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班河西的眼皮垂下,如響斯應,將頭埋在她那兩隻乳房之間.沉沉睡去!鼾聲如小雷般的響起!他被她摧眠了!霎時之間,像一個活死人般的一動也不動,失去一切作為!四名小婢立刻來至牀前,向她道:“娘娘!請吩咐!”“外面那具屍體收拾乾淨了麼!”“都已處理得乾淨了!娘娘!這人!”“已被‘鎖陽功’鎖住了他!他是娘娘一生中最鍾情的愛人,讓娘娘愛心切切!”“娘娘!請斟酌,他那刀法已犀利無敵,連天君四影都被斬了一個。”“他在那位公子身邊,並不是最優秀的刀手!”“老天,這敵人在本堂中已無人可敵了!”另一名小蟬囁嚅着道:“娘娘!天君他老人家已傳來旨諭,説金陵石府的人馬車騎已到達開封,咱們去歸德府的人已全部失陷!只是尚未偵察出他們究竟藏匿在城廂中何處!”“嗯!娘娘認為他口中的龍三公子便是石青玉少主!”“那這人是……”“這人是石青玉手下的六武士不假,在石府並非是第一流的高手!可惜了!娘娘沒有收服一名十六大兄之一,有些遺憾!”“娘娘!據説他們十六大兄早已不負實防戰搏之責了!”班河西的生死命運已急轉直下,只在她“東宮之後”的一念之間!所謂:“鎖陽功”便是由她的子宮鎖住他的龜頭,令他全身酥麻爽快,半絲勁力也施展不出來,又被她施展了“摧服大法”摧眠了,有如一隻待宰之羊!“娘娘!黎明在即,夙色已顯,請決定……”這私情與公義令她不能立刻決斷!石府的江湖威煞,勢力之強,她也有些耳聞,而“八槐堂”的成就也不是一擊便垮,且佔有地利,人多將廣!這得失厲害之間,她不能計算準確誰家的贏算較大!若一旦弄左了!石府佔了上風,她殺人家一個大護衞,石少主豈能甘休,自身便陷入死無葬身之地,她認為自己尚有好長的一段歲月青春要展顯自在!焉能不顧及後果!況且“八表天君”年事已高,一旦死亡,她這位亟人臣的東宮之後便應離位,被封為老太君了!不論哪位世子傳襲這“花國帝君”之位,便另有一批后妃當班竊位,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她這點小功,並不能手掌大權!更況且在她的內心中有一樁解不開的秘密,在年事稍長之後,才觸發於心!是則她的這隻小金蓮所引起的!便是她身世之秘,人世便是一個一愚,市井中的一個不識之無的小混混,望一眼她的小腳腳,便知她是官宦這女,身價萬倍,肅然起敬!但,她卻孤獨一人,無家世可考可尋,父母是誰呢,是否真的性後?問題是父母在何種情況下將自己託給了戴君武的!若是朋友託孤,他應早早對自已説明,否則,便是仇殺,或者劫殺,當時自己年幼,俊俏乖巧,而被留下來撫養成人!那應當是三十年前,自己三四歲之間,小腳腳己被纏了兩三年了!便是放開業已變型,只得繼續纏下去!他一直留在她的身邊,由他開採奪紅,沒讓她下海接觸過別的男人,人人都稱她為異數!要她修文習武,一切正常。性格冷豔,年事已大便封為“東宮之後”,陪他出過幾次較大場合的府治江湖武林之會,大顯風頭,志得意滿!一些江湖大豪見了她的小腳腳加上一身超絕的開功,冷豔的脱俗風姿,都露出饞像,讚美有加,千口同聲,譽為仙姬!已開出暗盤,一夕萬金讓他們分享着玩玩!但戴君武的志趣是多方面的,她卻不能專寵,令她有遺棄失落感!他是否是殺她家的大仇人,自己只能存疑!往事如煙,已回想不起來!現在説不定便是他敗亡之日,或許其寶庫之中,便藏得自己小時所常見的先人遺澤呢!正可藉此打開這心鎖之秘!而他這娼家之長,蹂躪人家的少女,為他作樹搖錢.污穢不堪,她是打內心便厭惡,然而,她敢表示意見改弦移轍麼?能以自保不被強迫幹那生張熟李的賣淫勾當,已是謝天謝地!那也並非是他對她寵愛之故,只是當年他一念之差.令江湖大蒙們人人皆知她是他的寵妃,令她一夕成名、身價非凡!他若再讓她按客,不啻是給自己過不去,可能人人都想來“乾乾”他身邊人!算是分享了他的妻妾!他便是臉皮再厚,心再黑,這對他是莫大的侮辱,他不會幹的!她思忖至此,便有了決定:最好的辦法是將班河西這小郎君,秘密扣在手巾,必要時便可作為護身之符,對石府來個討價還價!得以保全自己!於是,她將班河西的頭臉抬起來,親吻再親吻!口中喃喃呼喚着:“弟弟!弟弟!河西!河西!姐姐為情勢所迫,只得暫別一時!姐姐要去殿前應點,請你委曲些時,妾身絕不負心!”她哭了,真的哭了,捨不得離開他,哭得珠淚滂沱。爬下繡牀,親自給他穿好了衣服,掛上了那柄“雷霆刀”蓋上被子!又俯身親吻了!那牀便徐徐沉落到地底下了!這地底便是“八槐堂”萬載冰庫中的一角,牀被嵌在五方皆是冰壁冰堆的小孔洞中,班河西等於被她冰起來了!插翅難飛!“噹噹!噹噹……’”黎明雞唱中“八表夭君”戴君武在“紫宸殿”中早朝,大會文武百僚!好不威風!昨夜賭場之變已呈表上來!飛刀隊都統崔三變之被俘!“幻影寒寒冰苞”房孤帷之離奇失蹤,也由大總承闕武簡報上來!而歸德府的快馬、信鴿亦將“‘雙陸博士”雙公主等人失陷的消息傳來!已弄得上下震動,失色變顏!稍有騷動不安之狀!天君己勃然震怒,布達全體備戰,徵調外藩勤王,派人手進行偵查敵情!命二世子戴人豪專理此事!早朝之後,重要的部屬,參詳軍務者,又進入偏殿商討此事!後素娥以工宮之尊,得列席諮商!她素以冷豔自許,與眾離居,只冷眼旁觀,測度情況,未曾發言獻計!大家對她也不以為意,深知她數十年來從不爭權奪利,是最易相處的人,有她不多,缺她不少的!不被列為政爭的對象!而“西宮之後”的方眉姬,卻不同了!她是喜歡弄權養勢的女人,大小事故一把抓,小事故天君便委她處理了!這時,卻焦心如焚,花容失色,恐懼驚悸着!她那羌極的人寰、金碧輝煌的“極樂宮”,是經不得戰火摧殘的!一旦殺殺打打,便毀於一旦!面目全非!大世子戴人傑年已四旬,首先表態道:“趁現在石青玉這小子只有少數幾人住在客棧中,這是一個殲滅他的良機!否則,也讓他知難而退,不敢小看我“八槐堂”的勢力!在江湖便是以勢力為後盾,那些花花草草之計,未形成敵對之時可用,一旦形成敵對態勢便不管用了,只有武功搏殺才是唯一可行之策廠而那個正牌的“綸巾相公”文三略,也認為機不可失,應以最優秀的搭配狠狠的給他一擊,表示本堂在開封是個有份量的組合!不是一羣烏合之眾。“西宮”方眉姬卻不同意,駁言道:“本宮之意,我方已失利多次,不應孤注一擲,最好是與他陳兵相會,造成以多吃小的形勢,諒他一組小車隊能有幾個人!以談判來解決爭端,以柔克剛,讓他些利益,又有何妨,他們總是路客,不便久留此地。本堂以保存勢力,不動搖根本為主,與他和談之後,有道是哪個魁格的好男兒不喜歡美人兒的温柔!想風流風流呢!咱們低頭放長線,不爭一時爭於秋!將咱們的女孩子們推上去,讓他們白嫖‘白乾’,本宮不信,他們‘幹’了舒爽了之後,還狠得下心來,一刀一個給腦袋砍下來!”這話已説得是身為武士的人慚愧,身為姑娘的人歡喜。那是要她們擺下“風流陣”了。聽説石府的武士個個威煞江湖,有這機會,下些工夫,不難找個好郎君1她們討論多時,也不曾定案。且説昨夜石青玉等人在餛飩攤上擊敗了“太平通寶”的六十四煞星,便驅車上路.一行平安迴歸客棧!少時,建兒也獨自回來,稟報了班河西已將房孤雁梟首在一座花園中,應房主人之邀請,可能要多待些時間,才能回來!沈瑤琴笑道:“是男主人還是女主人!”建兒喏喏吞吞吐吐的道:“是!是女主人!”“嘿!又是‘八槐堂’的美人計,但願小班能渡過這次紅蓮劫,平安歸來!”“看形勢似與‘八槐堂’不相關聯!“那地點是何所在!”“是一處大花園,中有一座竹屋,可稱世外桃源,應是雅士隱者之所居!景色清幽,似是官家別墅,出入無男僕,俱是些小婢!”“八槐堂”中豔窟多處,外表清雅,並不表示內中沒有豪華!”“是是!建兒也曾探首偷窺過,內裏也素雅有致,無一豔色,人人都是白衣索服,不施胭脂,蘭香盈袖!可列仙班!”“這就奇了!若小班凌晨不歸,便是已失陷,咱們便得去見識一番!”春宵若短,半夜易渡,班河西卻不曾歸來!這令石青玉與沈搖琴皺眉不歡,心頭沉重,顯而易見的是班河西,已被那個浪女撿在褲腰帶上去了!石府無緣無故的丟失了一個人,一個頗具身價的大將,這是從來未曾有過的事!若非情況有些特殊,不克自主,班河西是不敢怎的狂妄,不知分寸!沈瑤琴命建兒帶路,要親身去會會這個女主人去!看她怎大的呼風喚雨的手段,能夠將班河西給釣了去,弄得他屈志變節,背叛了石府,隨行的有四位女裙釵!白馬揚鞭,一陣小馳,已來至這花陣竹舍之前。沈瑤琴在馬上遠顧近盼,認為這裏是北宋之時的御花園!那是翠頭柳拂紅檻,花開苞放迎風顫,萬紫千紅,黃白相間,蜂蝶旋翩翩!座座太湖奇石,形象百變.匠心冠絕這俗世人間。翠蔓爬佈滿竹棚水謝,喇叭花兒吊掛在粉牆蓬架之顛,好一幅人間美景,消塵脱俗別是一仙天!蟬唱梧桐,蛙鳴溪澗.小橋流水漱石,共唱這天上人間!竹篩篩而動,燕穿穿工剪,令人心頭兒顫,惹得情意懶心欲眠!同美人兒來共枕比肩,調笑在此間,消磨掉了英雄膽,忘卻了世事事多苦難!她們由遠處落鞍,步行飛掠而前!避開正面,斜向接近這應竹屋,來至切近,陡聞室中傳出一陣琴韻歌聲,音色清亮,字正腔圓,宛轉鶯啼,令人止息傾耳,只聽得唱道:“當年似曾避虎狼秦,是仙家約來的巧風韻。景因人得譽,人為景填真;佳趣留連堪玩,人景共評論。花片紛紛,避雨猶如彈淚粉。溪流滾滾,迎風還似皺洲裙。桃源有路楚台鄰,春園未許漁樵問。兩股濃情是隱,淺妝淡抹色統盡!風流人來誘引,塵凡容不相認!瑤草細分蕩舞裙,翠絲披一握,彷彿流了溪雲。得千叩萬叩,意舒心飛始回嗔!柳林楓林夾花蔭,洞門兒又鬧的怎緊;蜂蝶莫浪猜,魚雁難傳訊,好風光自有憑東風君。管領這江霞黃昏萬樹春,説什麼人比玉連環結同心!難描難畫,難題難詠,難近能親!無意混囂塵,月殿蟬娟夜深沉。若不是夢裏相逢,今時得見,生前有份!等閒問,誰敢比肩調笑,作對兒來温存!美名名清新,比不的她能舞能歌,宜喜宜嗔!紅燈綠酒繁華緊,惑不動她疏勢遠利的芳心。歲月渡光華,老不了她永黛長生的髮鬢!絕膏梁鼎食,瘦不了的她扭楚楚的堪彎腰身!股巍巍顫頓乃世外天然異品。窄小小的香鈎,倒掛懸天上之奇珍!香馥馥撤盡了人間別樣的靈根。最喜騷人悄種,鶼鶼纏綿無休盡。最歡英雄關顧,磊落超羣那一根!把一段蓬萊境.妝點入情潮浸!將半比繡詞,呼喚出相如琴!説清高堪憐,不可比那尋常賺恩客的煙花陣。追訪的人,須得自思忖:先辯世那無差錯的心意,誠誠真真。後問她許成合了今世姻緣話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