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來坪的偌大空間,寂靜得像座死城。
挺着五個月身孕的沈茵茵走出卧房,沿着造型漂亮的迴旋梯緩緩下樓,來到和卧房同樣清冷的大廳,傭人都下班了,屋子裏只剩下她一個人。
抬眼望了下牆上價值不菲的手工打造時鐘--十點四十分,記得他提過今天有應酬,但是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不知怎地,她為自己焦躁的心情感到好笑。過去二十五年,她從來不曾如此心焦地等着,只為了見一個人,即使那個人是她的丈夫。
是什麼改變了她呢?
正疑惑着,大門前傳來——的聲響,她知道是他回來了,立即快步迎過去。
「你回來了。」
剛走進門那名高大英挺的男子,正是她的丈夫--向凌雲。
他們兩人是標準的企業聯姻,經由雙方家長介紹相識,三個月步入禮堂,婚後半年懷孕,下個月即將屆滿結婚一週年。
他們的婚姻生活雖然沒有高潮迭起的熱情,倒也平淡融洽,因為他們兩人都很盡責地各司其職,從不曾向對方抱怨過什麼。
「還沒睡?」
向凌雲脱下外套交給她,視線先在她美麗的臉龐上逗留片刻,五秒之後視線繼續往下,停在她隆起的肚皮上,他眼中出現一抹滿意之色。
向氏企業未來的繼承人,正安穩地在她的肚子裏成長!
「我去洗澡。」向凌雲提着公事包轉身上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總共不超過二十秒。
替他掛好外套,沈茵茵也跟着回到樓上,走進主卧房,他已經進浴室了。
她替他取出內衣褲和睡衣放在牀上,接着又拿出吹風機準備好,然後坐在牀邊等他出來。
不一會兒,向凌雲從浴室走出來,下半身圍着一條短浴巾,滴着水的頭髮,像烏鴉的羽翼般黝黑。
「我替你吹乾頭髮。」沈茵茵拿起吹風機,示意他在牀沿坐下,温柔而細心地吹乾他每一根髮絲。
聽到她柔聲説出「好了」,向凌雲立即起身扯下浴巾,抓起她準備好的衣褲換上。
見到他毫不避諱,沈茵茵立刻紅了臉,飛快別開頭,不敢直視他的裸體。
即使已經當了快一年的夫妻,她仍然不好意思大剌剌盯着他赤裸的身體看。
發現她紅了面頰、嬌羞的模樣,向凌雲頓覺一股原始的男性慾望自下腹升起,然而瞥見她五個月大的肚子,他打消了念頭。
他可不想因為一時縱慾,危及自己未出生的骨肉。
「我去書房看點文件,-早點休息吧!」套好衣褲,向凌雲只淡淡交代一聲,隨即離開卧房。
只是沒想到妻子又跟到了書房。
「我有些話想跟你説,可以嗎?」她幾乎是用祈求的口吻説道。
「嗯,-説吧!」她向來很懂分寸,甚少開口要求什麼,因此只要她開口,他幾乎沒有不答應的。
「是關於孩子的事--」
「孩子怎麼了?」在説話的同時,他已打開文件看了起來。
「今天我去產檢,張醫師問我要自然產還是剖腹,他希望我們開始考慮,早點準備。」她依然眼也不眨地望着他,然而他也依然緊盯着文件。
「這個由-決定就好。」畢竟要生產的人是她,不是他。
接下來是冗長的沉默,沈茵茵什麼也沒説,向凌雲又問:「還有其他事嗎?」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文件。
「還有一件事。」接下來,沈茵茵説了一句話,終於讓他有了不一樣的反應。
「我想離婚!」
向凌雲緩緩從文件中抬起頭,鋭利的黑眸緩緩-起,神情愕然。
「-説什麼?」
「我要跟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