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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餐廳外,倪晏禾拉着梁微瑕的手,一路往公司的方向疾走。

    “剛才……謝謝你替我解圍,幸虧有你幫我的忙,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粱微瑕低聲道謝。

    “別客氣,我不光只是幫你,也是在幫自己。是我媽大誇張了,居然要我們生小孩?有沒有搞錯!”倪晏禾想起,還忍不住嘀咕。“別開玩笑!要是我們有了孩子,將來怎麼離婚?”

    粱微瑕倏然一愣,腳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停止了,原本被他緊握着的手,也無聲地自他掌中滑開。

    “怎麼了?”倪晏禾停下來,不解地望着她。

    “我……”梁微瑕很想擠出無所謂的笑容,告訴他自己沒事,但是這實在好睏難,她幾乎笑不出來。

    “沒什麼,我很久沒出來走走了,想在這附近逛逛,你先回辦公室好嗎?”她低着頭,迴避他探索的利眼。

    他眯眼皺眉,細細地審視她,卻瞧不出任何端倪。“好吧!不過你自己小心,如果需要司機接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的,謝謝你!”她禮貌的點頭道謝。

    倪晏禾又懷疑地眯起了眼。他怎麼覺得她怪怪的,奸像突然變得很客氣?

    不過見她如同往常一樣,掛着温柔的淺笑,揮手朝他道別,又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他狐疑地再望她一眼,才獨自轉身走回公司。

    他走後,梁微瑕一個人沿着騎樓,慢慢的往前走。

    沿途商店的玻璃櫥窗裏,擺着琳琅滿目的精品,她渾渾噩噩地走着、瞧着,直到在一面繪有藍色天空的童裝店櫥窗前,看見自己映照在玻璃上的影像,這才震驚地停下腳步。

    她的臉上,怎麼會有水滴?

    她顫抖地伸出手,撫上自己潮濕的臉頰,發現那些水滴竟然是温的。

    她……哭了?

    這個事實,令她難以剋制地落下更多眼淚。

    他沒有説錯,他們早就協議好,這只是一樁讓她父親安心的臨時婚約,若是她父親過世了,他們便立刻離婚,這是他們早就説好的!

    這樣的他們,不可能擁有孩子!

    她一直十分明白這一點,卻還是落下眼淚。

    是她不奸,她太天真了!

    她以為他對她稍微好一點,就是愛上了她,他們才過了半個月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甜蜜生活,她就夢想這段婚姻能夠持續到永遠。

    他身旁有如繁星般數不清的美女環繞,就憑她的姿色,怎麼可能留得住俊朗迷人的他呢?她真是痴心妄想!

    像我這種客貌……她微顫的手,緩緩撫上左臉頰那塊紅色的胎記。

    此時,一個媽媽牽着小孩走出童裝店,那小男孩看見梁微瑕臉上的胎記,立即指着她大叫:“媽媽,你看那個阿姨臉上長了紅紅的東西,看起來好奇怪喔!”

    “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亂説話。”那個媽媽尷尬極了,胡亂向梁微瑕點頭道歉後,立刻拖着自己的孩子離開。

    淚,再度沿着粱微瑕的臉龐落下。

    她從未如此厭惡過自己!她的臉上,為何長了這樣難看的東西?她多希望自己臉上不曾有這塊胎記,那麼或許,倪晏禾便會打從心底愛她一回……

    她想倪晏禾永遠也不會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早在上次宴會時——不!或許更早,在他們第一次喝咖啡時,她就愛上他了!只是當時心中還有許多顧慮與防備,所以對他始終有些保留。

    與他結婚之後,那些防備保留,全在他的温柔對待下,化為春雪,融化在驕陽下。

    這時候她忽然好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懂得愛情的滋味?

    如果她從來不懂愛,那麼便不會感到痛苦與難過了!

    ***

    “嗯……”

    充滿旖旎風情的卧房裏,濃烈的激情方興末艾。

    倪晏禾粗喘着加快節奏,一面欣賞梁微瑕逐漸轉紅的臉蛋,心中感到無比的驕傲。

    她在獲得滿足時,臉上的胎記會因體温的節節攀升轉紅,這是他的最新發現。

    他吻着那塊紅豔似血的胎記,重重一擊後,呻吟着宣泄出體內所有的熱流。

    兩人的氣息逐漸平穩,他翻身摟住她,想愛憐地親吻她。但梁微瑕幾乎是立即推開他起身,抓起放在牀邊的浴袍,急促地説:“我去洗澡。”

    “幹嘛這麼急?再陪我躺一會!”他不由分説,又拉着她躺下。

    最近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故意逃避他似的,每回歡愛後,她總是推説有事要忙,然後便匆忙離開,不再像新婚前半個月那樣,温柔順從地膩在他懷中。

    她雖不曾拒絕他的求歡,-他總覺得她人在他懷中,心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

    難道她有了其他的情人?他忍不住這麼想。

    如果不是因為有其他的情人,她怎麼可能突然轉變態度?

    “你知道嗎?你臉上這塊胎記,其實很漂亮,仔細看的話,很像——朵盛開的玫瑰。”他的食指沿着逐漸褪回淡粉的印記,畫出一朵玫瑰的圖形。

    “是嗎?我自己倒沒注意過。”她勉強一笑,藉故轉身開音樂,以躲開他親暱碰觸的手。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我老覺得你在躲我!”倪晏禾不滿的情緒終於爆發。

    “我沒有躲你呀!”她以一貫輕柔的語氣回答。

    她八足極力説服自己,別再對他痴心妄想。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摸你的臉?尤其是那塊胎記,你簡直像怕我碰壞似的,連摸都不准我摸!”偏偏他最愛碰它、吻它,她不准他碰,他的心情就很不好。

    “是你多心了。對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她自牀頭櫃的抽屜中恥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他叫迪洛,是我在英國留學時的朋友,他過兩天會到台灣來拜訪,我想招待他住在家裏,可以嗎?”

    倪晏禾科睨那張她和金髮老外合照的照片,酸酸地從鼻孔裏哼了聲。“你想留就留,不必和我商量,反正這是你家!”

    他還在和她賭氣,所以就算回答也沒好口氣。

    明知道他根本不在意她的一切,粱微瑕還是有些受傷。

    “我只是尊重你的感受。”她勉強一笑,收起照片。“我先去洗澡了。”

    她下牀披上浴袍,快步走進浴室裏。

    倪晏禾獨自躺在牀上,捶着枕頭生悶氣。

    可惡!那個老外和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居然讓他攬着她的肩!

    依他看,他們的關係一定不只是單純的同學這麼簡單,若不是他萬分肯定她在他之前是清白無瑕的,否則他真會懷疑,他們是否有什麼曖昧關係?

    他抓起枕頭蒙着臉,愈想愈不是滋味,最後索性丟開枕頭,大步跨下牀走進浴室。

    “啊!你怎麼——”

    正在淋浴的粱微瑕看見他走進來,嚇了一大跳,正想質問他怎麼闖進來了,他已猛然低頭攫住她的唇,用力吻着。

    “好痛……”

    他惡狠狠地吻她,不顧她疼痛的呻吟,逕自將她推向貼着瓷磚的牆壁,在冒着熱氣的水花中,狂野地佔有她。

    他第一次憤怒得失去理智,而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張陳年的舊照片!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鐵定笑掉那幫損友的大牙。

    ***

    機場的接機室裏,擠滿許多引頸盼望親友的人們。

    粱微瑕纖細的身體,擠在擁擠的人羣中,期待地望着入境口的方向。

    她很久沒見到迪洛了,非常想念他呢!想起過去在英國求學那段日子,就讓她好懷念。

    “這裏人這麼多,擠來擠去不煩嗎?我要你到車上等着就好,你偏不聽,親自接機真的有那麼重要?”堅持陪她來的倪晏禾,一面替她擋開不時擠來的人潮,嘴裏也不怎麼高興地嘀咕道。

    她對那個外國佬愈好,他愈生氣。

    她沒必要對一個朋友這麼好——更何況是男性的朋友!

    不過這無關嫉爐,純粹只是看不過去!他在心中極力解釋。

    “我怕你不認得迪洛嘛!”

    “就算我不認得他,寫大字報他總認得吧?”他就不信那蠢蛋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得。

    “親自來總是比較有誠意——啊,他出來了!”梁微瑕看見迪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前方,隨即高興地揮手喊道:“迪洛——”

    迪洛聽到梁微瑕的聲音,轉頭四處梭巡她的身影,當他在人羣中看見她的身影時,也立刻露出興奮地笑容,直衝上前。

    “蘇菲雅——”他在倪晏禾來得及阻止前,倏然抱起梁微瑕用力旋轉。“我好想你,蘇菲雅!”

    “迪洛!我的頭好暈,別這樣轉——”梁微瑕忘了迪洛瘋狂、孩子氣的個性,如今被他這麼一嚇,只能閉着眼不斷尖叫。

    “你別伯,不會有危險的!”迪洛不顧她的尖叫,依然玩得高興。

    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掌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旋轉。

    “她叫你不要轉了,你聽不懂嗎?”倪晏禾重重擰眉瞪着他。

    “你是誰?跟蘇菲稚有什麼關係?”迪洛的遊戲被人打斷,心裏相當不高興,尤其他發現這個陌生的東方男子長得相當不錯,心中的警戒立刻升高了。

    “我是她的丈夫!”倪晏禾昂起下巴,得意地宣佈自己的身分。

    他第一次發現,丈夫這個頭銜這麼好用。

    “丈夫?!”迪洛驚駭地大叫。“蘇菲雅,你結婚了?”

    “嗯。我剛新婚兩個月。”粱微瑕有些羞赧地承認。

    “可是差不多就在兩個月之前,我曾打過電話給你,那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迪洛以為她在騙他。

    “那時候我還沒結婚,我們的婚事決定得有點倉卒。”她大略解釋道。

    “蘇菲雅,你是不是因為懷孕了,才急着結婚?”迪洛懷疑地問。

    “不是啦!”梁微瑕羞得-搖頭。“沒這回事,我並沒有懷孕。”

    “那就好,我勸你別太早懷孕,否則萬一你決定要離婚,那可就麻煩了。”迪洛撇頭瞪了倪晏禾一眼。

    她這個丈夫,他看了就不順眼,搶走他心愛的蘇菲雅不説,態度還這麼囂張,簡直可恨!

    “來接機的人愈來愈多了,我勸你們最好先離開這裏,別在這裏妨礙其他人出入。”倪晏禾也毫不客氣的回敬迪洛一記白眼。

    迪洛瞧他不順眼最好,因為他也不喜歡迪洛!那傢伙明知道微瑕已經嫁給他,還一副痴情無悔的樣子,讓他感到極端厭惡。

    “迪洛,我們無出去好了,我馬上請司機把車開過來。”粱微瑕有些尷尬地笑笑。

    這兩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像兩頭公牛似的,一見面就鬥上了呢?

    在返回台北的車上,迪洛刻意忽略倪晏禾的存在,不斷和梁微瑕談起他們在英國的朋友。

    迪洛這招的確管用,有關他們求學時的話題,倪晏禾連一句也插不上嘴,他不禁埋怨自己,為何不早幾年認識微瑕?

    “蘇菲雅,你臉上這塊眙記還沒去處理嗎?上回我不是告訴你,英國有位整形外科醫生,對處理這種先天性的胎記很拿手,趕快把臉上這塊討厭的東西除掉,不是能夠快點變漂亮嗎?”

    “對不起!最近我比較忙……”梁微瑕心虛地一笑。

    “趕快抽個時間去看看!聽説那個醫生很厲害,會用手術的方式,颳去皮膚表面的色素,然後再移植大腿內部的皮膚補上,到時候你就會有張漂亮無瑕的新臉皮了。”

    “那不等於植皮手術嗎?”她光聽他描述就覺得害怕。

    “沒錯。但也唯有這樣,才能完全去除你臉上的胎記呀!”迪洛回答得理直氣壯。

    “這手術目前還在實驗階段,正需要志願者協助進行實驗,你早點和他連絡,才來得及搶到名額,否則等實驗階段過了,天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正式開放給一般民眾?”他沒發現梁微瑕的恐懼,逕自叨唸着。

    “你少在那裏出餿王意!”倪晏禾難忍怒氣地大喝。

    “你説什麼?!”迪洛橫眉豎眼地瞪他。

    “什麼鬼植皮手術?微瑕好好的,幹嘛去受這種罪?況且這個手術尚在實驗階段,你就迫不及待慫恿她去參加,萬一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想接受這種實驗手術,本來就要做好可能失敗的心理準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反正不管怎樣,絕對會比現在好,難道你不希望她變美?”迪洛不服氣的問。

    “我從來就不覺得微瑕醜,何必要她變美?”倪晏禾懶得浪費唇舌和這個外國來的上番溝通,他逕自轉頭對梁微瑕諷刺一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朋友?”

    粱微瑕哀傷地笑了笑,難過地低下頭。

    她記得迪洛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活潑、熱情,而且非常照顧她,他們相處時,他也很少提及她臉上的胎記。

    原以為外國人思想較開放,應該不會在意她臉上的胎記,沒想到……

    “我全是為了蘇菲雅好,才希望她改變!”迪洛還振振有詞的為自己的自私辯解。

    其實在他的觀念裏,他既然喜歡微瑕,也打算娶她為妻,那麼他自然有權干涉她的一切。

    他看上的不只是她清靈雅緻的氣質,她家的財富地位,也是他選擇她的一大因素。

    在社會上闖蕩過一陣子之後,他更加了解財富與權勢的重要,所以才會突然決定來台灣,展開追求的行動。

    只不過,他想娶的是改造後的她,並不是現在的她,所以他才極力説服她去動手術。誰都不希望有個上不了枱面的醜妻嘛!

    至於她已經結婚的事——那不是問題!他根本不把她的丈夫放在眼裏。

    他相信等她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明白他的好,到時候這個丈夫也該卸任,換他來擔任了。

    “她的父親目前正在重病中,她哪有心情去管自己的臉?”倪晏禾真想把這個番仔老外丟下車,他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只會胡亂出餿主意!

    “蘇菲雅,你父親生病了?他生了什麼病?”迪洛訝異地問。

    “肺癌。”梁微瑕難過地説:“醫生説,已經是末期了。”

    “蘇菲雅,我很遺憾。”迪洛嘴裏這麼説着,心裏卻有點壞心地竊喜着。

    也許這正是上帝給他的好機會,讓他能藉着安慰她的機會,得到她的芳心。

    “如果真的覺得遺憾,就少去騷擾她!”倪晏禾低聲咕噥。

    他們一回到梁家,迪洛立刻使出渾身解數,又哄又讚美的,拼命討粱家二老開心,弄得梁信宇夫婦渾身不自在,用過餐之後,便早早回房去了。

    他們一走,迪洛立刻轉移目標,打算來糾纏粱微瑕。

    幸虧倪晏禾眼明手快、中途攔劫,並將她帶回卧房藏着,她才沒被迪洛纏上。

    “那迪洛真是個煩人的傢伙!”他忍不住批評。

    要不是梁家二老在,他不方便表示意見,不然他早把迪洛攆出去了。

    “他是客人嘛!”粱微瑕無奈地説道。

    其實她也有點後悔,請迪洛到家裏來作客,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客人來了,她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

    如今她只能祈禱,希望迪洛能儘早離開台灣。

    ***

    誰知道,迪洛不但沒提早離開台灣,反而有長久住下來的打算。

    他住在梁家,只要一逮到機會,就纏着粱家二老和梁微瑕不放,弄得大家不勝其擾,又不好意思告訴他。

    為此,倪晏禾和梁微瑕發生過幾次小爭執,倪晏禾堅持要她請迪洛走人,她卻不肯。

    “不管迪洛再怎麼煩,總是客人,我怎能開口請客人離開?那太沒禮貌了!”

    “沒禮貌的是那個傢伙!哪有人上別人家,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就算主人沒開口,自己也該識相的離開!]倪晏禾一提起他就有氣。

    “或許迪洛真的很喜歡台灣,才會停留這麼久。”梁微瑕替迪洛解釋。

    “是啊!他還真喜歡台灣。”他冷聲諷刺。

    迪洛來到台灣半個月,幾乎哪裏也沒去,整天在家不是黏着梁家二老,就是纏着梁徽瑕。依他看,迪洛喜歡梁家的人,勝過台灣的風景一百倍!

    面對倪晏禾的抱怨,梁微瑕只能軟言安撫。

    要她開口下逐客令,她實在辦不到!

    這天,倪晏禾出門到公司聽取月例簡報,迪洛逮到機會,又黏上樑微瑕,不顧她因照顧父親而顯露的疲憊神情,硬是纏了她大半個下午。

    “你那個丈夫太差勁了,居然就這樣把你丟在家裏,自己出門去。要是我,絕大意不會這麼做!”他激動的批評。

    “晏禾是體貼我照顧父親太累了,才讓我在家裏休息。畢竟我從早到晚,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照顧我父親,真的很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希望能獲得充分的休息。”她委婉地暗示,自己需要休息。

    “哼!依我看,他根本是以你為恥,覺得你的相貌會讓他丟臉,才不願帶你出門。”迪洛壓根沒聽她説了什麼,繼續憤然表示意見。

    “他不是這種人。”他要是嫌棄,早在結婚之初就嫌棄了,哪還用得着等到現在?

    “你幹嘛老替他説話?我看你根本被他迷昏頭了!”迪洛不滿地嘀咕道。

    “我只是相信他。他真的不是這種人,我瞭解他。”

    “那我呢?你也瞭解我嗎?我對你的感情,你為什麼不懂呢?”

    “迪洛——”

    “蘇菲雅,我愛你!我要你嫁給我!”

    “迪洛,我已經結婚了。”她真的不勝其擾,他們為何總要為了這件事爭執?

    “那就離婚啊!”

    迪洛嘶吼完,突然出其不意地捧住她的臉,強自低頭印下偷襲的吻。

    “唔——下要!”

    梁微瑕嚇了一大跳,用力推開他,才一抬頭,便看見倪晏禾面色鐵青地站在敞開的門前,瞪着她和迪洛。

    “晏禾!你——回來了?”她雖是被強吻的,但還是不免感到慌張。

    “抱歉打擾你們,但是我回來了。”

    倪晏禾冷着臉,一語不發的走進來,他筆直走向迪洛面前,突然舉起摯頭,使盡全身的力氣,揮出一記鐵拳。

    “啊?!迪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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