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早上,何書晏都有種奇怪的感覺。
因為每回碰到顏皓萸,她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他,很熱烈、又很欣喜。
他滿頭霧水,忍不住開口問:“怎麼了?你為什麼一直用那種眼神看我?”
“恭喜你囉!”顏皓萸笑眯眯地道賀。
她實在忍不住要恭賀他,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認識他很久了,從沒見過他身旁有親密的紅粉知己,他總是那樣關心她、照顧她,她當然衷心期盼他身旁能有個親愛的人相伴,如今得知好消息,她自然比誰都高興。
“恭喜我什麼?”她的恭喜沒頭沒腦的,讓何書晏一頭霧水。
“恭喜你有女朋友了啊!”顏皓萸的笑容熱烈又甜美,但卻像針一樣紮在何書晏的心上,她笑得愈真誠,他的心愈難受。
“是安潔告訴你的?”不知為什麼,何書晏心裏有股難受的氣。
“是啊。”他看起來不是很開心,這讓顏皓萸覺得有點奇怪。
“怎麼了?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嗎?你放心,我並沒有告訴別人。”顏皓萸趕緊説道。
“也不是那樣。”
何書晏也不是想刻意隱瞞,當然更沒打算大肆張揚,但他就是非常不願意讓顏皓萸知道這件事,他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想法。
或許是,他根本還沒有死心,他嘴裏説着要對陶安潔負責,但心裏卻還渴望着得到顏皓萸的愛……
你其實是個自私卑鄙的男人!
嚴厲的指責,竄入他的心底。
何書晏眼神一黯,幾乎無法抬起頭面對她。
而渾然不知他心事的顏皓萸,還是笑得那樣燦爛。
“太好了!從今以後,就有人陪你吃飯、跟你看電影、聽你説心事、當你的後盾囉。”
“那你呢?”她只關心別人,自己呢?
“我?”顏皓萸臉上的笑容黯淡了。“我無所謂,打從翔翔死後,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早已不再去想什麼情啊愛了。”
“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只是看破了,想開了,現在的我反而不再感到痛苦了。忘了情愛,我才能真正好過。”
“唉。”
顏皓萸的話,讓他又心痛起來。她總是這樣,所以才讓他牽掛,永遠放不下。
午休時間,陶安潔拿出自己的便當,正要打開來享用時,何書晏突然走了過來,神色有點奇怪地對她説:
“安潔,可以麻煩你到我辦公室裏一下嗎?”
“啊……好的。”
陶安潔心裏竄起莫名的欣喜,除了工作上的接觸,他在公司很少主動找她説話的耶!即使是午休時間。
他突然要她進辦公室,是不是想跟她一起吃飯呢?
於是她想着,是不是應該順便把便當拿進去?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作罷,趕緊走進他的辦公室,看看他找她做什麼。
“書晏——”
“你為什麼要告訴別人我們正在交往的事?”哪知道他一開口,就是帶着指責的語氣。
陶安潔倏然一愣。他在怪她嗎?
“我和你交往的事,有驕傲到值得你到處宣揚嗎?”
當下,陶安潔的心好像被一根利箭穿透,無比難受。
“我沒有到處宣揚!我只告訴一個人而已,那就是皓萸姐。你是在怪我不該把我們交往的事告訴她嗎?為什麼不能説?為什麼不能讓她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何書晏愣了會,有些狼狽地轉開視線。
“我沒在害怕什麼,我只是覺得沒必要特地張揚!”
“是的!沒必要張揚、沒必要張揚,你總是希望別張揚!”
陶安潔隱忍已久的那根線終於繃斷了,從來不曾對他大聲説話的她,不自覺揚起音量。
“你是真的不想張揚,還是怕被皓萸姐知道我們交往的事?”陶安潔鼻頭一陣酸澀。
她忍得還不夠多嗎?她這情人比地下夫人還委屈,只差沒假裝和他素不相識,他還要她怎樣呢?
“這跟皓萸一點關係都沒有。”何書晏的俊顏上閃過一絲心虛。
“當然有關係!怎麼會沒關係?她是你的最愛,不是嗎?”
“你在説什麼……”何書晏臉上既是驚慌、又是心虛。
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可能會知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其實我什麼都知道。”她悲哀地一笑。
她只是不想點破,不是愚笨,她以為自欺欺人,這件事就會隨風消逝。
“你喜歡的人是她,不是我。”她沉痛地一字一字陳述。
“安潔,你聽我説——”
“但是,我還是喜歡你。”
陶安潔的宣示,讓何書晏心頭陡然一顫,心情激盪,久久無法言語。
“我愛你!”陶安潔再一次大聲告白。
“安潔……”
他不知道該説什麼,是該道謝、還是道歉?
或許他該道歉,因為他無法響應她滿滿的愛……
但是最後他只能説:“謝謝你。”
有個人如此愛他,他心中只有感激。
陶安潔倏然一凜,他不是説“我也愛你”,而是“謝謝你”。
心底的悲傷與驚慌,讓她不顧一切奔上前,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唇。
這是第一次,她在辦公室裏跨越公私的分際線,但是她不怕被他責怪,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現在她只想緊緊地擁抱他。
“對不起!”
對陶安潔,何書晏有滿滿的歉意,不管他們之間是否有愛,她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這是事實,他卻讓她傷心哭泣。
“今晚一起去吃飯吧!我請你看電影,我一整晚的時間都是你的。”
爭執過後,他感到很愧疚,想好好地彌補她,於是便訂下約會。
在陶安潔的記憶中,好像沒有他主動策畫的約會,大都是她吵着要去哪裏,他才無奈奉陪。
因此打從得知這個清息,陶安潔就彷彿漂浮在雲端,走出他的辦公室之後,整個人一直是輕飄飄的,直到下班時間,仍處於驚喜的狀態、還沒能完全回到現實。
“我先下班了。”時間一到,她便迫不及待拎起包包,準備回家。
她要回家洗個香噴噴的澡,換上最漂亮的衣服,開開心心地去約會。
“咦?你要走啦?”同事們見她這麼早走,都有點驚訝。
因為平常她即使到了下班時間,也不會立刻離開公司的。
他們都以為是她太盡責,其實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何書晏大多會等大家都走了才下班,所以她也會刻意待晚一點,多留在辦公室裏陪陪他。
“嗯,今晚有約會。”欣喜又羞澀的笑容浮上臉龐,她禁不住滿心的喜悦。
“約會……”
不顧同事們快掉出來的眼珠子,陶安潔揮揮小手,開心地下班了。
臨走前,她回眸逡巡辦公室,搜尋何書晏的身影。
很快地,她找到了他。
而他出發現她遙遠的凝視,知道她要先走,他微微揚起笑容,輕輕點頭,用唇語對她説:
“你先過去,我晚點到。”
“好。”
陶安潔回給他更熱烈的笑,然後像只喜悦的蝴蝶,翩然飛出辦公室。
回到家,她按照計劃,洗了個澡,精心打扮一番後,在約定的時間之前就來到相約的地方。
外頭的風挺涼的,她開始有點後悔,不該為了愛美而穿短裙。
不過只要能讓他看到自己最美的模樣,她願意多受點風寒也不在乎。愈接近相約的時間,她愈覺得興奮急躁。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着約好的時間已過,但何書晏還沒到。
陶安潔更加焦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或是出了意外,所以非常擔心。
餐廳裏的人潮愈來愈多,有攜老扶幼的家庭,也有出雙入對的親密情侶。
這間餐廳的生意一直很好,若是沒事先訂位,現場用餐都要等上很久。
他們雖然在中午就已經訂位,但是訂位的時間已經到了,領位的服務生出來問道;“陶小姐,請問要開始用餐嗎?您訂位的時間已過,如果沒辦法及時入座的話,恐怕我們必須將位置讓給其他客人。”
陶安潔看了看手錶,確實已經超過時間,但舉目四望,卻連何書晏的影子都沒看見,事已至此,當然只能忍痛放棄訂位。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還沒來,請把位置讓給其他客人吧。”
“好的,謝謝您的合作。”
服務生走了,留了一抹同情的眼神。
那眼神讓陶安潔更加難受。她不需要同情!她男朋友不是不來,只是有事耽擱了,他很快就會到的。
她有些氣憤地走離餐廳,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她雖有他的手機號碼,但是很少打,因為很多時候他都在忙公事,她不想打擾他。可是現在,她實在忍不住了。
嘟嘟……
電話接通了,但無人接聽,她不由得更加心焦,等到手機轉入語音信箱,她又立刻再撥。
這回終於有人接了。
“請問哪位?對不起,我現在正在忙。”
這是何書晏的聲音,但他竟然問她是哪位?
他忘了自己和她有約嗎?
“書晏。”她喊他。
“安潔。”
幸好不算太糟,她出聲之後,他立刻聽出她的聲音。
“糟糕!我竟然忘了打電話告訴你。”他懊惱地低喊。“安潔,很抱歉,我必須取消今晚的約會。”
“要取消?為什麼?”她滿心錯愕,也感到焦急。他果真發生什麼意外了嗎?
“皓萸昏倒了!”他的語氣滿是憂慮。
“皓萸姐昏倒?”陶安潔也很驚訝。
“她的身體一向不太好,這兩天可能又沒睡好,晚上要下班時在公司裏昏倒,我急忙把她送到醫院來。”
“原來是這樣。”幸好不是他出事。“那,皓萸姐沒事了吧?”
“嗯,她現在已經清醒了,等會兒就能回家休養。”
“那就好。我一直在餐廳等你,但是你沒來,我好擔心你怎麼了。”現在她安心了。
“抱歉!我該打通電話給你的,但是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沒時間打……”何書晏真的真的感到很抱歉。他原本是想補償她的,結果反而害她空等一晚。
“沒關係,皓萸姐沒事就好。”
失望,當然是有,但是遇上這種情況,她又能怪誰?只能怪他們機運不好,外事壞事都發生在這一晚。
“安潔,對不起,現在你先回家去,約會的事,改天我再重新安排。”
“嗯,我知道了。”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陶安潔收了線,嘆口氣,轉頭看看餐廳窗邊親密用餐談天的情侶,眼底露出羨慕的神色,接着匆忙轉身,瑟縮起身子,走入寒風中。
她生病了。
一早起牀,喉嚨的腫痛就告訴她,她被病毒感染了。
不只如此,她好像還有點發燒,四肢無力、步伐虛軟,若不是有最後一絲意志撐着,她還真想倒頭繼續昏睡。
到了公司,同事們都到了,唯獨何書晏還沒來。
她撐着難受的身子,搖搖晃晃走到座位,開始一天的工作。
上班時間前一刻,何書晏總算趕到了!
陶安潔正想去找他,向他撒撒嬌,但他已匆忙去開會。回來後,又一頭鑽進公事裏,忙得連抬頭看她的時間都沒有。
陶安潔臉色一直很差,又開始出現咳嗽症狀,同事們都紛紛前來關心,唯獨少了她最渴望得到安慰的那個人。
中午,她以為終於有機會和他獨處了,但他卻又急忙外出,陶安潔完全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同樣地,下午上班前最後一刻,何書晏雖趕回了公司,但好像滿腹心事似的,總是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有人喊他,他都慢半拍才發現。
心想他或許是今天開會時因故被責備了,或者是工作上遇到什麼難題,所以陶安潔也不想去打擾他,強撐着愈來愈難受的病體,繼續工作。
終於到了快下班時,她鬆了口氣,起身到茶水間去為自己添杯熱水,卻不意聽到何書晏在裏頭講電話。
“皓萸,現在好多了嗎?中午送去的粥有趁熱吃掉嗎……我很掛心你的事,今天一整天都沒法好好上班……呵,我當然知道你會好好照顧自己,但我就是放心……”
陶安潔聽到這裏,手一鬆,手上的杯子倏然掉落在地上,堅硬的鋼杯碰撞地面發出響亮的聲響,驚醒了正專注於電話的何書晏。
“你——”
他訝然轉頭,看着面色蒼白如紙的陶安潔,全身僵硬無法言語。
“書晏,怎麼了嗎?”電話那頭的顏皓萸好像聽到一些聲響。
“沒什麼……我再打給你。”
接着,他急忙收線。
“安潔……”他試着對陶安潔説點什麼,安撫她,但張開嘴,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説什麼,他腦中一片混亂。
“你真的很在乎她。”陶安潔幽幽開口。
“你只在乎她!”這句話,幾近指責了。
“不是的!安潔,你聽我解釋——”
“你不必解釋,我相信我的眼睛和耳朵!或許……你們才是真正的一對,我只是意外闖入的介入者……”最近她一直有這種感覺,而且愈來愈強烈。
真正的介入者並不是顏皓萸,而是她,畢竟他打從一開始愛的人就是顏皓萸,如果顏皓萸願意接受他,那麼她就是多餘的人,是他們之間不折不扣的破壞者。
“你別這麼説!”何書晏大聲反駁她。“我和皓萸,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他們只是比一般朋友還要更好的朋友罷了!
或許,他是曾經愛着顏皓萸,或許,他現在還無法從那份迷戀中完整抽身,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有個女朋友,而她就是陶安潔。
“但是,你心裏只有她,你真正在意的人,是她,不是我!”她心痛地控訴。
“不是這樣的!”他再一次辯駁道:“我關心她,是因為她生病了,她身體一向虛弱……”
“我也病了,你又知道嗎?”她悽楚地一笑,溢出眼底的薄淚,透着淒涼。
“你也病了?!”何書晏急忙審視她,這才發現她確實臉色蒼白,整個人看來很沒精神。
“你哪裏不舒服?頭痛、胃痛、還是感冒?”他臉上總算出現擔憂的神色。
這是為了她,不是顏皓萸。
陶安潔心裏,很不爭氣地浮起一絲酸甜。
“是感冒。打從早上起牀就覺得不舒服,來上班之後症狀愈來愈嚴重,可是你完全沒發現。”説到這,她真的忍不住傷心,快要滴下淚來。
“對不起!”何書晏先道歉,然後為自己辯解。“我今天太忙了……”
“你忙,但還能抽出時間替皓萸姐送熱粥,可是卻沒時間看我一眼?”
“我……”這聲指控,讓何書晏啞口無言。
“對不起。”最後,他還是隻能道歉。
疏忽了她、忽略了她,這是事實,他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
“我承認,我確實很關心皓萸,她在我心裏,也有着很重的分量。”
聽到他親口承認他對顏皓萸的在乎,讓陶安潔臉色更白,眼神愈加痛苦。
“但是——”
“你是我的女朋友!在我心裏,我很清楚你才是我必須付出的人,我確確實實把你放在心上。”
“書晏……”陶安潔心裏充滿感動,眼眶發紅,不由自主輕喊道。
“我不會忘記的,你是我的責任,這一生都是!”
這句話,將她的驚喜打得粉碎。
原來!在他的心目中,她只是他下半輩子所該肩負起的責任,不是最愛。
強烈的失望與心痛,衝擊着陶安潔,讓她第一次升起了放棄的念頭。
但——她不甘心啊!
她是那麼愛他,也陰錯陽差地,好不容易成為他真正的女朋友。她不能、也不願在這時候放棄。
只要再多努力一些,他或許就會愛上她。
只要耐心等候,他一定會回頭發現她的好。
她不要放棄!
絕對不要在此時放棄!
她緊咬着唇,浮起前所未有的倔強意志。
對他的愛,支撐着心力交瘁的她,繼續努力了去。
只是,這種漂浮不定的愛,她還能努力多久?
她不知道。
冬去春來,又是新的一年,陶安潔和何書晏的感情沒有太大變化,算是在穩定中慢慢成長,但公司裏卻發生了幾件重大事件。
第一,是年後何書晏和顏皓萸雙雙升遷,何書晏升為經理,顏皓萸則是副理,職務上的關係,讓他們有更多接觸的機會。
他們常常一起去開會,一去就是一整天,也常一起出國、出差,這讓陶安潔更加陷於患得患失的猜疑與嫉妒中。
然後,公司的老總經理退休了,美國總公司派了一位年輕的代理總經理過來。
“聽説這位代理總經理又年輕又帥呢!”
“要是能嫁給他,下半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代理經理到任這天,女同事們嬉鬧着,一面忙着補妝。
陶安潔對這位代理總經理毫無興趣,因為她心裏已經有個人,而她只想得到他所有的注意。
然而他的視線,依然只停留在顏皓萸身上,注視着顏皓萸臉上每個表情,緊張兮兮地關切着顏皓萸每個舉動,對她,他不曾如此用心費神過。
“那是因為你健健康康的,沒什麼需要我擔心的啊。”他總是這麼説。
或許話是這麼説沒錯,但——她也是女人,她的心也是柔軟易受傷害的,在她心情不好或者生病的時候,也渴望能有雙呵護的臂膀,緊緊地摟住她、安慰她呀。
“顏副理昏倒了!”
因為代理總經理上任,大家必須到會議室集合。
陶安潔跟同事剛走進大會議室,就聽到前方傳來驚呼聲。
陶安潔一驚,急忙快步跑向前方人羣聚集處,想看看情況,或是有沒有需要她幫忙之處。
擠進人羣裏,看見顏皓萸緊閉雙眼倒在地上。
“皓萸……你怎麼了?皓——”而何書晏完全沒發現陶安潔也在人羣中,滿臉焦急驚慌,伸出顫抖的雙臂想要抱起顏皓萸。
這一幕映入眼底,陶安潔的心口頓時閃過一陣強烈的抽疼。
這時,一個英挺的年輕男子忽然揮開何書晏的手,搶着抱起昏迷的顏皓萸。
陶安潔以前沒見過他,心想他應該就是大家口中的代理總經理。而他也確實優秀出色,只是她還是毫無半分心動。
這位新來的代理總經理似乎很擔心顏皓萸,匆忙抱起她轉身就朝外走。
而何書晏也沒有因此放棄,立即追了過去。
“醫務室在九樓,我幫忙帶路。”
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會議室裏倏然響起吵雜的交談聲,大家七嘴八舌、八卦地討論着代理總經理,以及顏皓萸突然昏倒的事。
陶安潔沒有加入討論,幽幽的目光,只是凝視着何書晏消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