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不絕的瀑布聲驚吵不了鐵戈,他靠坐在石旁,光着腳丫子泡在溪中,腦海中充滿着那嫣然一笑。
他敢發誓他未曾瞧過如此美之人。
哇操!難怪肥仔之爹亦願意客串“學生”。
哇操!難怪他們父子那麼希望留下這位“先生”。
鐵戈已經痴痴坐了半天,他一直想着她的笑容及她的脆甜聲音,哇操!誰説那家少年不動情呢?
倏聽一聲:‘鐵哥……哥!’
鐵戈全身的“雞母皮”不由自主的跳著『曼波”!
他側頭一瞧,正好瞧見蔡尊賢緊跟在一位身穿錦綢絲緞,年約十六歲卻腰若圓桶胖妞身後行來。
此妞正是伍記酒樓之人伍進財之女伍春嬌,她因為肥胖,所以,鐵戈及蔡尊賢私下一直稱呼她為“肥肥”。
伍家頗有財產,因此,追求肥肥之人並不少,可是,她卻欣賞鐵戈儘管家人反對,她仍然喜歡他。
今天,她的老爸正在“把”那位“先生”,她那位老母則去參加“四健會”,所以,她吩咐蔡尊賢帶她來見鐵戈。
鐵戈乍見她,頭皮立即發麻。她卻雙臂一張,喊句:‘鐵哥……哥!’奔了過來。
那兩座聖母峯抖得鐵戈猛跳眼皮。
他為了蔡尊賢這位兄弟,他只好敷衍她。
他道句:‘小心落井!’立即收腿起身。
肥肥果然緩步,不過,雙臂仍然張着。
鐵戈拿起那雙布靴,便故意在胸前拍打出灰塵。
肥肥果真立即剎車道:‘鐵哥……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至少已有半個月沒有相見了吧?’‘不錯,正好相隔四十五秋,所幸你駐顏有術,仍然美麗!’她道句:‘真的呀?’立即扭腰擺臀愉快極了。
蔡尊賢立即上前替鐵戈解圍道:‘鐵哥,小姐替你進補啦!’説着,他已將提籃中的六個紙包放在石上。
肥肥嗲聲道:‘是呀!鐵哥……哥,人家最關心你啦!趁熱吃吧!’‘謝啦!一起吃吧!’
‘不!人家喜歡看你吃!’
鐵戈拿起一片肉,立即塞入口中。
‘鐵哥……哥,好吃嗎?’
‘好吃極了!’
‘再嚐嚐獅子頭!’
‘好,嗯!又香又甜又多汁,好吃極了!’
‘再嚐嚐蒸魚,剛釣的鯽魚哩!’
‘嗯!好吃,新鮮!’
‘再嚐嚐炸雞腿!’
‘哇操!土雞肉哩!好吃!’
‘格格!再嚐嚐梅乾扣肉!’
‘哇操!正點,正點極了!’
‘再嚐嚐這些燉肉,人家吩咐小梅配十全大補藥燉土雞哩!’‘真的呀?謝啦!哇操!好香,好吃……真贊!’蔡尊賢瞧得猛咽口水。
肥肥卻樂得雙目皆眯啦!
鐵戈問道:‘春嬌,你哥還好吧?’
‘好呀!他從來沒有如此用功讀書哩!’
‘店裏生意不錯吧!’
‘很好呀!’
‘該給鹼死人加薪了吧?’
‘這……人家一定會向爹提此事!’
蔡尊賢哈腰道:‘謝謝小姐,請多幫忙!’
‘沒問題,你去幫我摘些花吧!’
蔡尊賢欣然應是離去。
肥肥踏前三步,便站在鐵戈身旁嗲聲道:‘鐵哥……哥,你瞧人家除了更美之外,是不是更有氣質啦?’鐵戈險些吐出剛吃下之物。
他歪頭一瞧,點頭道:‘秀眸慧光閃閃,嗯!大有氣質!’‘真的呀?格格!先生真行!’
‘先生?你嫁人啦?’
‘去你的,人家才不會亂嫁人哩!阮阿爸替大哥新聘一位先生,她雖然是位姑娘家,卻很有學問,而且待人和氣!’‘她一有空就教人家如何增加氣質,人家也努力的學習,想不到真的大有氣質,人家實在太高興啦!’鐵戈差點嘔吐。
他忍耐的道:‘她教什麼呢?’
‘很多哩!走路啦!言談啦!笑容啦!尤其是眼神啦!難怪人家的眼神會更有氣質哩!’鐵戈急忙抓一把梅乾塞入口中,以免嘔吐。
‘鐵哥……哥,人家走幾步給你瞧瞧如何?’‘好呀!’她立即擺腰扭臀行去,回首之際,更是猛拋媚眼。
鐵戈暗道:‘哇操!這位女人一定不正經,否則,怎會教肥肥這些三八花招呢?媽的!我被燙得真冤哩!’‘鐵哥……哥,好看嗎?’
‘哇操!楊貴妃再世!’
‘真的呀?格格……’
倏見蔡尊賢捧着一束花奔來道:‘小姐,花來啦!’‘太少啦!再……’
鐵戈忙道:‘春嬌,天色不早啦!野獸及毒蛇快出來啦!快回去吧!免得我擔心你會發生意外!’‘好!人家會再來看你,鐵哥……哥,再見!’説着,她立即扭腰擺臀而去。
蔡尊賢立即朝鐵戈作個鬼臉。
鐵戈瞪了他一眼,彎腰假裝欲拾石子擲他。他立即快步奔向前去。鐵戈苦笑一聲,便繼續啃雞腿。
夜色逐漸籠罩,林中不時傳來虎吼及獅嘯,鐵戈卻以手代枕,翹着二郎腿躺在溪旁哼着歌兒。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鐵戈正欲入眠,突聽林中遠處傳來急亂的“沙……”聲音,他一坐起來,立即瞧見火光。
他立即躲入石後。
哇操!一共有二十支火把哩!
而且還有光輝掩映火光,鐵戈不由忖道:‘哇操!這二十人還帶着傢伙哩!
會是豬哥標的人嗎?‘
他立即咬着那隻雞,踏着溪石越到對岸。
不久,他已經爬到對岸一塊大石後面。
果見三十餘人探頭探腦的出林,鐵戈立即認得其中兩人正是豬哥標身旁的“哼哈二將”。
他悄悄一數,赫然來了三十六人,而且有十八人手持播刀,其餘之人分別手持棒棍,分明是要替豬哥標復仇。鐵戈自知不敵,便不敢亂動。
‘老大,此地有滷味,那小子一定在附近!’‘搜!’那三十六人立即沿溪搜索。
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徒勞返回原處,立見那位魁梧大漢喊道:‘鐵小子,你若有種,你就出來吧!’另外一人立即喊道:‘鐵小子,你既然膽敢偷襲標爺,為何不敢出來?媽的!
你這個狗雜種,你沒有卵蛋嗎?‘
其餘之人立即紛紛破口大罵。
鐵戈卻靠坐在石後品嚐雞肉。
那羣人罵了盞茶時間之後,立即有人道:‘老大,鐵小子一定不在,否則,以他的個性,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不!這小子鬼得很,咱們若空手返回,如何見標爺呢?’‘老大吩咐吧?’
‘他可能躲在對面,搜!’
三十六人立即一字排開的踏石過溪,再爬向山上。
鐵戈一咬牙,忖道:‘媽的!來吧!’
他立即起身喊道:‘包皮,來吧!’
‘老大,鐵小子在此!’
‘追!’
鐵戈立即矯健的攀樹石而上。
那三十六人果真大喊連連的追去。
他們的動作不如鐵戈之熟練,地形又不熟,所以,沒多久,鐵戈便遙遙領先二十餘丈遠。
他邊爬邊擲石痛扁着。
不久,便又三人中彈墜下。
鐵戈又接連擲滾五人之後,一見自己已經接近那片白濛濛迷魂陣,他便不停的朝接近之人擲石。
那羣人可真兇悍,雖難以接近五丈遠。鐵戈又將兩人逼落山下,方始轉身奔去。
他果然又奔入那片白濛濛地帶,不過,他仔細張望之下,立即瞧見那道光源,於是,他立即跑了進去。
他朝黑犬及白蛇拚鬥處一瞧,便先拾來不少石塊,再坐在石上休息。
那二十一人先後追入陣式中,立即被陣式所惑,他們不停的奔跑以及不停的吶喊着了哩!
妙的是,他們二十一人起初碰上,卻驚慌的互相閃躲,沒多久,他們便各自在丈餘範圍內奔跑着。
鐵戈戒備一個多時辰,由於一直沒有生意上門,他便靠坐在石旁,不知不覺之中,他睡着了!
方才先後墜溪之人經過擦藥之後,立即又爬上山。半個時辰之後,他們也在陣中吶喊亂跑啦!
午後時分,鐵戈醒來了,他一見仍然沒有生意上門,他稍為考慮一陣子,便雙手抱頭朝山下滾去。
“砰……”聲中,他沿途撞過不少的松柏及石塊,可是、他並不覺得多疼,沒多久,他已經墜入溪中。
他警覺的瞧向四周。
哇操!“好家在(幸運)”,沒人哩!
他立即游上岸。他出水一瞧,便瞧見衣褲己破裂多處。
他一嗅到肉香,立即奔過去享用。
黃昏時分,終於有一名原本摔傷之人體力不支的摔下來,只聽他慘叫半聲,鐵戈便瞧見他的腦瓜子已被石塊撞破。
鐵戈不由神色大變。
屍體一墜入溪中,稍為下沉,立即浮出來。
鐵戈又思索一陣子,便拾起一把掃刀先在林畔鬆軟的地帶掘土,再將那具屍體送入坑中埋妥。
他剛走回溪邊洗手,便又有兩聲慘叫。
不久,兩具腦袋開花的屍體又墜中溪中。
鐵戈雖然時常打架,卻很少出人命,如今在夜晚先後見到這三具死狀甚慘的屍體,他豈能不害怕。
他便又將兩具屍體合埋在溪旁。這一夜,他不敢入眠啦!
黎明時分,一下子又有五人慘叫墜溪,鐵戈一見他們皆腦袋開花慘死,他不由暗悚自己以前太走運啦!
他擔心肥肥會再來,立即匆匆的埋妥屍體及那些食物。
他準備開溜啦!不久,他沖洗淨身上之血跡,便匆匆沿溪奔去。
他判斷豬哥標這批手下徹夜未回,必然會有人來找他們,所以,他必須先避免和這批人在途中碰面。
何況,他一身濕破衫,根本不便和熟人見面。
所以,他必須躲在上游之林中。
他沿途奔跑一個多時辰之後,不知因為吃太多?還是因為心情緊張,他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疼痛。
他略一張望,便奔入林中匆匆卸褲“施肥灌溉”了!
一陣“轟炸”之後,他果然輕鬆多了。
他匆匆整妥衫褲,便又沿溪奔去。
倏見林中遠處掠來兩人,這兩人一掠即遠達十一二丈,剎那間,他們便停在鐵戈所排泄之“米田共”面前。
這兩人皆是中等身材及四旬上下之年紀,不過,雙目皆熠熠生光,好似在監定古董般瞧着那團“米田共”。
只聽右側之人沉聲道:‘鬼眼,打個賭如何?’‘神目,你的老毛病又犯啦?’
‘哼!你也差不多,否則,你為何跟來?’
‘神目,你想賭什麼?’
‘此子必有奇遇!’
‘廢話,別人皆摔死,只有他安然無恙,他當然有奇遇!’‘很好,咱倆總算有了共識,你認為他是何奇遇?’‘各寫在石上,如何?’
‘行!’
兩人立即各挑一石及以指尖似在刻軟土般刻劃着。
不久,兩人合掌轉身,立聽右側之人間道:‘鬼眼,賭注匿?’‘我的穿心劍賭你的截脈指,如何?’
‘你打算收他為徒?’
‘不錯,你不想嗎?’
‘尚在考慮!’
‘你志在山上那件寶貝嗎?’
‘不錯!’
‘它只是傳聞中之物,不知何時會出土,何況,它的周圍必有靈物或毒物守護,豈能容易取得呢?’‘人各有志!’
‘你賭不賭?’
‘好吧!’
兩人立即一起鬆手。
赫見石上皆同樣刻著『蟒丹”二字。
兩人互視一笑,立即捏碎石子撒上“米田共”。
‘鬼眼,咱倆扯平,祝你獲寶!’説着,他便繼續掠去。
鬼眼喃喃自語道:‘神目,我就送你一份人情吧!’他便掠回原處準備替鐵戈滅跡。
沒多久,果真有六名青年執棍奔入林中,鬼眼身子一彈,雙手一陣遙拍之後,那六人已經七孔溢血而亡。
他取出化屍粉,便將六具屍體放在鐵戈原先埋屍之上方,他將化屍粉朝屍體一倒,立即黃煙連冒。
他便默默替鐵戈滅屍。
且説鐵戈沿溪奔跑到晌午時分,他一見四周沒人,立即剝光身子躍入溪中洗了一個痛快的澡。
他沖洗衫褲,又擰乾之後,便喝了數口吸水。
不久,他仰躺在一塊大石上呼呼大睡哩!
他自認已經脱離現場如此遠,即使被人發現,他也可以強辯,何況,他相信沒人會找到此地,所以,他放心睡着。
中年人在林中瞧了一陣子,便含笑躍上枝椏間調息。
此人姓申,單名穆,他是河南人氏,原本是少林弟子,卻因受不慣森嚴戒規,所以,他還俗了!
在一個偶然機會中,他巧獲“穿心劍譜”及一瓶“明日丸”,他依訣苦練六年,不但眼力如神,而且劍法已有六成火侯。
經過這些年來之歷練,他的目力及劍法更精進,因而博得“神目”之譽。
另外一位中年人來自冀北,他的一身所學出自家傳,“截脈指”所敲之處,遠勝過地府生死判官之判官筆。
加上他目力過人,過目不忘及明察秋毫,故博得“鬼眼”之譽。
神目及鬼眼在三年前相遇之後,便私下較技。
經過半天之較技,他們不分上下,便惺惺相惜的結為至交。
他們是被那三十六人的火把光芒引來現場,他們把經過瞧得一清二楚,所以,神目因為愛才而一直跟蹤鐵戈。
黃昏時分,鐵戈一醒來,便匆匆望向四方道:‘哇操!運氣不錯,果真沒有半隻貓來煩我,真贊!’他先到溪旁洗過臉,方始奔入林中。
神目注視他由樹下奔去之後,便飄下樹跟去。沿途之中,不時有大小老虎在遠處玩耍,草中更不時有蛇兒爬行,鐵戈摘下樹枝,不慌不忙的撥草前進。
沒多久,神目激賞的目送鐵戈出林。
鐵戈一出林,稍一觀望,道:‘哇操!我居然已經跑離西安這麼遠啦!看來我必須跑到三更半夜哩!媽的!死豬哥標!’他勒緊腰帶,立即跑步走。
時值夜晚,又是荒郊野外,根本沒有雜人,鐵戈專心跑到戊亥之交,便已經遙見房舍,他不由鬆口氣。
他喔了一聲,便改為邊走邊擦汗。
他掀起上衣,準備讓夜風吹涼胸膛,倏聽右前方行來叱聲道:‘輕薄小子,你究竟要幹什麼?’鐵戈忙放下上衣忖道:‘哇操!荒郊野外,那來的馬仔呢?而且還敢破口責人,看來必是一隻母老虎哩!’立聽另外女子道:‘姐,此人衣衫襤褸又滿身大汗,莫非做了見不得人之事,説不定剛剛殺人滅屍哩!’鐵戈暗道:‘哇操!這馬仔真會猜哩!媽的!我還是忍一忍,別惹這種母老虎,以免扯出更多的麻煩!’他便繼續行去。立聽一位黃衣勁裝少女掠立於鐵戈身前五丈遠處,她生得小巧玲瓏,五官秀麗,又細皮嫩肉,挺討人喜愛哩!
她一落地,立即以手在鼻前連揮道:‘一身臭汗,站住!’鐵戈立即止步。
‘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何獨行於此地?你為何一身臭污?你為何一身破衫?
你是不是殺人滅屍啦?‘
哇操!一連串問題,似機關槍,連珠炮哩!
鐵戈道:‘我叫鐵戈,天生流浪命,方才遇到一隻大老虎,所以被抓破衫褲及跑得滿身汗,並非殺人滅屍!’神目在遠處聽得笑道:‘好小子,夠冷靜,思維及反應皆不錯!’黃衣少女叱道:‘什麼鐵哥?鐵弟?胡説八道!’‘恨鐵不成鋼的鐵,執戈保社稷之戈!’
‘鐵戈?’
‘正是!’
‘哼!連一隻老虎都無法制伏,還想保社稷,你為何不乾脆姓割名鐵,割鐵不是更厲害嗎?’鐵戈心中暗罵,卻仍然平靜的道:‘可惜,我姓鐵!’‘姓鐵有什麼了不起?説不定是番仔(元人部分姓鐵)!’鐵戈雙目一瞪,道:‘你是誰?’
‘幹嘛?想打架呀?我才懶得和你這種滿身臭汗的人打架哩!’鐵戈道:‘不錯,我滿身臭汗,不過,鐵家列祖列宗並不是叫“番仔”,而且也沒有臭味,請留些口德!’‘你……你敢訓我?’
鐵戈張口欲言,卻又忍了下來。少女卻哼道:‘説話呀!番仔!’鐵戈喝句:‘住口!’立即雙手握拳。
少女不屑的道:‘兇什麼?想打架嗎?’
鐵戈一咬牙,雙拳立即鬆開。
立聽林中傳來:‘妹,走吧!’
少女瞪着鐵戈道:‘聽説,我叫做蔡珍芳,你如果不服氣,今後無論在何時何地碰面,一律奉陪!’説着,她賣弄的掠入林中。
鐵戈一見她一飛就遠達八尺餘,他立即暗道:‘媽的!果真是一隻母老虎,看來我今生出不了這口鳥氣啦!’他呸了一聲,立即跑向一塊石旁。
立聽林中傳來:‘對!一頭撞死吧!’
鐵戈氣得立即喊道:‘菜真臭,出來!’
‘什麼?你敢罵我?’
‘妹,別和這種人計較!’
‘姐,你明明聽見他在罵人家嘛!’
‘別耽擱時間啦!走吧!’
‘好嘛!’
鐵戈吼句:‘媽的!’立即抓起石子擲去。
“咻!”一聲,那粒石子居然飛入林中。
鐵戈怔住了!
蔡珍芳目送石子由右肩擦過,她也怔住了!
良久之後,她們方始掠去。
鐵戈褪褲在石後撒了一泡尿道:‘去!去!衰運隨尿去,旺運趕緊入吾褲!’説着,他立即匆匆穿上褲子。
接着,他頭也不回的奔去。
這是他的“改運秘方”,以前屢次奏效,此次不知是否有效。
不出盞茶時間,他已經奔返他那件破木屋,他匆匆換上乾淨衣衫,立即將那件破衣褲放入灶中焚化。
弄妥之後,他立即洗米入鍋。
倏聽後院傳來一陣步聲,他怔了一下,立即抓起兩根柴塊。
不久,兩名大漢持棍撞開後門衝入廚房,鐵戈不願在廚房動手,以免損壞自己的炊具及餐具。
他“幹!”了一聲,立即跑向前院。
不久,三名大漢及八名青年已經將鐵戈包圍在門前街道上,立聽鐵戈沉聲道:‘黑龍,你不是發誓不再惹我嗎?’立見居中大漢罵道:‘媽的!姓鐵的,你居然把標爺弄癱,我黑龍若不替標爺復仇,豈敢光明正大的見人!’‘媽的!黑龍,你一向吃軟飯,好賭又好嫖,你何時光明正大的見過人啦?
你若是皮癢,你就上來吧!‘
‘幹!扁死他,上!’
那八名青年立即揮棍一起衝來。
鐵戈大喊一聲,立即握緊兩根柴塊。
這兩根柴塊只有一尺半長,而且已被劈砍成只剩四分之一,反觀那八人之木棍卻又長又圓哩!
“砰砰!”二聲,鐵戈已經以兩根柴塊分別掃中兩名青年掄來之木棍,立聽“叭叭!”二聲,兩聲木棍已斷。
兩名青年更哎唷一叫,捂着涔涔溢血之虎口疾退。
另外六根木棍尚未劈到,鐵戈已經返向那兩人。
他的動作甚快,只聽“砰砰!”二聲,他已經分別戮中兩名青年的腰眼,立聽兩人哎唷一叫,迅即僵倒在地。
鐵戈雖然未經明師指點,不過,他曾經多次瞧過江湖人物制“麻穴”之手法,於是,他也學會了這一套。對方人多勢眾,他非先制倒對手不可。
他一見對手哎唷連叫卻動彈不得,他的信心一生,立即向後轉及迅速的揚柴衝向右前方之人。
那位青年立即掄棍掃來。鐵戈一剎身,對方立即掄空。
鐵戈踏前一步,雙柴立即疾揮而去。
“砰砰!”二聲,青年的右腕立即被掃折,右腰眼更是“當場中獎”,所以,他立即倒在一旁慘叫不已!
另外五人立即不敢再衝。
黑龍大吼一聲,雙手握棍疾奔而來。
鐵戈曾經三度與黑龍交手,他知道黑龍力大如牛,而且動作迅捷,他不宜在此時先和黑龍狠拚。
於是,他衝向左前方之青年。
那青年想不到鐵戈會來這一套,立即掄棍亂掃。
身經百戰的鐵戈順勢朝對方之棍身一掃,青年剛踉艙歪身,鐵戈的另外一根柴塊已經戮上他的腰眼。
他立即哎唷倒地。
鐵戈未容他倒地,便朝前奔去。
剎那間,他已經奔到那四人身後。
黑龍一見那四人擋路,立即吼道:‘讓開!’那四人立即慌亂閃避。
鐵戈順勢追上一位青年,立即將他戮倒。
他迅疾追逐另外一位青年。
黑龍怒暍連連,揚棍猛追。
不久,鐵戈又戮倒另外一名青年。卻見另外兩位大漢已經揚棍包抄過來,他立即喝道:‘黑龍敢單挑嗎?’‘挑你娘,砸爛他!’
鐵戈向左一轉,立即奔去。黑龍五人立即隨後猛追。
沒多久,鐵戈已經領先十餘丈,他邊奔邊喊道:‘黑龍,你是不是“敗腎”啦?你為何越跑越慢呢?’‘操!姓鐵的,你若有種,停下來!’
‘你又不和我“孤枝(單打獨鬥)”,我幹嘛要停下來!’‘好,我和你孤枝!’
‘當真?’
‘不錯!’
‘你若不敢,便是狗養的!’
‘行!’
鐵戈立即轉身執柴以待。
那知,黑龍一奔近,立即喝道:‘併肩子上!’説着,五人已經疾奔過來。
鐵戈暍句:‘狗養的黑龍!’立即用力擲出右手之柴塊。
雙方距離甚近,鐵戈怒擲出之柴塊立即疾飛過去,黑龍頗為識貨,立即身子一側及揮棍掃去。
“叭!”一聲,“擦棒球”。
柴塊向外一飛,居然射入左側大漢之腹中二寸深,只聽對方慘叫一聲,便捂着柴塊倒地哀救不已。
黑龍被震得虎口裂開,乍見自己的拜把兄弟捱了“流彈”,他啊了一聲,立即上前蹲下扶起他。
倏聽一位青年喊道:‘龍大哥,小心!’
黑龍一偏首,立即瞧見一塊柴筆直的射向自己的背心,他在大駭之下,立即抱着大漢向後仰倒。
“砰!”一聲,柴塊立即擲中大漢之背心,立聽他慘叫一聲,道:‘黑……
龍……你……很夠……意思……我……作鬼也……不饒……你……‘“呃!”一聲,他立即吐血不已。
黑龍那張臉當場被噴成血紅。
他並非故意如此做,可是,大錯已成,他忙抬頭道:‘錢來,你們三人瞧見了吧?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那位名叫錢來之大漢呸了一聲,立即掉頭奔去。
另外兩名青年亦匆匆跟去。
黑龍急得猛喊道:‘錢來,等等呀!啊!’
只見那名大漢在垂死之前,突然挺身咬上黑龍之右頸,雙手更是死命的摟住黑龍的雙臂。
黑龍慘叫一聲,用力的掙扎。
那知,對方死命狠抱又死口猛咬,黑龍一時掙不開。
他急得滿頭大汗。他慌得青筋猛跳。鐵戈徐徐走到他的身前,立即拾棍一揚。
黑龍啊了一聲,立即偏頭倒地。
不久,他的嘴角已經溢出綠黑之液體。
他已經被嚇破膽而亡啦!
鐵戈怔了一下,便執棍奔返家。
神目在遠處輕輕搖頭,立即又跟去。
鐵戈尚未返抵家門,便瞧見方才那三人各抱一人驚慌時奔出木門,他立即暍道:‘錢來,站住!’‘鐵……戈,你……’
‘免驚,我會讓你們帶走所有的人,不過,你帶一句話給豬哥標,別逼人太甚,否則,我會做掉他!’‘是!一定轉達!’
鐵戈哼了一聲,道:‘別忘了帶走黑龍二人之屍體!’‘你……做掉他啦?’
‘他值得我動手嗎?哼!’
鐵戈一昂頭,立即步入院中。
天亮不久,蔡尊賢便跑到鐵戈門外喊道:‘鐵哥,你在家嗎?’‘門沒鎖!’
蔡尊賢推門而入,立即奔向廚房。
鐵戈蹲在灶前道:‘緊張什麼?失火啦?’
‘鐵哥,你還活着呀!謝天謝地!’
‘媽的!你沒死,我不會死啦!’
‘鐵哥,聽説鐵腳帶了一票人攜掃刀要去砍你,小弟自知來不及向你通報,所以沒去找你,多原諒!’‘媽的!狂我為你流血流汗,你卻貪生怕死,幹!’‘不是啦……’
‘別提啦!我沒遇上他們!’
‘謝天謝地,不過,聽説,你把黑龍嚇死啦?’‘我那麼恐怖嗎?看來我的畫像可以貼在門板上啦?’‘可是,錢來卻如此説呀!’
‘他告訴你的嗎?’
‘包打聽告訴我的!’
‘包打聽的話能聽嗎?’
‘是!是!鐵哥,小弟帶了一包滷味來孝敬你,請笑納!’説着,他立即打開紙包放在桌上。
‘媽的!鹼死人,你一定又要我幫忙吧?’
‘鐵哥英明,不過,這是一件小事而已!’
‘小事,你擺平吧!’
‘小弟擺平不了呀!幫幫忙嘛!’
‘什麼鳥事?’
‘肥仔託你解釋八個字!’
‘又是他,不幹!’
‘幫幫忙啦!肥仔今日若答不出來,先生便要走啦!’‘幹我屁事!’
‘鐵哥,為了小弟的“頭路(工作)”求求你啦!’‘媽的!你就只知道這一套呀!,’
‘鐵哥英明,鐵哥大慈大悲!’
‘悲你的頭啦!那八個字?’
‘在紙上,你瞧!’
他取出一張紙,果見紙上寫著『貨財弗爭,不多避讓”八字,鐵戈暗怔道:‘哇操!這不是她那天所問之句子嗎?’他立即想起豔麗的臉孔及嫣然一笑。
‘鐵戈,很難嗎?’
‘不爭財物,多多禮讓!’
‘如此簡單呀?’
‘記住了嗎?’
‘不爭財物,多多禮讓,是嗎?’
‘你可以走啦!’
‘謝謝鐵戈,小弟拜別!’説着,他果真趴跪在地,再起身欣然離去。
鐵戈暗笑道:‘媽的!這傢伙不知又敲了多少的竹槓!’他便邊嚼滷味邊燒飯。
半個時辰之後,他愉快的坐在桌旁用膳,倏聽:‘門也不關,想死呀?’聲音未落,纖纖已經手提包袱出現。
‘哇操!纖纖,是你呀!呷飯吧!’
‘我問你,你為何把商標“豬哥標”傷成那樣子?’‘教訓一番而已!’
‘你……找死,他有多少的爪牙?他有多少的掃刀,匕首,棒棍,你還敢坐在此地吃飯,連門也不關?’‘兵來將擋!’
‘你以為你是大將?豆辦醬啦!’
鐵戈打開蓋子,便倒出豆辦醬倒入飯中拌着。
‘死人,你還有心情氣我!’
只見她奔上前,便伸手欲掃飛那碗飯。
鐵戈伸手一格,她卻右掌一頓,指尖立即搭上鐵戈之右腕腕脈,不過,她旋又警覺的立即收手退去。
她打開包袱,將那套黑衣褲放在桌角,立即道:‘牛兄知道掉淚,豬兄知道亂叫亂跳,卻逃不掉死劫!’説着,她便瞪向鐵戈。
鐵戈低頭道:‘謝謝你的關心,我不是牛,更不是豬,我是鐵戈,申張正義,打擊邪惡的鐵戈!’‘你……你還不走?’
‘大丈夫説不走就不走!’
‘好,我等着替你收屍!’説着,她立即伸出右手。
鐵戈怔道:‘什麼意思?’
‘把錢交給我辦後事!’
‘我……我是“夭壽郎短命鬼”嗎?’
‘一個人若自己想找死,神仙也救不了!’
‘我不相信!’
‘少嚕囌!拿錢來!’
‘你……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啥管我的錢!’她的全身一抖,失聲道:‘這種話,你説得出口!’‘我……我……’
他一低頭,立即起身離去。
不久,他手持一個小袋,便遞給她。
她突然握着他的手道:‘鐵戈,先避一避,好嗎?’‘我……失禮,我是鐵戈,不是泥團,我必須敢作敢當,我若是逃避,這批人一定會更臭屁!’‘可是,猛虎難擋猴羣呀!’
‘你不是説官方……’
‘你還在損我……’説着,她立即低頭後退。
鐵戈尚欲再言,倏見她轉身取巾拭眼,他立即低頭不語。
纖纖拭去淚珠,轉身道:‘鐵戈,你替我送兩套衫裙給驪山山下之徐家堡,因為,徐少奶奶在店裏訂製兩套衫裙!’‘何時出發?’
‘我馬上回去拿!’
‘不必,我到你的店裏去拿吧!’
‘好!我先走了!’
‘等一下,這包銀子!’
她深深瞧了他一眼,立即拿着小包離去。
鐵戈籲口氣道:‘她挺關心我哩!我……’
他不由又想起那位先生之豔麗及嫣然一笑。
驪山因為“阿房宮”而馳名,“阿房宮”雖然已被項羽一把火燒光,卻仍然有不少的文人騷士前往觀賞古蹟。
在“阿房宮”舊址東南方三里處之驪山旁矗立一座宏偉的城堡,它便是西北地區赫赫有名的徐家堡。
徐家堡堡主徐萬泰藝出華山派,他以一手“追風劍法”替華山派打響知名度,更在榮升長老之後,返鄉建堡養老。
徐萬泰之子徐永興克承父志,更提升徐家堡之聲威。
尤其徐萬泰之女徐慧瑛嫁給“逐月劍客”蔡憲哲之後,紅花綠葉襯托掩映之下,徐家堡聲威更振。
甚至還有人戲稱徐家堡“後浪推前浪”的蓋過華山派哩!
午後未申之交,鐵戈已經來到徐家堡堡前裏餘遠處,他遙見那片宏偉的城堡及又原又高的城牆,他立即吸口氣。
他不由緊張的整理衣褲。
他久仰徐家堡威名,亦曾多次在城內外瞧見徐家堡之人挫敗對手,他不諳武,當然佩服得要命!
纖纖未曾託他一件事,今日居然託他送衫裙到他最敬佩的徐家堡,他當然正經八百的來啦!
他特地換上那套全新的黑衫褲,另外穿上沒有破孔的乾淨布靴,盤發更是梳理整齊再以布條束住。
此時,他吸口氣,望着二十米寬平整青石地面忖道:‘哇操!夠氣派!不傀是西北地區第一大堡!’他便提着包袱沿着右側地面行去。
這條青石道路直通徐家堡正門,沒多久,鐵戈便瞧見那兩扇又高又大,被擦得白光閃閃的青銅大門。
立見一名黃衫青年站在大門上方之城壕旁盯視他。
堡前闢有一條二十丈寬,二十丈深的護堡溝,鐵戈尚踞溝前五丈遠,便自動立定,然後再抬頭注視青年。
這是他自認的禮貌。
當然,溝上沒有片瓦支木,他當然過不了。
立聽青年道:‘你是誰?幹什麼?’
哇操!挺神的哩!
不過,鐵戈敬仰徐家堡,絲毫不以為意。
他立即應道:‘這位大哥,小弟姓鐵,單名戈,來自西安古董鎮,受纖纖布店之託,替貴堡少奶奶送來衫裙!’他沿途背誦這幾句話,此時順利的説出口,不由暗笑。
青年道句:‘稍侯!’立即轉身下堡。
不久,立聽一陣“軋……”連響。
那兩扇青銅大門緩緩倒向前方。
沒多久,它已經擱上溝沿,鐵戈立即瞧見門後的寬敞廣場以及正在練拳、劍、刀、棍,那矯健的動作立即引起鐵戈的注視。
倏見那青年掠前道:‘交給我吧!’
鐵戈立即陪笑遞出包袱。
青年一接過包袱,半句不吭的立即掠向堡內。
鐵戈正在依依不捨的望向堡內之人,青銅大門已經吊起,他為了避嫌,只好向後轉及起步走。
他的腦海中立即浮現方才所見過之情形。
他不知不話的邊走邊揮動雙臂模仿着。
他大約走了一里遠,突聽身後遠處有人喊道:‘鐵戈!鐵戈!’他一回頭,立即瞧見堡門似乎已經打開。
而且似乎有一人朝他掠來。
他便驚喜的轉身喊道:‘大哥在喚我嗎?’
‘是呀!少奶奶要見你!’
‘哇操!真的呀?’
他立即欣然奔去。
不久,那位青年陪笑道:‘總管在侯你,請!’哇操!怎麼回事,他為何突然如此客氣,而且居然有總管在候他,哇操!他會不會是聽錯啦?
他立即望向青年。
青年陪笑輕聲問道:‘閣下有何吩咐?’
青年如此客氣,鐵戈反而有些不妥,他立即陪笑更輕聲的問這:‘大哥説貴堡總管在等候小弟?’‘是的,少奶奶吩咐他帶你去見少奶奶!’
‘真的呀?’
‘是的!在下方才若有失禮之處,請多包涵!’‘別客氣!’
‘少奶奶若問起……’
‘小弟一定美言,憑心而論,大哥負責盡職,動作迅速,令小弟一見就肅然起敬,自嘆不如哩!’‘不敢當,在下劉豹!’
‘劉大哥,你好!’
‘你好!’
説話之間,二人已經步上青銅大門,鐵戈向右側護河溝一瞧,不由暗暗咋舌道:‘哇操!奸浩大的工程呀!’立見一位身材挺拔,一臉精幹的中年人從門內踏前廣步,拱手道:‘在下徐志千代表敝堡恭迎鐵公子!’哇操!這麼大的人物居然這麼客氣的説出這麼有禮貌的話,鐵戈不由聽得惶恐之至,險些當場下跪。
他立即欠腰拱手道:‘謝謝!不敢當,你好,謝謝!’他險些語無倫次啦!
徐志千含笑道:‘請!’
‘是!謝謝!請!’
徐志千便在左前方帶路,沿途之人紛紛停止練武,詫異的瞧着鐵戈,頓使鐵戈滿臉通紅,渾身似遭針刺。
良久之後,他們終於接近一座獨立精舍,立見一位清秀婢站在拱門前行禮道:‘參見總管,參見鐵公子!’徐志千含笑點頭道:‘小美,你帶鐵公子去見少奶奶吧!’‘是!’
徐志千含笑朝鐵戈道:‘鐵公子,恕我有事待理先行告退!’‘是!謝謝您!’
徐志千立即離去。
小美含笑道:‘鐵公子,請!’
‘是!謝謝!請!’院中遍植牡丹,雖然節氣不合,它們卻爭奇鬥豔般綻放,而且顏色不一,鐵戈不由自主的多看一眼。
‘鐵公子,請呀!’
‘是!謝謝!請!’
兩人便沿着迴廊行去。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