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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星巴克咖啡館一直是葉文燻她們三人最愛窩的地方。慵懶休閒的氣氛、誘人香醇的咖啡香,讓人只想置身其中,不想離開。

    葉文燻推開透明玻璃大門,筆直定向落地窗前的六人座深棕色沙發組。

    譚艾鬱將中直長髮簡單紮成馬尾,一身短T恤、牛仔褲的休閒打扮,絲毫不減她模特兒身材的耀眼迷人光彩,獨自一人霸佔住三人座的沙發。

    徐定嫣青葱玉指捧着馬克杯,安適的窩在單人沙發裏,柔亮如絲的飛瀑長髮在肩、臂、胸前披散,就像只正在做日光浴的波斯貓般慵懶迷人。

    「後--小燻,妳很慢耶!」葉文燻一接近她們的座位,最沒有耐心的譚艾鬱星眸一瞟,氣惱的抱怨。

    「啊--對不起啦!」葉文燻吐吐小舌,笑的甜美純真,撒嬌的求饒。她坐在雙人沙發椅,將包包放在身邊,開心的跟徐定嫣打招呼。

    「小嫣,好久不見!」

    「乖。」徐定嫣傾過身,笑的柔媚,伸出青葱玉手,摸摸她的頭。

    葉文燻依舊吐吐小舌,笑的甜美純真。在她們面前,她就像個小妹妹般倍受寵愛。一直都是這樣,她身邊的人都將她當小孩子疼愛,她只是笑笑接受,沒有抗議他們的溺愛。

    「妳還知道好久不見?怎麼去個香港,人就不見十天半個月的?」譚艾鬱板起臉,兇巴巴的質問她。

    「啊--我就在上班呀!現在又是月底,要結算呀!所以比較不能跑出來。」葉文燻怯怯一笑,甜甜的嗓音,讓人不忍責備。

    這陣子區浚翔盯她盯的緊,她今天還是趁他中午跟客户有餐敍,才偷跑出來摸魚的。

    説真的,她不知道現在她跟老闆之間的關係到底為何。

    從香港回來之後,老闆變得極為緊迫盯人。中午只要他沒有事情,他就強迫她跟他一起用餐。下班之後,他還強拉她去他的公寓陪他工作,有時候則是帶着她到處吃吃喝喝,對她呵護備至。

    可是,他不再吻她,除了牽牽手,一些温暖的擁抱之外,就再也沒有踰炬的親密動作。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看她的。

    這讓她一直認為,香港那一晚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病倒所幻想出來的。

    可是對於偷偷暗戀他三年的她來説,最近的一切都像是作夢一般,讓人沉醉其中,不想醒來。

    「嘖!我還以為妳又迷路了!」譚艾鬱星眸一挑,沒好氣的嗔斥。

    「哪有?」葉文燻皺皺鼻子,不滿的抗議。

    怎麼大家都把她當路痴一樣,不信任她的方向感。區浚翔也是,自從她在香港坐錯地鐵迷路之後,每次如果她單獨出去辦事,他就急得狂打電話,一直要等到她回到公司,他才恢復正常。

    「呵呵--小燻,小艾只是想妳。」徐定嫣柔美一笑,用嬌軟的誘人嗓音輕聲笑説。

    「嘖!」譚艾鬱羞紅了臉,羞窘的將臉撇開。

    「真的?啊!我也好想妳呀!小艾,妳對我最好了!」葉文燻開心的飛撲到她身上,抱着她感動的説着。

    「噁心死了!走開啦!」譚艾鬱兇巴巴的叫着,臉上卻是掩藏不了的笑容。

    「呵呵呵--」徐定嫣捧握着馬克杯,移動了身體的重心,改偏靠在沙發另一邊,呵呵輕笑。

    「對了,小艾。我有看到報紙哦!妳真的好漂亮哦!」葉文燻坐回座位,興奮地説着她前幾天在報紙上看到的,譚艾鬱參與徐定嫣的珠寶展走秀的照片。

    「嘖--講到這我就氣!」譚艾鬱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惡狠狠的怒瞪左手邊的徐定嫣。

    徐定嫣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無辜的睜大水眸,疑惑的看着咬牙切齒的譚艾鬱。

    「啊?為、為什麼?」葉文燻縮縮脖子,一臉疑問的來回看着眼神廝殺交流的兩位好友。

    「呵呵--她在氣我硬讓她曝光。」徐定嫣笑的媚人。

    「曝光?小艾不是之前也有出現在報紙上嗎?」她眨着天真的大眼,不懂的問。

    譚艾鬱之前明明就在法國走秀被報導過的呀?!她記得那時新聞還很轟動呢!當然啦!那是因為小艾真的好漂亮!

    「小燻,那不一樣呀!這次我被她害得找不到工作!」譚艾鬱捺着性子,好聲好氣地跟她解答。只是話説到最後一句,還是忍不住咬牙怒瞪着小嫣。

    「啊--妳還是沒找到哦?」葉文燻沮喪擔心的問着。她不敢再幫小艾去問老闆有沒有工作。她記得上次老闆的警告。

    「小燻,別緊張啦!昨天堀江那日本鬼子,賠我一個工作了啦!哈哈哈--」譚艾鬱朗聲的高興開口。

    「哇--真的?」葉文燻星眸一亮,驚喜的驚歎。

    「真的!本人明天要正式到堀江企業的人事部工作!」譚艾鬱驕傲的宣佈。

    「哇--好棒哦!」葉文燻欣喜若狂的讚歎。

    她知道小艾前幾次工作都是丟在堀江龍介的手裏,可是,不是是小嫣害小艾找不到工作的嗎?為什麼堀江龍介要賠小艾一個工作?好奇怪哦!

    葉文燻憨憨笑着聽着小艾説話,卻沒有將滿腹疑問説出口,因為小艾一定又會罵她是笨蛋!所以還是不要問好了。

    譚艾鬱得意萬分的驕傲大笑,三個個性回異,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女人,嘻嘻鬧鬧的聊着,引來旁人驚豔的目光。

    葉文燻心情愉悦的回到公司。

    一踏進辦公室,她就察覺到氣氛不尋常,她瞄了一眼老闆關緊的辦公室木門,做了個鬼臉,腳步輕悄的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小小聲的坐下,輕輕的拉開抽屜。

    「葉、文、燻!」

    一陣突如其來的怒吼聲,讓她嚇得手中的文具全部掉落在地上。

    「哇啊--」

    她抬起頭,對上雙眸噴火的區浚翔,感覺頭皮發麻。

    死了!又被逮到了!

    「葉、文、燻!妳還知道要回來呀?!」區浚翔雙手扠在腰問,眼神冒火,氣吼吼的咬牙開罵。

    「哈--老闆--」葉文燻吐吐小舌,一臉小人求饒的表情,無辜的嘿嘿笑着,隨即彎身把掉落的文具撿起來。

    「妳還記得我是老闆嗎?」區浚翔挑高眉毛,惡狠狠地瞪着她純真無辜的小臉。「我前腳才剛走,妳後腳就給我溜出去摸魚!妳膽子很大哦!」

    他從不知道自己在愛情的世界裏,佔有慾竟會如此強!但他就是受不了他一回到公司卻看不到她的感覺!

    「老闆,我剛剛--」葉文燻大眼開始飄動,快速動着腦筋,試圖找一個安全的理由。

    「不準説謊!」他大吼警告她。她太容易被看穿心事了!她在想什麼,他輕易地就能看透。

    「我半小時前就回來了!全公司,我上上下下都找過了。」他為了找她,還搞得全公司的人都以為他在突擊檢查。

    「哦--老闆,對不起啦!」葉文燻認命的低頭認錯。奇怪,老闆怎麼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本來有算好要在兩點半以前回來的,可是她太久沒跟小艾她們見面,一聊開話題,就忘了時間,所以才會摸到三點才回公司的。

    「妳又跑去喝咖啡了,對吧?」區浚翔挑高眉,硬聲問着。

    「哇--老闆,你好厲害哦!」她崇拜的驚呼。

    區浚翔無奈地嘆口氣,她除了跟她那兩個姊妹淘去混之外,還能去哪?!

    區浚翔深吸一口氣,浮躁的心慢慢回覆安穩。他看着她,一抹奇異的精光閃過沉思的雙眼。

    「以後任何餐敍,妳都必須跟我去。」

    「啊?」葉文燻驚訝地大叫。那她不就都沒時間跟小艾她們約會了嗎?

    「嗯?」區浚翔冷酷的眼神惡狠狠的瞪着她。

    「哦……」嗚……好慘!她以後都不能摸魚了!

    區浚翔滿意地轉身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嘴角揚起算計的邪笑。

    狩獵的第二步--佈下天羅地網。

    區浚翔將計算機的檔案儲存,關上計算機窗口,站起身活動僵硬了太久的身體,他走出書房,直接走進隔壁的主卧室。

    區浚翔走向房內那張偌大的席夢絲牀,牀上躺着一名睡美人。

    那美人左手微握,放在粉頰邊的枕上,右手壓在絲涼被上;長長微翹的濃密睫毛,像兩片小扇子;菱形完美的紅唇,誘人的微微翹起,絲柔的長髮披散在他的枕上。他從不知道他的大牀竟能如此誘人心魂。

    他輕輕坐在牀邊,細細看着她的甜美睡容,這習慣好象十三年前就開始了,他一直都這樣安靜地看着她。

    只要看着她,他的心就奇異的覺得完整,充滿着喜悦的滿足感。

    他記得在香港時,有一晚他看見睡夢中的她,臉上卻還掛着淚痕,那畫面一直揪痛他的心。

    他一直在欺騙自己的心。他以為他對她的在意,是因為不高興她竟然忘了他。其實他對她的感情一直存在。

    當她還是十二歲的小妹妹時,那個暑假她的歡笑、她的稚氣幻想,都已深深刻劃在他的心裏,十年之問,他沒有忘記過那個天真的小鎮姑娘。

    十年後,他依舊被她的甜美微笑深深吸引,他愛她的笑,好象她一笑,全世界都跟着笑了。

    三年的相處,他習慣了她的一切,他喜歡看她吐吐小舌耍賴的嬌憨模樣、喜歡她被他逮到上班偷吃零食時的羞窘,甚至,他還愛上了她的迷糊。

    她的天真,他想珍惜。她的笑容,他想擁有。

    她的嬌嗔,他想縱容。她的淚水,他想擦去。

    當他承認自己的心時,他的愛像出閘的洪水,洶湧奔騰,他深深的、瘋狂的愛着她,卻必須剋制他每日俱增的狂烈慾望。

    因為他想好好珍惜她,他不要他的慾望嚇壞了她的純真。

    只是,他發現他對她的剋制力越來越薄弱了,她的無形誘惑一次比一次更難以抗拒。

    他一直是個清楚自己要什麼的男人,當他承認自己的心時,他不會花一大堆時間去抗拒心裏的聲音。他坦然地接受了,然後立即作出該如何對待她的決定。

    是他的,他就會霸道的佔有,不輕易放手。

    區浚翔伸手,温柔的撫摸葉文燻的嬌美睡容。他是個佔有慾超強的情人,他無法忍受看不到她的孤寂,所以他霸道的將她帶在身邊,除了夜晚,他無時無刻地不放她走。

    他打了一把公寓的鑰匙給她,只有她能自由進出他的公寓。

    就像今天,雖然是週末假日,一早她就被他的電話挖起牀,要求她來到他身邊。他處理公事時,她就跑到他牀上補眠。

    呵--他沒看過有誰比她愛睡覺的!如果他忙着處理公事一整天,她也可以睡一整天不吃不喝。

    「小燻,起來了。」他温柔的輕喚熟睡的她。

    「嗯……」葉文燻一臉被吵到的煩躁,翻轉了身體,背對着他又睡了。

    「小燻,乖,起來了!」他伸手拉她的手,強迫她轉過身體面對他。「晚上想吃什麼?」

    葉文燻迷迷濛濛的睜開眼,又閉上,手軟軟的想甩開他的禁個,她軟啞的開口:「不要……我不要吃……」

    「不行。妳乖。起來!」區浚翔固執的要求。他伸手將她抱起坐着,她卻倒進他的懷中,閉眼又睡。

    大掌來回遊移在她軟嫩的嬌軀上,他將她輕輕推倒在牀上,輕輕壓上她。

    「嗚……老闆……」

    她的那聲「老闆」,驚醒了他,區浚翔突然停止所有動作,他抬起頭,微瞇起眼,大口喘息。

    「該死!」區浚翔倏地離開她,背對着她坐在牀邊,大口喘氣。

    葉文燻不解的坐在牀上,氣息不穩的嬌喘連連,她尷尬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看着他的背影,心一陣揪痛。

    她伸出小手,想碰碰他的肩膀,他卻突然大吼出聲--

    「不要碰我!」

    她驚嚇得定格住動作,心碎裂了,淚水聚集在她眼眶裏,不停地打轉打轉。

    區浚翔低頭大口喘着氣調整呼吸。他的慾望已經瀕臨臨界點,隨時都會引爆,一發不可收拾的燃燒。

    對於男女的歡愛情慾,他一直都很懂得自制,絕不讓情慾主導他的理智。

    可是一碰到葉文燻,他根本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就像個初識情愛、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

    該死!如果不是小燻喊出那聲「老闆」,他早就不顧一切的將她生吞活剝了!

    區浚翔深深吸吐,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破碎的啜泣聲,驚嚇了他,他一回頭就看見葉文燻咿咿嗚嗚的,正從牀的另一邊要爬下牀。

    他大手一撈,將她撈回身邊,她小臉上掛着兩行讓他心疼的淚水。

    「小燻,妳--」

    「嗚……老闆,嗚……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呃--嗚……」她可憐兮兮、斷斷續續的抽着氣,哭着問他。

    他皺起眉頭,不知她打哪來的想法。他這一個多月來對她的佔有、呵護寵愛,竟被她説成他討厭她?

    「我沒有討厭妳!妳怎麼會這麼想?」

    「嗚嗚……你剛剛好凶哦!還叫我不要碰你!」她哭紅了眼,連鼻子都紅通通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掉落,沾濕了她漂亮的長睫毛。

    區浚翔聽了又氣又好笑。天呀!她真的好純真,純真得不懂男人的慾望。

    從她生澀的接吻反應,他就知道,對於男女情事她所知不多。這樣的她,他又如何能放任自己的慾望,無情的掠奪她的純真?

    「小燻,妳知道……嗯……我們剛才在做什麼嗎?」他小心的問着,他不想嚇壞她的純真。

    葉文燻倏地紅燙了臉,她小手拍拍熱燙的粉頰,不敢看他的眼,羞窘的點點頭。

    她以前曾跟小艾、小嫣她們一起偷偷看過A片。她還記得看片時那種臉紅心跳的驚訝感覺。

    剛剛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她沒有一絲絲羞恥的厭惡感,相反地,她覺得有一種羞怯跟興奮的緊張感。

    區浚翔寵溺地看着她的害羞,一種自大的滿足感油然而生,他温柔的笑了。

    「那……妳會討厭嗎?」

    葉文燻倒抽一口氣,瞪大星眸,害羞地轉過頭,臉紅燙得嚇人。

    區浚翔霸道的將她轉過來,強迫她面對他。「嗯?」

    她害羞地怯怯一笑,輕輕搖頭。「不會。」

    他感動的屏息,深邃的黑眸燃起驚喜的火花。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小燻,妳喜歡我嗎?」

    葉文燻驚呼一聲,抬起頭瞪大星眸,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瞧。

    他説什麼?為什麼他會知道?

    她的一切想法,全部清楚的寫在那張容易看透的小臉上。區浚翔驚喜萬分的屏息等待。他要聽到她親口説出她的愛慕心事。

    葉文燻思緒百轉千回的翻飛,過去三年來的暗戀心事,一一劃過她的腦海--

    每一天,那種偷偷看他,悄悄地珍藏他的每一個情緒跟表情的暗戀心情。

    他笑,她也笑的那種暗戀心情。

    在香港看見他跟傅詠琦的親密交流時,那種心碎苦澀、只能偷偷掉淚,卻無法説出的痛苦心情。

    葉文燻深吸一口氣,她決定結束這樣的苦澀暗戀,她要勇敢的爭取她的愛情。就算失敗了,她也會珍藏這暗戀他的心情。

    大不了大哭一場就好了,她一定會沒事的!就當是生了一場病,她會得到抗體,然後痊癒的。

    嗯,一定會沒事的!

    她鼓起勇氣,又快又急的開口:

    「老闆,我喜歡你!我真的好喜歡你!雖然你每天都只會對我大呼小叫的,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我每天都在你身旁默默地關心你!如果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因為你可以拒絕我的喜歡,卻不能阻止我喜歡你!」

    區浚翔吃驚的瞪着她,她一口氣説完這一長串的話,還露出一副上戰場,萬夫莫敵、誓死如歸的氣勢表情。

    葉文燻睜大眼,不敢眨眼的看着他吃驚的表情,緊張的心吊的高高的,連呼吸都忘了。然後他--

    「哈哈哈哈哈--」

    區浚翔誇張的倒在牀上狂笑不止,手還不客氣的拍打着牀被。

    葉文燻瞪着他,垮下了臉,她聽見心「匡當」碎裂的聲音。

    她好不容易鼓起一輩子的勇氣告白,竟然只換來他無情的嘲笑聲!

    她心痛得哭不出來,全身麻痹,沒有感覺跟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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