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論多麼厲害的暗器和發射暗器的手法,均有抵禦和剋制的方法,鬱紅紅身形疾動入黃光之中,看似十分的危險,其實卻是對症下藥,靈驗無比,只因她向前一動,卻只好剛剛躲過了修羅刀攢射的重點。鐵令箭和銀錘一起,擊落了面前的兩道黃光,而其他的三道黃光卻走個弧線,由她背後飛掠而過,根本連一點威力都沒有。
掌聲如雷般地響起來,連鬱紅紅這樣經歷過許多大場面的人,都感到心中一陣子的飄飄然。只因此時不但是自己的人為她喝起彩來,就連東棚之中的敵人,竟也有好些人鼓掌叫起好來。
董靜宜無限的欣喜,喜孜孜地望着鈺弟弟和嬋妹妹,高興地説道:“鬱堂主真是不簡單啊!不簡單啊!”
董靜宜捫心自問,這擂台上若是換了自己的話,只怕也無能這樣的從容地擋開這次的攻擊。
台下的眾人看見鬱紅紅兩番都化險為夷,尤其是那第二次,似乎更是輕描淡寫之間就獲得了勝利。其實在鬱紅紅本身面言,卻是心力交瘁,艱難萬分。這兩次都是危機一發,只要是她的判斷稍稍地發生了一點的錯誤,立刻就會飲恨台上的,濺血在修羅刀下,一命嗚乎。是以她的一顆心始終都提得好緊,不敢有半點疏忽大意。
八臂神龍葛雅川虎目圓睜,精光怒射,台下的羣雄給予鬱紅紅的掌聲,使得他感覺到臉上無光,胸中怒火中燒,決計以毒辣的手段儘快摧毀敵人,非叫對方在自己的刀下,飲恨授首不可。
“叮、叮、叮”,那修羅刀首先飛起了三把刀。“叮、叮、叮、叮、叮”跟接着又飛起了五刀,只見黃光錯落,高低層次分明。葛雅川大喝了一聲,身形突然飛起在空中,拳擊掌劈腳踢劍點,只聽見了連串的輕響過後,滿台的刀光飛舞,一丈方圓以內,齊都在刀光籠罩之下。
這一番他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威力果然是不同凡響的,這次較前面兩次來,又是一番的光景。
刀一發出,葛雅川大聲叫道:“你且接接這一招……”
那八柄的修羅刀,分成了前後三組,分批打到了面前。有時是第三批的,忽然地飛行加速,超過一、二兩批,趕到裏頭。有時原先飛得很急的,臨到了快要上身時,忽然微地一停,後面的刀光又直直的追了上來,和它飛個並肩,同時有的兩刀忽然相撞,發出了錯音,斜斜的旋將開去,倏地又拐將回來,一左一右重新又飛來了,高高低低錯錯落落,黃光閃閃的,只把人看得眼花繚亂的,簡直不知道應該如何的做起?如何個防範。
這一手才是修羅刀的真正絕技,天下罕見罕聞的,台下羣雄驚駭得面面相覷,又忍不住彩聲四起。這一下,八臂神龍葛雅川的面子才掙回來,心裏大大的好不得意。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
説是遲,那時快。追魂燕鬱紅紅的嬌軀,忽然地平跌在地上,無數的黃光飛快地在的身上掠過,只有一柄修羅刀,此時已倏然地向下落去,硬生生地要向倒在地上鬱紅紅的胸腹落下。
來勢快極陰極,但這一刀卻正射在鬱紅紅的右手鐵令箭之上,“鏗”的一聲,挑飛起來,落到台下。
鬱紅紅尚未身形站穩,葛雅川的身旁黃光又連連向空飛起,這次竟有十一把之多,要知道他在發射第三批修羅刀之時,早就知道唯有平卧在地上,才能躲過這一次攻擊,但他卻早就準備好了對付之策,就是有一柄修羅刀,此時急急拐彎射向地上的對手。
雖然以敵人的身手,這一柄刀,勢必無法傷害對方的,但無疑卻將可遲滯對手的動作。於是他就以最迅疾的手法,發出第四批的修羅刀,那時對手平卧在地上,必將無法抵禦這全力的一擊。更何況這最後十一柄的飛刀齊出,正是天下聞名的“修羅刀陣”,正是此刀的精華。
這些都是一氣呵成的動作,其間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就在這黃光直飛上天空之際,卧在台板上的追魂燕鬱紅紅,忽然雙手一鬆,鐵令箭和銀錘一齊落在了台板上,發出了“嗆啷咕咚”之響,接着雙手連揚,寒光像暴雨般打過來,只聽得“叮叮”密如貫珠的響聲過後,光雨流天,紛紛墜地,這聞名天下的“修羅刀”竟在還沒有發揮其威力之前,一齊給鬱紅紅髮出的那羣寒光擊落了。
敢情鬱紅紅胸有成竹,知道自己這一平卧躲閃,雖然能夠躲過一時,但敵人第四批的修羅刀已起未發之時,驀地雙手連揮,一箭射準了一刀,通通打落了塵埃。這一種機智和靈活的手法,便是使用暗器的絕頂名手,果然不虛傳盛名。
葛雅川身形飄落在地上,差一點被四散的激射刀箭所傷。此時他驚詫萬分,呆如木雞,鬱紅紅嬌叱一聲,乘他分神之際,雙手齊揚,獨門的暗器“追魂燕”驀地出手。只見銀光閃閃,左穿右飄,東飛西蕩,作一窩蜂直向葛雅川打擊。
一聲的急吼傳來,葛雅川踉蹌卻步,“登、登、登”向後直退。此時他是已接近了擂台的邊了。只聽“叭噠”一聲,摔落在了擂台台下。
要知葛雅川本來也不會受傷的,偏因修羅刀的已為敵破去,驚詫失望全打一處而來,失神之下,已躲避不及,以致身受重傷跌落下擂台去。
東棚之中的涵真子一皺眉頭,心裏十分的難受,八臂神龍葛雅生乃崆峒派後面弟子中有數人物,此刻當場受挫,等於是剝了崆峒的臉皮,當然痛苦。
西棚中人鼓掌為那鬱紅紅助威,只見她躊躇滿志地頻頻向台下行禮,這一下她露臉了。
這時葛雅川已被搭將下去,這位後起的暗器名家,左肩右胯各中了一枚“追魂燕,”流血遍地,但這還不打緊,最厲害的乃是左胸“期門”穴旁,也中了一枚,雖然天之幸,並沒有打中穴道,但也就夠受了。
鬱紅紅已經飄身下了擂台,東方鈺、董靜宜等為首的七、八個人,一齊離座歡迎,同聲祝賀勝利。
這時天色已晚了,第一日的賽程至此已完畢。
東方鈺等一行二百多人,並不迴轉吳家堡,卻由連雲堡方面臨時地撥出一幢大房子,安置了他們。入晚,燈火輝煌。酒席像流水一般地開上來。東方鈺等首日比賽三場,敗了一場,此時舉杯為勝利者祝賀。
姜培恩並沒有出現在宴席上,只因為她老父身死之後,哀傷逾恆,沒有心思出來與眾人周旋。
她默默地坐在梳妝枱旁,呆呆地尋思,眼淚從來沒有幹過。她已經下了決心,一定要手刃陷害老父的仇人,把涵真,元真兩個老賊道以及他們手下的那些徒子徒孫,各各誅絕,報仇血恨。
沈秀蟬坐在她的身側,這位嬌美可人的女郎,因為姜培恩甫遭大仇,深怕她心中的愁悶,出了意外,是以她守候在側旁,陪着姜姐姐聊天。
其實她的心裏也有許多的苦悶,她深愛着東方鈺,但對方卻已使君有婦,這些日來,她柔腸千折,黯然神傷。縱使東方鈺也很愛他,但既成事情。她可沒法演出一幕橫刀奪愛的趣劇來。
她滿腹的心事,寡歡,渾然忘了此來的目的,乃是要勸慰姜培恩的,使她不要過於悲傷。自己卻長吁短嘆起來。
姜培恩緩緩站起來,繞室而行,心裏十分的焦燥着急,她決計要在明天的擂台上,挑戰涵真子,決一死戰。
心念既決,她頓時安穩了不少,伸手掩口打了個哈欠,裝出了疲倦的樣子,沈秀蟬看到了之後,起身告辭道:“姐姐,夜深了,請安歇吧!”
姜培恩點了點頭,微微地笑了一笑道:“多謝妹妹的關心,愚姐這就準備睡去……”當下躺下。
沈秀嬋看她睡好,又吹熄了燈,這才掩門離去,一到了外面,見滿天的繁星,月光皎潔,她仰首蒼穹,不由得替自己傷心,幽幽地一聲長嘆。
她被滿腔的情愁所困,不由踏着滿地瑤池,信步而行。一轉兩轉之間,已經不由來到了白天比武的擂台附近。
驀地,一陣“沙沙”之聲起自前方不遠處,她不覺一楞,抬目搜索,只見白天自己的西看棚之下,正有十多個黑影在蠕蠕而動。那“沙沙”之聲,就是從那西棚發出來的。
沈秀嬋心中驀然一動,忽然想起了疑惑之念。要知道這西看棚的,坐的都是自己這一方面的英雄好漢,倘若是被敵人做了手腳,危險太大了。
想到這裏。散花仙子沈秀嬋出了一身的冷汗,伸手摸了一摸背後的長劍,輕輕地掩將過去。
相隔了十多丈遠,憑着她的目力,她已看出那一批黑影,都是些身着黑衣的大漢,手裏拿着鍬、鎬之類掘土工具,正在努力地工作着,被他們掘起出來的泥土,堆成像小山一座模樣。
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工作,其心懷叵測,不問可知。沈秀蟬決意要探一個水落石出。
她藏身在一棵大樹之後,這棵大樹離西看棚足有十丈之遙。但她不敢再行進,只因這看棚和擂台都是搭在這一片廣場之上,前行毫無屏障,加以月色甚明,必會被黑衣人所發覺蹤跡。
沈秀嬋知道,如若發現蹤跡的結論。敵人絕不會肯放她輕易離開的,因為敵人既然利用黑夜偷偷進行此事,一定是有忌懼自己這方面的人知道的,是以她可以憑判斷推測出這種結果。
那十多個人辛勤工作,一言不發,挖了一個坑又是一個坑,竟把那長達十餘丈的看棚下面,每隔丈許,就有着一個土坑。
沈秀蟬默默尋思,殊難得出結論,難道光是挖這幾個坑,就足以能制服了自己這一方面的眾人。
她忽然又發現一個人,這個人似乎是眾人之首,正在指揮着眾人工作。驀地那人回過頭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沈秀蟬心中一驚,敢情這個人是在白天擊斃陰陽鈎吳寬,這個崆峒派的後起名手——王屋劍客謝公次。
她心裏恨恨地想,“好個陰險狡猾的賊子,竟敢使用詭計。”
謝公次手兒一揮,十多個人一齊停手,放下了鐵鍬。然後分出了七、八個人,一直走到了擂台下面。
沈秀嬋的目光隨着他們的身形移動,只見他們每人扛了兩個來回。又見擂台下面堆着東西。
那個東西長達尺許,寬才四、五寸,外面是個木箱。沈秀蟬暗自猜測,這裏面是什麼東西呢?
那木箱一個一個的被放入土中,不一會兒都已妥當。又有一個人過來,他的肩上扛着一大捆線。沈秀嬋倏地一驚,驀地出一身冷汗。她忽然想起了這一捆線,可能是火藥的引線,那麼那木箱裏裝着的,一定是強烈的炸藥無疑了。
她混身打個哆嗦,心裏痛恨敵人的陰謀毒辣,竟然不顧江湖道義,使出了這等陰險詭毒之計。但十分僥倖的是竟被自己發現,這一番非得將計就計,到時候給敵人一個利害讓他們嚐嚐。
她這一猜測,竟猜中了十分之八九,這木箱之中的,果真裝的是炸藥。這原是涵真子想的毒計,他因為首日賽程失利,又發現敵人的陣營之中,不乏高明之士。尤其是連天靈門的掌門人青陽羽土都來了。未來的戰爭,真不曉得要鹿死誰手。
涵真子在焦急之下,因此就決定出此下策,利用深夜,在西棚看棚下,埋設炸藥,只要是情形不妙的話,立即點燃,將敵連人帶棚,一齊炸掉。
此時沈秀嬋隱身樹後,越看心裏越急,手心也覺得濕漉漉陰的,伸手一摸,觸手都是冷汗,她不由緩緩地籲口氣。
忽然,她覺得身後有點響動,那些原都在西棚下低頭工作的大漢,此時也都抬起頭來,眼光灼灼的注視着自己。她不由得心中一驚,自己的遮蔽工作做得十分的巧妙,難道竟會給對方發覺了嗎?否則為什麼那些人都緩緩地籲口氣。
她微微一愣,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覺得那棵隱身的大樹,枝杆很粗,樹葉又極茂盛,即使是現在,她的身形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暴露。
身後“唏嗦”地大響了一聲,她聞聲頓時色變,霍地轉過身來,目光到處,只見身後站着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一身的莊稼漢的裝束,卻背了張金光閃閃的大弓,那大弓是足有三尺八九長,弓身盤上了密密的金絲,是以乍一看到,金光閃爍,十分醒目。
沈秀嬋驚叫:“啊”了一聲,她認得這張金弓,這乃是昔年和師父齊名的金弓銀彈子覃北江的金胎弓啊。
這覃北江功力蓋世,和師父天欲仙子李媚娘不相上下,聞得他已趕來連雲堡為敵助拳,而這番狹路相逢,又當是自己已獲悉了敵人一大秘密之後,只怕是這老賊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沈秀婢的心念一動,知道不動手是不行的了,暗中就準備着要先下手為強了。口中卻微笑地説道:“來者莫非就是覃老前輩,晚輩這廂有禮了……”言罷,只見她款款地道了一個萬福,一雙秀目卻微微抬起,始終全神貫注着對方。
覃北江冷哼了一聲,十分威嚴地緩緩説道:“你總算是還有點眼力,老夫也不難為你,乖乖地束手就擒,等這裏事完了之後,還能留條活路。”
沈秀蟬氣往上撞,冷笑一聲,尖聲説道:“倘若我不呢?”
覃北江的面色驟然突變,如籠寒霜,厲聲地説道;“那就得讓你知道厲害,吃一吃苦頭了!”
沈秀嬋嬌喝了一聲,聲音十分的響亮,反手拔劍,一道的青紫色光澤,隨之豁然地出了鞘。
覃北江的眉頭輕輕地一皺,只因為沈秀嬋剛才那一聲的嬌喝,在這黑夜之中,傳播得甚遠,倘若敵人聞聲前來支援,這麻煩可就太大了。
沈秀嬋果有這個意思。她又是一聲叱喝,長劍已豁然進擊了,化成寒光一縷,直指敵人面門。
劍風鋭利,覃北江不由自主閃身微微乍退了一步,其實若以他的功力,即使是硬擋這一招也,絕無問題。但多年來的身法與手法,已成了習慣,是以他閃身躲過了敵人戳出的劍勢。
沈秀嬋秀目圓睜,劍化為“平沙落雁”之式,劍尖突然的顫動了一下,化成了七、八點寒光,跟蹤着追擊而去。身形卻就在攻擊的一剎那間,搶過了覃北江的身側,收劍如飛般逃去。
覃北江發覺上當了,不由得一陣大怒,喉底裏悶哼了一聲,金胎弓在手兒一動之際,挾着一縷寒風,直戳向沈秀嬋的“脊心穴”飛了去。
從他撤弓到出招,快如迅風逐電,沈秀嬋剛馳出了兩步,就發現身後兵器破風之聲甚厲,潛力壓體,她本能地側身一閃,青紫光華湧起,護住全身……
“嗖”的一聲之後,那張金胎弓幻成了七、八張弓影,直探了進來,弓尖劃破了劍圈,沈秀婢猛覺手中大震,長劍就已悠悠直盪開去。
謝公次和那十多個人,依舊是瞪着雙眼,灼灼地凝視着她,但卻未過來幫手。似乎是曉得敵人不堪一擊的,在金弓銀彈子覃北江的手中,對付一個沈秀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絕無脱逃之理。
危機四伏,沈秀嬋怒哼了一聲,身形猛地一折,已然橫移數尺,但敵人長弓影子,卻如影隨形般跟蹤遁到。她連閃了三個方位,還得掌劈劍揮,勉強地避過了這一招,但冷汗遍體,心裏不由大大震駭。
覃北江不由“咦”了一聲,怪聲説道:“真看不出你這小妞,竟還能躲過我這一招的……”
沈秀嬋更不打話,揮劍捲上,只見她指東打西,指南擊北,身法手法都稱得上怪絕一時的。
沈秀婢的武功在武林中也堪稱是高手,其中有些絕招,就連覃北江都不禁地驚論出聲,心頭奇怪。
敢情此時沈秀蟬使出的武功,卻是天欲仙子的獨門真傳——七星劍訣,這趟劍法,採擇之廣,差不多宇內六大劍派的絕招,都被它包羅在內。
原來這天欲仙子李媚娘,交遊甚廣,復加又是天香國色,精擅房中秘術,常以肉體佈施天下,換取名派絕招,積年既久,懂得的東西,也是真多,這套七星劍訣,雖只有七七四十九式,但其威力之大,端端是不可思議,超乎尋常。
覃北江昔年和天欲仙子也曾有上一手,此時一見到這套劍法,頓時地一呆,忽然開口問道:“你是天欲仙子什麼人,莫非是她的徒弟嗎?”
沈秀嬋聞言吃了一驚,手底一慢,已然露出了破綻。那覃北江忽然之間想起了一事,立即怒形於色,金弓一起“后羿挖矢”,直搶進來,口裏大喝道:“你諒必就是七星巖的叛徒沈秀嬋了,好傢伙,你的師父待你不薄,卻被你這鬼丫頭,勾引外人害死,現在落在老夫的手裏,這就是你的晦氣,今天要你知道一下厲害……”
“當”地一聲響過,弓劍相觸,沈秀嬋招式雖然精奇,無奈內力相差卻是一大段,此時被敵人的一弓硬撩,鬧得門户大開,腳步一踉蹌。
覃北江手中的金弓,此刻沿劍脊直攻而入,弓尖一鑽,沈秀蟬的身形不穩,尖叫一聲,手忙腳亂。
瞥眼看處,眼前金光耀目,如騰龍飛蛇,沈秀嬋驚叫了一聲,敵人的弓尖就已落在她的身上,當下裏一聲沒出,就滾倒在了地上……
夜依舊是十分的寂靜,天上的星星在眨着眼睛,月光為大地蒙上了一層銀色,是那樣安靜而寧謐。
第二天早餐過後,雙方的大隊人馬,重又來到廣場的擂台旁,分賓主又各據一棚。東方鈺率領眾位的英雄好漢,依然是還在西棚之中就坐。
東方鈺的身側,此刻正坐着青陽羽士,董靜宜與姜培恩。卻見他們這些人,臉上都籠上了一片的愁雲,只因為今天早晨開始,沈秀嬋就沒出來吃早飯,後來才發現她昨天晚上一夜未歸,而且無人知道她去了何處,竟自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沈秀嬋的失蹤,當然是與連雲堡有關,他們想質問敵人,何以把沈姑娘暗中擄去,這樣的做法,似乎是有欠光明正大!但卻又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敵人做了這件事情,倘若追問起來,敵人堅決不承認有過此事,甚至於肆口譏嘲一頓,搶白幾句,他們幾個人可真得當場羞死。
他們眾人暗忖,以沈秀嬋的武功,豈是尋常的敵人所能輕易言勝的,即使是遇上了元真子、涵真子這類的一等的高手,最少也可以支持個一、二十回合的,憑他們的聽覺,當然是可以立刻發現有人在動手的,但奇怪的是,昨天晚上,竟然十分的安靜,根本就不像曾發生過什麼事情。
要知道擂台距離他們所住的賓館,足足有三、五里路遠的距離,雖然是同在一個堡內,卻是有着前堡與後堡之分的。所以昨天晚上,雖然在擂台附近曾經激戰喝叱,卻沒有聲音傳來。
現在,雙方的比鬥即將開始,他們只好放下滿腔的愁懷。暫時應付這當前的局面情勢。另一方面,卻已由東方鈺、青陽羽士會同了各派的十餘名武林的高手,設法在敵人堡內,搜索沈秀嬋影蹤。
東棚之中,忽然有一人突然地跳上台來,只見此人一身的紫色裝束,腰際之間,掛着兩個銀色的流星,東方鈺和董靜宜見了頓時面色一變,互相地對看了一眼,董靜宜巳然站起身來。
敢情這人乃是他們的強大仇敵,紫衣人莫元極。想當年莫元極聽信了河陽二狼的慫勇,居然攔路邀擊了二人,結果自然是董靜宜身受了重傷,幾乎是不治,而東方鈺也身受了重傷,只是比董靜宜稍好一點,幾乎傷了元氣。
這是東方鈺、董靜宜的生平奇恥大辱,兩人每每一想起此事,便自都耿耿於懷。自回到了江南之後,東方鈺與董靜宜均曾先後傳下了令諭,命令他們在各處的分舵,對紫衣兒莫元極的蹤跡,一定要詳加的追訪,都想設法捕獲雪恥。
現在這一個仇人,竟然在台上耀武揚威,不可一世,董靜宜不由得心中大怒,站起準備出手……
小云雀高月娟卻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輕聲地説道:“師姐且慢,這一場就讓小妹來接下如何?”
高月娟的語聲甫落,擂台上卻傳來了莫元極高聲叫罵之聲,只聽得冷冷的聲音道:“東方鈺、董靜宜、姜培恩這三個小輩,你家爺爺現在就在台上,有種的還不趕快地上來,好決一雌雄……”
東方鈺、董靜宜,姜培恩三個人一齊大怒,姜培恩此刻躍躍欲試,但董靜宜已直搶了出來,大聲地喝道:“惡賊休狂,今天要你知道厲害。”
董靜宜原來被高月娟一攔,原本是想要歸座坐下,但見對方竟當面叫陣,狂態畢露竭盡,她一氣之下,當下止住了高月娟的行動,自己巳然地搶出來,竟自地飛身飄上了擂台。
董靜宜一身金黃色的服裝,胸前繡着一支振翅欲飛的五色彩鳳,配上螓首蛾眉,端的豔麗無比。
紫衣人莫元極怪目一瞥董靜宜,輕浮地噴噴讚道:“好一個漂亮的娘們,在這裏真槍實刀地怪可惜的,老子今兒放你一馬,等會再讓老子睡上一睡,風流痛快一番,老子怎捨得把你殺死……”
莫元極並非不知道董靜宜的厲害,此時他出言甚是輕薄,而且堪難入耳,實在是一項詭計,目的就在於使董靜宜氣憤,讓她情不自禁地心浮氣躁起來,這樣一來,他才能較易得手。
董靜宜聽了他的輕薄之言,果然是氣往上衝,秀目圓睜,咬牙切齒,臉上飛起了一層的紅雲,恨恨一呸,伸手拔出了長劍,狠狠地瞪着莫元極。
莫元極嬉皮笑臉,口裏“啊啊”地叫道:“老子和你睡一睡,你才覺得舒服呢,可比那小子強多了……”説着他的眼睛故意瞟一瞟東方鈺。
他的話尚未説完,董靜宜已經又急又氣,她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被敵人如此口頭輕薄非禮,真是又羞又怒,只氣得連頭也都有點暈了,當下尖着聲音高罵道:“你這個賊子,看招……”
她雖想痛罵敵人一頓,但畢竟沒有罵出什麼,長劍一起,連使袁公劍法中三個絕招“老猿墜枝”、“心猿量尺”、“白猿獻果”,身劍合一,劍光直衝過去。莫元極斗然一楞,大為驚駭,只因敵人不論內力和招式,均較幾個月前,進步得太多,吳蒙重來,頓令人刮目相看。
莫元極一對銀錘,已經撤將出來,“瀏陽趕月”“太乙逐星”,密密層層地露出大片的錘影。董靜宜的身形卻在這一剎那之間,破空而起,足足地竄起了兩丈多高,避開攻來的銀錘。
她秀目一瞥,苦思破敵之計。她久經大敵,又和莫元極打過一次,知道必須要以本身功力,配合機智,才能挫敗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