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中時分,情郎和池敏並坐在表演台右側的牆後,他由一排小圓孔中瞧見大廳已經座無虛席了!只見池敏在他的右手中寫道:“瞧瞧前排中央那位青年。”
只見情郎以前坐過的座位上正坐着—位錦袍俊逸青年,在他的兩側及後面則坐着十餘名兩側太陽穴鼓的青年人。
他立即問道:“他是四海牧場的人?”
“是的!前面五排皆是他們的人!”
“他們若上來,怎麼辦?”
“殺無敕,不過,那青年例外!”
“為什麼?”
“她姓龍,單名華,乃是龍藍的妹妹!”
“她是女的?”
“不錯!你瞧她的頸部有否喉結?”
“衣領太高,瞧不見!”
“向左側瞧去!”
“嗯,果然渾圓無凸物哩!”
“哼!她在外面另外佈置六十四人,打算裏應外合哩!”
“敏姐,你挺得住嗎?”
“你拭目以待吧!”
倏聽一陣絲絃聲,聲音自紅絨幔後方傳出,紅絨幔亦冉冉捲起,坐在第六排以外諸人立即鼓掌喝采。
錦服青年入境隨俗的鼓掌着。其餘五排之人亦鼓掌着。
那知,紅絨幔則捲起尺餘高,立見幔後中央端坐着一位褂色套整個罩住全身的人兒!
台下立即有人呀呼出聲。
情郎立即在池敏手中寫道:“她是龍藍?”
“不錯,慢慢欣賞吧!”
錦服青年雙目神光一閃,緊盯着台上那人的那兩個眼洞。
不久,紅幔完全捲上去了,立聽右側台旁傳出一陣悦耳的歌聲道:“世上之人何其多,奈無一人瞧上儂!情郎呀你在何?休讓儂夜夜孤眠?”
吟唱之中,那位頭戴大圓帽,相貌冷豔的小秋已經披着紅色厚襖,踏着撩人的舞步嫋嫋步向台中央。
她每一旋身,祆角向上一掀,她那僅被一條穿紅褻裹住妙處及臀溝,立即展露出來。
遠處諸人喝彩鼓掌了!歌聲方歇,絲絃聲立即轉為低沉。
小秋將左臂擱在椅背右側嘆道:“知己難覓呀!”
台右立即傳出:“小秋!”
“嗯!”
“你在怨嘆什麼呀?”
“找不到老公呀?”
“你身旁那個不是現成的嗎?”
“當真?”
“瞧瞧呀?”
“好嘛!”
她立即一蹲身,將臉兒鑽入黑袍下面。
“要死啦!是母的啦!”
“母的?不會呀!他明明是下午自動來這,他表明仰慕你之心意,咱們才發排這幕戲,打算讓你驚喜一下呀!”
“討厭,你分明在作弄人家嘛!”
“怎會是女的呢?掀開吧!”
“好嘛!真討厭!”
説着,立即將黑袍向上一掀。
她掀得很有技巧,—掀到椅上人之雙膝,立即停道:“你自己瞧嘛!男人的腿會如此光滑渾圓嗎?”
“不一定哩,曹操就沒長鬍子及有雙美腿呢?”
“討厭,瞧吧!”
“刷!”一聲,袍立即掀到椅上人之腹部。
會下立即有人“啊!”聲。
小秋立即放下黑袍道:“是不是女的?”
“我沒瞧清楚呀!”
“討厭!”
“刷!”一聲,黑袍一下子被掀到肩上。
台下立即轟然喝采。
坐在先座的錦袍青年卻全身一震,雙眼寒光疾閃。
“小秋!”
“嗯!”
“此人的身材挺棒的哩!”
“是呀!一定是你搞的鬼,打算把人家擠掉吧!”
“冤枉,我不知道她是母的呀!”
“討厭啦!快抬她下去啦!”
“不!不!台下的大爺們,她該下去嗎?”
“不該!不該!”
“小秋,你聽見了吧?”
“聽見啦,你最討厭啦!”
“我有個點子。”
“快説嘛!”
“你和她表演如何?”
“這……”
台下立即瘋狂的喊道:“對,對露一手。”
“是呀,有賞!”
“叭……”聲中,銀塊疾拋上台了!
錦服青年一示意,他右側那人立即喝道:“掀開黑巾啦!”
小秋搖頭道;“不要嘛!替她保留些顏面吧!”
“這……”
遠處人立即有人催道:“快呀!”
小秋格格一笑,立即自右袖中取出一根兩頭粗,六、七寸長的圓棒道:“大爺們,別急嘛!好不好嘛!”
“別吊胃口啦!”
“好吧!快弄吧!”
台下鬨然喝采了!銀子又飛來了!
倏見—錠銀子疾飛向小秋的右肋間,台下方傳出:“啊,小秋,小心!”小秋已經揮動圓棒掃去。
“叭”一聲,那錠銀子已被掃落在一旁。
台下立即鬨然叫好。銀子拋上來了!
錦袍青年脱口喝道:“站住!”
“喔!公子你想親自出馬嗎?”
“住口!揭開她的面罩!”
“別逼她嘛!”
“揭開!”
“公子,別搗蛋嘛!”
遠處立即有人喝道,“是呀!別搗蛋嘛!”立見坐在第五排的大漢起身向後一瞪,遠處立即靜了下來。
小秋嗔道:“你們在幹什麼嘛?”
錦袍青年冷冷地道;“揭開!”
小秋朝龍藍的心口一按道:“不要!”
“好……”
“坐下!”
錦袍青年一咬牙,恨恨的坐下。
“你在搞什麼鬼嘛!”
“這位公子既然急着要見她,你何不成全他呢?”
“這……”
“公子,出個價,如何?”
錦袍青年略一猶豫,沉聲道;“多少?”
“一萬兩銀子!”
“住口,你在獅子大開口呀!”
“小秋,談不攏。”
“好呀!”
錦袍青年急叫道:“等一下!”説着,立即伸手入袋取出一疊銀票及望向右側,右側立即有六人各掏出一疊銀票,錦袍青年匆匆一數,道:“過來取走吧!”
小秋格格笑道:“拋入帽中吧!”
錦袍青年一咬牙,便將那疊銀票拋入帽中。
小秋格格一笑,順手扯去黑袍。
立見龍藍雙眼淚下如雨的張口不語。錦袍青年脱口一句:“姐!”立即掠上台來。
小秋喝聲:“站住!”立即按住龍藍的天靈穴。
忽然錦袍青年站在台沿道:“鬆手放人,否則雞犬不留!”
前面那五排人立即起身自腰間各取出兵器。
後面的觀眾們嚇得紛紛奪門而出。
遠處立即傳來慘叫聲音。
池敏立即朝情郎:“速回房中。”
情郎便轉身離去。
倏見小秋將手中的圓棒向台下右側第三排一拋,一位大漢冷哼—聲,長劍一揮,頓時將圓棒削斷。
卻聽“咻……”連響,兩蓬藍汪汪的毒針迅即自被削斷之處疾噴而出,當場便有八人中針倒地。倏見台前中央木板砰砰連響,一蓬蓬的毒針迅疾射出。
當場匣又有十餘人中外倒地了。
“裂!”聲中,那五名在台後奏樂之少女疾掠而出,只見她們的雙袖連揚,一蓮蓬的毒針便疾射而出。
小秋挾着龍藍迅射而出。
錦袍青年緊掠而去。
情郎剛走回房中,小秋已經將龍藍送回他的身前道:“張爺,小心些!”立即轉身疾掠而去。
情郎望着雙頰抽動、淚下如雨的龍藍,立即白櫃中取出—件睡袍套上她的全裸胴體,再將她放入錦被中。
不到半個時辰,池敏已經夾着錦袍青年掠入房中,情郎一見池敏的右臂紅衫破了一大塊,心知她也吃虧了。
只聽池敏恨恨的道:“臭丫頭,竟敢傷老孃,真該死!”
“敏姐,你負傷啦!”
“被這丫頭以劍殺傷右肩,所幸沒傷及筋骨,好弟弟,準備替姐姐好好的出口氣吧!氣死老孃也!”
説着,立即迅速的撕裂錦袍。
剎那間,一具略帶豐腴的胴體出現了。
池敏將對方的皮帽及面具一卸,一張和龍藍頗為相似的豔麗面孔帶着如瀑的秀髮便呈出來了。
她正是龍藍之妹龍華。池敏冷冷的朝一旁的龍藍道:“臭丫頭,你的救兵已到,她能奈何老孃嗎?”
説着,立即恨恨的退到一旁取藥治療。
不久,池敏走到榻前喝道,“臭丫頭,海霸王所造的孽已報應在你們身上了,你們好好的享受吧!”
説着,她立即匆匆的打開暗門。
門一開,一記掌力已經疾掃而入。
她向側—閃,兩名中年人已經衝入。
她喝聲:“該死!”立即揚掌劈去。
三人迅即在門口撕拼着。
倏聽遠處傳來少女的慘叫聲,池敏心神一分,險些中了一掌。
一名中年人立即喝道:“魔女在此,速來!”
池敏邊加緊還擊邊道:“好弟弟,速打開抽屜取來小圓管。”
情郎便跑向桌旁。
抽屜一開,果見裏面擺着兩把圓鐵管,他立刻拿起它們問道:“如何使用?”
“好弟弟,你瞧見管上有個小按簧嗎?”
“有!”
“將管口對準這兩人,按下去!”
“好!”
那兩名中年入嚇得轉身疾逃。
“好弟弟,快拋給我!”
情郎道句:“好!”立即拋去鐵管。
池敏一接住它們,立即追去。情郎尚在猶豫要不要趁打劫的盜些銀票來之際,立聽遠處傳來兩聲慘叫及“娘,怡兒來了。”
“好怡兒,來得正好,外面怎樣啦?”
“尚在混戰。娘,那人呢!”
“那位?”
“姓張的!”
“在房中!”
“娘,你速來一下。”
情郎心中一動,忖道:“哇操!我穿幫了嗎?”
他凝神一聽,卻沒聽什麼,他越想越不對勁,立即猛絞腦汁。
不久,池敏獨自回房,她乍見情郎站在榻前,立即嗲聲道;“好弟弟,你怎麼狠心讓臭丫頭受苦呢?”
她越親熱,他越覺不對勁哩!
不過,他仍然苦笑道:“敏姐,小弟擔心有人會衝進來哩!”
“安啦!小女已回來啦!”
“是。”
池敏默默的上藥,同時盯着情郎,瞧她的眼珠疾轉,分明正在思忖一件難以做下決心之事情。
情郎早已瞧出池敏的神色有異,他不由暗忖道:“好吧!大不了翻臉,我若制住你們母女,鐵定可以衝出去。”
池敏淡然一笑,道:“很好!”
情郎輕咳一聲。池敏轉身啓櫃,取出那盒“夢幻珠”道:“你還記得它嗎?”
“記得,它叫夢幻珠,是我給小紅的見面禮。”
“你從何處得到它?”
“天橋地攤購得!”
“你持有它多久了?”
“三、四年了吧?”
“一直未離身?”
“是的!”
“好,你最近曾去過陝北嗎?”
“去過,我在來此地之前,正是經由陝北。”
“你曾將此盒向—位賣鑼的老者展示過吧?”
“是的!不過,那老者是位美豔少女!”
“你為何知道此事?”
“我原本要託她帶我去敲鑼,她估量我的,財力不足,我只好現出此盒,那知,她卻以送我到無人處企業劫貨殺人。”
“於是,你制住她,又姦污她?”
“不錯,你與這人有關?”
“她正是小女!”
“啊!這……這麼巧?”
青年將右掌一揚,以鐵管對着情郎,冷冷的道:“你真大膽,居然在姦污了舍妹之後,尚混到此地。”
“姑娘休誤會,我原本不知令妹與令堂之關係。”
“哼!你如今已經明白,準備吧!”
“不……且慢!”
“你尚有何遺言?”
“殺了我,能解決此事嗎?”
“這……”
池敏沉聲道;“你很冷靜,你究竟是何來歷?”
“令媛沒向你報告我的來歷嗎?”
“你真的是情郎?”
“正是,衣冠楚楚的夢中情郎就是我。”
青年冷哼一聲,道,“你曾赴黃山毀了海霸王的手下?”
“我並無毀人之心,是他們逼我出手的,那情形就好似令妹見寶起意,才會逼我作出那種事。”
“住口,你可以殺了她,卻不能污了她。”
“為什麼?”
“女人的名聲重於生命。”
“很好,夫人,令嬡方才的話,你一定聽見了吧?你逼我毀了海家姐妹的清白身子,好似有些不應該哩!”
“哼!她們該替海霸王還孽。”
青年冷冷的道;“這不是正是你的心懷嗎?”
“姑娘,你很瞭解我哩!”
“住口,你休嘻皮笑臉,束手就縛吧!”
“慢着,姑娘,別讓令妹沒老公!”
“住口,她已經痛不欲生,只待宰你之後,即行了結殘生。”
“何必呢?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呀!”
“住口,你少打如意算盤!”
倏聽池敏道:“怡兒,你出去吧!”
“娘……”
“出去瞧瞧現場及善後吧!”
“娘,小心他的詭計!”
“我知道!”
青年冷冷的瞪了情郎一眼,立即離去。
池敏嘆了—口氣,道:“先制住那兩名丫頭吧!”
情郎便轉身—拂二女的“黑甜穴。”
“好弟弟,坐吧!”
“敏姐,你……你不怪罪小弟?”
“咳!小女不該見寶起意,不過,你也重創她哩!她一向春風得意。那能受得了那種打擊呢?”
“小弟慚愧,小弟不該任意行事!”
“你修煉過此功?”
“我來自西藏!”
池敏的神情倏變,強笑道:“怪不得你有如此高深的修為。”
情郎心中有數,淡然—笑道:“敏姐,你好似很訝異哩!”
“不錯,因為,西藏罕有人出現在此地或中原武林哩!”
“武林中亦罕有人具備似敏姐這麼精湛的功力,是嗎?”
“不錯!”
“敏姐可否賜知功力之來源?”
“家傳武功。”
“令堂是……”
“親人皆已歿,好弟弟,你莫非為了要摸姐姐的底,才留在此地?”
“姐姐要聽實話?”
“不錯!”
“好,小弟就直説,先師臨終前吩咐小弟在中原尋找陰功高手。”
“為什麼?”
“敏姐,你聽過西藏喇嘛火拼之事嗎?”
“沒有!”
“當真?”
“真的!”
“那就別談了!”
“為什麼?”
“喇嘛火拼之主因乃是被一名深諳陰功女子所挑起,你既然不知道此事,小弟只好另謀出路!”
“你一直懷疑是姐姐挑撥喇嘛火拼?”
“不是,你與那人年紀差一大截哩!”
“你有否想到那件事是姐姐的先人所為。”
“人已死,查之何用?”
“你打算如何再查下去?”
“海霸王的手下不乏能人異士,我想去查查。”
“如何進行?”
“恕難奉告。”
“你打算如何對待小女?”
“姐姐有何卓見?”
“娶她!”
“這……”
“姐姐保證她會化解前嫌的跟從你。”
“小弟目前尚無成家的打算。”
“先訂名份。”
“這……小弟對姐姐尚欠瞭解。”
“喔,姐姐明白,你嫌小女的出身?”
“不!她好歹也是被我毀去處子童身,我豈可嫌她,不過,恕小弟直言,小弟並不想助紂為虐?”
“格格!好一個助紂為虐,不過,你明白姐姐這作之用意嗎?”
“請指點!”
“當今武林盟主是誰?”
“聖掌明珠歐陽仁義。”
“聖掌明珠?格格……格格……”
那笑聲雖然仍是那麼嬌脆,可是,其中之悲憤聲聲震顫情郎的心田,他不由皺起眉頭瞧着她。
好半晌之後,池敏冷冷的道:“他該名叫血掌魔心歐陽邪惡。”
“為什麼?”
“眼見為真,你稍候?”
説着,她立即朝外行去。
情郎籲口氣,默默的整理思緒。
好半晌之後,池敏母女聯袂回房,只見池敏啓櫃取出三盒銀票和那夢幻珠放在一起道;“請收下吧!”
“請夫人直言,否則,我不便收下它們!”
“此地即將毀去,你先收下它們,我自會帶你去見—個人,説不定對你所要尋找之事頗有助益!”
“好!我收回此盒夢幻珠……”
“另外三盒銀票一併收下吧!”
“我已在令嬡處取走不少的銀票矣!”
“收下吧!”
“好吧!請夫人直言!”
“我希望你協助我除去歐陽仁義這個偽君子。”
“這…我必須先確定他是否是偽君子。”
“我正是要帶你證實此事,走吧!”
“這……海家姐妹……”
“你是否仍要利用她們接近海霸王?”
“不錯!”
“好,我會成全你,不過小女必須先帶走她們!”
“好吧!”
立見青年猶豫的道:“娘,你…”
“怡兒,聽孃的話吧!”
“可是,他……”
“他可能會變成你的妹婿,別多心!”
“這……”
池敏道句:“走吧!”立即將那四盒銀票包入情郎的包袱中,然後路包袱交給情郎。
情郎望了青年—眼,方始跟了出去。
—出暗道,立見小紅和兩名少女三人負傷,卻仍在搬運屍體集中到台上,他立即停下來望着小紅。
小紅輕輕—震,立即低頭行向另一具屍體。
池敏沉聲道:“走吧!”立即朝前行去。
情郎跟着出廳之後,立見院中散倒着不少具屍體,那隻大兀鷹正在津津有味的啄食着一具屍體。
池敏沉喝句:“小黑!”它立即振臂掠來。
池敏便飄落在它的身上,情郎跟上。
她沉喝一聲:“起!”隼鷹迅即振翅破空而起。
她稍一抬鷹首,它立即朝南飛去。
萬籟俱寂,寒風撲面,情郎雖不懼寒,雙眼卻為之一迷!他望着幽暗的地面,不知它將飛向何處?羣山萬水在隼鷹的翅下紛紛消逝,黎明時分,情郎望着魚肚白的東方,不由自主的吁了一口氣。
“好弟弟!”
“敏姐!”
“姐姐很高興你仍能由衷稱呼我,可是……唉!”
“怎麼啦?”
她又嘆了—口,情郎的臉兒倏覺一涼。
“敏姐,你哭啦?”
“我……夜風太大,眼兒經受不住!”
“不!你的聲音已咽……”
“別説了,快到了。”
“咦?這不是刮蒼山嗎?”
“不錯!它該名為刮創傷哩!”
“為什麼?”
“你下去一見,就會明白。”
説着,輕輕一拍鷹首,隼鷹旋即雙翅一張,盤旋而下。
不久情郎便發現底下是一座山谷,四周峯壁似刀,若非藉鷹出入,真不知該從何處入谷。
谷中搭有三間並排草屋,倏聽一陣“格格……”笑聲自屋中傳出。
池敏立即一拍鷹首及捂住臉部。
情郎由她的聳動雙肩情形,知道她竭力在控制哭泣。
隼鷹給她一拍,下降之勢一頓,立即在空中盤旋。
“敏姐,她是?”
“家母。”
“你不是説她已經死了嗎?”
“她這付模樣會比死好嗎?”
“這……”
“她已經如此過了二十年啦!她……”
説着,她嗚咽的説不下去了。
“她口中的義哥就是歐陽仁義?是嗎?”
“當真?小弟從未想過哩!”
“你仔細想想吧!”
情郎果真立即沉思!池敏欣喜的包妥破裙,立即進入草屋。
她悄然掠到瘋婦的身後,立即制住對方的“黑甜穴。”
瘋婦一昏迷,她立即抱着對方低泣不已!情郎卻邊比手劃腳邊思忖着。
黃昏時分,倏聽天空傳來一陣異響,情郎一抬頭,便發現兩位青年坐着那隻大隼鷹正向前院掠去,立即默然而立。
“娘,你怎麼啦?”
“沒什麼,萍兒,你們怎麼來啦?”
“孩兒放不心!”
“海家雙妞呢?”
“已按您吩咐送交小紅他們看管。”
“悦目樓炬了吧?”
“付之一炬,財物及小紅四人已安全撤離。”
“很好!走,去見見他吧!”
情郎暗自苦笑,只好默然而立。
不久,池敏帶着兩女來到情郎的身前,情郎立即朝左側那位低頭而行的青年行禮道;“請姑娘原諒在下的冒犯!”
那人正是薛曼萍,她已由其姐薛曼怡的口知道其母有意將她嫁給情郎,因此,她立即窘得低頭而立。
池敏含笑道:“大家皆卸去易容吧!”
“是的!”
“這……”
“姐姐知道你仍然不相信,咱們向屋後去吧!”
“會不會驚醒她?”
“不會的,她對外界已經渾無知覺了。”説着,立即輕輕一拍鷹首。隼鷹便斂翅俯衝而下。
不久,隼鷹已經落在草屋後方,池敏朝外一掠,迅即趴跪在一座墳前。墓書:“恩公神鷹老人佳城。池敏泣立。”
情郎望着墓碑,忖道:“那兩隻隼鷹原來是神鷹老人之靈禽呀,想不到他居然會埋葬在如此荒涼之地!”
不久,池敏起身拭淚朝隼鷹道:“回去接姑娘吧!”
隼鷹會意的立即振翅飛去。
池敏掠入右側草屋不久,取來一個包袱,她一打開包袱,淚水便不由自主的滴下來。
只見包袱中留着一件發黃的白色衫裙一展開,立見它被撕得險些對分,右側裙襬上卻有一行黑色字:“淫婦生蕩娃,蕩娃即玩物!”字跡龍風舞,剛勁豪邁,那黑色分明是由血所變成。
“敏姐,這是歐陽仁義的血跡?”
“不錯,他毀了我的童身,以我的落紅寫了這行字!”
“他原來不是和令堂在一起嗎?”
“不錯!他出身丐幫,遇見家母之後,明知家母積聲污名,為了竊取財富及武功便虛與委蛇三年之久。”
“當他取得財富及秘笈之後,居然制住家母,再當着她的面將我姦污,最可恨的是,他臨去之前,將家母整成這付慘狀。”
“這是什麼手法?”
“羣鷹朝聖!”
“什麼?你怎知羣鷹朝聖?”
原來,活佛心經招式中,正有“羣鷹朝聖”這招呀!
“我曾瞧過家母那本秘笈。”
“是不是活佛心經?”
“你……你怎知道活佛心經?難道你是歐陽……”
“不!不!敏姐,你誤會了,這套心經乃是我西藏喇嘛的鎮宮絕學,小弟正是修練此技!”
“當真?”
“小弟豈會瞞你?”
“施展一次吧!”
他道句好,立即開始施展開來。
她凝神瞧了一遍,不由大喜。
“敏姐,你相信了吧?”
“相信,相信!這才是全套的活佛心法,家母秘笈中的記載根本就殘缺不全,大約只有十之二、三而已!”
“當真?”
“不錯!好弟弟,你能否治療家母之疾?”
“這……可能嗎?”
“理該可行,姐姐已經思忖多年,這些招式相生相剋。”情郎苦笑一聲,立即朝臉上一陣輕搓。
二女也卸去面具及皮帽,立即呈現出兩張美豔的容貌,立見她倆偷偷的瞄着情郎哩!不久,情郎卸下易容膏,恢復那張甚具個性及俊逸的容貌,薛曼怡乍瞧見,芳心不由一陣輕顫。
池敏暗自苦笑,立即平靜的道:“好精細的易容,連我也瞞過了哩!”
“請海涵!”
“算啦!往事如煙,休再介意,你已想妥療法?”
“尚無把握。”
“別急,小女已攜來食物,入內取用吧!”
“請!”四人一入屋,薛曼怡立即步向昏睡在木牀上面的老婦,只見她斜托起老婦,拿起一個瓷瓶輕輕的將瓶中液灌入老婦的口中。
池敏嘆道;“若非小女每天固定將這些藥液灌入家母的體中,她早已作古唉!”
“令堂之傷無藥可解嗎?”
“有藥無效,請!”
“請!”
三人便默默的取用木桌上的滷味。
好半晌之後,薛曼怡替老婦蓋妥破被,方始入座取用滷味。
情郎問道:“夫人我可否替令堂切脈?”
“請!”
情郎坐在木牀沿,立即默默的探視她的脈象。
只覺她的脈象忽而低沉,忽而兀昂,他把脈良久之後,立即沉聲道:“請恕我察視令堂之身子。”
“請!”
他仔細的瞧過一陣之後,喃喃自語一句:“怪啦!”立即仔細的瞧着她的頭部。
池敏忙道:“家母是在和他合身之際受害的。”
“令堂深諳陰功吧!”
“正是!”
“對方傷令堂之時,是否練過活佛心經?”
“已練過半年。”
“半年,半年!他出身丐幫?”
“是的!”
“以他今日的地位,當年在丐幫的地位必然不低呢?”
“他是丐幫前兩任幫主的關門弟子。”
“嗯!他必然曾練過丐幫的‘降龍心法’,再經過修練半年的活佛心經。所以才會進步神速,進而……啊……”
“怎麼啦?”
“夫人你所練的陰功若被制住,會有何現象?”
“不是脱陰而亡,就是陰火逆血,啊,難道家母是陰火逆血?”
“不錯,否則,她不會有這種現象。”
“能救嗎?”
“這…她的經脈已經沉陰七、八成,甚難強力打通,這……”
“請費神思量!”
説着,立即仔細的按損壞瘋婦的穴道。
薛曼萍朝池敏一示意,立即朝外行去。
不久,她們母女三人已經聚在崖壁旁,立聽薛曼萍低聲道:“娘,大姐,你們是否尚記得‘坎離濟陰術’?”
“萍兒,娘心亂如麻,直言吧!”
薛曼怡卻雙頰一紅,低聲道:“妹子,你要姐姐……”
“不錯!他的功力甚高,你尚是元陰之身,此術可行!”
池敏驚喜的道:“好點子,確實可行哩!”
薛曼怡羞窘的道:“可是,孩兒……孩兒……”
“怡兒,他的人品不凡,你……”
“可是,咱們不知他的來歷及目的!”
“他來自西藏……”
她接着敍述情郎與她交談之內容。
薛曼怡忙道:“娘,會不會是奶奶挑起喇嘛火拼及竊去活佛心經?”
“這……挺有可能哩!這……”
“娘!若是如此,你可要了解他獲悉真相後的態度,再作決定。”
“這……為孃的為了救你們奶奶,不知已經吃了多少的苦頭,只要能救她,娘願意替她承受那份罪!”
“這……他若不知足,欲誅及奶奶呢?”
“這……”
“娘,先探探他的口氣吧!”
“好吧!”
説着,她立即朝草屋行去。
情郎乍見池敏獨自返回立即苦笑道:“夫人,你是否有良方?”
“別急,已拖了二十餘年,何必急於一時呢?”
“是,夫人有何指示?”
“你是否已判斷家母與喇嘛火拼之事有關?”
“這……確有此念,不過,必須確定再説!”
“家母若確實做了那件事,怎麼辦?”
“這……”
“唉!家母受了這二十餘年之非人生活,是否已贖滿罪孽?”
“這……”
“唉!為了救治家母及為她及自己復仇,我付出不少的代價,你若能救家母,我願意替她盛擔所有的懲罰!”
“這……”
“我費盡心機吸收、訓練將近百名少女及青年,利用女色謀利及盜取他人的功力,原本要對付歐陰仁義。可是,他的聲望及勢力擴展到我苦追不上,我一度打算拉攏海霸王,結合他的力量來對付歐陽仁義……”
“談不妥,絕對不可與虎謀皮。”
“情大俠……”
“別如此稱呼我……”
“唉,只要你救治家母及答應揭穿歐陽仁義的偽面目,我願意遣散這批手下及和家母剃度出家,如何?”
“何必呢?”
“我該怎麼辦呢?”
説着,不由盈盈欲淚。
“我……我答應全力救治令堂,不過,你必須向她詢問喇嘛火拼這事。”
“沒問題,若是她所為呢?”
“她若有悔意,陪我到一處墳前祭拜一番吧!”
“沒……沒問題,謝謝!謝謝你!”
“至於揭穿歐陽仁義偽面具之事,乃是習武者之責任,我會全力進行,絕對不是隻在協助你復仇!”
“你是好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自有打算,我馬上吩咐怡兒去遣散那批手下。”説着,立即朝外搶去。
情郎怔住了!他已經和她纏綿逾火,怎能娶她的女兒呢?可是,他已毀了薛曼萍的童身,怎能始亂終棄呢?他該怎麼辦呢?哇操,傷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