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我動力取出他的子彈?”
真是大勇敢了,叫人由衷的佩服,把一個奄奄一息的活死人交託在她手上,該説病急亂投醫嗎?
不是她愛耍大牌多此一問,而是給他們後悔的機會,兔得人人了土,才來怪她醫術不精,專醫“死”人。
説實在話,她很久沒醫治過活人了,若非愛睏得沒精力去“拒絕”他們的請託,此刻她會躺在充滿天人菊香味的暖牀上。大作絢麗無邊的美夢。
看着和死人無異的慘白臉色,簡陋的醫療室滿是刺目血漬,兩袋血用了一大半,維持着僅剩的一口氣,不甘心就此與世相辭。
以她專業的知識和經驗判斷,這樣的傷勢早該抬到殯儀館存放,而此人居然還有微弱呼吸,強要與上天爭一線生機,悍然的意志力叫人咋舌,簡直和蟑螂一樣頑固打不死。
救不救都非她分內之事,盡人事,聽天命,看他的造化了。
“拜託你,醫生,請你儘快取出他胸口的彈頭,救人如救火遲疑不得。”都什麼時候還猶豫不決。
“先言明在前,是你們的請求我才動刀,事後不可有任何怨言。”先小人後君子。
“一定,一定,麻煩你快動手,他快撐不下去了。”脈搏似乎快停止了,她怎麼還在談讓人聽不懂的條件。
一定會計較還是一定沒事?“找張紙來寫下切結書,所有人都印上指印。”
“什麼?!””
所有人都傻眼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身處何地?幾十把槍正對着她,而她不擔心自身安危,反要一行人蓋指印、寫下切結書,她是不是瘋子?
“你們大可在一邊發愣、發狂,他的命要是救不回非我之過,是你們聯手害死他。”別人的生命對她而言不痛不疼。
是死是活她並不在意。
“臭娘們,你再不救我們老大,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一個捺不住性子的男子當場將槍口指向她太陽穴。
表情不變的言醉醉打了個優雅的哈欠。“有時間廢話不如去準備後事,我看他快不行了。”
“你……”另一個人拉住衝動的男子,神情並不友善。
“醫生,雖然我們的行為是野蠻了些,但到自前為止不曾傷害過你,別逼我們出手。”
再和善的人也會被她無所謂的舉止惹火,言而有信是鷹幫的人一貫作風,她的無禮要求根本是一種挑釁,令人無法忍氣吞聲。
能容忍她至今是看在她是危急時分的惟一選擇,不然早讓她橫屍當場,成一具無名女屍,哪來一堆瘋言瘋語。
“儘管逞口舌之勇吧!如果想替他送葬請便,‘女人’的美容黨重於生命。”言醉醉刻意強調女人的壞習性。
當她開始磨起小指頭的指腹時,便是她不高興的起端,討厭和人周旋的方法是置之不理,沒人能強迫她做不願做的事。
菊,清廉、高潔,寧可花殘葉破也不向惡劣風雨屈服,傲立孤枝地迎向暴雨肆虐。
身為象徵法律的正義一方,頭一回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她的低調是叫人不清楚以往的輝煌,綁架法醫算前所未聞,視公權力無一物的傢伙是該學點教訓,凡事總有例外,威脅也有失效的一天。
‘雄叔,我們照她的要求去做,再爭論無濟無事。”雅痞穿着的男子率先擬好切結書,並印上大拇指指印。
被稱為雄叔的中年男子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齒的印下不甘願的痕跡。
救人為先,迫在眉梢的緊急叫人疏忽不得,其他人跟進地留下警方檔案內求之不得的指紋,一臉的冷沉像
“他的保證。”下巴一努,言醉醉昂然地站得很直,不動一手一足。
“你——你真是我見過最古怪的女醫生。”苦笑的一搖頭,他擅作主張地牽起動也不動的指頭印上指紋。
不多浪費時間,她將切結書平整地對摺再對摺,收放入醫生袍的口袋,打開用具包內的小瓶濃縮雙氧水消毒器具,吩咐一邊的人打盆熱水來。
簡陋的器材有簡陋的治療法,剪刀剪開黏貼肌膚的布料,稍微檢視一下傷口的深處,她毫不考慮地以尖利的解剖刀劃下第一刀。
躺在木板搭成的牀上的傷患一吃痛,收縮肌肉,無意識的劇烈反抗使得她不容易下刀。
所以她討厭救活人嘛!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否則不小心切斷動脈可是他自己找死。間恕不負責。
“你沒有麻醉藥或什麼能使他昏迷的藥物嗎?”石碣以上身按住傷患的肩,另喚幾人分別壓住手臂及身體各部位。
她輕甩了一滴血在他臉上。“我要不要帶根棒棒糖來安撫各位?”
自知問題可笑,石礙緊閉雙唇,看她熟練的切開傷口,輕輕一挑就彈出半指長的彈頭,利落的手法叫人歎為觀止,好像不需要太費心。
眼一眯,他思忖起女子的身份,有醫學背景的他不難看出她是一流的外科醫生,下刀沉穩不遲疑,對傷口的熟稔像是已處理千百次似。
一般外科醫生開刀大多是切除體內的腫瘤或病變細胞,接觸槍傷的機會並不多,因此能利落的在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取出子彈,是件不可思議的事,除非她常做此事。
看來他們“請”對了人,名醫一出手便知不同凡響,難怪她敢故弄玄虛地推拖再三不怕狂鷹半途死掉,惹來殺身之禍。
不過她太高傲了,讓人想扁她幾拳。
“啊——”
淒厲的吼聲叫人為之一栗,震住了在場的人,怔仲的吞了吞口水,打個冷顫。
“真沒用,吼得死人都由墳墓爬出來抗議。”她發誓下一次絕不救活人。
真的很吵。
“你……你灑了什麼東西在傷口上?”老大的忍痛力向來過人。
“碘酒。”縫合線一穿,她悠閒地縫着傷口,像是古代仕女在繡花。
“碘……碘酒?!”好濃的藥水味,光用鼻子聞就叫人刺激的快流淚。
回頭一睨,果然有不少人在抽鼻拭淚。
“百分之兩百的濃縮碘酒,實驗室才有的純天然提取碘酒,消毒殺菌的效果是普通碘酒的一百倍。”
“你瘋了,正常人的忍耐力怎受得起,你想活活痛死他呀!”狂鷹的臉色比先前更蒼白。
打個死結,她剪斷縫線。“既然子彈沒要了他的命,小小的藥水能紊他何呢?”她不負責的道,大概的瞄瞄其他已處理過的傷口,包紮手法看來不算專業,至少得了個乙,尚可。
直接暈死過去較好處置,動來動去的傷口有多痛她是不清楚,但是妨礙她縫補工作便是不可饒恕,她已經非常累了,沒工夫和他“肉”搏戰。
最好的辦法是讓其失去所有知覺,痛到麻痹才不會和她作對,輕輕鬆鬆地進行縫合動作。
通常三百西西的碘酒用兩西西就足夠痛昏一條巨犬,這次她非常大方地倒了半瓶一百五十西西,他還能不癱平四肢的像只待宰的公羊。
一條命值多少,診金由他們自個斟酌,她眼皮重得快張不開了,以後少來找她麻煩,除非是抬進法醫室。
“喂!你要去哪裏?”石竭示意要門口的人擋住她。
“回家睡覺。”困死了,再不睡覺她會比牀上的男人先死。
“誰準你離開,老大未清醒前你得照料他的傷。”這女人真是膽大妄為。
連打三個哈欠,言醉醉無視那怒顏。“你們全死光了嗎?我不是看護。”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得治好他才可以離開。”她非留下不可。
“找張牀給我。”不行了,太多的人氣叫她不舒服極了。
“嘎?!”她説了什麼?
一時接不上她怪異的要求,石碣愣了一下。
“牀,睡覺用的牀,如果有房間我會留得甘願些。”睡飽再走。
石碣恍然大悟明瞭她意思。“我會給你一間私人房間,你不要妄想逃走。”
“馬上。”暫時不走,因為她沒力氣了。
連着一個禮拜有驗不完的屍,她的體力早透支,若不是邵之雍急着要傍晚送來的屍體的解剖報告書,她已經準備要給自己放假了。
身為警察大學的武術教練,要對付幾名持槍歹徒易如反掌,只是她真的太疲倦了,不想費心的與其較量手腳功夫,流汗還得洗澡才能上牀,而她根本懶得動,只想上牀。
“一般槍傷的傷口會發炎,有發燒的症狀,你不預作防範嗎?”
言醉醉由垂下的眼皮輕輕一瞟。“你夠大了吧!需要人提醒你去買退燒藥嗎?”
關她底事,她已做完她那一部分的工作,接下來是患者的命,撐得下來長命百歲,熬不過去就寫上“英年早逝”的輓聯,她不去上香了。
“你……”
“要我留下先給我一張牀休息,一時半刻他還死不了,最少能拖上幾日。”死了,她替他解剖。
不能説是盛氣凌人,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英氣,使人不由自主地服從。
“醫生,你有一張惡毒的嘴。”沒有所謂的仁心仁術,空有醫技。
言醉醉淡淡地薄笑。“去打聽打聽我是誰,結果會讓你驚惶失措。”
“你是誰?”醫生通常會掛上名牌,而她什麼也未佩帶。
“言,醉,醉。”夠清楚了,只要他想通是哪個言醉醉。
好熟的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開張處方箋我好去買藥。”
有些藥品必須醫生指定才可購買,用藥方面他們承認不如專業醫生。
她隨手撕下便條紙寫了藥名和自己的簽名,從事藥理調配的藥劑師都認識她。“我可以去睡覺了吧?”
“小七,你帶言醫生到三樓左側第二間房休息。”眼神一使,要監視。
“是,碣哥。”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石碣正考慮要不要將老大移回自己的房間,身側的手下表情怪異欲言又止,惹得他好奇的一問。
“怎麼了,你不贊成移動老大嗎?”傷得太重了,的確不宜搬動。
“不……不是……是……是她。”眼睛一瞟,不用指名道姓眾人也曉得他説的是誰。
“你知道她的身份?”原來她真的根有名。
那手下口水一咽。“碣哥,言醉醉是近年來名氣最旺的法醫。”
“喔!法醫……”等等,他説了什麼?“你説她是解剖台上無冤案的女法醫言醉……醉醉……”
是了,難怪他覺得熟悉,報上常有她以敏鋭的思緒破解某件無頭公案的報導,誇她如何以解剖刀剖明真相,叫真兇無所遁形,死者得以還諸真實的寧靜。
啊!完了,他怎麼那麼胡塗,居然找來法醫還蓋了指紋,他們全是警方黑名單上急欲收集犯罪資料的黑幫分子,而她是代表司法的一方。
他該不該在老大清醒前先逃亡,他肯定會死得很慘,這下於是請鬼領藥單,死給他看。
* * *
痛,是仇琅惟一的感覺。
像是走了一趟地獄的烈火殿,全身的灼痛彷彿有把火在心底燒着,讓他渴望有一池清泉能撲滅看不見的熱源,減輕那一份疼痛。
在黑暗中走了許久,似夢似幻裏他聽見一道不甚客氣的女音在指責他要死不活,叫他有股氣想揪着她一陣痛罵,然後丟下樓餵食人魚。
可是聲音總是來去匆匆,從來不曾久留地吊人胃口,影響他的情緒,女人不該在他面前放肆,螻蟻般的生命只在兩指間。
捏碎。
她又來喳呼了,怪他活得太長壽,好歹施惠棺材店的老闆,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拖連累人受罪。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要鷹幫的狂鷹去死,她真是活膩了不知地獄有幾層,不抓她下去瞧瞧有違鷹的狂掠,女人只能成為男人的食物,不配開口説人話。
是開門聲,沒他的允許擅自離開,她的確膽大妄為,他要教訓她,女人的服從是天性,她休想有自己的意識。
刺目的光線躍人徐徐張開的眼中,他逼迫自己去適應驟然感受的日光,看着深藍色的天花板證明他躺在牀上,飄動的窗簾染上一層淡淡金光。
“啊!該死。”
剛要翻身下牀,胸前傳來劇烈的拍痛,連帶着身體其他部位也跟着痛了起來。
他想起中彈前遭受的背叛,一個女人串聯他幫中某人出賣了他,欺瞞他事實真相地引誘他步向陷耕,清純如她竟也有一顆歹毒的心,他真是小看了。
女人之於他是一件件可以替換的衣服,他從不在女人身上用心,保存期限不超過三年。
可他為她開了先例……
“咬,恭喜你由鬼門關前凱旋歸來,沒想到你死裏逃生的第一句話是該死,看來是不該救你。”瞧他狼狽的模樣,應該拍照存證。
“是你救了我?”討人厭的傢伙,他最不想欠的人情就是他的。
這人會為此念上十年八年,至死不休地要他記在心上,不可或忘。
沉灑俊朗的男子見他臭着一張臉哈哈大笑。“很遺憾不是我,我的醫術差強人意。”
因為他是內科大夫,專門科目是直腸和皮膚過敏,幫不了他。
“我以為我死定了。”鬆了一口氣,他面泛陰冷的傲氣。
“我也當你救不活,打算在你墳前負荊請罪。”三更半夜上哪找醫生,一些知名外科醫生是不在夜晚接下棘手病患。
那天的情況相當危急,將他由水中拉起時已無生息,他必須立即施以人工呼吸,舍那寶貴的時間,費了五分鐘才讓他恢復心跳。
普通人遇上槍擊是送往醫院急救,而他的身份特殊不能驚動警方,故不得不把人帶回鷹幫總部,再想辦法和死神搶時間。
石碣運氣好,四處瞎闖地找來正牌“外科”醫生,精良的技術適時挽回瀕臨死亡的生命,雖然她的專長在另一領域。
不過救得回來就好,管他是外科、內科、神經科,一把解剖刀切的都是人肉,差別在於“硬”度問題。
“馮碩字,你來笑話我死不成嗎?”等他死了再來訪罪已經來不及了。
“兄弟,做人厚道些,那夜我可是為你敲遍各大名醫的門,不過人緣不好,請不出敢為你動刀的醫生。”每個人都怕死。
什麼叫醫德,由小事就能看大,昧着良心貪黑錢的人不少,真遇上事,桃、李不同株,各自為政,絕不與黑道扯上一點關係。
連他的啓蒙恩師都説:老了,拿不動手術刀,硬生生地斷了他最後一絲希望。
也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近千年,據了個不凡的女人來解救他黑暗心靈,叫人好生期待,正與邪的對抗是誰落於下風。
女人喔!有時比魔鬼還可怕。
“那麼是誰救了我?”冷抽了口氣,仇琅按住傷口調整坐姿。
“一個女人。”馮碩字故意端架子不言明,噙着笑意的嘴角純粹是看笑話的心態。
“女人?!”濃眉高攏,仇琅的神情盡是不屑。“她是誰?”
“就一個女人嘛!”瞧他擺明了瞧不起女人,不整整他怎麼過癮。
“別在我面前要幼稚的把戲,石碣呢?”一問他便知。
無趣,仇琅老是一板一眼不通氣。“石碣出去處理一些事,問我比較快。”
“不搞鬼?”他懷疑的冷嗤表示不信任。
“天地良心吶!我幾時唬弄過你,你精得要命。”大聲喊冤的馮碩宇“不小心”拍拍他肩膀,扯痛他胸前的傷口。
“你……”眼一沉,説不出的痛讓他想殺人。“這筆賬先記下。”
“哎呀!我好害怕,黑道大哥要我賣身還債。”馮碩宇一副小生怕怕地雙手護胸,羞如小女人。
動不得氣的仇琅以眼神冷冷瞪他。“裝夠小丑了吧!等我開間牛郎店不忘找你去掛牌。”
“暴殄天物,你不留下來自個使用,看在老朋友份上打你八折。”他勾起蓮花指往他傷口一點。
“嗯!”悶哼一聲,豆大的汗珠流下額。“你是存心的。”
“沒錯,可惜你沒法子跳起來咬我一口。”欺負他要趁此時,等他康復了就沒搞頭。
以前在學校時受他諸多“照顧”,即使是好朋友也有要債的權利,不能老叫人吃悶虧,該報的仇還是得討,有來有往才公平。
尤其是此刻他無法還手,捉弄起來大快人心,惡有惡報的時機到來了,不必擔憂被打個半死。
“靖鋒呢?被你毒死了。”可惡,他要儘快的復元,然後揍扁他不可一世的嘴臉。
似乎看穿他的心事,馮碩宇訕笑地挪挪身子。“他去幫你查幕後主使者是誰,同樣的事我們不希望重演。”
真讓他嚇到破膽,好幾天闔不上眼。
“不會有第二次。”他陰鷙的眼閃着令人驚懼的殺意。“我躺了幾天?”
“五天。”他唱戲般扳着手指,一根一根地數着像是在教白痴。
五天?“那個女人是誰?”
“你指的是哪個女人,沒頭沒腦地誰猜得準。”他當真不知他問的是何人。
“你打的馬虎眼還不夠多嗎?真要我揍你一拳才有記憶?”痛死也要踹他一腳。
馮碩宇失笑地搓搓下巴。“別逞強呀!兄弟,你想躺上半年好規避鷹幫的責任嗎?”
“説。”
受了傷還一樣霧氣。“方-靜的下落成謎,鷹幫的手下暫時不行動,就等你一句話。”
“我説的不是她。”他差點忘了方恆靜帶給他的傷害,她、該、死。
“不是她還有誰……喔!你的救命恩人言小姐呀!”這人打算以身相許還是恩將仇報?
一臉殺氣。
“言什麼?”他要確定她是不是老要他早死早投胎的惡魔女。
馮碩字忍俊不已。“是兄弟才勸你一句,不要得知她的全名你會活得愉快些。”
“別打我聽不懂的啞謎,名字。”仇琅語氣堅決,表情冷竣。
“你剛清醒不宜接受太多的刺激,我怕你氣得由牀上跳下。”一命嗚呼。
“女人都是一羣低等的垃圾,我會為個女人氣惱不休?”仇琅發出不齒的冷哼聲。
“這個女人不同,她會讓聖人跳牆,佛祖還俗。”貓變狗性汪汪叫。
“她很美?”仇琅的心底有一絲騷動,衣服不嫌多,他剛丟掉一件春衣。
“美不美見仁見智,她的姿色是數上品,個性更是一絕。”足以逼瘋所有人。
她勾引起他的興趣。“你準備和我兜多久的圈子才肯透露?”
“先説好,你不能拿我出氣,人是石碣找來的,我是旁觀者。”因此無罪。
“鼻涕男——”他低喚着馮碩字小時候的綽號。
惡劣,掀人舊創。“好吧!我告訴你,她叫言醉醉,言語的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醉。”
“古怪的名字,誰家的父母會為兒女取這樣的名字……你再説一遍她的名字。”他相信有人的皮該剝了。
“言、醉、醉,很熟的名字是不是?”他應該不陌生,兩年前他手下的一員大將就因她被判處死刑。
而且是罪證確鑿,無從翻案,毛髮及DNA比對皆無誤,一審定識。
“我要宰了她——”仇琅果真氣惱地發出狂吼聲,震動了胸腔痛不可遏。
“她救了你,你不能殺她。”早説了他會激動,不聽忠言。
病死是命,誰叫他忘思負義,老天在罰他。
“她、在、哪、裏?”仇琅的眼中燃起巨大火焰,似乎要吞噬大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喏,門邊的那位美人兒不就是你的再生父母。”
他倏地轉過頭一吼,“你給我過來……”
她是言醉醉?
“原來你還沒做古,我當是誰家的狗兒在叫春,有氣無力。”真可惜,禍害不死。
“你……”
“看來我做的紙壽衣你暫時用不着,改明兒再燒給你穿。”言醉醉清冷的擦擦發,打開窗户讓風灌進來。
男人,遠古世紀就該絕種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