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沈茵茵臉上的笑容增加許多。
因為和向凌雲之間的關係日益轉好,連帶讓她的心情也很好,整天笑咪咪的,大家追問她有什麼高興的事,她都笑而不答。
她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和丈夫談戀愛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好到讓她不想跟他回家,想多享受一下被寵愛的感覺。
向凌雲幾乎每天問她,什麼時候才願意回家?她都笑着説過幾天再説吧!
現在每回想起他,她嘴邊總是噙着笑,而且想他的次數正在逐日增加中……
「茵茵,我們要去作家訪,有個麻煩的CASE需要處理,可能要晚一點才會回來。」楊秋棠喘吁吁地走進來告訴她。
她已接近臨盆,大大的肚子讓她連走路都很累,但很有責任感的她還是堅守自己的工作崗位,發誓要堅持到生為止。
「怎麼回事?」沈茵茵關心地問。
「唉!還不都是好吃懶做又不負責任的父親惹的禍!」楊秋棠把手邊這個麻煩的案子告訴她。
原來這回要基金會想幫助的是一名小女孩,今年只有六歲,母親是外籍新娘,受不了夫家生活清苦,在她出生後沒多久就跑了。
而小女孩的父親沒有固定工作,脾氣暴躁,而且還有酗酒的惡習,平日全靠祖母獨立照顧小女孩。
然而祖母逐漸年邁,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基金會決定援助這名小女孩,提供她就讀幼稚園所需的學費、午餐費,以及每個月兩千元的營養費。
哪曉得小女孩的父親知道他們提供補助,竟然無恥的逼母親交出補助費,今天聽説他又回來找麻煩,官明禮和楊秋棠才打算親自過去「溝通」。
「我也和你們一起去!」沈茵茵毫不遲疑地道。
這些日子,她在基金會里工作,看大家為了這些孤苦貧弱的孩子們付出心力,她也深受感動,原本只是打發時間的清閒職務,她倒也做得很認真,而且愈付出愈快樂。
「好啊!」相處半年多了,大家也都瞭解她,知道她從來不會隨口説説,一旦出口便是有心要做,因此楊秋棠也欣然同意。
「不過秋棠,-的身體--」雖然沈茵茵自己也懷着身孕,但她更擔心即將臨盆的楊秋棠。
「不要緊的!距離預產期還有半個月左右,我還可以再處理好多案子。茵茵,我們別耽誤時間了,免得那無恥又不負責任的男人跑掉。今天我一定要跟他把話説清楚,請他以後別再打補助金的主意了!」
「嗯。」沈茵茵拿起皮包,跟着他們迅速離開辦公室。
他們一行三人趕到小女孩位於貧民住宅區的家時,小女孩的父親還沒走,還在屋子裏叫囂咒罵,恫嚇母親將錢拿出來讓他買酒。
「這渾蛋!」楊秋棠一下車聽到男人在叫罵,當場怒氣沖天地直接衝進洞開的大門,官明禮和沈茵茵則立即尾隨在後跟進去。
見他們三人闖進來,小女孩喝得醉醺醺的父親不悦地瞪着他們。「你們是誰?幹嘛隨便跑進我家?」
「我們是幸運草基金會的工作人員,關於劉小妹妹補助費這件事,我們想和你溝通一下。」楊秋棠忍着氣,勉強維持基本的禮貌--雖然眼前的人一點都不值得尊重。
「啊,原來是你們!」劉父嘴臉立即一變,馬上把女兒拉到身邊,裝出慈愛的樣子説:「你們以後不必麻煩了,我女兒的補助費通通交給我就對了,我會買很多好東西給她吃,還會讓她去上學,你們放心,快把錢交給我吧!」話還沒説完,他已把手伸得長長的。
看他那副見錢眼開的貪婪模樣,沒有人會相信他真的肯把錢用在女兒身上。
沈茵茵第一次到這種所謂的貧民區來,看到這麼髒亂的生活環境,還有那個瘦巴巴又髒兮兮的小女孩,頓時覺得很心疼。
「劉先生,這恐怕有點困難。」官明禮用文明的方法跟他分析:「就基金會的立場來説,孩子的補助金是交給真正撫養她的人,目前劉小妹妹的生活起居都是祖母在照料,所以我們無法交給你。我建議你還是先去找份工作,將來才能給劉小妹妹過更安穩的生活。」
「你們説什麼鬼話?!」聽到他們不肯把錢給他,劉父當場抓狂了。「我是她老爸,給她的錢不交給我,而交給我媽,這對還是不對啊?我跟你們説了我會花在女兒身上,你們聽不懂是不是?」
「很抱歉,這是原則問題。」官明禮以一貫的温文態度應付。
劉父火氣更大,不堪入耳的髒話開始出口,不但大聲咒罵官明禮,還順道「問候」人家的父母。
楊秋棠聽了火氣頓時全冒上來,氣得忘了該注意胎教。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惡啊?好手好腳的不去工作,偏偏要結婚生孩子,孩子生了也不養,別人好心提供慈善金援助你的孩子,你不但不慚愧,還妄想挖走這些錢,你實在枉為人父!」
她氣炸了,這人無恥又沒水準就算了,居然敢罵她老公和公婆?真是可惡!
「-這婆娘説什麼?」像劉父這種好吃懶做的無恥人渣,才不管人家是不是挺着大肚子的孕婦,別人説了他不順耳的話,馬上就發飆了。
他不斷伸手去推楊秋棠的肩膀,叫罵道:「-剛才説了什麼?好膽再給我説一遍!」
「劉先生,有話慢慢説,請你不要這樣!」沈茵茵怕他弄傷秋棠,急忙上前阻止。
「那-叫她向我道歉啊!説我肖想我女兒的錢?笑話!我是她老爸耶,錢給我有什麼不對?你們拿給我,我再拿給我女兒用,這還不是一樣?」他説着似是而非的歪理。
「告訴你--不可能!」楊秋棠就是氣不過,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又沒責任心的父親!「你想拿你女兒的補助金,這輩子別想,我們是不可能給你的!」
劉父的怒氣再度被她的譏諷挑起,他失去理智地衝上前用力揮出一掌,將楊秋棠打倒在地。「-這臭女人!」
楊秋棠沒想到他會動粗,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打,身體跌落地面的時候,肚子被凸出的桌腳直接撞擊。
她痛得哀號一聲,鮮紅的血很快染紅她的孕婦裝。
「我、我不是故意的!」劉父一看出了事,酒馬上醒了,嚇得立刻奪門而逃,丟下老母與幼女不管。
「秋棠!」官明禮驚恐地嘶嚷,飛快蹲下來檢視妻子的狀況。
沈茵茵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小女孩被父親傷人的惡行嚇壞了,抱着祖母放聲大哭,場面亂成一團。
救護車很快趕到,將楊秋棠送醫,官明禮當然也陪伴在妻子身旁。
而沈茵茵因為很擔心秋棠,所以也一起跟去了。
到了醫院,醫生説楊秋棠腹部受到重創,傷到子宮,情況相當危急,必須緊急動手術取出胎兒。
官明禮幾乎快崩潰了,幸虧沈茵茵一直在旁邊安慰他。
其實她自己也好害怕,她從來不曾遇過這種事,第一次看見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她嚇得手腳發抖。
她雖然拚命安慰官明禮,告訴他秋棠會沒事,但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她也好怕自己的好朋友會失去生命。
她能強打起精神安慰官明禮,而誰又能來安慰她呢?
像是回答她無聲的問題,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
她一看來電者是向凌雲,立刻接起電話。
「茵茵,-人在哪裏?我現在人在-的套房,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怎麼還沒回來?」向凌雲着急地問,他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
聽到他的聲音,她眼淚當場剋制不住,撲簌簌地落下。
「凌雲……」她哽咽得説不出話來。
「怎麼了?-在哭?誰欺負-了?」向凌雲着急地問道。
一聽到她的哭泣聲,他的心口就像被人劃了一刀,莫名地痛起來,只想揪出那個害她落淚的渾蛋,狠狠賞他一拳!
「我現在人在醫院,秋棠……秋棠出事了!」她忍不住啜泣起來。
「-在哪家醫院?我過去找-!」他迅速明確地問清醫院的名稱,然後立即開車趕到醫院。
他很快就在開刀房前找到妻子脆弱又無助的身影,當下喉頭一緊,啞聲喊道:「茵茵!」
沈茵茵看見丈夫出現,當下淚水迸出,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驚慌。
「凌雲!」她哭着撲進丈夫懷裏,斷斷續續地陳述事情的經過。
「那個人傷害了秋棠……秋棠被送到醫院,醫生説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都好擔心,好怕她會--」她實在不敢再想了。
向凌雲當然同情楊秋棠的遭遇,但是也很氣妻子竟然到處亂跑,跟去那種危險的地方,要是今天那姓劉的渾蛋兇性大發,連她也受了傷,那該怎麼辦才好?
他真想好好罵她一頓,然而看到她哭腫的眼,他又不忍心責備她,只能張開雙臂抱緊她,給她最需要的安慰。
「噓!別擔心了,醫生只是説可能會有危險,沒説一定會有危險,我知道-關心她,但就算-哭瞎了眼,對她也沒有幫助,對吧?所以冷靜下來,她感受到我們的誠意,很快就會沒事的。」
「嗯。」靠在他的懷中,聆聽他穩定的心跳,感受他胸膛傳來的暖意,她奇異地安下心。
就算天塌下來,也有他幫她頂着呀!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長,不知過了多久,醫師才總算步出開刀房,宣佈母女均安的消息。
聽到這個好消息,大夥兒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沈茵茵,情緒緊繃了大半天,她累得走路搖搖晃晃,連眼睛都快張不開了。
向凌雲發現了,立即替她向官明禮道別,帶她回家休息。
甚至等不及回到家,才剛上車沒多久,沈茵茵就睏倦地歪着頭沉沉睡去。
她累了!向凌雲緩緩勾起微笑,刻意放慢速度開車。
他一面注意路況,不時轉頭注意她的動靜。在某個路口等紅燈時,他發現她的身體抖了下,他猜想她大概覺得冷,立刻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
等他猛然發覺--我幹嘛對她這般小心呵護?臉上頓時浮現彆扭與不自在。
他是打算利用假的「真情攻勢」,哄她打消離婚的念頭,乖乖跟他回家。可是現在車上沒有其他人,而她又睡得那麼沉,他作戲給誰看?
或者,他根本不是在作戲,而是動了真心?
這個念頭讓他心慌,他一直覺得愛很愚蠢,他不可能真的愛上某個女人--就算是他的老婆。
女人嘛,只是操持家務、生兒育女的工具,可以寵,但是不能愛。
寵她,他的心仍是冷靜清明的,不會受到任何影響。而愛她就很危險,有可能會被她牽着鼻子走。他見過太多例子--光是周遭好友的實例,就足夠讓他膽顫心驚了。
像君翰,以前本來是個個性爽朗、温文有禮的好青年,可是自從談了一場天崩地裂的戀愛之後,整個人完全變了。
一開始是陰沉古怪,後來還瘋狂到去追逐行駛中的公車。
而另一位好友巖鎬更誇張,為了挽回老婆的愛,只差沒傾家蕩產,只為了買名車和豪宅討老婆歡心。
幸好巖鎬的老婆也不是真的那麼虛榮,想開名車、住豪宅,否則現在巖鎬大概已經苦哈哈地揹負鉅額債務了。
看了好友的例子,他更加堅定感情全是噬人魔鬼的念頭。
他不想變成第三個失去理智的瘋子!
他凜着臉,轉回注意力專心開車,不再看妻子一眼。
向凌雲肩上挾着電話,正和國外的客户用英文通電話,而他的雙手也沒閒着,同時翻閲兩份文件,還順手抓起筆批註自己的意見。
「總裁?」男秘書推開辦公室的門,見他還在講電話,於是壓低聲音報告:「龔薇雯小姐來訪。」
向凌雲比了個手勢,要秘書請她進來。
很快地,一身香氣外加名牌服飾的社交名花走進來,秘書請她在待客區的沙發坐下,為她送上咖啡後,秘書才離開。
龔薇雯姿態優雅地啜飲咖啡,一面等向凌雲結束通話。
她愛戀的眼凝視着他,他捲起衣袖的健臂有力地握着話筒,一口流利的英文非常好聽,審閲文件的表情專注,連説話時臉頰肌肉的牽動都格外有魅力。
她得到不少男人的寵愛,所以難免有點自傲,她認為自己嫵媚迷人,是男人心目中夢寐以求的性感女王,只要是她看上的男人,都該慶幸自己的好運。
雖然向凌雲的個性有點冷淡,但她相信那是因為沒人點燃他的熱情。和她深入「交往」之後,他將會知道,她比他那呆板無趣的妻子好太多倍了!
向凌雲終於結束電話,立即起身過來向龔薇雯道歉:「抱歉,讓-久等了。」
「不要緊!若是等你,等多久我都不在乎。」她刻意挺直背脊,讓他好好欣賞她玲瓏的曲線,以及在低胸洋裝下的豐腴酥胸。
向凌雲挑了挑眉,臉上沒什麼異樣的表情,只語氣平淡地説:「但我不習慣讓人等候,還是再次向-説聲抱歉。」
致完歉,他隨即問:「-今天來找我,有重要的事嗎?」
「當然!」龔薇雯知道他眼中只有公事,而那正是她欣賞他的原因。
認真的男人最好看,她愛極了他面對公務時,六親不認的嚴肅冷峻。
「你還記得我説過要幫你和正東企業的郭老闆牽線?我和他提過了,他很高興和你見面,他也正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
天知道她是費了多少「氣力」,他才願意和向凌雲見面,畢竟他們過去一直是死對頭,兩人能在同一個空間和平相處就算不錯了,哪還敢指望郭老闆願意跟向氏合作?
多虧她使出渾身解數,哄得郭老闆服服貼貼,他才高興地同意。
「是嗎?那真是太謝謝-了。真希望-能加入向氏,我可以馬上讓-坐上公關經理之位。」
聽到難纏的對手被拉攏了,向凌雲真是欣喜若狂,對於居中牽線的她更是心存感激。她受人詬病的大膽作風,他姑且不論,光看她高超的交際手腕,確實使人折服。
如果能聘請她擔任向氏的公關經理,對向氏絕對是如虎添翼。
不過他心裏也知道,憑她的本事,沒必要到向氏來跟人鞠躬哈腰,多得是男人捧她寵她,她不可能捨棄眾多男人的寵愛,到他這兒朝九晚五地辛苦受罪。
「是嗎?你真的願意讓我到這兒來上班?」她白嫩的手撫着低領胸口,神情充滿誘惑。
「當然!」向凌雲倒沒有多看她帶着強烈性暗示的舉動一眼,只看她的眼睛。「不過我也知道很難,-不是那麼好請的。」
「其實我並不難請,只是要看你用什麼方法請我。」
方法?向凌雲攢眉。她是在暗示……
「好了!不逗你了,我今天來,只是先跟你報告這個好消息,其他的部分等下回去泡温泉的時候再談。希望你沒忘記,你答應陪我泡温泉、用餐。」
「我當然沒忘。」只是當初毫不在意的承諾,如今卻允諾得有點心虛。
如果讓茵茵知道他和其他女人上飯店泡温泉,心裏大概會很不舒坦吧?
這種「對不起某人」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出現,以往他不管做任何決定,都不曾後悔心虛過。
「那我們就約這個週末。」共度兩天一夜,週末是最合適的。「我會先訂房,到時再通知你時間,這樣可以嗎?」她甜笑着問。
「嗯。」向凌雲有點無奈地點頭。
誰叫他事前答應了人家,如今也無法反悔,商人最重視的就是信譽,他不願失信於人。
「那麼我先告辭了,週末見。」她大膽地傾身,在他剛毅的臉頰印下一吻,然後翩然轉身離開。
她走後,向凌雲被從未有過的慌亂包圍。週末的約會,怎麼辦?
他不該有這種荒謬的感覺,也不該覺得有對不起妻子的罪惡感。
對!他的心不屬於任何人,又何必感到罪惡?
逢場作戲乃男人的天性,相信茵茵就算知道這件事,也不會有太大反應才是。
即使這麼説服自己,他依然心情紊亂,有種騎虎難下的窘迫感。
算了!先不管了。
他刷然起身,大步走回辦公桌後,繼續看文件。
在週末與龔薇雯見面之前,向凌雲就先在星期五的晚上,帶沈茵茵上北投泡湯去了。
他拒絕承認是被自己的罪惡感驅使的彌補心態,他在心中辯解:我只是怕她明天寂寞,所以提前一天陪她度週末。
沈茵茵不知道他內心的掙扎,一路上開心得像個出遠門旅行的孩子。
向凌雲見她這麼高興,心情才慢慢轉好。
他訂了最貴的套房,可以在房裏悠閒泡湯,讓她好好享受一下。
事實證明不只她很喜歡,就連肚子裏的孩子也愛泡温泉,因為打從一下水,孩子就在裏頭手舞足蹈,顯然很興奮。
「孩子動了耶!」她高興地拉起他的大手,擱在隆起的肚皮上,跟隨孩子的胎動而動。
「真的在動……」向凌雲撫着她的肚子,感受那神奇的胎動,感動得説不出話來。
他背靠着檜木浴桶,她靠在他懷中,而孩子則在她的肚子裏,母子一同被他牢牢守護着,一家三口共同享受温泉。
「凌雲,你對我好好喔!」沈茵茵掬起温泉水潑在身上,感激地嘆息。
在幾個月前,她根本不敢想象,她能夠得到他如此的寵愛。
向凌雲聽了不由得感到歉疚,才這樣她就滿足了?看來過去他真是個很糟糕的丈夫。
想到明天的約會,他胸口一悶,實在很不想赴約,然而他不想自毀承諾……
唉!
他吻了吻她的髮鬢,低聲告訴她:「明天下午我有點事,可能不能陪-了。」奇怪,不過短短一個下午的分離,他竟覺得萬般不捨?
「沒關係,你去忙吧!不過你很久沒在假日工作了,是有重要的事嗎?」
「嗯。」向凌雲將臉埋入她蓬鬆盤起的香發裏,藏住自己心虛的臉。
「那你去忙吧,我會找事情做,不會讓自己無聊的。」她笑着轉頭看他。
她淺淺含笑的臉龐看起來竟如此美麗,向凌雲剋制不住心底的悸動,傾身含住甘美的唇。
兩人呼吸逐漸急促,他的大手開始急躁地在水面下愛撫滑膩的肌膚,迫不及待想藉由肉體的親密彌補對她的歉意。
温泉水花濺起,氤氲着霧氣的浴室裏,春色無邊……
心情愉快地提早度週末,將近中午,沈茵茵才被向凌雲送回住處,接着他立刻離開,悄悄轉回北投赴約。
回到家,沈茵茵整理帶去的小行李袋時,才發現自己佩帶的那副鑽石耳環,怎麼也找不到了。
她仔細回想了下,最後一次碰那副耳環是她在泡温泉之前,從耳垂上解下來放在浴室的小置物皿裏。後來她就忘了再拿出來,所以耳環應該是遺忘在温泉酒店裏了。
那個耳環並不太貴,才幾萬塊,然而那是有回去逛街時,向凌雲親自為她挑選的,她一直很珍惜,如果真的丟了,她會很心疼。
她立刻打電話詢問,櫃枱小姐告訴她,清掃的歐巴桑已經替她收起來,目前已轉交到櫃枱,請她直接到櫃枱拿取。
沈茵茵這才安心許多,她怕放太久又弄丟,想趕快去拿回來,可是凌雲有事要忙,她心疼他連假日都得工作太辛苦,所以不想麻煩他,打算自己去拿回來。
反正都在台北,不算太遠,開車很快就到了。
這麼決定之後,她稍微梳理一下,便開着自己的車再上北投去拿回耳環。
到了温泉酒店,從櫃枱小姐手中拿回耳環,道過謝之後,本來想立即離去,沒想到經過用餐區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人。
凌、凌雲?!
聲稱有客户要招待的丈夫居然出現在這裏,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坐在丈夫對面的,竟是一個豔麗絕倫的女子。
即使她並不熱衷社交生活,也不可能不認得她--社交圈最知名的一朵花,龔薇雯!
凌雲和她為何在這裏用餐?她的腦子像塞滿了棉花,空蕩蕩、輕飄飄,下一秒鐘,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墜落,身旁隱約聽到驚呼聲和交談的吵雜聲,待她回過神,才發現一位男士扶着她,關心地問她:「太太,-不要緊吧?」
原來剛才她差點昏倒,這名男士正好在附近,急忙衝過來扶住她。
「請問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嗎?」温泉酒店的服務人員很快趕過來表達關切。「需要我們為您叫救護車嗎?」
「不……」沈茵茵知道自己的身體沒問題,只是一時受到刺激,才會……
她再度轉頭望向餐廳,卻訝然發現,向凌雲和龔薇雯已經不見了。
她急忙抓着服務小姐問:「請問龔薇雯去哪裏---認得龔小姐吧?」
服務小姐點點頭道:「我認得啊,她經常來這裏消費,今天也有來。」社交圈的大名人嘛,又是超級大美女,誰會不認識?
「她剛才還在這裏,可是現在不見了,請問-看到她去哪裏了嗎?」沈茵茵急忙問。
「我不清楚耶!」女服務生歉然説。
她們的工作是服務客人,不是監視客人,不可能隨時注意客人的動向。
「不過-可以問櫃枱。」服務小姐小聲地建議:「龔小姐來這裏,通常都會順便休息或過夜,如果是這樣的話,櫃枱那邊會有登記。」
「謝謝-!」沈茵茵沒有耽擱,立即往櫃枱詢問,但櫃枱小姐語多保留,並不願透露。
沈茵茵沒辦法,只好謊稱自己是她的朋友,櫃枱小姐這才勉強告訴她。
「我們只能告訴-,今天龔小姐確實有訂一晚房間,不過基於保護客户,我們無法透露訂的是哪間房。」
她訂了房間……沈茵茵整個人一晃,暈眩感再度襲來。
不用多想也知道,她訂房間的目的是什麼。
向凌雲騙她,她以為真心待她的丈夫--
背叛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