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欣然道:“記着只須把他逼走便成,其他一切交給我們處理。”
説罷越過小橋,進入小樓。
樓內燃着火爐,温暖如春。
廳堂靜悄悄的,龍鷹喚道:“夫人!”
玉倩的聲音從樓上響起道:“小倩來哩!”接着是輕巧落樓梯的足音。
龍鷹心中苦笑,若他們發生**關係,對玉倩來説是向她看上的男人獻身,對自己來説則是偷王昱的未來嬌妾,變成一筆胡塗賬。
香風入懷,然後是玉倩火辣辣的嬌軀,豐潤温濕的香唇。
龍鷹拋開煩惱,痛吻她香唇,頗有抵死纏綿偷情豔遇的滋味。
唇分。
玉倩扭動身體呻吟道:“佔有我!範爺!佔有小倩!”
龍鷹左右臉蛋各香一下,道:“乖一點!現在是什麼形勢,外面埋伏的全是耳靈目鋭的高手,你呻吟得大聲些兒,也瞞不過他們,何況我還要到百尺樓上去站崗。今晚是不容有失,明白嗎?”
玉倩停止扭動,滿臉紅暈的仰首望他,幽幽道:“小倩怕再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龍鷹正容道:“我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也不顧他***所謂道德禮教,且是好色的男人,不過總覺得在現今的情況下,小倩是王昱兄的人。如果他納你為妾,小倩可以反對嗎?”
玉倩用盡力氣抱緊他,道:“我不管!怎麼説我現在仍不是屬於他的。”
又俏目生輝的道:“他這麼崇拜你。範爺可求他把小倩送給你,他已有這麼多小妾,少人家一個該不打緊。”
龍鷹嘆道:“問題在他的小妾沒有像你長得那般美麗。”
玉倩平靜下來,思索道:“他若要納小倩為妾,須徵得上官大家的同意,照我看上官大家不會答應他。唉!若我回皇宮,那時休想和範爺歡好。”
龍鷹不解道:“你的主子為何拒絕自己的表兄呢?”
玉倩現出悽幽之色。慘然道:“不要問,皇宮的事令人難以啓齒。”
龍鷹道:“我答應你,假設小倩重回皇宮。我不但可以和你歡好,説不定還可向你主子要人。”
玉倩搖頭道:“範先生不會明白宮內複雜的情況,那是沒有可能的。範爺呵!縱然今晚不能合體交歡。多給小倩點慰藉好嗎?否則休想小倩放你走。”
龍鷹暗歎一口氣,對玉倩大增同情愛憐之心,忙依她之言,好好撫慰。
龍鷹來到百尺樓頂,心中仍填滿與玉倩親熱温存的動人滋味。
富金、鄭工、石如山、詹榮俊和張岱五人擁上來團團圍着他,既興奮又緊張。北風呼嘯裏,樓頂比府內任何地方更要寒氣迫人。
張岱道:“今夜天公造美,月蔽星疏,最適合採花盜出來犯事。”
龍鷹笑道:“照你老哥的相法,他們的氣運如何?有沒有財運?”
張岱嘆道:“我太緊張了。事情又與自己有關,得失之心過重,不會看得準。”
詹榮俊將一個小袋子遞給龍鷹,道:“這是我們特製的紅水臭彈,失敗多次後終制成五個。數目是少了點。唉!”
龍鷹接過小袋子,隨手取出一個半拳般大的臭彈,用手試重量。
富金道:“外殼以紙漿製成,加兩層麻布,內藏清水、紅色染料和臭葉汁混成的液汁,只要沾上採花盜。保證他一時沒法清洗,且臭味附身。”
龍鷹道:“記着!當我發出暗號,立即敲響銅鐘,通知府衞不要胡亂發箭,更不要阻截我追擊採花盜。”
眾人低聲答應。
富金呼吸沉重的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龍鷹來到樓頂中央處,盤膝坐下,道:“什麼都不用做。你們可輪流到下面樓內避寒,我只須你們中的一個人在樓頂當值。”
説畢閉上雙目,摒除萬念,守一於中,依杜傲教的練功方法,進入冥坐的狀態。
自離開荒谷小石屋後,他還是首次冥坐,感覺是煥然一新,剎那間昇華至空而不空的精神境界。在練至種魔**第九重功法“成魔”後,先是與端木菱精采絕倫的一戰,接着是大運河和長江的兩場水戰,他都在龐大的壓力下屢次攀上第十重“魔極”的成魔至境,卻始終沒法持亙,就像登上樓頂後又掉回地上去。但已非常管用,助他屢避災劫。究其原因,正因魔種雖與他的自身融合無間,偏是“道心”和“魔心”仍差那麼的一點點,處於“魔道分離”的狀態,未竟全功。
不論“道心”“魔心”,均是無影無形、玄之又玄的東西,急也急不來,只能順其自然。可是今夜的情況非常特別,既是一髮千鈞般的緊張,又是漫無休止的等待,閒得發慌的時間,等於兩個極端情況的融合,偏是在這奇異的處境裏,龍鷹晉入魔極的境界,以道法坐功令“魔心”持亙不斷,保留在這個狀態。
採花盜最厲害處,不只是藉助天遁爪來去無蹤的本領,而是防不勝防,也是防守無門。如果他今晚確出現在蜀王府內,那他便是首次被掌握到行止,更可能是唯一予人可乘之機的機會,錯過了將永遠沒法抓着他。
所以今夜不容有失。正是在這種迫切性下,魔種再次顯其神效。
龍鷹的靈奇感應不住擴展,將整個蜀王府體會於寸心之間,那不止是眼耳鼻舌身的敏鋭觸角,而是“心”的感應,以前只能偶一為之,現在卻是“有會於心”。
渾渾融融裏,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龍鷹心中一動,生出感應,倏地睜目,長身而立,把守在身邊的詹榮俊嚇了一跳。
龍鷹移至樓頂邊,俯瞰夜色深沉,只廊道和城樓亮起燈火的蜀王府。
詹榮俊移至他身旁,緊張得不敢説話,富金等也擁了上來,人人大氣不敢透一口。
以龍鷹視黑夜如白晝的鋭目,仍看不到府內任何異樣的情況,可知採花盜潛蹤匿跡的本領何等高明。
幸好他仍清楚感應到他。
他緩緩取出五個特製水彈,藏於袖內,輕輕道:“待我擒得采花盜,明天我們去吃早點慶功。”
説畢躍離樓頂,投往一棵大樹的橫幹去。
幾個起落,龍鷹來到迎仙宮西面的園林裏,靜待採花盜上鈎。他把守的是如採花盜採花不遂,最快離開蜀王府的路線。憑採花盜的身手和工具,即使以龍鷹之能,亦沒法截着他。
幾下呼吸後,箭矢破空和叱喝之聲從玉倩的小樓處傳過來。龍鷹心叫厲害,這傢伙肯定有準確的情報,故可以不用尋找而潛到小樓所在處。
龍鷹保持在魔極的境界,忽然移動,在林木間左穿右轉,然後斜竄往上,落到一棵大樹之頂。
破風聲起。
一個黑影在他眼前橫空而過,疾如勁箭,同時手上機栝聲響,射出連索遁爪,延往前方三丈外一株老樹伸出的橫幹,正要抓個結實之際,龍鷹的五個特製紅水臭彈連珠投去。
採花盜確是高手,在這樣的情況下仍及時警覺。空出的手撮指成刀,劈中最先到達的“暗器”。
“啵”的一聲,水彈應手爆成漫空紅雨,由於龍鷹用勁巧妙,照頭照身的往採花盜灑去。
天遁爪抓個結實。
同一時間另四個水彈在他前方逐一爆開,採花盜的加速適令他消受另四蓬紅色臭水液。
龍鷹發出尖嘯,循採花盜的背影狂追去了。
漆黑的夜裏,一個大湖攔在前方。
龍鷹從蜀王府吊着採花盜追至城內,又從城內追到城外,仍憑氣味一直掌握住對方的行蹤。
可是到這裏後,氣味消失了。
湖另一邊的林木間傳來微僅可聞的馬兒輕嘶聲。
龍鷹心中叫好,沿湖掠去。
採花盜非常狡猾,又是準備充足,應變計劃至少有兩個。
在正常情況下,採花後他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藏身處,轉換回能掩飾他的身分。
情況危急時,例如今晚的情況,他可直逃城外,循預先擬定的最佳逃亡路線,快馬遠遁而去。
“颼”的一聲,龍鷹挑了附近最高的大樹,登上樹頂,俯瞰遠近。既知對方以快馬逃走,只須審度地形,即可掌握到他逃遁的方向。
他幾敢肯定對方不曉得自己追在後方,因他的追蹤法與別不同,可鎖緊對方的精神,不露形跡的鍥而不捨。
龍鷹知時機稍現即逝,展開他的林上提縱術,半盞熱茶的工夫來到官道旁的一棵樹上。
蹄聲自遠而近。
龍鷹用神看去,知對方上當。
採花盜再不是先前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而是換上另一身的衣服,外加禦寒披風。如果採花盜曉得他緊跟在後面,哪有時間換衣服?
龍鷹收攝心神,又運功將自己“封閉”起來,不泄露任何可惹得高手生出感應的破綻。
蓄勢以待。
採花盜已扔掉頭罩,現出本來面目,乍看只是個沒有什麼特徵的中年漢,細看卻感到他臉容陰森,雙目異芒閃爍,使人心寒。唯一令龍鷹不太愜意是,本以為他用右手拿兵器,故選從左方攻擊他,此時見他的馬刀掛在馬鞍左邊,始知他左手用刀,但已來不及改變攻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