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是火燒埔,六月初六斷腸時。
燠熱的夜晚,風兒罷工了,樹上之枝葉搖也不搖一下,稍一活動就是滿身大汗,人們只有揮扇納涼了!
龍虎鏢局位於金陵城中心,不但佔地甚廣,而且精舍林立,共計有六排精舍,供局主及所有員工居住。
第六排精舍包括廚房、餐廳及身份較低人員之宿舍。此時,正有一對三旬上下的男女在作‘肉搏戰’。
酷暑幹活,可見他們有多‘色’了。
汗水自他們兩人的身上簌簌滴落,兩人卻無暇拭汗,因為,目前正是‘老漢推車’上坡路段,要緊得很呀!
那位仁兄姓田名叫毅夫,乃是龍虎鏢局之趟子手,真是人如其名(役夫),一點也假不了哩!
那位查某名叫歡歡,原本是青樓女子,她頗為識貨,當年一見到田毅夫的魁梧的身材,立即死心榻地提著包袱從良了。
兩人已經激戰將近半個時辰,田毅夫在眥牙咧嘴,氣喘如牛,汗下如雨之中,已經準備要‘交貨’了。
歡歡疾旋圓臀,貪婪地活動著。
嘴中好似在唱歌般忽長忽短,倏高倏低地哼叫不已!
此時,在精舍倉庫套小房中,正有一位小朋友皺著眉頭,運筆書寫老夫子所交代的功課。
他姓趙,名叫向基,今年剛八歲,可是,卻寫得一手好字。
他長得瘦瘦細細的,不過,那對虎目配上兩道修長之劍眉,讓人一瞧,就知道他十分聰明,將來必然大有前途。
可惜,他的右頰有一塊掌心大小的青色胎記,不但破壞了美觀,而且還落得‘青面罩(趙)’之名虎。
他剛寫到一半,可是,卻被歡歡的浪叫聲吵得文思堵塞,劍眉頻皺,心中不知已暗罵多少難聽話了!
突聽院中傳來‘咪……嗷!’‘咪……嗷嗷!’的貓叫聲。
哇操!貓叫春,兩隻黑貓在院中來回追逐,越叫越響亮了。
趙向基一陣心煩,破口大罵道:“哇操!叫什麼叫?哭爸啊!”
兩隻黑貓‘咪嗷!’一叫,相偕逃去了!
遠處的‘交響曲’及浪叫聲也倏然中止了。
趙向基吁了一口氣,喝了一口水,立即再度運筆書寫。
老夫子今天佈置的作業是‘作文’,題目是‘我最敬愛的人’,趙向基已經寫完起文及主文,正在作結論。
突聽‘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了!
田毅夫打著赤膊,穿著一條過膝布褲,橫眉豎眼地衝了進來,趙向基暗道:
“不妙!”
立即起身喚道:“田大叔!”
田毅夫沉聲道:“猴死囝仔,你方才在罵什麼人?”
“我……沒有呀!我是在罵那兩隻畜牲呀!”
“幹你孃,你罵我是畜牲呀!”說著,立即上前抓趙向基的右臂。
趙向基掙扎邊叫道:“不是啦!我是在罵那兩貓啦!”
“貓?貓在哪裡?”
“走啦!”
“幹你孃,你想耍我呀?你—定又皮癢啦!”
左掌—揚,‘啪啪!’一聲脆響,趙向基的右頰立即多了五道指印,兩道鮮血亦簌簌自鼻孔中流出來啦!
“哎吆!疼死我啦!救命呀!”
“嘿嘿!救命?誰敢救你,我就與誰拚命!”
‘拍……’脆響中,他狠狠地賞他‘五百’了。
鼻血連連!慘叫連連!
突聽一聲沉喝:“住手!”
龍虎鏢局之大局主覃義夫已經出現在門口了,另外一名幼童怯生生地躲在門後,看來一定是他去搬救兵的。
田毅夫忙轉身行禮,道:“局主,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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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夫,別與小孩計較吧!”
“是!”
“你下去吧!”
田毅夫應聲:“是!”立即行禮離去。
趙向基拭去鼻血行禮道:“謝謝局主!”
覃義夫坐在椅上,取出兩粒藥丸捏碎之後,輕柔地擦拭那兩片‘紅龜’般的紅頰,問道:“怎麼回事?”
“我在寫作文,被兩隻黑貓所吵,我就罵了一句,田大叔卻以為我在罵他們,所以,就來找我算帳了!”
“孩子,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多忍耐點吧!”
“是!”
覃義夫替他止血上藥之後,望見桌上之作文內容,不由一怔,道:“孩子,你為何要如此寫呢?”
只見紙上寫著數行工整的字:
“我最尊敬之人,無。
我目前所接觸,窄。
我目前所聽聞,少。
我必須親眼見,信。
我必須親耳聽,信。“
趙向基怯生生地道:“我本來想寫局主您,可是,您太心軟,有時明知道下人做錯事,你卻原諒他們,這……不太好!”
“喔!那該如何做呢?”
“公事公辦,賞罰分明!”
“唔!你怎麼懂得這麼多呢?”
“老夫子常說:欲成非常事,必靠非常人,欲成非常人,恩怨要分明,仰不愧於天,俯不作於地,雖刀山劍海,吾勇往直前!”
“不錯!有理,你這篇作文的結論是什麼?”
“我最尊敬的人是我自己!”
站在門旁的那位幼童立即叫道:“臭尼!”
覃義夫含笑道:“小健,你的作文寫妥了嗎?”
“早就寫好了,局主,您稍侯!”說著,立即轉身跑去。
覃義夫含笑道:“孩子,你很有志氣,我相信你做得到!”
“謝謝局主的鼓勵,局主,我想……練武!”
“別急,以後再說吧!你先讀好書吧!”
“可是,老夫子說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我的啦!”
覃義夫正欲再言,那幼童已興孜孜地拿了一張紙跑進房道:“局主,請您多加指導啦!”
“哈哈!我瞧瞧!”
“我最尊敬的人是當今武林盟主‘雙絕書生鄭天翔’,他不但掌劍雙絕,而且劍膽琴心,熱心公益!”
“我希望我能在二十九歲時就接任武林盟主!”
字跡工整,仰慕之情油然而生,覃義夫,瞧得頷首含笑道:“有志氣!我預祝你能夠如願以償!”
“謝謝!”
“小基,把結論寫妥之後,早點休息吧!”說著,立即起身!
趙向基忙起身恭送。
覃義夫離去之後,趙向基低聲道:“你才臭屁哩!你現在已經九歲了,卻是一隻軟腳蟹,怎麼可能在二十九當武林盟主呢?阿婆生子,有得拚啦!”
“哼!難說喔!”
“算啦!多謝你救了我,我要寫作文啦!”
“好吧!我走啦!”
趙向基摸摸雙頰,暗罵道:“田毅夫,你這個死豬哥,你三番兩次地找我麻煩,我以後長大,一定會好好報答你!”
他立即研墨、蘸汁,繼續寫道:“我最尊敬之人,我!”
書完之後,他滿意地擱筆,跑出去尿尿了!
倏見窗口灰影一閃,一位身材瘦削,相貌普通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灰袍閃入房中,他朝那篇作文一瞧,雙眼倏地一亮。
哇操!瞧他長得瘦瘦乾乾的,那對眼睛怎會比一百‘燭光’的電燈,甚至比火炬還要亮呢?閨女生小孩,有夠奇怪!
他匆匆地朝簡陋的房間一瞧,立即坐在椅上。
他方才是被趙向基的慘叫聲及田毅夫的喝罵聲留住了腳步,他—直隱在院中那株槐樹上打量這一切。
不久,趙向基匆匆地回房,他抬眼望見房中坐著一位陌生人,正欲相詢,卻見對方隨意地一揮右掌。
他立即有口難言,寸步難行了!
他嚇得把留在‘小雞雞’中的最後一滴尿也擠出來了。
那中年人將右手一招,趙向基立即飛到他的身前。
趙向基嚇得險些魂飛魄散。
中年人卻伸出雙掌。由趙向基的頭頂一直摸到腳底,他的雙眼更亮了,趙向基被盯得刺眼難耐了。
中年人又仔細地按趕趙向基的胸、腹、背一陣子之後,全身輕顫地忖道:“六陽絕脈,怪不得覃義夫不敢授他武功。
“哼!我妙手天尊偏要創造一個奇蹟給全武林瞧瞧,屆時,嘿嘿!鄧天翔,你還笑得出來嗎?”
他立即運筆書道:“十年後看我!”
‘叭!’一聲,毛筆朝硯臺上一擱。
‘唰!’一聲,他已經挾著趙向基一閃而逝。
這是一條寬約二十丈,長達白丈的峽谷。
兩山對峙,長達三百餘丈,中間一道流泉自山凹飛瀉而下,至中間為凸右所阻,散成一幕水簾,垂掛入谷。
水注處衝成一潭,積水成溪,繞谷底右側蜿然出谷。
谷底是一片草地,谷口兩邊皆是蔽日森林。
灰影一閃,妙手天尊挾著趙向基停在草地上,立聽他沉聲道:“娃兒,見識一下真正的武功吧!”說著,立即朝那道水簾射去。
趙向基一見他飛向百餘丈高的水簾,嚇得立即閉上雙眼忖道:“哇操!嗝屁啦!
我一定會和這個怪人一起‘嗝屁’啦!”
妙手天尊沿途藉著崖壁間之藤羅、凸石向上疾射,不久,他已經射入水簾口,停在一個洞口。
趙向基不敢相信他睜眼欲瞧,妙手天尊已經朝五六尺寬的洞內飄去,趙向基立即好奇地打量著。
洞口彎彎曲曲,而且斜向下,不久,妙手天尊已經停在一扇石門前,他輕輕地一推,眼前一亮,出現一個兩丈寬的石室。
室內四壁清潔溜溜,無啥字畫裝飾品,只見有牆角接有一個兩尺徑圓的石盆,承接石縫中流出來的清泉。
此時,泉水已滿,淚淚溢滲入牆角。
室右又是一道小門,入內之後,立見是個更大的石室,頂上有一顆明珠,光芒四射照得石室一片明亮。
趙向基暗自昨舌道:“哇操!這麼大的一顆明珠可值不少錢哩!這怪人卻拿來照明,他可真有錢哩!”
室內,石桌、石凳、石床俱全,另有一個長形大石缸承接壁間滲出之泉水,此時,已經大爆滿,正汩汩地溢滲入牆角哩!
妙手天尊將趙向基放在石床上,自石桌上取出一個褐瓶,走道石缸前,一古腦兒將十餘粒火紅藥丸倒人缸中。
‘咕嚕’聲中,泉水不但變紅,而且冒泡起煙,一股濃烈的藥香味道迅速飄入趙向基的鼻中。
妙手天尊等到那些煙泡消失,伸手入缸試探之後,立即挾著趙向基同時將他放入石缸之中。
哇操!冷冰冰,冷死人喔!
趙向基全身一直起‘雞母皮’,並哆嗦了!
可是,他的‘麻穴’受制,根本無法喊叫或者逃開,只好暗暗祈神唸佛,多加保佑一番而已!
妙手天尊卻目光灼灼地緊盯著趙向基,一直到他的臉色變成黑紫色之後,他方始剝光趙向基的身子。
趙向基早己凍昏,渾然不知他任由他擺佈。
妙手天尊又等到趙向基全身變紫之後,才將他放在石床上面,然後變掌疾飛,迅速地拍打趙向基的全身穴道。
不久,趙向基全身浮現煙霧了。
妙手天尊拭去額上的汗水,制住趙向基的‘黑甜穴’,喃喃自語道:“一年,一年之後,嘿嘿!”說著,立即盤膝調息。
從那天起,每日子午時分,妙手天尊便把趙向基泡入缸中,直到他全身凍紫,然後,再替他淬筋煉脈。
三餐則是食用野果,根本來進半粒米飯。
妙手天尊每天忙著替他淬筋煉脈及採野果,以化解趙向基那個百萬人中才出現一個的六陽絕脈。
據武典記載,身具六陽絕脈之人嚴禁運功,否則,必會導致內元自焚,經脈對沖之慘劇。
而且,身具六陽絕脈之人,甚少活過雙十年華,因為,發育一成熟,經脈自動會對沖,只有終日慘嚎而死一途呀!
不過,身具六陽絕脈的人有一樣超常人之能力,那就是腦瓜子特別靈光,智商一八0,根本不夠看。
這亦正是趙向基僅入學三年,便把常人一輩子也記不全,學不完的知識完全裝入腦瓜子中之道理。
這亦正是他要尊敬自己的道理。
日子悄悄地消逝,一年終於到了,這天午時,妙手天尊一見趙向基已經安然在缸中泡了一個時辰,他突然哈哈一笑。
趙向基怔住了!
第一,這一年來,這怪人未吭半句,自己也未說半句,如今他怎麼會突然吭聲,而且似乎很高興哩!
第二,他平常大約只浸泡半個時辰,即凍疼難耐,今日為何浸泡一個時辰,反而覺得好涼快呢?
妙手天尊淡然道:“擦乾身子著衣吧!”
趙向基立即起身擦身著衣。
不久,他恭敬地跪在妙手天尊的面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然後恭聲道:“您做我的師父,好嗎?”
“先起來談談你的身世吧!”
“是!”
“先父趙詠勇,原本是龍虎鏢局之鏢師,在我兩歲那年不幸護鏢身亡,家母悲傷過度,翌年即身故,我便由覃局主照顧!”
“他似乎待你不錯哩!”
“是的!他不但供我吃穿,而且讓我跟他的二子一女—起唸書!”
“那位小健的身世呢?”
“他是一位棄嬰,是覃局主在外走鏢撿回來的!”
“他叫什麼名字呢?”
“艾寶健!”
“愛寶劍?”
“哇操!不是啦!他姓艾,艾草的艾,寶劍的寶,健康的健啦!”
“艾姓甚少哩!”
“是呀!不過,他的身上掛著一塊玉佩,上面刻著艾寶健三字,覃局主派人在附近尋訪一年,方收留他的!”
“嗯!他看起來很聰明,器宇非凡,其雙親必然非凡!”
“是呀!他可以舉一反三哩!不過,和我一比……”
“你是舉一反百?”
“哇操!沒有那麼多啦!不過,他老是差我一截啦!”
“哈哈!你可知道你為何會超人一等嗎?”
“不知道哩!”
“你可知道覃局主為何沒答應你要求練武之事呢?”
“不知道哩!我也好奇怪喔!局裡每個孩子皆可以練武,我為何不行呢?而且,我若偷看,一定會捱罵哩!”
“哈哈!他們是為你著想呀!因為你有‘六陽絕脈’特異體質,如果練武,馬上會吐血而亡呀!”
“真的呀!他們怎麼沒告訴我呢?”
“他們可能要等你二十歲將死之際,才告訴你吧!”
“什麼?我活不了二十歲啦!”
“放心,你這一年的苦並沒有白挨,至少可以登百齡矣!”
“真的呀!謝謝!”說著,就欲起跪拜。
妙手天尊將右手遙遙一按,趙向基只覺右肩重逾泰山,根本動彈不了,立即佩服地道:“師父,你的武功好罩喔!”
“哈哈!雕蟲小技矣!你日後的造就遠凌駕於這個境界矣!”
“真的嗎?”
“拭目以待吧!來!我帶你去別處瞧瞧!”說著,右掌朝右側石壁虛虛一按。
一道六尺高,三尺寬的通道倏然而現。
趙向基立即好奇地跟了過去。
通道蜿蜒彎曲,洞勢斜往上升,沿途不時可以發現頂端懸掛大小明珠,不但甚為明亮,而且空氣甚為清晰。
不久,兩人來到一扇石門前,妙手天尊一推,趙向基立即發現裡面是一座高寬五、六丈,光滑如鏡的洞室。
入內之後,立見洞頂及四角各懸—個卵大明珠,光芒四射,柔和明亮,照得洞內明如白晝,洞馨似春。
洞中央有一水池,寬廣丈餘,清澈見底。
池中有座小假山,高出水面約三尺,山頂一線噴泉,水珠灑向一株盈尺的植物上,這植物只有雙葉,中央卻有一顆淡綠色之拳粗圓果。
池有五尺,有一具石案,上有一個石鼎,案後有一百壇,高約兩丈,寬約丈餘,盤坐著一具骷髏。
趙向基不由暗駭。
妙手天尊卻恭敬地跪在案前拜了三拜。
趙向基見狀,急忙上前行了三跪九叩大禮。
妙手天尊起身,道:“他就是宋代異人齊天翁,根據武典記載,他功高蓋世,行俠濟世,卻淡薄名利,晚年在此靜修!”
“他的法體本來沒有腐爛,是因為被我在八年前闖進來無意間所破壞,此事足令我愧疚終生矣!”
“師父,他的武功會不會比鄧盟主高呀!”
“至少高過百倍!”
“哇操!驚死郎,真的嗎?”
“不錯!宋代武林經過長期的紛爭仇殺,不但元氣大傷,而且流失不少的武功精華,可惜,當今之人不知檢討,猶自狂妄驕蠻,可笑又可恨!”
“師父,你練過齊天翁的武功嗎?”
“不錯!”
“那你一定是天下第一人啦!”
“目前是,九年後就不是啦!”
“為什麼呢?”
“因為多了一個你呀!”
“哇操!愛說笑;徒兒怎敢和師父比呢?”
“哈哈!外行,真是外行,我只學了齊天翁的武功招式,由於內功路子已經定型,根本無法修煉‘齊天心法’!”
“練武之道,由內而外,內功是外功之基礎,我只學皮毛,日後怎能和你這位學過全套者爭高低呢?”
“哇操!原來如此,可是,我有六陽絕脈呀!”
“哈哈!就是因為你有六陽絕脈,我才自動認輸,否則,若換成別人,即使修煉百年,我也絲毫不懼!”
“這是什麼道理呢?”
“你這六陽絕脈除了令你聰敏異常之外,又可以在最短期間練到意動傷人之境界,若再眼下這粒陰陽果,那更不得了啦!”
“陰陽果?好怪的名字?”
“此果乃是齊天翁當年所培植,我八年前來此之時,它已結果,而且通體墨綠,如今已經轉青,不出三年必可轉紅成熟!”
“屆時,你只要連皮服下,至少可以增加百年的功力,別說鄧天翔要在你的身邊稍息,連我也不夠看哩!”
“真的有這麼玄嗎?”
“不錯!”
“那還是由師父服用吧!”
“哈哈!烏龜吃大麥,白糟蹋糧食,充其量只能延年益壽而已,只要我繼續在此地靜修,可以安穩地活上百歲哩!”
“師父,你好似只有五十餘歲吧!”
妙手天尊哈哈一笑,雙手朝頸項一掀,立即卸下一張人皮面具,露出一張六、七十歲的老人面孔。
不過,雙頰各有一道半尺長,分餘深的刀疤,倍增猙獰。
趙向基不由啊了一聲。
“哈哈!我名叫荊紹倫,外號妙手天尊,在四十五年前被鄧天翔之祖鄧尚武留下了這兩道見不得人的記號!”
“他為何要如此做呢?”
“他是武林盟主呀!我是我行我素、妙手空空之逍遙人呀!他邀我人盟,我不應允,他就亂載贓毀了我!”
“真的呀?你有沒有去找他算帳?”
“哈哈!當然有啦!我練成齊天翁的‘潑雨八招’之後,就去找他啦!不到三招,他就完蛋啦!哈哈……”
趙向基一見他的笑聲包含欣喜及悲憤,不便出言,立即忖道:“哇操!妙手空空,原來他是扒賊呀!”
好半晌之後,妙手天尊自石案上取出一本紙張泛典的小冊,道:“基兒,你開始學習齊天心法吧!”
“是!”
趙向基在妙手天尊解說一個多時辰之後,恍然大悟道:“師父,原來你每天就是施展齊天心法替徒兒祛除體寒?”
“不錯!你從現在起就專心修煉齊天心法吧!記住,齊天要訣在於自然,天人合一,不準胡思亂想!”
“是!”
“開始吧!”
趙向基立即跌坐問心,依決而為,剎那間,他立即發現臍下寸餘地浮出一股暖流,他心知已經摸上門路了。
他立即忍住驚喜,依訣穿行。
事實上也毋需他操心,因為妙手天等一年的耕耘之下,那股暖流似識途老馬般自動地在趙向基的體中穿行了。
妙手天尊打量好一陣子之後,安心地離去了。
光陰荏苒,一晃就是三年,趙向基由於修煉齊天心法之故,十二歲的他卻發育得好似一個大人哩!
這天,他剛調息醒轉,立即看見妙手天尊拿著六粒野果坐在遠處,他立即起身行禮道:“師父,你來多久啦!”
“盞茶時間而已,你聞到奇香了嗎?”
“有呀!莫非陰陽果已熟?”
“正是,你瞧它已經豔紅欲滴,準備運功吧!”
“是!”
只見妙手天尊的右手一招,那株陰陽果立即連根飛出水面,冉冉飛向妙手天尊的手中,立見他哈哈一笑。
他摘下那粒紅果交給趙向基之後,立即盤坐在他的身後道:“基兒,準備一舉貫穿生死之橋吧!”
“是!”說著,立即輕咬一口。
果皮甚薄,果汁甚多,他剛咬破皮,那些果汁迅即流人他的口中,沒多久,便只剩下一張乾巴巴的果皮了。
他立即連皮服下,稍一嚼動,果皮便消失於他的腹中了。
他立即覺得一股澎湃熱流自腹中浮出,他不敢怠慢地立即運起‘齊天心法’引導那股熱流在體內‘觀光’。
不久,他全身汗下如雨!
不過,那些汗卻是香噴噴的!
妙手天尊又默察一陣子之後,右掌貼在趙向基的‘命門穴’緩緩地將內功輸出,同時沉聲道:“衝吧!”
趙向基身子連顫了!
盞茶時間之後,他的身子連震兩下,那些熱流似進一入無人之境,飛快地穿行不已了!
“再運行吧!越久越好!”
趙向基不敢怠慢地引導那些流沿著路線穿行,以免出‘車禍’,沒多久,他已經悠悠地入定了。
妙手天尊含笑拿著那兩片綠葉及果身離去了。
不久,他回到外頭那個小石洞中,只見石洞中多了—個帶蓋銅鼎,鼎中白煙嫋嫋,飄散出一股沁神醒腦之滯香。
他打開鼎蓋一瞧鼎中之珍貴藥材已經熬出黑色液汁,他微微—笑,以玉筷將那些藥材自鼎中挾出。
然後,他又添柴引火。
不久,藥香更濃,白煙更密了,他立即將陰陽果放入鼎中,然後含笑忖道:
“妙手天尊的徒兒豈可有缺陷呢?”
他不知不覺地輕撫雙頰之疤痕了。
翌日中午,他自鼎中舀出一部分藥液裝於玉杯中,含笑去找趙向基。
他剛入內,趙向基已經含笑行禮,道:“師父,徒兒打老遠就聽見你的腳步聲,真不知該如柯報答您呢?”
“哈哈!小意思,來,我變個魔術給你瞧瞧!”說著,立即坐在一旁,並以右手食指蘸起藥汁,輕柔地塗於右頓的疤上。
不久,不但疤痕轉淡,而且凹下之疤痕亦逐漸填平,趙向基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啟口?
妙手天尊由趙向基的神色已經知道奏效,立即繼續擦拭式頰疤痕。盞茶時間之後,他的雙額不但疤痕全消,而且細嫩無比,趙向墓含笑道:“師父,你這樣子反而不好看哩!”
“喔!是不是細嫩、蒼老交織,不倫不類?”
“是呀!”
“哈哈!那讓我年輕一下吧!”說著,自袋中取出一條幹淨的紗布浸入藥液,然後輕拭臉部。
不久,那張老臉果真又細又嫩了。
連那兩排白眉亦烏溜溜了。
“哇操!師父,你真俊哩!”
“哈哈!老來俏,丟臉!”
“哇操!你太客氣啦!師父,你是不是要助我除去這個胎記呀?”
“正是,過來吧!”
趙向基剛坐妥,妙手天尊立即沾汁逐一擦拭他的臉部、頸部,後來一見尚有餘汁,乾脆替他把雙臂也徹底擦拭一番。
半個時辰之後,趙向基對著缸中泉水瞧個仔細了!
他欣喜得全身輕顫了。
他感激得欲上前跪拜了。
妙手天尊制止他,道:“煙投郎,免啦!來,開始練習‘飄絮身法’及‘潑雨八招’吧!”
“是!”妙手天尊逐一解說,並不時地親自示範著。
趙向基一點即通,不出一日,已經記下所有訣竅,於是,妙手天尊吩咐他專心練習,徑自回到小石室了。
他重燃柴火,又放入一大堆藥材,開始煉製靈藥了。
一晃又過了五年,趙向基不但已經將‘飄絮身法’及‘潑雨八招’練至出神入化,而且長得俊逸出塵哩!
那瘦細的身子已經變成修偉挺拔了!
面對他的突飛猛進,妙手天尊不知下山多少次,買了多少次衣衫,不過,他的心中實在樂透了!
這天上午,趙向基正在谷中水簾上下飛縱閃躍練武之際,突見妙手天尊持劍自水簾後射出,他立即收把行禮。
“走!我帶你去見識—下!”
“好呀!一定很好玩,否則,你不會隨便持劍!”
“哈哈!我已經五六年沒有摸劍了,若非為了那畜牲,我豈會再動用它呢?”
說著,徑自暴射向谷頂。
不久,兩人已經翻過谷頂,疾掠向遠山。
兩人踏枝疾行,沒多久,便穿過叢林來到一個百丈方圓的深潭,立見潭水似煮沸的熱水般翻滾不已。
妙手天尊停在一株大樹上,沉聲道:“據齊天翁貴示,此潭有一頭猛蛟,若依時間推斷,該在今年出蛟。
“最近潭水不時地翻湧,我判斷時機將至,因此,每日皆不定時地來此觀察,待會可要多加小心!”
倏聽一聲‘隆隆’暴響,潭水直噴十餘丈高,山崩地裂,河水暴漲,迅即有不少的樹木被衝倒。
妙手天尊喝道:“走!”
兩人立即射到三十餘丈外地勢高凸處。
‘隆隆!’暴響源源不絕。
潭水持續高漲,大樹紛紛被衝倒。
不久,他們兩人立身之大樹亦被淹沒近半,在滔天的駭浪之中,正隱約現出一個龐然大物。
趙向基凝神一瞧,立見那怪物不但龐大,而且牛首蛇身,獨角隱鱗,眼大如鈴,亮似一對明珠。
角彎如弓,紅若海底珊瑚,頸下一道白紋,圓身粗足合抱,從水中伸首而上,露出丈餘頭頸,左右睨視,形態兇惡,狀甚得意。
“基兒,蛟龍皮堅逾鋼,不畏刀劍及任何掌力,要害位於頸下那道白紋,你等著瞧好戲吧!”說著,立即抽劍砍下兩根碗口粗的樹枝綁在靴底。
‘隆隆’一聲,那蛟龍又衝出五、六丈高,水勢更漲了。
妙手天尊神色一肅,功行全身,沖天掠起。
在十餘丈高的空中,俯身縮腿,跟著雙定向後一蹬,身子連翻到蛟龍的上空,人劍合一俯衝而下。
滿空銀虹,隱扶風靂之聲,直落向蛟首。
趙向基正在暗暗喝采之際,蛟首倏地沉入水中,等妙手天尊掠過的剎那,獨角疾撞向他的後背。
駭浪驚濤,夠驚險。
趙向基正欲出聲示警,妙手天尊,已經以‘飄絮身法’從左側飄過,並繞過右側,面對著蛟首。
手中金劍一揮,兩丈長的銀芒,向蛟首一削一帶,左手向下一拍,藉水勢反震之力又躍起八九丈高。
半空中‘細腰翻雲’,頭下腳上再攻向蛟首。
蛟首立即又縮入水中。
妙手天尊在水面一滑,再度躍向半空中。
他剛躍出兩三丈高時,蛟首再度擁浪而出,似銀虹經天疾射向妙手天尊,逼得他催功疾射而去。
他險而又險地避過那道水箭,再度翻身俯衝而下。
他就時起時落地攻南擊著。他亦倏沒倏現地狠鬥不已!
一個時後就這樣子過去了,趙向基的劍眉一皺,立即折下一根樹枝貫注真氣,疾射向蛟首頸下。
蛟首甚為機靈,未待樹枝近身,立即偏頭迎去。
‘叭!’一聲,那根樹枝立成碎片。
妙手天尊機揮劍,銀芒立即狠狠地在蛟首劃了一下,他雖未負傷,卻疼得怒吼亂砸了!
“基兒,幹得好,射他的雙眼!”說著,再度時向半空中。
趙向基立即又折下兩根樹枝。
倏見蛟首再度破水射出,而且疾射向妙手天尊,趙向基立即運足功力,雙手各持一根樹枝。
不久,蛟首的衝勢已衰,向下墜落,趙向基一見妙手天尊已經緊跟而下,立即時出那兩根樹枝。
蛟首迅速地一仰,立即避開那兩根樹枝,不過,妙手天尊手中寶劍銀芒及時劃破那道白線。
血光一現,蛟首慘嚎一聲,疾墜而下。
“哇操!好捧喔!”
妙手天尊身子一滑,含笑疾掠而來。
“走!他的垂死掙扎威力不小哩!”
兩人立即朝遠處疾馳而去。
蛟首慘吼連連,瘋狂地砸扭著。
‘隆隆……’連響,水勢急劇上漲!
趙向基跟著妙手天尊掠到半山腰,徑射入一個山洞中。
只見洞中擺著一個六尺徑圓大鍋,一大困柴火及一大包藥材,立聽妙手天尊含笑道:“基兒,它們有何用途呢?”
趙向基思忖片刻,含笑道:“廢物利用,對嗎?”
“哈哈!不錯,蛟角足以摧金蝕鋼,我打算替你製造一把稱手兵刃,蛟皮不畏刀劍掌力,可以裁製衣衫!”
“哇操!蛟眼呢?”
“它可照明及避毒,我打算把它們研磨成粉,伴火鼎中煉藥!”
“鼎?小石洞中那個鼎還在煉藥嗎?”
“不錯!等蛟珠火爐半年,即可大功告成了,我歇會啦!”說著,雙腿一盤,立即開始調息。
趙向基走到洞口遙觀那些沖天駭浪及紛紛倒下之樹木及崖石,不由忖道:“哇操!好凶猛的畜鵝喔!”
一直到過午未初時分,一切才重歸平靜,立聽妙手天尊含笑道:“走吧!”同時拿起那個大鍋掠去。
趙向基立即提著那包藥材及那困柴火跟去。
不久,兩人已經來到潭邊,只見潭邊堆積一大堆大石,妙手天尊將大鍋朝地上一放,就欲上前清理。
“哇操!有事弟子服其勞,交給徒兒吧!”說著,雙掌隔空連揮。
那些大石似長了翅膀般紛紛墜入遠處的水中,不久,立即現出故背。
他又連連一陣,終於現出二十餘丈高的蛟身,立見他收手叫道:“哇操!有夠大,有夠恐怖!”
“哈哈!他已經有千年道行,豈能不大呢?”
話未訖,身子已經落在蛟首。
他以劍挖出那兩顆蛟眼,拋給趙向基之後,沿著那道白痕傷口迅速地剝下那張‘特大號’蛟皮。
接著,他挖下了蛟角。
大鍋方才早已被他架妥,柴火一燃,那一大包藥材紛紛入鍋,候見妙手天尊又驚到潭邊,右掌一揮,一股水箭準確火鍋了。
“哇操!好功夫!”
“哈哈!你也別閒著,每隔丈餘各削下一段蛟皮吧!”
說著,他取出一個瓷瓶將白色粉末倒在蛟角上面,然後,運功逐寸搓蛟角,蓋茶時間之後,它已經通體變白了。
趙向基亦已經切下二十餘條蛟皮了。
妙手天尊立即將十塊蛟皮放人鍋中,然後蓋上鍋蓋,道:“基兒,試試這支蛟角的威力吧!”說著,立即拋給他。
它雖只有半尺長,卻人手一沉,趙向基微微一笑,飄到二十餘丈外,立即飛快地使出‘潑雨八招’。
‘潑雨八招’乃是齊天翁一身武功之精華,既可施展於掌法,又可施展於劍法,不但周密無縫,更是疾逾閃電。
剎那間,趙向基已經收招停身,他輕輕地叫道:“哇操!”在他四周十餘丈方圓內之樹木及石塊立即紛紛化粉。
“哈哈!不錯!能夠將功力運用至此境界,足夠傲視江湖矣!”
“多謝師父之調教及成全!”
“哈哈!這全靠你自己之努力及造化,再靠齊天翁前輩之恩澤,來,我就趁隙傳你妙手空空絕技吧!”
“好呀!太棒啦!”
於是,兩人就在鍋前練習扒竅功夫——
帝國武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