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陽光透過婆娑綠葉,照耀在一片韓國草皮上。
草皮上矗立着一棟豪華氣派的歐式城堡,站在這兒彷彿置身在迷人浪漫的義大利,卻不知這裏是在台灣北邊山腰上一處少為人知的佳境。
城堡頂上鑲着一排金色英文閃字「BolognaUniversity」,翻譯成中文就是「波隆那大學」。
聽説過「波隆那大學」的人大多清楚它是間貴族學校,學生多半是政商名流的後代。成績最優異的五位男同學,還被甄選上「MBA」保證班,成為學校、同學間公認的「貴族幫」。
可以想見「MBA貴族幫」的五位男同學不僅成績好、智商高、外表更是俊帥到無與倫比的地步。出生背景不是商界集團的第二代,便是杏林世家、政要貴公子,出門有司機房車,在家有洋房泳池,幾乎是每個女學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此時,巫奕風雙手枕在腦後躺在韓國草皮上,仰望湛藍的天空、飄浮的白雲,跟着閉上眼,享受清風拂面的快意。
「奕風,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長相最斯文漂亮的孟穎,微勾起嘴角,轉首看着巫奕風。
打從國小就和他同班,這麼久的相處下,他知道每當巫奕風出現這種神情,就是他無聊到發慌的時候。
「還好。」巫奕風突然伸出手,接住一葉飄下的枯葉,放在手心間把玩着,「對了,鄧凱去日本參加醫學研習,什麼時候回來?」他們貴族幫少了個人,總覺得什麼都不對勁。
而鄧凱除了在校研習MBA預備課程外,還得先行學習醫學課程,雖然才不過是個大一學生,但醫學常識與醫療經驗已不比一般醫生差。
「明天一早吧!」靠在樹旁的王睿替孟穎回答。
「説起明天,有個滿重要的大考,你們都不準備了?居然還有心思躲在這裏乘涼。」孫維廷在一旁做着俯地挺身,愛好運動的他是他們之中體格最結實、膚色最黑的男人。
「真受不了那些教授,每天都安排考試,也不怕把我們給『考』焦了?」巫奕風從草皮上俐落地跳了起來,「考試先擺一邊,咱們唱歌去吧!」
「不了,晚上我有大提琴的課要上。」王睿出生於音樂世家,不過他父親有意轉向商界發展,於是安排他進波隆那大學就讀。
「我晚上也有事,表哥從美國回來,我得去接機。」孟穎也道。
「行,你們每個都是大忙人,那麼就在這裏解散吧!」巫奕風挑挑眉,無所謂地往校門口獨自走去。
一路上他無聊地吹着口哨,在現在近黃昏時分顯得特別悦耳響亮。
在路經紅瓦白牆的女生宿舍後方時,他突然聽見有小狗輕吠的聲音,「汪……汪汪……」
巫奕風不以為意的繼續走,又聽見小狗的輕吠轉為啞聲吟叫,有點像撒嬌、又有點像抱怨。
奇怪,又沒有別人在場,它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基於好奇,他停下腳步沿着白牆往下走,竟看見一個女同學正和它玩在一塊兒,女孩兒的嘴輕輕動着,卻沒發出聲音,但那隻狗竟然像聽懂般,會咿咿呀呀地回應着她。
「你是誰?」巫奕風半眯着眸,出聲問道。
女孩像是吃了一驚,望了他一眼後便抱起小狗,往旁邊小路逃走了。
巫奕風正覺無聊,遇到這麼好玩的女孩子,又怎會放過她?於是他繞到另一頭,出其不意的現身堵住她的去路。
女孩驚愕地拚命向後退,抓着小狗的力氣無形中加重,讓她懷裏的狗不舒服地掙動了起來。
她趕緊低頭又對它説起「無聲話」,小狗果然安分地不再亂動,還往她懷裏直鑽動、磨蹭。
「呵!」這麼有趣的畫面讓他逸出一絲冷笑,「還真有意思。」
女孩張大眼直瞅着他,眼底出現惶色,但她仍什麼話都不説,也不再逃了,因為她知道再逃也逃不過眼前這男人。只要是在這間學校就讀的學生,誰不知道「MBA貴族幫」、以及這些男人平日傲氣凌人、霸氣十足的個性。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他笑着問道。
她輕輕點頭,緊張的直摸着小狗身上的細毛。巫奕風可以看出她的情緒緊繃,一副想逃卻逃不掉的認命樣。
「你知道?」他挑眉,「這倒奇怪了,一般女學生見了我哪個不含羞帶怯,你怎麼一副像見了鬼的樣子?」
「我……」她小嘴輕輕形成一個「O」型,好像在説「我」。
「你怎麼?」
「我、有、事。」她一字字慢慢擺出嘴型。
聰明人自然也有過人的理解力,他立刻看出她的話意,「有事?」
女孩意外他第一次就能看懂,因而笑開嘴點點頭,這抹過分清純的笑容倒是讓巫奕風眸心輕閃了下。
「為什麼不説話?」他半眯起眸又問。
他的問話讓她明顯愣了下,隨即垂下臉,朝他點點頭又往後跑。
「喂!」巫奕風可被她給逼惱了,幾個快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女孩手一鬆,狗狗掉在地上,發出嗚嗚聲。
「呃……」她望着狗狗叫了兩聲就跑掉了,急着想追過去。
「不準走,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説話?」他挑起眉,黑眸瞬也不瞬地直盯着她瞧。
她別開眼,仍不願説一個字。
「真不認輸?」他眯起眸,牽動起唇角,莫測高深地一笑,「你該不會是故意以這種方式吸引我的注意吧?」
她像是被他這番話弄得愣住,怔忡地望了他好一會兒,才斂下眼看着自己的鞋尖,眉頭微微蹙起。
「你!好好,算了算了,陪我唱歌去。」不説話就不説話,去唱歌還可當個不搶麥克風的好聽眾。
「不……」她用力抓住他的手臂,轉過他的身體,比着自己的唇,「不……不行,我要回宿舍。」
巫奕風仔細看着,「你要回宿舍?」
她點點頭。
「這時間回宿舍做什麼?吃飯、睡覺?」他輕嗤問道:「年紀輕輕,不要把自己弄得這麼老氣橫秋的,走吧!」
在他的強迫下,陳微希完全不能自主地被他拉着往外跑,到了外面就見有好幾輛高級房車正等在那兒,這些全是來接公子千金回家的車子。
其中最閃耀的就是那輛銀色的勞斯萊斯,而巫奕風拉着她就往那輛車的方向走。
她直朝他搖着腦袋,但他還是用蠻力將她推上車,這一幕可是讓不少女學生看見,各個用一雙既詫異又震怒的眼神瞪着陳微希。
「天,那個啞巴在做什麼?來唸咱們學校已經拉低咱們波隆那的水準,我已經很不悦了,現在居然誘拐了咱們心目中的偶像巫奕風,她簡直不想活了!」正要跨上豪華賓士的女同學驚見這一幕,一張嘴也跟着狠毒了起來。
「良美,她是誰呀?」另一位女同學朝她急奔過來。
「你不知道嗎?她是丁班的那個啞巴。」
「什麼?她就是那個啞巴,聽説她是陳巧姬的妹妹耶!」她又説。
「陳巧姬的妹妹?!可她們同年呀!」
「因為那個啞巴是她爸在外頭的私生女。」多嘴的女學生附在她耳邊説道。
「天呀!那她怎麼有資格念咱們學校,其中居然藏有這麼大的秘密?」蔣良美捂着嘴,難以置信地説。
「所以呀!那啞巴天生不是個好東西,底子壞,當然可以故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誘拐貴族幫的心!」
「算了,回去吧!明天再找那個啞巴算帳。」蔣良美坐進車裏,往台北市的方向揚長而去。可她一路上氣呼呼的,腦子裏直轉動着要怎麼逼問陳微希,可以想見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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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KTV內,巫奕風還是把沒事的孫維廷給叫了來。
「奕風,到底什麼事,十萬火急的把我找了來,我正在練拳擊呢!」孫維廷半眯起眸,一進入包廂就伸了個懶腰。
「唱歌啊!」巫奕風扔了支麥克風給他。
「你也知道我音感不好,唱什麼歌呀?國歌怎麼樣?」孫維廷穿着一身黑色背心,雖然簡單,但不難看出那可是名牌貨。
「扯,你開什麼玩笑?」巫奕風撇嘴一笑。
孫維廷突然看向一直不語的陳微希,「咦?她是誰?」
陳微希垂下臉,神情中帶着絲絲不安,可她無論怎麼表達她想回去的意思,這男人似乎都不肯聽。唉!這教她怎麼辦是好?
「不知道。」巫奕風看向陳微希,「我只是怕無聊,找個聽眾罷了,要不要喝酒?我請服務生送一瓶過來。」
「不用,剛運動完喝酒不好,你快唱吧!我聽。」孫維廷拿了瓶可樂,打開瓶蓋喝了口。
「想聽什麼?」巫奕風看着電腦選單。
「你的招牌歌好了。」
「行,就那首。」
於是前面的螢幕立刻放映著「Angel」的歌詞,接着巫奕風醇厚如酒的嗓音響起,配上這首歌詞的意境,竟能令人聽得如痴如醉。
陳微希帶着驚訝的眼神望着他,説真的,她怎麼都沒想到像他這樣的男人會唱西洋老歌,而且歌聲這麼好,成熟得不像他給她的感覺!
一曲唱畢,孫維廷轉向陳微希,看她一身學校制服,於是説:「同學,你也唱一首吧?要唱哪首歌?我幫你點。」
她微蹙雙眉的拿起裝了礦泉水的杯子輕輕啜飲了口,卻一語不發。
「喂,你這女生怎麼搞的?我在問你──」
「她是個啞巴。」這是巫奕風研究半天后所下的結論。除了啞巴外,誰會説話還不開口的?
「什麼?」孫維廷一臉錯愕,直望着陳微希,「我聽説通常不會説話的起因是聽障,該不會你也聽不到吧?」
「她聽得到。」這又是巫奕風替她回答的。
「什麼時候你變成她的代言人了?」孫維廷搖頭輕哼。
「要不然你要個啞巴怎麼開口?」巫奕風眉心微蹙,竟和他鬥起嘴來。
「拜託,是你要我來──」
陳微希見狀,趕緊拍拍桌子,以唇形説道:「別吵了……別吵了……我也該回去了,真的要回去了。」
説完,她竟然站了起來,快動作的離開包廂,直往外面走去。
「喂……這個女人!」巫奕風立即追了出去,到了門口又回頭對孫維廷説:「可樂你儘管喝,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巫奕風!你怎麼可以──」不等他説完,巫奕風已走得不見蹤影。
陳微希步出KTV,看看這裏的環境,糟糕的是她已經摸不清楚方向,那該怎麼辦?
叫計程車嗎?可要她開口在外人面前説話……真難。
「你以為你能去哪兒?」巫奕風突然出現,冷冷擋在她面前,「叫車還是坐公車?」
她怔怔地望他一眼,轉身往前繼續走。
「你到底打算怎麼回去?」巫奕風眯起眸子,望着她淡漠的背影,一股氣突然從胸臆間發出來,「難不成你以為我無聊得喜歡在你周圍轉嗎?還是認為這麼以退為進真能夠吸引我?坦白告訴你,我對啞巴沒興趣。」
陳微希聞言,突地頓下腳步,但她隨即逸出一絲苦笑,又舉步向前。儘管不知道方向,但她剛剛聽他説到──公車,只要弄對標示,她相信她可以回去學校的。
「好,你既然這麼不聽話,那就隨你便了。」
丟下這話,巫奕風立即惱火的離開了,回到KTV後,他縱聲高唱,音調全因憤怒而走了樣,這下最痛苦的莫過於孫維廷了。
而陳微希走着走着,好不容易走到公車站,可上面的路標似乎與「波隆那大學」的方向都不符合。眼看學校門禁時間只剩下一個多小時,如果再不回去,肯定會來不及了。
她不能讓學校將通知寄給叔叔,叔叔待她如父,她怎能讓叔叔擔心呢?
也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際,突見一輛跑車停在她面前,她猛抬頭就看見一位陌生男人對她笑笑説:「你是波隆那的學生?」
她退了步,朝他點點頭。
「等車?」他看着她所待的地方正是公車站,「是想回學校嗎?」
她又點點頭。
「現在時間不早了,就算等到車要回學校也可能來不及,你家人肯定會接到一張警告單。」他勾唇一笑。
這些她都知道,但是此時此刻除了等車,她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我送你去吧!我也是波隆那的學生,現在正要回去。」他好奇地望着這個非常文靜的女孩。
雖對他陌生,但她還是不得不怯生生地坐上他的車,對他點頭道謝。
「我是二年甲班的楊威明,你呢?」他轉頭看着她。
「一年丁班。」她依舊用唇形説話。
他很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會説話?」
她微微笑地點點頭。
「天,虧你長得挺漂亮的。」楊威明搖搖頭。接着見她不語,他立刻説道:「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
她依舊笑着,看樣子是真的沒放在心上。這樣樂觀的模樣,倒讓楊威明想起自己的妹妹。他妹妹也是個個性爽朗,凡事都想得很開、樂觀進取的女孩。
「你……」陳微希用唇形説了「你」,然後比出微笑的樣子。
「哦~~你問我為什麼笑呀?」他撇開嘴角,「你讓我想起我妹妹,她是一年甲班的楊艾琳,有空可以去找她玩。」
陳微希感恩的回以一笑。
「呵!你真愛笑。」經過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正好回到學校,也剛好來得及在門禁之前回來。
下車後,她回頭對他感激一笑,然後快步回到宿舍。
「等等,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楊威明揚聲喊道。
她走到車窗邊,用指頭寫在自己的手心給他看。
「陳微希?好,我記得了。」楊威明對她笑了笑,又開車前往學生專用停車場,而陳微希見他離開後,也跟着快步回到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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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貴族幫考完重要考試後,五個人幾乎快累癱了,習慣性來到他們常來的韓國草皮上五人並排躺着。
「一堆經論概要、企管常識,尤其是高級微積分,算得我白頭髮都長出來了。」巫奕風長長嘆口氣。
「話雖這麼説,但你每次的成績可都是咱們五人之冠。」剛從日本回來的鄧凱馬上就要應付考試,一直大喊不公平。
「鄧凱説的沒錯,這點考試哪難得倒你?」王睿笑睨了他一眼。
「你們還真信任我。」連他自己都沒這麼大的信心。
「因為你是當局者迷。」孟穎也道。
大家都知道,巫奕風不愛念書,但是過目不忘,就算他不想記得都挺難。也因此他往往認為自己根本沒啥碰到書本,遇到試題就憑直覺寫出來,卻每次都能拿得最高分。
「是嗎?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們的美言,如果這次我過得了關,一定請大家大吃一頓。」巫奕風聽他們這麼一説,可是信心大振。
「我可不吃便宜的。」孫維廷爬爬那頭三分發。
「這是當然,我哪時候請你們吃過便宜的餐廳?」巫奕風出手闊氣更是眾所皆知。
「痛苦了一上午,下午大家有節目嗎?」鄧凱伸了個懶腰,「去日本幾天還真煩,一起去飆車吧?」
「我沒意見。」巫奕風率先説道。
「我也行。」王睿説着便先站了起來。
「對了王睿,改天也拉拉大提琴給我們聽聽,跟你認識這麼久,還沒見識過你的才藝呢!」巫奕風突然道。
「這個嘛……人家説音樂這東西一定要找對伯樂,如果弄錯了對象,可就像對牛彈琴了。」王睿抿着笑,故意開着玩笑。
「你指我是牛嗎?」巫奕風眸子倏睜,隨即站起獨自往校園外走去。
「奕風,生氣了?我開玩笑的。」王睿追上他。
巫奕風眯起眸,回頭就往他肚子捶一拳,當然這拳只是玩笑性的,王睿卻故意哀聲大叫,逗得所有人都跟着笑了。
「汪汪!」這時候小狗的輕吠聲又在昨天同一個地點響起。
「咱們學校有狗?」孟穎挑眉。
「你們先去,我晚點追上你們。」巫奕風突然回頭對他們説。
「你怎麼了?」孟穎伸長脖子,往小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了望。
「別看,我要你們先走就對了。」巫奕風立即擋住他的視線,然後對孫維廷眨眨眼,要他將其他人帶走。
孫維廷雙手插在褲袋中,隨即聳聳肩,「走吧!奕風這小子八成想幹什麼不為人知的事,就別杵在這裏了。」
其他人撇嘴一笑後,跟着舉步離開。
這時巫奕風便往小狗發音處徐步走去,果真,他看見那個怪女孩正剝着麪包餵狗,而小狗只吃了口,就不再理睬。
「狗只愛吃骨頭或飼料,你拿麪包給它吃,有沒有搞錯呀?」一聽見這樣的聲音,陳微希心底又是一驚。
她愕然地抬頭望着他,不懂他為什麼又出現在這裏!似乎不希望被他的話給影響,她又剝了些麪包放在小狗面前,只見它無奈地吃下,而她卻因此甜笑着,直摸着它的細毛,像是獎勵似的。
「那天你是怎麼回去的?」他不想放棄地問道。
陳微希揚眸望着他,用唇語説:「有人開車……」
「開車!你是説有人開車載你到學校?」巫奕風英挺的眉輕蹙了下,「是誰這麼多事?」
他這番話讓她很不好受,於是站起就要離開。
「你怎麼一見到我就想逃?」坦白説這女孩真的很怪,老是對他冷着張臉。他明明可以不甩她,去做他的事、飆他的車,可為何就是不服氣的待下?
「我、不、喜、歡、你。」因為距離遠了些,她一字字慢慢以唇形表示。
「你……你説什麼?再説一次。」巫奕風以為自己看錯了,瞪大眼要她再説一次。
「我不想説話。」看得出他發怒了,陳微希也聰明的垂下臉。
「是不想説話?還是不喜歡我?」他深吸口氣,又重重吐出,「你給我搞清楚,我沒要你喜歡我。」
她旋開臉不説話,嘟嘴低着頭,依舊摸着小狗的純白毛髮。
「知不知道昨晚我為什麼不理你?」巫奕風冷冷覷着她,「因為你也同樣讓我很不喜歡。」
陳微希沒想到他會這麼説,不過她並不意外,誰不知道「MBA貴族幫」的那些男人全部都有自命不凡的毛病。
「那很好。」她看着他説出這句無聲語之後,又比着自己的唇慢慢説:「我可以走了嗎?」
「不行。」事實上,他高中時曾經跟一位唇語研習社的同學打賭輸了,因而被迫參加,學過一陣子唇語,否則他也看不懂她在説什麼。不過如果他看不懂,也就不會這麼生氣了。
偏偏要聽她説話,就非得看着她的唇,見那閃着粉亮色澤的唇在他面前蠕動着,時而伸出小舌尖輕舔……
老天,這女人是禍水……分明是逼迫「善良、正直」的他腦海開始產生犯罪影像的禍水!
陳微希望着他那張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心底的駭意驟然升起,也不禁後悔自己為何要對他説這麼多怪話。這下,她走得掉嗎?
本來只是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去想過去的悲痛與傷害,為何現在又會無緣無故招惹這樣的男人?當初叔叔要送她來這裏就讀,她理當反對到底,説什麼都別答應呀!
緊張地咬着手指頭,她立刻往回跑,這次她不再延宕,拚命往教室的方向跑。可突然她又被擋了下來,只不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巫奕風,而是學校的校花蔣良美和姊姊陳巧姬!
「真是你!當我聽良美説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陳巧姬怒斥道:「都離開我們家了,怎麼還要找我們麻煩?」
陳微希捂着嘴,原本就很難開口説話的她,一見咄咄逼人的姊姊更發不出聲音了。
「啞巴就啞巴了,還捂嘴?呵!笑話!」陳巧姬話中帶刺,「給我滾開……下次不准你再接近貴族幫的人。」
「你是誰?」突然,巫奕風出現在她們面前,半眯着眸望着她們那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巫、巫奕風,真是你!」蔣良美趕緊跑到他面前,含羞帶怯的説:「我只是替你教訓這個啞巴,她太可惡──」
「滾!」巫奕風不讓她把話説完,一個字便頂回去。跟着用力抓住陳微希的手,再狠狠瞪了她們一眼後,就將她帶離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