上,鑲着兩隻大球,鮮紅的乳暈上是紅得發紫的雙珠。
它們微顫顫地晃動着,逗人喜愛,惹人親近。
秦鳳簫閉目承受着這一切,腦海中浮現出十年前的一件事。
那是一件令人心碎的事。
秦鳳簫嫁給秋飛霜十年,已為他生育了兩女,一名秋凝香,一名秋凝雪。
一家四口正當過着與世無爭的快樂日子時,發出了一件改變他們命運的事。
一天風高月黑的夜裏,一個黑衣蒙面人偷偷潛入無邪谷。
他是為‘瑤池仙冊’而來,沒料到卻無意中遇到了秦鳳簫。
他們打了起來。
秦鳳簫認出了這蒙面人就是她的仇人百里飛浪。
當時令秦鳳簫很是驚訝,怒聲責問道:‘惡賊;你不是已被飛霜打斷六道經脈嗎?,怎麼還有武功?’
百里飛浪尖笑,道:‘這就要謝謝秋飛霜了,他當初只打斷我這根經脈,卻不曾想留下的一根經脈中凝集了我全部功力,憑着它,我甘受百毒侵蝕之苦,進入百毒洞,得到“九天玄音”,功力終於又恢復如初,這是天不絕我。’
秦鳳簫知道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於是道:‘飛霜立刻就會趕到,你這一次死定了!’
百里飛浪一聽,反而停下手來,仰天大笑,道:‘臭婊子,就是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今天一定要報這個仇。’
秦鳳簫看着他藏在面罩中的惡毒眼神,不禁倒吸口涼氣,急忙大聲喝道:‘飛霜!有惡賊闖谷……’
百里飛浪惡聲道:‘不要裝了!秋飛霜早在三天就出谷去了。’
秦鳳簫聽得大驚,原來百里飛浪是有備而來。
百里飛浪又道:‘今夜我不但要拿走“瑤池仙冊”,而且也要把你一起帶走。’
‘你休想……’
秦鳳簫話聲中,已撲了上去。
百里飛浪制住了她。
秦鳳簫被百里飛浪騎在身下,衣服一片片地被他撕碎,在他們四周飛舞着。
百里飛浪只感到眼前明晃晃的一亮。
秦鳳簫雪白肌膚展露出來,雙峯高挺秀拔,玉珠帶暈,紅通通的叫人唾涎直垂。
百里飛浪眼光一變!露出了一種興奮和衝動。
秦鳳簫尖叫着,一口口水吐吐在百里飛浪臉上。
百里飛浪淫笑着,伸出舌頭舔着玉珠上。
彈珠受到刺激上立刻飽脹起來,不但紅得發紫,而且紫得發亮。
百里飛浪大笑道:‘我終於得到你了。’
‘你不得好死……啊!’
秦鳳簫輕哼着,蜷縮起身子。
百里飛浪雙手扣在雙球上。
柔軟的肥肉,在他手心中變化,成為極付彈性的皮球。
手指微微分開,紫紅的玉珠從中彈出。
玉珠上彷彿帶着光亮,猶如掛露的花蕾。
百里飛浪把它們向中間合去,使得兩個蕾珠碰到一起,相互磨搓。
‘啊……呀……’
秦鳳簫受不住刺激,身體不停地掙扎着、扭動着。
百里飛浪的眼睛裏向外冒出火花。
直至玉乳被搓得更亮、更紫時,他才低下頭,一口啄住它們兩個。
紫色的玉珠在他口中繼續相互磨搓着。
這種感覺又和剛才大不相同。
秦鳳簫的叫聲變成了呻吟,一哼一喘,似有節奏的曲調。
‘百里飛浪……啊……你要遭千刀萬剮……’
百里飛浪道:‘我本想先拿到“瑤池仙冊”,然後再去找你,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
秦鳳簫雙眼滿是淚水,痛不欲生。
她的罵聲到最後變成了鶯囀鸝啼!撩人性發。
百里飛浪興致勃發,伸手在腰下一抓,只聽到裂帛之聲,已將自己的褲子撕開。
他把秦鳳簫翻轉過來。
巨大渾圓的香臀在百里飛浪面前晃動着。
他清楚看到臀溝深處的‘情物’。
一股洶湧的血氣直衝入他要緊部位。
就在這時……
房外響起了敲門聲。
百里飛浪正當高潮疊起之時,當然不願意任何人來打擾。
他怒喝道:‘是哪個王八蛋?’
門外傳來一聲:‘屬下有要事報告。’
百里飛浪身體猛地頓住,只得放開秦鳳簫坐起,道:‘進來!’
紅衣使者垂首而入,躬身牀前,聲音清雅地道:‘請樓主明示!’
‘你進來的可真是時候。’
紅衣使者心底一震,偷眼望去,半透明的帳內春光四溢,肉香橫飛。
她急忙伏地道:‘屬下不知,請樓主見諒!’
百里飛浪連連冷哼。
他頓了一頓,喝問道:‘有何要事?’
‘黑衣使者至今未回。’
‘本座知道’
‘屬下的意思……她投靠了天尊。’
‘什麼?’
‘黑衣使者與金中魁本就是天尊的人。’
百里飛浪跳了起來,怒道:‘你傳令下去,見到他們父女,格殺勿論!’
紅衣使者道:‘屬下以為,現在與天尊公開為敵,還不是時候。’
‘你懂個什麼?你以為天尊會讓我們白白拿走“瑤池仙冊”?’
‘“玲瓏寶鑰”還沒有下落,這樣做,是不是與雙方都沒有好處?’
百里飛浪大笑道:‘本座相信,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得到“玲瓏寶鑰”了。’
他又大笑了一陣,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
‘秘道已開,裏面三人一死兩活。’
‘你最好不要告訴本座,木籟那個老雜毛死了!’
紅衣使者垂下頭,不敢言語。
‘哼!’百里飛浪重重冷哼。
‘當時木籟傷勢極重……’
‘還不是因為你!擅自動用“絕音劫身”之術,操縱白衣使者,使她內力倍增,雖然把木籟打成重傷,卻讓她功力損失過半。’
‘屬下也是看情勢無奈,才……’
她的話未完,百里飛浪叱道:‘你還敢頂撞本座?看你莫不是也要脱離本門,自力為王吧!’
‘屬下不敢!’紅衣使者惶恐地説道。
‘立刻出去!帶白衣使者和那個野小子李樂過來。’
‘是!’
‘下回辦事如再有差錯,你就不要回來見本座了。’
紅衣使者躬身而出。
百里飛浪看着她背影冷哼一聲。
不多時,白衣使者走了進來。
她神情憔悴,彷彿大病初癒!向百里飛浪施禮後,躬身立在一旁。
接着,李樂又被人抬着進房。
李樂躺在擔架上,東看西瞧,但當看到牀帳內的秦鳳簫時,不由得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冷笑連連,道:‘臭小子,你應該知道她是誰吧?’
他説着,用手撫摸秦鳳簫的胸脯。
李樂道:‘我……我好像不認識她。’
‘臭小子,少在本座面前耍花槍,説!秋飛霜給你的銀釵放在什麼地方了?’
‘我是堂堂大男人,要什麼銀釵?’
‘他媽的……’
百里飛浪罵了一句,並重重地在秦鳳簫胸前抓了一把。
‘啊……’
秦鳳簫不禁痛得高叫起來。
站在一旁的白衣使者聽得打個寒戰。
百里飛浪道:‘李樂,你不説出來,本座就在你面前把你師孃活活地撕碎。’
李樂大氣也不敢出,喃喃地道:‘最好不要……可是……你的手下……’
他看向白衣使者。
百里飛浪大笑道:‘她就是本座的白衣使者!你可想起她是誰?’
李樂心下又是驚顫震動。
他知道,白衣使者就是秋飛霜的女兒,也是秦鳳簫的女兒。
百里飛浪惡毒地道:‘她不但是秋飛霜的女兒,而且也是挹翠園中的白姑娘。’
李樂驚叫着,向白衣使者看去。
可白衣使者是背對着他。
百里飛浪又道:‘本座讓她留在這裏,就是為了讓她看看秦鳳簫的“廬山真面目”。’
秦鳳簫的淚水湧出,緊閉着雙眼緩緩張開,看到了帳外的香兒。
香兒一臉痴迷,雙眼空洞無神。
秦鳳簫心道:‘香兒所中的“攝魂魔音”大深了!’
她閉上眼睛,思緒又回到十年前那個晚上。
百里飛浪正準備進入秦鳳簫身體時,就看到香兒向這邊跑來。
香兒那時才十歲,可她已拿着一把鋒利的長劍。
長劍刺向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劈手奪過她的長劍,手掌扣在了她頂門上。
秦鳳簫急得大叫道:‘你不要傷害她,她還是個孩子。’
百里飛浪獰笑道:‘不殺她也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秦鳳簫彷彿已猜到他要幹什麼?
百里飛浪發出一陣淫笑,道:‘你只要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我絕不會動你的女兒一根手指。’
秦鳳簫知道自己已無路可走。
谷中僅剩的兩名長老,都已到了風燭之年,他們絕不是百里飛浪的對手,橫加出手,定會遭殺身之禍。
秦鳳簫悲嘆一聲,輕輕低頭道:‘百里飛浪,希望你不要食言,否則定會天打雷劈。’
‘哈哈……’百里飛浪狂笑着。
他心中暗道:‘秋飛霜的兩個孽種,本座現在不會殺她們,還要等她們長成人以後,嘻嘻……’
秦鳳簫垂目道:‘你點了香兒的“暈甜穴”。’
百里飛浪隨手一指點去。
香兒忍不住閉上了睏倦的眼簾。
百里飛浪又解開了秦鳳簫的穴道,只封住了她體內真氣運行的脈絡。
秦鳳簫含恨忍屈,以淚洗面。
百里飛浪除去了面罩。
秦鳳簫驚呆住了,那不是一張人類應有的面孔!除了兩隻眼睛正常外,嘴唇、鼻子、耳朵都已失去。
整個臉好像一張癩蛤蟆的皮,説不出的醜陋和怪異,恐怖中帶着一種讓人嘔吐的感覺。
秦鳳簫驚叫一聲,緊閉上眼睛。
她依照百里飛浪的吩咐,跪在他面前,為他解去衣褲,用舌尖上的甘露,細細濕潤着他身體的每個部位。
百里飛浪情不自禁地大哼起來。
他抱住秦鳳簫光滑的身軀,小心翼翼地聞嗅着她胸前的鮮嫩白肉。
那裏散發着一股特有的香氣。
緊接着,百里飛浪又迫不及待地一口咬在圓鼓的‘酥白肉’上。
幽香在嘴中迥蕩了一週!吸入肺中,瞬間又散遍了全身,進入骨髓的最深處。
百里飛浪道:‘現在你必須要叫出聲來,聲音越高越好!’
秦鳳簫似痛非痛地叫了一聲。
‘不行!你要像婊子一樣的叫春。’
百里飛浪説着,雙手從她上身滑下,經過油緞般的光滑肌膚,停在她雙腿盡處。
秦鳳簫的大腿夾得很緊,使得香臀中間的一條深溝更加曲致玲瓏,優美動人。
百里飛浪用力分開那兩條修長豐腴的大腿!伸手觸向最敏感的地方。
秦鳳簫呻吟起來,聲音越來越高。
現在,她身體上的反應已不由她的心思來控制了。
隨着秦鳳簫的一聲呻吟!幽洞也一縮一張地開合著。
百里飛浪感到體內一股熱流不知從何處升起,剎那間傳遍全身,最後集中在小腹最下處。
他按捺不住,撲到了秦鳳簫平坦的小腹上,像一頭出籠的野獸,進入了秦鳳簫體內……
‘啊……啊!’
‘騷貨……你要我玩得舒服,噢……否則休怪……我反悔……啊!’
百里飛浪劇烈擺起來,似地動山搖,狂風斷柳。
呻吟聲、呼叫聲,在山風狂吼的夜裏,依然可以傳出老遠、老遠。
百里飛浪所有的積憤似乎全用在了秦鳳簫身上。
直到天光大亮時,他還在秦鳳簫胴體上大呼小叫着。
可這時,秦鳳簫卻看到了另外一人。
他碩大的腦袋,上面光亮亮的不長一根毛髮,穿着一領閃着五顏六色的袈裟。
他大聲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接着,這位大和尚就出手攻向百里飛浪。
秦鳳簫急忙起身,剛穿好衣服,就看見被打鬥聲引來的秋飛霜。
也就是那天,秦鳳簫第一次捱了自己丈夫的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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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脆響。
百里飛浪一掌把李樂煽倒在地。
他罵道:‘臭小子,你有種!但也別得意太早,今天本座暫時饒了你!’
李樂嘴角含血,但還是笑着道:‘百里飛浪,你雖然拳腳上的功夫比本少爺高,可嘴上的功夫卻差得遠了,被小爺騙得摸不到自己屁股。’
百里飛浪怒哼一聲,抬腳踢在他屁股。
李樂飛起,直跌到房門上,‘哎喲哎喲’地不停大叫起來。
百里飛浪道:‘來人,把他帶下去,送進地牢。’
秦鳳簫暗道:‘剛才一定有場舌槍齒戰,沒想到百里飛浪這個老奸巨猾的人,居然也被李樂騙得團團亂轉。’
想到這裏,她心中不禁也有種快慰之感。
這時,房門打開,走進兩人,架着李樂出去了。
百里飛浪叫道:‘白衣使者,你也給本座滾出去,一點派不上用場,簡直都是廢物。’
香兒不温不怒地躬身施禮,然後垂首退出房門。
百里飛浪又撲到了秦鳳簫身上,道:‘只有看見你時,才能讓本座感到一絲滿足。’
話音未落,他已抱住那白得幾乎透明的香臀,進入秦鳳簫的身體中……
‘啊……惡賊!’
秦鳳簫驚叫着,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十年前,就是因為這個衣冠禽獸,使秦鳳簫因無法解釋的誤會,被迫帶着雪兒離開了秋飛霜。
她自覺對不起秋飛霜,所以雪兒到現在還叫她‘簫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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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天絕對比李樂更自在更幸運,因為他已被百里飛浪放了出來。
他被封住穴道,裝在一個大麻袋中。
有人道:‘向大捕頭得罪了,穴道半個時辰自行解開,小的們先告辭,後會無期。’
‘簌簌’的腳步聲遠去,四周平靜下來。
半個時辰過去,向南天終於可以活動手腳,但沒有力氣打開系死的麻袋。
任何人都經不起四天四夜的不吃不喝。
向南天自語道:‘看來只有等別人發現麻袋,本大爺才能得救。’
話音才落,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來的居然不止一個人,向南天一陣興奮。
只聽到一個人道:‘聰明人就是聰明,就是連天下最聰明的人也無法辯駁。’
另一個人道:‘所以我就不辯駁!’
‘你又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
‘為什麼?’
‘這條小路一直由我領路,而且起先你還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這條小路的確近了許多,但雖然如此,並不代表就能找到公子。’
‘不管怎樣,先進了濟南城再説!’
説話中,兩人的腳步聲從向南天耳邊劃過,慢慢地遠去。
向南天感到奇怪,暗道:‘莫非此處不顯眼?’
一個堂堂的山東總捕頭,不到關鍵時刻,是絕不能喊出‘救命’兩字。
向南天一咬舌尖,巨痛傳遍全身。
這也激發出了他的本能。
怒喝聲中,麻袋被撕開一道裂口。
‘嗖’的一聲,他竄了出來。
他情不自禁地放聲大笑。
緊接着,他看到了兩個人。
他們一高一矮,都是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
高個子道:‘聰明人就是聰明人,我猜對了!’
向南天一聽,心中不禁大叫道:‘剛才經過之人,原來就是他們。’
‘你好像也錯了!’矮個子一指向南天道:‘這個人好像也不是女人?’
‘你才是女人呢!’向南天氣乎乎地道。
高個子笑道:‘這位老兄,剛才小弟本想救你,他偏説這裏不是人,而是東西。’
‘你才是“東西”。’向南天惡氣難出。
‘現在全明白了,麻袋中裝的不是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向南天大罵聲中,直奔濟南城。
走了近一個時辰,一座木房出現在視野之中。
離房子還有幾十丈遠,他就聞到了一股烤肉香味。
向南天加快腳步,連敲門都來不及,就推門而入。
房裏一共五人,圍着火盆,架上野味正烤得滋滋冒油。
他們見一個衣衫破爛的大漢忽然撞進,不由得跳了起來,愣愣地盯着向南天。
但在向南天眼裏,他們遠不如架上的烤肉。
‘打擾打擾!’
向南天説着,眼睛已盯住一隻野雞。
他衝過去,扯下一條雞腿,忙不迭地就往嘴裏送去。
一人已大叫道:‘臭叫花子,你想死……’
一個同夥攔住他,對向南天道:‘這位老兄好面熟!’
‘很熟很熟!’向南天看都不看他一眼,信口説道。
‘我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好像好像……’向南天已消滅了一隻雞腿。
他吃得正高興,一個人大叫道:‘你是鬼見愁向南天!’
此話一出,不但向南天一愣,連房內其他人也是一驚。
‘涮’的一聲,人影晃動亂閃。
五個人只在眨眼間就逃得無影無蹤。
‘一定是曾被大爺抓過的鼠輩!’向南天大笑道。
他抓過的人要比他認識的人多得多。
向南天把另一隻雞腿放在嘴裏時,就聽到一陣‘僻叭’聲響。
一股濃煙帶着火苗,從房外竄了進來。
轉眼間,這所木房已完全在大火之中。
向南天大喝一聲,舞着雞腿衝出房門。
沒等他站穩,右側就傳來‘獵獵’的金鐵之聲。
向南天身形一轉,出手搶攻。
一掌橫切,拍在那麻臉漢子的刀背上。
這時間,另外四人已衝了過來,團團圍住向南天。
一看到他們的兵器,向南天立刻想起了他們。
‘黃河五鬼!’大叫聲中,他又被逼退了一步。
‘向南天!’使判官筆的叫道:‘今日倒要看看你是“鬼見愁”,還是“見鬼愁”!’
‘老大,少和他廢話,做了他為兄弟們報仇!’
向南天大聲道:‘你們這幫蛇鼠之輩,只恨當年大爺沒有剁了你們!’
這時,一柄分水刺斜刺來,劃破他腰間衣衫。
向南天閃身,伸手直抓使刀漢子的手腕。
只要有刀在手,向南天一定不會輸。
他剛出手,分水刺疾速刺到,正挑在他手腕上。
鮮血立從兩寸長的傷口中湧出。
向南天一頓之間,又有兩把飛刀插入他左胸。
四天不進食,他早已如強弓之末,力不從心。
向南天現在已無路可退。
他忽然仰天長嘯:‘我向南天絕不會死在你們這幫鼠輩手裏!’
大喝聲中,他轉身往大火中跳去。
‘他們不但是鼠輩,更是為害武林的敗類。’
向南天一聽話聲,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一高一矮的兩個年輕人來了。
‘救命……’一種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大叫起來。
此時他早已躍起身體,當然不能再跳回原處。
向南天大叫聲中,人已落入了大火內。
向南天現在滿臉水泡,眉毛鬍子皆被燒光,夠稱得上狼狽至極。
他站在黃河五鬼面前,他們已有三人受了重傷。
他盯着他們看,看了好一陣,忽然間撲了上去。
‘砰砰……’
向南天連發五掌,每人‘賞’給一掌,掌掌貫上雄渾的內力。
五聲慘嚎響起。
‘再逃啊!’向南天怒吼着,連臉上的水泡也脹得通紅。
黃河五鬼永遠也聽不到了,向南天這才感到一絲得意和滿足。
‘你的傷勢要不要緊?’高個青年問道。
‘你們若早來一步,也許會好些。’
‘向大捕頭果然風趣得很。’高個青年大笑道。
‘你認識我?’
矮個子道:‘向大捕頭名震江湖,孰人不認!’
‘兩位是……’
‘在下葉紛飛。’矮個子道。
向南天忽然跳了起來,指着高個子叫道:‘那你就是曲一歌了?’
曲一歌奇道:‘你怎會認識在下?’
向南天一挺胸膛,大聲道:‘因為我也是李樂的朋友。’
他的話剛出口,葉紛飛已猛撲過來,掐住他的脖子高叫道:‘你説什麼?再説一遍!’
向南天心裏大驚,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
多年的官威,早已讓他養成一個習慣,就是明知自己錯了,也是對的。
何況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
他大叫道:‘你們意欲何為?’
曲一歌急忙拉開葉紛飛,道:‘李樂現在人在何處?’
‘他……他已被百里飛浪抓去……’
‘什麼!’葉紛飛又發出驚叫,一屁股坐在地上。
向南天長嘆一聲,把事情始末講了一遍。
葉紛飛瞪圓雙眼問道:‘百里飛浪為什麼把你放出來?’
向南天道:‘他們在向某身上下了慢性巨毒,要向某在十天之內替他們做兩件事,一是以官府名義告訴武當派,木籟掌門死在玲瓏門手中,第二件是不能動用官府力量干預玄音樓在濟南境內所做的一切事情!’
葉紛飛氣道:‘你就不怕吏部治你的罪過嗎?你根本對不起那些被玄音樓害死的無辜,對不起我家公子。’
‘我也是被逼的!’
‘當官不為百姓辦事,這就是腐敗的一種,習武者貪生怕死,這就是武林敗類的一種。’
他掉頭對曲一歌道:‘這種腐敗的敗類,我們本就不應救他,亡羊補牢,現在我們就把他殺了!’
曲一歌道:‘向大人如不趁機脱離魔掌,我們豈不毫無線索?’
葉紛飛道:‘出來的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公子?’
曲一歌道:‘難道你希望李樂帶着巨毒出來?’
葉紛飛不説話了。
他看着向南天的目光,充滿着同情。
‘百里飛浪不會對李樂不利吧?’葉紛飛無不擔心這個問題。
‘不會的!’
向南天説這句話時,心裏沒有一點把握。
‘如果公子出了事,我也不想活了!’葉紛飛道。
曲一歌笑道:‘至少你現在還要活下去。’
向南天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進城再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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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歌和葉紛飛住進了挹翠園。
秦鳳簫雖被百里飛浪抓去,但店還是要繼續開的。
葉紛飛靠在躺椅中,道:‘這麼大的客棧,為什麼客人這麼少?’
‘這客棧五天前曾鬧過鬼二連十七人死於非命。’曲一歌吃着大肉包子,道:‘街對面賣包子的老闆説的。’
‘見他的大頭鬼,這一定是玄音樓乾的好事。’
‘這普通的住店人也殺?毫無意義。’
‘玄音樓連不吃肉的和尚都沒放過,況何他們?’
‘還是見到簫大娘再説。’
葉紛飛猶豫一陣,問道:‘向南天的話可靠嗎?’
‘他説過許多話。’
‘我指的是公子吩咐保護挹翠園這件事。’
‘這要看簫大老闆是不是當年的“千手千面玉觀音”秦鳳簫?’
葉紛飛嘆了口氣,道:‘恐怕讓你失望了。’
‘為什麼?’
‘剛才那個春姑娘説!簫大老闆不在,店裏由她們的大小姐打理。’
‘大小姐名叫雪兒,據向南天説,她是李樂最好的朋友。’
葉紛飛冷笑道:‘李樂的好朋友、鐵哥們遍天下。’
向南天認真地道:‘我想不會錯的。’
‘這就去找雪兒,一問便知。’葉紛飛站起身。
‘她會主動找我們的!’
曲一歌話音才落,門外就響起一陣佩環之聲,走進一位年輕美貌的姑娘。
葉紛飛道:‘果然來了!’
那姑娘道:‘小婢素秋,特來請兩位大爺,到點香廳用齋。’
葉紛飛道:‘好大的架子……’
他説着,已抬腿出門。
繞過兩座小院,就看到一間華貴富麗的廳堂。
葉紛飛已聞到了濃濃的酒香。
廳內擺設考究,正中一張大圓桌,桌上美酒佳餚,桌邊八個位子,但只坐了四人。
坐主位的是個儀容不俗,風雅宜人的女孩子。
她站起道:‘小女子秋雪兒,多謝兩位公子移駕,請上坐用茶。’
葉紛飛坐了下來,眼光盯在那兩壇酒上。
雪兒介紹道:‘這位是董春侯董老爺子……軒轅擎蒼軒轅大爺。’
葉紛飛點了點頭。
曲一歌暗託他肘尖,一起站了起來,秉禮問侯。
‘這位是小女子的朋友,也是小店的貴客,白姑娘!’雪兒看向身邊的俊美女子。
曲一歌細看,這白姑娘清雅素妝,天姿韻秀,不由心中一震。
他心道:‘一個嬌弱女子,怎會單獨住店?客棧鬧鬼!還敢留下,難道僅僅因為是雪兒的朋友?’
‘在下兩人無能無德,無名無望,怎敢與諸位同座。’曲一歌道。
‘因為我們都是李樂的朋友。’雪兒道。
葉紛飛笑道:‘向南天全對你説了?’
雪兒微笑着,輕輕點頭。
‘向捕頭呢?’
‘他回衙門處理一些事務。’
‘這兩個位置是……’
雪兒一聲嘆息,道:‘小女子曾險遭玄音樓劫持,幸好一位前輩相救,這個位子自然是留給他的。’
曲一歌心中感嘆道:‘一定是木籟道長。’
‘另一個位子是留給何人!’
‘這位子是……’
雪兒的話才講到一半,外面傳來聲音:‘小生來遲,諸位久等,請多多包涵……’
隨着話聲,走進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
‘這位就是木籟道長的師侄武安南。’雪兒微笑道。
武安南看到董春侯和軒轅擎蒼在座,不禁愣了一下。
董春侯一笑道:‘武公子,請坐!’
武安南極不自然地道:‘有董老爺子在,晚輩怎敢!’
曲一歌從話中聽出了一些凌凌鋒芒。
他盯着桌上酒菜獨自發愣,心中暗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過節?
上等好酒,絕佳菜餚。
但每個人都各想心事,並沒有開懷暢飲。
只有葉紛飛一人例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武安南已忍不住站了起來。
‘小生力小名微,能為挹翠園做何事,雪兒姑娘吩咐就是。’
雪兒聲色俱悲地道:‘小店近來禍事連生,簫姨自今未回,生死未,百姓不明真相,傳言四起,説店裏……’
‘雪兒姑娘放心!我老頭子第一個為你闢謠。’董老爺子插話道。
雪兒感謝一番!道:‘小女子還有一個請求,請各位住進挹翠園,一切費用由小店擔負。’
董老爺子點頭道:‘如此一來,敢到挹翠園生事之人,自然會知難而退!’
武安南全身一震!急忙道:‘小生不久將返回青州,一客不煩二主,就在金家胡亂再住上幾天。雪兒姑娘好意,小生心領了就是。’
董老爺子冷哼道:‘武公子是説老夫搬進挹翠園是貪圖享受?’
‘小生從未説過。’
‘還用嘴上説嗎?’董老爺子的眼光,帶着凌厲煞氣,罩在他臉上。
‘老爺子要怎樣?’
‘你也搬過來!一天也不能少。’
‘金中魁與家父是多年交情,現在金先生下落不明,小生怎能此時拾金家而去?’
軒轅擎蒼道:‘雪兒姑娘是誠心誠意請你援手,這點江湖道義,武公子總要講的。’
武安南堅持己見,向雪兒抱拳一禮,大聲道:‘萬分抱歉,恕小生無能為力,就此告辭。’
他轉身側滑兩步,向門外飄去。
葉紛飛看向曲一歌。
他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董老爺子微笑不動,淡淡地道:‘武公子,這裏可不是金家。’
這時廳門口閃出一人。
那人白皙臉龐,鼻挺嘴闊,正是董長青。
董長青倒拖長槍,笑道:‘武公子,金家大會上那一戰,畢竟打得不過癮。’
曲一歌低聲道:‘宴無好宴,熱鬧開始了!’
雪兒花容驟變,急急叫道:‘老爺子,這是為何?’
‘老夫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燒了挹翠園和衙門!’
雪兒甚是不懂,看向武安南。
‘這事和小生有什麼關係?’武安南打個冷戰。
‘你來金家時,曾帶了一批江南霹靂堂製造的“火蛇箭”,老夫沒有弄錯吧!’
武安南臉上露出惶恐之色。
‘據當時救火之人描述,火苗淡綠,着物即燒,無煙而有毒,越是潑水,火勢越大。這些是不是“火蛇箭”的特徵?’
‘這並不代表縱火者就是小生。’
‘這之間一定有聯繫。’
‘小生是受金先生之託,收購這批火器,到濟南後就交付於金先生,難道你懷疑金中魁是縱火兇手?’
董老爺子冷哼,道:‘自大會後,他就隱匿不出,其中內情老夫不便妄加推測。’
‘小生也在積極尋覓金先生,已便查出真相,挹翠園就由老爺子坐陣不是很好?’
‘萬一你溜之大吉怎麼辦?’
‘小生不愧於此事,逃什麼?’
董老爺子臉色一板,道:‘有人指證金香蝶就是玄音樓的黑衣使者,你和金中魁怎能脱了關係!’
‘此乃妖言惑眾!老爺子應該知道,指責金小姐的人是李樂,如今他失蹤數日,其言豈能輕信。’
曲一歌和葉紛飛同時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金中魁也失蹤了,現在唯一線索就是武公子,所以你最好留在挹翠園,由老夫保護你。’
‘不勞老爺子費心!’
董老爺子沒有再説話,而是為自己斟滿一杯酒。
動作中的含意,每個人都能看得出。
雪兒急道:‘老爺子,武公子是木笙道長弟子,怎會與玄音樓勾結?這其中定有誤會。’
董老爺子不言語。
他不開口,在座的人誰也不敢説話。
雪兒道:‘小女日前險些被劫,全靠武當掌門木籟道長相救,小女再也不能懷疑他老人家的門人。’
董老爺子猶豫一陣,笑道:‘既然雪兒姑娘認為不妥,老夫不便強做主張。’
他看向武安南,一板面孔又道:‘你不要離開濟南城,免得引起誤會。’
武安南暗暗吐出一口長氣,拭去掌心冷汗。
董老爺子是火爆脾氣,疾惡如仇,愛管閒事,而且下手沒輕沒重。
武安南為自己慶幸。
他道聲‘打擾’,快步離去。
所謂旁觀者清,曲一歌把每人的微小表情都看得清楚,心中立刻下了結論——
董老爺子不會輕易放過武安南。
‘應不應該離席去追查一番?’他心中暗道。
曲一歌還未決定下來,葉紛飛就對他道:‘陪老爺子多喝幾杯,我出去方便一下。’
他有什麼説什麼,也不管在何種場合。
董老爺子輕輕一笑,葉紛飛揚着肚子出了門。
由一歌訕訕笑道:‘我這兄弟,從小念書少……’
董老爺子笑道:‘心直口快未嘗不是件好事,天下之人個個如此,豈不早就太平了。’
‘他就是沒心眼兒,不會説假話,連客氣話也不會説。’
‘這樣的朋友很好嘛!’
‘就是吃得多了一點。’曲一歌也跟着笑道。
‘吃得多,壞點子就少,老夫相信他是個安份守己的老實人。’
曲一歌在笑。
他在想:‘葉紛飛真是這種“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