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兒不再多言,轉身向前行去。
玉梅緩步迎上來,低聲説道:“你見時帶了這一寶劍?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容哥兒道:“很早啦,只是沒有和姊姊説過罷了。”
兩條人影,夜色中有如兩支流失,向前飛奔。容哥兒停下了腳步。
二人奔行約數十丈,越過一道小溝,面前是一片寬大的草地,靜悄悄不見個人影。
那高掛的紅燈,仍還在數十丈外。容哥兒停下腳步。
玉梅眼看容哥兒突然停下腳步,凝目沉思,心中大感奇怪,説道:“你怎麼又不走了?”
容哥兒道:“這片草原,有些不對。”
玉梅微微笑了一笑,道:“你等着我先走一遍看看,如有危險,你就不用過來了。”
一面説話,一面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看她不肯聽自己相勸之言,也不便再行阻止。
玉梅説的雖然輕鬆。但心中亦覺得這地方有些奇怪,這地方縱然沒有埋伏,但容哥兒和那黑衣人動手時間很久,也該有所警覺才是,怎麼不見一點點動靜呢?
因此,走的十分小心謹慎,暗提真氣,手握刻把。
心念轉動之間,人已行到那草坪當中。
只聽一聲斷喝,道:“站住!”火光一閃,突然間,亮起了幾支火把。
玉梅轉眼看出只見兩側山壁間,各站有二十餘人,手挽強弓,箭搭弦上。
對面也同時亮起了兩支火把,三個仗劍人,並肩行了過來。
敢情,這草地兩側、山壁間,早已埋伏了四十個弓箭手,但每人都穿着黑色衣服,緊靠山壁而立,不講話很難看出來。
容哥兒眼見玉梅身陷重圍,兩側弓箭手,搭箭戒備,只要一聲令下,對方立時將有數十支強箭齊發,心中暗道:“她雖然不肯聽我相勸,致陷身於重圍之中,但我卻是不能棄她不顧。”
正待提着劍到玉梅停身之處,和她分拒兩側弓箭,忽聽玉梅嬌叱一聲,左手一揮,一串銀芒,直向迎面行來的三個仗劍人打了過去。
暗器出手,人也緊隨着飛跳而起,躍向三人。
她動作快速絕倫,快得兩側手挽強弓的大漢來不及發出弩箭。
三個仗劍大漢,三劍並舉,擊落了疾飛而到的一串銀芒,玉梅已到眼前。
她以一抵三之勢,仍然是着着搶攻,劍轉如輪,把三人迫人一片劍影之中。
兩側弓箭手,雖然各自箭搭弦上,但因玉梅和三個劍手混在一起,不敢放箭。
玉梅劍招奇幻,但卻不肯傷人,只以險招迫三人步步後退。
容哥兒冷眼旁觀,眼看那玉梅的劍勢,可早傷三人,但玉梅卻屢屢不肯出手,初時心中甚感奇怪,但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原來玉梅用心是希望和三人纏鬥在一起,免得那兩則弓箭手施放弩箭,心中大為喜歡,暗道:“這玉梅果然是聰明得很。”
忽然間,念頭一轉,想道:“如若玉梅借三人之助,過了這一片險地,我又如何過去呢?兩側的弓箭手,心無所忌,自然可以全力對付我了,倒不如趁他們混戰之時,設法衝過險關。”念轉意決,手握至尊劍,暗中提聚真氣,一語不發,突然縱身而起,直向玉梅撲了過去。
但聞弓弦聲動,一排灣箭,直對容哥兒飛了過去。
容哥兒早已有備,至尊劍突然翻轉,幻起一片護身劍影,但聞一陣叮叮略略之聲,近身弩箭,盡為容哥兒劍勢擊落。
那玉梅和三個仗劍人動手之處,距那容哥兒停身之地,足足有四丈多遠,容哥兒自知輕功,很難一躍而至,是以,擊落第一批射向自己的彎箭之後,立時施展千斤墜的身法,以快速絕倫之勢,落着實地。
就在容哥兒雙足落地的一瞬,又是數十支強箭,分由兩側射來。
強弓硬箭,挾帶着一片嘯風之聲。
容哥兒早已想好了撥打弓箭之法,一抑身,背脊貼地,全身一陣急旋,施出“燕青十八翻”的身法,劍影護身,直衝過去。
這一衝之勢,快迅無比,呼呼亂響聲中,衝近到玉梅身側。
他雖已早想到避開那強箭的辦法,但仍然被利箭劃破了幾處衣服。
幸好,並未傷及皮膚。
容哥兒長身而起,至尊劍一揮,加人了四人纏鬥之中。
他早已洞悉玉梅用心,是故,連那至尊劍的劍鞘,也未脱下。
玉梅一人,已然逼的三人步步倒退,再加上一個容哥兒,自然威力更增,三人更是節節敗退。片刻工夫,三人已被逼退了七八丈遠。
兩側雖有強弓硬箭,但因玉梅和容哥兒,始終和三人纏鬥在一起,以致那些弓箭手無法施展。
容哥兒目光一轉,發覺已然行近兩山夾峙的谷口,即將脱離那些弓箭手的威脅。
突然一聲尖鋭的哨聲,響徹全場,那高燒的火把,陡然熄去。
清晰的山形人物,又隱失在夜暗之中。
玉梅的劍勢忽然一緊,攻勢更見激烈,不過三招,已然斬斷了一個人的右臂。
慘叫聲中,一個執劍人手中的長劍和斷臂,一齊跌落在地上。
容哥兒眼看玉梅傷了一人,心中暗道:“這丫頭武功高強,不能讓她專美放前。”
劍勢一變,砰然一聲,擊中了左側一個仗劍人手時之上。
至尊劍雖未出鞘,但容哥兒這一劍力道卻很強大,那仗劍大漢肘間關節,生生被容哥兒一擊敲斷,長劍也隨着脱手落地。
三人全力,尚非玉梅一人之敵,何況此刻三傷其二,餘下一人,要獨擋那容哥兒和玉梅的聯手攻勢,豈是能夠支撐,一回合已傷在玉梅劍下。
三個仗劍人,片刻間,盡都負傷,那最後一人,傷得很重,被玉梅一劍洞穿前胸而過,血噴五尺,仰身摔倒,説他傷,其實,已然是將要死亡。
另外兩個肘折臂斷的大漢,已然藉機而退,隱失於黑夜之中不見。
玉梅低聲説道:“少爺,咱們衝過去。”仗劍當光而奔。
容哥兒道:“奔那紅燈。”緊追在玉梅身後而行。
眨然間已跑出了五六文,看那紅燈,相距也就不過是十幾文的距離。
容哥兒心知紅燈之下,都是來此求命之人,想那人數定然不少,混入其中,對方實在很難找得出來。
他一心一意,只想着早到紅燈之下,卻不料奔行中的玉梅,突然停了下來。
容哥兒發覺時已然收勢不住,正撞在玉梅身上。他奔行的速度甚快,玉梅被他一撞之勢,直向前面衝去,直到六七尺外,才穩下身子。
容哥兒收住腳步,滿臉通紅地説道:“撞傷你了嗎?”
玉梅緩步走了回來,道:“還好,如若少爺再重一些,此刻,只怕小婢已經身受毒傷了。”
容哥兒奇道:“身受毒傷?”
玉梅道:“少爺請仔細瞧瞧。”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前面草地突起一片約四寸長短的鋒利短刀,夜色中,閃爍生光。
玉梅説道:“這片刀陣,不下數十丈,除非練過‘凌空虛渡’的上乘輕功,一般草上飛的輕功,絕難越過,唯一的辦法,就是毀去部分刀陣。留下可以容足處,不過,那要很多時間才成。”
“看來那只有繞過刀陣而過了。”
容哥兒道:“不錯,那一天君主總不能在那紅燈四周,完全佈下刀陣。”
玉梅轉身而行,一面説道:“沒有刀陣的地上,不是有高手把守,定然有更為惡毒的埋伏,但咱們此刻,卻是不能不冒險了。”
容哥兒只覺玉梅之言,十分有理,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默然不言。
兩人繞着刀陣,走約十餘文後,果然到了一座竹子搭成門樓樣的地方,四周一片寂然,聽不到一點動靜。
玉梅望了那竹門一眼,低聲説;直:“這竹門之內,也許有着更惡毒的埋伏,但它卻是一條路,別人能走,咱們自然也能走了。”
容哥兒道:“這次由小弟帶路了。”
也不待玉梅答言,身子一側,人已衝入竹門。
玉梅道:“少爺小心暗算。”喝聲中一提真氣,緊隨在容哥兒身後,衝入竹門。
容哥兒仗劍護胸,大步向前去。
四周一片幽靜,幽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險惡的處境,幽靜的恐怖,使他渴望一場搏鬥,縱然是一場生死的惡鬥。
容哥兒突然加快了腳步,繞過一個山角。
形勢突然一變。
只見一座青磚砌的大廳,矗立眼前,擋住了去路。這條大道,直通那磚房之中。
玉梅眼光轉動,只見刀陣密密的排近那座大廳,除了眼下這條通往大廳的道路之外,仍是無路可走。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咱們闖入室中瞧瞧看?”
其實,此情此景兩人也無法作選擇。
五梅正待答話,忽聽一陣木門開動之聲,那原來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
黑暗的大廳中,隨着亮起了一支燭,有人説道:“二位請進來吧!聲音清脆,分明是女子口音。
容哥兒鎮靜了一下心神,道:“你是誰?”
廳中那清脆的聲音應道:“這裏只有一條路,除非你們願意行人那毒刀陣中,你想進來,也得進來,不想進來,也要進來了。”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果然那刀陣上的利刃,還塗有劇毒。”
心中念轉,口中卻喝道:“難道我們不會退回去嗎?”
廳中人格格一笑,道:“來時有路,退時無門。兩位想退回去,談何容易?”
容哥兒道:“你是白娘子嗎?”
廳中人應道:“你如想知我是誰?為何不進入室中瞧瞧?”
容哥兒冷然一笑,道:“瞧瞧就瞧瞧,可是認為我當真害怕嗎?”
回顧了玉梅一眼,道:“姐姐不用進去,在下進去瞧瞧,立刻出來。”
但聞玉梅接道:“此刻,咱們行蹤已經暴露,不論到那裏,都是一樣,那就不如進去開開眼界了。”
容哥兒道:“好吧!姐姐一定要去,小弟自不便阻擋了。”大步向廳中行去。
玉梅低聲説道:“退下劍鞘,準備拒敵。”
容哥兒應了一聲,手按機簧,波的一聲退下了劍鞘。
這至尊劍一出鞘,登時閃起了一片寒芒。
玉梅湊近容哥兒,低聲説道:“先下手為強。”
容哥兒點點頭,行人大廳之中。
只見廳中燃起的一支白燭,發出綠幽的光芒,廳中甚多地方,都無法看得清楚。容哥兒長劍護身,轉自一項,只見大廳中似是躺了很多人。
卻不見一個坐着或站着的人。
這情境十分詭橘,使人不自覺的生出了一種恐怖和不安。
容哥兒輕輕咳了一聲,道:‘白娘子,你在哪裏,為何不肯現身相見?”
他一連呼叫數聲,卻不聞有回聲之言。
玉梅長劍流動。數了數那躺在廳中之人,共有十二個,心中暗道:“這些人必然有着一個極善羣攻的陣勢,最好先傷他們幾個,使他羣攻之陣,威力先受影響。”心念一轉,突然舉步向前行去。
容哥兒不知玉梅心意,急急叫道:“這些人都是裝死,姐姐不要上當……”
玉梅聽他叫出內情,那無疑告訴敵人,我們已窺破內情,你們不用裝作了。
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又不能不理那容哥兒的問話,淡淡一笑,道:“我就是要瞧瞧他們是真死是假死。”
突然加快腳步,行到一個大漢身側,長劍一揮,斬了下去。
容哥兒道:“不用瞧了,這些人自然是活的了。”
他話還未説出口,玉梅手中的長劍,已然閃電一般,去了下去。
容哥兒看她長劍斬下,心中恍然大悟。
果然,那躺在地上的大漢,在玉梅劍勢出手之時,忽然一挺而起,右手的抬處,一道寒芒,應手而出,噹的一聲、震開了玉梅手中長劍。
敢情這些人早已有備,見玉梅落劍奇快,不得不跳起自保。
玉梅看他跳起的行動快速,擋開了自己一劍,心中暗暗忖道:“這些人身手不弱,不可以等閒視之。”長劍疾轉,一招“雷電交擊”,劍聚一片寒芒,橫裏斬去。這一刻勢道惡猛,那大漢不敢再出劍硬接,急急向一側跳去。
那大漢避開雷電之末,卻無法避開這一招“吞雲吐月”,寒芒過處,鮮血進流,閃閃寒鋒,透心而過。這致命一擊,使那大漢哼也未哼出一聲,立時氣絕而亡。
玉梅抬起一腳,那大漢屍體飛起,直向大廳一角落去。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毒辣的劍招!看來她劍術上的成就,只怕也超過我了。”
就在容哥兒一轉念間,廳中的形勢,又有很大的變化。
原來,那躺在大廳中的人,此刻都霍然跳起,一個一個亮出了兵刃。
容哥兒仔細看他們兵刃,都是兩尺多長寶劍,比起一般劍短了許多,但比起自己的至尊劍,卻又長了很多。燭火下,只見那劍身之上,泛現出一片藍汪汪的顏色。
顯然,這些大漢手中兵刃,都已經過了劇毒淬鍊。
只見那十幾個大漢,迅快的散開,各自站了一個方位。
但見玉梅長劍一振,陡然向東方欺了過去。人未到,長劍已幻起一朵劍花分襲三人。
自然,她主要攻襲,只限一個,但三人無法預測她哪一劍是真,哪一劍是假,逼得齊齊舉劍招架。三劍並出,台勢封架。
玉梅適才殺死了十二人中的一個,已使廳中這些大漢,個個為之提高戒心,絲毫不敢輕視。
容哥兒眼看玉梅出手,立時跟着發動,至尊劍“神龍探爪”向正西方位攻去。
但見人影交錯,正西方位上三個大漢,也同時揮劍擊出。
他們對容哥兒,顯有不同,並非採取守勢而是以攻對攻。
容哥兒至尊劍突然一擺,由“神龍探爪”變作了“傍花拂柳”。
寒光閃動響起了一陣嗆嗆之聲,三柄毒劍,盡為容哥兒至尊寶刃削斷。
玉梅回睜望着密哥兒一笑,道:“少爺,果然在小婢預料之中,他們十二人,排成了一座陣勢,想把咱們困人陣中,但小婢已先傷了他。
們一人,使他們陣勢,大不完整,威力方面,定然減少了很多。”
容哥兒心中大感慚槐,暗想:“我一個堂堂男子漢,竟然還不如一個女流的見識。”
口中卻説道:“姐姐的洞燭機先,在下十分佩服。”
玉梅微微一笑,道:“少爺不用誇獎小婢,這只是瞎貓碰上死老鼠,被我胡亂猜中罷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雙劍合手,殺了這些人如何?”
言來,氣勢豪壯,大有凌霄幹雲之勢。
容哥兒亦被這幾句話激起了強烈的爭勝之心,豪壯地説道,“好!
咱們先挫敗他們……”
玉梅逼不及待地説道:“咱們出手吧!”
容哥兒道:“不要急,咱們要先禮而後兵。”語聲微微一頓,高聲説道:“白娘子,你如再不肯現出身來,別怪在下劍下無情了。”
但聞四壁迴音,卻不再聞有人回應之聲。
玉梅道:“少爺,先殺了這羣小噗羅,不愁他們不現身了。”
那三個大漢似是未料到容哥兒手中是柄寶刃,手中兵刃被人削斷,不禁為之一呆。
這時,容哥兒如若急快的揮劍軌去,必可殺傷兩人,但他心有不忍,手中劍勢一緩。就在他猶豫之間,整個陣勢的轉動,三人已換了方位。
但聞玉梅高聲説道:“少爺不用手下留情,這陣勢只不過是咱們要闖過的第一關罷了。”就在玉梅説話聲中,響起了一陣強烈的金鐵交鳴之聲。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十一人排成的陣勢,開始疾快的轉動,銀芒閃動,劍風似輪,攻向玉梅一人。
玉梅揮劍封架那綿連的劍勢,一片叮叮哈哈的金鐵之聲,不絕於耳。
顯然,那些劍手已知容哥手中寶刃鋒利,不敢再試鋭鋒,卻集中攻向玉梅。
容哥兒心中大怒,暗道:“玉梅説的不錯,如若不把這些人傷在劍下,只怕那白娘子不肯現身。”心中念轉,口中卻厲聲喝道:“白娘子,你既然不肯現身,不用怪在下手下無情了。”話出口,人也同時挺劍而進。
這至尊劍鋒利無比,寒芒及處,斷劍紛落。
容哥兒連出數劍,十幾柄長劍盡為他寶刃削斷。
輪轉的創陣,先被玉梅揮劍傷了一人,威力方面,已經大為減少,再叫容哥兒寶刃,削斷了那些大漢手中兵刃,整個輪轉劍陣的劍手,每個人手上都只餘下半截斷劍。這些人手中兵刃被削,整個劍陣的威勢,自然是大為減弱。
玉梅大展神威,嬌叱聲中,連續刺出兩劍,傷了兩人。
容哥兒手中橫劍,心中暗道:“此刻,我如揮劍攻上,必可大肆殺戮,但這般人並非主腦元兇,大肆殺戮,未免是有些失之殘忍……”
就在他猶豫之間,突聞一聲刺耳長笑,傳了過來,道:“你們全都退下。”
那輪轉在容哥兒和玉梅面前的劍陣,突然間停了下來,十餘個大漢,齊齊退開。
容哥兒聽那笑聲,有如夜果悲鳴,刺耳難聽,心中暗道:“進入這大廳之前,聽那女子聲音,頗似白娘子,但適才的笑聲,分明是另有其人,看來,在暗中監視我等的強敵,不在少數。”心念轉動之間,突聞一陣步履之聲,直向室中行來。
玉梅低聲説道:“少爺小心,不可再存仁慈,咱們是身處險境,多留一個敵人,就減少咱們一分生機。”
容哥兒道:“逼人拼命,亦非制敵之道。”
玉梅還未來及再開口,一個全身白衣的婦人,已然出現於木案之日u。
容哥兒抬目一顧,道:“白娘子,久違了。”
那白衣婦人正是白娘子,但她神情嚴肅,和上次相見時,大不相同。
兄見她微下一頷首道:“你很大膽,竟然混入此地來。”
容哥兒道:“天下英雄,大都來君山求命,區區自然也該來此,參與這一場熱鬧大會。”
白娘子目光一棟玉梅,道:“這位姑娘是誰?”
容哥兒道:“在下一位同門。”
白娘子冷冷説道:“那萬上門主現在何處?”
容哥兒道:“不知道。”
白娘子冷笑一聲,道:“如無那萬上門中人物助你,量你難以到達此地。”
容哥兒緩緩説道:“在下已經來了,但卻並無萬上門中人物隨行。
白娘子道:“念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容哥兒耐着性子説道:“願聞其詳。”
白娘子道:“我拿出一顆丹丸,只要你肯把它吞下去,那就是你的生機,日後遇上名醫,或可恢復你舊時的記憶。”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這辦法不成,太過冒險了,但不知還有什麼法子?”
白娘子道:“你手中現有利劍,自絕在這大廳之中,免得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兩個法子在下都難同意,不知是否還有第三個法子?”
白娘子冷冷説道:“我已經盡了心,兩個法子你都不能接受,那只有讓你自己設法了。’它罷,突然轉身向後行去。
容哥兒厲聲喝道:“站住。”陡然欺身而上,攔住白娘子的去路。
玉梅一橫長劍,擋在身後,道:“前無去路,後無退步,除了動手之外,你只有束手就縛一途。”
容哥兒正待接言,突然一縷柔柔細音,傳入耳中,道:“你們生機很少,只有作降一途……”
容哥兒微微一怔。
就在一錯愕間,白娘子已然迅快的轉過身子,回手一把,疾向玉梅腕脈之上扣去。
她回手一台,快速絕倫,快得玉梅沒有法子舉劍封架,匆忙間,向後跳退五尺,避開了一擊。
白娘子左手一揚,一道似雲如霧的白氣,直打過去,口中卻喝道:“躺下。”
玉梅雖然藝得真傳,行動小心,但她究竟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眼看那一片茫茫自霧般東西打來,心中大為奇怪,暗道:“這是什麼暗器…”
念頭還未轉完,突覺一股異香,撲入鼻中,身不由己的向後倒了下去。
白娘子舉手間制伏了玉梅,立時又轉向容哥兒,一揚右手,仍然是一片的茫茫白氣,直衝過去。
耳際卻響起了白娘子輕柔的聲音,道:“快閉任氣,裝作中毒暈倒。”
一切事情發生的那樣快速,那樣突然,根本使人沒有時間多想。
容哥兒倉促間,無法抉擇,依言閉起雙目,裝作暈倒之狀,跌摔地上。
白娘子緩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突然出手一指,點了容哥兒穴道。
這一指快迅無比,容哥兒警覺想待讓避時,已來不及。被人一指點中肋間要穴。
容哥兒穴道被點,但心中還很明白,圓睜着雙日,望着白娘子,心中罵道:“你這蛇蠍婦人,騙我裝作中毒暈倒,再以出其不意的手法,點我穴道,當真是卑下得很。”
他雖然罵在心中,無法出口,白娘子卻似聽到了耳中一般,臉上微現紅暈。
只見她伏下身去,先檢起了容哥兒的至尊劍,自言自語地説道:“這寶劍不錯,我先替你收起了。”這幾句話,似是有意的説給容哥兒聽,也似是安慰容哥兒,意思是説,暫時替他保管。
白娘子還劍入鞘,借優身之勢,施展傳音之術,説道:“你是鄧郎骨肉,我必將捨命救你,但此刻情勢不同,你必須暫時忍受。”
這幾句話,字字如千斤鐵錘一般,擊打在容哥兒的心上。
這些日子中,他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懷疑,早已在暗中洶湧,但他卻常常自付自慰地想道:“不會的,我不過長得像那鄧玉龍,天下有很多人,沒有血統關係,一樣長得很像。”此刻,聽白娘子這幾句話,他自己建立的心防崩潰了……但聽白娘子高聲説道:
“把兩人給暫時押人房,不用驚動君主了。
容哥兒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他眼睛可以見物,神智仍極清明。
只聽一陣步履之聲,兩個大漢,行了進來,一個抱起玉梅,下個抱起自己,直向後面走去。容哥兒穴道被點,只好任人擺佈。
只覺那人把自己抱入了一座暗房中,放了下去,回手帶上兩扇房門。
房中黑暗異常,伸手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雖然焦急,苦於身不能動,只好靜下心來,暗中運氣,試行自解穴道。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木門忽然大開,白娘子閃身而入,輕步行到容哥兒的身側,拍括了容哥兒的穴道:“這裏有粒解藥,讓你同伴眼下。”
容哥兒接過解藥道:“多謝相救。”
白娘子道:“我的時間不多,仔細聽着我説話,你們必須要耐心的在此度過今宵,明日中午時分,我如不能來此,明晚我再來瞧你們。”
容哥兒接道:“我們此刻不能走嗎?”
白娘子道:“不能走。”
容哥兒道:“為什麼?”
白娘子道:“數十高手,雲集於此,你們沒有機會……”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説,但此刻沒有時間,好好的聽我的話,守在室中,出了此門,立時將危險重重,我守夜時間已屆,再有危險,我就無法救助你們了,好好約束你那同伴,不可讓她輕舉妄動。”
言罷,急急轉身而去。隨手帶上房門。
容哥兒眼見白娘子人影一閃而去,心中暗道:“她既然解了我的穴道,顯然,相救之言,並非虛語了。但她為什麼要救我呢?
“這舉動豈不是太冒險了,我如不肯聽她之言,豈不很容易使人知曉,是那白娘子從中搗鬼嗎?這女人,當真是舉止神秘,叫人無法猜測她的真正身份。”
心念轉了一陣,暗道:“不論如何,我該先救醒玉梅再説。”
容哥兒穴道被解之後,已然完全恢復了自由,舉步行到玉梅身這時,他已能適應室中的幽暗,運足自力望去,只見玉梅雙目緊閉,似是睡得很熟。他伸出手去,推了玉梅兩把,玉梅動也不動一下。
心中暗道:“這迷藥力道很強。”情勢逼人,容哥兒也無法顧及男女之嫌,伸手抱過玉梅,撬開牙關,把白娘子交來的藥物,投入了玉梅口中。
過了半枝香的工夫,才聽得玉梅長長吁一口氣。
容哥兒低聲説道:“玉梅姐姐,你醒了嗎?”
玉梅挺身坐起道:“這是什麼所在?”
容哥兒道:“低聲些,咱們在囚房之中。”把剛才的經過簡要説了一遍。
玉梅道:“我們準備聽她的話,在這裏等候是嗎?”
容哥兒道:“目前,還想不出其他辦法。”
玉梅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可以從原路回去……”
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容哥兒道:“我們已經連續過了數次兇險,應付險境,鎮靜最為重要,你仍裝着中毒未醒之狀。”言罷,閉上雙目倒卧地上。
玉梅心中暗道:“先看來敵情勢,再作計議。”
心念一轉,閉上雙目,裝作中毒未醒之狀。
但聞那步履之聲行到室外,停了下來,緊接着堂門呀然而開。
容哥兒微啓一目望去,只見兩個黑衣大漢,先後而人。
兩人裝束一般,全都是黑色勁裝,奇怪的是在衣褲上滾着白邊。
當先一人,手中高舉着燈籠,瞧了容哥兒和玉梅一眼,道:“據説,他們武功了不得,咱們不能大意。”
後面一人道:“兩人都中了迷藥,已無反抗之能,周兄不用多慮了。”
兩個大漢行到容哥兒和玉梅身後,各自抱起一人,轉身而去。
走了約半里左右,到了一座青石建成的石堡前面,停了下來。容哥兒只能微啓雙月,看看眼前景物,不敢大膽四顧。
兩個大漢行到石堡前面,恭恭敬敬地面向石堡説道:“兩名被擒之人帶到。”
石堡木門,呀然大開,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了出來,道:“把他們放在此地。”
兩個大漢行人石堡放下容哥和玉梅,掉頭而去。大開的堡門,立刻關了起來。
這時,石堡中仍是一片黑暗,堡門關閉之後,更是黑得不見五指。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是了,這石堡是囚禁人犯的所在,所以,把我們移來此地……”
心念還未轉完,突見火光一閃,堡中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火。
容哥兒急閉雙目,不敢瞧着。
只聽一個冷漠的聲音,道:“給他們眼下解藥。”
容哥兒感覺頸子被人搬起,牙關被人捏開,一粒丹九,投入口中。
他本中迷毒,自然是不用服用解藥,暗中閉氣,把丹丸壓入了舌下。長噓一口氣,睜開雙目,坐起身子。只見一支紅燭熊熊燃燒,照得室中景物,清明可見。
緊靠那燭火旁側,坐着一個面目冷肅的老人。
玉梅暗中一直在留心容哥兒的舉動,是以容哥兒坐起不久,玉梅也隨着坐起。
那面目冷肅的老人,望了兩人一眼,道:“你們都醒來了,那很好。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有何感覺?”
容哥兒道:“頭有點暈。你是什麼人?”
老人緩緩説道:“老夫還沒問你的姓名,你倒反問起老夫來了。”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問問老丈姓名,有何妨礙?”
那老人冷哼一聲,沒有説話。
只聞一個女子聲音接道:“君主要親自審問他們,有勞葉老,把他們送上二樓。”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梯口之處,探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容哥兒還未來及看清楚,那面孔已很快的隱失不見,但感覺之中,似曾相識,不知在哪裏見過。
冷麪老人緩緩站起身子,右手一探,直向容哥兒右腕抓去。
容哥兒身子一旋,陡然避開,道:“老丈意欲何為?”
冷麪老人冷哼一聲,道:“看來你武功不錯。”徒然欺身而進,雙手齊出,直向容哥兒抓了過去。容哥兒縱身一閃到石堡一角。
冷麪老人右手一探,道:“再讓避老夫一招擒拿手法試試?”
容哥兒身處絕地,老人欺身而上封住了所有的出路,除了還手外,已別無他法。
形勢逼人,容哥兒只好一揚右腕,迅如電光石火一般,點了過去,雙手直取那老人右腕肘穴。這一台十分凌厲,逼得那老人不得不中途變招。
但這一來,也激起那老人怒火,原來只想施展擒拿手法,扣拿容哥兒脈穴,此刻卻不能再管容哥兒的死活,左掌一起,直劈過來。
容哥兒心中暗道:“我不能勝他,但也不能輕輕易易的被他擒住。”
心中念轉,右掌疾快劈出,去向那老者肩膀。
那老者眼看那容哥兒變掌奇快,擊向肘間的一掌,竟然是快速無比,只好中途變招。
那老者更是惱怒,雙掌齊出,攻勢凌厲無比。
容哥兒心中已然暗定主意,試試這老者的武功如何?
以便突圍之時,有個準備,是以,也振起精神,和老者動手相搏。
雙方惡鬥了二三十招,仍然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那老者打得性起,掌力越來越是強猛,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我如再和他拼鬥下去,只怕要攪亂全局。不如讓他擒住,也好看看那真的一天君主。”
主意既定,故意露出破綻,讓那老者一把扣住了自己左腕肘穴。
那老者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能和老年對拆這麼多掌,那是足見高明瞭。”
容哥兒道:“究竟是你老武功高強,在下不敵。”
那老者還未及接口,樓上又傳下那清脆的聲音,道:“君主已然坐息醒來。”
那老頭抬頭向上望了一眼,冷冷對容哥兒説道:“你們自己上去吧!”
鬆手放開了容哥兒的肘穴。
容哥兒怔了一怔,暗道:“這倒是很寬大的待敵之法,明知我們還有再戰之能,竟然不點我的穴道。”
這時容哥兒一心想瞧瞧那一天君主的真面目,雖然明知那老者要自己走上樓,樓上之人,必然是極為厲害,當下舉步向上行去。
玉梅冷眼旁觀,已看出那容哥兒,故意存心讓那老人扣住左肘,想他心中早有成竹,也不多問,緊隨容哥兒身後,向上行去。登上二樓,景物又是一變。
只見樓上一片空空,除了一張木桌之外,別無其他陳設。
木桌上高燒着兩支火燭,熊熊火焰,照得滿室一片明亮。
兩個佩劍女婢。擋在登上三樓的樓梯口處。
容哥兒仔細看了那兩個女婢一眼,並無適才露面女婢,心中暗道:“這些女婢個個陌生,都不似一天君主身側之人,七大劍主、三位公主,竟也是一個不見。”
心念轉動之間,忽聽左面女婢冷冷説道:“兩位是自己帶上刑具呢?還是要我們動手?”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那木桌之上,果然放有兩個金色的手銬。
久久未開口的玉梅,突然接口説道:“如若我們不願自己戴上刑具,兩位要如何一個動手之法?”
右面女婢道:“只要兩位能夠殺死我們,就可登三樓,不用戴刑具。”
容哥兒呆了一呆,道:“要殺死兩位才成?”
二婢齊聲應道:“不錯,兩位如不能殺死我們,只有重傷在我們劍下,那時,被強迫戴上刑具:何不現在自行戴上呢?”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兩位姑娘的題目太大了。”
舉步行近木桌,取過金鑄,自行戴上。
二婢目光轉到玉梅身上,道:“這位姑娘呢?”
玉梅眼看容哥兒自行取刑具戴上,也隨着走了過去,自行戴上刑具。
二婢百待兩人戴好刑具,立時讓開去路,道:“兩位可以登樓了。”
容哥兒回顧了玉梅一眼,直向樓上行去。
三樓上景物,又自不同,只見厚厚的紫色帷子,由樓上正中垂下,把三樓分開為二。
外室放置的兩個錦墩之間,放着一張木幾。
木几上燃着一支火燭,和兩杯香茗,杯中熱氣蒸騰,顯是剛剛倒了不久。
容哥兒運足服力,向裏望去,但那垂下的紫帷很厚,無法瞧出裏面情景。
忽見紫帷啓動,一個全身青衣的中年婦人,緩緩走了出來。
語聲柔和地説道:“兩位請坐吧!”
容哥兒心中疑慮重重,但卻依言坐了下去。
中年婦人道:“葉老護法,老而昏庸,閣下讓他一招,他竟然自以為得勝。”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兩位都是萬上門中人?”
容哥兒道:“可以這麼説。”
那中年婦人淡淡一笑,道:“這答覆不覺得很含糊嗎?”
容哥兒道:“你要在下如何答覆?”
中年婦人道:“據實而言。”微微一笑,接道:“我們對你的來歷很清楚。”
容哥兒徵了一怔,道:“我的來歷?”
那中年婦人不理容哥兒的問話,舉手理一下長髮,道:“令堂來了沒有?”
容哥兒道:“你好像知道很多事?”
中年婦人笑道:“我們知曉比你想象的更多……”
臉上笑臉突斂,聲音也轉為嚴厲,接道:“令堂是否已經決定介入此事?”
容哥兒只覺這中年婦人每一句話,都緊在自己心上,似是對自己瞭解很多。
心中念轉,口中卻緩緩説道:“家母是否介入此事,在下並不知曉。”
中年婦人冷漠地説道:“老身不希望在容公子身上動刑。”
容哥兒淡淡一笑道:“如果老前輩當真知曉在下家中情形,當會知曉在下所言非虛了。”
那中年婦人突然凝目不語,傾耳細聽,良久之後,才點點頭説道:“不錯,令堂所作所為,你一向不知,不過,這番情形不同,照老身的看法,你一定知曉此事。”
容哥兒心中忖道:“她忽然凝目不語,若有所思,似是在聽從什麼指示一般。”
難道在那紫色帷子後面,還有一個主持大局的人物不成?
心中念轉,不自覺回頭向那紫帷後面望了一眼。
那中年婦人冷肅地説道:“容公子,老身問你的話,你一直避不作答,不是心中不服,就是覺得老身不配問你了?”
容哥兒搖了搖頭道:“老前輩沒有猜對,在下心中只是有些懷疑罷了。”
中年婦人道:“懷疑什麼?”
容哥兒道:“懷疑此地主人的身份。”
你是指君主?
容哥地道:“不錯,迄今為止,在下已是見過一天君主幾個化身,但在下了然,那都不是他的真正身份……”目光一掠那厚厚的紫色帷子,接着:“如若在下猜的不錯,在那紫色帷子後面,也許隱藏着一天君主的真身。”
中年婦人冷冷説道:“你心中儘管懷疑,但老身要光和你證明一個事。”
容哥兒道:“什麼?”
中年婦人道:“老身要你明白,我有足夠的能力,使你應該答覆老身的問題。”
突然舉步而行走列容哥兒的身前,伸出右手,捏住了客哥兒手上或的金色刑具,微一加力,那金色刑具中間的鏈條,應手而斷。
容哥兒雙腕備戴一個金銬,但因連接那手銬的鏈條已經斷去,他又手已得自由活動,當了伸手一摸那斷去的金色鏈條,竟是堅硬無比的精鋼,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這婦人不知練的什麼武動,竟然有此雖大的指力。
但聞那中年婦人冷冷道:“你試試看,先把金鍊捏斷,老身再和你才拆兩招,總要叫你輸得心服口服,才答覆老身的問話。”
容哥兒自知無能捏斷銬上金鍊,當下説道:“在下指力難及老前輩。”
中年婦人冷漠一笑,道:“好!既然承認老身武功強過了你,那就老老實實的回答老身問話……”話聲微微一頓,接道:“令堂是否已到了洞庭湖?”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個在下確實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看來,不加刑罰,容公子是不肯據實回事了?”
容哥兒道:“老前輩加刑罰,在下也是一律不知。”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也許容公子是鐵打的羅漢,不畏刑苦。”
容哥兒看她説話之時,殺機浮動,心想她可能突然出手,暗中運氣戒備。
那中年婦人緩緩舉起右掌,道:“容相公先接老身兩掌試試?”
容哥兒一面運氣戒備,一面抬頭看去,只見那中年婦人不過片刻工夫,整個的手掌,都已經變成了鮮紅。
一直沒有講話的玉梅,突然開口叫道:“少爺小心。那是硃砂毒掌,不能硬接。”
中年婦人血紅右掌,緩緩向下拍去,一面説道:“這室中很小,容公子如若不肯硬接老身的掌力,只怕不易閃避。”
她落掌奇慢,緩緩向容哥兒前胸拍下,正因她落掌過慢,反使容哥兒無法預料掌勢攻取之位,只好全神貫注,蓄勢待敵。
那中年婦人掌勢逼近容哥兒前胸半尺左右時,突然由慢變快,一閃而下。
容哥兒一吸氣,陡然向後退出兩尺。
中年婦人冷笑一聲道:“好身法。”右掌一轉,橫裏拍來。
她未出的掌勢沒有收回,一轉快速絕倫。
這石室本就不大,容哥兒退了兩步,人已退到石壁前。
除了硬接下對方拿勢外。唯一的辦法,就是施展突襲手法,逼她中途撒手。
但對方連環快速的攻勢,使容哥兒沒有時間還擊。
形勢逼人,只好硬起頭皮,接下了一掌。
但聞砰然一聲,雙掌接實。容哥兒感覺到這一掌,有如去在燒熱的鐵板之上,整個的手掌上有着一種火燙的感覺。
那中年婦人和容哥兒對了掌之後,飄身而退。冷笑一聲,道:“年輕人,老身的掌力如何?”
容哥兒道:“並不見得強過在下……”
中年婦人冷冷接道:“瞧瞧你右手再説。”
容哥兒舉手一看,只見整個右掌,泛起了一片紫紅之色,不禁心頭駭然,暗道:
“這掌力如此惡毒。”
但聞那中年婦人接道:“那紅腫之勢,逐漸的向上蔓延,二個時辰之內,你全身都將腫脹起來,那時,所有武功也隨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