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人道:“我説二哥,小弟身在江湖,業已十有八年,還是頭次看到,在光天白rì裏一方四十餘人被集體殺死,無一活口!
並且,死人還得被梟首,割下來的人頭五個一串,將辮結盤結起來。
而開刀下手的,居然是一羣十四、五歲的少年,手法之利落,不亞於斬輪好手,像斬雞頭似的。
少林寺的天星大師,看不過去,走上去同那石青玉理論,被三言兩語便趕回山去了;聽説他老禿要終生面壁,講些什麼話頭,咱家相隔太遠聽不真切!”
一百餘人已聽得張口瞪眼,似木偶泥胎,連茶也忘了啜口!
其中,有兩人對坐,面目青冷,高大猛悍、目shè厲光,甚有氣忿不過之意!
翟謙斯文的作老僧入定狀,心忖:“這兩人便是了,與長白劍派有牽連,説不定便是前哨細作。”
有位仁兄開口言道:“後來呢?金陵石府那批人回去了嗎?”
那人嘿嘿的笑道:“過江北上,過不多久,便會來到這兒,聽説長白劍派還有些人馬在江北活動,看樣子要斬盡殺絕。”
另一人嘆道:“長白劍派為什麼在關外活得不耐煩了,跑到金陵去挨宰,總該有個理由吧?”
那人道:“聽説是為了石青玉的“雷霆神刀”,他們想偷襲訂劫才弄毛了石青玉的!”
有人接口道:“搶人家的寶物,數幹里路南下來搶人家的寶物,這批馬賊發瘋了,該死!”
整座二樓上的茶客,問聲的連呼:“該死!該死!”
被翟謙盯上的那兩個兇猛的漢子,低頭大口灌茶。
他們頭首相對竊竊私議,有準備離開之意!
翟謙靈機一動有了主意,輕咳了一聲清清喉嚨揚言道:“學生昨天從下邵經過,曾見過一幫子馬隊,足有三百餘匹,沿着縣城東關陶材一帶河邊敬牧,照這位兄台所言,有可能便是砍人頭的那批人了。”
那傳播消息之人大是興奮的道:“對!對!準錯不了,算算時rì他們也該來了,不過長白劍派的人呢?”
有人道:“恐怕被人殺破了膽,逃回關外去了!”
“要是能在咱們魯南地段上碰了頭,俺他媽的不要命了,也要隨着去瞧瞧“雷霆神刀”
的絕藝是怎麼個高明法!”
“銅山(徐州)八義集上的“武勝掌”,近十年來他們卓老大的二少爺“血刀郎君”的“北斗血刀”技藝超絕,聲勢大噪,武勝堂聲勢薰天!
這千里地面的江湖,誰敢不低頭比他們三分人情,若是要他兩刀相會,不知場面如何,聽説兩種刀法同列為“天下三神刀”呢。”
“那當然是“雷霆神刀”得勝。”
“不然,應該是“北斗血刀”功高一籌!”
於是,雙方各有附從者,形成對立,各不相讓,爭得面紅耳赤,拍桌子,入nǎinǎi!
只差一點便要幹起來了。
這時,由樓梯口上出現了兩位客人,風塵樸樸,像是由遠程趕來,只見,前面那位年約五旬的老者,猛的雙掌一合,拍了一個“掌心雷”!
火爆場面立時壓得靜了下來,只聽他高聲呼道:“俺老薑剛從金陵回來,這一路之上,已經江湖沸騰,sāo動不安,八義集的“武勝堂”
已垮下來啦!
在浦口“血刀郎君’,那個人見人避的小瘟神,已被一羣小女子一劍給宰了,隨行的十二個一個沒逃出來,全被人當場梟了首!
南來北往有百多人樣眼目睹,俺老薑只差一步沒趕上這碼子事,遺憾!遺憾!
茶來!老規矩,這還要俺老薑吩咐嗎?”
於是,場面更熱鬧了,説的人口沫檢飛,揚揚自得,就好似這事是他乾的似的!
聽的人便分成兩派了,一派是神sè冷漠,黯然沉痛!
另一派則眉飛sè舞,一派舒暢狀!
武勝堂跨下來,可能對他們有些實際利益,這口惡氣終於吐了出來!
突然,有人驚叫:“那批女人是誰?那把“北斗血刀”呢?”
“刀當然被那批女人接收了,女人沒報萬兒。”
有人在發表高論了,這像是一個謎語,也是表現個人才識的機會,便爭言道:“各位鄉親,我猜這批女人是同石府,石青玉一夥的,不然,怎生這麼巧,也是金陵來的,也是砍頭梟首。”
“不錯!有此可能。”
有人附合了。
“不一定,金陵還有個世家“璇璣宮”,江湖行走全是女人,她們也有此可能。”
“絕對不會,像“血刀郎君”這一號人,見了絕sè女人像見了血似的,而璇璣宮天天都在招男人,雙方相對一拍即合,如何能打起來!”
“血刀郎君不想招贅做附馬不就打起來了。”
“璇璣宮的女人多不假,武功並不怎麼出sè,打起來只有可能被擄的份,她們沒這功力砍了“血刀郎君。”
在眾人猜測紛紛,莫衷一是之際,被翟謙盯上的兩個漢子卻靜悄悄的溜下樓去了。
翟謙下樓之後,向對銜的一個黃臉中年漢於打了一個手式,自己便回“微山客棧”與水柔柔會面,但等一步情況進展。
那黃面漢子身後,又有一個小個子的黑臉青年人,遠遠的盯牢了在茶館出來的兩個彪形大漢!
他們前腳進了“通順客棧”自己的房間,後腳那黃臉漢子便在他們隔壁,剛好有間空房便租了下來。
小二哥送水,倒茶,招呼已畢!
他便安靜的運功聽隔壁人的對話了,這人便是十五大兄所化裝,他功力夠深!
那兩人對話雖然低啞,若是一般人住在隔壁,那便絕對聽不清他們的對話,現在情況不同了,只聽一人道:‘‘三哥!今夜回山上將這些消息回報,記住,那小子的行蹤,八個少女,北斗血刀。”
“老五、這北斗血刀可是個意外的消息,不如壓下來,回山同老大合計一番,找個理由咱們兄弟一夥接下來,八個剛好一人一個。
俺不相信憑“關東八駿”,吃不下八個姐兒,那王八蛋“血刀郎君”説不定是鬼迷心竅,先中了人家的暗算,才yīn溝裏翻船,他的屬下不是都中了暗器,才被一羣小姐兒宰了。”
被喊老五的人沉吟着道:“這個也好!那就由老大決定吧!雷刀咱們是沒份的,能弄把血刀回去,也不枉出來這一趟。”
被喊三哥的人嘿嘿輕笑道:“血刀!可也是天下三刀之一呀。”
十五大兄離開房間,匆匆出棧將監視的任務交給了**兄,他便直撲微山客棧將消息報告翟謙大叔去了!
只待夜裏盯牢了那個被稱三哥的漢於,帶路找到他們隱藏的地點便可。
沈瑤琴主婢八人,駕着兩部車,帶着十幾匹馬,在第二天夕陽殘山之時!
進入黃霸村落小鎮,因為在通過**縣時,已有不少奇異眼光在盯着她們。
他們若在縣城裏住宿,怕惹上是非不易處理,在小鎮中,則生殺由心了,沒人敢放句閒屁,對屍體容易料理。
黃泥霸商**只二、三十里地,鎮中沒有客棧,只有可以打尖的飲食店,門面小得可憐!
因之,她們在附近找了一户體面人家,看樣子稱得上是小康農家。
沈瑤琴選擇這户人家,是因門前他們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塊打麥場,可以用來停車放馬,人口簡單純樸,商官道不遠,視野開闊,利於防守。
鄉下人幾曾見過個個都似天仙似的俊美人物,滿口答應讓出一半上房,來給仙女們住宿。
玉葉拿出五十兩銀子作為謝儀,經幾推讓,還是收下了,在雞社裏主人抓出四隻雞,言明菜圃中的青菜喜歡吃什麼自己動手。
那位主婦大嫂,得知她們是由江南來的,吃慣了米食,還親自帶金葉去米缸裏取米,看來寶貴着呢!
飯菜她們自己做,四個小婢忙得不亦樂乎,給玉葉打下手,金葉在料理馬匹,順便負責jǐng戒!
四周圍堵上一圈鄉下在探頭探腦,小孩子“姐姐、姐姐”的叫着上來搭訕,羨慕而好奇!
因為,她們全是女人講話像鳥哨似的好聽,沒有兇狠醜怪的大男人,她們半點也不怕她,一會兒工夫便問長問短,相互溝通!
金葉也難得有機會童心再顯,表演一點小巧工夫,給孩子們驚喜一番。
那時尚武之風甚盛,孩子在六、七歲時便得打拳弄棒,一般農村是以外功起始,莊稼把式總得會個三、兩套。
佩劍跨馬走江湖,是兒童最嚮往的人生追求目標。
此屋主人姓丘,有一子一女,小兒子十一歲,生得面目清秀,體格壯實,今天有這多的仙女也似的姐姐住在他的家裏,他門裏門外的跑!
最後,選擇上金葉只一個人在麥場上弄馬,有兩個大姐姐同爹爹在談話,他不敢靠近去,其他的人在忙着做飯,有他大姐在幫忙,他插不上手,娘同姐姐都在趕他走開。
因之,金葉便是他唯一可以接近的人,他走上前去拉着金葉的衣抉,仰着天真的小臉道:“姐姐,姐姐的武藝一定很棒,小達求姐姐教小達,好不好嗎?”
金葉雙手摔着他的小臉蛋,打量着他微笑道:“小弟弟!你先説説看,會打什麼拳,打一趟給大姐姐看看!咀姐看得滿意才教,打得不及格,姐姐便不願意教了。”
小宏達眼神一亮,很有自信的道:“達兒是這村裏打得最好的了,達兒會打少林派的羅漢拳。”
金葉道:“來!打一套給姐姐看,姐姐滿意了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胸一挺,學大人樣子,一拍胸脯道:“快馬一鞭,勾勾手指頭,不準賴啊。”
金葉笑着點點頭:“當然了,你也不準偷懶。”
於是,他抱拳行禮,“童子拜佛”“黑虎偷心”……打得有板有眼,吆喝連聲,拳風呼呼,還真賣力使勁,打完了這套“羅漢拳”已累得氣喘不已,面孔漲紅!
金葉知他尚不會運氣,純是實拳實力,手法步眼到也不差分毫,實是難得,可惜未遇名師指點,埋沒了這塊混金裴玉,暗歎一聲道:“好!姐姐十分滿意,小宏達辛苦了,且順順氣,姐姐便教你兩招。”
小宏達連忙跪下要準備磕頭行大禮,金葉一把提了起來,點着他的小鼻頭道:“小鬼頭,誰教你這些道理,姐姐是同你交換。”
小宏達面sè汕汕的道:“爹爹説,一技之授,終身為師父,點滴之恩,湧泉一報……
金葉越來越喜歡他了,撫着他的肩背道:“姐姐與你是好朋友,不是師父,這拳法是誰教你的?”
小宏達羞羞臉道:“是村子裏,大家請的師父。”
他靠到金葉身前,兩手捂着嘴巴作簡型,那意思是要説悄悄話,金葉彎腰側耳,只聽他細聲的道:“爹爹又從新教過,要我不準對外人講。”
那意思不用想,便是不將金葉當着外人了,赤子稚語,多感動人呀!
金葉不由自主的一轉首在他紅紅面頰上親了一個吻,笑道:“乖孩子,姐姐給你保密,不告訴別人。”
於是,二人手牽着手在麥場上走來走去!
金葉講解這招拳法的運勁法門,應敵之時機、招式之變化及歌訣,要他將這些言語一遍一遍的教着念着,揹着,待背得滾瓜爛熟之後,才教他身法,步法及出拳的手法與變化,示範之後又糾正他的錯誤,—絲不苟,絕不馬虎!
這一招的名稱是:“上下交徵”是攻招,屬“衝”字訣,在步法中已加雜了些許“變易”心法!屬石府不傳之密!
接着又教了一招:守武,是“開源節流”屬“截”字訣!這兩招雖是拳式若以其他兵器使出,也能攻防白如,本來只是兩招普通的招式,但加上了“變易”心法,那便有千變萬化的可能!
金葉只教給他七個基本變式,不啻教了他十四招,而且能連續變化!因敵而敵!
小宏達雖不十分明白,卻非常認真的學習,絕不懷疑!
晚餐之時,主客在一起用,十二個人圍在一張大圓桌上!
金葉在車中提出一葫蘆酒來,主人丘明達夫婦有幸嚐到人間仙露!
沈瑤琴與主人丘明達晤談甚久,得知丘明達早年也曾在職局中做趟子手,領車,及副鏢師,總因,功夫無明師指點,年已老朽,便退出江湖,務農課子,落葉歸根!
待沈瑤琴説明被“北斗血刀”卓建章攔路sāo擾!
丘明達已顏面變sè,甚是驚懼,待得知血刀郎君已被斬首,他更震驚了,急道:“沈仙子,老朽先代地方父老向仙子致謝,這千里地的淮河大澤終於除掉了一個萬惡sè魔,但武勝堂絕不甘休。”
話罷便伏地上叩謝,再道:“請仙子開恩,祈請將老朽二個不成材的子女帶走,不敢指望身列門牆,就是為奴為婢,也是他等造化!
小女惠兒年已十三,武勝堂的爪牙已在打她的主意,老朽年來憂心仲仲!
明rì仙子離去,家破人亡,那是不易逃脱,乞仙子慈悲收留下這一對兒女!”
一家四口統統跪在天井中,使沈瑤琴為圖自己方便,未慮到會給居停主人帶來飛災橫禍!
惡徒們會無中生有,借題發揮,拷打誣陷,擄人為質,勒索財物,這些都是慣用手法!
惡霸們一頂大帽子扣下,便有九條牛也拖不出來,一句話:“她們客棧不住,為何要住在你家裏,必是你出賣地方,溝通敵人。”
聽罷!這罪名可就大了!
沈瑤琴想通了,也被“噴”住了,這丘小惠仔細打量,除了皮膚曬黑一點,當真是臭泥地中出紅蓮,秀外慧中,再過兩年便可以嫁為人婦了!
北方人體型高大,同四個小婢一比,已不相上下,正是惡魔們所最喜歡摧殘的含苞待放的年紀!
想到當年自己的遇合,也是偶然,這就是緣吧!
鬼使神差來到她家裏來收容她,便微笑着點頭道:“丘老你等請起!這事經丘老一提,確是我們來得魯莽,也許是緣吧!不過,令郎年紀尚少,不會出事的,何況我等上路,數千裏行程,實在不易照顧。”
小宏達“哇”的一聲,眼淚像成串的珍珠般的滾落下來,他知道人家嫌他太少,他跑到金葉身邊,扯着她的衣角仰頭眼淚婆婆的道:“大姐姐!小宏達會乖,一定乖,求……求姐姐金葉心中側然不安,帶着小宏達轉身向沈瑤琴跪道:“金葉剛才在我在打麥場上看着小宏達打過一趟羅漢拳,骨格心xìng都不差,若是嫌他年小,小妹願意負責照顧他長大chéngrén,請大姐成全。”
沈瑤琴點首道:“小宏達抬起頭來,既然金葉願意照顧你,我便成全你了吧!代少主將你收留下來,是否有緣得看你自己的造化,不過你不能再喊姐姐了,要叫“阿姨”。”
金葉向小宏達道:“快向大師母,二師母叩頭謝恩。”
小宏達頭碰到泥地上“嘭嘭”響,一起磕了十幾個,被金葉拉住了。
小惠也叩下頭去,口稱:“師父。”
丘明達帶着夫人向金葉磕頭答謝將來照顧小宏達的恩義!
金葉坦然接受了他們三個頭,將他們扶了起來,道:“老丈放心,十年後妹子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好兒子”
三人抱在一起擁抱了會,才行分開!
“明rì我們去後,老丈如何處理他們之盤查?你老豈不……”
丘明達嘆道:“若仙子不介意,可用“瞞天過海”之策,將我們捆縛起來,只管商去!老朽便説子女被擄劫,我們變成被害人了,不過,對仙子們的令譽;時有些損毀。”
薛金鳳道:“妙計!一問三不知!哈哈!耍他們一番,誰也不曉得我們是誰,哪來的令洽譽。”
沈瑤琴笑道:“二妹説的對極了!就這麼辦吧。”
第二天,車馬商去大半rì,鄰舍村民覺得丘家太已清靜,似乎不對勁,尤其小宏達昨天晚間在麥場上打了趟拳給人家看,那小女對他十分親呢。
怎麼今天不見他出來,自我炫耀一番,此事大不尋常,可能發生變故!
鄰舍鄉民請來里正,一同前來探視究競。
不料,在柴房裏發現丘明達老夫婦,被人四馬鑽蹄的捆成兩個人棕,口中塞着汗巾,臉sè灰青,氣息奄奄!
急忙鬆綁救下,手腳腕部已綁得青紫淤血不通,這才得知兒子被這幫女魔王擄劫而去,兩者號淘着大哭一場!
眾人無可奈何,嘆息着同情安慰一番商去!
這不幸的消息,全村人人皆知!
沈瑤琴待車至“天長”,買了新衣給他們換過,看起來便不礙眼,再行上路,丘小惠已能自行騎馬,丘宏達由金葉抱在懷中,教他一些武功歌訣!
在他來説算是交了宏運,一步登天。
她們車至江浦!
南來北往的江湖人物,不時的在她們馬前馬後出現,此地是運河漕運沿岸重要繁華的大邑,也是各方江湖人物的食場!
南船北馬,往來交替,淮水運河縱橫其間,幫會組合對利益的爭奪,搏殺拼命,時有所聞!
沈瑤琴的車馬來至西關,尚未進城,只見一個相貌不俗的中年人,從道側相聚的五個人中,縱身躍出,攔在路中!
打拱跪於馬前,雙手將一張大號拜貼頂在首端,宏聲唱諾道:“清江浦地路過敝地的眾仙子驚駕!
五義堂下屬迎賓總管伍定安親自頂貼跪呈,懇祈惠於過目,不勝感激:”
沈瑤琴低聲吩咐道:“注意路側有人對他暗算!”
金鳳在她身右,玉葉在她身左,各自監視一面,金葉抱着丘宏達在她身後!
兩邊仁立着三五百人,形形sèsè,當中最少也有三、四十人是江湖人物,摻雜在老民百姓當中,觀察風sè!
見識這批一劍斬了“北斗血刀”的風雲人物。
沈瑤琴在掩面巾之後開口,已運聚功力,聲似鶯啼鳳嗚的道:“本府與貴組合尚無交往,既是江湖一脈便無需行此大禮,本姑娘僅代府主念爾等意誠,接下此貼,這也並不表示貴組合與本府訂交。
本姑娘閲貼之後,准予貴組合派員位駐節之所,會見一次。”
語音不高,卻聲傳百丈,跪在地上的大總管伍定安心下安定下來。不然,人家若不受理,自己便得抽刀自則,以謝辱及組合的大罪!
以他今rì之身份,若是説説容易,做起來便千難萬難了。
此事輕於鴻毛,而又必須以死全義,當他心身一懈之時,頭頂上之紅貼已商頭鬆手而去,輕飄而緩慢的飛入沈瑤琴手中!
陡然,街道兩側人羣中疾shè出五把飛刀,五文金職,一齊向跪在地上的伍定安身上招呼上來了,破風之聲“嗤!嗤!”不斷,羣相驚呼sāo亂!
右邊shè來的飛刀被薛金鳳素手彈出五粒棗核鏢,打在飛刀前端刀葉上,每隻飛刀停在場地空中,打了十幾個斛鬥,才力盡墜下地來,煞是富有觀賞的價值。
左邊玉葉這邊可技驚全場!
玉葉沒有帶掩面巾,每人看得見她是一個年方十五、六歲的絕sè紅顏,秀麗高雅,伸出雪白似的素手,向鏢身一招!
電shè而至的金鏢斜向陡的飛投入素手中,就在這一、二鏢相隔的空隙中,她轉腕捏指將手中之鏢反shè而回,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但聽,人叢中傳出一聲淒厲的慘號聲,金鏢“叮噹”墜地,敲在石板上發出三聲脆響,這一跺正中那入右目!
歹徒shè出的另四支金鏢也已次第落入玉葉累手中。
與伍定安同來的四人,拙刀大喝一聲疾撲而上,準備擒下兇手,但相離過遠,傷目之人己被他們同夥挾着竄入小巷而去,逃之天天,只拾回另三支落地金鏢!
伍定安跪在地下,本是單足,如今變成雙膝點地,磕下頭去道:“伍定安謝仙子救命之恩!”
沈瑤琴道:“伍壯士請起,小事不足掛齒。”
突然,街道左響起雷似的掌聲,一陣高起一陣!歡呼雷動,演成“市嘯”!
沈瑤琴蹙眉舉素手向前搖表示謝意!
她不願久停路中,接受頌揚,阻絕交通!
便馬起小蹄,堂堂皇皇的進入西關,連關上守門的戌卒也不敢放肆,行了個舉槍軍禮,對英雄之崇拜,表示敬意!
本來規矩是文人下轎,武人下馬才得通關,除非你是官屬朝臣才得免例,時rì已久,多半是由轎伕,馬伕從人遞上一兩銀子的賞錢,便可馬胡通行!
本來沈瑤琴也準備得十兩銀子的封賞。
伍定安急躍上前,奉上二十兩銀子。
門卒高聲哄個大諾道:“謝伍爺重賞。”
這老卒油條得很,皇家規矩哪有白花花的銀子重要,幫會頭蛇,他這老卒真得罪不起,樂得兩人好,他單手高託着賞銀。
但願爾等多走趟關卡,俺老刀便有得老灑喝了!
沈瑤琴以傳音入密之術聚唇向伍定安耳中送去,相距兩丈道:“謝謝伍壯士破費。”
伍定安全身一震,回首抱拳道:“不敢!理當效勞。”
沈瑤琴輕翻素指已將合起的貼於打開,只見內裏書得工整楷書,內容如下:“仙德巍峨,淮下萬民皆沾拯弱,聖武浩蕩,江湖敬賴維持庇佑,江浦地面,武林士庶,感頌仙子,除暴安良,解開桎梏,茲奉備“運安大客棧”,暫以駐蹕洗塵,共表微忱之意,供呈牲飲酒筵,青蔬果品,香敬清酌之儀,伏乞俯鑑下情,是謹拜表先容,祈望首先允以聞!
五義堂上下謹代江浦萬民,不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