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天色才矇矇亮,沉睡的大地已然甦醒。
不用鬧鐘,駱效鵬準時在清晨六點醒來,俐落地翻身下牀,走進浴室盥洗。
沒多久,衝過澡、刮過鬍子的地走出浴室,神清氣爽得像個十七歲的小夥子,彷佛昨晚折騰新婚妻子一整晚、需索無度的人不是他。
而楊舒-就沒那麼好的體力了,她累得連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只能勉強睜開一隻眼,看了看正俯在牀邊看她的男人。
「抱歉。我好像把你累壞了。」凝視著她疲倦的麗容,他的心底充滿愧疚。
他也想控制的,但是一碰到她,所有的自制力霎時全部隨風飛去,他就像個貪歡的毛頭小子,纏了她大半夜……
「今天你好好休息吧,我會請愛玉幫你把飯菜留著,如果你醒來肚子餓了,就下去請愛玉幫你熱來吃。」
「嗯。」楊舒-沒氣力回答,隨意點了點頭,眼一閉,又隨即陷入昏睡狀態。
駱效鵬愛憐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這才起身離開房間,開始一天的工作。
待楊舒-醒來,已經是十點多了,她驚訝自己竟然睡到這麼晚,連忙起身想下牀。不過才稍微一動,就感到全身痠痛,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頓似的。
「唔……」她難受地呻吟著,好半晌不敢亂動。怎麼沒人警告過她……會這麼累?
又休息了一會兒,她才敢緩慢移動,忍著不適梳洗後,慢慢地下樓去。
樓下不見半個人影,只有愛玉正在整理餐桌。
楊舒-早上沒吃東西,肚子有點餓,便向愛玉問道:「對不起,請問還有東西吃嗎?駱——呃,效鵬他好像有説會請你幫我留一些早餐……
愛玉默不作聲走進廚房,臉很臭地端出冷掉的豆漿和饅頭,「砰」地一聲放在桌子上。「吃吧。」
她的態度惡劣,好像餵食前來乞討的乞丐,楊舒-覺得不太舒服,卻也能體諒她失戀的心情,沒跟她計較,自己拉開椅子坐下來,慢慢地用餐。
但愛玉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站在桌邊,不以為然地看著她……
「你很好命嘛。」」愛玉眼紅地瞪著她,嫉妒駱效鵬對她的好。「在藍天農場,沒有人能夠睡到十點還不起牀。只有你睡到這麼晚,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楊舒-看著她,真的覺得很荒謬。她並沒有婆婆,但愛玉的表現讓她感覺像是她的婆婆,連她睡到幾點都要干預。
「我平常並不會睡到這麼晚,實在是昨天太累了,所以今天才爬不起來。」她儘量以和緩的語氣解釋。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向愛玉解釋的,因為愛玉並不是她的誰,她甚至連駱效鵬的家人也不是,只是他所請的一個廚娘。
但楊舒-是同情她的,暗戀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她想愛玉對她的不友善,也只是無法接受事實的表現罷了。
「你……你是在暗示昨晚你和駱大哥度過一個忙碌的夜晚嗎?不要臉!我沒見過像你這麼厚顏無恥的女人,把自己的房事滿不在乎地拿出來説嘴,台北的女人都像你這麼沒有羞恥心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昨天我真的忙了一整——」
「天」字還沒説出口,愛玉已經尖叫著打斷她的話。
「你還説?!真是有夠不要臉!」愛玉瞪她一眼,氣嘟嘟地轉身走回廚房。
楊舒-嘆了口氣,看著眼前的硬饅頭和冷豆漿,已經沒了胃口,於是將只吃了幾口的早點收起來,起身離開餐廳,走出大門。
户外天氣極好,天空剔透得像藍色琉璃,難怪這裏叫做「藍天農場」。
她仰頭欣賞了下天空,這才緩緩舉步朝山坡上走去,下意識尋找著駱效鵬的蹤影。果園這麼大,他不知道在哪裏?
不一會兒,她就看到駱效鵬迎面走來。
駱效鵬大老遠就看到她,她穿著一件粉綠色上衣,藍色低腰牛仔褲,襯托出窈窕玲瓏的好身材,他打賭連過路的蝴蝶都會忍不住停下來觀看。
「你起來了?」他也惦記著她,正想回去看看她。
「嗯。你要回去了?」她正想出去走走呢。
「我要去培植室看新種苗,你想去嗎?」他禮貌地詢問。
「可以嗎?」那聽起來像是商業機密,他真的願意讓她看嗎?
「無所謂,沒什麼不能讓人看的。」機密的部分在新種苗的研發過程,等到開始培植,已經不算機密了,就算看了也不會知道玄機在哪。
「那麼,我也一起去看看吧。」楊舒-欣喜地道。她是真的對農場的事情充滿了興趣。
「往這邊走。」他領著她走往主屋的後方,那裏有幾間樸拙的平房和一間玻璃温室,這就是他研究、培育新苗的研發辦公室。
一進門,一位戴眼鏡的瘦高男人穿著白袍,正在玻璃隔間的無菌室內緩緩搖動三角燒瓶。
楊舒-認出了他,他就是愛玉的哥哥德輝。
德輝看見她了,隔著玻璃朝她點頭。楊舒-也點頭微笑,回應他的招呼。
「如果你看夠了,可以過來這裏。」駱效鵬看見她對德輝微笑,莫名地令他不悦,有點氣悶得想發脾氣。
「我不是在看他,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他的怒氣讓楊舒-覺得莫名其妙,難道她連禮貌回應人家的招呼都不可以嗎?
「德輝為什麼在這裏呀?這裏不是隻有你能進來嗎?」她好奇地問。她一直以為培植種苗的工作都是駱效鵬一個人在做,德輝只是幫忙果園的工作而已。
「如果你知道他是台大農學系畢業的高材生,是不是會更加崇拜他?」駱效鵬尖鋭地諷刺。
「你怎麼了?我只是隨口問問……我沒有崇拜他,難道我連問問都不行嗎?」楊舒-委屈地扁起小嘴,他今天好難相處。
「抱歉。」駱效鵬發現自己的過度反應,抹了把臉,立即道歉。
他也不想疑神疑鬼,但是他忍不住……
「你不是想參觀嗎?進來吧,我先帶你到温室看看。」他恢復平靜,歉然地放柔語氣。
楊舒-沉默不語,跟著他走進温室。
温室裏,嫩綠色的樹苗一排排被種植在小盆栽裏,楊舒-好奇地蹲下來觀看。
「這是桃樹苗和蘋果樹苗。」他也在她身旁蹲下,仔細解釋。「葉子細長、顏色較淡的是水蜜桃幼苗,而葉子較圓也較有光澤的是蘋果樹苗,等到樹苗長到一定的程度,它們就會被移植到室外,繼續研究觀察。」
「原來這些是桃子樹,那些是蘋果樹?好有趣!以前我根本無法分辨。」
「嗯,這些桃和蘋果都是我和德輝研發的新品種,不但甜度更高,對抗蟲害的抵禦能力也更強……」
楊舒-著迷地看他驕傲滿足的神情,聽他用不疾不徐的低沉語調解釋種苗培植的過程。換作是其他人,或許會覺得很無聊,但她卻是聽得極有興趣,很想一直這麼聽下去。只可惜,一通電話打斷了這份寧靜。
手機鈴聲響起,駱效鵬起身從褲子口袋裏抽出手機。
「抱歉,我接個電話。」他按下接聽鈕,接聽電話。「我是駱效鵬……是你。有什麼事嗎?」駱效鵬下意識望向楊舒-,然後半旋過身背對她,壓低嗓音説話。
他突如其來的詭異反應引起楊舒-的懷疑,她仔細側耳聆聽他與對方的談話,很快猜出與他通電話的人是誰。
正是她的母親——鄧美琴。
「……舒-已經履行契約,本來我應該將剩餘的款項付給你,不過後來我發現你欺騙了她,她並不知道契約的內容……那是你的問題,我只知道,她為你做了很大的犧牲,我給你的兩百五十萬償還你的債務綽綽有餘,所以我認為剩餘的款項不應該由你取得,應該是交給舒-才對——」
「無所謂,就給她吧。」楊舒-突然插嘴説道。
駱效鵬話説到一半戛然停止,詫異地看著她。
「把電話給我,讓我和她説話。」楊舒-朝他伸出手。
駱效鵬看了她一會兒,確定她臉上的表情堅強到足以與她母親對話,才把行動電話交到她手上。
「媽?」她冷漠地喊道。
「舒-……」聽到女兒的聲音,鄧美琴沒來由地感到歉疚。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覺得愧對女兒。
「聽駱先生説,你已經履行合約……」也就是説,女兒真的為她出賣了自己?
「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欺騙我、出賣我?」
「我……我是不得已的!我需要錢……」鄧美琴心虛的回答。
錢?為了錢,她竟可以出賣自己的親生女兒?這就是她的母親?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了。剩餘的兩百五十萬,我會請駱效鵬匯給你,但是我們母女的情分也到此為止。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是我的母親,你有任何困難我不會再幫你,你好好自重,別再把自己逼入絕境,不會再有人對你伸出援手了。」
「舒——」聽見女兒訣別的話,鄧美琴莫名紅了眼眶。女兒不要她了?
當然了!舒-一直是個貼心的乖女兒,而她卻為了錢對女兒做出這種事,難怪女兒會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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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鄧美琴抹去眼淚,拼命擠出笑容。「無所謂,我只要有錢就好。」她這麼自欺欺人地説道。連女兒都拋下她,她的確只剩下錢了。
楊舒-沉痛地閉上眼,眼淚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
多麼可悲,母親寧可要錢,也不要她。她還期望什麼?母親自動放棄那筆錢來換回她嗎?真是笑話:「那麼,你自己保重了。再見。」
「再……再見。」像是不敢再多聽女兒的聲音,鄧美琴也匆忙切斷通訊。
楊舒-已經沒有參觀的心情了。「對不起。我不太舒服,想先回房了。」她猛一轉身,突然一陣暈眩襲來,急忙想扶住柱子卻撲了個空,整個人差點跌落在地。
幸虧一直注視著她的駱效鵬發現不對,飛快上前抱住她往下滑的身體。
「怎麼回事?」駱效鵬緊張而嚴厲地審視著她。「你哪裏不舒服?」
「沒什麼,只是有點血糖過低罷了。」大概是因為早餐幾乎沒吃的緣故吧。
「血糖過低?你沒吃早餐嗎?」
「我急著出來逛逛,所以就……」她沒投訴愛玉不友善的行徑。
「真是胡來!早餐這麼重要,怎麼可以不吃呢?」駱效鵬彎腰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主屋的餐廳,手中過輕的重量讓他眉頭擰得更緊。
「以後每一餐飯,你都給我乖乖地吃,我不要再看你餓到昏倒。」他將怒氣發泄在重重的步伐上。
「我沒有餓到昏倒,只是血糖過低……」她小聲地解釋,卻換來他的一記凌厲瞪視。
「難道你真的非得要餓昏過去才甘願吃飯嗎?」他抿起嘴,嚴厲命令:「反正從今以後,你得老老實實吃飯,一餐都不準少,聽到了嗎?」
「嗯。」他的語氣雖然霸道得令人生氣,但是用意卻令她感到窩心。
他應該是關心她的吧?
看到她那花朵似的竊喜笑容,駱效鵬突然發現自己表現得很蠢,活像個深愛妻子的緊張丈夫。他又羞又惱,防衞性地板起臉,未經思索的話便脱口而出。
「你別忘了,你的身體是要替我孕育孩子的,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前,你的身體所有權屬於我:身為你的主人,我不允許你虧待自己的身體,否則若是孩子受到影響,你能負責嗎?」
這番話的效果很好,楊舒-臉上的笑容立即退去,只剩受傷與錯愕。
原來——他關心的不是她,而是即將替他孕育子嗣的「母體」。她怎麼會傻得以為他是關心她?
好可笑!連她的母親都不在乎她了,她居然以為這世上還會有人打從心底在乎她、關心她?
他對她的好,全是為了他未來的孩子,若不是她的肚皮對他還有一點作用,他豈會管她的肚子填飽了沒有?
楊舒-臉上羞怯的笑容像融雪般蒸發了,駱效鵬立即懊悔起來,他不想那美麗羞澀的笑容消逝不見。然而説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也沒辦法把自己説過的話給香回去。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會回去,你先去忙,改天有機會我再過來參觀。」楊舒-勉強從黯淡的小臉擠出一抹笑容。
駱效鵬不知該説什麼,只能怔仲地緩緩將她放下。
楊舒-腳一落地,立即黯然轉身,默默地走出温室。
駱效鵬懊惱的視線跟隨著她,目送她回主屋。
這天下午,駱效鵬有事下山去,楊舒-意外獲得一段偷來的時光,可以自由喘息,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不論輕鬆地在房間裏看書,或者躺在牀上胡思亂想,都不會有人突然走進來。
但才到了傍晚,她就開始感到無聊了。吃晚餐的時間,駱效鵬還沒有回來,她已經開始莫名地思念起他。
她洗過澡,正懶洋洋地趴在窗台上,望著可以眺望得到的道路。
九點了,他還沒到家,可是她已經困了。可能昨天真的太累了,今天一整天她精神都不是很好。
打了個呵欠,楊舒-決定先上牀睡覺。不知經過多久,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走進了他們房間。
她聽到身旁傳來——的聲音,接著被子被人掀開,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捲進寬大的懷抱裏。
「駱……效鵬?」她依然睡意濃厚,愛睏得幾乎睜不開眼。
「是我,睡吧。」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耳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迴盪。
「唔……」楊舒-又閉上眼,試著入睡,可是一種異樣的感覺,讓她睡得不太舒服。「駱效鵬?」她撐開沉重的眼皮看著他。
「嗯?」駱效鵬反倒閉上眼,迷戀地嗅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淡淡香氣。
「你帶了什麼東西回來?」她口齒不清地問。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看著她。她是在問他有沒有帶禮物回來給她嗎?
「你把什麼東西藏在棉被裏?一直抵著我,很不舒服耶。」她噘起小嘴,像孩子似的抱怨。
駱效鵬黝黑的面頰迅速染紅,他怎能告訴她,抵著她的「東西」不是他從外頭帶回來的,而是從出生起就一直跟著他的……
他的理智想讓她好好睡覺,但是他的身體卻不是這麼想的啊!
「那我離開一點。」其實他真的想要她,但是為了讓她有個好眠,他只好忍耐一晚了。
「為什麼要離得那麼遠?」楊舒-又抗議了。山上氣候涼,他的體温將她冰涼的手腳煨得暖暖的,她眷戀地抱緊像火爐的他,捨不得讓他遠離。
「舒-,你必須放開我……」駱效鵬無助地呻吟抗議,如果不推開她,那麼等會兒後悔的人必定是她。
「為什麼?」因為好奇,她看起來清醒了不少。
她似乎已經不想睡了,那麼——他還忍什麼?
「因為……我想這麼做……」他立即翻身壓住她,楊舒-原本睏倦的眼兒,頓時睜得極大。
「你——」原來、他想的是這回事!那麼,那個抵得她不舒服的東西也是——
「唔……」她訝然微張的小嘴被封住了,意識也開始渙散。
又來了!她又要「好累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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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空,藍得更加清透,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楊舒-沿著果園裏的步道緩慢而行,這是她最喜歡的晨間散步。
她已逐漸習慣藍天農場的生活,除了新婚第一天外,她不曾再因為睡過頭而錯過大家的早餐時間。
她爬到一座山坡的頂端,眺目四望,下意識尋找心中最想見的身影。
她簡直就像被制約了!
楊舒-無奈苦笑。幾乎只要一出家門,她就會不由自主搜尋他的身影,其實她並不是有事找他,或是有什麼話必須馬上和他説,她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光是瞧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她就會感到安心。明知自己不該這麼依賴他,但他是她的丈夫——雖然他們沒有感情,不過在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除了他,她還能依賴誰?
她四處看了一會兒,沒瞧見他的身影,於是失望地走下山坡。
「老闆娘。」忽然,有人叫住她。
楊舒-轉頭一看,發現是愛玉的哥哥——德輝。
「老闆娘,你來找老闆嗎?」德輝長得瘦瘦高高,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看起來就像個老實的新好男人,也是駱效鵬最得力的助手。
「嗯。不過能不能別叫我老闆娘?我真的很不習慣。」楊舒-苦笑著拜託。況且,她很不希望再讓駱效鵬以為她對「老闆娘」之位興趣濃厚。
「那好吧。我就叫你舒-怎樣?」善體人意的德輝立即改口。
「好啊。」楊舒-對友善的德輝微笑。他和他妹妹愛玉真像熱水和冷水,帶給她截然不同的感受。
「不客氣。對了,你待在農場也有一陣子了,你覺得怎麼樣?住得還習慣吧?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儘管告訴我,能力所及的範圍內我一定幫忙。」
「謝謝你。」在她極力適應這個新環境時,德輝友善的關心,令她倍感温暖。
「愛玉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我也好好説過她了,但她就是不聽,因為她是我們家唯一的女孩,所以被寵壞了,任性又倔強。以前她什麼家事都不會,但是幾年前,有一次她上山來找我玩,對效鵬一見鍾情,就發憤跑去學廚藝,然後跑上山來請效鵬僱用她……所以她對駱鵬的佔有慾很強,一直認為自己應該是他的元配。」
「原來是這樣。」楊舒-聽了,心中不由得感到惆悵,原來愛玉竟為駱效鵬付出這麼多,難怪她這麼敵視自己。愛玉的痴心,令她佩服,不過卻也感受到莫大的壓力。
她能夠像愛玉那麼愛他、為他犧牲那麼多嗎?如果不能,她豈不是佔了駱太太的位置,還破壞了兩個人的幸福?
突然間,楊舒-心情好沉重,為了愛玉的痴情。一想到自己可能永遠比不上愛玉,她忽然覺得好心酸。
對愛玉這麼痴心的女人,他真的不曾愛過她嗎?楊舒-開始懷疑起來。
德輝見她面色憂鬱,以為她是在意愛玉還愛戀著駱效鵬的事,連忙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勸她的,你和效鵬畢竟已是正式的夫妻,愛玉再怎麼樣,都不該存心介入,我先向你説聲對不起。」
「你別這樣。」她對德輝歉然説道:「我覺得,我好像搶了愛玉的幸福……」
「千萬別這麼想!愛玉和效鵬的事,我也不是沒盡過力——你應該不知道吧?我和效鵬是大學農學系的同學,我曾經以朋友的身分自私地懇求過效鵬,希望他成全愛玉的那份深情,但是被他拒絕了。」邱德輝無奈苦笑。
「那你一定很失望。」
「不!其實我很高興效鵬這麼做,我知道他並不愛我妹,如果勉強在一起,最後痛苦的還是愛玉,所以他才會狠心拒絕。我看得很清楚,但是愛玉卻想不開,我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德輝為此頭疼得要命。
「命運是很奇妙的,有時候現在的痛苦,將來卻會變成甜美的果實,誰也不能肯定愛玉的堅持不會有回報。」才一想像愛玉和駱效鵬在一起的樣子,她就呼吸緊促,心口陣陣擰疼。
不知道為什麼,她討厭腦海中出現駱效鵬與愛玉親密依偎的畫面,甚至連想都不願去想。她到底怎麼了?
「那麼,效鵬他為什麼這麼……厭惡女人?是不是和他的母親有關呢?」楊舒-試探地問。「那天我不經意提起他的母親,他非常地生氣。」
「是的,可以這麼説。當年他母親——」
「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