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哥兒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腰中至尊劍把,隨在兩個丐幫弟子之後,大步向前行去。
行不多時,果然到了一座破廟之中,只見廟門大開,燈光透了出來。
兩個丐幫弟子,站在廟門口處,停了下來,道:“江長老、陳堂主都在大殿候駕,容大俠請吧!”
容哥兒緩步進入廟門,只見大殿上燒着一支紅燭,靠西側壁處,放着一張破爛的桌子、三張竹椅,那桌子一面靠壁,江長老、陳堂生各自坐了一面,空下的一面,似是留給容哥兒的。
陳嵐風站起身子,一抱拳説道:“容大俠請坐。”
容哥兒想到兩人背叛丐幫之事,心中大為不恥,冷笑一聲,道:“不用了,兩位請我容某到此,不知有何見教?”江長老獨目一閃,似要發作,但卻不知何故又忍下去。
陳嵐風微微一嘆,道:“也許是容大俠眼見我等叛離丐幫,心中不恥我等所為,故而不願和我等交談了。”
容哥兒道:“武林中人,首重師道,這叛離門户之事,素為人所不齒,那也不是我容某一人如此。”
陳嵐風搖搖頭,道:“我等如是真的背叛丐幫,那也不用找你容大俠來此了。”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那黃十峯用劍劈他,他卻一直閃避,不肯還手,難道這中間確還有什麼隱秘不成?”當下説道:“兩位如是為形勢所迫,確有苦衷,不得不爾,此刻又誠心悔過,在下倒願代兩位向那黃幫主求一個情,既往不咎。”陳嵐風道:“如是違犯了丐幫幫規,那也不用容大俠你來求情,三刀六洞,我等甘受幫中規戒制裁。”
容哥兒道:“兩位既無重返丐幫之心,召來容某,不知為了何故?”
陳嵐風望了那獨眼神丐一眼,道:“這位客大俠英雄肝膽,想來不會泄露其中之秘,不如坦誠相告如何?”
江尚元點點頭,道:“咱們請他來此,如不據實相告,只怕反將引起他更大的誤會。”
陳嵐風輕輕咳了一聲,道:“説來令人難信,如非在下和江長老親自所見,就是別人説話給我等聽,我等亦是難信。”
容哥兒聽得一怔。道:“什麼事?這等嚴重。”
陳嵐風道:“敝幫的黃幫主,恐已遇害……”
容哥兒接造:“他不是好好的活着嗎?”
陳嵐風道:“活着的只怕是假冒之人。”
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丐幫以忠義二字,作為我立幫教言,不論遇到何等強敵,都難使丐幫弟子臣伏。欲想統治丐幫,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一個人來,充任我丐幫幫主,整個丐幫龐大的實力,都將為他所有了。”
這幾句話,字字都如巨錘下去一般,聽得容哥兒呆了半晌。
陳嵐風道:“此事説來簡直是匪夷所思,事實總是事實,區區實不忍眼看我丐幫基業就此斷送,不得不挺身而起,謀籌對策,幸好有那江長老為我作證,否則,陳某必被我丐幫弟子指作憑空捏造陷我幫主,那是千刀萬剮之罪。”
容哥兒細想那黃十峯的行為,豪邁義氣,不似奸詐之徒,不禁搖頭説道:“在下和那黃十峯相識以來,只覺地為人豪俠,大義凜然,真是一個可敬的長者。”
陳嵐風道:“他不但惟妙惟肖地學去我丐幫幫主的習性,而且言談、氣度,都學得十分神似,否則也不能瞞過我丐幫眾多的耳目了。”
容哥兒道:“當真是叫人難信。”語聲微微一頓,道:“在下有一件不解之事,請教兩位。”
陳嵐風道:“容大俠請説。”
容哥兒道:“一人去冒充另一人,豈是容易的事,據在下和那黃幫主相處經過,並無發覺他帶有面具。”
陳嵐風道:“他如帶有面具,不論那面具製作如何精巧,他早已為我發現了。”
容哥幾道:“這就是了,他既未帶面具,難道他當真生得和那黃幫主一模一樣,難辨真假不成?”
陳嵐風道:“目下區區感到不解的,也就在此,兩個人能生得如此相像,實是不可思議。”
容哥兒道:“只此一點,那就無法推翻了。”
陳嵐風嘆道:“因此,在下和江長老相商,想在武功方面,測驗一下看他是否會我巧幫中歷代幫主相傳相接的絕技,只可惜功虧一策,被那獨臂拐仙橫裏插手,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容哥兒伍了一怔,道:“怎麼?今日之事,是你們預先安排好的計劃?”
陳嵐風道:“不錯。”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突然縱聲而笑,道:“如是那黃幫主人單勢抓,不幸落敗,你也可惜機把他殺死,以謀佔那幫主之位。”
陳嵐風道:“我幫主武功高強,歷代幫主一脈相授的十二散手,博大精源,十幾招打狗棒法,更是武學中奇技,如若那人真是我丐幫幫主,必然會此兩種武功,此乃我巧幫中非幫主體不傳的武學,我丐幫長老,雖有兩位略知梗概,但亦難窺堂奧。”
容哥兒心中暗道:“不知是何人物,扮那黑衣人坐轎而來,武功倒是高強得很。”
口中卻不覺問了出來,道:“那假扮黑衣人的,也是你們巧幫中人了。”
陳嵐風搖搖頭,道:“那倒不是。”
容哥兒心中暗道:“越説越奇怪了,那人既非丐幫中人,如何肯受你們擺佈?”
陳嵐風似是已瞧出了容哥兒心中大疑,當下説道:“那人身份,在未得他同意之前,陳某不能泄露,不過,在下可以告訴容大俠的是,那人更是我幫主好友,唉!他們相交莫逆,竟是相見不相識,實難免令人生疑。”
容哥兒道:“他如經過易容,自然很難辨識出來了。”
陳嵐風道:“就算經過易容,但那氣度語氣,聲音神情,難道就一點也瞧不出來嗎?”
容哥兒看那陳嵐風的神態,誠摯中肯,不似虛言,但那黃十峯留給他的印象,又明明是一位豪邁的英雄人物,如説他是虛偽裝作,實難做得那等自然,叫人瞧不出一點破綻,只覺心中一片混亂,茫茫然找不知所以。
那久久不發一言的江尚元突然接口説道:“咱們丐幫中事,本也不用這等詳細的告訴你容大俠。”
容哥兒道:“是啊!那你們為何又找我來此,告訴了我?”
江尚元道:“咱們找你來此,説明此事,是怕你容大俠糊糊塗塗的捲入了這次漩渦之中。”
陳嵐風急急接道:“最重要的還是咱們想借重容大俠。”
容哥兒茫然接道:“借重我?”
陳嵐風道:“不錯,我丐幫忠義相傳,我等這次背叛丐幫的事,經那假充我幫幫主的人,回到總舵大肆渲染之後,必將激起我全幫激怒之心,並將傾盡全幫精鋭而出,捉拿區區和江長老,屆時,情勢所逼,區區自是難再隱瞞,只有説出此事,我丐幫中人知悉此情之後,陳某是死而無憾,萬一他佈置周密,不容我陳某有置辯餘地,陳某心為丐幫,死得眼目,但此事,恐怕是永成秘密,你容大俠也許就是這世間,唯一知道此秘密的人了。”
容哥兒心中一片迷惑,無法分辨真假,一皺眉頭,道:“就算閣下所説之言,一字不假,容某人知道了,又能如何?”
陳嵐風道:“在下此刻,縱然説得舌焦唇爛,只怕你也難相信,但我們亦無非分之求,情你心記此事,等到日後你心中動了懷疑之後,再為我等申訴此冤不遲。”容哥兒心中暗道:“此人果然厲害,在此等情形之卜,競能想到數年以後的事,這等深謀遠慮謹慎細心之處,實是常人難及。”
心中念轉,口裏卻問道:“如是那黃十峯如閣下所言,在下又有何能相助?”
陳嵐風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支短箭道:“此箭名為蛇頭箭,乃我陳某人的獨門暗器,箭頭分有毒和無毒兩種,在下平目很少用作傷敵。”兩手用力,折斷了蛇頭箭頭,道:
“閣下好好的保存此箭,日後我和江長老如有不測,容大俠又心房所疑,就請把此箭送往南嶽恆山盤虎坪擋天古松之下,大喊三聲,丐幫有難,自有人會引你去找我丐幫中人。”
獨眼神丐江尚元,也從懷中摸出一枚制錢,手指如刀,由中間折為兩半,道:“老叫化不用暗器,就以這枚制錢為憑,你好好收着吧!”
容哥兒接過斷箭半錢,道:“如是在下覺不出丐幫中有何可疑呢?”
陳嵐風道:“在下相信容大俠劍膽仁心,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絕不會坐視我丐幫沉淪,而不相顧。”
容哥兒心中暗道:“不論兩人説的是真是假,收下這半錢斷箭無妨。”緩緩把半錢斷箭收入袋中,道:“兩位還有什麼指教嗎?”
陳嵐風道:“此事還望穿大俠能嚴守秘密,不能讓那黃十降知道內情。”
容哥兒點點頭,道:“好!在下記在心中,兩位如無他事,容某就此別過。”
且説容哥兒放腿而行,一口氣行約二里才停下來,搖搖頭,自言自語地説道:“江湖上的事,當真是叫人難分真假。”
不遠處,傳過來一聲冷冷的聲音,道:“不知是否可以告訴老夫,也好讓我老人家為你藉着代籌。”
容哥兒吃了驚,凝目望去,只見大路之中,站着一個人影,一面運氣戒備;一面冷冷問道:“是什麼人?”
只聽那人應適:“獨臂拐仙。”
容哥兒道:“原來是拐老前輩。”
只見人影一閃,鐵枴着地,獨臂拐仙已然落到了容哥兒的身前,緩緩説道:“那幾個老叫化,帶你去説些什麼?”
容哥兒暗道:“此事真相萬不能告訴他。”當下説道:“談談他們丐幫中事。”
獨臂拐仙冷冷道:“老朽敗了賭約,言明保護於你,但你如處處往危險中去,老夫如何能夠跟着你寸步不高。”
容哥兒忖道:“你志在玉蛙,哪裏是保護我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老前輩有疑難之處,那就不敢有勞了。”
獨臂拐仙道:“你的生死,和老夫何干?但老夫是何等身份,豈能言而無信,你如死了,那女娃兒問起我來,要我何言相對?”
容哥兒道:“老前輩之意呢?”
獨臂拐仙冷冷説道:“最好的辦法,是由老夫把你關在一處隱秘所在,一年期滿,帶你去見那女娃兒,老夫既可少去很多麻煩,又可不失信於她。”
容哥兒怔了一怔,道:“這手段也叫保護嗎?”
獨臂拐仙道:“不論什麼手段,只要你一年不死就是,一年約滿,你怎麼死,老夫也不過問。”
容哥兒忖道:“不論他是否賭約失敗,但這份為我拼命的盛情,我總該感激於他才是。但他這番話,卻是把幫助我的一番心意,盡化烏有了。”
但聞那獨臂拐他道:“有道是匹大無罪,懷壁其罪,你身懷武林奇寶,在江湖之上走動,那更是危險十分了。”
容哥兒聽他又扯到玉蛙身上,心中更是怒惱,暗道:“這人老而無當,如此貪心。”
當下冷笑一聲,道:“老前輩和那江姑娘的賭約,和在下並無太大的牽扯,至於者前輩一番保護在下的盛情,晚輩心領了。”抱拳一揖,轉身而去。
獨臂拐仙冷冷説道:“站住!”
容哥兒霍然回過身來,道:“老前輩還有什麼話説?
獨臂拐仙道:“老夫要帶你走!”
容哥兒手握劍把,搖搖頭,道:“在下如是不去呢?”
獨臂拐仙道:“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容哥兒長吸一口氣,道:“老前輩如是想動武,那就只管出手。”
獨臂拐仙臉色一變,道:“娃兒,你當真想和老夫打一架嗎?”
容哥兒道:“如是老前輩迫逼過緊,晚輩無可奈何,只好領教一下了。”
獨臂拐仙道:“你迫着夫動手,那女娃兒知道了,也定怪不得我。”鐵枴一揚,陡然向前胸之上點去。容哥兒立即出劍封擋,他出劍之快,劍勢之急,連那獨臂拐仙也為之一怔。
就在他一怔之間,劍拐已然相觸,只聽嗆的一聲,那獨臂拐仙子。中鐵枴,已然斷去了兩寸多長。
獨臂拐仙一跺腳,道:“你的寶刃很利。”轉身一拐一拐的而去。
容哥兒望着那獨臂拐仙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這人雖然怪解,但卻不失英雄性格,兵刃被利劍削斷,儘可再戰,但他卻掉頭不戰而去。”
容哥兒望着那老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才默默嘆息一聲,信步向前走去,一面暗忖道:
“那黃十峯臨去匆匆,也未説清楚,虎兒和那王總縹頭現在何處,此時此情,只有先到趙家堡中瞧瞧了。”
他地勢不熟,一直走到了天色將明,才找到了趙家堡。容哥兒行到堡門口處,趙天霄、王子方、田文秀已經聯抉迎了出來。
容哥兒急急搶前一步,對着王子方抱拳一揖,道:“見過老前輩。”
王子方搶前一步,握住廠容哥兒一雙手,道:“容兄弟,不用多禮了,那黃幫主可曾見到你?”
容哥兒道:“見過了”。
趙天霄道:“此地不是講話之處,請到莊中坐吧。”長揖肅客,把容哥兒讓人了大廳之中。
羣豪落座之後,兩個青衣小婢,獻上茶來。容哥兒目光轉動,四下流頤。
趙天霄道:“容相公可是要找那舉兄嗎?”
容哥兒道:“他在何處?”
趙天霄道:“現在客室休息。”
容哥兒道:“他在此就好,不用找他了。”
王子萬輕輕咳了一聲,道:“那丐幫的黃幫主未和容相公一起來嗎?”
容哥兒以丐幫中大變之事,不能隨便講出口來,搖搖頭道:“黃幫主順有要事,趕超回了丐幫總舵。”
趙天霄一皺眉頭:道:“這就麻煩了。”
容哥兒道:“什麼事?不知是否可以告訴在下?”
趙天霄道:“長安古城風暴迭起,已然引起各方豪雄注意,因此在太白山中,召開大會共商拒敵之策,其中有幾位很少在江湖走動的人這次也破例出山了,丐幫的黃幫主是這次大會中貴賓。”
容哥兒心中暗道:“丐幫中此刻鬧得天翻地覆,黃十峯哪還有這份閒情,去參加這一場英雄大會呢?”心中念轉,口中卻又不便説出,沉吟了一陣,道:“只怕那丐幫黃幫主難以趕來參與此會了。”
王子方道:“容相公呢?”
容哥兒道:“晚輩奉母親之命來此相助王老前輩奪縹,想不到波起浪湧,竟然捲入了這場是非之中,如今事情未辦妥,在下多留幾日,自是無妨。”
田文秀望了趙天霄一眼道:“黃幫主既是不能趕來,有容相公參與,那也足使大會增光不少了。”
趙天霄道:“目下也只好如此了。”
趙天霄抬頭看看天色,道:“好!咱們午時出發,諸位此刻,各請回室,整理一下行裝,藉機坐息一陣。”
田文秀一把拉住容哥兒道:“容兄請到小弟房中坐坐如何?”
容哥兒道:“此刻怎好打擾?”
田文秀道:“不妨事。”當先帶路而行。容哥兒緊隨行人了一座靜室之中。
田文秀欠身讓客,低聲道:“容兄今宵可和那黃幫主在一起?”
容哥兒道:“不錯,黃幫主有事匆匆趕回了丐幫總航。”
田文秀道:“兄弟所得消息,丐幫中一位長老獨眼神丐,和他們神機堂主,都已趕到了長安古城,不知容兄見過沒有?”
容哥兒道:“見過了。”
田文秀道:“那是説這傳言是真的了?
容哥兒道:‘什麼傳言?”
田文秀道:“在下聽得一點消息,説是丐幫中有了大變,不知是真是假?”
容哥兒暗暗忖道:“此人耳目如此靈敏,實是一位非常人物。”當下説道:“丐幫如無大變,那黃十峯既然答應了你們的邀約,如何能失約不來,匆匆趕回丐幫總舵。”
田文秀道:“那獨眼神丐和那位神機堂主,可是和黃幫主一起回去了嗎?”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就不清楚了。”田文秀似是已瞧出了容哥兒的為難之狀,也不再多問,微微一笑,道:“容兄可知道此次大會之意嗎?”
容哥兒道:“兄弟不知,正想向田兄請教人口有不便之處,兄弟就不用去了。”
田文秀道:“萬上和那位化身莫測的無極老人,鬧得長安滿城風雨,整個西北武林道都已經震動起來,因此驚動了幾位息隱武林已久的人物,出面查證此事。”
容哥兒接道:“田兄可知道是些什麼人物?”
田文秀道:“這個兄弟亦不很清楚,不過,都是幾位很負盛名的人。”
容哥兒正待再問,瞥見王子方匆匆走了進來。田文秀站起身子,道:“兩位談論兄弟有事,去去就來。”大步出室而去。
容哥兒微微一笑,道:“田兄請便。”
王子方緩緩坐了下去,道:“容兄弟,老朽有幾句話,如便在喉,不吐不快。”
容哥兒道:“什麼事?老前輩只管指教。”
王子方道:“就目下情勢而論,已不是老朽失縹的問題,容兄奉令堂之命來此,相助老朽尋嫖,老朽是感激不盡,但此刻波起浪湧,事情愈鬧愈大,容兄弟似是不宜再跟着鬧下去了,老母倚門,望兒早歸,其心情是何等沉重,容兄弟似應該回去了。”
容哥兒沉吟了一陣,道:“在下求追回老前輩的失嫖,回去之後,只怕亦要受家母責罰。”
王子方道:“容兄弟歸見令堂之後,就説是老朽之意。”
容哥兒望望天色,接道:“待晚輩想想再作決定,如何?”
王子方站起身子,道:“好!老朽希望你能夠急流勇退,不再捲入這場是非之中。”
容哥兒抱拳説道:“多謝老前輩的盛情,承得關注,在下是感激不盡。”
王子方道:“容兄弟請仔細想想,老朽先行別過。”轉身出室而去,順手帶上兩扇本門。
容哥兒只覺那王子方勸説之言,十分有理,一時之間,心中難作取捨,沉思了良久,仍是一片飛亂,只好暫時擱起。盤坐調息起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突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容哥兒睜開雙目,道:“請進來吧!
木門呀然而開,田文秀緩步走了進來;道:“趙堡主已在門外候駕。”
容哥兒抬頭看看天色,果然已經午時偏西一些,急急站起,急步而行。
只見趙天霄、王子方各自牽着兩匹健馬,站在堡外等候。
王子方遞過來一匹健馬的侵繩,道:“容兄弟想好了沒有?”
容哥兒道:“想好了。”
王子方道:“那很好,咱們後會有期,那位虎兒,尚留在趙家堡中,你去招呼一聲,咱們就此別過了。”一抱拳,躍上馬背。
容哥兒緊隨着躍上馬背,笑道:“晚輩三思之後,覺得還是該奉陪老前輩一行才是。”
王子方道:“那是決定去了?”
容哥兒道:“不錯。”
王子方打量了容哥兒全身上下一陣,道:“既然要去,也該帶個兵刃才是。”
容哥兒道:“晚輩身上有着一把短劍。”他已知那至尊劍雖然短小一些,但卻鋒芒絕世,只是何以會全身墨黑,至今猶想它不透。
趙天霄飛身躍上馬背,道:“咱們快些走了。”一抖繮繩,當先向前奔去。
王子方低微的嘆息一聲,一帶繮繩,隨在趙天霄身後行去。
田文秀跨上馬背,道:“容兄,請吧!”
容哥兒也不謙讓,一勒馬繮,向前奔去。
這四匹健馬,都是趙家堡中選出的上好長程跑馬,放腿奔行,絕塵而馳。
突聞一陣馬嘶之聲,一匹全身雪白的快馬,疾如流星趕月一般,片刻間,超越了趙天霄和王子方的前面。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那白馬不是寄存在丐幫的健馬嗎?”
只因那馬奔行過速,容哥無法看清楚。
待他心回念轉時,那快馬已越過幾人,餘下一道滾滾塵煙。
田文秀低聲讚道:“好一匹千里馬。”
容哥兒幾乎失聲説出識得那匹健馬,但也終於忍了下去。
趙天霄微微一收馬繮,奔行的快馬突然漫了下來。
田文秀低聲鋭道:“趙堡主有話要問咱們,走快一些。”
容哥兒、田文秀雙雙一提馬紹迎了上去。
趙天霄低聲問道:“兩位可曾瞧清楚那快馬上坐的人嗎?”
容哥兒只顧瞧那白馬,未曾留心到馬上之人,隱隱所見,似是一個全身黑衣的瘦小之人,當下説道:“未看清楚。”
田文秀道:“好像是一個穿黑衣的少年。”
趙天霄道:“田世兄可曾瞧清楚了那人的形貌嗎?”
田文秀道:“那馬太過快速,快得使人沒法瞧清楚。”
趙天霄不再多言,沉吟了一陣,道:“好!咱們也該走快一些了。”當先縱騎飛馳。
這四匹快馬,雖都是趙家堡中選出的長程健馬,但在四人一味催馬狂奔,不肯停息地馳騁之下,亦是力猶不透,四匹馬都跑得通體汗水如雨。
趙天霄當先帶路不肯停息,容哥兒、王子方等,雖然已覺出健馬難支,但也不便停下休息。
這對,快馬奔行在一座村落前面,大道緊臨村旁,只見趙天霄一帶馬頭,健馬突然向村中奔去。容哥兒等只瞧得大感奇怪,只好也勒馬馳人村落中去。
趙天霄直馳到一座大宅院外,一收經繩,停了下來,高聲喝道:“開門。”
但聞木門呀然大開,四個大漢,牽着健馬,魚貿走了出來。
趙天霄舉手一揮,道:“換馬。”先縱上馬背,放轡馳去。
容哥兒、王子方、田文秀等齊齊換了坐騎,縱馬又向前奔去。太陽下山時分,已到了太白山下。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覺滿山積雪,一片皚白,晚照中映雪,泛現起一片彩霞色。
田文秀道:“太白積雪,為天下勝景之一,只可惜咱們此來,別有所謀,無暇仔細的欣賞太自景物了。”
趙天霄打量了一下四面山勢,説道:“咱們要下馬步行了。”
田文秀下馬,説道:“這馬要放在何處?”
趙天霄道:“卸下馬鞍,任憑它們去吧。”
王子方、容哥兒依言下馬,取下馬鞍,放了健馬。”
趙天霄取出一個圖案,仔細瞧了一陣,道:“在下帶路。”當光向前行去。
四人登上一坐峯頂,只見四面白雪覆蓋,不見峯谷形勢。
趙天霄流目四顧了一陣,向正南行去。
幾人雖是有着一身武功,但因山道崎嶇,積雪覆蓋,行動之間,十分困難,四人都走的十分小心。足足耗去了一個時辰之久,才走一下山來。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東方天際,捧出來一輪明月。
趙天霄似是早已有了準備,蹲下身子、從懷中摸出一幅圖案,然後,拿出一支火摺子,晃燃起來,在圖案上瞧了一瞧,道:“諸位請隨在我身後面行,亦步亦趨,緊緊追隨。”
凝目思索了一陣,又道:“咱們要經過一段很危險的地方,那是一條捷徑,白雪覆道,下臨百丈深谷,如是一步失足,跌下山去,勢必被摔得粉身碎骨。”
田文秀道:“如是不走這條險道,是否還有可通之路?”
趙天霄道:“那隻好繞道百里,今夜三更只怕無法到達了。”田文秀道:“大會何時開始?”
趙天霄道:“為了促使一位前輩高人與會,故而定於今夜三更。”
田文秀道:“那是隻有冒險越渡這一條險惡之路了。”
趙天霄道:“這條險徑,大半天然,小部人工,加上太白山終年不化的積雪,構成了這。一道險惡之道。不過也並非毫無跡痕可尋,諸位只要能夠緊隨我步痕而行,那就不會遇上危險了。”
田文秀道:“不知那條險惡之路,一共有多少里長。”
“趙天霄道:“二里以上,四里之內。”
王子方道:“既是一定要走險道,那就勞趙堡主帶路了。”
趙天霄道:“諸位清隨我步痕而行,千萬不可踏錯。”舉步向前行去。
王子方、容哥兒、田文秀魚貫的隨在眾人身後而行。只見趙天霄低頭面規,策步而行。羣豪個個全神貫注前面一人的落足痕跡之上,也不知行向何處。
但覺寒氣越來越強,似是已到了一座高峯之上。
此際明月照路,月光之下雪景,別有一番景象。
容哥兒抬頭一看,只見自己正行在一道懸崖之上,下面深谷,亦為白雪履蓋,月光下一片茫茫,也不知多深多遠。突然間,聽得一聲輕音,王子方一腳踏空,全身向下沉去。容哥兒右手一探,抓住了王子方衣領。
其實王子方一腳踏空時,右手一把抓住了落腳的石塊。
容哥兒微微向上一提,王子方躍起身子,重踏在落腳石上。
趙天霄道:“諸位小心了。”
白雪掩遮之下,羣豪面對着死亡的險路,心中還未覺出什麼。此刻王子方失足下墜,才使羣豪警覺着目下的險惡處境。
容哥兒低聲説道:“老前輩小心一些。”
走了一頓飯工夫之久,到了”一株大松之下,趙天霄長長吁一口氣,道:“好了,咱們已過險地。”
趙天昏目光轉動,掃掠了三個人一眼,道:“過了這段斷魂樁,已離那雪谷不遠,如是咱們不走錯路,半個時辰之內,可以到達雪谷了。”
説完,縱身向前行去,羣豪隨他身後,大步向前行去。趙天霄似是很熟悉山中形勢,繞着積雪山道,奔行如飛。
轉過了幾個山彎,容哥兒已覺得越走越冷,月色一片茫茫,盡是皚白積雪。
又行了數里,趙天雷突然停了下來,伸手指一條雙峯爽峙的山谷,道:“到了。”
容哥兒抬頭看去,只見谷中一片蒼茫,不見一點屋影人蹤。
田文秀道:“果然是名副其實的雪谷,全谷中盡是積雪。”
趙天霄微微一笑,抱拳説道:“趙夫霄拜見老前輩。”靜夜中聲音傳出老遠。
容哥兒,公中暗道:“這一片茫茫雷谷,難道真會有人居住不成?”
忖思之間,突見三丈外積雪分裂,緩步走出一個黑衣人。
容哥兒吃了一驚,暗道:“這人從雪中冒出,難道也是從雪中行來不成。”
只見那黑衣入緩步行到趙天霄的身前,仔細打量一陣,道:“你是趙天霄趙堡主?”
趙天霄道:“不錯,五是區區在下。”
那黑衣人道:“可有邀請信物?
趙天霄探手從懷個取出一個竹牌,託在掌心之上,道:“兄台瞧過。”
那人當真的伸出頭去,仔細的瞧了那竹牌一陣,目光一掠田文秀等,道:“這些人都是你隨來的朋友?”
趙天霄道:“我們一共四個人。”
那黑衣人點點頭,道:“好!隨我來吧。”
行到那裂洞之前,道:“諸位小心一些行走。”當先一躍而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那裂門之處,竟是一扇活門,上面白雪掩蓋,不知底細的人,自是踏破鐵鞋,也難以找得了。趙天雷緊隨那黑衣人身後,率着田文秀等魚貫踏梯而下。
深入一丈七八尺左右,才落着實地。
容哥兒心中暗道:“雪裏秘道,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景。”
留心瞧去,只見一條可容兩人並肩而行的小道,曲彎而人。
兩側都是堅硬的雪壁,上面是白雪覆蓋,不過每隔一丈左右,總要轉一個彎,每一個轉彎的地方,部是一根白色的支柱,也不知是何物做成。
轉約十幾個彎子後,那黑夜人突然停了下來説道:“諸位清等候片刻。”
轉過一個彎去不見。
容哥兒深入雪道之後,全為一種新奇感所吸引,忘記了酷寒,停下之後,才覺得陰寒極濃,不得不運氣抵禦。
那黑衣人去約一盞茶時光,又走了回來説道:“家師有請諸位。”
趙天霄道:“有勞通報。”當先向前行去。
容哥兒只覺漸行漸高,不自覺間出了雪道,抬頭一看月桂中天,眼前又是一番景象。
這是一片十丈方圓的平地,四面山峯環繞,那雪下地道,竟然繞過了、個山峯,通人這一片盆地之中。
容哥兒目光一轉,只見那皚白的雪地上,放着十幾張竹椅,已然先有四人在座。
兩個青衫老者,一個樵夫模樣的大漢,一個頭戴瓜皮小帽,枯瘦如柴的矮子,此地本級酷寒。那枯瘦矮子,袖手而坐,若不勝寒。
只見趙天霄對着四人中間,一抱拳,恭敬地説:“晚輩趙天霄,如約而來。”
容哥兒心中奇道:“這趙天霄不知在對何人行禮?”
心念轉動,耳際已響起了一個威重的聲音,道:“好!你們坐下。”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一個全身白衣,白髮覆面,白髯垂胸的老人,端坐在四人中間。他一身白衣,坐在雪地中,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王子方、田文秀、容哥兒等依序緊倍在趙天霄的身側坐下。
那白衣老者道:“夫霄,要他們報上姓名。”
趙天霄答應了一聲,道:“諸位請自行報名吧。”
王子方欠身而起,道:“成都王子方。”
那白衣人潭:“金刀神芒,王總縹頭。”
王子方道:“不敢當。”緩緩坐下。
田文秀道:“田家堡的田文秀。”
白衣人道:“少堡主,西北道上,後起之秀,日後要接天霄領導西北武林。”
容哥兒站起身子,道:“在下穿哥兒。”
白衣人喃喃自語,道:“容哥兒,容哥兒這名字倒陌生得很。”
容哥兒道:“晚輩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白衣人道:“你是何人的門下?”
容哥兒道:“晚輩藝得家傳。”
白衣人道:“你施用的什麼兵刃?”
容哥兒道:“晚輩使用長劍。”
白衣人道:“容家劍,容家劍。”突然一掌拍在大腿之上,道:“令尊的名諱,如何稱呼?”
容哥兒道:“這個晚輩不知。”
白衣人仰起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令尊還活在世上嗎?”
容哥兒道:“晚輩記事之後,就未再見過家父之面。”
白衣人啊了聲,不再多問,目光轉註到趙天霄腸上,道:“長安城中,近日情形如何?”
趙天霄略沉吟道:“情勢很壞,無極老人和萬上門,有如見首不見尾的神龍,出沒無常,神秘難測,而且他們手下,都雲集着很多高手,忠心效命,晚輩雖然盡了最大的心力,仍是沒法查明他們的來龍去脈。”
白衣人靜靜曲叮着,一語不接,直待趙天霄説完了一番話後、才接了一句摸不相關的話,道:“那黃幫主沒有來?”
趙天霄望了容哥兒一眼,道:“據這位容兄説,那丐幫中突然發生了一次大變,黃幫主匆匆趕了回去,故而未來應約。”
白衣人目光又轉到容哥兒的臉上,道:“丐幫發生了什麼大變?
容哥兒道:“老前輩明察。”
白衣人道:“黃十峯雄才大略,縱有大變,也是難他不倒。”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一次卻非小可了,丐幫中的長老,和神機堂主聯手背叛於他,只怕是不易渡過。”那白衣人仍不聞容哥兒接口説話,目光又轉到趙天霄臉上,接道:
“這些日子中,可有其他武林道,集聚長安?
趙天霄道:“除丐幫之外,還未見其他門派中人趕到長安。”
那白衣人緩緩道:“你們一路來,定已十分疲倦,先請坐息一陣,咱們再談不遲。”
言罷,當先閉上雙目。
趙天霄不敢驚動那白衣人,又怕田文秀等問話,索性也閉上雙目而坐。
王子方、田文秀、容哥兒,眼看那趙天霄閉目調息,也只好照法施為,儘管難以凝神入定,也只好裝作人定模樣。”
大約過了一頓飯工夫之久,突聞一聲尖厲長嘯,傳了過來,容哥兒霍然站起身子,看那白衣人和那樵夫及兩個長衫人等,都靜絕不動,渾如未曾聞得那嘯聲一般,只好緩緩坐下。偷眼看趙天霄和田文秀,只見三人也和自己一般茫然四顧,顯是亦為那嘯聲驚動。
容哥兒鎮定一下心神,心中暗道:“這白衣老人,不知是何許人物,何以要佐到酷寒不毛之地,如是説他出世逃俗,息隱林泉,位於此等之處,那是未免太過刻薄自己了。
此地風物,也不像一個出世高人留居之地,那他佐在這裏,只有兩個目的了:一個是逃避仇家,一個是苦練一種什麼武功。”正在忖思着眼前的形勢,突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勁裝大漢,急急跑了過來,道:‘申、郭兩位大駕已到。”
那白衣人道:“請他們進來吧户
那黑衣大漢轉身而去,片刻之後,帶了兩個老人。
當先一人,身着天藍長衫,足蹬福字履,頭上戴着一個青緞子瓜皮子帽,留着白長髯。第二個微見駝背,青布夾祆,青布長褲,留幾根稀疏的白鬍子,足着青布鞋。
兩人齊齊抱拳,道:“兄弟晚來一步,有勞諸位久候了。”
白衣人微微額首,道:“勞動兩位遠途跋涉,在下甚感不安。”
那身着藍衫的老人自行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道:“好説。
那白衣人緩緩説道:“此地都非外人,兩位有話,儘管説出就是。
那藍杉人望了那青衣人一眼,道:“這幾年來,兄弟已完全和江湖同道絕緣,一個月中,也難得離開寒舍一步。”
白衣人道:“但申兄的內功,卻是愈來愈見精進了。”
藍衣老人説道:“兄弟雖已決心脱離武林生涯,但功夫卻未擱下。”
白衣人道:“咱們習武之入,不肯棄下武功,正和讀書人不肯放下書中一樣,雖已退出江湖,但難免見獵心喜,這些日來,長安城鬧得天翻地覆,兩位難道一點都不為所動嗎?”
藍衣人微微一笑,道:“白兄説的不錯,起初幾日,兄弟還能忍下,後來就忍不下了。”目光轉到青衣駝揹人身上,道:“兄弟雖然得一點內情,但如比起郭兄,那是小巫見大巫了。”
那駝子道:“好説,好説,申兄過獎了。”
白衣人緩緩説道:“兩位不用謙讓了,咱們都已退出江湖,不再問武林中事,但卻還未死去,以長安為中心的西北道上,被人鬧得烏煙瘴氣,那是誠心不替咱們留下一點老面子了。”
那樵夫模樣的人突然接口説:“咱們何不找上長安城去,挑了他們的窯子!
白衣人冷然接道:“四弟這火爆之氣,總是無法改過,如若強敵是易與之輩,申、郭兩位太快,豈容他人在卧榻之側打鼾。”那樵子吃那白衣人叱責一頓,不再多言。
姓申的藍衫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郭兄是金口難開,兄弟只好先行拋磚引玉了。”
白衣人道:“我等洗耳恭聽。”
藍衣老人目光一掠王子方,接道:“成都鎮遠鏢局失嫖之後,長安城中已陸續雲集了甚多高手,其初之時,兄弟也未放在心上,後來越看越是不對,來人中有很多竟是退隱江湖已久的老魔頭,情勢已非普通的武林爭鬥,而是有所大舉圖謀了。”
趙天霄暗道了兩聲慚槐,忖道:“長安城早有兆頭,我竟不知,這領油西北武林的招牌,算是從此砸了。”
那白衣人雙目轉往在駝背青衣人的身上,道:“郭兄一向以耳目靈敏見稱,想是定已知道什麼消息了。”
那駝子輕輕咳了一聲,道:“兄弟也和申兄一般,查來查去,查不出個名堂。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目下雲集牙長安城中的神秘人物,並非由一人統領,至少他們分出兩派。”
容哥兒暗道:“好啊!看來你也不會知道的比我多了。”
白衣人神態肅然地説道:“兩位只知道這一點嗎?”
白衣人凝目不語,沉吟良久,道:“現在那兩派神秘人物,還在長安城中嗎?”
青衣駝子道:“還有一部分留在長安城中。”
白衣人抬起頭來,説道:“老二、老三,你們有何高見?”
兩個青衣人齊聲説道:“咱們聽憑大哥決定。”
白衣人目光一驚那藍衫老人和青衣駝子道:“兩位對此,可有什麼高見?”
青衣駝子,道:“兄弟雖已金盆洗手,退出了江湖,但如白兄決定要重出江湖。查問此事,兄弟唯命是從。”
藍衫老人道:“兄弟也是聽命白兄。”
只聽白衣人道:“咱們雖然都已退隱江湖,但還未死心,如若任人在西北道上,鬧得天翻地覆,而不過問,那也是大夫顏面的事了,因此,老夫柬邀兩位,商議商議。”
話未落口,突聞砰然一聲大響,高空中現出兩朵銀花。
白衣人突然站起,冷冷説;置:“好啊!咱們還未去找人家,人家卻已找上了門來。”’
兩個青衣老人抬頭瞧了那銀花一眼,齊齊問道:“大哥準備和他們見面嗎?
白衣人不答兩人問話,目光轉註到趙天霄的臉上道:“天霄,你們來時,可曾發覺有盯梢之人?”
趙天雷道:“晚輩行來,極是小心,事先連少堡主等亦未説明。”
白衣人目光對着那藍衫老人和青衣駝子身上道:“兩位呢?”
郭駐子道:“兄弟自信不致被人盯上。”
只聽一步履之聲,傳了過來,一個穿黑衣的大漢,急步奔了過來,道:“雪谷之外,突然來了四個勁裝大漢,牽了兩條巨犬,似是追查什麼?”
白衣人道:“先把各口封住。”
那黑衣大漢應道:“已經封了。”
白衣人一揮手道:“要他們小心防守。”
黑衣人轉身行了幾步,又回身説道:“屬下看那兩頭巨大,耳目似是極其靈敏,如是被他們查出來門户所在,是否出手阻攔?”
白衣人道:“最好不和他們照面,如是情勢迫人,那就格殺無論。
白衣人略一沉吟又道:“如能生擒一兩個來,那是最好,萬一不能生擒,那就一體搏殺,不能讓他們逃走一個。”
那黑衣人道:“屬下遵命。”轉身一躍,疾奔而去。
白衣人目光環掃了羣豪一眼,道:“咱們去瞧瞧來的什麼人物?”
站起身子,當先行去。羣豪魚貫相隨而行。
容哥兒心中暗暗忖道:“這一片山谷,茫範無涯,盡是白雪,不知他宿住何處?一個人武功再高,也不能終年日夜住在大雪之中啊。”
但聞那白衣人的聲音,傳人耳中道:“諸位行動之時,最好能隨着老夫的落足痕跡,免得陷入危險之中。”
容哥兒心中暗道:“難道這茫茫雪地上也布有陷講不成。”
忖思之間,那白衣人已行到一座山壁前面。
只見那白衣人伸出手在積雪壁上一陳揮動,雪壁突然開啓了一座密門。
兩個黑衣佩刀武士,並肩行出,分列兩側,長揖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